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烧信后,我靠孩子嫁入高门》 第162章 黄鳝粥 脸上兴奋的红晕未褪,那是久违的,不同于战扬的简单快乐。 他看着这堆积如山的鱼获,眉头微蹙。 竟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处理这庞大的数量。 指挥千军万马他在行,可面对这满地的活鱼。 这些充满烟火气的家常事,他却感到了久违的陌生和笨拙。 他的视线,下意识地转向了,站在身旁的儿子。 赵承域眸色沉沉,地扫过那些活力异常的鱼。 并未多言,只沉默转身,走向屋檐下的军用通讯设备。 他心里冷哼一声,运气? 这运气未免太精准了些,就像是算准了时间送上门的一样。 运气这种东西,可是有时效。 并且用了,就会没有的。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处理这批惊人的“意外之喜”。 需要更多人手,尤其是专业的厨师,才能不浪费。 冰冷而清晰的指令,通过加密线路迅速传达出去。 调动着无形的力量。 没过多久,几名身厨师服,神情肃然的人便脚步无声地赶到。 动作麻利,显然训练有素。 他们身上,那股高度的专业气息,与这宁静的庭院显得格格不入。 赵承域沉声下令,声音冷冽,不带情绪。 目光迅速扫过,那些还在袋中挣扎的鱼。 “这条,体型适中,立刻杀了,处理干净,今晚就吃。” 他修长的手指,干脆利落地指向一只麻袋。 精准点中缝隙里,扭动的那条。 “这几条个头特别大的,找干净的大水桶先养起来。" "仔细照看,留着带回去给老爷子尝尝鲜。” 目光扫过其他袋子,判断迅速准确。 “剩下的这些,能做成鱼干的,全部挑出来,尽快处理,做成鱼干。” “再分出一部分,做成咸鱼,这种方式能保存更长的时间。” “另外,再仔细挑选一些肉质比较细嫩,刺少,适合腌制的种类,单独腌制起来。” 他的安排有条不紊,仿佛每一条鱼的最终去向。 都已在他脑中精确规划完毕,高效得如同部署一扬小型战役。 煎,炸,炖,腌,何种鱼适合何种做法。 瞬间在赵承域,冷静的脑中匹配完成。 厨师们没有任何疑问,齐齐躬身领命,立刻高效行动起来。 他们熟练地解开袋口。 动作精准迅速地分拣着,大小种类各异的活鱼,对腥滑毫不介意。 手起刀落间,鱼鳞飞溅,内脏被迅速去除。 每个动作都透着高效的专业素养。 赵空看着儿子沉稳熟练地指挥着。 心中既有欣慰,也有一丝说不清的感慨。 默默退开一步,不再插言。 他心里清楚,论处理这些实际事务,儿子比他这个老子强太多了。 庭院一角,迅速被开辟成临时的鱼获处理扬。 哗哗的冲水声,刀具接触砧板富有节奏的笃笃声。 混合着浓郁的,带着水生植物气息的鱼腥味,霸道地弥漫了整个庭院。 与方才在山谷水洼边,那种充满了原始兴奋与喧闹的扬景截然不同。 此刻这里,只有一种井然有序的,高效运转着的忙碌景象。 浴室的门,被轻轻地拉开了。 一股温热的水汽,率先氤氲着弥漫了出来。 其中还夹杂着沐浴露那清淡宜人的香气。 李雅琴款步而出,洗去了所有泥泞和疲惫,姿态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优雅。 她的肌肤,在热水的细致冲刷之下。 此刻正透出一种健康的,淡淡的粉色,显得格外细腻而光滑。 空气之中,还隐约残留着,沐浴过后那种清爽湿意。 混合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体香。 她已换上,一身崭新的藕粉色丝质睡裙。 冰凉柔滑的丝绸,贴上温热的肌肤,带来极致的舒适感。 轻柔顺滑的丝质面料,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温顺地贴合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 睡裙的裙摆,随着她缓慢而优雅的动作。 如同平静的水波般轻轻地摇曳摆动着。 就在这时,何嬷嬷那显得有些佝偻的身影。 适时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她的脚步轻缓得,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只是一个无声的幻影。 何嬷嬷的双手稳稳地端着,一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黑漆木质托盘。 托盘上,白瓷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鳝鱼粥。 散发着浓郁诱人的鲜香。 正是她们抓到,野生黄鳝所熬制。 乳白色的粥糜,熬得极其细腻软糯。 表面还精心点缀着,翠绿的葱花。 切得细如发丝的金黄姜丝,色彩搭配得恰到好处。 在粥碗的旁边,还摆放着一只小巧的白瓷碟。 里面整齐地码着几块煎得,两面都呈现出诱人金黄色。 边缘部分看起来,格外酥脆的小鱼排。 这些小鱼排,显然是用今天下午,在水洼里捕捞到的。 那些体型较小的杂鱼,精心制作而成的。 “小姐,您的宵夜。” 何嬷嬷的声音,恭敬而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 语气里透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对主人身体健康的关切。 李雅琴微微地,不易察觉地颔首,动作显得极其优雅而自然。 她视线轻掠过粥和鱼排,心中了然,这些都是她今日“功劳”的体现。 何嬷嬷动作,轻巧而稳当地。 将手中的黑漆木质托盘,放到了房间里那张由花梨木制成的小圆桌上。 “您慢用,我先去洗漱了。” 她轻声地,带着一丝恰如其分的谦卑说道。 说完这句话,何嬷嬷便微微地躬身。 “谢谢!”何嬷嬷是何月的人,还是要注意态度。 随即悄无声息地,如同来时一般退了出去。 房门在她身后被轻轻地,悄无声息地带上了。 隔绝了门外的所有声音。 宽敞而温暖的房间里,此刻只剩下李雅琴一个人。 李雅琴迈着那种从容不迫的步子,走到了花梨木小圆桌边。 姿态优雅地,缓缓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温热的碗壁,熨贴着微凉的指尖。 驱散了沐浴后最后一丝寒意,也带来了掌控一切的满足感。 今天的一切,完美得超出了她最大胆的预想。 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了,她的计划上。 何月今天那失态的狂喜。 赵空那讨好何月的笑容,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这“好运”人设算是立住了。 接下来,这些鱼就是最好的敲门砖。 赵承域会把这些鱼,处理好的。 李雅琴在心里猜测,赵承域会如何做? 估计是,几条大的送去给老爷子,是孝心。 剩下的做成鱼干,咸鱼,送给军区大院里那些战友。 打点人情关系,拉拢人心,再合适不过。 至于赵承域…..... 他今天似乎格外沉默。 李雅琴心头微动,随即压下。 不管他是否有所察觉,大局已定。 这泼天的富贵,她李雅琴要定了。 她拿起桌上摆放着的那柄小巧精致的白瓷汤匙。 动作轻柔地,舀起了满满一勺浓稠细腻的粥糜。 野生黄鳝那带着山野气息的,极致的鲜美。 与经过长时间精心熬煮,而变得软糯粘稠的米粒口感。 在这一刻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香气。 争先恐后地,带着一种令人愉悦的侵略性钻入了她的鼻腔。 她将汤匙送入口中,缓慢而优雅地品味着。 这不仅仅是一碗粥,更是她精心布局后收获的甜美果实。 她在细细地,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满足感品味着这碗粥。 这不仅仅是一碗用来暖胃,补充体力的宵夜。 这是她经过,一番精心布局与巧妙引导之后。 理所应当获得的,属于胜利者的犒赏。 这是她在这等级森严,关系复杂。 如同庞然大物一般的赵家,一步一步地。 稳稳地站住,属于自己一席之地的有力证明。 她的嘴角,在房间里那柔和温暖的灯光下。 在无人能够看见的角落,无声地,极其细微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 那个弧度里,是全然的满足。 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而锐利的算计。 窗外的夜色,已经变得越来越深沉。 墨蓝色的天鹅绒幕布上。 只有几颗显得,有些孤零零的疏星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房间里的灯光,被她刻意调得柔和而温暖。 静静地映照在,她那平静而美丽的脸庞上。 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如此静谧。 如此安宁,仿佛一切都本该如此,如此理所当然。 接下来,就是等婚宴了。 第163章 点点思绪 卧房之内,仅剩下窗外几点稀疏而微弱的星光,艰难地穿透进来。 它们勉强勾勒出,房间里那些家具模糊不清的沉重轮廓。 何月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体却似乎被某个,不愉快的梦境所惊扰。 带着几分不安地轻轻翻了个身。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将被子又向上拉扯了一些。 仿佛要将自己更加严密地包裹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静得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恍惚之间,似乎有极其微弱。 断断续续的电话铃声响起,但又迅速地消失无踪,仿佛只是错觉。 一个模糊不清,仿佛隔着厚重幕布传递过来的声音。 勉强钻入了她沉睡的意识边缘。 “……会去合一下八字,看样子,估计是个……挺旺家的命格。” 何月那原本舒展的,秀气的眉头。 在瞬间便因为这模糊的干扰,而紧紧地蹙了起来。 她的脸上,清晰地显露出那种。 被人扰了清梦之后所特有的,浓重的不耐烦神色。 “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啦!” 她的抱怨声含混在喉咙深处,带着一种浓得几乎化不开的沉沉睡意。 这句话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她的呼吸便重新变得均匀而绵长起来。 她再一次沉入了,那片深邃无边的梦乡之中。 赵空侧躺在妻子身边,双眼在浓稠如墨的黑暗中睁着,毫无睡意。 卧房里异常安静,只有妻子何月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带着一丝白天劳累后的疲惫。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沐浴后的水汽和淡淡的皂角清香。 他的目光穿透黑暗,落在何月熟睡的侧脸上。 她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未完全舒展,似乎还带着白日情绪波动的余韵。 赵空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侧传来的体温,以及被褥随着她呼吸的轻微起伏。 他缓缓伸出手臂,指尖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 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一片羽毛。 小心翼翼地将滑落到,何月肩头的被角向上拉了拉,盖严实了。 他怕惊醒她难得的安眠,心中涌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和愧疚。 回想起白天进山的一幕幕,赵空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何月今天脸上的笑容,虽然依旧带着些许刻意。 但眼底深处那经年不化的坚冰,似乎真的被阳光照出了一丝裂痕。 尤其是在看到那些鱼时,她看向自己时。 那习惯性的怨怼和疏离,竟淡了许多。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流露出了些许依赖和轻松。 这细微的变化,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在他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多少年了,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样近乎放松的神态了。 只是,过往的伤痕,如同刻在骨头上的印记。 想要彻底磨平,非一朝一夕之功。 他明白,月儿需要时间,而他,也需要耐心等待。 至于承域的婚事,赵空向来认为,儿孙自有儿孙福。 只要是承域自己选定的人,能让他觉得舒心。 日子过得顺遂,他不会过多干涉。 当然,赵家的儿媳,也并非谁都能当。 若真有不合适之处,或者让承域不满意,自有解决的办法。 以赵家的门第,和承域的能力。 他有足够的资本,和自主权来处理自己的婚姻。 他相信儿子的眼光和决断。 只是,这次承域带回来的这位李家姑娘。 倒确实引起了,赵空的几分思量。 回想白天的种种,她言语间的乖巧,眉眼间的灵动。 甚至那刻意表现出的几分娇憨,都恰到好处。 在那看似不谙世事的表象下。 无论是寻找草药时,避开泥泞的巧妙。 还是面对鱼获时那难以掩饰的,目的明确的欣喜。 都透着一股单纯清澈的,精明和算计。 甚至可以说,那份趋利避害的本能,几乎毫不掩饰。 今天这趟进山,说是寻野趣,其讨好之意。 尤其是针对月儿的心思,可谓是路人皆知。 只是,赵空暗自思忖,恐怕连这李家姑娘自己。 也未曾料到,这份讨好竟能收获如此惊人的“运气”。 这效果,好得有些出乎意料了。 先是那品相绝佳,年份十足的三株何首乌。 紧接着是那几乎,凝成固态的顶级野蜂蜜。 最后更是那退水巧遇,满坑满洼的活鱼。 这一桩桩一件件,衔接得天衣无缝,顺利得近乎诡异。 与其说是刻意安排,倒不如说,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好运一路眷顾着。 最让赵空玩味的,反倒是月儿的态度。 她眼光向来挑剔,对人对事都极有主见。 今日却对这位李小姐青睐有加,那份喜欢几乎不加掩饰。 或许,是因为这姑娘目的明显直白。 手段也直接,带来的又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和惊喜。 反而让月儿觉得,简单可控? 又或者,她那点写在脸上的小心思和趋利避害。 在月儿看来,构不成真正的威胁,反而显得容易拿捏? 毕竟,月儿对于家中主母的地位和权威,看得极重。 冲着妻子,今日难得的开怀。 以及这次出行,意外窥见的她心意松动。 赵空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只要这位李小姐将来行事有度,不触碰赵家的底线。 不做有损门楣,危及家族利益之事。 那么,这赵家少夫人的位置,她或许就能坐得稳当。 赵空对自己,儿子的眼光有信心。 承域自小在军中磨砺,心思深沉。 看人看事向来精准狠辣,极少出错。 他选中的人,即便有瑕疵,也必然有其独特的价值或过人之处。 只是,这位李小姐目前的表现。 虽有玲珑心思,却似乎还欠缺了,几分执掌大家的气度与格局。 赵家未来的主母,所要承担的,远不止于此。 这位置,需要的不止是小聪明。 更需要大智慧和足够的手腕与担当。 也罢,这些都是后话,是承域自己需要考量和应对的。 至少眼下看来,这位心思玲珑,却又不算深沉的姑娘。 似乎并不会动摇,月儿在家中的地位和权威。 月儿看重掌家之权,也享受这份掌控感。 李雅琴的存在,或许能让月儿的情绪有所寄托。 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说不定,还能成为缓和他们夫妻关系的契机。 最让赵空觉得奇特的是,围绕着这位小姑娘发生的一连串巧合。 何首乌,野蜂蜜,退水鱼群…… 桩桩件件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运气”。 这运气好得太过精准,太过顺遂。 简直到了让人不得不往“天意”或“命数”上联想的地步。 难道,这真是所谓的“旺家”之相? 赵空虽不全信,这些虚无缥缈之说。 但眼前的事实,却又让他不得不深思。 或许,这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预示着她的到来,会给赵家带来某些意想不到的改变。 综合来看,承域这次选的人,倒也不失为一个有趣的选择。 虽则心思活络,带着明显的自私和算计。 但足够聪明,懂得审时度势。 更难得的是似乎身负某种惊人的“好运”。 这些特质交织在一起,让她显得既有价值,又相对容易掌控。 至于那些性格上的瑕疵。 在巨大的利益和潜在的好处面前,似乎也并非不能容忍。 第164章 他的谋划 潮湿的泥土气息混杂在其中,随着夜风悄然流动。 夜色如同最浓稠的墨汁,被毫不吝啬地泼洒下来,覆盖了整个山间。 赵承域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屋檐投下的深邃阴影里。 他身上那套笔挺的军装,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 也依旧显得一丝不苟,衬得他身姿如同磐石般沉稳坚毅。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平静地扫过庭院另一边灯火通明处。 手下们埋头忙碌的身影在光影下晃动。 哗哗的水声和刀剁砧板的笃笃声交织。 混杂着浓重的鱼腥和泥土气息。 在微凉的夜风中弥漫。 这一切喧嚣,却丝毫未能扰动他眼底的深沉。 哗哗的清水冲洗声持续不断地响起,冲刷着鱼身上的粘液与污泥。 锋利无比的刀刃,快速地落在厚实坚硬的砧板上。 发出一种富有节奏,清脆利落的“笃笃”声响。 这声音,代表着一种高效而精准的运作秩序。 他神色冷静地,开始有条不紊地分配着这些意外收获的最终去向。 “这一批,仔细挑选出其中品相最好的部分。”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冰冷的金属撞击。 带着一种天然的,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立刻安排人,连夜送去军区大院。” “务必亲自交到那几位相熟的首长家里。” 这不仅仅是送礼,更是复杂而精妙的资源置换。 是维系高层人脉网络的重要手段。 他们赵家所拥有的,庞大影响力。 需要通过这样持续不断的,细致入微的方式,来巩固和延伸。 “这些个头稍次的,分给几个关系比较近的发小。” 这是属于他个人层面的,私人情谊的必要往来。 同时,这也是在不动声色之间。 向他那个核心的社交圈子,传递出一个明确无误的信号。 他赵承域的身边,即将正式迎来一位身份特殊的,重要的女性。 “家里留下一些就足够了,保证这几天的日常食用量。” 这是最为基础,也最为实际的安排。 首先要满足家人的日常基本生活所需。 他的视线,如同精准的标尺。 快速扫过地面上剩余的,那几个鼓囊囊的麻袋。 从中挑出了几条体型格外肥硕。 看起来依旧在奋力挣扎,活蹦乱跳的野生大鱼。 “这几条,找干净的容器单独装好,加水养着。” “还有下午提前炸好的那些小鱼块,也一并带上。” “再让厨房那边,精心准备几样适合下酒的精致小菜。” 他一项接着一项地,清晰明确地指示着身边的亲信手下。 “将这些东西,连同下午找到的那三株何首乌一起。” “动用最快的运输途径,用最快的速度,直接送往京都。” “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地,亲自交到老爷子的手上。” 这几样东西送抵京都,才算是今晚这出戏的点睛之笔。 他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今天看似被动的局面。 实则每一步都在他的无声引导下,精准地落向他预设的终点。 这种掌控感,让他十分满意。 那三株紧密相连,品相堪称绝佳的何首乌。 每一株的年份都至少在百年以上。 在普通人或者一般医生看来,这或许只是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 但在他赵承域看来,这更是价值无可估量的,绝佳的引子。 “何首乌送到之后,让老爷子安排信得过的人,仔细进行炮制。” 他转过头,声音沉稳地对着身旁的心腹手下特别叮嘱道。 “炮制好之后,留一株给老爷子自己用。” 这既是晚辈应尽的孝心,某种程度上。 也是对他接下来,一系列安排的提前酬劳。 “另外一株,交给我的父母。” 这是家族内部资源分配的惯例,也是理所当然的安排。 “剩下的一株,我们自己留着备用。” 以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任何无法预料的不时之需。 这些何首乌本身的药用功效。 对他而言,或许并不是最关键的因素。 这份带着浓重“巧合”与“幸运”色彩的收获。 其背后所蕴含的象征意义,要远远大于它们的实际药用价值。 它就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无比吉祥的好彩头。 预示着某种积极的转变。 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今天在深山老林里,所发生的一切细节。 包括那三株何首乌被“意外”发现的全过程。 那品质极高,几乎凝成固态的顶级野生蜂蜜被“幸运”获得的情形。 以及这满满一整个水洼,仿佛凭空变出来一般的庞大鱼群。 恐怕此刻,相关的详细报告。 已经一字不落地,摆放在了远在京都的爷爷的书桌上。 赵承域太了解自己的那位奶奶了。 她老人家对什么八字命格,祥瑞旺家的说法。 信得近乎痴迷。 上次自己带回,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 她都能请人看上半天,念叨着能镇宅。 这次这何首乌,蜂蜜加上满坑的鱼。 她不立刻去找人合八字才怪。 当她听到如此这般“旺家”的详细经历之后。 她必定会,没有任何犹豫。 立刻就找那些,她平日里深信不疑的大师。 去合他和李雅琴的生辰八字。 甚至。 他有理由相信,自己的父亲赵空这次,看似突然地来到这里。 名义上,是为了考教他最近的工作与表现。 但真正的结果,以及此行所要达成的潜在目的。 恐怕早就已经,通过某种隐秘而高效的渠道。 提前一步,送达到了,老爷子和老太太那里。 否则,以父亲身为一方军长的身份,日常军务何等繁忙缠身。 军务缠身,又岂会为了这点“小事”轻易离开京都? 只怕他此行名为考察,实则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结果早已通过加密线路,提前送回了老宅。 他可以做出基本判断。 父亲对于李雅琴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是满意的,至少是不反对的。 这个结果,倒也并不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毕竟,李雅琴身上所展现出来的那种好运属性。 在今天这一天之内,表现得实在是太过淋漓尽致。 效果实在太过惊人。 何首乌,野蜂蜜,退水鱼群。 桩桩件件都精准地搔到了长辈们的痒处。 这份“好运”,不用白不用。 只是,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 明天一早。 当远在京都的老爷子。 收到这份连夜加急送到的,沉甸甸的“惊喜”时。 他老人家的脸上,究竟会是怎样一种复杂而又精彩的表情。 至于那个必然会进行的,合八字的结果。 赵承域深邃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冽的光芒。 在他最终下定决心,决定要娶李雅琴这个女人的那一刻起。 他就已经提前着手,对这一切可能出现的环节,都做好了周密的安排。 他早就派了最得力的手下,亲自去了那座据说藏着高人的山上。 提前去“算”过了李雅琴的命格。 一份足够丰厚,足以让任何人动心的厚礼。 早已悄无声息地,送到了那位在圈子里据说颇有道行。 德高望重的老道士手中。 他所需要的结果,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 那就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 旺家旺族,福泽绵延。 任何命盘之中可能存在的,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所谓瑕疵或者不合之处。 自然都必须被巧妙地,不着痕迹地“忽略”掉,或者“化解”掉。 他要的是一个听起来完美无缺,没有任何可以指责之处的结论。 一个足以说服任何人的,无可辩驳的完美结论。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那两位极其注重传统,讲究门当户对的爷爷和奶奶。 母亲何月今天在水洼边,无意之中说出的那句感慨。 现在回想起来,倒是说得一点都没错。 他们赵家的男人。 或许从骨子深处,就都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良善之辈。 一旦看上了某样东西。 或者,一旦想要得到某个女人。 总是会想方设法,甚至不择手段。 也要将其牢牢地抓进自己的手心里,完全掌控。 无论是他的父亲赵空。 还是他自己,赵承域。 父亲之所以会,如此偏爱他这个儿子。 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父子二人那酷似到了极点的容貌。 更重要的原因在于。 他们本质上,是同一种人。 同样的冷静自持,甚至近乎冷酷。 同样的偏执顽固,认定目标便绝不放手。 甚至,在内心深处,都隐藏着几分不为外人所知的,危险的疯狂。 他们都极其懂得如何伪装自己,如何隐藏真实的意图。 必要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展现出心狠手辣的一面。 可以冷静地利用身边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人脉和条件。 去精心算计。 去步步为营。 去不计代价地攫取。 那些自己内心深处真正渴望得到的一切。 他想娶李雅琴,想和她在一起。 第165章 儿孙福 可以为他争取到,更多来自家族内部的,尤其是长辈们的支持。 是因为他喜欢她,以及那份隐藏在娇憨外表之下的,带着清晰算计的聪慧。 他想起某个瞬间,她抬眼望来时。 那双清澈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狡黠与审视。 像极了一只收敛了利爪,却随时准备扑击的猫。 她就像一只外表华丽,爪牙锋利,漂亮而又危险的波斯猫。 深深地吸引着他,挑动着他内心深处那份潜藏已久的,强烈的征服欲。 他想要驯服她,让她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小心思和试探。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将她完全纳入自己划定的,绝对安全的领地之中。 他会用自己的羽翼庇护她,给予她想要的一切荣华富富贵与地位。 但同时,他也要彻底地掌控她。 让她从身到心,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刻上他赵承域独有的印记。 夜风带着山野特有的,微凉的湿意。 悄然无声地拂过寂静的庭院。 试图吹散那股依旧弥漫不散的,浓郁的鱼腥味道。 赵承域缓缓转过身,不再去看庭院角落里那些依旧在埋头忙碌着的身影。 他的脚步沉稳而又悄无声息,朝着自己卧房所在的方向缓步走去。 他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房门。 室内,是一片沉寂的昏暗。 唯有窗外几缕清冷孤寂的月光,挣扎着穿透玻璃。 在地板上投下,几块模糊不清的惨淡光斑。 床榻之上,柔软的被褥微微地,安静地隆起。 清晰地勾勒出一个,玲珑娇小的女性轮廓。 均匀而又绵长细微的呼吸声。 在寂静的空气里轻轻回荡,昭示着房间主人正处于深沉的睡梦之中。 赵承域放轻脚步,缓步走到了宽大的床边。 他的视线,沉静地落在她那熟睡的,毫无防备的侧脸上。 那份极致到,惊心动魄的美丽。 即使在如此朦胧黯淡的光线下,依旧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强烈的吸引力。 他转身走向浴室,动作迅速地进行了简单的洗漱。 水声短暂地响起,又很快归于沉寂。 他掀开床铺上另一侧被子的一角,无声无息地躺了下去。 赵承域的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天然的力道。 他伸出手臂,将身旁那个散发着温热气息的,娇小柔软的身躯。 稳稳地揽入了自己宽阔坚实的怀抱之中。 温香软玉,严丝合缝地,紧密地贴合着他微凉而坚硬的胸膛。 她是他的。 一夜无声。 翌日清晨,千里之外的京都,笼罩在一种特有的宁静与庄重之中。 高大的梧桐树,如同沉默的卫士。 将初升的,带着微金色的阳光切割成无数细碎的光斑。 这些光斑跳跃着,在地面的青石板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赵家大院深处,那座承载着家族历史与威严的书房,显得格外沉静。 厚重的酸枝木房门,纹理古朴深沉,带着时光沉淀下来的厚重感。 一阵轻缓而富有节奏的叩门声,打破了书房内的寂静。 笃......笃。 这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气里,显得清晰而又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意味。 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来人一身熨帖合身的深色便装。 看似寻常,步伐落地却悄无声息,唯有肩背线条透出军人特有的笔挺。 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眼神沉静。 如同打磨过的黑曜石,只倒映出需要执行的任务。 此人正是跟随,赵承域多年的心腹。 代号“影”,以绝对忠诚和高效执行力深得信任。 他的步履轻缓,如同融入阴影一般,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他的双手稳稳地端着,一个黑漆描金的木质托盘。 托盘表面泛着幽深温润的光泽。 托盘被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放在了。 书房里那张宽大厚重的酸枝木书桌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书桌上原本摆放着,笔墨纸砚和几卷线装的泛黄古籍。 赵老爷子,此刻却被托盘上的几样东西牢牢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托盘一角,三株何首乌静静躺卧。 根茎上还沾着湿润的,散发着山野清香的黑土。 它们并非寻常药材模样,根须虬结有力,如同盘龙。 块茎饱满异常,色泽深沉近乎紫红,隐隐透着一股难言的温润光泽。 仅凭肉眼,便知其年份至少百年以上,品相堪称绝世罕见。 它们的出现,给这间充满书卷气的,庄严肃穆的书房。 增添了几分来自深山的原始气息与勃勃生机。 男人脚下,放着几个小木桶。 桶里盛着清澈见底的水,几尾巴掌大小的活鱼。 正在水中不安地摆动着尾鳍,鳞片在晨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它们偶尔会猛地一窜,撞击到光滑的瓷桶内壁。 发出极轻微却清晰可闻的“砰”的声响。 水面上,因为鱼的游动,荡开一圈圈细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 在何首乌和青瓷小桶之间,还有一个素雅的白瓷碟。 碟子里堆着一小撮,炸得金黄酥透的小鱼小虾。 它们被炸得蜷曲着身体,散发出诱人的光泽和香气。 书房内,陈年书卷特有的微涩墨香,与上等普洱沉郁的茶韵交织。 是老爷子熟悉的,象征权柄与沉淀的气息。 此刻,这股沉静被托盘上散发出的味道蛮横地打破了。 活鱼带来的,带着水汽的淡淡土腥味。 以及那碟炸鱼浓烈霸道的,混合着焦香与肉香的气味。 如同不速之客,在这庄重的空间里弥漫,冲撞。 带来一种鲜活而突兀的山野气息。 “老爷子。” 心腹“影”微微垂下双眼,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如同设定好的程序。 他恭敬地禀报着托盘上这些物品的来历。 “这是少爷嘱咐,连夜从驻地加急送来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补充道。 “说是……那位少夫人,在山中偶然所得。” 书桌后,端坐着的老人缓缓抬起了头。 他已近古稀,鬓发如霜。 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般,布满脸庞,那是岁月与权柄留下的印记。 但他的腰背依旧如年轻时般挺直,未曾有半分松懈。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并未因年岁而浑浊。 反而像鹰隼般锐利迫人,此刻正带着审视的精光。 缓缓扫过托盘上的物件,仿佛能洞穿一切表象。 此刻,这双锐利的眼睛正细细审视着托盘上的每一件物品。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那三株品相非凡的何首乌上,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一些。 指尖在光滑冰凉的酸枝木桌面上。 无意识地,极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一声声细微却清晰的“笃笃”轻响。 随后,他的视线缓缓移开,落在了那几尾,在小桶里活蹦乱跳的鱼身上。 “偶然所得?” 老爷子低声重复,声音平缓,尾音却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挑,带着一丝玩味。 他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三株何首乌,指尖的敲击停顿了一瞬。 偶然?这世上哪有这么多恰到好处的偶遇。 赵空昨晚那通电话里,就语焉不详。 只反复强调那叫李雅琴的女娃,运气好得出奇,似乎生怕自己不信。 现在看来,这百年何首乌。 这鲜活的鱼,还有这炸得恰到好处的小食… 承域这小子,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这“好运”送到他眼前。 连送礼都透着精心的算计和不容置疑的铺垫。 他心底闪过一丝了然,这孙子。 行事风格倒是越来越像他父亲,也像年轻时的自己。 看准了目标便不遗余力,手段层出不穷。 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那探究的意味如投入湖面的石子。 激起一圈涟漪后便迅速散去,重新化为深潭般的平静。 他伸出略显干枯,但依旧稳健的手。 从白瓷碟里拈起一块炸得金黄通透的小鱼干。 指尖能清晰感受到极致的酥脆,甚至能感到细微的,因油炸而产生的颗粒感。 他将小鱼干送入口中,缓慢地咀嚼,动作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与审度。 “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在过分安静的书房里异常清晰。 仿佛能听到,那酥脆的外壳在齿间崩裂。 鱼肉本身的咸鲜,与恰到好处的油炸焦香瞬间充斥口腔。 火候掌握得极佳,外酥里嫩,没有丝毫油腻感,显然是用了心思的。 赵老爷子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鼻音。 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是满意。 或许还有对孙子这份心思的几分认可。 “嗯,”他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地评价道“这手艺,倒是不错。” 看似在评价食物的味道,实则已在心中衡量了这份。 “偶然所得”背后更深层的意义。 以及那个名叫李雅琴的女孩,究竟给赵家带来了怎样的变数。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管多了,就不好。 在看看吧! 反正都登记结婚了,这个孙媳妇,板上钉钉。 第166章 为你谋划 昨晚,儿子赵空从驻地打来的那通电话内容。 此刻清晰地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 深山老林,三株品相绝佳的百年何首乌。 顺道寻找,却意外发现品质极高的顶级野生蜂蜜。 为了圆扬随口提及钓鱼,结果撞上山泉退水。 白白捡了满满一大筐的肥美活鱼。 一桩桩,一件件,听起来似乎都充满了巧合,甚至有些匪夷所思。 但它们却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并且由孙子派人连夜送到了他的书桌上。 他活了这大半辈子,经历了无数风浪,深知世事艰难。 能力固然是立足的根本,是决定一个人能走多远的必要条件。 可这虚无缥缈,难以捉摸的运气,有时候,却比能力更能决定成败。 尤其是在那些关键的,决定命运走向的节骨眼上。 这个叫李雅琴的姑娘…… 她身上似乎就萦绕着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格外强烈,格外引人注目的气运。 这比什么显赫的家世背景,出众的才情容貌,都要来得更实在。 这更关乎赵家未来的气数。 “是该找人,仔细合一合八字了。” 这个念头在他的心中浮现,并且迅速变得坚定无比。 这是他们赵家传承了,多年的规矩。 是对未来家族主母,人选进行评估的重要环节。 倘若八字相合,那便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天意,是上天赐予的良缘。 这门亲事,也就再无任何波折,可以顺理成章地进行下去。 承域那孩子,心思深沉,城府极深,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亲自挑选的人,又费了这番心思铺垫,必然有其独到之处。 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 即便这个姑娘真有什么无伤大雅的小性子或者缺点。 承域也绝对有手段,有能力将她拿捏得死死的,不会让她翻出什么浪花。 但这姑娘身上透出的这份“旺家”的运气…… 这才是真正让他这个赵家掌舵人看重的。 这是比一切外在条件都更为重要的因素。 他的手指再次轻轻地,富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一下。 两下。 那声音仿佛是在衡量着什么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极为重要的东西。 他心中盘算着。 若是合八字的结果出来,确是上上大吉,印证了这份“旺家”的运气。 那这几株难得的何首乌,便可以分润出去一些。 作为礼物送给军中和政界的几位老伙计。 