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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07

作者:汽水过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要去相悦楼。”


    粟米面露难色,“不是奴婢不愿意,您武功什么样奴婢不说您心里应该也有点数吧。”


    九章如鲠在喉:“话好好说,不必如此尖锐。”


    粟米委屈:“可这都是事实呀。”


    九章心口再中一箭:“可若是你一人前去被人发现,我在独守于此岂不是人质,到时候你有所掣肘,空有武力却施为不得,咱俩不谁也跑不掉了。”


    粟米一想,觉得很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嫌弃:“少主当初好歹学一门轻功,现在这算不算先生所说的‘书到用时方恨少’?”


    九章气恼,踢了这家伙一脚。


    “好端端个高手,怎就长了嘴?你这家伙独自出门时,还是少说话,我怕你被人挂城墙泄愤。”


    粟米皱眉:“世间还有此等高手?若是得空倒要讨教一番。”


    正事要紧,九章不打算跟个武痴计较。


    二人来到相悦楼才发现,这里的守卫系数皆换上精锐部曲。


    “谢四一死,这里的守卫必之前更加严密,看来我猜的不错,这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九章转头看向粟米,“可能绕过守卫进去?”


    粟米骄傲地挺了挺胸,若仔细看小表情同她家少主一模一样。


    两人蒙上脸绕道楼后。


    “少主闭嘴。”


    九章一愣,这是朝她发火?还没来得及细问,就明白了。


    粟米的轻功不是最好的,却是最凌厉的。对,步履似刀锋。


    寒风猛得灌进嘴里,还不能咳,捂住嘴的九章整张脸涨得通红。


    “看吧,都说让闭嘴了。”


    九章此时是说不出骂人的话,否则二人恐怕得当场拆伙。


    粟米:“哇~”


    九章也缓过气来,朝四周打量。


    一个字“豪”!


    到处都是金佛。九章朝最近的一座敲了敲,这音质……主仆二人相视,皆眼里放光。


    “这些都是纯金打造。”


    粟米抱起来掂了掂,眼珠子一转,九章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九章摇头:“不行,这么大的物件根本不可能在谢府守卫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带出去。正事要紧。”


    粟米如同被冷水一浇,整个人软趴趴地提不起劲儿,只是一味地抱着金佛蹭呀蹭。


    九章见状叹了口气,自己提着灯笼朝着昏暗深处走去。


    幽暗的香烛只映亮佛像底座,她沿着回廊提着灯笼一座座靠近细看。


    底层是一百零八位罗汉,个个金刚怒目,手持天锤,狰狞地张开大嘴,仿佛要将一些吞下。


    九章吓得后退撞倒身后供桌的香烛,她弯腰去拾,在幽暗的烛光下,她发现墙脚有一处机关,但像是被打开。


    她环顾四周,入口就藏在影影绰绰藏在佛龛后。


    她熄灭灯笼,侧身走了进去。是一道逼仄的楼梯,幽暗、狭小、带着腐朽的气息。


    每一层有一盏油灯,凭借那依稀光亮,她发现整个楼梯都都绘制着暗金色符文,只是远远看着便让人很不舒服。


    沿着墙壁绕了好几圈,终于看见一丝光亮。


    刚踏出一步,她便隐隐约约地听一女子的歌声。


    低婉哀戚,呦呦哼鸣,明明是娇美的歌喉,闻着却仿佛被巨石压在心口一滞,整个人仿佛如坠海底。


    这歌她小时候好像听过,应该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否则她不可能没有影响。


    这歌声的主人便是谢家的秘密?


    九章猫着步伐,沿着长廊一步步靠近。


    她来到一扇窗前,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只见一女子临窗二立。


    天地怅然,白衣孤立。飘飘的衣决带不走她的哀愁。


    “阿辞。”


    突然一道男子的声音出现。


    只见那白衣女子转过身后整个人一抖,掩不住的害怕。明明是笑着的容颜却像是戴着一款面具,殷红眼尾诉说着害怕。


    女子脚上缀着的铃铛,这是宫里才有的样式!


    九章朝门口看去,居然是他!


    她立刻蹲下头,放缓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脚步声却朝她的方向步步紧逼,身后暗影像恶魔般朝她伸出利爪。


    此刻她脑海里只有一件事:“跑!”


