“姐姐,世子就在里面等您呢。”
苏柳婷被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连忙收起脸上的忿忿之色。
见叶春似是在犹豫要不要跟进殿中,苏柳婷当机立断地制止了她,
“你候在外面,记着,我不出来之前,一定不能让人进去。”
叶春那一句姐姐叫得她十分恼火,这小婢子想来还不知她的身份。
自己腹中怀的可是赵家骨肉,往后等进了赵家,她一定要好好让她学学规矩。
想着想着,她用眼睛狠狠剜了她一下,走入殿中,关了大门。
迟疑地走进去,她却没看见人。
只有殿中大榻上,一个人蒙着头正在酣睡。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掀开衣裳,竟然是赵茗煦。
他未着寸缕,睁着眼,却没有动静。
神情迷离,像发了癔症似的。
苏柳婷很着急,这个关头,他怎么这么不当用。
她抓住他的手臂摇晃了两下,语气焦急,
“殿下!”
正狐疑地打量着殿中,试图寻找顾雪娇的身影,不妨被身下的人一把抓住了双腕。
苏柳婷被吓了一跳,极力压着喉咙才没大叫出来。
赵茗煦的声音完全变了,躁动难安地凑近她,
“雪娇,我……我好热!”
苏柳婷被他凶狠的样子吓坏了,她想退两步,却动弹不得。
手腕被死死扣住。
“世子殿下,您弄疼我了。”
她既委屈又害怕,
“您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婷儿啊!”
赵茗煦的力道不减反增,声音都有些囫囵不清,
“抱歉,婷儿,我,我我,我实在热得难受,你帮帮我好不好?”
他虽是询问之语,手上却已急不可耐地去解她的裙子,解不开,便去扯,举止粗暴,呼吸越发急促。
苏柳婷彻底吓坏了,她拍他的手,咬他,用指甲抓他,可是却还是避不开,
“您看清楚,我是苏柳婷啊!您快松开我,快松开我!”
“不行,郎中说了,我的胎象不稳,世子殿下,我求求您,您……”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扑上来的人压在了身下。
赵茗煦素日为人儒雅,谦逊有礼,尽管两人有些闺房之乐,也从来都是进退有度的。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苏柳婷表情惊恐,知道他是中了药才会这样。
可是怎么会这样,那杯茶,本来是她给顾雪娇准备的。
她都已打算好了,到时候众人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也只会是顾雪娇极力求欢的丑态,看到的是她百般勾引,手段下作。
将错处全部推给顾雪娇,赵茗煦只需佯装躲避就可以。
可是,可是,这不对!
她百般挣扎,但怎么挣扎得过赵茗煦。
平素他虽不涉武艺,但世家公子从小都有师傅带着开蒙,只为了在危急关头可以防身自保,因此身体素质比一般男人要强健一些。
苏柳婷逃开,又被赵茗煦抓住,他狠狠将她的裙子撕坏,紧接着是衣裳。
挣脱之间,腰被案角狠狠撞了一下,下腹传来一阵剧痛。
痛得仿佛五脏六腑系在了一起,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自己备的药,根本没有这么厉害。是顾雪娇,是她,一定是她。
她怎么会这么傻,中了她的圈套。
苏柳婷仰面躺着,泪水汩汩地往下流。
悔意如同生根的野草,在心里疯涨,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整齐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那是羽林卫的声音。
当年六七岁时,家中落败被抄,苏柳婷就是这样躲在竹筐里,听着这样的声音。当年她一力发誓,自己不能再过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
可是任凭自己百般腾挪,却还是落得这个下场。
火把的光从窗纸中透出,将房间照亮。
有人一把将门推开,接着,有一大群人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大长公主。
苏柳婷避之不及,只能抓起衣服草草地将自己遮掩住。
她爬起来,跪在地上,想要以手覆面,却被羽林卫狠狠地将胳膊掰到身后,仰起脸来给众人观瞧。
赵茗煦也是同样的待遇,他被泼了一盆冷水,醒是醒了些,但嘴里还是说些污糟下作的话,陛下索性令人用帕子堵了他的嘴,压在一旁等候发落。
宾客中多有女眷,都看得脸热,匆匆忙忙地退出去。
只有大长公主傻在原地,连叫都叫不出来。
她素日争强好胜,眼下,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罪臣之女不着寸缕地抱在了一起,还是在陛下的寿宴之上。
儿子说会有办法将顾家姑娘娶到手,没想到是要用这种法子?
这岂不是自断后路。
他怎么会这么蠢!
“你们!”
“放肆!”
皇帝狠狠将一个茶盏掷到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他虽有容人雅量,但当着王公贵族,出现这样的丑事,他如何能不恼,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亲侄子。
一刻钟前,典仪司来人禀报,说夜观天象,七星连缀,与陛下寿宴相合,是大吉之相,请皇帝出门一同观赏。
谁曾想走到院中,就听闻偏殿中哭叫连连。
生辰宴上闻听哭声,皇帝很是心烦,他本以为是哪个嫔妃受了委屈躲在这哭,却未想到直接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掌管偏殿的小内官被召回,齐齐地跪了一地。
总管让他们将殿中发生的事一一道明。
可是赵茗煦将人早早地打发开了,因此他们除了认错之外也说不出别的。
只有一个小内官走得晚,颤着声回道,
“世子说……待会儿有贵人来此处换衣裳,让小人们都走远些。”
“小人临走之前,确实看到……看到……”
那位公公四顾周围,想了想,鼓起勇气道,
“看到顾家的三姑娘领着婢女,朝这个方向来了,只是不知……”
他的话未说完,胸口就被顾将军狠狠蹬了一脚,仰面躺下去,后脑心磕在石阶上,流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