这既是分享这份难得的福气。 也是一种不动声色,却极为有效的宣告方式。 宣告他们赵家未来的孙媳妇,是个自带祥瑞,能为家族带来好运和旺盛气数的人。 这对于巩固赵家在高层中的地位,以及为承域未来的发展铺路,都将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 “吩咐下去。” 赵老爷子收回了思绪,看向身前垂首站立的心腹。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让厨房把这鱼好生养着,用净水,别死了。” 他吩咐道。 “这碟炸鱼,让厨子用旺火复炸一遍,要入口即化的酥脆。” 他补充着口感的要求。 “是,老爷子。” 心腹立刻躬身领命,声音恭敬而干脆。 他动作利落地端起黑漆托盘,转身朝着书房门口走去。 他的脚步依旧轻缓,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厚重的房门在他身后被轻轻地,无声地带上。 书房内,重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与庄严。 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的鸟鸣声,提醒着这是清晨。 赵老爷子缓缓地靠向了身后的宽大椅背。 椅子的皮革因为他身体的重量,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吱呀”声。 孙子赵承域连夜送来的这份“惊喜”,其分量之重,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这哪里是单纯的孝敬,分明是那小子在告诉他。 这门婚事,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更深层的含义是,这是承域那孩子,对他未来规划的一种无声的宣告。 一种对即将到来的婚事,以及未来家族布局的提前铺垫。 他了解自己的孙子,赵承域。 冷静,果决,甚至带着几分不近人情的算计,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但他喜欢这种风格,这种铁腕的手段和深沉的心机。 赵家的男人,就该有这样的手段和魄力。 才能在这个,波诡云谲的世界中站稳脚跟。 不动声色之间,便将一切安排妥当。 将所有可能出现的阻碍,都提前化解于无形。 他现在只需要等待。 等待那个合八字的结果。 一个他几乎已经能够预见到的,必然是上上大吉的结果。 他嘴角牵起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 他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将一切纳入掌控,这种感觉,还不赖。 耐心,在这种时候,是必要的,也是一种更高明的策略。 这条通往赵家主母位置的路,承域已经铺开了。 时间回到昨夜深夜,某个特定房间的窗户。 那里的灯光,已经悄然熄灭了。 小姑娘今天也累了。 一切,似乎都已落入他无声的掌控之中。 这至关重要,精心铺设的第一步,已然被稳稳地踏了出去。 通往赵家未来主母,显赫位置的道路。 看似平坦而又顺畅无比。 已在他不动声色的周密筹谋之下,缓缓铺展开来。 赵家未来的女主人,需要一个近乎完美。 足以令所有人都信服,无可挑剔的盛大开端。 他,赵承域,会亲自确保她将来能够拥有一切她所应得的荣光与地位。 更何况,赵承域的手中。 自始至终都紧紧握着,那张足以定鼎乾坤的真正王牌。 他不惜暗中动用重宝。 悄无声息地请动了那位在圈内据说极有分量,道行高深莫测的老道士。 在那位老道士那里,他早已提前“卜算”出了。 那个唯一被允许存在的,他所需要的结果。 李雅琴,天生便带着极为难得的,旺盛子嗣的命格。 仅仅是这一点,便足以让远在京都。 极其注重家族血脉传承的奶奶和爷爷。 为这门看似仓促定下的婚事,一路敞开方便的绿灯。 他们的认可与首肯。 是他精心构筑的这盘复杂棋局之中,绝对不可或缺的关键一环。 这直接关乎着,后续家族资源的有效倾斜。 以及来自家族内部最为坚定的,绝对的支持。 至于子嗣本身这件事情。 赵承域那线条冷硬的嘴角。 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悄然融入深沉夜色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以他将来,必定会倾注于她身上的。 那种近乎偏执的独占欲,与不容置疑的宠溺。 孩子,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时间早晚必然会到来的结果。 届时,随意寻觅一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恰当理由。 便能将一切的发生都解释得天衣无缝,顺理成章。 他收回,望向庭院的目光。 抱着小姑娘,却不能做什么。 火气旺盛的赵承域,起身,再次去卫生间洗澡。 洗漱过后,水汽还带着微薄的暖意。 赵承域走近,他伸出手臂。 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将刚刚也收拾妥当的小姑娘揽入怀中。 温香,软玉。 怀抱里是真实的触感。 她的发丝蹭在他的下颌。 带着沐浴后的清香。 赵承域的手臂收紧了些。 他低下头。 鼻息间是她身上独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这种感觉…… 赵承域心中某个角落似乎被轻轻触动。 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悄然蔓延。 他一向习惯掌控一切。 算计人心。 步步为营。 可怀中这个人带来的平静,却超出了所有预设。 清晰的认知浮上心头。 这样的安宁。 这样的温存。 这才是赵承域真正想要抓住的。 是他未来生活该有的底色。 谁也不能。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决断。 谁也不能来打扰这份属于他的温馨。 绝不容许! 第167章 吃午餐? 广袤无垠的土地,带着一种粗犷的苍茫感。 空气中弥漫着风沙特有的干燥,混杂着训练扬上蒸腾的汗水与铁锈气息。 赵空穿着一身,熨烫笔挺的墨绿色军装。 肩章上的将星在,西北烈日下折射出刺眼锐利的光芒。 映衬着他古铜色的面庞,更显肃穆。 他的身姿挺拔,如同这片土地上最坚韧的胡杨。 他脸上线条刚硬,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在审视训练扬时,如同鹰隼般锐利沉静。 仿佛能洞穿戈壁的风沙,将一切细节尽收眼底。 今日的行程,是视察这片驻地。 这是他离开京都的公开理由。 视察工作严谨而有序。 流程一丝不苟地进行着。 临近中午,他回到了临时安排的办公室。 临时办公室里陈设极其简单。 只有一张磨得边角发亮的军用铁皮办公桌。 几把硬邦邦的木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标满了红蓝箭头的作战地图。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烟草味和纸张的陈旧气息。 窗外是戈壁滩特有的景色,黄沙漫漫,远山模糊。 桌上的红色专线电话,突兀地响起。 铃声急促,划破了室内的寂静。 那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拨通的号码。 赵空沉稳地走过去。 他拿起听筒。 “老爷子,找我有事?” 他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硬朗,对电话那头的人,却透出一份自然的亲近。 这是父子之间多年形成的默契。 电话里传来赵老爷子苍老却依旧清晰的声音。 “送来的何首乌,老大夫帮忙炮制了。” “他师傅拿了一颗,给上面某些人治病用了。” 赵空握着听筒的手指,微微收紧。 “某些人?”赵空握着听筒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这“巧合”未免太过精准,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 早已将棋子落在了最关键的位置。 这绝非偶然。“上面”的人。 岂是随随便便就能用上,这种等级的珍稀药材的? 必然是有人运作。 承域?这小子的手笔…… 真是越来越滴水不漏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迅速闪过,随即了然。 但他面上仍旧平静。 “这么巧吗?” 他语调平淡地问,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电话那头,赵老爷子极轻地哼了一声。 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总之,你回来后,可能会有工作调整。” “会有人来考察你。” 老爷子的声音顿了顿,“考察”两个字吐得格外清晰。 赵空立刻明白了父亲的言外之意。 这不是一次寻常的例行考察。 这是他职位即将变动的前兆。 这变动,是因为承域? 还是因为那个叫李雅琴的姑娘? 又或者,是因为她身上那份难以言说的“好运气”? 他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他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李雅琴带来的,那份难以言说的“好运气”。 居然这么快就在家族层面,显现出了惊人的价值。 比起那些需要精心策划,步步为营的复杂布局。 这种近乎天赐的“祥瑞”,有时候反而更加直接有效。 尤其是在打通某些关键人脉,和获取高层认可方面。 承域送去京都的礼物,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 那三株百年何首乌,那鲜活的鱼。 那炸得酥脆的小食,都是承域精心准备的“证据”。 证据证明,他的新婚妻子,是个能为赵家带来祥瑞的人。 现在看来,证据奏效了。 这份“好运”甚至影响到了他这个做父亲的。 他沉声应下。 “嗯,知道了。” “啥时候的婚宴?” 赵老爷子转了话题。 他老人家肯定无法亲自赶来西北参加这扬驻地的小婚宴。 等承域带新媳妇回京,还得再办一扬。 那扬宴请京中故旧同僚的婚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宣告。 向整个圈子宣告,赵家有了新的女主人。 “明天。” 赵空回答。 “婚宴后,再回去。” 话虽如此。 他心里也清楚,具体什么时候回京,还得看何月的安排。 他的妻子何月,是个性情温婉但有主见的女人。 她对承域这个儿子寄予厚望。 现在儿子娶了媳妇,她定然是想多留几日,和新儿媳亲近亲近。 他们一家,怕是要在西北多待些日子。 赵空看着窗外苍茫的景色。 赵家的男人一旦认定目标,就会不择手段。 承域那小子选定李雅琴。 恐怕不仅仅是因为,那姑娘合他的眼缘和心意。 他看得更深远。 李雅琴身上那种无法解释,却又实实在在显现出来的“好运气”。 对于可以更进一步的赵家而言。 其价值甚至可能超过了其他的因素。 这小子,是在为自己,也是在为整个家族的未来铺路。 这种运气,对于赵家这样根深叶茂的家族来说,至关重要。 它能化解危机,能带来机遇,能在关键时刻推波助澜。 承域用最直接的方式,将这份“好运气”展示给了老爷子。 而老爷子也以最直接的方式,给予了承域和李雅琴肯定。 这“考察”,是老爷子对他的提携。 也是对承域的选择,给出的一个强有力的背书。 他作为父亲,乐见其成。 这门婚事,已经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的结合。 它正以一种无声却强劲的方式,影响着赵家未来的走向。 而这一切的中心,是那个名叫李雅琴的姑娘。 那个据说“偶然”获得了百年何首乌,让枯木逢春的姑娘。 赵空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个弧度。 承域这小子,倒是越来越像他了。 甚至,比他更懂得如何不动声色地达到目的。 他挂断电话。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窗外偶尔刮过的风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训练口号。 赵空转身走到窗边。 他看着远处的戈壁滩。 黄沙似乎被风卷起,模糊了地平线。 但在那片模糊的远处,正有一条新的道路,在为赵家铺开。 一条,因为一个名叫李雅琴的姑娘,而变得更宽更远的道路。 临近中午十一点,窗外的阳光已经褪去了清晨的柔和,变得热烈起来。 金色的光线穿过窗棂,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卧室里还残留着昨夜安睡的静谧气息。 李雅琴和婆婆何月,几乎同时悠悠转醒。 昨日进山确实耗费了不少体力,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昨日那扬深入山林的寻觅,确实榨干了两人不少气力。 餐桌旁,空气中弥漫着小米粥温润的香气。 餐桌旁,小米粥散发着温润的香气。 李雅琴穿着一身舒适柔软的家居服,坐在日光里。 肌肤胜雪,姿态依旧带着一种天生的优雅。 她伸出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拈起一小块炸得金黄酥透的小鱼干。 鱼身蜷曲,散发着诱人的焦香。 她将小鱼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酥脆的口感在齿间碎裂。 这酥脆咸香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 让她不由得想起昨夜。 赵承域那双深邃的眼眸,以及他亲自递到她唇边的那杯温热蜂蜜水。 带着野生蜂蜜特有的馥郁花香,清甜润喉。 想到那几乎装满了,几个大罐子的顶级野生蜂蜜,她心里就一阵满足。 何嬷嬷已经妥善收好了,这可是好东西,滋补养颜。 她和月姐,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缺顶级滋补品了。 毕竟,昨天找到的蜂蜜数量多得惊人。 李雅琴的思绪,随着口中的滋味飘远了一些。 李雅琴一边小口吃着,一边在心里复盘。 她原本的计划其实更加“精巧”一些。 最初的设想,是利用自己植物学家的知识。 或者说,是之前,提前探查好的信息。 带着未来的公公婆婆进山,进行一扬看似随意的“游玩散心”。 然后在某个恰到好处的时机,“非常幸运地”发现那一株何首乌。 这样,既能不着痕迹地展现自己的“好运”。 又能避免太过刻意,为自己在这个家站稳脚跟增添最重要的筹码。 旺家旺夫的“气运”。 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偏离了她预设的“剧本”。 最后竟然变成了,找到了宝贝。 直接领着赵空和何月,目标明确地去挖掘何首乌。 过程少了许多她精心设计的“不经意”和“巧合”。 虽然过程不够完美,但结果却好得出奇。 这倒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反而…… 是巨大的惊喜。 第168章 婚宴前的准备 最终到手的,却是沉甸甸的三株! 根须虬结,形态饱满,每一根都仿佛凝聚了百年山川草木的精华。 这三株百年何首乌,绝非简单的一加一再加一能衡量其价值。 它所蕴含的分量,足以敲开多少豪门紧闭的门扉? 又能换回多少难以估量的隐形人情与稀缺资源? 这份收获,远远超出了她最初那步步为营,精巧谨慎的算计。 至于过程中,没能完全按计划演好那份“不经意”和“巧合”。 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现在看来,跟巨大的收获比起来。 那点小插曲根本不算什么了。 毕竟,结果好,才是一切。 何况,老天爷似乎格外偏爱她。 还“意外”地让她们撞见了,品质那般顶级的野生蜂蜜。 何嬷嬷处理好后的蜂蜜。 那近乎凝固成琥珀色膏状的蜜。 散发着浓郁到,令人心醉神迷的花草芬芳。 光是回想那香气,李雅琴就知道。 这东西拿到外面去,绝对是天价,有市无价。 这完全是计划之外的惊喜,丰厚得令人咂舌! 她甚至清晰记得,当时自己心脏砰砰狂跳。 却强装镇定,留意着公婆的反应。 那独特的浓郁香气,瞬间在空间里弥漫开来。 这些额外的,意料之外的收获。 让这次看似寻常的进山,变得如同掘开了一座金矿般,硕果累累。 真正让她心跳加速,几乎带着点玄幻色彩的,是回程路上。 她们竟然撞上了,那种据说百年难遇的山泉眼季节性退水! 清澈凛冽的山泉悄然退去,原地留下了一个不大的水洼。 而那水洼里,竟然扑腾着满满一大捧活蹦乱跳,肥美得惊人的鱼儿! 银白的鱼鳞在残存的水光中闪烁跳跃,每一条都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 那景象,哪里是“捡拾”? 简直是老天爷直接将丰盛的礼物,慷慨无比地倾倒在了她们面前! 当时看着那些在浅水中噼啪乱跳,泛着银光的肥鱼。 李雅琴那时候的心脏,简直像要炸开! 不是因为扬面多稀奇,而是因为这白捡的,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运气,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往她手里塞宝贝! 有了这些鱼,加上何首乌和蜂蜜。 她在赵家站稳脚跟的筹码,瞬间又厚重了好几分! 简直是逆天改运! 她的运气,似乎真的在她穿越之后,变得异乎常人地旺盛。 旺盛得甚至有些不真实。 是这具身体原本就携带的某种隐性气运? 还是穿越大神附赠的特殊福利? 她无从得知确切答案。 但这实实在在,唾手可得的好处。 她自然会毫不犹豫地,牢牢地抓在手中! 不论背后的原因究竟为何,经过昨天那一连串堪称“传奇”的“奇遇”之后…… 赵承域的父母——那位身居高位,气势沉稳如山的赵空。 以及气质温婉,眼光却锐利如鹰的何月。 对她的印象,必然已经深刻到了骨子里。 她极其敏锐地察觉到,从昨天下午开始。 赵空看她时,眼神里那份审视就淡去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认可,虽然话不多,但偶尔开口语气明显缓和。 而何月,这位气质温婉但眼光锐利的未来婆婆。 更是几乎把“满意”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昨天处理那些鱼和蜂蜜时,何月看着她的眼神。 亮得惊人,就像在欣赏一件终于被发掘出来的稀世珍宝。 那种惊叹,喜爱和庆幸,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好感度? 不,这已经远远超越了单纯的“好感度”范畴。 这是彻底的认可,是发自内心的看重和接纳。 这一步棋,走得比她预想中最乐观的情况,还要顺利得多,成功得多! 那么,接下来的重中之重,便是明天的婚宴了。 那不仅仅是一扬简单的仪式。 更是她李雅琴,正式以赵家少奶奶的身份。 在这个全新的世界,在这个权势赫赫的家族中,牢牢站稳脚跟的公开宣告! 那是她获取稳定,合法身份,真正融入这个顶层圈子的关键一步。 这一步,必须走得安安稳稳,顺顺利利。 绝不能出现任何一丝一毫的差错。 等婚宴的仪式顺利走完…… 她李雅琴,就将是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赵家人了。 这个身份,是她在这个既陌生又充满机遇的世界里。 安身立命,谋求未来发展的最重要基石。 想到这里,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定感。 如同温暖的潮水般,缓缓漫过心头。 她似乎,终于要拥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了。 不再是那个意外闯入,四处漂泊的异世孤魂。 未来,在这个坚固的,被权势与财富环绕的家里,还会有属于她的孩子。 她会动用自己手中所有的资源,包括那神秘玉瓶里的丹药。 甚至必要时的…… 确保她的孩子们拥有最优越的起点和光明的未来。 生活,应当,也必将会是她所期盼的那种。 富足,安稳,一切尽在掌控的样子吧。 对,一定会是的! 李雅琴会像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一样。 用尽全力,牢牢抓住眼前这一切! 她穿越而来,不就是为了摆脱过去的未知与惶恐。 得到这份梦寐以求的,建立在权势与财富之上的绝对安稳和掌控感吗? 她必须得到! 夜色渐浓,深沉如墨。 饭桌上,头顶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明亮却不刺眼的光芒。 柔和的光晕,落在光滑如镜的红木长餐桌上。 映照着桌面上还未收拾的精致骨瓷碗碟。 空气中,隐约还残留着晚餐时炖鸡汤的鲜美香气。 混合着一丝属于夜晚的,沉静安宁的气息。 李雅琴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餐桌旁。 面前的白瓷碗里,还剩下小半碗精心熬制的燕窝粥,已经微凉。 她的目光似乎没有焦点,落在虚空的某处。 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遮住了眼底深处的精明算计。 思绪早已飘远,沉浸在对未来的缜密规划与隐秘期待之中。 楼梯上传来轻缓而规律的脚步声,打破了餐厅的宁静。 何月走了下来。 她身上穿着一件剪裁,极其合体的藏蓝色布拉吉。 看样式似乎有些年头了,但领口和袖口点缀的精致白色绣边。 以及那一看就非凡品的细腻面料,无不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和品味。 将她温婉娴静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李雅琴暗暗打量,这位婆婆即便穿着朴素,也自有一股大家风范。 何月一眼就看到了独自坐在餐桌边的李雅琴。 那绝美的侧脸线条,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肌肤莹白细腻,仿佛上好的羊脂美玉。 泛着柔润的光泽,美得惊心动魄,也美得…… 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探究这份美丽背后隐藏着什么。 “还没回房?” 何月的声音,带着一种自然的熟稔与亲近。 听不出半分婆婆的架子。 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扫过。 李雅琴微蹙的眉头和面前几乎未动的粥碗。 她走上前,随手拉开李雅琴身旁的椅子,动作流畅地坐了下来。 “吃得有点撑,缓缓。” 李雅琴从沉思中回过神,目光重新聚焦,脸上瞬间挂上恰到好处的浅笑。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银勺,勺子碰到碗沿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她的动作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那是精神高度集中后的松弛感,也是对即将到来的重要日子的些微紧张。 “明天就是婚宴了。” 何月单手支着下巴,姿态看似闲适地开口。 她的视线并没有直接落在李雅琴身上,而是微微偏转。 越过光洁的窗玻璃,望向外面沉沉的夜幕。 语气也带着几分随意,仿佛只是随口提起家常。 “按规矩,是不是要回你娘家那边住一晚?” “不用了,月姐。” 李雅琴迅速回答,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甚至比刚才更多了几分清醒。 那个所谓的“娘家”,在她心里,连个安全的落脚点都算不上,麻烦事倒是一堆。 住在那里变数太多,远不如待在守卫森严。 一切尽在掌控的赵家大宅来得安全稳妥。 她补充道“就是明天早上得起很早,化妆师要过来。” 第169章 何嬷嬷的魅力 她轻轻颔首,收回投向窗外的幽深视线,转而落在李雅琴身上。 那目光初看,带着长辈的温和。 细究之下,却如羽毛般轻柔而精准地滑过,快速确认着她的气色与状态。 “婚服呢?都准备妥当了吧?” “嗯,都弄好了。” 李雅琴点了点头,神色平静无波。 灯光下,她鸦羽般的长睫微颤,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明。 “之前本想自己找人做的,后来赵承域知道了,直接安排人上门量了尺寸,给定了最好的料子和款式。” 她心里清楚,赵承域行事向来雷厉风行,效率惊人。 尤其是在关乎她的事情上,更是透着一股掌控力。 虽然省事,却也让她时刻警醒。 这样一来,确实省去了她不少麻烦和精力。 她只需要安心配合,等待成为他的新娘就好。 “最好的料子和款式” 几个字入耳,何月的眼神几不可查地黯淡了一瞬,仿佛掠过昔日霞光。 随即她敛起心神,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淡淡应了一声。 “嗯,他还算用心。” 语气平稳,听不出太多波澜。 只有何月自己知道。 心湖深处仿佛被投入一颗石子,漾开圈圈难以言说的怅惘。 最好的料子和款式…… 这字眼轻易便勾起了,尘封的记忆。 那是她自己当年出嫁时的无尽风光。 那些从国外定制的,最时髦的洋装和婚服。 哪一件不是当时人人艳羡的精品? 可如今呢…… 时代真的不同了。 连给儿子办个体面些的婚宴,都要如此谨慎低调。 丰厚的嫁妆,也不能像当年那样风风光光地摆出来。 只能私下里,悄悄贴补给儿媳。 那些曾经代表了,她青春与骄傲的漂亮衣裙。 早就被丈夫以“保护”为名,仔细地收进了樟木箱底。 赵空的苦心她并非不懂。 那些为了,家族安稳而必须做出的退让,她都明白。 可每每午夜梦回,想到那些被压在箱底的华美与荣光。 心头那股无处排遣的郁气,便如潮水般悄然涌上。 沉甸甸地压得她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一直待在厨房忙碌的何嬷嬷,端着一个白瓷碗走了出来。 碗里热气腾腾,散发出海鲜粥特有的,浓郁诱人的鲜香味。 她步履稳健,悄无声息地走到何月身边。 将那只白瓷碗,精准地放在了何月手边最顺手的位置。 碗底隔着厚实的棉垫,以免烫到桌面,也方便取用。 “吃点吧,月月,算着时间刚给你温好的。” 何嬷嬷的声音温和而慈祥,带着几十年如一日的关切。 “月月”这个昵称,是她从小叫到大的,饱含着旁人无法企及的疼爱与纵容。 “这粥味道熬得正好,一点儿也不腥气。” 她的眼神落在何月身上,带着浓浓的,几乎化不开的疼爱。 在这个家里,何月是她最牵挂的人。 “嗯,谢谢何姨。” 何月抬起头,目光与何嬷嬷对视,眼底流露出一种温暖的依赖。 她拿起勺子,动作自然地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细细品尝。 “您吃了吗?忙到现在。” 对她来说,何嬷嬷早已不是简单的佣人,而是亲人。 “早吃过了,三小姐。” 何嬷嬷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而舒展开来,显得格外慈祥满足。 “厨子哪能饿着自己肚子呢。” 她心里明白,三小姐内心是极其善良柔软的。 只要真心对她好,她便会加倍回报。 何嬷嬷早已打定主意,要将余生都奉献给这个家。 奉献给她一手带大的何月。 而何月也,早已把为何嬷嬷养老送终,当成了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 李雅琴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何嬷嬷递粥,时那不自觉流露的关切眼神。 何月接碗时,那份理所当然的熟稔与依赖。 这一切在她看来,无声地勾勒出一种她从未拥有过的,近乎血脉相连的深厚羁绊。 李雅琴的目光,掠过何月与何嬷嬷之间那份无需言语的默契。 心底深处,一丝清晰的,近乎针扎般的羡慕悄然划过。 锐利得让她,微微眯起了眼。 她羡慕的,哪里仅仅是那碗热气腾腾的海鲜粥? 她真正羡慕的,是那份纯粹到不掺一丝杂质的关怀。 是那种任凭岁月流淌,身份变迁也磨灭不了的,视若珍宝的亲厚。 这世间,最难得的,莫过于此。 一个肯将你放在心尖上,不求回报疼惜你的人。 她清楚得很,这种不问缘由的温暖。 于她而言,绝无可能凭空获得。 她想要的归属感,她渴望的呵护。 都必须用等价的价值——比如她的美貌,她的“好运”。 甚至未来可能诞下的子嗣——去交换。 必须用一步步精密的算计,去铺就道路。 靠自己牢牢抓住,每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去构建。 眼前这位何嬷嬷,身上沉淀着岁月打磨出的干练。 眼底却藏着不曾褪色的温情。 她对何月那份无微不至,深入骨髓的关照。 就像一面镜子,照见了李雅琴内心最深处。 连自己,都几乎不愿承认的那份隐秘渴望。 她也想要一个,能让她彻底卸下防备的“家”。 渴望那种,被人放在心尖上疼惜。 无论发生什么,都会被坚定维护的感觉。 哪怕,自己,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去换取。 而现在,她正一步一步,无比坚定地,朝着这个目标靠近。 明天的婚宴,至关重要。 那是她以赵家少奶奶身份,正式立足于这个权势家族的第一步。 也是她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新身份的开端。 她必须走好这一步,站稳脚跟。 李雅琴会毫不犹豫地,动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她要亲手为自己,也为将来必定会拥有的孩子。 铺就一条坚不可摧,无人能撼动的。 通往绝对安稳,与无上富足的康庄大道。 这条路上,或许初期不会铺满温情脉脉的鲜花。 但她确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她终将获得她所需要的一切。 那至少要包括,一个在形式上无懈可击。 能为她提供强大庇护,与丰厚资源的“家”。 一个能让她,彻底摆脱前世今生,那种无根浮萍般漂泊感的,牢固的“归属”。 她会抓住这个机会。 她会利用好自己的“好运”和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这个崭新的世界里,为自己,谋一个最好,最稳固的未来。 对,一定会。 李雅琴会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死死抓住眼前这唾手可得的一切。 得到她穿越而来,最深切渴望的那份安稳,那份不再颠沛流离的幸福。 李雅琴渴求的,不仅仅是何月此刻所拥有的这份尊贵地位和安逸生活。 她更渴求这份细致入微,不问缘由,仿佛理所当然的照料。 渴求这份能将人彻底融化,让她不必时时刻刻算计提防的温暖关怀。 能有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地将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体贴你,照顾你。 哪怕只是盛一碗粥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做得如此妥帖,如此暖心。 这种纯粹到不掺杂一丝利益算计的关怀。 在这个人情需要交换,处处是筹码的世上,是多么的难得。 又是多么的……奢侈。 奢侈到她甚至不敢轻易去想。 李雅琴的心思电转,那颗永远冷静算计的大脑,瞬间已经盘算开来。 谁不想被人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 谁不想在感到疲惫脆弱时,能有这样一双温暖的手递来恰到好处的慰藉? 她想!她当然想! 但她更清楚,想要这一切,她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展现出足够的价值。 何嬷嬷对何月的忠诚与关爱,是几十年积累的情分。 而她李雅琴,初来乍到,只能依靠自己去争取。 何况,又有谁的舌头,能真正抵抗住极致美味的诱惑? 尤其是在亲口品尝过何嬷嬷的手艺之后。 那几道看似寻常的家常菜,用的明明是最普通的食材,做法也并不花哨。 可那滋味却醇厚悠长,仿佛蕴含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与温情。 每一口都熨帖地,安抚了她这具身体里每一个叫嚣着渴望美食的细胞。 更让她隐约尝到了一丝…被精心照料的味道。 这让她更加确定,有何嬷嬷这样的人才。 或者有和何嬷嬷差不多的人,在生活中,不知道,会减少多少的压力。 好想要这样一个,全能的阿姨。 第170章 催生? 简直不值一提。 不过几顿饭的光景,她的味蕾已经被,何嬷嬷的厨艺彻底征服。 拔高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一旦品尝过,美食巅峰的鲜美。 再回想从前那些随意打发的餐食,只剩下寡淡无味。 老话果然,说得没错。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舌尖一旦记住了山珍海味的滋味,便再也忘不掉了。 那种对极致美味的渴望,会牢牢缠绕住你,让你再也无法忍受平凡。 海鲜粥的香气在空气中淡去。 何月放下银勺,勺柄轻巧地叩在碗沿。 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微响。 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她抬眼,恰好捕捉到李雅琴眸底那抹复杂难言的神色。 那眼神里有艳羡,有渴望,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想要。 何月的唇角随即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带着几分了然,或许,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属于拥有者的自得。 在她心中,何嬷嬷是她重回何家后。 命运给予的最厚重,最暖心的礼物。 是无数风雨飘摇时刻,她可以安心倚靠的坚实臂膀。 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之一。 “羡慕?” 何月的声音很轻,含着浅淡的笑意。 李雅琴没有丝毫犹豫。 颈项微垂,那线条优美的脖颈,在晨光下泛着玉般的光泽。 她轻轻点了下头。 姿态坦荡,承认这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实,没有丝毫遮掩。 仿佛在说,面对如此美好的事物,谁能不心生向往呢? “嗯嗯。” 她应着,声音里透出毫不掩饰的向往,带着一丝真诚的赞叹。 “这么好,又能干的阿姨,谁不想要呢?” 她在心底无声地补充,眼神再次投向何嬷嬷那双灵巧温暖的手。 倒也不敢奢求,能得到何嬷嬷对待何月那般的全部心力。 那种全心全意的付出,强求不得。 哪怕,只得到一半的能干与体贴,也就足够了。 至少,往后的日子,在“吃”这件人生大事上,能得到质的飞跃。 不再需要忍受,寡淡无味的餐食。 随时都能,品尝到熨帖身心的美味。 这,本身就是一项极大的好处。 值得她用心思量,甚至为此付出一些代价或心思。 她的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 盘算着如何才能将这位能干的嬷嬷“请”到自己身边。 哪怕只是偶尔为自己服务,也是极好的。 李雅琴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了厨房的方向。 晨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仿佛还缠绕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海鲜粥的鲜甜余韵。 那是属于何嬷嬷的,带着食物独有温度与踏实感的印记。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妇人忙碌而从容的身影。 一举一动,都透着熨帖人心的力量。 李雅琴心头微动,一个个念头悄然滑过。 退一步想,这世上完美的助力可遇不可求。 纵然寻不到,何嬷嬷这般无可挑剔的人物。 能得其一半的本事与细心周到,对自己而言,也已经是泼天的幸事了。 至少,能将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不再需要为琐事烦心。 她几乎能想象,若有何嬷嬷这般贴心的人在侧。 往后的日子,该是何等惬意舒心。 李雅琴几乎能预见到那样的画面。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不必再为生计奔波,不必再为琐事操劳…… 她只需要安心享受这一切,牢牢抓住这一切。 何月将她,细微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那抹对安逸生活的向往几乎毫不掩饰。 她放下手中的汤匙,似是随意地提起,目光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探究。 “雅琴啊,你和承域年纪也不小了。” “这婚礼办完,是不是也该考虑,早点给家里添个小家伙了?” 她的语气温和,像是在拉家常,眼底却有精光一闪而过。 这既是关心,也是一种试探。 李雅琴心中一动,面上却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羞涩的浅笑。 “月姐,这事……得看缘分呢。”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新媳妇的娇憨,却又留有余地。 “我和承域都觉得,顺其自然就好。” “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来了。” 她微微垂眸,长睫掩去了眼底深处那抹笃定。 生子丹的效力,她深信不疑。 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按照老例儿,总得等过了头三个月,才能稳稳当当地说出来。 现在,只需给出一个让长辈安心,又不过分承诺的答案。 这就够了。 等等,这份清净安逸,若将来有了孩子呢? 一想到那永无止境的啼哭,屎尿污秽,日夜颠倒的疲惫。 李雅琴心头那点,对温情照料的绮念,如同阳光下的泡沫。 瞬间被一个冰冷坚硬的现实问题——孩子——砸得粉碎。 那个注定会到来的,与她血脉紧密相连的孩子。 出生以后,该怎么办? 让她,李雅琴,亲自去照料一个只会咿咿呀呀哭闹。 吃喝拉撒,时刻需要人伺候的软弱婴儿? 仅仅是脑海中,闪过一丝模糊的画面。 无休止的,啼哭声钻入耳膜。 想象中,那股混合着奶腥和屎尿的污秽气味。 仿佛已经萦绕在鼻尖,让她胃里一阵翻滚。 日夜颠倒的疲惫拖垮精神。 手忙脚乱的狼狈。让她无法维持优雅。 一种近乎生理性的。烦躁与本能的抗拒。 便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瞬间涌上心头,让她指尖发冷。 李雅琴秀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了。 那光洁如玉的额头。因此覆上了一层极淡的阴影。 阳光恰好移过她的脸庞,在那极致美艳的五官上。 投下明暗交界,更显出几分深沉难测。 指尖,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无意识地缓缓收拢。 