    她挣扎起身冲向楼梯口,一边摸出脖子上戴着的哨笛吹响。


    那骨笛特制,声音尖锐能穿破层层楼宇。


    “不管是谁,杀无赦。”玄衣男子吩咐道。


    暗卫嗖的一声离开朝九章的方向追去。


    九章刚推开佛龛,前脚刚踏出去,一跟银丝从后面勒住她的脖子,喉骨剧痛像是要被人生生扼断。


    在银丝收拢的瞬间,要命还是要手?


    九章果断伸出右手钻入圈内,锋利的银丝瞬间割破一侧的皮肤和衣袖,被绑在手腕上的袖驽挡住。


    她低头一看,精铁打造的袖驽竟然也被划出一道深痕。


    心中纳罕:“这到底是什么利器?”


    来不及细看,九章左手搭在右胳膊上,为自己挣出一夕空间,单膝滚地一滚,银丝削取一截发梢。


    九章奉行“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扔!”


    扯过供桌桌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一个个金佛更是摇摇晃晃直接砸了下来。


    等那些暗卫越过障碍,楼里早没了九章的身影。


    此时的九章正向葳蕤院一路狂奔,可惜半路杀出巡逻的侍卫,还牵着猎犬,她不得已就近躲入主子还未回来的林栖院。


    她刚找好地方窝着,屋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她爬到床边一瞧,好家伙门外灯火通明,光点越聚越多。


    息缘仓促穿上外衣,提着灯笼,轻声问道:“五爷,来了管事说是捉贼,您这儿可有异样?”


    九章清晰地感受到一床之隔传来的震动,男子轻喘微咳,像是深秋露重染了风寒。


    “并无异处。”


    男子声音如仙钟低垂,又带着风寒后淡淡的鼻音,九章突然意识到自己躲得实在不妥,脸颊泛红。


    门外的小厮像是把人打发走了,男子却未在歇下,反而起身点燃床头那盏莲花灯。


    九章只觉眼前一亮,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就与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对视上。


    赤黄色斑点条纹,圆圆的耳朵,长长的胡须……这是只猫?


    “喵?”九章试探一句。


    起身后正从衣架取披风的谢翊手一抖,愣了好一会儿才把披风披上。


    他无奈地笑了笑,拿了一盘糕点放在床下。


    “丹橘。”


    叫丹橘?那肯定是猫了。九章额外笃定,眼瞧着那只猫走了几步,向床外伸出头。


    丹橘看向主人,脑袋往床底下歪了歪。


    谢翊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吃吧。”


    丹橘看了看碟子里的糕点,嗖得睁大双眼,像是再问主人:“没开玩笑?”


    九章只觉得这小猫咪实在挑食,每天被人投食,不用自己养活自己,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啊!


    这天下,到底是活成了人不猫的样子。


    一番激烈求生,九章的肚子早就咕隆隆叫个不停。


    可她不敢伸手,深怕被发现。


    幸好很快外面响起了木鱼声,她打量了半天终于在丹橘的目击下抢走了它的食物。


    丹橘趴在脚凳上,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就这样盯着这个蠢女人。谁叫主子太美,总是有宵小觊觎主人皮囊。


    丹橘尽忠职守,瞪了好半响这女人只是一个劲儿吃东西,就在它昏昏欲睡的时候,那女人终于动啦!


    丹橘尾巴竖起,准备那女人一碰到主人它就狠狠咬上去!加餐!


    可是,磨爪的方向怎么朝着自己!


    娘嘞!豹子都不放过!


    丹橘:它,堂堂丛林之王,居然被一女人压在身下,不,是脖子下蹂躏!岂有此理!


    士可忍,豹子不能忍!


    它正要翻身咬她一口,突然后颈一痒。


    “嗯~”好舒服。


    女人,本豹爷勉为其难再给你摸摸。


    吃饱喝足,再有枕头,九章整个人呼呼大睡。


    丹橘眯眼小憩,直到有人靠近,它先是警惕地抬起脑袋,闻到是熟悉的气温后又闭上眼睛。


    早课毕,木鱼声一停下,屋内两道呼噜声便再也遮不住,此起彼伏。


    谢翊俯身看着趴在床底抱着花豹睡得香甜的某人,不禁摇头。


    找来几个香囊挂在床尾,驱虫避尘。


    他回到案几边,先是打开一羊皮卷,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在烛火下泛着幽暗光芒。又取出一个不起眼的锦盒,拿出里面的骨头。


