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
李雅琴指挥着钱嬷嬷,将今日的“战利品”一一从包裹中取出。
仔细清点。
崭新的布料泛着柔和的光泽。
成卷的针线整齐码放。
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肥皂,是难得的好东西。
还有那几包沉甸甸的红糖,入手便知分量十足。
虽都是些寻常不过的日用物件。
但李雅琴的心中,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这些,可都是她凭着自己的“本事”和精明算计,实打实置换回来的。
一分一毫,皆是心血。
“嬷嬷,把这些东西都仔细收好,按类别分门别类地放进箱里。”
李雅琴有条不紊地吩咐道,声音清冷而悦耳。
随即,她又从那个小巧的木匣子里。
取出了最后几张实在用不掉,或是数量太少不成气候的本地票券。
她的指尖在那些泛黄的纸片上轻轻划过,眸光微闪。
“这剩下的几张,你回头交给赵小刀。”
“让他看看能不能在外面那些黑市上,悄悄换成钱,或者能换成全国通用的粮票也行。”
废物利用,榨干最后一丝价值,这才是她李雅琴的风格。
赵小刀那小子,人虽然油滑了些,但脑子机灵,路子也野。
这点小事交给他去办,李雅琴很是放心。
相信他能办得妥妥帖帖,绝不会让她失望。
“是,我记下了。”
钱嬷嬷躬身应下。
她手脚麻利地开始归置东西,将李雅琴的吩咐一一落实。
心中对这位年轻夫人的敬佩又深了几分。
李雅琴端起桌上早已晾温的白开水。
用杯盖轻轻撇去水面或许存在的微尘。
小口地啜饮了一口。
清淡的温水滋润了喉咙。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窗外。
院子里阳光正好,几只胆大的麻雀。
在屋檐下叽叽喳喳地跳跃着,平添了几分生趣。
她唇角微扬了扬,勾起一抹运筹帷幄的浅笑。
这A市的日子,即将告一段落。
新的生活,将在遥远而未知的驻地徐徐展开。
而她,李雅琴,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无论是物质上的储备,还是心理上的建设,她都已胸有成竹。
将一切变数都尽可能地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真好。
她喜欢这种,凡事都能提前规划。,
将每一分资源都利用到极致的充实与笃定。
这不仅仅是为了,从容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未知。
更是她李雅琴骨子里,那份与生俱来的。
永不满足的掌控欲在暗暗驱动。
至于那些即将被赵小刀处理掉的“废票”。
在她看来,也是它们在彻底失去价值之前。
最后一次被榨取剩余价值的机会。
一分一毫,都不能平白浪费。
这便是她李雅琴,深入骨髓的行事准则。
这A城之地,自是藏龙卧虎,好东西定然不少。
寻常人或许只能望洋兴叹。
空有想法却无门路,只能眼睁睁看着机缘错过。
但她李雅琴不同。
她有空间傍身,总能比旁人多几分常人难以想象的“机缘”。
“嬷嬷。”
李雅琴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经意的慵懒,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左右也无甚要紧事,咱们推着孩子们出去转转吧。”
“熟悉熟悉这街巷,也让他们哥俩多见见天光,总是好的。”
她这话,说得随意至极。
仿佛只是寻常人家饭后最普通的消遣,不带任何特殊的目的。
钱嬷嬷对自家夫人的提议,自然没有半分异议。
她连忙应下。
手脚麻利地将那辆特制的小竹车准备妥当。
将两位小少爷安置得舒舒服服。
李雅琴和钱嬷嬷二人。
一个抱着粉雕玉琢的安安。
一个推着载着同样可爱的康康的小竹车。
缓缓行于街巷之间。
李雅琴的目光,却并非全然落在那些寻常的街景铺面之上。
她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
此行的真正目的地,是那寻常人家妇人不屑一顾。
甚至会刻意避之不及的废品回收站。
那种地方,在旁人眼中。
或许是龙蛇混杂,污秽不堪,堆满了真正的垃圾。
但谁又能保证。
那些蒙着厚厚尘埃的旧物之中。
不会藏着几件被明珠暗投的好宝贝。
尤其是一些无人问津的旧书旧物。
在不识货的人手里,与废纸烂铁并无二致,只配论斤称重。
可若是到了真正识货的。
或是像她这般别有用心的人手中。
那潜在的价值,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尚未走近。
一股独属于回收站的,混杂着各种废弃物特有的复杂气味。
便已远远地飘了过来,带着些许刺鼻。
门口,随意堆放着小山似的旧报纸。
散发着霉味的烂纸箱。
角落里,还散落着一些锈迹斑斑,看不出原貌的金属构件。
在阳光下闪着暗淡的光。
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大爷。
正歪靠在门边一张吱呀作响的破旧藤椅上,眯着眼睛打盹。
他身旁,还放着一个掉了不少瓷釉的大茶缸子。
里面泡着颜色浓重的茶水,也不知是什么茶叶。
李雅琴抱着怀中粉嫩的安安。
钱嬷嬷则小心推着小车里的康康。
她面上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婉和气的浅笑。
主动与那打盹的老大爷随意搭话。
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只说是家中需要些旧报纸引火。
或是想看看。
有没有什么能用的旧木料。
可以给孩子做个小玩意儿解闷,打发时间。
老大爷被她这般嗓音清甜,容貌绝色的年轻妇人一搭讪。
原本的几分睡意也去了大半。
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
随意地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妹子你随便看,随便看。”
“看上啥合用的,随便给几个零钱就成,不值什么。”
李雅琴柔声向老大爷道了谢。
那笑容更是看得老大爷心神一荡。
她便抱着孩子,姿态优雅地。
状似随意地在那堆积如山的杂物边踱着步子。
她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那些层层叠叠,散发着陈旧气息的“废品”。
但她那远超常人的强大精神力。
却早已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一般,悄无声息地弥散开来。
精神力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飞快地,在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旧书和可能存在的旧瓷器上。
细细逡巡,精准锁定。
她来此地的目的,便是要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
很快,她便有了令人欣喜的发现。
在一堆几乎快要散架的,印着过时标语的旧课本底下。
隐约压着几本封面早已陈旧不堪,纸张也已然泛黄变脆的线装书。
若非她精神力探查,根本无从发现。
李雅琴凝神细辨。
从那模糊的字迹与零星的图画判断。
那分明是几本颇有些年头的医书杂记。
其中一本的残页上。
甚至还隐约提到了几种极为罕见的草药。
以及其独特的炮制之法。
这可是意外之喜。
而在那堆书旁边不远处。
一个积满了厚厚灰尘,边缘还有些破损的破瓦罐里。
斜斜地插着一两个造型颇为小巧的瓷瓶。
瓶身依稀可见,绘着几笔淡雅疏朗的兰草图案。
笔触颇为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