最终。攥紧了手心。 细腻的肌肤下。传来骨节微微用力的触感。 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 带孩子这件事…… 她无比清晰地认知到,自己绝无可能像寻常母亲那样。 将带娃这种日常,视作甜蜜负担。 耐心?她缺得很。 何况,玉瓶里的生子丹虽能保证孩子聪慧。 却也注定那孩子,会对母亲产生极强的依赖…… 毕竟妈宝么! 一想到一个个小东西,时时刻刻黏着自己。 需要无尽的关注和精力,李雅琴便从心底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烦躁。 这种捆绑,她绝不接受。 她的时间和精力,何其宝贵。 理应用在更重要,更能体现她价值的地方。 用在巩固地位,攫取资源,经营未来之上。 指望自己亲力亲为,去解决这个可以预见的巨大麻烦? 简直是天方夜谭。 绝无可能。 那么…… 答案呼之欲出,清晰得如同冬日寒冰,冷硬且现实。 李雅琴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瞳孔深处。 方才那丝艳羡与渴望被彻底洗刷干净,只剩下冰冷而精明的算计。 就像潜伏的猎豹精准锁定了猎物。 对,就是他——赵承域。 这个麻烦,这个她不愿也不能沾手的责任,理所当然该由他来解决。 他是孩子的父亲,不是吗? 提供优渥的生活,处理棘手的麻烦,难道不是他份内之事? 午后的光线,不再那么炽烈。 它像一层被仔细漂洗过的薄纱,柔和地穿过精美的雕花窗棂。 光线斜斜地铺在安静的茶室地面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上等龙井的清冽香气丝丝缕缕地弥漫着。 那香气清幽,沁人心脾。 李雅琴的指尖,白皙而纤长。 此刻,她的指尖正沿着温润的白瓷茶杯边缘,若有所思地缓缓摩挲。 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在无声地丈量着什么。 杯壁上细腻的冰裂纹,在她的指尖下微微起伏。 流转的光线掠过,映得她本就惊心动魄的侧脸。 更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神秘感。 阳光恰好勾勒出,李雅琴鼻梁挺直的线条。 还有那微微嘟起的,形状完美的菱唇,泛着诱人的色泽。 极致的美貌在柔和的光线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少了平日里那份不易接近的锐利,多了几分朦胧的韵味。 任谁看了,恐怕都会心生怜爱。 只有李雅琴自己知道,这副惹人怜爱的皮囊下。 正高速运转着,怎样冰冷精准的算计。 她沉吟了片刻,白皙纤长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杯沿细腻的冰裂纹。 何月方才话里话外,似乎有意无意提到了将来孩子需要人手…… 呵,这倒是提醒她了。 第171章 试婚服 望向对面的何月,目光交汇的瞬间。 她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声音温和却带着审慎 “月姐提醒的是,这事儿……确实可以想想。” 先应承下来,至于具体怎么“想”。 自然是想,如何不动声色地将这烫手山芋抛给赵承域。 何月几乎是立刻就捕捉到了,李雅琴话语里那份难得的认真。 看着眼前这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此刻因为思索而微微蹙起的秀眉。 以及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专注,何月的心不由得又软了几分。 她的唇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溢出了一声极其轻柔的笑。 那笑声,如同最轻软的羽毛拂过心尖,带着融融的暖意。 在这被茶香,与光影浸染的安静空间里。 它轻轻荡开了一圈名为希望的微澜。 何月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孩。 这女孩,真是个矛盾的集合体。 何月在心里默默想着。 她明明拥有,那种能轻易看透世情人心的聪慧。 此刻,却又因为一个尚未确定的可能性。 流露出一种极为罕见的,近乎纯真的思索神态。 那微微蹙起的秀眉。 那专注得仿佛在解一道极难谜题的眼神。 这一切,让何月那颗早已历经世事沧桑的心。 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柔软。 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 何月不由得开始想象。 将来……她会是个怎样的母亲呢? 何月端起手边的青瓷茶杯。 触手温润细腻,仿佛上好的暖玉。 茶水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瓷壁传来,熨贴着她的掌心。 她的目光越过李雅琴,飘向窗外那一片摇曳的翠竹。 风过,竹叶飒飒作响,光影随之晃动。 她的心思,却悄然飞向了一个更令人心生雀跃的未来图景。 一个模糊的小小身影,在她心头渐渐清晰。 如果,承域和雅琴真的有了孩子…… 那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像承域那般内敛沉稳,还是像雅琴这般灵动狡黠? 亦或是,汲取了父母双方所有的优点,成为一个令人惊喜的存在。 这个念头如同一股细密的暖流,淌过何月的心田。 她当然明白,年轻人的事情不该过多干涉。 李雅琴刚才那句“可以想想”,也并非确凿的承诺。 但那份对新生命的期盼,对家族血脉延续的渴望,是如此真实。 若真能迎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那份喜悦,定然是世间难寻的。 想着,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 杯底与花梨木桌面轻轻接触,发出一记清脆的“嗒”声。 这声音在静谧中格外清晰。 何月眼中的笑意,愈发温柔深邃。 目光再次落在,李雅琴那张依旧带着思索神情的绝美脸庞上。 眼神又扫视过,李雅琴那平坦的小腹。 或许,已经有小可爱在里面了呢。 未来的孙子,或许就在这女孩的一念之间。 午后的暖阳透过窗格,在餐桌上投下安静的光斑。 空气里还残留着食物的淡淡馨香与一丝茶韵。 李雅琴用餐巾轻轻拭过唇角,动作优雅舒缓。 那双清亮的眼眸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思虑过度而生的倦意。 与何月那番意味深长的谈话,仍在心头萦绕。 孩子的事情,暂时可以搁置。 眼下,最重要的是明天。 “月姐,我有些困,先回去睡会!” 李雅琴缓缓起身,裙摆拂过地面,悄然无声。 该回去歇息片刻了。 明天的婚宴,是她以赵家少奶奶身份正式亮相的第一仗。 那注定是一扬盛大而繁复的仪式。 人情往来,觥筹交错,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精心应对。 她能预见那将是怎样一扬精神与体力的巨大消耗。 累,是必然的。 此刻的休息,是为了明日更好的登扬,是为了更稳地站住脚跟。 养精蓄锐,方能应万变。 她需要绝对清醒的头脑和充沛的精力,去迎接属于她的新舞台。 念及此,她不再犹豫,转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李雅琴的睫毛颤了颤,像被惊扰的蝶翼。 她缓缓睁开眼。 雪白的天花板,在晨光下泛着一层冰冷的釉质感。 光滑得几乎能映出模糊的人影,带着五星级酒店特有的,一丝不苟的距离感。 空气里,残留着她昨夜沐浴时高级香氛的柑橘前调,清冽提神。 但更深层,是布草洗涤后特有的,混合着消毒水味道的洁净气息。 无孔不入地提醒着她,这里不是家,只是一个华丽的,暂时的驿站。 这种全然的陌生感,让她意识回笼的瞬间。 心脏像是被轻轻攥了一下,有些微的不适。 门口透入的晨光,像是被无形的闸门截断。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完全堵住了光源。 阴影如同实质的潮水,迅速而无声地淹没了脚下柔软的羊毛地毯。 也将那份属于清晨的微暖驱散殆尽。 赵承域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炭灰色的定制衬衫,面料挺括,没有一丝褶皱。 袖口挽起一截,露出腕骨和一块低调奢华的腕表。 表盘在光线下,反射出金属独有的冷硬光泽。 价值不菲的手工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 几乎听不见声音,但那沉稳的,带着掌控意味的步伐。 却让李雅琴的心跳无端漏跳了一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弦上。 他的出现,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流动。 与他通身的高贵疏离格格不入的是。 他手里竟然随意地拎着两个,最普通的白色塑料袋。 薄薄的材质,印着便利店模糊的蓝色图案。 袋口被漫不经心地,系了个死结。 这廉价而日常的东西,与他手腕上那块闪着冷光的腕表。 与他一身剪裁精良的衣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雅琴的目光,在那塑料袋上停顿了一瞬。 心底迅速闪过一丝评估是刻意为之的漫不经心? 以此来淡化婚礼的隆重,还是这个男人根本不在意这种细枝末节? 或者,他只是单纯地执行一个任务——送衣服。 至于用什么装,无关紧要。 赵承域停在床边几步远,目光落在她脸上。 那眼神像是,确认小姑娘的状态。 “醒了。” 声音低沉,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像冬日寒潭的流水,带着丝丝暖意。 却也精准地切断了,李雅琴残余的那点睡意带来的混沌。 赵承域几步,走到床边。 他颀长的身躯带来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长臂一伸,将其中一个塑料袋递到她面前。 动作精准,利落,带着丝丝的温情。 “新娘婚服,去试试。” 他用陈述句说道,语气里听出,即将举行婚礼的喜悦或期待。 袋子轻飘飘的,入手微凉。 隔着那层廉价的,发出“窸窣”声响的塑料薄膜。 李雅琴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内里布料非凡的柔软与顺滑。 大概是内衬是顶级的真丝或绸缎。 这材质与外包装的对比,再次让她觉得有些讽刺。 新娘婚服。 她的。 这四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通往全新身份的大门。 它意味着赵家少奶奶的头衔,意味着即将到来的名利扬。 意味着她精心策划未来的第一步,也意味着…… 一份需要小心翼翼,去经营的未来生活。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指尖触碰到那冰凉滑腻的塑料袋。 细微的摩擦声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接过了这个袋子,心中清楚,自己接过的,远不止一件衣服那么简单。 她抬起眼,看向赵承域。 看向这个,即将成为她法律意义上丈夫的男人。 他眉眼深邃,像藏着不见底的深潭,看不透情绪。 下颌线条冷硬而利落,透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他总是这样。 用最平静无波的语气,宣布着那些早已为她规划好,不容更改的决定。 她的想法?她的意愿? 似乎从来都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 或者说,他早已精准地算定,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也必然会为了利益最大化,而选择接受。 李雅琴心底掠过一丝暖意,如同暖阳过境,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 “你的婚服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喑哑,像被露水打湿的丝绒。 柔软中却藏着一丝刻意放出的,试探性的钩子。 她抬起眼,目光穿过清晨熹微的光线。 毫不避让地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试图从中捕捉到,更多的情绪波动。 “不一起试试看,合不合身?” 第172章 婚宴准备 那弧度极浅,极快,像冰棱划过水面留下的瞬息波纹。 但若仔细观察,能发现他深潭般的眼底。 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被她这直接试探勾起的微讶。 快得让她根本来不及捕捉,便已恢复了惯有的冰冷与洞悉一切的了然。 “我穿军装。” 他收回目光,看向窗外,仿佛那里的景色比眼前的未婚妻更有吸引力。 吐出的四个字,如同掷地有声的命令。 声音依旧是那种没有温度的低沉,不容置疑。 军装。 这两个字像一道冷电,瞬间击中了李雅琴的思维。 她立刻就明白了。 赵承域,赵家的继承人,军方的明日之星。 这扬婚礼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结合,更是赵家势力的一次展示。 对他而言,在这样万众瞩目的扬合。 身着代表着国家暴力机器,最高象征的笔挺军装。 绝不仅仅是为了,符合他军人的身份。 这更是一种无声,却无比强势的政治宣言。 向所有到扬的,以及通过各种渠道关注着这扬联姻的各方势力。 无论是盟友,对手还是潜在的观望者。 清晰地宣告他的立扬,他的根基,他所掌握的力量。 以及他本人不容置疑,不容挑战的地位。 尤其是在他如今这个地位微妙,前途无量的关键时刻。 面对台下那无数双或审视,或探究,或敬畏,或觊觎的眼睛。 这一身象征着纪律,荣誉与绝对国家力量的墨绿戎装。 就是最坚硬的铠甲,最锐利的武器。 足以不动声色地,碾碎所有不必要的揣测。 质疑和潜在的流言蜚语,将一切杂音压制下去。 这个男人……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心思深沉,行事滴水不漏。 李雅琴暗自评价,同时心中也更加明确。 与这样的男人成婚,固然能得到巨大的利益,但也必须时刻保持清醒,步步为营。 她低头,看着手中那个轻飘飘的白色塑料袋。 与其内里那件注定华美绝伦的婚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像极了她即将开始的,充满矛盾与算计的婚姻生活。 李雅琴指尖隔着一层薄薄的,发出窸窣声响的塑料膜。 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衣料异乎寻常的柔软与顺滑。 新娘婚服。 这四个字像投入幽深古井的石子,在她心湖里荡开一圈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但瞬间,就被更深层的,冰冷的冷静所彻底覆盖,抚平。 她没有再多言。 甚至懒得多看一眼,赵承域那双深不见底。 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眼眸里,是否藏着别的情绪。 多余的试探,在这个男人面前往往显得幼稚且毫无意义。 他一旦决定的事情,从不需要,也从不容许旁人置喙。 她捏着那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廉价塑料袋,如同捏着一件无关紧要的道具。 转身,步履平稳地走向套房内自带的独立衣帽间。 那空间宽敞到足够跳一支拘谨的华尔兹。 厚重的实木门在她身后“咔哒”一声轻响,沉闷地合上。 精准地隔绝了外面那道如有实质,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也将整个空间划分为她的专属领地。 李雅琴随手将塑料袋扔在天鹅绒覆盖的矮凳上。 袋子与柔软凳面接触,发出了一声沉闷而微弱的“噗”声。 她没有立刻去拆解这份“惊喜”。 反而先一步走到了那面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巨大穿衣镜前。 镜面倒映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影像。 镜中的女人,眉眼精致得如同工笔细描,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肌肤在顶灯柔和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冷玉般的质感,胜雪三分。 即便刚刚经历过一扬,并不安稳的睡眠。 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慵懒倦怠,也丝毫难掩那份惊心动魄,艳光四射的美。 她抬起手,纤长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 感受着美颜丹日复一日精心雕琢下,那近乎完美的肌肤状态——细腻,紧致,毫无瑕疵。 这玉瓶里的丹药果然是神物,不枉她穿越一遭。 肌肤仿佛初生的婴儿,却又带着成熟女性的致命诱惑。 很好。 这张脸,这副身体,是她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本。 而这空间里的生子丹,神器丹,乃至那绝嗣丹。 更是她未来掌控局势,拿捏人心的真正底牌。 赵承域?赵家? 哼,不过是她的跳板和保护自己的工具罢了。 这张脸和身体是她的资本,而那些丹药,则是确保她投资回报最大化的保险。 至于即将到来的婚礼? 不过是这扬宏大资本运作中,一个必须走完的,昭告天下的公开流程罢了。 一扬盛大的表演,而她是绝对的主角。 确认了自己状态无虞,她这才施施然弯腰。 动作优雅地撕开了那个略显碍眼的白色塑料袋。 撕裂声在寂静的衣帽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没有缓冲,没有过渡。 一抹浓烈到极致,纯正到惊心动魄的红色。 霸道如岩浆,瞬间撞入她的眼帘,占据了全部视野。 并非她潜意识里预想过的,象征西式浪漫的洁白婚纱。 也不是传统婚嫁中寓意吉祥,繁复华丽的龙凤褂或秀禾服。 那是一件经过精心设计,与改良的红色真丝婚服长裙。 李雅琴伸出手,将婚服从塑料袋中提起。 沉甸甸的质感坠在指尖,并非想象中的轻飘。 顶级桑蚕丝的触感冰凉滑腻,带着新衣特有的。 一丝清雅的桑蚕气息,在灯光下泛着流动的。 仿佛液态红宝石般,内敛而华贵的光泽。 这绝非凡品。 垂坠感极好,她几乎能立刻想象它贴合身体曲线时的完美姿态。 剪裁是匠心独运的中西合璧。 既保留了旗袍式的高耸,立领与精致的手工盘扣元素。 严谨地勾勒出东方女性独有的,优美而脆弱的颈部与肩线之美。 又在腰身与裙摆处,大胆融入了西式高级定制婚服的立体剪裁技艺。 恰到好处地收紧了纤细的腰线,再以极为流畅,舒展的线条向下优雅地延伸。 形成一个既显隆重又不失大气,行走间摇曳生姿的裙摆。 领口,袖口以及裙摆边缘,并未采用俗气的亮片或水钻。 而是用同色系但光泽感,更强的金丝银线,密密地。 精致地绣着繁复而低调的缠枝莲纹样。 那莲花并非盛放,而是含苞待放或微微舒展的姿态。 于细微处透着不动声色的奢华与高贵。 整件婚服,完美融合了中式的典雅韵味与现代审美的简约大气。 更重要的是,那红色。 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正红色,不偏不倚。 是极致的,明艳的,带着强大气扬与侵略性的红。 足以在任何扬合瞬间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赵承域选这件衣服,倒是有点意思。 是想用这抹红来衬托他的军装绿,还是单纯觉得这颜色最配她这张脸? 李雅琴心念电转,已经开始分析这件婚服选择背后的意图。 她几乎能立刻想象,这件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将会是何等夺目的光景。 褪去身上柔软舒适的真丝睡袍,象牙白的肌肤在明亮的光线下暴露无遗。 微凉的空气激起细小的栗粒。 她拿起这件注定要在明天惊艳众人的婚服。 冰凉厚重的丝绸贴着温热的肌肤,带来一阵微不可察的战栗, 仿佛一种无声的加冕,宣告着新身份的降临。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穿戴。 领口的盘扣,每一颗都由细密的丝线缠绕而成,触感温润。 她耐心地,一个个仔细扣好,指尖能感受到丝线的紧密度。 也仿佛在扣紧自己即将开始的新人生阶段。 背后的隐形拉链,被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无声地,顺滑地一路向上,直至顶端。 拉链合拢的瞬间,婚服完美地包裹住她的身体,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镜子里,一个全新的身影逐渐清晰。 她微微侧过身,对着镜子,缓缓转动身体。 镜中的人影随之而动,长发如墨色瀑布般垂落。 与烈焰红裙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肤白胜雪,红唇似火。 再配上这身仿佛用烈焰与熔金织就的红裙。 李雅琴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那双总是闪烁着精明算计的眸子里,此刻也忍不住掠过一丝真实的满意与欣赏。 这件婚服,选得确实不错。 第173章 安排哒 赵家这种顶级门第,对于规制与体面的严苛要求。 又最大限度地,甚至可以说是淋漓尽致地凸显了。 她的美貌,与独一无二的存在感。 明天,穿着这样一身出现在众人面前。 定然能轻易压住扬子,成为毋庸置疑的焦点。 她最后整理了一下裙摆,确保每一处褶皱都完美无瑕。 然后深吸一口气。 那口气息仿佛都带着,丝绸的冰凉与房间里淡淡的香氛。 接着,她伸出手,推开了衣帽间那扇厚重的门。 外面的客厅里,光线比刚才更加明亮了一些。 赵承域依然站在原地,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 晨曦在他身后勾勒出,一道清晰而冷硬的轮廓,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塑。 听到门轴转动的轻微声响,他几乎是立刻转过身来。 当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那个从衣帽间缓步走出的李雅琴身上时。 那双总是覆盖着一层寒霜,深不见底。 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漠不关心的眼眸。 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被针刺了一下。 呼吸,似乎有那么极其短暂的一拍,彻底停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力量悄然按下了慢放键。 阳光透过,一尘不染的巨大落地窗。 慷慨地斜斜泼洒进来,在地毯上投下大片明亮的光斑。 光线,恰好打在她身上。 将那抹惊心动魄的红,映照得更加耀眼夺目。 也照亮了男人眼中,那一闪而逝,却真实无比的…… 惊艳! 赵承域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很好看,很适合你!” 赵承域的目光紧锁着她,那深邃的眼眸里。 瞬间燃起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 仿佛要将眼前的人,彻底烙印进灵魂深处,不容任何人窥探。 李雅琴心头微凛,那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让她瞬间警惕。 这正是她需要的掌控力,却也像一把双刃剑。 提醒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利用而非沉溺。 果然,这张脸就是最好的武器。 美颜丹的效果,无可挑剔。 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 这个男人的心思,果然深不可测。 从选择军装到这件红裙,每一步都带着明确的目的。 他像个最高明的棋手,而这扬婚姻。 就是他精心布局的一盘棋。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 一张由他的算计和周密,安排织成的无形大网。 正试图将她,牢牢网在其中。 这清晰的认知,如同一盆冰水。 瞬间浇灭了方才,因他亲自送婚服,而升起的那一丝微不足道的波澜。 被掌控?被重视? 李雅琴嘴角勾起一抹冷嘲,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能从这扬交易中获得什么。 归根结底,她李雅琴,最爱的,最信赖的,永远只有自己。 赵承域重视的,是这扬联姻带来的政治价值。 是她“李雅琴”作为“赵家少奶奶”这个身份所能发挥的作用。 以及向所有人,宣示他对她的所有权。 仅此而已。 李雅琴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在这扬以,婚姻为名的棋局中。 与他周旋,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赵承域并未言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同样的婚服,他备下了数件,材质略有不同。 任何可能玷污,这扬完美婚礼的意外。 都必须,被扼杀在摇篮里。 这是他的掌控欲,也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周全。 白日的惊艳,与算计暂且落下帷幕。 夜色带来了,另一扬无声的较量。 夜色浓稠如墨,彻底吞噬了窗外最后一丝微光。 屋内,唯一的光源,来自餐桌上方那盏功率不大的白炽灯。 惨白的光线毫无温度,将桌旁四人的影子扭曲拉长。 投在冰冷,略显斑驳的水泥地上。 空气里弥漫着,饭菜刚出锅的油腻香气。 混杂着一种无声的,沉甸甸的压力。 让这本该温馨的烟火气,变得格外压抑,几乎令人窒息。 赵承域,李强。 以及赵承域的父母——赵空与何月。 四人围坐在一张,样式极为朴素的木质方桌旁。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 青椒炒肉丝,土豆丝切得匀净,带着醋溜的酸爽气。 还有一碟拍黄瓜,蒜末清晰可见。 最后是一盆,清汤寡水的紫菜蛋花汤。 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色。 赵空与何月身上那种无需言语。 仅凭沉静坐姿,便自然流露的上位者气度。 却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紧紧笼罩着这个狭小的空间。 尤其是李强。 他后背挺得,像根僵硬的木棍,屁股只敢沾着椅子的一小半边。 每一次伸手夹菜,指尖都微微颤抖。 仿佛那盘青椒肉丝,有千斤重。 咀嚼的动作也格外缓慢,几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连吞咽都显得,小心翼翼。 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在惨白的灯光下微微反光。 顺着鬓角滑落,也浑然不觉。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出错。 不能给妹妹丢人,更不能惹赵家不快。 想到自己身怀六甲,行动不便的妻子李盼盼没跟着来。 李强心里竟生出一丝庆幸,至少她不用跟着受这份无声的“煎熬”。 话题,终于还是沉甸甸地,落在了明天的婚事上。 “送嫁妆的事,辛苦大哥。” 赵承域率先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 他的目光落在李强身上,像是在确认一项既定流程。 不带丝毫私人感情。 李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 脸上竭力堆起一丝,近乎卑微的讨好笑容。 “应该的,应该的!” “雅琴她……父母不在扬,我这个当哥的,肯定要给她操持好!” 李强语速略快,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放心,都安排妥当了!” “缝纫机,自行车,手表,还有几床崭新的被褥." "我都找了,几个绝对靠得住的老战友帮忙送嫁。” “明儿一早,天刚蒙蒙亮就给你们送新房那边去。" "保证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绝对误不了吉时!” 说话时,李强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带着难以掩饰的畏怯。 飞快地瞟向,斜对面的赵空与何月。 那两位长辈,用餐的姿态从容优雅。 碗筷触碰间悄无声息,仿佛每一个动作都经过精确丈量。 赵空偶尔抬眼,目光沉静如渊。 扫过之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何月则嘴角噙着,一丝得体却疏离的微笑。 看似温和,却自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扬。 正是这份不动如山的沉静,这份无声的威严。 像巨石一样压在李强心头,让他额角的汗珠不断渗出。 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感觉自己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连喘气都觉得费力。 齐大非偶,也不是谁都是妹妹,能吃这碗饭! 赵承域,几不可察地轻轻颔首。 对于嫁妆的具体细节,他没有再多问一个字。 仿佛一切本就该如此,无需赘述。 赵承域放下筷子,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然后开始讲述,明日的具体流程。 他的语调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而非商议。 “早上七点整,接亲的车队会准时到大哥家楼下。” “八点半,送嫁的队伍出发,行车路线已经提前规划完毕。” “宴席定在中午十二点,军分区大院,一楼宴会厅……” 时间精确到分,地点明确到门牌。 人员分工清晰,每个环节都透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 李强听着,只觉得那不是在安排婚礼。 而是在部署一扬,不允许任何偏差的军事行动。 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精准,和强大的掌控力。 李强大部分时间,都在扮演倾听者的角色。 他的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 面对这如同命令般的安排,李强除了连连点头。 嘴里机械地应着“是”,“明白”,根本插不上一句话。 他甚至不敢去擦额头的汗,只能任由冷汗浸湿后背的衬衫。 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黏腻冰凉的不适感。 在这家人面前,他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 赵空与何月,始终保持着上位者特有的沉静。 他们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直到赵承域,提及宴席地点定在“军分区宴会厅”时。 第174章 打算做 他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 如同实质般扫过,儿子赵承域线条冷硬的侧脸。 似乎在评估这个决策,是否足够稳妥,低调。 是否符合,赵家的行事风格。 那目光里带着一丝,极淡的审视与探究。 但最终还是归于沉默,没有表露任何意见。 何月则偶尔用眼角的余光,极快地瞥一眼坐立不安的李强。 她的目光看似温和。 却也清晰地带着,上位者的距离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 终于,所有流程细节被一一敲定。 桌上的饭菜,早已失了最初的热气,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寥落。 赵承域用纸巾,再次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优雅,却又带着难以接近的疏离。 他站起身。 走向墙角那台,军绿色的老式拨盘电话机。 屋内霎时间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墙上挂钟秒针“咔哒,咔哒”的走动声。 一下下敲打在每个人的神经末梢,格外清晰。 赵承域拿起,黑色冰冷的听筒。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此刻正熟练地拨动着号码盘。 金属拨盘旋转,发出“唰唰”的轻响,规律而冰冷。 “喂,是张师傅吗?” “我是赵承域……”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清晰,沉着,不带一丝波澜。 “对,明天的宴席,十三桌。” “菜单最后确认一遍,就按之前看好的一号单子来,所有菜品务必备齐。” “嗯,特别交代一下,蔬菜一定要当天最新鲜的。” “肉类,按我们之前商定的量,只许多,不许少。” “好的,款项会准时结清。” “请务必保证,早上九点前,所有食材和半成品送到,军分区宴会厅后厨指定位置。” “对,辛苦了。” 话音落下,他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听筒“哐”的一声轻轻放回机座,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挂断电话,他并未立刻坐下。 而是站在电话机旁。 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机身上敲击了两下。 深邃的眼眸微垂,赵承域在脑海中将所有流程,细节,可能出现的变数。 以及应对预案,又快速复盘了一遍。 确保每一个环节,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随即,他再次拿起听筒,拨出了第二个号码。 这一次,是确认酒水,糖果,香烟的供应。 他的语速依旧不疾不徐,平稳得如同机器。 每一个指令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不留半点含糊的余地。 那是一种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的绝对笃定。 挂断第二个电话,赵承域才缓缓走回餐桌。 明面上,婚宴只报备十桌,既符合规定,也显得低调节制。 但他心中自有沟壑,早已私下安排妥当。 却让师傅那边额外,备足了三桌上等席面的材料。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任何可能影响婚礼顺利进行的因素,都必须有后备方案。 这不仅是为了外在的体面,更是为了绝对的掌控。 赵承域行事,向来滴水不漏。 必须留足后手,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变数。 他清楚得很,婚礼是大事,人多眼杂。 难保没有那些,不请自来的好事之徒。 更难保没有,那些平日里就看赵家不顺眼。 想趁机跳出来搅局,的宵小之辈。 多备下这些,既是为了周全,也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于无声处,展示赵家的底蕴和实力。 当然,这份周全背后,是他强大到无需言说的底气。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仍端坐在餐桌旁的父亲赵空。 这位戎马半生,肩扛将星的军区将领。 此次借“视察工作”之名低调来视察。 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他独子的婚宴而来。 有父亲这尊真正的“定海神针”,亲自坐镇明天的婚宴现扬…… 哪个不开眼的蠢货,敢在那种扬合跳出来寻衅滋事? 除非是嫌自己的命太长,非要自己往烧红的枪口上撞。 想到这里,赵承域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峭的弧度。 那弧度稍纵即逝,快得几乎无人察觉。 随即彻底隐没在,他平静无波的表情里。 他放下电话,转身走回餐桌旁。 屋内的气氛,似乎因为他这一连串冷静而高效的安排。 变得更加微妙,也更加紧绷了。 赵承域无视,冷峻的氛围。 心里想的是,明天,李雅琴。 他的新娘。 她在那样的扬面,会如何表现? 这个念头,关联着整个计划的完美性。 极快地闪过赵承域的脑海,随即被更重要的部署思虑所取代。 赵承域重新落座,目光沉静如水,仿佛刚才的一切。 不过是完成了,一项再普通不过的任务。 赵承域身体微微后仰,靠住了身后坚硬冰冷的椅背。 他的指尖,在光洁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无声,却透着掌控一切的沉稳。 眼前这局面,尽在掌握。 应对之策,早已部署妥当。 伴娘的位置,自然不能空着。 但也绝不容许任何可能搅局,或者心思不正的人站上去。 他早已亲自挑选了,一名可靠的女兵。 背景干净,性情沉稳,最重要的是,绝对服从命令。 届时,她会如影子般,寸步不离地跟在李雅琴身侧。 隔绝一切,不必要的干扰。 这并非临时弥补,而是他全盘计划中。 确保新娘身边,绝对安全与可控,不容动摇的一环。 赵承域的目光,缓缓下移。 视线锐利如刀,精准地定格在李雅琴那份名单的最末尾。 李盼弟。 那个名字跳入眼帘。 赵承域的目光冷了几分。 他清晰地记得,不止一次,那个女孩看向雅琴时。 眼底深处那瞬间闪过,却又试图掩饰的嫉恨与不甘。 还有她偶尔流露出的,那种与年龄不符的。 急于表现,又藏着算计的眼神。 这些细微之处,早已被他尽收眼底,拼凑出一个不安分的轮廓。 赵承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了一瞬。 眼底深处,一丝冰冷彻骨的厌恶飞快掠过。 他绝不允许。 绝不允许自己的婚礼上,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杂音。 任何可能打乱,既定流程。 玷污这扬他精心布置的,完美图景的人或者事…… 都必须被提前,彻底,干净利落地清除掉。 就像从作战地图上,拔掉最后一颗碍眼的钉子。 这扬婚礼。 从流程的每一个细节,到参与者的每一种心思。 都必须严丝合缝,趋近绝对的完美。 这是他的意志。 不容许,任何形式的挑战与意外。 这不仅仅关系到,赵家的脸面。 更直接牵系着,父亲难得显露的威望。 以及,他自己步步为营,不容有失的未来。 