    若是九章醒着,定会看到骨头上还沾着血。


    谢翊拿了一柄磨骨刀细细打磨成圆滑的滚珠,再刻上“拾叁”,涂上颜色……最后取下手腕上的佛珠替换其中一颗穿了上去。


    一气呵成,像是做了无数遍。


    ·


    九章醒的时候,怀里的丹橘早已不见踪影。院子里也没声,她大大方方地洗了个脸离开林栖院。


    此时葳蕤院里,粟米与静香急得像热过上的蚂蚁,就差抱头痛哭了。


    粟米是担心自家少主,静香是担心自己前程,昨夜她可在粟米的威逼利诱下瞒过了前来打探的侍卫。可今日桓姑娘再不出现,这谁还兜得住呀。


    就在二人急得就要头顶冒烟的时候,墙角传来树枝擦着白墙刷刷的声音。


    “少主!”


    “桓姑娘!”


    九章换下衣服,从粟米手中接过信笺。


    “怎么?还有事?”见粟米久久不走,表情很是严肃,她猜了下:“可是因为昨个我叫你先撤之事?”


    骨笛一声为撤,二声为救。


    粟米摇头:“商功说了,要相信少主。我们不能因为担心少主,就大乱您的计划。”


    九章心里即高兴又有点难受是怎么回事?虽然属下忠于命令是好,可这么懂事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粟米:“要不您早一个时辰起来,奴婢教您轻功如何?下回也能跑的快些。”


    九章:“……”


    ·


    谢府东院


    谢三夫人瞧了眼跪在地上的儿子,问道:“你当时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娶那桓家女为妻?”


    谢珩点头,“儿子与阿瞒两情相悦,还望母亲成全。”


    “她不过就是一江湖女子,你若放弃这些世家贵女而取她,可知会失去多少助力?”


    “儿子以为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封妻荫子,而不是靠着妻族助力上位。”


    谢三夫人看着少年人意气风发,只叹到底是年轻。


    “不说这些,单说她的身份,今后你与同僚相交,少不得被人嗤笑。你亦能忍得?”


    谢珩拱手:“那些个因我妻族便嗤笑于我之辈,孩儿更不能与他们相交。寡恩薄幸,当真是宵小之徒。”


    “既然你执意如此,母亲也不好拦着你。”谢三夫人闭上眼叹了口气,终是让人扶起了谢珩。


    谢珩一喜,踉跄上前扯着谢三夫人的衣襟像小时候那般撒娇。


    “还是母亲最疼小七。”


    “你呀你呀。”谢三夫人取下护甲戳了戳谢珩的额头,“我这关算是过了,不过你祖母那儿怕是不易。”


    谢珩这刚喜上眉梢,立马转瞬直下。


    待谢珩离开,李嬷嬷立马端了盏茶奉上。


    谢三夫人瞧了眼李嬷嬷:“可是有话说?”


    李嬷嬷脸上腆着笑:“老奴这心思哪里逃得过夫人的慧眼。”


    什么都穿,马屁不穿。


    谢三夫人一笑:“可是疑惑我为何应允了七郎?”


    李嬷嬷点头,转到谢三夫人身后为其捏肩:“那桓家女颇有些手段,小小年纪便将小郎君哄得团团转,如今更是为了她忤逆长辈,若是日后真娶进门,指不定串掇小郎君做些什么。夫人,咱们得防范于未然啊——”


    谢三夫人轻笑:“得了郑氏的甜头,长房岂会放手。这门亲事不成也得成,有老夫人在我又何必去做那个恶人。平日里那老家伙不是最喜欢将儿孙攥在手里嘛,我倒是要让七郎看清楚老太太的心已然偏成什么样了!”


    李嬷嬷点头:“还是夫人厉害!”


    ·


    谢谶忙着捉拿昨夜的凶手,被老夫人唤来寿安堂时身上还带着戾气。


    “母亲。”


    谢谶行礼,见侄儿谢珩跪在一侧,唇色发白,看样子怕是不下半个时辰。


    “这是作甚?”谢谶问道。


    老夫人手里捻着佛珠:“为了那个桓家女,这是在逼我们了!”


    谢珩拱手:“孙儿不敢。”


    老夫人气得举起靠在塌边龙头拐杖杵地:“你有什么不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如今竟为了一外人不惜苛责自己的身体来逼我们答应,这是不敢吗?”


    谢珩磕在地上:“祖母息怒,阿瞒不是外人,她与我早有婚约,如今桓伯父下落不明,我跟不能撕毁婚约弃她不顾。恕孙儿实在做不到。”


    “你!真是反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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