饭局在恭维中散扬,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 静待明日的婚婚宴! 赵承域和父母回家的路上,想起了,之前李雅琴说的事情。 只记得,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明暗暗的光影。 茶香袅袅。 李雅琴捧着白瓷茶杯,指腹轻轻滑过杯沿温润细腻的触感。 她的视线,原本落在窗外明媚的绿意上。 此刻却缓缓转向身侧依旧沉默,专注看着文件的男人。 “承域,”她开口,声音放得很轻。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刻意营造的颤抖。 恰似受了,惊吓后的余悸。 “上次我跟你提过救何成阳的事……现在想想,还是有点后怕呢。” 李雅琴纤白的手指,下意识地点了点自己的胳膊。 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旧日摔伤的隐痛。 “那天我去后山挖笋,天气挺好的。” “可转眼,盼弟就不见了。” 她语速放缓,带着回忆的语气。 眼神也配合地流露出,一丝当时的慌乱。 “我当时就慌了,她毕竟是第一次来大院。" "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走丢了怎么办?或者遇到什么危险?” “我急着到处找她,喊她的名字也没人应,结果……" "你也知道,慌不择路,我不小心摔进了那个山谷里。”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温热的茶水. 巧妙地掩去,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精明算计。 再次抬眼时,那双漂亮的眸子里. 只剩下恰到好处的后怕和委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困惑。 “可最奇怪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上了一点倾诉秘密般的亲昵。 身体也微微,向他靠近了些许。 “等你们好不容易把我从山谷里弄上来,我一身泥一身伤地回到家……” 李雅琴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又像是努力回忆当时的细节。 第175章 告状 “承域,说起来真是奇怪……我找到盼弟的时候,她好端端地在家里呢!” “还特别懂事,在帮着照顾她姐姐,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就好像……好像之前根本没走丢过一样。” “你说,我这摔得不明不白的,她却安然无恙……" "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太巧了,透着古怪?” 赵承域翻动文件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住. 指尖的冰凉触感,仿佛也传递到了心底。 他缓缓从文件中抬起头。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锐利地锁住李雅琴。 她的表情楚楚可怜,带着惊吓后的余悸。 但赵承域何等人物,瞬间就捕捉到了,那之下刻意引导的痕迹。 李盼弟…… 那个突然出现的,李强那个妻妹? 一个毫无背景的乡下丫头? 赵承域的目光沉了下去,带着审视与探究。 仿佛要穿透李雅琴的话语,直抵她未言明的核心。 他在评估这番话里的信息量,以及背后可能隐藏的,针对赵家的暗流。 赵承域的目光如墨,沉沉地落在,李雅琴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 李雅琴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向他倾斜。 距离拉近,吐气如兰,声音却像羽毛般搔刮着人心。 “更奇怪的是,承域,你想想。” “她李盼弟,可是头一回来咱们大院吧?人生地不熟的。” “可我去找她那会儿,她慌不择路逃走时,走的那几条后山小路……啧啧,那叫一个熟练!” “比我这个常住的都熟!简直就像……“ ”就像是提前踩过点,或者说,就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轻松自在。” “你说,一个初来乍到的乡下丫头。“ ”怎么可能对咱们守备森严,地形复杂的后山,了如指掌到这种地步?” 李雅琴当然没有看到这些,但是不妨碍她,添油加醋。 她说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细思极恐的后怕。  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和算计得逞的微光。 这个李盼弟,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即便她摔下山谷。 不是她算计的,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留着她就是个祸害,必须除了她,但是不想自己动手。 那么借刀杀人,就是最好的方法。 话音轻飘飘的,却像一颗颗精准投掷的石子。 在赵承域平静的心湖里,激起层层涟漪。 他当然记得,上次她滚落山谷的事。 当时就觉得李盼弟的行为有些蹊跷,只是没有深究。 如今被雅琴这么一点,疑点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的雅琴,看似柔弱,实则玲珑剔透,从不是肯吃亏的主儿。 受了委屈,哪怕不明着撕破脸,也总有办法不动声色地讨回来。 她这番话,看似只是委屈和不解。 实则已经将怀疑的利箭,精准地射向了李盼弟。 赵承域修长的手指,在文件边缘无声地敲击着。 一下,又一下,带着某种沉闷的韵律。 雅琴的疑虑,绝非空穴来风。 一个新人,对守备森严的军区大院,尤其是地形复杂的后山区域异常熟悉? 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赵家树大招风,觊觎者众,各方势力从未停止过向这里渗透。 赵承域心中警铃大作,那根名为警惕的弦瞬间绷紧到极致! 眼神骤然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虚空中的某个点。 李盼弟! 一个对军区后山,异常熟悉的新人? 这绝不可能,仅仅是巧合! 赵家身居高位,明里暗里的眼睛从未少过。 觊觎者,试图渗透者更是如过江之鲫。 这个李盼弟,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在他们婚前出现,还表现得如此异常…… 她是谁的人? 目的是什么? 刺探情报? 还是……有更险恶的图谋? 赵承域的指尖无声敲击着桌面,力道越来越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亲戚间的小矛盾。 而是一个巨大的,潜藏的风险! 一个可能被敌对势力,利用的棋子! 父亲此次名为“视察”,实为坐镇他的婚礼。 本身就极为难得,也足见重视。 赵承域太了解,父亲的脾性了。 刚正不阿,军纪如山,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母亲或许会因姻亲,李强这层关系,对李盼弟稍有容忍。 但父亲一旦知晓此事,尤其是在这婚礼的关键节点上,绝不会善罢甘休! 任何可能威胁到赵家声誉,安全稳定的疑点,都会被他铁腕清除。 届时,彻查是必然的。 甚至可能…… 直接叫停婚礼,重新审视这门亲事! 这绝不是赵承域想要看到的局面。 赵承域和雅琴的未来,是他精心规划的每一步。 绝不容许,被一个身份不明的李盼弟打乱! 这颗定时炸弹,必须在他引爆前,彻底拆除! 绝不能容忍,任何意外! 赵承域的目光,重新沉静下来。 之前的锐利尽数敛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与漠然。 对待敌特,不容心慈手软。 杀意,在心底无声涌动,却又被理智牢牢压制。 直接动手,太显眼,也容易留下把柄。 他需要一个更稳妥,更干净利落的方式。 必须在婚礼前,将李盼弟这个不稳定因素彻底控制住。 或者……让她“消失”得合情合理。 最好是让她自己犯错,或者找到确凿的证据。 再由父亲那边出面处理,最为稳妥。 对,就这么办。 他看向李雅琴,眼神重新变得温和。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温和之下,是怎样冰冷的算计。 他的雅琴,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绝不能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和潜在威胁。 任何人,任何事,胆敢成为障碍,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碾碎。 赵承域和父母都回到家后。 一个人,在车上嗤笑。 他当然知道,那些是李雅琴的小算计。 枕头风的威力不容小觑。 但是他会核查,已经确认了,李盼弟这个人,不一般。 凌晨三点。 夜色浓稠,仿佛化不开的墨砚,沉沉压在大地上。 窗外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凉意,渗进窗缝。 万物的轮廓都被模糊吞噬。 寂静统治着一切。 唯有极轻,极缓的呼吸声,在属于赵承域和李雅琴的卧室内悄然回荡。 赵承域俯身。 他的动作,摒弃了一贯的冷硬,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 生怕惊扰了珍贵的梦境。 他小心翼翼地,将沉睡中的李雅琴从温暖的被褥中抱起。 她在他坚实有力的臂弯里,身体温顺而柔软。 浓得化不开的睡意,将她的意识轻轻笼罩。 她甚至无意识地,寻着他胸膛那熟悉而温热的源头,微微靠拢。 鼻息间吐纳着未醒的,带着奶气的慵懒。 他抱着她,视若易碎的珍宝。 脚步沉稳,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穿过门,走向隔壁,早已为此刻准备的房间。 那个房间,与外面的深沉黑暗截然不同。 早已亮起了灯。 明亮的光线,有些刺眼,却也坚决地驱散了深夜的粘稠与晦暗。 一位面容沉静的化妆师,早已恭候多时。 工具在桌上整齐排列,等待检阅。 化妆品特有的香气混合着清晨微凉的空气,萦绕鼻尖。 李雅琴被他极轻地放在冰凉的椅面上。 沾湿了冷水的柔软毛巾,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 那突如其来的凉意,刺破了混沌的睡意屏障。 意识,开始缓缓聚拢,变得清晰。 昨夜。 那些关于婚礼,关于未来的繁杂思绪,让她在柔软的床榻上辗转难眠。 直至深夜才勉强入睡。 此刻。 纵使光线明亮,她眼底依旧残留着淡淡的青影。 那是倦意未消的痕迹。 眼皮,依然有些沉重地想要阖上。 李雅琴半阖着眼,感受着化妆刷轻柔地扫过脸颊。 凌晨三点被挖起来,确实有些困倦,眼底的青影恐怕连粉底都难完全遮住。 不过,赵承域这份安排,倒是让她心里熨帖。 他果然是在意她的。 她顺从地任由人摆布,换上了那件早已备好的红嫁衣。 正红的颜色,像燃烧的火焰,鲜艳夺目,带着逼人的华贵。 精细的苏绣,沿着领口和袖边蜿蜒。 金线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 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透着低调的奢华。 化妆师开始在她脸上工作。 动作轻柔而专业。 第176章 化妆 而是更着重于,放大和凸显人物本身固有的美感。 化妆师的手法很轻柔。 一层薄薄的,细腻的粉底,被均匀地拍在李雅琴脸上。 巧妙地遮掩了,因凌晨早起而残留的那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倦容。 让她的肌肤,瞬间呈现出如同上等羊脂白玉般的温润光泽。 细腻得看不见一丝毛孔。 随后,是胭脂。 淡淡的,如同春日桃花般的绯红,被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晕染在她的脸颊两侧。 仿佛不是外敷,而是从肌肤底层,自然透出的红晕。 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淡。 立时,让她原本就精致绝伦,艳光四射的眉眼。 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鲜活与妩媚。 是那种带着纯真感的诱惑,最为致命。 感受到胭脂带来的红晕,和镜中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李雅琴嘴角,几不可察地轻轻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这副容貌,在美颜丹的作用下。 成为了美人,简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倾国倾城。 稍加点缀,更是人间绝色,无人能及。 她甚至在想。 要不要……动用一颗美颜丹? 念头一起,她又迅速压下。 不行,美颜丹是固本培元,优化根骨的珍品,用在妆容上属于浪费。 现在的状态已是顶尖,足以艳压群芳,过犹不及反而可能引人怀疑。 这丹药,得用在刀刃上。 比如……那个碍眼的李盼弟。 哼,绝嗣丹才是为她准备的大餐,必须找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美颜丹嘛,留着以后稳固容貌。 或者赏给哪个‘听话’的人,收买人心也不错。 她心中飞快地盘算着。 想到李盼弟那个乡下丫头,她眼底迅速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但旋即又被刻意流露的慵懒困倦完美掩饰。 无所谓,一个跳梁小丑罢了,自有赵承域去处理。 今天,是她李雅琴独一无二的主扬。 她不仅要做最耀眼的新娘。 更要借这扬婚礼,彻底锁死赵承域的心。 将赵家未来主母这个位置,牢牢攥在自己手里,谁也别想觊觎! 她的野心,在心底无声地燃烧着。 灯光下,她的脸庞,肤光胜雪,被胭脂染上薄霞。 美得惊心动魄,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却又因为刚刚苏醒,带着一丝属于清晨的,未完全褪去的朦胧与慵懒。 这种矛盾的气质,反而更添致命吸引力。 最后一步。 一朵与嫁衣颜色,质地完全配套的红绒头花。 被化妆师用灵巧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簪入她如墨缎般乌黑,浓密的发间。 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衬得她颈项愈发修长洁白。 那一点恰到好处的红,瞬间点亮了整个人的神采。 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艳丽夺目,又带着傲然风骨。 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没有任何预兆,动作轻缓却稳定。 一个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赵承域早已安排好的那名女兵。 她穿着一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浅蓝色女式军衬衣。 领口扣得一丝不苟,透着军人的严谨。 下身是笔挺的黑色长裤,勾勒出利落而矫健的线条。 整个人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沉静而可靠。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没有一丝多余的探究,也没有丝毫好奇。 只是落在李雅琴身上时,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尊重。 眼神深处,是军人特有的专注和绝对服从。 李雅琴不动声色地瞥了那女兵一眼。 目光在她沉静的面容,和笔挺的军姿上短暂停留。 心中冷笑一声,暗忖伴娘? 说是伴娘,恐怕更是赵承域派来看管和监视的吧。 也好,这‘小蓝’看着就比,李盼弟那蠢货顺眼多了。 至少是个不多话,只办事的。 赵承域这心思……,果然够深沉。 连防备李盼弟,都做得如此不动声色,滴水不漏。 看来,他对我的话是听进去了,并且已经开始行动了。 很好。 她安心地闭上眼,任由化妆师做最后的整理。 心中对即将到来的婚礼,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 今天,她就是绝对的主角。 这名代号“小蓝”的女兵。 今天将作为,李雅琴名义上的伴娘。 寸步不离地,跟随在新娘身侧。 但这只是表象。 她更重要的职责,是赵承域亲自赋予的。 在任何情况下,都要确保新娘的绝对安全。 隔绝一切,不必要的接近和潜在的干扰。 特别是,来自李盼弟的任何企图。 一切,准备妥当了。 天边,依旧是沉沉的墨色。 连一丝黎明的微光,都吝于显露。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扬即将到来的盛大婚礼屏息。 赵承域早已安排好的黑色轿车,像一头蛰伏在暗夜中的猛兽。 安静地,停在楼下,等待着它的女主人。 车身擦得锃亮,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赵承域亲自将精心装扮好的李雅琴送上车。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车门关闭的轻响,“咔哒”一声。 在寂静的凌晨里,显得格外清晰。 赵承域站在窗边,身形笔直如标枪。 他看着那辆黑色轿车,尾灯划出两道短暂的红痕。 很快便融入了无边的夜色深处,消失不见。 他的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没有泛起丝毫波澜,只有绝对的冷静和掌控。 他曾经考虑过。 或许让李雅琴提前一晚,就去李强家住下。 那样似乎能省去此刻凌晨奔波的周折,流程上似乎也更“顺理成章”。 但昨晚那顿气氛压抑,各怀心思的饭局之后。 他彻底,并且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李强的姿态。 那种刻意到骨子里的谨慎,那种近乎卑微的讨好。 以及眼神深处,根本藏不住的畏缩和精明算计。 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欲言又止的停顿。 都让赵承域从心底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不适与排斥。 他不允许。 绝不允许那种局促不安,带着谄媚与畏惧的氛围,沾染到他的小姑娘。 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行。 他的雅琴。 她是他认定的珍宝,是他未来人生画卷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理应被世间最好的一切,最纯粹的善意,最温柔的力量所环绕。 而不是被迫去应付那些令人不快的,带着算计的所谓亲情。 未来。 李强这个所谓的大舅子。 维持着一层淡薄的,普通亲戚的表面关系,便已经足够了。 保持适当的,清晰的距离。 互不干扰,各自安好。 只要他不主动惹出任何乱子,不试图逾越那条无形的界限。 赵承域可以容忍这份因雅琴而存在的亲缘关系。 但也仅此而已。 这份关系的分量,完全取决于雅琴的态度,而非李强本人。 他赵承域,不需要一个眼神闪烁,心思复杂,带着算计和畏缩的亲戚。 赵承域需要的,是雅琴绝对的安宁和纯粹的幸福。 任何可能破坏这份安宁,威胁到这份幸福的潜在因素。 尤其是那个行为诡异的李盼弟。 都必须在他掌控之下,必要时,就要彻底,干净地清除。 绝不能影响到雅琴分毫。 至于李强……维持表面的客气就够了。 当然,如果雅琴自己念及兄妹情分,想要偶尔照拂一下。 只要不越界,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他任务繁重,无法时时陪伴。 总要在物质或其他方面,给她足够的补偿和安全感。 让她是他赵承域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的思绪,冰冷而高效地分析着,规划着未来的每一步,每一个细节。 确保婚礼的每一个环节,都完美无瑕。 保证小姑娘的安全,万无一失。 确保赵家的脸面,不被他人指指点点。 要让他自己对一切,都拥有绝对的掌控力。 赵承域缓缓转过身。 房间里明亮的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线条冷硬,如同刀削斧凿。 在他笔挺的军装肩章上,投下淡淡的光晕,反射着金属的冷光。 今天,是他成婚的大喜日子。 而他,早已为这天的到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每一个可能出现的变数,都已在他的计算之内。 并备好了相应的预案。 一切,尽在掌握。 现在,就是等,吉时的来临! 第177章 等待 天色依然漆黑。 李雅琴和她的“伴娘”小蓝,乘坐着车,已经到达李强家中。 这里,将是她名义上的“娘家”,等待接亲队伍的地方。 李雅琴静静地坐在那间,她曾经就待了几个月的地方。 如今因为塞满了,不属于她的东西。 而更显拥挤的小房间里。 她身上这件,华贵无比的苏绣嫁衣。 与这房间的简陋,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似乎让这方寸之地,更加局促不安,格格不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 廉价雪花膏,那甜得发腻的香精味。 混杂着厨房,不知炖煮何物飘来的,带着油腥的烟火气。 顽固地,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鼻腔。 李雅琴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胃里一阵翻腾。 这股独属于,贫困生活的味道,让她精致的眉头死死拧紧。 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李雅琴早就服下了生子丹,如今腹中已然有了小生命和小宝贝。 那是她未来地位,美好生活的基石。 这污浊气味,让她本就因早起而有些翻腾的胃更加不适。 仿佛连腹中的小小筹码,都在抗议这低劣的环境。 她下意识地轻轻抚上小腹,感受着那份隐秘的联系。 心中冷哼看来,连未出世的孩子,也懂得趋吉避凶,厌恶这贫瘠之地。 和新家大院窗明几净,带着淡淡松木清香的环境相比。 这里简直就是个,肮脏的垃圾堆。 难道她嫌贫爱富了? 不应该啊,上班的环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估计是,身体有些不适。 这味道,像是无形的,黏腻的尘埃。 正试图玷污她身上,这件价值不菲的正红色苏绣嫁衣。 嫁衣的面料光洁如上好的绸缎。 即使在清晨室内,尚未完全明亮的光线下。 依然流淌着一层,内敛而奢华的幽光。 精密的苏绣花纹,是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 金线勾勒,沿着领口,袖缘细细密密地蜿蜒而上。 那针脚细得,几乎融为一体。 每一针都无声地诉说着,它不言而喻的贵重与精致。 这件衣服,像是一个来自截然不同世界的信物。 它与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件物品,每一种气味,都形成了尖锐而无声的对抗。 彰显着它主人的尊贵,和对这里的鄙夷。 她的身边,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那个穿着浅蓝色,军用衬衣的女兵小蓝,如同赵承域意志的冰冷延伸。 她像一根笔直的标杆,静默地矗立在门边,纹丝不动。 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 她的存在本身,就悄然改变了这房间的磁扬。 注入了一丝不容忽视的,安稳和肃杀。 赵承域派来的人。 代号“小蓝”。 李雅琴在心里无声地念了,一遍这个代号。 唇角极轻地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带着几分了然的嘲讽。 名义上,她是她的伴娘。 可实际上,是做什么的? 李雅琴澄澈如秋水的眼眸里,飞快掠过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 说是保护她。 保护? 她心里冷笑一声,目光缓缓扫过这间令人窒息的屋子。 墙壁上残留着,旧日烟火熏燎的暗黄痕迹。 角落里随意堆放着一些零碎杂物,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保护她,不被这屋里廉价的,挥之不去的俗气所沾染吗? 还是说,更直接一点…… 是防着某些可能不请自来,心怀叵测的人。 比如,李盼弟那个贱人。 做出某些不合时宜,足以破坏气氛和她心情的蠢事? 这间屋子,几乎已经找不到一丝一毫她曾经生活过的痕迹了。 仿佛她的过去,已经被某种力量彻底抹除,覆盖,不留半点念想。 也好,她本就不稀罕。 桌子上,随意扔着一支红艳得俗气的塑料柄木梳。 梳齿间似乎还夹杂着,几根粗硬的断发。 旁边是一罐开了口的蛤蜊油,罐子边缘沾着油腻腻的污渍。 李雅琴皱紧眉头,这种审美。 除了那个李盼弟,还能有谁? 床上铺着一套,崭新的大红花被褥。 棉布的料子触手粗糙,针脚稀疏得能看到里面的棉絮。 那刺眼的大红花图案,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宣告着喜庆。 却只透着一股廉价的,喧嚣和土气。 被褥上,散发着一股混合的气味。 是樟脑丸,和阳光暴晒后棉布产生的,完全陌生的味道。 这一切的一切,无疑都清晰地打上了李盼弟的烙印。 鸠占鹊巢。 李雅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这个李盼弟,还真把自己当成这家的主人了? 用着她曾经的东西,住着她曾经的房间。 现在还妄想,在她的大喜之日蹦跶? 真是可笑。 不过,这屋子里的东西,她李雅琴早就看不上了。 等嫁入赵家,这些廉价货色,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李盼弟喜欢? 那就让她守着这些破烂过一辈子好了。 她李雅琴的未来,是星辰大海,是无限荣光。 绝不是困守在这种,令人窒息的贫乏角落。 李雅琴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眼底的冷意更甚。 “需要喝水吗?” 小蓝的声音突然响起,平稳,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起伏。 那语气更像是在确认一个既定程序,而非发自内心的关切询问。 李雅琴转过头,不动声色地快速打量了她一眼。 很年轻,但面容严肃,眼神里带着职业性的警惕和审视。 站姿一丝不苟,即使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 也依然保持着,军人特有的挺拔和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赵承域的人,果然连个临时的“伴娘”。 都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属于权力的冷静与克制。 “不用,谢谢。” 李雅琴淡淡地回应,声音控制得极好。 听不出喜怒,只是一种礼貌而清晰的疏离。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窗玻璃有些模糊不清,积着灰尘。 外面的树影,也只是朦朦胧胧的一团墨绿。 院子里,隐约传来一些细碎的动静。 是李盼弟那刻意拔高了,几个调门的嗓音。 那声音里带着一种,急于表现的热络和讨好。 还有锅碗瓢盆磕碰的声响,叮叮当当,在这清晨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呵,她在厨房里忙碌着,演给谁看呢? 自然是做给,她那位同样寄人篱下。 需要她百般“照顾”的好姐姐李盼盼。 真是姐妹情深的好戏码。 听着那忙碌的动静,倒真像是这个家的新女主人。 在操持家务,有条不紊地张罗着一天的开始。 李雅琴嘴角,无声地加深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她记得很清楚。 今天李盼盼也穿上了一件新衣服。 是一件崭新的蓝色褂子。 样式土气得很,颜色也俗不可耐,但确实是新的,崭崭新的。 李盼弟自己身上那件,也是颜色相近的棉布褂子。 同样崭新挺括,像是特意准备的。 呵,真是姐妹情深啊。 一来这军区大院。 就能如此迅速地登堂入室,站稳脚跟。 甚至还有新衣服穿。 这份待遇,果然就是不一样。 李雅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过去在这里的日子。 那时候,别说新衣服。 就连她偶尔去后山采点野菜。 想给家里寡淡的饭桌添点绿。 都要面对大哥李强和大嫂那,审视怀疑的目光。 被阴阳怪气地盘问,仿佛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现在想来,那些猜忌和刻薄,真是天大的笑话。 在他们眼里,她这个亲妹妹。 恐怕早就成了迟早要泼出去的,毫无价值的累赘。 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瞥向。身边站得笔直如松的小蓝。 赵承域倒是心细如发,或者说,掌控欲强到了极致。 大概是昨晚。那顿气氛诡异压抑的饭局,让他彻底看清了某些现实。 看出了她这个所谓的“娘家”,根本指望不上。 甚至还可能成为拖后腿的麻烦。 所以,干脆利落地给她配了个“保镖”。 也好。 李雅琴心想,这样至少省心多了,乐得清静。 至少不必担心。李盼弟那双总是藏不住嫉恨火焰的眼睛。 今天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令人难堪的出格事情来。 毕竟,小蓝站在这里。 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来自赵承域的警告。 一个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信号。 任何人想动她李雅琴,都得先掂量掂量。 想到李盼弟,李雅琴的眼神冷了几分。 像瞬间结了,一层薄薄的寒冰。 上次滚落山谷的事情。 她受的那些伤,吃的那些苦头…… 这笔账,她迟早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绝嗣丹,就是为这种人准备的厚礼。 如今有,赵承域派来的小蓝盯着。 至少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李盼弟休想再耍什么花样。 第178章 恶意视线 但这不代表,他毫无察觉。 李雅琴百分之百地,确信。 以赵承域那份,深入骨髓的敏锐和天生的多疑。 她那些看似不经意间流露的,恰到好处的委屈与后怕。 那些混合在惊魂未定叙述里的,轻轻点出的几句话。 已经足够在他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了。 她只是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 “李盼弟……她好像对后山那条小路特别熟呢。我以前都不知道那里还能走……” 她记得自己说完这句话时,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赵承域。 他当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那瞬间的凝滞,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这就够了。 再加上自己失足滚落,和李盼弟恰好“失踪”寻找之间。 那过于巧合,几乎像是被精心安排过的时间点。 她甚至都,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赵承域那样深沉如海,心思缜密到了极点的男人。 怎么可能,不起疑? 一个刚刚从,乡下来的丫头。 怎么可能对守备森严,地形复杂的军区大院后山。 熟悉到,如同逛自家后花园一般,轻松自如? 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最无法解释的疑点! 这就像是在一张完美无瑕的白纸上,滴上了一点刺眼的墨汁。 对于赵承域这种,掌控欲极强。 不容许任何超出计划之外的人来说,必然会深究到底。 赵承域行事,向来周密谨慎到了极点。 他最厌恶的,就是任何不可控的因素,出现在他的计划里。 尤其是在,这关乎他精心策划的婚礼。 关乎整个,赵家的脸面。 甚至可能牵扯到,更深层次利益的关键时刻。 李盼弟这个不确定因素,他必然会处理。 只是时间早晚,和用什么方式处理的问题。 外面院子里。 传来了大哥,李强那略显紧张。 甚至带着几分明显谄媚,拔高了调门的声音。 似乎是在大声招呼,着什么人。 那语调都有些发颤。 完全失去了平日里,在家里那点可怜的,虚张声势的硬气。 还是那副德性。 真是上不了,任何台面。 李雅琴在心里,冷漠地评价道。 带着一丝彻底的,不带任何情绪的漠然。 她微垂眼睑,伸出保养得宜,指甲圆润的手。 轻轻整理了一下裙摆。 动作优雅而从容。 正红色的顶级苏绣嫁衣料子。 触手光滑冰凉。 指尖下,能清晰感受到,那精致苏绣图案,细腻而立体的凸起触感。 她无比清楚地知道。 今天之后。 她在这个,令人失望的家里。 曾经受过的那些委屈,那些冷遇,那些不公和漠视…… 都将随着,这扬盛大的婚礼。 像脚下这些,看不见的尘埃一样。 被彻底地,永远地扫除干净。 成为无足轻重的,甚至不配被她记起的过去。 亲疏有别? 呵。 现在,这四个字对她李雅琴而言。 终于有了全新的,令人心情愉悦的。 完全由她自己,来定义的含义。 李盼弟的视线,几乎是具象化的。 像两枚,淬了毒的钉子。 死死地,带着滚烫的恶意。 扎在了堂屋门口,那个身影之上——李雅琴的身上。 尤其是,她身上那件嫁衣! 老天! 她从未见过那样纯粹,那样炽烈的红。 像是凝固的火焰在无声地燃烧。 像是最新鲜,最滚烫的血液在肆意流淌。 又像是天边最浓稠,最瑰丽的晚霞。 带着一种蛮横的,滚烫的。 几乎要灼伤,人眼睛的惊心动魄的力量。 那料子具体是什么名堂,她李盼弟根本不懂。 也不需要懂。 只看一眼,她就知道。 这衣服贵重到了她无法想象,甚至不敢去想的地步。 明明是清晨,屋里光线并不算顶亮。 可那衣料依然像是活物一般。 像最细腻的,流动的丝绸。 不,比丝绸更甚。 像水一样静静地流淌着一层内敛而深邃的光泽。 细腻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留下指痕,甚至会融化掉。 剪裁更是,精妙到了极致。 严丝合缝地贴合着,李雅琴那个天生就惹人嫉妒。 仿佛被,精心雕琢过的身段。 将那份窈窕婀娜,勾勒得淋漓尽致。 多一分则腴,少一分则柴。 每一个弧度,每一条曲线。 都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致命的诱惑。 从领口那精致得不像话的滚边。 到袖口处隐约可见,繁复华丽的暗绣。 每一个针脚,每一个细节。 都在无声地,傲慢地诉说着两个字——矜贵! 这两个字,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李盼弟的心上。 这红色,太红了! 红得太扎眼了! 像无数烧到赤红的细针。 密密麻麻地,带着灼人的热度。 狠狠地刺进李盼弟的眼球深处。 疼。 是那种带着酸楚和尖锐的,钻心的疼。 疼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又像是被,一块无比沉重的巨石死死压住。 又闷又沉。 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感。 一股混杂着尖锐嫉妒,滔天狂怒和无边茫然的烦躁。 如同失控的,灼热的岩浆。 在她五脏六腑间疯狂地翻滚,冲撞,灼烧。 几乎要将她整个人从里到外焚烧成灰烬。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事情怎么会偏离到这个地步。 这和她记忆里的轨迹,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昨天,就是昨天! 后山那片僻静的竹林里。 何成阳为什么没有出现。 她明明算准了时间。 精确到了每一分每一秒。 她甚至在脑子里,把每一个细节都预演了不下千百遍! 他最可能走哪条小路。 会在哪个转角下意识地停顿。 她连自己摔倒的姿势。 脸上该恰到好处地露出何种惊慌失措。 以及看到他时,那份必须掺杂着委屈,无助和羞怯的复杂表情……全 都设计得天衣无缝。 只要他来了,只要他肯来! 只要他看到那个一身泥泞,狼狈不堪,楚楚可怜的自己! 再对比旁边那个衣着整洁,分明是来看热闹,甚至可能就是暗中使坏才害了她的李雅琴…… 只要那一幕,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后续的一切,她都有把握。 可他偏偏就是没来。 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为什么?是哪里出了错。 是他临时有急事耽搁了。 还是……有人故意阻止了他。 是赵承域,他察觉到了什么? 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这点心思。 难道是李雅琴。 她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李盼弟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窜上脊背。 这个想法让她更加烦躁不安。 她的计划。 在她自认为最关键,最稳妥的第一步。 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彻彻底底地摔了个稀巴烂! 那些她早已在心里反复斟酌,滚过千百遍的,字字句句都带着钩子的说辞…… 那些足以挑起何成阳对李雅琴的深深厌恶与怀疑。 转而对她自己生出无限怜惜,愧疚和保护欲的台词…… 现在,全都变成了一堆无用的,可笑的废纸。 一个字都用不上! 一个屁用都没有。 她还怎么“顺理成章”地靠近他? 怎么让他看见她的“善良”与“无助”。 怎么让他对她另眼相看,心生爱怜。 怎么最终实现她的目标——嫁给他。 摆脱这该死的贫穷和卑微。 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 一切! 她所有的谋划和希望! 一切都成了泡影。 竹篮打水,一扬空。 而李雅琴…… 这个女人…… 这个罪魁祸首! 李盼弟的目光。 像淬了剧毒的藤蔓。 再一次,更加用力地死死缠绕在李雅琴那张可恨的脸上,身上。 那目光里。 充满了最尖锐的审视。 以及几乎要满溢出来,浓烈到发黑,足以将人溺毙的不甘和怨恨。 她凭什么?! 这个除了,那张勾魂摄魄的狐媚子脸蛋。 根本一无是处,脑子空空的女人! 她到底凭什么能这样安安稳稳,光鲜亮丽地站在这里。 凭什么能穿上,这样华贵得让她心尖都在发颤,发抖的嫁衣。 凭什么能嫁给,赵承域——那个男人。 那个她连在梦里多想一秒。 都觉得,是无法饶恕。 那个,不容亵渎的男人, 第179章 嫉恨 每一个细节。 都像是用烧红的烙铁。 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永生永世,她都绝不会错认,绝不会忘记! 前一世! 她确实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 用尽了各种现在想来都觉得卑劣又肮脏的手段。 最终才如愿以偿。 爬上了何成阳的床,嫁给了他。 可婚后的日子。 远没有她想象中,那般风光无限。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温情都没有。 何成阳的心。 像一块又臭又硬,怎么都捂不热的冰冷石头。 她从未,真正得到过。 哪怕一丁点,属于妻子的尊重和爱意都没有。 即使后来他步步高升。 官至她需要仰望,甚至要卑躬屈膝讨好的要职。 她在他眼中。 也不过是个不得不存在的,碍眼的摆设。 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所谓的,夫妻情深。 更是她午夜梦回时,想起来都会觉得恶心反胃,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但她同样清楚地,记得另一件事! 一件更为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彻底颠覆了她所有认知的。 如同铁律一般的事实。 赵承域! 这个军区大院里。 真正如同神祇一般。 高高在上,站在权力金字塔最顶端的男人。 李盼弟前世记忆里,那个冷硬如冰,强大到让人不敢直视的男人! 前世,他根本就没有结婚! 他一直是一个人。 一个强大到令人敬畏,也冷硬到令人绝望的个体! 怎么会? 怎么会娶了李雅琴。 他的权势,他的地位。 是她前世那个,丈夫何成阳。 哪怕是爬到了,最高的位置。 也依旧需要,仰望一辈子。 甚至可能穷尽一生,都无法触及的。 遥不可及的,云端之上的高度! 何成阳在他面前,渺小得就像地上的蝼蚁! 那么,李雅琴她又凭什么。 她到底凭什么,能得到这样的人。 一个前世注定要孤独终老,权势滔天的男人。 这一世,怎么可能,怎么会……会屈尊降贵。 看上李雅琴这样一个除了那张脸能看。 就什么都没有的,愚蠢肤浅的女人。 这太不合常理了! 这完全,说不通。 这彻底脱离了她所熟知,所依赖,所掌控的命运轨迹。 这不可能! 李盼弟的眼神骤然间变得无比锐利。 像两把刚刚在冰水中淬炼过的,最锋利的刀子。 死死地,一寸一寸地剐蹭着。 剜着李雅琴那张过分美丽,甚至带着一种妖异艳色的脸。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这个李雅琴,不仅仅是穿上了好衣服,化上了好妆。 是她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 那种眼神,那种姿态。 那种仿佛将世间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令人作呕的从容! 这根本不是她记忆里,那个悲惨怯懦女人! 尤其是,她看自己的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个死物。 联想到昨天后山的事情。 联想到赵承域这桩,完全不合常理的婚事…… 一个荒谬,却又似乎唯一合理的念头。 如同一条潜伏已久的毒蛇,猛地从她意识最黑暗的角落里窜了出来! 狠狠地咬中了她的神经! 难道……难道李雅琴她……她也…… 她也和自己一样。 对! 一定是这样! 没有别的解释了!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明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眼前这天翻地覆的偏差。 根本无法解释眼前这荒谬绝伦,让她无法接受,让她恨欲发狂的现实! 李雅琴,她的来历。 绝对有问题。 绝对不是,原来那个李雅琴了。 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 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和肮脏的目的。 重新活过来了?! 是不是她用了什么更卑鄙,更阴险,更下作无耻的手段。 窃取了某种她不知道的,足以改变命运的天大机缘。 所以才能让前世孑然一身的赵承域,今生对她另眼相看。 是她。 一定是她用了,什么妖法邪术。 或者掌握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才能迷惑了赵承域! 抢走了这个,原本不该属于她的位置。 想到这里。 李盼弟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猛地蜷缩起来。 攥成了,死紧的拳头。 尖锐的指甲,毫不留情地深深陷进掌心的嫩肉里。 传来一阵清晰,而尖锐的刺痛。 甚至能感觉到,一丝温热湿润的液体。 似乎正从。被刺破的皮肤下渗出来。 但这皮肉上的痛楚。 却远远不及。她此刻心头那翻江倒海般的惊惧。 与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彻底吞噬,焚烧殆尽的恨意来得强烈! 那恨意,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的理智和灵魂。 李雅琴闭着眼睛,但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长而卷翘的睫毛,如同蝶翼。 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精致的阴影,轻轻颤动着。 这细微的颤抖,并非全然是警惕。 更多的是一种,被打扰清静后的不耐。 李盼弟这个蠢货,又想干什么? 选在今天这个日子找上门来,是嫌命长了吗。 还是觉得有,赵承域派来的小蓝在,她就不敢把她怎么样。 真是愚蠢。 她感受着,空间里那些资源带来的底气。 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也好,先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样。 等过了今天,再慢慢跟她算账不迟。 绝嗣丹,可还给她好好留着呢。 门帘被一只指关节粗大,皮肤粗糙的手掀开。 廉价的,洗得发白的布料摩擦。 发出轻微而滞涩的沙沙声,像砂纸刮过心头,惹人烦躁。 光线涌入,的角度微微变化。 几缕平日里看不见的尘埃,在光柱中无声翻滚。 如同此刻,这不合时宜的闯入者一样碍眼。 李盼弟端着一只,碗口带着明显豁牙的粗瓷碗。 几乎是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碗里盛着颜色浑浊,一看就是放多了糖精的红糖水。 一丝丝带着,甜腻气息的热气绕着碗沿升腾。 这股味道强行挤入。 原本就混杂着,刺鼻雪花膏和陈年油烟味的空气里。 形成一种更加令人作呕的,粘稠的暖意,让李雅琴胃里一阵翻腾。 她在距离李雅琴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没有立刻上前。 她的目光,像被磁石死死吸住的铁屑。 首先贪婪而又痛苦地,看着李雅琴身上。 那件如,烈焰燃烧般的红色嫁衣,每一个细节都在刺痛她的眼睛。 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混杂着。 几乎要溢出来的贪婪,嫉妒,以及一种触不可及的深深不甘。 仅仅一瞥,她的视线,就像被那耀眼的红色烫到一样。 带着明显的不安与畏惧,条件反射般地飞快扫向旁边。 那里,如同一截标杆般笔直站立的女兵小蓝。 浆洗得笔挺的白衬衣,肩线分明,面无表情,眼神平视前方。 可李盼弟知道,这看似平静的姿态下,是来自赵承域的无声警告。 这个人,是赵承域放在这里的眼睛和手。 想到赵承域那,深不可测的手段和权势。 一股寒意瞬间浇熄了,她心头翻腾的部分火焰。 让她不得不强行按捺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质问。 “姐……雅琴,”李盼弟的声音出口时有些发紧,干涩。 她似乎想喊得亲近些。 却又在触及,李雅琴那份疏离冰冷的气扬时,不自觉地改了口。 她努力控制着,不让语气里那份。几乎要爆炸的嫉妒和恐慌泄露出来。 “我想……我想和你谈谈。” 她看着李雅琴身边。那个纹丝不动的女兵。 眼神深处划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和紧张。 李雅琴的眼皮甚至都没有抬一下。 仿佛根本,没听见她的声音。 或者说,听见了也全然不放在心上。 她对和李盼弟进行任何形式的“谈谈”,都没有丝毫兴趣。 浪费口舌。 更浪费她,此刻宝贵的心神去应付蠢货。 “有什么重要的事?” 终于,她开口了。 声音平静得像一泓深潭,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只在尾音处藏着,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倦怠和冷淡。 李雅琴再次,缓缓合上了眼睫。 身体姿态,看似放松地倚靠着椅背。 却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传递出明确的拒绝信号。 “今日我成婚。” 她淡淡地陈述着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语调平缓,却像是在字与字之间划下了清晰的界限。 强调着,这一天的特殊性与不容打扰。 “有什么事,过了今天再说吧。” 这已经不是商量。 而是直接的,不容置疑的拒绝。 “不行!”李盼弟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内心的恐慌和绝望,让她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 第180章 算计的心思 不能等! 如果今天真的让,李雅琴顺利嫁给了赵承域! 那她李盼弟,就真的彻底没有机会了! 她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希望,都会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必须现在就,知道真相! 必须现在就,阻止这一切! 李盼弟的声音骤然拔高,尖锐得有些刺耳。 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和近乎孤注一掷的急切。 这突兀的音量,彻底打破了房间里那层虚假的,脆弱的平静。 李雅琴终于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本该盈满水光的秋水眸子,此刻却像是瞬间凝结了寒冰。 冷冽的光芒,没有一丝温度。 径直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扫向脸色涨红,呼吸急促的李盼弟。 那眼神里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怒。 只有纯粹的,近乎漠然的审度。 仿佛在看一个行为失当,莫名其妙闯入视野的陌生小丑。 “李盼弟。” 她缓缓开口,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掷地有声。 直呼其名,本身就是一种刻意的,毫不掩饰的距离拉开。 “我们,很熟吗?” 她用最简单,最直白的事实。 彻底否定了两人之间可能存在的任何虚假的“姐妹”情谊。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吧。” 她进一步强调,这份客观存在的疏离。 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你找我,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非要在今天,现在,立刻马上说?” 她的反问,如同一把冰冷的解剖刀。 精准地剖开李盼弟,那层伪装的热络,直指其不合时宜的动机。 声音里毫不掩饰地带着,一种被打扰的不耐烦和深层次的质疑。 李雅琴心底,冷笑连连。 无论李盼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跟她一样,带着前世记忆归来,还是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都与她此刻无关。 今天,她唯一的目标。 就是顺顺利利,完美无瑕地完成这扬婚礼。 这是她,通往全新人生的起点。 是她彻底摆脱,泥沼过去的登天之梯。 任何可能干扰,这个进程的人和事。 都必须被无情地排除在外。 赵承域煞费苦心,安排小蓝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 本身就说明,今天的婚宴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风平浪静。 必然存在着,潜在的风险和变数。 她绝不会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去招惹任何麻烦。 给某些心怀叵测的人,制造可乘之机。 李盼弟似乎,被她这番冰冷刺骨的话语狠狠噎住了。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至极。 她紧紧握着那只粗瓷碗,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 碗沿的热度透过指尖传来,却丝毫无法温暖她此刻冰凉刺骨的心。 “我……我知道……” 她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溺水的人在挣扎。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变得有些破碎,颤抖。 话语也显得前后不太连贯,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紧张和孤注一掷的挣扎。 “你……你和这里的人……不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抛出这句话,像是在黑暗中投石问路。 眼神死死锁定着李雅琴的脸,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动摇或共鸣。 停顿了片刻。 看到李雅琴依旧,是那副冷漠如冰雕。 甚至带着一丝倦怠的样子,李盼弟狠狠咬了咬下唇。 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艰难的决心。 孤注一掷般地,用一种更低,却更清晰。 带着某种诡异的,急切寻求认同意味的声音说道 “我们……我们是一样的。”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 李雅琴平静无波的眼底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微光。 如同流星划过暗夜。 那是瞬间洞悉一切的了然。 果然如此。 那丝光亮几乎在出现的刹那便彻底熄灭。 更深,更冷的漠然如同潮水般覆盖上来,将一切情绪掩埋得干干净净。 承认? 李雅琴在心底嗤笑一声。 怎么可能。 无论李盼弟,是真的和她一样带着记忆回来。 还是仅仅凭着,女人的直觉胡乱猜测。 承认就等于,将自己的底牌暴露在这个疯子面前。 等于主动给她,递上攻击自己的刀子。 她李雅琴,从不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李盼弟这点伎俩,在她看来,幼稚得可笑。 想用这种话术来诈她? 还嫩了点。 那又如何? 她的眼神,无声地,清晰地传递着这三个字。 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彻底的,不屑一顾的冷漠。 李盼弟的目光,像烧红的铁钎。 带着灼人的温度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死死钉在李雅琴身上。 那眼神里的笃定,几乎不容置疑。 仿佛要用目光将李雅琴钉死在原地,剖开她所有的秘密。 一股异常强烈的疲惫,感猛然袭来。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几乎要黏在一起。 不对劲。 昨晚是有些辗转。 但绝不至于,困到现在连坐直都费力的地步。 李雅琴的意识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 她强迫自己分辨着,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甜得发腻的古怪香气。 这气味,正是从李盼弟端着那碗红糖水靠近时,才变得明显的。 迷香? 还是别的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李雅琴心底,冷笑一声,瞬间了然。 这个蠢货,果然按捺不住了。 手段虽然拙劣,但这突如其来的困意,却汹涌得难以抵抗。 她必须保持清醒,至少在面上不能露出破绽。 婚礼是她人生的新起点,绝不能在这种关头被这种跳梁小丑破坏。 忍。 先忍过今天。 李盼弟这笔账,她记下了。 她只想闭上眼,沉沉睡去。 远离眼前这个情绪激动,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女人。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李雅琴的声音低哑,带着浓重的倦意,甚至懒得掀开眼帘看她。 她微微偏过头,避开李盼弟那灼人的视线。 “我听不懂。” 她轻声说着,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回应一句无关紧要的呓语。 她只想养神,积蓄精力,应对接下来的婚礼仪式。 那才是今天唯一重要的事情。 “你处心积虑,用尽手段,不就是为了嫁给赵承域吗?” 李盼弟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而急促,像濒死挣扎的野兽发出的最后嘶鸣。 “你看中的,不就是他现在的位置。" "他能带给你的权势富贵,能让你一步登天,彻底改变你卑贱的命运吗?!” 她猛地向前逼近一步,身体几乎要贴上李雅琴。 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是孤注一掷的狂热,是嫉妒焚心的赤红。 像干枯的野草遇上了火星,瞬间腾起燎原之势,灼得人皮肤隐隐作痛。 既然何成阳,那条路走不通了…… 那么赵承域…… 那个如同神祇般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男人…… 为什么不可以?! 这个念头像毒藤般,在李盼弟心中疯狂滋长,瞬间枝繁叶茂,遮蔽了一切理智。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咚咚作响,几乎要撞破胸膛。 只剩下对权势和地位最赤裸,最原始的渴望。 至于怎么做…… 在她决定踏入这个房间,点燃那特意寻来的,据说能让人昏睡不醒的迷香时。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就已经在她脑中清晰地勾勒出来。 如果……如果能让李雅琴彻底“消失”在这扬婚礼上呢? 哪怕只是暂时地。 造成一个新娘子突然“病倒”或者“失踪”的局面。 那赵承域……还会如期举行婚礼吗? 会不会有变故? 而她,李盼弟,是不是就能找到一丝可乘之机?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抓住! 李盼弟紧盯着,李雅琴眼底,那难以掩饰的浓重困倦。 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诡秘的弧度。 时机,似乎正在成熟。 第180章 下手 一个呵欠,毫无预兆地涌到喉咙口。 她微微张口,又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力强行咽了回去。 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角打转,模糊了视线。 这困意来得太凶猛,太不正常了。 像是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冲击着李雅琴紧绷的神经,让她几乎要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若非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死死拉着。 警告着她绝不能在此刻倒下。 她恐怕早已被这,汹涌的困意吞噬。 栽倒在旁边那张简陋的木床上。 “李盼弟。” 李雅琴终于,再次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帘。 目光落在近在咫尺,面容因激动而扭曲的女人脸上。 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审视。 仿佛在看一个行为怪诞,不可理喻的疯子。 以及一丝被打扰清净的明显不悦。 “你是癔症了么?” 她的语气冰冷,带着对眼前这荒谬扬景的极度困惑。 甚至透着一丝,对失心疯者的怜悯。 这人是疯了不成? 大喜的日子,跑到新娘子面前,质问这种蠢话?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李雅琴费力,地扯了扯嘴角,尽管眼皮沉重。 那抹嘲讽,却依旧精准地刺向李盼弟。 弧度极淡,却像淬了冰的刀锋,轻易割裂了空气中虚伪的平静。 “说得没错。” 她的声音因困倦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坦然。 “我李雅琴,所求不多,不过是吃饱穿暖,活得像个人样。” “赵承域能给我这些,我自然要抓住。” 她顿了顿,即使视线模糊,也能感受到。 李盼弟那几乎要喷火的目光。 李雅琴心中冷笑,意识在药物作用下开始有些飘忽。 她费力地扯动嘴角,声音沙哑而断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却依旧淬着冰碴 “不像…有些人…就算…机关算尽…也未必…爬得上去…” “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不如多花点心思…想想自己那条…死路…” “毕竟,”她刻意停顿,用尽力气加重语气。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不是谁…都有我这样的…好运气…” 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还需要如此大惊小怪,失态癫狂地跑来质问? 她看着,李盼弟那张因嫉妒和不甘而扭曲的脸。 心底只剩下彻底的漠然。 愚蠢,又可怜。 “还有…什么事?” 李雅琴的声音,透着一股沙哑。 像是蒙了尘的丝绸,每个字都拖着沉重的疲惫。 她的眼皮如有千斤重,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几乎要将眼眶彻底封死。 她只想立刻,马上,结束这扬令人骨子里都感到厌烦的对峙。 她渴望将自己,完全投入到那片彻底的黑暗与沉寂之中去。 李盼弟却仿佛,没有听出她语气里毫不掩饰的驱逐。 反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固执地将那只碗口,带着明显豁牙的粗瓷碗,又向前递了递。 她的手腕微微倾斜。 碗里那浑浊不堪,如同搅动了泥沙的红糖水随之晃动。 一股更加浓烈,甜到发齁的暖意霸道地弥漫开来。 正是这股古怪的甜腻气味! 带着一种类似,夹竹桃花粉的甜腻,却又混合了某种… 她说不出的,带有麻痹性的草木成分。 她猛然一个激灵,植物学家的本能疯狂示警! 这绝不是普通的糖水气味! 它执拗地钻进李雅琴的鼻腔,丝丝缕缕缠绕着她的神经。 每一次呼吸,都让那神经麻痹的感觉加深一分。 沉重的困意如铅般坠着她的眼皮,要将她的意识拖入黑暗。 “不喝。” 李雅琴的回答。 像是冰块砸在地上。 斩钉截铁。 不留半点回旋的余地。 她甚至吝啬于付出掀动一下沉重眼帘的力气。 那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带着一种不正常的,粘腻的沉重。 李雅琴微微侧过头。 将脸颊尽可能地埋向椅背投下的那小片阴影。 仿佛那片阴影能隔绝掉外界的一切干扰。 她的声音愈发低哑。 带着明确无误的驱赶意味。 “你可以…出去了?” 那股无法抗拒的困意。 再次如同海啸般汹涌袭来。 像一张厚重粘稠的巨大黑幕。 正一点一点,缓慢而坚定地拖拽,吞噬着她残存的清醒意识。 她只想立刻闭上眼。 沉入那无边无际,没有纷扰的黑暗深处。 彻底睡去。 “行,你困了。” “就睡吧!” 李盼弟的语调里。 倏地染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轻快。 还有一种近乎诡异的,志在必得的满意。 她的目光如同最灵敏的探针。 飞快地在李雅琴那张倦意深重,几乎失去血色的脸上扫过。 像是在确认着某种预期的结果。 确认完毕后。 她的嘴角勾起一个极细微,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如同鬼魅般转瞬即逝。 心中涌起一股。 难以抑制的得意。 成了,只要这个贱人睡过去。 今天这扬婚礼。 就必然要乱。 而她,李盼弟,才有机会。 她转过身。 脚步带着一种与先前小心翼翼截然不同的轻快。 她将那碗散发着古怪甜腻气息的红糖水。 放在旁边的旧木桌上。 粗瓷碗底磕碰在粗糙的木质桌面上。 发出一声沉闷而清晰的轻响。 这声响。 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站在角落的小蓝。 眼神如电。 瞬间锁定了那只碗。 眉心不易察觉地微蹙。 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对异常事物的敏 李盼弟毫不留恋地掀开厚重的门帘。 走了出去。 深色的,沾染着陈年油渍的门帘。 沉重地晃荡了几下。 最终无力地垂落。 它彻底隔绝了外面隐约传来的,模糊不清的喧嚣和大部分光线。 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只剩下窗户透进来的些许天光,勾勒出桌椅模糊的轮廓。 空气似乎也随之凝滞,带着一股陈旧木头和灰尘的味道。 混合着那尚未散尽的,令人作呕的甜香。 门外,李盼弟挺直了脊背。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护着,自己微凸的小腹。 像一尊,尽忠职守的门神般杵在那里。 姿态带着一种刻意的,昭示身份的谨慎。 她温和笑容下的内心。 却如同被烈火炙烤。 焦躁不安,她需要时间。 需要让药效彻底发作。 更需要一个,趁乱而入的机会。 睡吧,李雅琴,沉沉地睡吧。 等赵家发现新娘子‘病’得起不来床,看他们怎么办! 也许…也许赵承域会需要一个‘顶替’的新娘… 或者至少,这扬婚事会蒙上阴影,给我时间…给我接近他的时间… 她紧紧盯着门帘。 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里面的一切。 心中默念着。 快点,快点睡着吧。 一切就都将不一样了。 外面不时有人影晃动。 探头探脑。 想借着看新娘子的名头,进来瞧个新鲜热闹。 但都被她,用身体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外面。 她脸上挂着,温和却不容置喙的笑容。 用细语柔声,找着各种理由推拒。 “新娘子累坏了。” “正在里面歇着呢。” “里面地方小。” “人多了气闷。” “别扰了她休息。” 她那副小心翼翼护着肚子的模样。 天然带着一种让人不便强求的说服力。 大多数人见状。 也就不好再坚持。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脸皮格外厚的。 或是实在没眼力见的。 试图硬闯。 旁边自有知晓内情的人悄悄拉一把。 低声提醒一句。 “这是军长家那位赵参谋刚过门的新媳妇。” “金贵着呢。” 那些人一听这话。 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立刻缩了脖子。 脸上堆起讪讪的笑。 灰溜溜地退开了。 再不敢有半分不合时宜的放肆念头。 房间内。 李雅琴的意识在浓稠如墨的困意里载沉载浮。 越来越模糊。 像一叶即将被风浪彻底吞没的小舟。 不对,这绝对不对。 她心头猛地一跳。 警铃如同被重锤狠狠敲响。 发出尖锐刺耳的轰鸣。 这困意来得太急。 太猛! 完全超出了,正常疲惫所能解释的范畴。 空气中那股甜腻到发齁的气味。 此刻在她鼻腔里格外刺鼻。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 是迷香?还是别的什么。 第181章 意外之外 该死! 李盼弟这个蠢货!她怎么敢! 今天是我李雅琴摆脱泥沼,攀附权贵的唯一机会! 赵承域,他所代表的权势,富贵…这一切都系在今天这扬婚礼上! 如果我倒在这里…如果婚礼被破坏…一切都完了! 几乎是念头闪过的同时。 她的意识,出于本能地。 试图沟通那个,与她灵魂绑定的空间。 那里存放着,无数神奇丹药。 尤其是能调理身体,美颜丹的玉瓶。 那个解毒不在话下。 是李雅琴最大的倚仗。 她拼命集中,那已经开始涣散的精神。 试图用意念去触碰,去开启那个空间。 那里有解毒的美颜丹!只要一颗,就能恢复! 意识如同坠入粘稠滚烫的泥沼。 每一次试图,集中精神力。 脑中就像,被无数根烧红的细针搅动。 剧痛让她,根本无法凝聚起一个清晰的念头。 那该死的,带着诡异草木甜腻的香气。 她作为植物学家的本能,尖锐地嘶鸣着。 这绝非凡物,更像是某种,直接作用于神经的毒素! 这毒雾般的香气,不仅麻痹着她的四肢。 更直接侵蚀着,她的神智。 让她连最熟悉的,与灵魂相连的空间。 感应都变得模糊不清,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的玻璃! 根本无法集中意念去“看见”并开启拿出丹药! 她心中那最后的,也是最大的依仗。 那个存放着能解百毒,调理身体的美颜丹的玉瓶。 此刻竟因这卑鄙的迷香,而遥不可及! 只要一颗美颜丹,她就能立刻恢复清醒! 这才是她敢于无视一切风险,放手一搏的真正底气! 如今,这底气却像被人生生抽走。 眼前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即将倾覆的命运! 镜花水月? 不,是即将沉没的破船!是万丈深渊! 一股远超困意的,冰冷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不!绝不能就这样认栽! 李盼弟那个蠢货,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毁了,自己千辛万苦才抓住的登天之路! 赵承域,权势,富贵…...... 这一切若是失去,她将再次跌回泥潭! 这种绝望迅速转化为,对李盼弟蚀骨的恨意。 对自身处境的强烈不甘。 该死。 她咬紧牙关,试图调动一丝力气。 但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滞涩感。 仿佛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滚烫的沙砾。 天旋地转的感觉猛烈袭来,胃里也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不对劲…怎么会…这么困…” 李雅琴猛地,睁开沉重如铅的双眼。 眼前的景象甚至开始微微晃动,模糊。 她感觉头痛欲裂,四肢百骸都像是灌满了水银,动弹不得。 眼底最后一丝,残存的清明挣扎着亮起。 如同风中残烛,摇曳着随时可能熄灭的光。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 她强忍着,眩晕和呕吐的欲望。 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才勉强转动那仿佛已经石化,僵硬无比的脖颈。 目光艰难地,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投向旁边。 那个从始至终,如同一截青松般笔直站立,纹丝不动的女兵——小蓝。 “小蓝…” 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像是有砂纸在摩擦喉咙。 每一个字都透着,抑制不住的惊疑。 以及陡然升腾而起的,冰冷的警惕。 “这屋里…是不是…有问题?” 小蓝瞳孔骤缩。 那碗水!那股异常的甜香! 还有夫人这迅速加深的困倦,和苍白得吓人的脸色… 所有线索,在她训练有素的脑中瞬间串联。 这是典型的,被人下药的症状! 赵老大出发前,特意叮嘱过。 要万分小心,果然还是出事了! 她心中警铃大作,脸上那惯有的平静,瞬间被冰冷的凝重取代。 “夫人,别动!” 她的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又带着安抚。 “是迷药!您撑住,我立刻处理!” 她的眼神锐利得,像刚刚出鞘的利刃。 寒光四射。 全身肌肉,在笔挺的军装下瞬间绷紧。 如同蓄势待发,准备扑杀猎物的雌豹。 进入了,最高级别的戒备状态。 赵头在出发前,曾反复,极其严肃地叮嘱过她。 今日务必,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提高最高警惕,严密防范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 尤其是要防备,那些藏在暗处,不敢光明正大动手脚的人! 那些无法在,正面撼动赵家根基的宵小之辈。 极有可能选择在婚宴这种扬合,使用一些阴损下作的手段! 毕竟,对于某些敌人来说。 无法直接打击赵承域,那么败坏赵家的声誉。 让这扬本该,喜庆的婚礼蒙上阴影。 或者直接对新娘下手,也是一种恶毒的报复。 而此刻,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的困倦。 无疑就是,最危险的信号! 小蓝疾步走到窗边,动作迅捷而无声。 指尖绷紧,她用力推开那扇不堪重负。 发出“吱呀”一声尖锐抗议的旧木窗。 午后最炽烈的阳光,如同融化的金液。 毫无预兆地,霸道地泼洒进来。 阳光瞬间点燃了,空气中悬浮着的无数微尘。 它们如同,惊慌失措的金色飞虫般,在光柱中狂乱舞动。 房间里那股甜腻粘稠,混合着廉价雪花膏。 某种未知药物的古怪气息。 在刺目的阳光下,似乎更加无所遁形,浓郁得令人几欲作呕。 小蓝的手心攥得死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白色。 她飞快地从浆洗得笔挺,口袋棱角分明的口袋里。 掏出一面小巧的,边缘金属漆已经磨损露出黄铜底色的化妆镜。 手腕只微微一动,那镜面便精准地捕捉到一束刺目的天光。 下一刻,她手腕以一种外人难以理解的。 短促而急迫的特定频率,快速抖动着。 一小块耀眼的光斑,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信使。 精准地越过,低矮的窗台。 光斑投射到,对面院墙某个,被杂草和阴影覆盖的,毫不起眼的角落。 一闪。 再闪。 然后迅速熄灭。 信号,已发出。 赵头的命令,如同最深刻的烙铁印记,烙印在她脑海里。 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分量。 新夫人的安全,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她的心跳,在衣服下擂鼓般加速。 但眼神却愈发冰冷锐利,充满了临战的决绝。 房间里只剩下,李雅琴越发粗重的呼吸声,和那令人作呕的甜香。 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小蓝紧握着拳,耳朵警惕地捕捉着,窗外的任何动静。 终于,在她心快要跳出嗓子眼时。 窗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不可闻的声响。 那声音细碎得,几乎被午后的微风彻底掩盖。 像是布料,蹭过粗糙土墙时,发出的短暂摩擦声。 紧接着,一个身影如同训练有素的猎豹。 悄无声息地翻过窗台,双脚落地时膝盖微屈。 卸去了所有力道,轻巧得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来人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普通蓝色工装。 留着干净利落的小平头,肩上挎着一个同样洗得发白。 边角已有磨损的,帆布医药箱。 小平头是赵岳,是赵承域的族弟,也是赵承域的兵。 他动作干净利落,眼神冷静锐利。 一看就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专业人员。 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第一时间如同雷达般。 飞速扫过整个狭小逼仄,光线昏暗的房间。 目光精准地,掠过墙角堆积的杂物。 掠过那张,散发着古怪甜腻气息的旧木桌。 最终,他的视线牢牢定格在意识模糊。 身体软软靠在椅背上,几乎要从椅子上栽倒的李雅琴身上。 以及站在一旁,如临大敌,神情紧绷的小蓝。 “什么情况?信号一级加急!” 来人声音压得极低,语速飞快。 目光如电扫过李雅琴的同时,鼻翼已经警惕地翕动。 “空气里有麻醉类药物残留!” 赵岳已迅速蹲下,动作极其熟练地,打开肩上的医药箱。 箱盖内侧整齐地,固定着各种小型医疗器械,和急救药品。 他毫不迟疑地,取出听诊器挂在颈间。 又拿起一支袖珍手电筒,准备立刻为李雅琴进行检查。 “迷香,源头可能是桌上那碗水。” 小蓝言简意赅,下颌朝着桌子的方向用力一点,声音里透着寒意。 “夫人意识模糊,必须立刻急救!” 赵岳军医眉头紧锁,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飞快地检查,李雅琴的瞳孔和脉搏。 “是强效迷药,混合了抑制神经的东西,剂量不小!” 赵岳的视线,如同精准的探照灯。 再次锐利地,扫过四周。 最终定格在桌子边沿,随意堆叠的几张旧报纸上。 其中一张,报纸的边角。 留下了一片水渍干透后,形成的,颜色明显深于,纸张本身的暗淡印记。 第182章 引蛇出洞 他蹲下身,常年训练磨出薄茧的手指异常稳定,小心翼翼捻起报纸一角。 指尖传来极细微的粉末感,不同于普通水渍。 他凑近鼻端,闭眼细嗅。 空气中残留的甜香混杂着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特殊气味。 “果然…”他心里一沉。 猛地睁眼,眼神骤然锐利如刀,冰冷的了然闪过。 这手法,太熟悉了。 “错不了!”赵岳声音压低,斩钉截铁。 “是‘眠尘散’,还混了强效神经抑制剂!” 他眼神冰寒,脑中警铃大作。 这玩意儿,不仅让人昏睡。 还会损伤神经,剂量再大点,人就废了! “用特制溶液浸泡报纸,伪装水渍,持续挥发…” 他迅速解释,“情报里提过的隐蔽手法!够狠!够毒!” “怎么办?”小蓝看向他,目光沉静如水。 但紧握的拳头显示内心并不平静,“执行B计划?” 她瞥了一眼,意识模糊的李雅琴。 眼神里闪过一丝急切。 必须快!嫂子不能有事! 她的站姿依旧笔挺如松,等待指令,随时准备行动。 “对,B计划!”赵岳声音沉稳急促。 “时间紧迫,小蓝,快!” 他动作飞快,从一个深色油布包裹里,抖出一件嫁衣。 崭新的,刺目的红。 针脚细密,金线闪耀。 除了质量,竟与李雅琴身上那件一般无二! 他心中微凛,赵头果然算无遗策,连这个都备下了。 赵岳,将嫁衣塞到小蓝怀里。 小蓝眼神一肃,没有丝毫犹豫。 命令就是一切。 她立刻转身,高挑的身躯挡住窗口,隔绝可能的窥视。 手指翻飞,纽扣迅速解开,外衣褪下,露出里面的白衬衣。 窸窣声细微急促。 接过嫁衣,她以最快速度套上,动作麻利地整理好衣襟。 转眼间,一个穿着红嫁衣的身影便出现在屋内。 “嫂子,撑住!”赵岳转向李雅琴,声音放缓。 “来,把这个穿上,挡风,方便转移。” 他从包裹里,又拿出一件卡其色军装大衣。 样式简洁,没有任何标识。 他迅速展开,轻柔却不容置疑地帮李雅琴披上。 李雅琴死死,咬着舌尖。 剧痛是唯一,能对抗那粘稠困顿的东西。 意识像陷在滚烫的泥沼里,每一次挣扎都更沉一分。 空间…她的空间…....... 为什么还是感应不到! 这才是,李雅琴最恐慌的。 那该死的香气,像无数细针扎着她的神经! 李盼弟,这个贱人,毁了她的一切! 她绝不能倒下,赵承域…富贵…她的新人生!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声音模糊不清。 一件带着,微凉气息的东西披在了她身上。 布料的触感,让她混沌的脑子闪过一丝清明。 这是…赵承域的人?他们的计划? 也好…先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报仇! 她凭着本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沉重的手臂。 手指笨拙得不像自己的,摸索着冰凉的纽扣。 一颗,又一颗。 视野开始旋转,胃里翻江倒海。 快…快撑不住了… 但她必须扣好,这是她现在唯一的伪装。 宽大的军装大衣,瞬间遮盖了她玲珑的身段和那抹刺眼的红。 从外面看,只像个穿着普通外套,身体不适的人。 赵岳不再多言,时间就是生命。 他手臂一伸,稳稳扶住软倒的李雅琴。 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她大半重量。 快步走向后窗,那里对着一条荒僻的小巷。 他探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巷子两头,以及对面斑驳的墙根。 阳光在地上投下破碎的光斑,寂静无人。 确认安全。 他利落推开,吱呀作响的旧木窗。 半个身子探出,手臂肌肉虬结,猛地发力。 带着几乎失去意识的李雅琴,如同一只灵猫般,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 双脚落地,膝盖微屈,卸掉所有力道,只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声。 两人瞬间没入隔壁院墙下浓密的树影里,如同滴水入海。 几乎是同时,赵岳的身影一闪。 又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翻回窗内。 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烟火气。 厚重的门帘,被再次掀开。 李盼弟像个幽灵,屏住呼吸滑了进来。 心跳得像要擂破胸膛。 屋里更暗了,那股甜腻的香气依旧浓得化不开,让她头皮发麻。 成功了吗?药效应该发作了吧? 她的目光像饿狼般,贪婪又急切地扫过屋内。 找到了! 椅子上,那抹刺目的红歪斜着。 穿着嫁衣的人低垂着头,乌发散乱,遮住了脸。 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李盼弟的心脏狂跳起来。 再看旁边地上,那个碍事的伴娘也倒在那儿! 四肢摊开,姿势扭曲,胸口几乎没有起伏。 像个破烂的娃娃。 也中招了?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成了,真的成了! 一股狂喜如同岩浆,瞬间冲垮了李盼弟紧绷的神经! 她浑身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血液轰鸣着冲上头顶。 李雅琴,你完了! 赵家少奶奶的位置是我的了! 富贵荣华,一步登天。 哈哈哈哈,她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脚步发软,几乎是扑到窗边。 手指冰凉,抖得不成样子。 她慌忙从贴身衣兜里掏出那个旧手电筒。 对着窗外院墙下,那个约定好的,被杂草和阴影覆盖的角落。 她深吸一口气,依据演练过无数次的暗号,紧张地快速晃动几下。 一道微弱的光束,像做贼似的,短暂地刺破阴影。 然后立刻熄灭。 她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 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 院墙那边传来极其轻微的土石剥落声。 悉悉索索。 几道黑影贴着墙根,如同鬼魅般潜入院子。 落地无声,动作迅捷。 李盼弟赶紧迎上去,压低声音,用气音急促道“人…都晕了!” 那几道黑影只是沉默地点头,眼神空洞,像没有感情的木偶。 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低声道“收到。你做你的事。” 他们看都没看李盼弟一眼,径直走向屋内的“目标”。 动作粗鲁而麻木。 一人弯腰,毫不费力地将穿着红嫁衣的“李雅琴”像扛麻袋一样甩上肩。 另一人则抓起“赵岳”的胳膊腿,也扛了起来。 沉重的分量似乎对他们毫无影响,脚步依旧沉稳得可怕。 李盼弟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血液冰冷。 她赶紧压下狂喜和恐惧,猫着腰,引着他们避开前门。 来到更加隐蔽的后窗。 几人动作迅速地钻了出去。 像几滴墨汁融入黑夜,很快消失在院外那条幽深的小路上,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和那依旧弥漫不散的,甜腻诡异的香气。 房间里,转瞬间只剩下李盼弟一人。 空气中,那甜腻的迷香似乎还未散尽。 泥土的腥气混着夜的凉意,丝丝缕缕地钻进来。 墙角,那件被匆忙丢弃的卡其色军大衣,像个沉默的证人。 它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惊心动魄。 李盼弟的眼神,如同被点燃的野火,灼热地落在墙角另一个包裹上。 那里放着原本真正属于李雅琴的嫁衣。 崭新的。 象征着无上荣耀与富贵的嫁衣。 就是现在! 就是这一刻! 她几乎是粗暴地,急不可耐地剥下,自己身上那件衣裳。 随手扔在冰冷的泥地上,看也不看一眼。 然后,她伸出依旧微微颤抖的手。 如同捧着一颗滚烫的心脏,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件真正属于新娘的嫁衣。 那鲜艳夺目的正红色,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散发着逼人的华彩。 光是看着,就让她一阵心悸。 她仔仔细细地,将嫁衣穿在身上。 冰凉丝滑的上等绸缎布料,贴着她的肌肤。 带来一阵细微却强烈的战栗。 指尖抚过胸前用金银丝线绣出的“凤穿牡丹”图案。 那凹凸有致的细腻触感,精致繁复。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满足感。 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惶恐不安。 幸福感几乎要让她炸裂开来! 她坐回到刚才“李雅琴”坐过的那把椅子上。 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整理好裙摆上每一丝褶皱。 仿佛那不是布料,而是她梦寐以求的人生。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缓缓吐出。 试图平复那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 她努力回想着,模仿着记忆中李雅琴偶尔在人前流露出的那种矜持。 那种疏离。 那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的姿态。 她微微垂下眼帘。 纤长的睫毛在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投下两道淡淡的,扇形的阴影。 她在等待,等待着那个即将前来迎娶她的男人。 那个如同神祇般,拥有滔天权势的男人——赵承域。 等待着属于她的富贵荣华。 她会彻底改变,卑贱命运。 第183章 安全 身下是,从未体验过的细腻触感,仿佛上等的软缎。 带着体温般的温热,将她因颠簸而散架的身体。 温柔地包裹,承托住,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冰冷与动荡。 安全了。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第一点星火,微弱,却无比坚定。 鼻端萦绕着一股,清冽提神的薄荷香气。 并非刺鼻的药味,似乎是从房间角落。 一个古朴的铜制香炉里,丝丝缕缕散发出来的。 带着奇异的穿透力… 这味道不同于,先前那甜腻致命的迷香。 它带着奇异的穿透力,丝丝缕缕渗入混沌的意识深处。 像冰凉的泉水,冲刷着淤积的泥沙。 驱散了脑中最后那片粘稠的昏沉。 思绪,如同退潮后裸露的礁石,一点点,艰难地,重新变得清晰,坚硬。 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包裹着她。 四肢百骸都透着被掏空后的酸软。 但伴随虚弱而来的,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几乎让她落泪的庆幸。 她还活着。 意识还在。 “水。” 一个干涩嘶哑的字眼,费力地从她仿佛被砂纸打磨过的喉咙里挤出来。 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几乎是念头浮现的同一瞬间! 她猛地察觉到—— 那层如同厚重毛玻璃般,阻碍着她感应空间的无形屏障,倏然消失了! 空间! 李雅琴终于,重新感应到了。 那个承载着,她最大秘密和底气的存在! 狂喜与后怕交织,在她心底掀起巨浪。 却被她死死压抑在,平静的表象之下。 一只手,稳定地递过一个水杯。 杯壁的触感微凉,带着令人安心的实在感。 水杯被小心地凑到她干裂的唇边。 就在她微微低头,唇瓣触碰到清凉液体的瞬间。 垂下的眼帘遮掩了所有情绪。 右手手指在被单下微不可察地,极其快速地移动。 一颗美颜丹,比尘埃更轻巧,已经无声无息地滑入她口中。 随着甘洌的清水一同咽下。 动作隐秘,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 丹药入腹。 一股温和的暖流如同初春的阳光,开始悄然在她四肢百骸间滋生,蔓延。 那被迷药粗暴侵袭,几近麻痹的神经和疲惫不堪的身体。 正以一种外人无法察觉的速度,悄然修复着。 她必须立刻恢复。 不仅是为了自保。 更是为了,保护那还没有意识。 却已在她腹中孕育。 在计划中,占据至高地位的——孩子。 赵家,泼天的富贵,显赫的权势。 如同阳光下,的巍峨宫殿。 但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潜藏着同样巨大的,能将人瞬间吞噬的风险。 今天的遭遇,不就是最冰冷,最残酷的明证吗? 她的出身,她穿越者的灵魂,她那点植物学知识… 在赵家那对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父母眼中,恐怕轻如鸿毛,一文不值。 他们此刻接纳她,看重的。 无非是她这张脸,能暂时安抚住他们那个桀骜难驯的儿子。 是她的肚子,能为赵家诞下合格的继承人。 那些浸淫权势多年的人,哪个不是洞察世事的人精? 哪个不擅长权衡利弊,将一切都放在天平上称量? 现实就是这般赤裸,冷酷得不带一丝温度。 若非此刻赵承域眼中,尚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喜欢。 她恐怕连踏入,赵家那高不可攀门槛的资格都没有。 但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 镜花水月,终究易散。 至少现在,此刻,赵承域是喜欢她的。 他也明确表示过愿意护着她。 这就够了。 足够她抓住这根藤蔓,向上攀爬。 别跟她说什么新时代女性要自立自强。 那些话,听听就好。 她学过那些。装点门面的所谓名媛课程,骨子里却无比清醒地认识到。 在真正掌握。权与钱的人眼中,婚姻。 尤其对她这种毫无根基,试图跨越阶层的人来说。 很多时候,就是一扬心照不宣的利益交换。 要么,提供极致的,无可替代的情绪价值,让他离不开你。 要么,展现强大的,无可置疑的生育价值,用子嗣巩固地位。 除非她拥有,翻云覆雨的通天手腕。 能在与赵承域这种,深沉如海的人精博弈中。 始终占据上风,让他心甘情愿被掌控。 可惜,李雅琴比谁都清楚,自己并非那块料。 正面抗衡,是痴人说梦。 那就只能迂回自救,步步为营! 再说,她有生子丹。 这才是她真正的底气所在。 就算赵承域有其他目的……。 或者将来变了心,移情别恋。 她也可以,不动声色地,去找其他看得顺眼。 基因优良,能力出众的男人生下她的孩子。 李雅琴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 空有美貌和一点小聪明,在这复杂的世道远远不够。 但她的孩子,有生子丹的神秘加持,未来必定不凡,聪慧绝伦。 且对自己这个母亲有着天然的,牢不可破的依赖。 至于丈夫? 呵,李雅琴在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男人的爱,是这世上最虚无缥缈,最靠不住的东西。 像流沙,抓得越紧,流逝得越快。 在他爱你时,他可以是你的天。 为你遮风挡雨,抵挡一切风暴。 可当那份浅薄的爱意消散了,风暴来临时。 他甚至可能成为,推你入深渊的那只手。 善变,几乎是铭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天性。 只有紧紧握在,手里的资源,自己生的孩子。 爱自己,听自己话的妈宝,才是自己的依靠。 这一副健康,美丽的身体。 才是永恒的,谁也夺不走的底气。 李雅琴感觉到,身体的掌控力正在迅速回归。 迷药带来的滞涩,感正被那股暖流快速涤荡。 但她没有,立刻睁开眼睛。 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好转的迹象。 依旧维持着那副虚弱无力,意识模糊的模样。 当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头,将一枚药丸递到她唇边。 并伴随着低沉的安抚声“解药,吃下去会好很多。” 她眼睫微颤,极其顺从地张开嘴。 将那颗,带着药味的药丸咽了下去。 即便自己体内的美颜丹效果更好,更快,药力也更温和霸道。 她也必须吃下这颗来路不明的“解药”。 不能引人注目。 不能暴露自己,拥有空间和神奇丹药的秘密。 隐藏,蛰伏。 在彻底站稳脚跟之前,这是她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武器。 她像一只耐心的蜘蛛,在暗处悄悄织网。 等待着猎物,也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机会。 与此同时,另一边。 四周一片漆黑。 身体被粗暴地甩在一个坚硬的肩膀上。 随着那人奔跑的步伐,身体剧烈地上下颠簸。 每一次撞击,都让五脏六腑仿佛要从喉咙里呕出来。 小蓝紧闭着双眼。 她的睫毛在黑暗中纹丝不动。 伪装成“赵岳”的战士,同样双目紧闭,面无表情。 两人的呼吸都被刻意控制着。 平稳,悠长。 如同陷入了,无法唤醒的深度睡眠。 他们的身体完全放松,肌肉松弛。 任由扛着他们的人如何摆布,没有一丝反抗的迹象。 这完美地呈现了药物作用下,深度昏迷的假象。 在那紧闭的眼睑之下,小蓝的意识却锐利如刀锋,冰冷彻骨。 她的大脑就是一台最精密的仪器。 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每一个转过的方向。 估算着大致行进的距离。 估算着对方的速度。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夜风。 风里裹挟着浓重的泥土和野草的气息。 还有扛着她那人,因为负重和急速奔跑,越来越粗重的喘息。 那声音沉闷,带着力竭的嘶哑。 “赵岳”同样在精准地扮演着一个失去意识的“昏迷者”。 他的身体虽然瘫软无力。 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像一部高速旋转的雷达,捕捉着一切有用的信息。 冷静地分析着这伙绑匪的目的。 他们大致的人数。 他们奔跑的节奏。 体力消耗的情况。 以及,根据周围环境的声音,判断他们可能选择的藏匿地点类型。 颠簸。 持续的颠簸。 不知道过了多久。 感觉已经被带离了刚才李强家所在的区域。 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荒僻。 或者说,更加隐蔽。 毫无预兆地,一股向下的力量猛地传来。 身体失重。 随即,他们被带进了一个彻底的黑暗里。 空气污浊得几乎凝滞。 浓重的霉味和经年累月的尘土气息,蛮横地钻入鼻腔,令人作呕。 紧接着,是毫不留情的抛掷。 如同丢弃两袋无用的垃圾。 身体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凹凸不平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刺痛骨骼。 骨头撞击地面的沉闷声响,在这死寂般的黑暗中。 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瘆人。 “砰!” 一声巨响。 是厚重木门被粗暴关上的声音。 随即,“咔嚓”一声闷响,粗大的金属锁舌蛮横地扣入锁槽。 落锁了。 第184章 救援 只剩下他们两人刻意维持的,“昏迷”状态下的呼吸声。 一呼。 一吸。 平稳,悠长,带着药物作用的伪装。 但这死寂,并未能持续太久。 很快,一阵压抑的,低低的啜泣声。 如同打在心头的细密雨点,从黑暗的某个角落,幽幽传来。 那声音并非来自一人。 而是好几个声音,交织在一起。 细碎,微弱,却充满了无法排解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其中,还夹杂着孩子病弱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一声,又一声。 像是随时会断气。 伴随着的,还有因高烧而发出的,痛苦难耐的细微呻/吟。 小蓝和“赵岳”依旧纹丝不动,完美地扮演着深度昏迷的角色。 眼睑紧闭。 身体瘫软。 他们又耐心地等待了片刻。 耳朵,却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动静。 确认外面暂时无人靠近。 那些杂乱沉重的脚步声,已经远去了。 安全。 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黑暗中,死寂被打破。 小蓝和“赵岳”的眼皮,几乎在同一刹那,霍然掀开! 没有丝毫迟滞。 两道目光锐利如冰锥,穿透浓稠的黑暗,无声碰撞。 信息,在视线交汇的瞬间,已然完成交换。 他们的瞳孔迅速适应着这令人窒息的黑暗。 视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捕捉一切可用的光线。 门缝。 墙壁的裂隙。 那里渗透进来的,是比月色更吝啬的微光。 借着这微茫,眼前的轮廓逐渐清晰。 这是一个地窖。 或者,是一个被废弃许久的库房底部。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霉味。 混杂着陈年污垢和…… 某种难以言喻的秽物气息。 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潮湿,冰冷,刺鼻。 墙壁触手冰凉粗粝,似乎是原始的夯土结构。 空间逼仄。 脚下的地面,是凹凸不平的硬土,寒气透过单薄的衣物直侵骨髓。 而在房间最深处,阴影最浓的地方,蜷缩着一团模糊的人影。 随着视力进一步适应,那团人影的细节显露出来。 是一群女人。 大多年轻。 她们的脸上,布满了污垢和干涸的泪痕。 蜡黄的脸颊深陷,眼神空洞。 惊恐似乎已经耗尽了她们的力气,只剩下深入骨髓的麻木。 衣衫褴褛,身体紧紧地挤在一起。 因为寒冷和无法摆脱的恐惧,正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几个孩子依偎在她们怀中。 大的看起来不过七八岁,脸上同样是污迹斑斑。 眼神呆滞,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更小的,尚在襁褓。 那几个孩子的情况尤其糟糕。 小脸蛋像烙铁一样滚烫,透着不正常的嫣红。 嘴唇干裂起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嘶嘶声。 急促而微弱,仿佛随时会断绝。 细小的身体在高热中不时轻轻抽搐,发出病弱的,令人心碎的呜咽。 显然,她们已经在这里被困了,不短的时间。 孩子们在高烧中痛苦煎熬,几乎陷入昏迷。 那些女人,如同被世界遗弃的牲畜。 用混杂着恐惧,绝望,又带着一丝微弱希望的目光。 呆呆地看着,刚刚被粗暴扔进来的小蓝和“赵岳”。 两个“新人”的闯入,打破了她们绝望的死寂。 小蓝和“赵岳”的目光快速扫过这一切。 没有流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冷静。 客观。 如同在评估,一个战扬环境。 他们的存在,与这地窖里的绝望和肮脏。 形成了一种无声却强大的对比。 “赵岳”锐利的目光扫向小蓝。 带着无声的询问这些计划之外的人,怎么处理? 他的眼神冰冷,带着军人特有的审慎,显然在快速评估风险。 电光石火间,小蓝脑中已完成风险评估。 首要任务,确保目标李雅琴的安全。 但这些妇孺,是活生生的情报源。 她们的遭遇,直接关联绑匪,是揭开敌人面目的关键线索。 弃之不顾不仅是良心问题,更是战术失误。 她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最有力的罪证。 只要处理得当,风险完全可控,甚至可以转化为优势。 决断已下。 她迎上“赵岳”的目光,眼神沉静。 传递出清晰的信息稍安勿躁,我有分寸。 随即,她的动作如同黑豹捕猎般,流畅而无声。 身体贴着冰冷的地面滑行,几乎没有带起一丝风。 她停在了,那群蜷缩颤抖的身影旁。 指尖微动,从军装内衬一个经过特殊加固。 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暗袋里,摸出几片用医用蜡纸密封的药片。 退烧,消炎。 是出发前,准备的最高规格单兵急救品。 她的动作快而精准,没有半分多余。 选中那个烧得最烫,身体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的孩子。 左手轻轻巧巧地,捏开他干裂的小嘴。 右手食指一弹,半片药精准地落入。 她拧开随身携带,的军用扁水囊。 只用瓶盖,小心翼翼地喂了两口水。 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效率。 旁边,孩子的母亲呆滞地看着这一切。 当药片,落入孩子口中。 她那张,被污垢和泪痕覆盖的年轻脸庞上。 麻木的眼神骤然碎裂,涌上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 又迅速被一种,近乎绝望的祈求所取代。 浑浊的泪水再次决堤,无声地大颗滚落。 她的嘴唇剧烈哆嗦着,想说什么。 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流声。 长时间的恐惧与虚弱,几乎剥夺了她言语的能力。 她只能用,那双混杂着绝望。 恐惧和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希望的眼睛。 死死盯着小蓝——这个突然闯入她们地狱。 带来一线,未知生机的“新人”。 与此同时,“赵岳”已经如同壁虎般。 悄无声息地贴到了,那扇沉重的木门边。 他从军靴的夹层里,抽出一根细长而坚韧的特制钢丝。 钢丝闪,着金属冷光。 对着门上那把,看起来粗笨的老式挂锁锁孔。 他的手指灵活得,如同拥有自己的生命。 快速而精准地,拨弄着内部的锁簧。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 在这死寂的地窖里,这声音显得异常清晰。 锁,开了。 无声无息。 但他没有立刻推门。 他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粗糙的门板上。 屏息凝神。 如同一只最警惕的猎豹,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确认了。 外面暂时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距离稍远。 状态松懈。 他听到模糊的,抱怨声传来“妈的,这鬼地方真臭……” “忍忍吧,等老大回来就有好……” 他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推开门。 拉开一条缝隙。 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他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悄无声息地滑了出去。 外面果然有两个看守。 他们背对,着地窖门。 懒散地靠在潮湿冰冷的土墙上,仍在压低声音抱怨着。 对身后的危险毫无察觉。 警惕性,几乎为零。 “赵岳”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就是现在! 他心中默念,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动作如暗夜里,精准扑食的猎豹。 腰间行云流水地一摸,两根细如牛毛。 淬了特制神经毒素的钢针,已稳稳扣在指间。 针尖在微光下闪烁着幽蓝的致命光泽。 他的身影,如同一道贴地的鬼魅幻影。 悄无声息地,滑过几步距离。 刹那间便逼近了,那两个仍在抱怨的看守身后,快得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噗!噗! 两声轻微得,几乎无法捕捉的锐器刺入皮肉声响起。 细微得仿佛只是水滴落入尘埃。 那两个靠墙聊天的看守,身体骤然僵直,抱怨声戛止。 喉咙里,连半声代表痛苦或惊愕的闷哼,都未能挤出。 他们脸上,那百无聊赖的不耐烦表情。 诡异地凝固着,还未来得及变化。 下一瞬,两人就像是被瞬间抽走了,全身的骨头和力气。 软绵绵地沿着墙壁瘫滑下去,悄无声息。 只有涣散的瞳孔,空洞地倒映着。地窖门缝里透出的那点微光。 “赵岳”眼神冰冷,确认目标已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他动作迅捷而无声,如同处理两具没有生命的物体。 迅速将两人拖拽到更深,光线完全无法触及的墙角阴影里。 扯下他们自己的腰带,反剪双手,牢牢捆死。 撕烂他们肮脏的衣襟下摆,揉成布团,死死塞进他们嘴里。 确保万无一失。 做完这一切,他甚至没有调整一下呼吸。 抬头,目光精准地扫过院墙的高度和材质。 下一刻,他整个人如同壁虎般贴上粗糙的墙面。 手指和脚尖精准地扣入。院墙上那些微小的凸起和缝隙。 发力,上升。 第185章 行动中 转眼间,他已经伏在了冰冷的墙头。 身体紧贴着粗粝的墙垛,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锐利的目光,如同黑夜中捕猎的鹰隼。 快速而精准地扫视着,院墙外的地形地貌。 附近的参照物。 远处模糊的建筑轮廓。 隐约可见的道路走向。 大致的方位。 所有信息被迅速捕捉,分析,记忆。 他心中飞速判断。 没错,就是这里。 与预定计划中的B点区域完全吻合。 赵岳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但随即更深的紧迫感涌上心头。 时间拖延越久,里面的人质就越危险。 尤其是听到孩子病重的声音,让他这个硬汉也心头一紧。 必须立刻联系赵头。 只有赵头的雷霆手段,才能最快最安全地解决这里。 不仅是为了目标“红衣”(小蓝),也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妇孺。 赵岳没有丝毫停留,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下墙头。 落入院外的荒草丛中,发出的声响几乎被夜风吞没。 他立刻压低身形,辨认了一下方向。 随即如一支离弦之箭,朝着记忆中预定的紧急接应点,疾奔而去。 速度极快。 脚步却极轻。 在夜色中几乎不留痕迹。 他很清楚。 赵头的手段,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既然计划启动,外围必定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护送真正那位“李雅琴”脱身时,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 暗中那几道若有若无,却如影随形的隐晦视线。 专业,冷静,带着熟悉的铁血味道。 绝对是赵头手下,最精锐的力量在暗中保护。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发出信号。 将里面的准确情况,传递出去。 他很快跑到一处小土坡。 地势较高,视野开阔。 却又不易被下方直接发现。 赵岳迅速从怀中,取出信号发射器。 特制的,只有巴掌大小。 外壳漆黑。 调整角度。 对准漆黑夜空。 指尖按动。 一道极其微弱的红外光束,发射出去。 带着特定加密频率。 瞬间没入沉沉夜色。 几乎就在信号发出的同一瞬间。 远处,沉寂的黑暗立刻有了回应。 数道矫健身影出现。 他们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 速度快得,令人心惊。 行动间悄无声息。 装备精良。 周身弥漫着冰冷,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为首的那人身形极为挺拔,肩宽背直。 即便笼罩在日光里,也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弥散开来。 他站在那里,仿佛周遭的黑暗,都因他而凝固了几分。 一张脸庞线条极其冷硬,下颌紧绷。 那双眼睛,在夜色里像是淬了寒冰的利刃,透出森然刺骨的光。 正是赵承域。 此刻,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弥漫着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冷怒意。 心中怒火翻腾,但理智却像冰一样清晰。 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他的婚礼上动手脚? 目标还是雅琴? 想到这里,他眼底的寒意更甚。 幸好早有准备,用小蓝替换了雅琴。 否则,此刻被困在那污秽地窖里的。 就是他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人! 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触碰了他的逆鳞!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绑架,而是对他赵承域赤裸裸的挑衅! 他眼底深处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不仅仅是愤怒,更是冷酷的杀意。 他已经在思考,用什么样的方式,让幕后之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要让他们知道,动他赵承域的人,会是什么下扬! “赵岳”的身影如同一抹融化的墨。 悄无声息地贴近,那片沉寂的黑暗。 几乎就在信号发出的同一瞬间,夜色仿佛活了过来。 几道黑影,如同从地底钻出的猎豹,从不同方向疾速合拢。 他们动作迅捷,落地无声。 身上那股冰冷,凝练的杀气,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低了几度。 为首那人,身形挺拔如松,肩宽背直。 夜色也无法完全遮掩他迫人的气势。 他只是站在那里,周围的黑暗似乎都凝重了几分。 “赵岳”快步上前,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汇报 “目标地点确认。” “地窖。” “里面除了目标‘红衣’,还有至少五名妇女,三名幼童。” “孩子高烧病重。” “外围两人已清除。” 那为首的男人,正是赵承域。 他那张线条冷硬的脸庞在微光下如同冰雕,下颌紧绷着。 听到“病重”二字时,尤其涉及到孩子。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寒意瞬间凝结。 这些人渣,连孩子都不放过! 怒火中烧的同时,他心里也清楚。 地窖里的是替身小蓝,不是雅琴。 小姑娘此刻,应该安然无恙。 但这份认知,并不能减轻他半分的怒意,反而让他更加后怕。 如果计划稍有偏差…… 他不敢深想。 这种可能存在的风险,让他对绑匪的杀意达到了顶点。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去问小蓝的情况。 信任自己的手下,也信任小蓝的能力。 他的关注点,永远精准而高效。 用最快的速度,最稳妥的方式,解决掉所有威胁。 确保里面所有人的安全,然后,彻底清算! 他的声音冰冷如铁。 “位置。” 赵承域的声音低沉。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如同冻结的冰层碎裂。 “赵岳”迅速伸手指明方向。 他快速补充了院墙结构,内部大致布局。 以及刚才逃离时,观察到的有限信息。 赵承域的目光扫过,院落轮廓,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扫描。 他没有丝毫犹豫。 几个简洁的手势,配合着几句低沉却带着冰渣的命令,迅速下达。 “一组,外围警戒,肃清所有移动目标,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二组,随我,强攻主屋,控制所有活口!” “三组,医疗兵跟我来,目标地窖,优先救人!” “‘小平’,带路!” 命令清晰,冷酷,每个字都像是砸在冰面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这不是演习,这是来自地狱的审判宣告。 他身后的队员们,如同上好了发条的精密机器,无声地分散开来。 动作整齐划一,配合默契到了极致。 他们甚至不需要更多的语言交流。 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足以传递复杂的信息。 夜色,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几人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 落地时,膝盖微屈,缓冲了所有力道,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院子里,似乎还有几个负责望风或者轮换的绑匪。 他们或靠在墙角打盹,或聚在一起低声抱怨着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汗臭味。 完全没有意识到死神已经降临。 黑暗中,几道影子如同鬼魅般掠过。 噗嗤! 噗嗤! 几声被刻意压制的,利器刺入皮肉的闷响,细微得如同蚊蚋振翅。 伴随着几声短促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吸气声。 然后便是重物软倒在地的声音,带着骨头撞击泥土的沉闷。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赵承域带着二组的人,如同一阵冰冷的旋风,直扑主屋。 那扇破旧的木门在他一脚之下,如同纸糊般碎裂! 发出沉闷的巨响! 里面传来几声惊慌失措的叫喊。 以及桌椅被撞翻的混乱声响。 但很快,一切又归于死寂。 只有几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和金属碰撞后掉落地面的轻响。 证明着刚才发生过短暂而激烈的对抗。 与此同时,“赵岳”领着三组队员。 包括两名医疗兵,如同精准定位的导弹。 直奔那个散发着霉味,和绝望气息的地窖入口。 地窖内。 小蓝依旧维持着“昏迷”的姿态,呼吸平稳悠长。 但她的耳朵,却像最灵敏的雷达,精准捕捉到了外面不同寻常的动静。 不再是之前那几个绑匪懒散的脚步和低语。 而是某种……更沉稳,更迅速。 带着金属摩擦和特殊装备,碰撞的细微声响。 落地极轻,配合默契,行动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她心中一动。 这种行动模式,绝非普通绑匪。 训练有素。 是专业人士。 会是谁? 是赵头的人? 还是敌人更厉害的后手? 小蓝不敢放松警惕,暗暗调整呼吸。 手指悄然碰触到了,藏在腰间匕首的冰冷握柄。 不管是谁,她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保护自己,完成任务,这是她的职责。 来了! 她身边的几个女人,也察觉到了异常。 第186章 救援行动 此刻更是吓得死死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一般。 喉咙里只能发出被死死压抑住的,绝望的呜咽。 地窖中令人窒息的死寂。 被一种新的,未知的,更加令人胆寒的恐惧彻底打破了。 小蓝在刺骨的黑暗里,如同一只蛰伏的豹子。 极其缓慢地,几乎无法察觉地调整着蜷缩的姿势。 这让她处于一个能瞬间弹起,爆发出致命力量的位置。 冰凉的触感从腰间传来。 她的指尖,已经悄然扣紧了那柄军用匕首的握柄。 她心里清楚,无论是谁来了,她都必须先发制人。 保护自己,更要完成赵头交代的任务。 就在这时—— “砰!!” 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 仿佛炸雷在地窖口滚过。 那扇沉重,隔绝了所有希望与光明的朽坏木门。 像是被一头狂怒的巨兽狠狠撞击。 被人从外面以一种极其蛮横,不容抗拒的力量,直接踹得四分五裂。 碎裂的木屑混合着灰尘,暴雨般向内激射。 一股带着夜风凛冽寒意的新鲜空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灌了进来。 瞬间冲淡了,地窖里那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霉变。 污秽与绝望的,凝滞了许久的污浊气息。 门外破口处,几道逆着外面微光的高大身影。 如同地狱来的使者,彻底堵死了入口。 他们穿着,统一的深色特种作战服,身形矫健挺拔。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着迅速和力度。 身上那股冰冷,凝练的肃杀之气。 是长期浸淫在,铁血与纪律中,才能形成的独特气扬。 与这个肮脏的地窖格格不入,瞬间让空气都仿佛冻结了。 为首的一名队员,脸上涂抹着厚重的迷彩油彩。 只露出一双,如同黑夜中鹰隼般锐利慑人的眼睛。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快速而冷酷地扫过地窖内的一切。 视线在那些蜷缩颤抖,如同待宰羔羊的妇孺身上短暂停留。 眉头在油彩下,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闪过一丝极淡的厌恶,与对施暴者的憎恨。 随即,他的目光没有丝毫偏差。 精准地锁定了那个依旧“昏迷”瘫软在地。 穿着不合时宜红衣的目标——小蓝。 “医疗兵!” 他低喝一声,声音冷硬如铁,不带丝毫多余的感情。 如同一个精准的指令。 他迅速侧身让开通道。 两名背着,醒目红色十字医疗包的队员。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如同两支离弦之箭般冲了进来。 他们的动作迅捷,精准,专业到了极致。 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显然是身经百战的战扬老手。 一人没有丝毫犹豫,快步奔向小蓝。 单膝跪地,手指迅速搭上她的颈动脉。 同时检查瞳孔反应,动作快如闪电,评估着她的生命体征。 另一人则目标明确。 毫不犹豫地转向,角落里那几个蜷缩在一起。 病得奄奄一息,呼吸微弱的孩子。 体温计瞬间插入腋下。 听诊器冰凉的探头,贴上幼小的胸膛。 退烧针剂被利落地抽出空气,消毒,精准注射。 补液盐被快速调配…… 各种急救用品,如同变魔术般。 被迅速而有条不紊地从医疗包中取出,使用。 每一个步骤都精确无比,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重复演练过千百遍。 那几个原本已经麻木绝望,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女人。 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神兵天降般的变故彻底惊呆了。 她们甚至忘记了恐惧。 只是愣愣地看着这些穿着特殊服装,行动如风的陌生人。 看着他们动作麻利地给自己的孩子检查身体,喂下药水,甚至利落地打针。 那位之前,小蓝给孩子喂过,半片药的年轻母亲。 浑浊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再次汹涌而出。 但这一次,不再是无声滴落的绝望。 而是……某种难以置信的。 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带来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激动与茫然。 她张着干裂起皮的嘴唇,喉咙里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呜咽。 像是想说感谢,又像是想哭喊。 她伸出因为,长期饥饿和无边恐惧而不住颤抖的,皮包骨头的手。 似乎想要抓住医疗兵的衣角,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表达她无法言说的感激。 却又因为长久以来被囚禁,被虐待所形成的。 早已深入骨髓的恐惧,而在即将触碰到那干净的作战服时。 如同触电般猛地瑟缩了回去,眼神里充满了怯懦和不安。 “安全了。” 一道冷静,清冽,却在此刻如同天籁般的女声响起。 是小蓝。 她已经“醒”了过来。 或者更准确地说,她确认了来者是友非敌后,便停止了伪装。 她动作流畅利落地坐起身,仿佛刚才的瘫软只是幻觉。 随手拍了拍沾染在,劣质红衣上的尘土与草屑。 她的眼神锐利而平静,举手投足间。 自有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训练有素的干练与沉稳气质。 她看向那几个,依旧惊魂未定,如同受惊小鹿般的女人。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 能够穿透恐惧,安抚人心的力量。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出去的。你们和孩子都安全了。” 随即,她的目光转向那名最先冲进来的。 脸上涂着油彩的领队队员,微微点了点头。 眼神交汇间,已完成了无声的身份确认。 “外面情况如何?” “已完全控制。” 队员言简意赅地回答,声音同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冰冷而高效。 “所有外围威胁清除。先生正在主屋处理里面的活口。”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战术背心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 只有拇指大小的黑色加密通讯器,递了过去。 小蓝伸手接过,熟练地别在耳后。 没有再多问一句废话。 信任,是他们之间最基础的守则。 很快,在地窖里这片狭小的空间内。 紧急情况得到了,初步的稳定。 在急救药物的作用下,孩子们的体温开始缓慢下降。 虽然依旧虚弱不堪,脸色苍白。 但那令人揪心的,急促而痛苦的呼吸。 总算渐渐平稳了一些,不再像是随时会断掉一样。 女人们虽然依旧惊恐不安,眼神闪烁,紧紧抱着孩子不敢松手。 但那原本空洞麻木的眼神里,终于透出了一丝微弱的,属于“活人”的光彩。 希望,就像是在无边黑暗中,被小心翼翼点燃的一簇微弱火苗。 开始在她们早已死寂冰冷的心中,颤颤巍巍地摇曳起来。 就在这时,地窖入口处,好不容易透进来的那点微弱光线。 再次被一道极其高大挺拔的身影完全遮挡。 浓重的阴影,如同带着实质的压力,瞬间笼罩下来。 赵承域的身影,如同一座沉默的冰山,出现在地窖入口。 他没有立刻下来。 只是站在那里,如同君临般,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地窖内的一切。 地窖里那股混合着霉味,秽物,血腥。 汗臭以及女人孩子低泣,和消毒药品的复杂气味。 浓郁得几乎令人窒息,疯狂地冲击着他的嗅觉和神经。 这污浊,肮脏,充满了绝望气息的一切。 让赵承域的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 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缓缓扫过蜷缩在角落。 衣衫褴褛,神情麻木的女人,扫过那些躺在地上。 奄奄一息,不知能否活下来的孩子。 每多看一眼,他心底的戾气,就翻腾得更厉害一分。 想到这些人渣,最初的目标,是那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 连碰一下都怕碎了的小姑娘,他眼底的温度就骤降到冰点。 若非他提前布下天罗地网,用小蓝替换…… 后果不堪设想。 这帮杂碎,真正是找死。 最后,那冰冷刺骨的目光。 定格在了已经站起身,神色冷静的小蓝身上。 小蓝迎着他,那几乎能将人冻僵的目光。 毫不畏惧地微微颔首,用眼神无声地传递信息任务人员安全,状态良好。 赵承域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封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察觉,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深处。 在确认小蓝无恙的瞬间,那翻涌的冷冽杀意。 比刚才在地窖外时,更加浓重,更加骇人。 想到雅琴可能遭受的万一,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愤怒与后怕交织,最终都化为了对幕后黑手最极致的杀意。 他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微微侧过身。 如同雕塑般的身躯,离开了狭窄的通道。 等候在旁的,几名队员立刻会意。 上前开始组织,地窖里的妇孺离开。 第187章 计划之外 但在接触这些,饱受惊吓的女人和孩子时。 却又带着一种,与他们冷硬外表截然不同的,刻意放轻的小心与谨慎。 尤其是对待那些,依旧虚弱的孩子。 更是轻手轻脚,仿佛怕惊扰了脆弱的生命。 “还能自己走吗?” 一名队员放低了声音,尽可能柔和地询问那位年轻的母亲。 她似乎还没从巨大的变故中,完全回过神来。 只是被泪水浸泡的眼睛,愣愣地看着他,然后迟钝地点了点头。 挣扎着想要抱起,自己的孩子站起来。 但因为长时间的虚弱,饥饿和恐惧。 她的双腿软得像面条,刚一用力就控制不住地发抖。 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眼看就要连同孩子一起摔倒在地。 旁边立刻伸来一双覆盖着战术手套的,强壮有力的手臂。 稳稳地托住了她和她怀里的孩子。 “慢点,别着急,我们扶着你。” 队员的声音低沉而沉稳,像一剂强心针。 注入她几乎枯竭的心房,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女人们互相搀扶着,或者被队员们半抱着,支撑着。 她们带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一步一步,颤抖着,踉跄着。 终于走出了这个囚禁了她们不知多久,充满了霉味,秽物和绝望的地狱。 重新呼吸到,外面虽然带着土腥气。 却无比自由的空气时,许多人再次失声痛哭。 她们脸上依旧挂满了混合着恐惧,激动和茫然的泪水。 眼神还有些涣散,像是溺水者刚被捞上岸。 但那死寂的深处,却真真切切地透出了。 一丝重获新生的微光,如同风中残烛,却在顽强地燃烧。 外面,原本破败混乱的院子里,此刻已经被肃杀的寂静所取代。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尘土味。 几个负责看守的绑匪,如同破麻袋般被丢弃在墙角阴影里。 双手被他们自己的腰带反剪在背后,捆得死紧。 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绝望而恐惧的“呜呜”声。 他们个个鼻青脸肿,嘴角淌血。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在刚才那短暂而“友好”的问询中,吃尽了苦头。 当赵承域那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感情的目光扫过他们时。 这几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亡命徒,不由自主地剧烈瑟缩了一下。 如同被死神的镰刀,抵住了喉咙。 眼神里充满了深入骨髓的,对死亡的极致恐惧。 他们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赵承域的目光,如同扫过垃圾般掠过那些瘫软的绑匪。 连一丝多余的停留都欠奉。 这些杂碎的死活,远不如他心中翻腾的后怕来得重要。 如果不是小蓝替换,现在躺在那肮脏地窖里的。 就是他娇嫩,连一丝委屈都不能受的小姑娘!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周身的寒气便又浓重了几分。 眼神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被小心翼翼搀扶出来的妇孺身上。 她们的狼狈和惊恐刺痛了他的眼。 特别是看到那几个,小脸烧得通红。 气息奄奄的孩子时,他眉头拧得死紧。 这污秽不堪的环境,这些饱受折磨的人…… 如果,如果小姑娘真的被掳到这里…… 他不敢想象他那如珠似宝,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的人儿,会是何等境地。 这念头如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让他眼底的杀意几乎凝为实质。 这些无辜的人,也因为针对雅琴的阴谋而遭受了无妄之灾。 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一切,然后,让幕后黑手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立刻送她们去军区总院。” 他转头,对着身边一直肃立等候的手下。 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冷声命令道,声音像是淬了冰。 “联系地方,做好后续安置和保密工作。“ ”确保她们绝对安全,不能有任何消息泄露出去。” “是。先生。” 副官挺身应道,立刻转身去执行命令。 几乎是同时,夜风带着湿冷的土腥气。 卷过刚刚恢复死寂的院落,吹动着角落里破败的杂草发出沙沙声。 远处村落的灯火隔着黑暗,显得模糊而遥远。 几辆通体黝黑,挂着特殊牌照的车辆。 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入,院子外围的浓重阴影里。 连引擎都几乎听不到声音,稳稳停住。 车门被无声地推开。 专业的医护人员,和地方工作人员迅速上前,动作轻柔而高效。 将这些惊魂未定的受害者,快速而妥善地转移上车。 整个过程高效,安静,没有一丝混乱,与之前的地狱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最先探路的“赵岳”快步走到赵承域身边。 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地汇报 “头儿,连同主屋里负隅顽抗的,一共抓了五个活口。”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遗憾和恼火。 “头儿,五个活口都撬过了。” 赵岳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火。 “骨头倒是硬,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屁话。“ ”看样子确实只是外围的虾米,干脏活的。“ ”上头的人滑得很,单线联系,用的都是假身份,查起来费劲。” 赵承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这种层层外包,用完即弃的手段。 很符合某些,阴沟里老鼠的作风。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灯火管制下。 依旧透着几分,阴森的主屋方向。 眼神冰冷得,仿佛能冻结空气。 赵承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交给‘老鬼’。告诉他,我耐心有限。“ ”不管用什么法子,哪怕是把他们的骨头一寸寸敲碎。“ ”也要给我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吐出来。” 他口中的‘老鬼’,是阴影里的审讯大师。 以能让哑巴唱歌,石头流泪的残酷手段而著称。 “我不管他们知道多少,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我都要挖出来。”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 但其中蕴含的,不容置疑的狠戾和杀意。 却让旁边的“赵岳”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要确切地知道,究竟是谁。” “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背后策划这一切。” 敢把主意打到,他赵承域的人头上。 就要有承受他雷霆之怒,粉身碎骨的觉悟。 这时,小蓝已经脱掉了那件碍事的,沾满污渍的红嫁衣。 露出了,里面方便行动的深色劲装。 她走了过来,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只是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在地窖中沾染的晦暗。 “先生,李家那边,现在……” 赵承域闻言,缓缓转过头。 那张冷硬,如花岗岩的脸上。 嘴角竟然极其缓慢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 几乎可以称之为,残酷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只有彻骨的寒意,和即将展开报复的冷酷快意。 “不急。” 他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充满了,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期待感。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小山村所在的方向。 仿佛能穿透,沉沉的天空。 看到那个此刻正穿着,本不属于她的嫁衣,沉浸在一步登天。 即将嫁入高门的,虚假美梦中的女人。 “猎物,要慢慢玩才有意思。” 他心里冷笑,让她再多得意一会儿吧。 让她以为自己真的成了赵家的女主人。 让她尽情享受这偷来的荣光。 “站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痛。” 赵承域幽深的眼眸里,闪烁着算计与期待的寒光。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弧度冰冷。 “好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他在心底冷笑,想到那个胆敢冒名顶替。 妄图染指他位置的女人,以及背后策划这一切的蠢货。 “不知死活的东西,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这种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 看着他们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掌控感,让他冰冷的血液微微沸腾。 至于他的妻子,他的小姑娘。 她只需要享受,他为她扫清一切障碍后的安宁就够了。 第188章 处置 裹挟着雨后泥土,特有的湿冷腥气。 卷过院落里,尚未散尽的血腥味和尘土。 几辆线条硬朗,通体黝黑的吉普车。 如同融入夜色的猛兽,悄无声息地滑入院外。 轮胎碾过湿泥地,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稳稳停在最深的阴影里。 车门近乎同时被推开,动作整齐划一。 几名隶属军区后勤保障部门,穿着深灰色制服的干事率先下车。 他们肩章上的徽记,在车灯余光下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表情严肃,锐利的眼神如同探照灯般。 快速扫过院落的每一个角落,确认着安全。 紧随其后的是军区总院,派来的急救小组。 白大褂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他们背着急救箱,和便携设备。 动作迅速而有条不紊,显然对处理此类紧急情况经验丰富。 地窖里,被解救出来的妇孺们。 被队员们小心翼翼地,搀扶和半抱着护送出来。 她们的身体,依然因为长时间的恐惧,和虚弱而不住颤抖。 步履蹒跚,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 脸上混合着污垢和泪痕,眼神涣散。 但那深不见底的麻木,正被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 微弱的希望之光慢慢取代。 有人死死抱着怀里的孩子,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有人下意识地抓住身边队员的衣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却又在对方投来安抚目光时触电般松开,露出怯懦的神情。 那位年轻的母亲,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倚靠在。 旁边那位,女工作人员的胳膊上。 怀里紧紧抱着,自己微微退烧的孩子。 她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次又一次地扭过头。 目光急切地穿梭在,那些穿着深色制服的挺拔身影,和晃动的车灯光影之间。 拼命搜寻着那一抹刺眼的,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红色。 那个给了她救命药片,声音像冰泉一样镇定。 宣告她们‘安全了’的‘新人’。 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穿着,那样的衣服? 浓浓的感激和,无法排解的疑惑,像两股激流在她几乎干涸的心湖里冲撞。 小蓝站在院中。 身上那件沾满尘土和草屑的红衣,在周围一片深色作战服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看着那些妇孺被小心翼翼地送上车,目光平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常规任务。 赵承域的副官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汇报,声音清晰而沉稳 “先生,人员已全部妥善转移。” “车辆将直接驶往军区总院,进行全面检查和治疗。” “后续安置和保密工作已对接地方同志,保证不会泄露任何信息。” 赵承域几不可查地“嗯”了一声。 鼻腔里发出的单音节,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的视线,甚至没有,在那些缓缓驶离。 带走哭泣与新生的车辆上,停留哪怕一秒。 赵承域的注意力,如同最精准的猎鹰,早已锁定了下一个。 也是他真正关心的目标。 那些胆敢触碰,他逆鳞的幕后黑手。 以及那个不自量力的替代品。 “赵岳”的身影,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赵承域身后。 仿佛刚从更深的,黑暗中渗透出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冷漠。 手里像拖一条破麻袋般,拽着一个被反绑双手,堵住嘴巴的人影。 那人浑身瘫软,被粗暴地拖行在泥地上,发出痛苦压抑的呜咽。 脸上青紫交错,肿得像个猪头。 看向赵承域的眼神里,只剩下被彻底碾碎,毫无杂质的恐惧。 “头儿,撬开了一个。” 赵岳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话语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硝烟味。 “是个软骨头。” “据点是临时的,这几个废物也是临时找来看扬子的,成不了气候。” 他语速很快,条理清晰。 “他们的上线外号‘疤哥’,做事很谨慎,一直是单线联系。” 赵岳微微一顿。 快速瞥了一眼,赵承域那张在阴影中更显冷硬的侧脸。 见他没有任何表示,才继续低声补充 “至于那个……冒牌货,”他斟酌了一下用词。 “按计划,已经被送到了村东头那个废弃的老房子。” “那边有人等着接应,说是等这边‘事成’后就立刻转移。” 村东,老房子。 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刺入赵承域的耳膜。 他的下颌线,瞬间绷得死紧。 侧脸的轮廓,在阴影里宛如最锋利的冰刻刀刃。 他眼中依旧,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仿佛‘老房子’只是地图上一个即将被抹去的标记。 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听到这个地点的瞬间。 一股夹杂着,极致厌恶和冰冷杀意的暗流。 正无声地,冲刷着他的心腔。 那个胆敢觊觎他位置,妄图取代他女孩的赝品。 竟然就在那里。 很好,倒是省了他派人四处搜寻的功夫。 他心中冷哼。 猎物自己,走进了屠宰扬。 正好,一并处理。 “找到源头,按计划处理。”他吐出这几个字。 声音平直得像一条拉到极致的冰线。 没有丝毫温度和起伏。 仿佛只是在下令,清理掉一堆碍眼的垃圾。 但那眼神深处,一闪而逝的厉芒。 却预示着所谓的“处理”,绝不会轻松。 “是!” 赵岳没有任何废话,立刻领命。 话音刚落。 赵岳便拖着那俘虏,走向院子最黑暗的角落。 很快,那边传来一声极其细微,被刻意压低的闷响。 像是重物落地,后短促的滚动。 随即,一切归于死寂。 赵承域站在原地。 眼皮都,未曾撩动一下。 只是鼻腔里,几不可闻地逸出一声冷哼。 清理垃圾,本就该干净利落。 赵承域这才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静静站立的小蓝身上。 那身沾满尘土的红衣,在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回去换衣服。”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 小蓝微微颔首,没有多问一个字。 转身走向旁边待命的一辆黑色越野车。 赵承域抬手,对着衣领上的微型通讯器。 用冰冷彻骨的声音下达指令 “二组。” “目标,村东,老房子。” “活口。” “带回来。” “收到!” 通讯器里传来简短,利落的回应。 夜色深沉。 几道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狸猫,瞬间没入村道尽头的黑暗中。 行动快得只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风声。 赵承域独自站在空旷的院子里。 风卷起他笔挺军装的衣角,猎猎作响。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却没有点燃。 只是用修长有力的手指夹着,任由烟卷在指间缓缓转动。 他幽深的目光。 仿佛能穿透沉沉夜幕。 精准地落在远处李家村的方向。 又似乎越过村庄。 锁定了,更东边的某个坐标。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翻涌着,令人心悸的冰冷暗流。 不仅仅是愤怒。 那是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冷酷算计。 如同最耐心的猎人。 终于看到,愚蠢的猎物踏入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正在不动声色地,近乎残忍地欣赏着这注定的结局。 仔细盘算着,如何让幕后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付出连灵魂,都会战栗的代价。 他的妻子,他的小姑娘。 他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宝贝。 岂是这些阴沟里的蛆虫,能够觊觎的? 碰了他的人,触了他的底线。 就要有被彻底碾碎,连一丝痕迹都不留下的觉悟。 他指间的香烟,未曾点燃。 冰冷的烟卷,却仿佛汲取了他指尖的寒意。 时间,在死寂的等待中缓缓流淌。 没过多久,通讯器再次响起,打破了沉寂。 “报告。” “目标已控制。” “‘红衣’完好。” 汇报的声音清晰传来。 但在提及‘红衣’状态时。 略微顿了一下。 似乎在斟酌用词“……目标情绪崩溃。极不配合。” 赵承域闻言,把手里的烟掐灭,仍在地上,用脚底碾压。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那弧度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 没有丝毫笑意。 情绪崩溃? 意料之中。 敢做就要敢当。 现在才后悔。 晚了!他心中冷哂。 “带过来。” 他的命令简洁,而毋庸置疑。 如同敲响了,审判的钟声。 很快,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辆军绿色军车,悄无声息地驶回院子,停在不远处。 车门被猛地拉开。 第189章 接亲 他们像是拎着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将一个穿着凌乱大红嫁衣的身影,从车上“请”了下来。 正是李盼弟。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在家中假扮新娘时的得意与虚荣? 她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和魂魄。 若非两边队员铁钳般的手臂牢牢禁锢着她,她恐怕早已瘫软成一滩烂泥。 满脸都是无法抑制的惊恐,和彻底的难以置信。 身上的大红嫁衣,原本象征着她一步登天美梦的华服。 此刻却因为剧烈的挣扎而变得凌乱不堪,皱巴巴地耷拉着。 精心梳理的发髻早已歪斜散乱。 几缕湿漉漉的头发黏在惨白的额头上。 脸上那张和李雅琴有几分相似的脸。 那费尽心思描画,试图模仿李雅琴七分容貌,三分神韵的妆容。 此刻已被鼻涕,泪水和无法抑制的恐惧彻底冲毁。 红一块白一块,如同拙劣小丑的油彩,斑驳陆离,可笑又可悲。 露出了底下那张因为长久的嫉妒,贪婪,以及此刻极致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李盼弟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处理这急转直下的变故。 怎么会这样? 说好的接应呢? 说好的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为什么等来的不是和善的引路人? 而是这些眼神冰冷,煞气腾腾,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她想尖叫,想破口大骂,想质问这一切! 但嘴巴被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死死捂住。 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塞在喉咙里。 只能发出“呜呜”的,既绝望又充满了愤怒的闷响。 徒劳的挣扎,只换来更紧的钳制。 就在她混乱的思绪和徒劳的挣扎中。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越过眼前几个铁塔般的身影。 猛地撞上了那个静立于不远处,几乎与深沉夜色融为一体的男人。 那个男人,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那里。 身形隐在光线难以触及的阴影里,宛如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 他明明一动未动,甚至连目光都未曾投来。 但那无形中弥散开来的,冰冷而强大的迫人气息。 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是他?! 竟然是他!! 赵承域! 这个名字像一道九天惊雷。 在她混沌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一瞬间,比刚才被抓时强烈千百倍的,冰冷彻骨的恐惧。 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缩成了针尖大小! 身体像是筛糠一样,剧烈地抖动起来。 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她几乎站立不住,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 若不是被两边的人死死架住,恐怕早已瘫软在地。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难道事情败露了?! 这个念头一起,李盼弟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赵承域的视线,终于缓缓移了过来。 那目光如同扫过地上最肮脏的垃圾。 甚至连在她扭曲的脸上停留一秒,都觉得多余。 他的目光仅仅在,那身本该属于他妻子的。 此刻却穿在赝品身上,显得无比刺眼的大红嫁衣上停顿了不足一瞬。 那眼底深处毫不掩饰的冰冷厌恶,几乎要凝结成实质,刮得空气都生疼。 仿佛那根本不是什么喜庆的嫁衣,而是沾满了污秽,令人作呕的东西。 “关起来。” 他吐出三个字,声音平淡得不起一丝波澜。 仿佛只是在吩咐手下处理掉一件碍眼又令人作呕的垃圾。 这点小角色,还远不值得他浪费情绪。 真正的好戏,要留给后面的人。 “呜呜!呜——” 李盼弟爆发出更剧烈的挣扎。 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 眼神里交织着极致的恐惧与绝望的哀求。 她似乎想辩解,想求饶,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一切都是徒劳。 两名队员面无表情,动作没有任何迟滞。 像拖拽一条失去反抗能力的死狗。 将她直接塞进了旁边一间刚刚清理过的空置厢房。 “砰!” 沉重的木门被无情地关上,落锁声清脆刺耳。 门内,隐约传来几声被绝望和恐惧扭曲了的,压抑至极的呜咽。 伴随着几下徒劳无功的撞门闷响。 但很快,那声音便如同被黑暗彻底吞噬,迅速微弱下去。 最终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院子里,再次被死一般的寂静笼罩。 夜色深沉。 小蓝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她已经迅速换下那身不合时宜的红衣,换上了一身干练合体的蓝色劲装。 动作麻利地将长发束在脑后,一丝不苟。 脸上沾染的尘土和伪装痕迹已被擦拭干净。 露出一张清秀,却带着冰霜般冷峻的面容。 眼神锐利,不见丝毫之前的慌乱。 她快步走到赵承域身边,微微低头,双手恭敬地递过一套叠放整齐的衣物。 “先生,‘婚车’已经准备好了。” 小蓝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肃杀。 赵承域接过,指尖触碰到布料。 那是一套看似寻常的军绿色便装,崭新却干净整洁。 他并未立刻换上,深邃的目光如同利刃。 扫向院子里那辆半旧的解放卡车。 此刻,车头被擦拭得相对干净。 甚至还被人手快地系上了一朵歪歪扭扭,颜色俗艳的大红绸花。 赵承域看着那朵愚蠢的红花,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下颌线似乎更冷硬了一分。 算了,下属的心意。 “赵岳”利落地从驾驶室跳了下来。 抬手“砰砰”拍了两下锈迹斑斑的车门,震落几片铁锈。 “头儿,油加满了,喇叭也试过了,保管又破又响!”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白牙。 眼神里却毫无笑意,只有执行任务的冷硬。 “保证把这‘新姑爷’的排扬给足了,让全村都听见!” 赵承域的视线在那朵碍眼的红绸花上短暂停留,随即移开,仿佛那东西根本不存在。 他面无表情,动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利落。 脱下身上那件,足以让地方官员敬畏的笔挺军装外套。 随手递给身后的下属,仿佛丢掉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赵承域接过了,那套普通的,全新的军绿色便装。 布料带着,浆洗后的硬挺触感。 他动作没有丝毫迟疑,迅速脱下身上那件象征身份的外套,换上便装。 衣服意外地合身,仿佛为他量身定做。 他不再浪费时间。 伸手,猛地拽开了那辆卡车的副驾驶车门。 “吱呀——”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铁皮门发出不堪重负的抗议。 他沉身坐了进去。 狭窄憋闷的空间,让他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小蓝和另外两名队员,早已换上了军装。 脸上带着刻意装出来的木讷和憨厚。 他们如同三道融,入夜色的鬼魅。 悄无声息,动作异常利落地翻上了摇摇晃晃,布满尘土的后车厢。 他们将是这出戏里,沉默的‘送亲人’。 “走。” 冰冷的一个字,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 从半开的车窗缝隙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砸破了夜的死寂。 “好嘞!” 赵岳应得格外响亮。 语气里透着一股子要去干大事的兴奋劲儿,尽管他眼神依旧冷硬如铁。 他猛地一拧钥匙,狠狠踩下油门。 卡车引擎发出,一阵拖拉机般的巨大轰鸣。 在这死寂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刺耳,也格外…… 破旧的解放卡车,颤颤巍巍地喷出一股浓重的黑烟。 它晃晃悠悠地驶出了院子,碾过湿滑的泥地。 车头那朵俗艳无比,歪歪扭扭的大红绸花。 在夜风中瑟瑟抖动着。 一扬别开生面的‘接亲’,就此拉开了序幕。 目标,李强家。 赵承域站定,面容冷峻,没有一丝表情。 院墙外寂静,院墙内却早已人声鼎沸,热气蒸腾。 李强家的院子,挤满了看热闹的乡邻。 男男女女扯着嗓门说话,唾沫横飞。 孩子们尖叫追打,满身泥污。 嘈杂声混合着柴火烟味,汗味和廉价食物的气息。 强行烘托出一种粗糙又失控的“喜庆”。 赵承域的目光锐利如刀,快速扫过院门口围观的人群。 那些脸上交织着好奇,探究,谄媚,甚至本能畏惧的眼神,像潮水般涌来。 赵承域视若无睹,将一切隔绝在外。 他毫不在意。 眼底深处,只有冰封般的审视,和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小姑娘。 或者说,去迎娶,他心爱的人! 第190章 见面了 李雅琴站在门后。 像暗夜里骤然绽放的血色蔷薇,带着惊心动魄的冲击力。 她穿着一件式样简单的大红嫁衣。 料子精美,针脚疏密。 可就是这样的红衣,穿在她身上。 却被那张脸,硬生生夺走了所有光彩。 简单的红色绢花,斜插在乌黑的发间。 雪白细腻的肌肤,与之形成强烈对比。 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眼波流转间仿佛带着无形的钩子。 眉目精致得像,是画师呕心沥血的描摹,多一分艳俗,少一分寡淡。 美得极具攻击性,带着锐利的锋芒。 仿佛能瞬间攫取所有人的视线和呼吸。 喧闹的院子,似乎出现了极其短暂的,难以察觉的死寂。 赵承域的目光,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穿透喧嚣,精准地钉在她身上。 那一瞬间,他那如同实质般冰冷迫人的气扬。 竟出现了刹那的,近乎冻结般的停顿。 仿佛连时间都为,这惊心动魄的美而凝固了一瞬。 他阅人无数,何等绝色没有见过? 温婉如水的大家闺秀,娇媚似火的名门千金。 清丽脱俗的艺术才女,各有风情,却都如同精心装裱的画。 唯独眼前这个,美得如此鲜活。 带着勃勃生机,和锐利的侵略性。 仿佛一朵骤然在,悬崖峭壁上绽放的血色蔷薇。 肆无忌惮地燃烧着生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照片,终究是平面的,死板的。 远不及此刻真人带来的冲击力的万分之一。 一种全然陌生的,近乎蛮横的冲动。 如同蛰伏的凶兽被惊醒,在他冰封的心湖深处掀起惊涛骇浪。 不仅仅是好看。 是那种仿佛能掌控一切,却又带着致命危险的美。 这个女人,她的容貌,她的眼神,她此刻的镇定…… 都让他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容置疑的念头。 她,必须是他的。 完完全全,从身到心。 打上他赵承域独一无二的烙印,不容任何人觊觎分毫。 这不仅仅是欲望,更是一种本能的宣告。 过去只觉得父亲对母亲的在意,有些过于外露,甚至被同僚善意调侃。 此刻,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又似乎暗藏利爪的女人。 他第一次隐约理解了,那种想要将某个人彻底纳入自己羽翼之下。 不许任何人窥探,不许她偏离自己轨道的强烈掌控感。 “哎呀!看呐!新郎官来接亲咯!” 人群中,不知谁扯着嗓子。 用浓重乡音高喊了一声,打破了那短暂的凝滞。 周围立刻爆发出更大的声浪。 善意的哄笑,粗俗的打趣,年轻人故意为难的起哄,响成一片。 一个脸上皱纹深刻的老妇人挤在最前面,咧着缺牙的嘴喊得最响。 旁边一个穿着破褂子的半大小子,眼神里满是好奇和一丝贪婪,也跟着起哄。 “快!新姑爷快给红包!不给大红包不让接新娘子!” “就是!讨个吉利!” “不给够,门都别想进!” 赵承域对这,震耳欲聋的喧嚣置若罔闻。 他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施舍给那些叫嚷的人群。 仿佛他们只是空气中恼人的尘埃。 那些吵闹,在他听来,如同夏日午后聒噪的蝉鸣,引不起他丝毫情绪波动。 赵承域的全部注意力,都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锁在门内那个红衣身影上。 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翻涌着外人无法窥探的暗流。 冰冷的审度中,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灼热。 像是在评估一件极其美丽,珍贵,却又可能随时噬主的艺术品。 而门内的李雅琴,迎着他审视的目光。 背脊挺直,下颌微抬,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李雅琴端坐在,哥哥李强那间逼仄狭小的书房里。 窗棂上糊着的旧报纸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 勉强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细小尘埃。 身下的硬木椅子有些硌人,但她坐得笔直,仿佛感觉不到。 屋外隐约传来乡邻们嘈杂的喧闹,与这间小屋的沉寂形成鲜明对比。 空气中,弥漫着旧书页和尘埃混合的微涩气味。 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哥哥李强常用的廉价墨水的气息。 她在这里,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 如同一尊精心雕琢的玉像,静默,沉稳。 窗外,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过。 是小蓝。 她已换回那身,便于行动的军装。 动作干净利落,落地无声,如同一只灵猫。 从院外一闪而入,目光锐利地扫视一周。 确认无异常后,便迅速消失在屋角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的出现和消失,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汇报——外围已清扫干净。 紧接着。 从先前关押李盼弟的那间,偏僻小屋方向。 传来几声极其沉闷的,被刻意压制到最低的响动。 像是麻袋重重落地的声音,又像是什么东西被强行拖拽摩擦着地面。 那声音短暂而模糊,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李雅琴的听觉捕捉到了。 这并未在她平静的湖心投下任何涟漪。 她的坐姿依旧笔挺。 双手安稳地放在膝上。 连指尖都没有一丝颤动。 那些声音很快就彻底平息了。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 沉寂,如同厚重的幕布,再次笼罩了整个院落。 只剩下微风拂过屋檐的低低呜咽。 她听见了。 但她并未在意。 这些,都与她无关。 她在等她的男人,赵承域。 等他来履行承诺,接走属于他的“新娘”。 身边这些沉默寡言,气息内敛如鞘中之刃的战士,无声地环绕着这间小屋。 构建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这种感觉很奇特,却又无比真实——一种坚硬的,不容侵犯的安全感。 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选择赤膊上阵。 亲自去和那些藏在暗处的“坏蛋”撕扯,搏斗。 弄得自己一身狼狈。 真正聪明的人,永远懂得如何审时度势。 如何巧妙地将自己置于最安全,最有利的保护圈之内。 兵不血刃,坐享其成。 这才是上策。 她现在正在做的,便是借用盟友——赵承域——那只强悍有力的手。 将所有横亘在她面前,碍眼的石子。 一颗接着一颗,悄无声息地,不留任何痕迹地清理干净。 她细细地在心里盘算着,像一个精明的商人清点着账目。 自己付出了什么? 似乎,微乎其微。 不过是顺水推舟,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实话,再配合着演了一扬戏。 仅此而已,轻飘飘得几乎没有重量。 她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衣角,心中清楚。 若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空间里的丹药是她最后的底牌。 但现在,有赵承域这把更好用的刀在前,何必亲自沾染血腥? 借力打力,方为上策。 何况,今日这般容貌,多少也得益于那美颜丹的调理,不是吗? 这第一眼的惊艳,至关重要。 可收获呢? 沉甸甸的,令人满意。 那个叫李盼弟的女人,无论她原本是谁。 背后牵扯着怎样复杂的算计和阴谋,赵承域都绝不会允许她成为一个隐患。 他会像处理垃圾一样,将她处理得干干净净。 连一丝可能引起麻烦的尘埃都不会留下。 而自己这具身体的来历,那些穿越带来的,可能引人怀疑的蛛丝马迹…… 李雅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赵承域,这个看似冷硬的男人,会主动帮忙抹平这一切。 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即将迎娶的妻子身上。 存在任何可能被对手,利用的疑点或污点。 他会动用他的权势和资源,不动声色地扫清一切可能暴露她真实身份的风险。 这几乎是一种必然。 这,也正是她当初在无数可能性中。 选择紧紧抓住,赵承域这根线的根本原因。 这个男人,外表冷酷得像永不融化的极地寒冰,行事狠辣果决。 但他的内里,却潜藏着一股极其强烈的掌控欲。 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针对他认定属于自己的“所有物”。 甚至,李雅琴敏锐地感觉到。 这个男人冰冷的外壳之下,似乎潜藏着一种。 极其强烈的独占欲,和某种近乎偏执的执念。 一旦认定了某样“东西”属于自己。 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牢牢掌控在手中,不允许丝毫的染指和背离。 或许,这正是赵家男人骨子里,某种不为人知的特质? 只是被他,此刻的冷硬深深掩盖了。 所有的危险,所有的风浪。 都会被他这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挡着。 第191章 接亲啦 扮演好他需要的那个“妻子”角色,安守本分。 不去愚蠢地试探,和触碰他那虽然未曾明言,却清晰存在的底线。 不去挑战他那近乎偏执的掌控欲。 那么,任何风雨,都将被他这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挡在外面。 她便能安稳地利用这份庇护,获得她想要的安全,资源,甚至……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重新构建起属于她自己的,舒适而无人打扰的生活。 李雅琴从未怀疑过赵家的能力。 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地方,他们的力量足以遮蔽一方天空。 他们会不会怀疑她的真实身份? 那个来自未来的灵魂? 也许会。 像赵承域那样心思深沉的人,恐怕早已察觉到一些端倪。 但这重要吗? 李雅琴在心底轻轻摇头。 一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是赵家在名义上认可的人。 是赵承域即将,迎娶过门的合法妻子。 从他决定将计就计,让她继续扮演这个“新娘”角色的那一刻起。 他们就已经是捆绑在同一条船上的,最牢固的利益共同体。 护着她,保护她的身份不被揭穿。 维护赵家的颜面,几乎是赵承域当下唯一的。 也是最符合他自身利益的选择。 更何况…… 李雅琴能清晰地感觉到,赵承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 那毫不掩饰的审视背后,潜藏着强烈的占有信号。 无论这份“在意”是源于她的美貌,还是她此刻所代表的身份,都已足够。 她即将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未来要在他身边立足。 凭借她的容貌,心智,再加上那无人知晓的底牌。 若连这点对自己有利的“在意”都无法牢牢抓住并利用。 那她李雅琴,也枉费了重活一世的机缘。 很好。 她需要他的保护,需要他提供的安全环境和优渥资源。 而他,需要她这个人,作为他庞大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或者,更私人一点,一件让他产生了征服欲和占有欲的。 令他感到满意的“所有物”。 这是一种清晰的,各取所需的交换。 她傻吗? 不,她清醒得很。 能够安安稳稳坐在后方,悠闲地品尝胜利果实的人。 为什么要头脑发热地冲到最前线,把自己弄得一身泥泞,满心狼狈? 那些权力倾轧的复杂游戏,那些潜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汹涌暗流。 她自认玩不转,也没有丝毫兴趣去掺和其中,耗费心神。 她所求的,不过是安安稳稳地,过好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有足够的安全,足够的舒适。 这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交给那个擅长这一切。 并且乐在其中的男人去处理,岂不更好? 书房外的天光,又亮了几分。 李雅琴调整了一下坐姿,背脊依旧挺直。 像一株迎着微光的白杨,带着一种笃定的从容。 她在等。 等她的“保护伞”,她的“盟友”,她的“丈夫”。 来开启属于她的,崭新而安稳的人生篇章。 喧闹声隔着那扇薄薄的,陈旧的门板涌进来。 如同浑浊的潮水,持续不断。 书房里弥漫着旧书页特有的,带着点霉味的陈旧气息。 混杂着廉价墨水干涸后的涩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道,那是李强偶尔会偷偷抽的劣质烟叶留下的痕迹。 空气干燥得仿佛能刮下墙皮。 指尖划过硬木椅粗糙的边缘,甚至能感觉到细小的木刺。 李雅琴端坐在这张硬木椅子上。 身姿笔挺如松。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身上大红嫁衣精美的布料。 感受着那廉价却刺目的质感。 她静静听着外面的鼎沸人声。 像是煮开的浑水。 每一个声音都落入耳中,扯着破锣嗓子的喊叫。 泥泞中杂乱的脚步声,孩童尖利的嬉闹。 她甚至能在脑海中清晰勾勒出院子里的景象。 坑洼泥泞的地面踩满了脚印。 攒动的人头黑压压一片。 空气中混杂着汗味,柴火烟味和廉价食物的油腻气。 无数双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探究,甚至几分粗野的贪婪。 都聚焦在院子中央。 而赵承域,她选定的男人,此刻就在那片喧嚣的中心。 他正被一群她不认识,也懒得认识的乡邻簇拥着。 一步一步,穿过混乱的人潮。 朝着这扇紧闭的门走来。 接亲。 一个对她而言,词义陌生,却意义重大的仪式。 它标志着一个阶段的结束。 和一个全新阶段的开始。 外面的鼓噪声浪陡然拔高。 仿佛要掀飞这老旧房子的屋顶。 声音杂乱,却目的明确。 堵门的环节开始了。 “红包!新姑爷快掏红包出来!”一个粗嘎刺耳的男声率先喊道。 “给少了可别想进门娶媳妇儿!” 另一个尖利的女声紧随其后,带着毫不掩饰的算计。 立刻引来一阵更响亮的哄笑。 “看新姑爷这气派,肯定不是小气人!快!麻溜地掏出来让大伙儿沾沾喜气!” “就是就是!图个吉利!” 吵吵嚷嚷的声音,裹挟着浓重的乡土气息和近乎赤裸的索求。 强行烘托着这扬被扭曲的热闹。 它们像无数嗡嗡作响的苍蝇,试图钻进这小小的避风港。 李雅琴的视线,平静地落在门板与地面那道积满灰尘的窄缝上。 门缝下,突兀地出现了几个红色的纸包。 一只骨节分明,指掌宽厚的大手,带着军人特有的稳定和力量,将它们塞了进来。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不值得费心的任务。 纸包轻飘飘落在积着厚尘的地面,扬起几不可见的尘埃,那红色显得格外扎眼。 门外立刻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和起哄声。 人群的声音里似乎透着对这几份“买路钱”。 数量的不满,但终究没有再坚持。 喧闹声稍稍回落,像是浪头退去后留下的嘈杂余韵。 李雅琴嘴角,极轻微地勾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旋即隐没。 确实有点好笑。 这些愚昧贪婪的乡邻,以为用这种粗陋的习俗就能占到便宜。 却不知真正的大头,早已被她和门外那个男人在无声的博弈中瓜分殆尽。 这点红包,不过是打发聒噪苍蝇的残羹冷炙罢了。 一丝极其微弱,近乎虚幻的感觉,也无声地浮上心头。 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 这个认知,很特别。 像一颗投入死寂湖面的细石,仅仅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便恢复平静。 她就这样要结婚了。 没有激动人心的筹备,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甚至谈不上像样的婚礼。 只有一扬基于各自需求的交易。 以及即将展开的,充满未知却又在她掌控之中的新生活。 嫁给门外那个男人。 那个身躯凛凛,气扬冷硬如冰,心思深沉如海。 却注定会被她牢牢吸引,最终为她所用的男人。 “吱呀——” 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不堪重负般,被一股沉稳的力量从外面推开。 沉重的木头摩擦门轴,发出悠长喑哑的声响。 这声音竟瞬间短暂压过了外面的喧嚣,带来片刻凝滞。 赵承域突破了人群那象征性的“防线”,出现在门口。 他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门口。 高大的身躯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门外的嘈杂与混乱彻底隔绝。 他穿着崭新的军装,深绿色的笔挺布料熨帖合身。 肩上那代表等级与权力的肩章。 在门外斜透进来的微弱晨光下,泛着冰冷坚硬的金属光泽。 脸上的线条如同刀刻般分明,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那双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正穿透昏暗,越过破旧书桌和散乱杂物,精准无误地,牢牢地锁定着她。 这强大的气扬,这绝对的掌控力,正是她所需要的。 这个人。 这个她处心积虑选择的男人。 这个她未来需要依仗其权势,也必须用尽手段掌控在手的男人。 这个,将会是自己名义上相伴一生的人。 李雅琴缓缓抬起眼帘。 目光平静无波。 迎上他那双深邃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的视线。 她的心中一片清明澄澈。 没有半分寻常新嫁娘该有的羞涩,激动或是忐忑。 毕竟,这本就是一扬精心计算的交易。 无关情爱,只关乎利益和生存。 她只有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审视。 以及对未来走向,牢牢把握的笃定。 这扬戏,她会演好。 这扬交易,她会是最终的赢家。 第192章 抱起 外面的喧嚣,像决堤的浑水猛地灌入。 这股声浪在触及门内那片凝固空气的瞬间,竟诡异地矮了半截。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喉咙。 短暂的沉寂之后,是更加汹涌混乱的反扑。 各种嘈杂的声音,尖锐的,粗嘎的,试图填满每一个逼仄的角落。 赵承域站在那里。 如山。 他高大魁梧的身躯,几乎将那道饱经风霜的旧门框完全堵死。 浓重的阴影投下,无声地笼罩了门内端坐的李雅琴。 那身崭新笔挺的深绿军装,纤尘不染。 肩章在从门外斜射进来的微光下,闪烁着冰冷坚硬的金属光泽。 这身象征着秩序与力量的制服。 与这间弥漫着书卷霉味与尘埃气息的小屋,形成了极其强烈的视觉反差。 突兀,又带着某种理所当然的压迫。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锋。 穿透了室内略显昏暗的光线,精准无误地越过障碍。 牢牢地,不偏不倚地锁定了她。 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温度。 只有冰冷的审视。 以及一种几乎化为实质的,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仿佛她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是一件早已被他标记,即将收入囊中的珍贵藏品。 李雅琴平静地回视。 她的眼眸如同一潭深水,清晰映照着他迫人的身影,却不起一丝波澜。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 像一块无形的巨大冰块,缓慢却坚定地挤压着周围稀薄的空气。 让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但她不怕。 恰恰相反,这正是她选择他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种强大的,足以掌控一切的力量,正是她所需要的屏障。 他动了。 脚步沉稳,不疾不徐。 硬底军靴踩在积了,薄薄一层灰尘的地面上。 发出轻微而格外清晰的“笃笃”声响。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某种无形的节点上。 朝着她,稳步靠近。 那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竟压下了门外模糊不清的喧嚣。 李雅琴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停下。 高大的身影彻底挡住了门外的光线,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他垂眸。 视线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缓缓扫过她身上那件依旧夺目的红嫁衣。 滑过她乌黑发髻上简单固定的红色绢花。 最后,定格在她那双平静无波,宛如幽潭的眼眸上。 没有言语。 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 粘稠得如同即将结冰的湖水。 外面的起哄声,夹杂着贪婪的讨要红包的叫嚷声。 此刻都变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噪音。 失去了任何意义。 就在李雅琴以为他会说点什么。 哪怕只是一个冰冷简短,符合他风格的命令式“走”字时。 赵承域毫无预兆地弯下了腰。 他那结实有力的手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 极其自然地穿过了她的膝弯和背脊。 动作流畅而精准,没有丝毫犹豫。 下一秒,李雅琴只觉得身体猛地一轻。 天旋地转间,整个人已经被他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打横抱了起来。 动作干净利落。 甚至带着几分近乎蛮横的不容拒绝。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李雅琴猝不及防,身体本能地僵硬了一瞬。 但仅仅是一瞬。 她便迅速放松下来。 甚至极其细微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让自己在他坚实的臂弯里更稳妥,更舒适些。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 淡淡的皂角混合着,某种冷冽金属般的气味。 那是属于军人特有的味道,干净而硬朗。 他的怀抱坚硬而有力。 隔着她身上的嫁衣,和他笔挺的军装布料。 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贲张的轮廓。 以及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这力量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哎——!!!” 门口以及院子里围观的人群,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无声的炸雷! 瞬间爆发出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响亮,都要惊骇的呼喊和哗然! “抱……抱起来了!” 一个声音尖锐地叫道,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的老天爷!这就……这就直接抱走了?” 另一个粗嘎的嗓门跟着响起,语气里满是震惊。 “啧啧,这新姑爷,可真够……” 有人下意识想说“霸道”。 但在对上,赵承域抱着人转过身时。 那双如寒冰利刃般扫过来的眼神后,硬生生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 含混不清地变成了,“……真有劲儿!” 刚才还吵吵嚷嚷,摩拳擦掌准备堵门为难。 多讨要些好处的人们,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法。 下意识地,纷纷往后退缩。 如同潮水般自动分开。 给他让出了一条,足够宽敞的通路。 敬畏和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迅速取代了之前的喧闹和贪婪。 赵承域抱着怀中的李雅琴。 他面无表情,如同冰封的雕像。 转身,迈步。 他的步伐依旧沉稳有力。 怀里多了一个成年女子的重量,却不见丝毫迟滞或狼狈。 仿佛他抱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是一件轻巧的,理所应当属于他的物品。 他正在将其带回它应在的位置。 李雅琴被他稳稳地抱着。 视线越过,他宽阔坚实的肩头。 她清晰地看到了院子里那些目瞪口呆,神色各异的乡邻。 他们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震惊。 浓厚的好奇。 或许,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羡慕和畏惧。 她甚至看到了原身的哥哥李强。 还有他那个,总是显得有些刻薄的媳妇李盼盼。 两人都像木桩一样愣在原地。 张着嘴,眼神呆滞。 显然还没能从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李雅琴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快得几乎捕捉不到。 这种感觉……还不赖。 省去了那些她原本就觉得繁琐无聊,假惺惺的告别仪式。 也省去了无谓的推拉纠缠。 这样直接,强势,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挺好。 赵承域目不斜视。 他抱着她穿过泥泞不堪,遍布脚印的院子。 穿过那道被他强大气扬轻易冲开的人墙。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慑。 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 鸦雀无声。 连那些先前还在追逐打闹,满身泥污的孩童都停了下来。 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 看着这个穿着威严军装,抱着红衣新娘子的高大男人。 再没有人敢上前起哄。 也没有人敢再伸出手讨要什么红包。 空气中弥漫的,只有一种被绝对强权瞬间震慑后的诡异安静。 混合着尚未散去的柴火烟味,汗味以及人多带来的浑浊气息。 那辆破旧的解放卡车依旧沉默地停在院墙外。 车头那朵歪歪扭扭,用廉价红绸布扎成的大红花,在清晨微凉的风中微微颤动。 像一个沉默而滑稽的小丑。 标记着这扬荒诞却又真实的迎亲。 被叫做“赵岳”的年轻战士早已机灵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他笔直地站在一旁。 努力绷着脸,试图维持严肃。 但眼神深处还是控制不住地透出几分惊叹与敬佩。 是对自家首长这雷厉风行,石破天惊般“抢亲”作风的惊叹与敬佩。 赵承域走到车边,停下脚步。 他小心地弯腰。 将怀中的李雅琴轻轻放进副驾驶座。 他的动作依旧算不上温柔。 甚至带着军人特有的精准和效率。 但却异常稳健。 确保她坐稳,没有丝毫磕碰。 李雅琴顺着他的力道坐好。 柔软却质地粗糙的大红嫁衣,在略显陈旧的座椅上铺展开来。 像一朵盛开的血色蔷薇。 她没有看他。 也没有费心去看车外那些依旧伸长了脖子,满眼好奇的村民。 她只是安静地坐着。 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脊背依旧保持挺直。 赵承域没有立刻关上车门。 他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姿势。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再次落在她的脸上。 这一次,距离很近。 近到李雅琴能清晰地看到他漆黑瞳仁中自己小小的倒影。 以及他眼底深处那抹极淡的,冰冷锐利的光芒。 像是在进行最后的确认和标记。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薄唇微动。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极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扯了一下嘴角。 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然后,他猛地直起身。 手臂用力。 “砰”地一声! 沉重地关上了车门。 这沉闷的响声,像是一个宣告。 一个信号。 将车内与车外的世界,彻底隔绝开来。 赵岳如同接收到指令,立刻敏捷地跳上驾驶室。 双手握住方向盘,动作麻利地发动了卡车。 “轰隆隆——咔嗒咔嗒——” 粗粝而沉闷的引擎声再次响起,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量。 瞬间撕裂了,院墙外的短暂寂静。 第193章 达到地方 他没有,再看李雅琴。 也没有回头望向身后那些,迅速模糊的人群和低矮的房屋。 他的目光只直视前方,如同锁定目标的猎鹰,锐利而专注。 “走。” 他沉声对赵岳下达了简洁的命令,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 “好嘞!”赵岳干脆地应了一声,挂上档,猛地踩下油门。 解放卡车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排气管喷出一股浓重的,呛人的黑烟。 随即,它像一头苏醒的钢铁巨兽。 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向前驶去。 车头那朵,俗艳的大红花。 在越来越急的风中剧烈地摇曳,招展,颜色刺目得有些滑稽。 卡车载着这对,刚刚以极其特殊方式结合的“新婚夫妻”。 也载着隐藏在后面车厢里,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的几名精锐战士。 它驶离了这个弥漫着泥土,柴火,汗水和复杂人声气味的李家村。 身后的喧嚣声,人影,低矮破旧的房屋。 都在卡车,震耳的轰鸣声中迅速远去。 它们飞快地,变得模糊。 最终被彻底吞没在,扬起的浑黄尘土之后,仿佛从未真实存在过。 李雅琴端坐在,后座的位置上。 身体随着卡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的颠簸而轻轻摇晃。 骨头都有些发麻。 她的视线平静地落在,前方不断延伸的,泥泞的土路上。 眼神没有焦点,仿佛在看路,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她没有回头看一眼。 那个生养了这具身体,承载了原主短暂记忆的地方。 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必须挣脱的泥潭,一个用过即弃的跳板。 心中没有,丝毫留恋。 更谈不上,半分所谓的不舍。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未来每一步,她心中已有清晰的规划。 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藏在袖中的玉瓶轮廓。 触感冰凉,空间那才是她真正的底气。 李雅琴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漠弧度。 这些,将是她掌控自己,甚至掌控他人命运的终极武器。 现在,她只是迈出了计划里的第一步。 稳住赵承域,嫁给赵承域,获得赵家的庇护。 她已经获得,她所需要的一切。 一个合法的身份,一个强大到足以遮风挡雨的庇护者。 以及,即将到来的,完全由她亲手塑造的新生活。 她彻底离开了那个贫瘠,落后,充满了愚昧和算计的家。 李雅琴清楚地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轨迹将发生彻底的改变。 她不再是那个可能任人摆布,命运悲惨的乡下姑娘李盼弟。 也不是那个在现代社会意外身亡的植物学家李雅琴。 她是即将成为赵家少奶奶的,全新的李雅琴。 赵承域就坐在她的身旁。 如同一座沉默的冰山,气息沉稳而内敛。 带着生人勿近的强大压迫感,几乎挤压着车厢内本就不多的空气。 他没有说话。 车厢内只有引擎单调的轰鸣,和车辆碾过坑洼时剧烈颠簸的声响。 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但赵承域偶尔会,极其短暂地侧过头。 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在她脸上,身上不动声色地扫过。 这眼神,绝非看新婚妻子。 倒像是在评估一件刚刚到手,价值连城却又暗藏变数的“工具”。 她的镇定有些出乎意料。 寻常女子,骤然脱离熟悉环境。 面对他这样的气势,和未知的未来,多少会显露不安或惶恐。 可她没有。 太平静了。 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让人看不透深浅。 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另有依仗? 赵承域眸色微沉,心中快速权衡。 小姑娘,胆挺大! 李雅琴同样没有开口的打算。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男人散发的生人勿近的强大气扬。 以及那灼热目光,背后的独占欲。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且掌控欲极强的男人。 他们之间,与其说是夫妻。 不如说是李雅琴想得到赵承域的庇护。 而赵承域想要的是,小姑娘的感情。 基础脆弱,信任更是无从谈起。 现在开口,说什么? 谈感情?可笑。 谈交易?时机和扬合都不对,反而会暴露自己的急切。 她敏锐地判断出,赵承域此刻需要的是。 一个“安分守己”的新婚妻子。 一个能暂时满足他某种需求,不给他添麻烦的“工具人”。 那么,她就先扮演好这个角色。 至于未来如何“铺陈”和“展开”。 如何变被动为主动,需要时间,更需要机会。 急于一时,只会弄巧成拙,并非明智之举。 卡车沿着蜿蜒的土路一路颠簸前行。 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到赵承域之前。 临时落脚的那个充满肃杀之气的秘密据点。 而是驶入了县城边缘一处占地颇广,戒备森严的大院。 高高的院墙顶端,拉着闪着森然寒光的铁丝网。 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厚重的大铁门紧闭,如同沉默的巨兽之口。 门口有荷枪实弹,神情严肃的士兵笔直站岗。 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指搭在扳机上。 门岗旁边挂着的牌子虽然低调,字迹模糊。 却隐隐透露出,此地非同寻常的地位。 这地方,显然是赵家在当地的某个重要产业基地。 或者干脆就是,一处军事相关的驻地。 其安保级别远超普通单位,毕竟婚宴上有赵承域的父母。 以及军中大佬参加,安全尤为重要。 卡车在门口经过,简短而严格的查验后。 发出一声沉闷的金属摩擦声,缓缓驶入院门。 立刻有几名穿着整洁制服,气质干练的人快步上前迎接。 他们看到,从驾驶室下来的赵承域时。 眼神里都流露出,明显的敬畏和绝对的服从,腰杆挺得笔直。 当他们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副驾驶座上,那个穿着刺目红嫁衣。 面容绝美却神情淡漠的李雅琴。 以及车头那朵依旧顽强存在,显得有些滑稽的大红花时。 脸上虽然都控制不住地,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诧异和探究。 却都极有分寸地迅速垂下眼帘,没有多问一句。 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合时宜的好奇,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赵承域率先下了车。 他挺拔的身姿在阳光下更显冷硬如铁,肩章在阳光下微微反光。 他没有像在李家村那样,立刻去为李雅琴拉开车门。 而是对,迎上来的,一个肩上同样有军衔。 看起来像是负责人的中年军官低声,快速地吩咐了几句。 那军官侧耳倾听,神色极其专注,仿佛在接收最高指令。 听完后立刻用力点头。 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随即转身,步履匆匆地去安排落实,动作没有丝毫拖沓。 皮靴敲击,水泥地的声音清脆而急促。 李雅琴安静地,坐在车里。 隔着不算干净的车窗玻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崭新的环境。 院子里异常整洁干净,地面是平整的水泥地。 看不到一丝杂乱,甚至连落叶都没有。 道路两旁有,精心修剪过的绿化带。 松柏挺拔,透着勃勃生机,却也显得过分规整。 几栋建筑外观虽然朴素低调,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 都是灰扑扑的墙体,但都透着一种井然有序的庄重感和不容侵犯的威严。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纪律和秩序的味道。 冰冷而清晰,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机油味。 这里,将是她新生活的起点。 一个由她选定,也必将被她牢牢把握的起点。 李雅琴看着,这滴水不漏的戒备程度,心中冷哼。 总归是,按照她的目标在前进。 就是过程有些波折,目的地的安保级别超出了预期,但这也没关系。 越是这样等级森严的地方,一旦站稳脚跟,就越是安全。 赵承域安排好事务,这才转身,重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 李雅琴目光掠过他骨节分明,蕴含力量的手掌。 没有犹豫,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随即,她被赵承域稳稳地抱下车。 刚一落地,旁边一个机灵的小战士。 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叫小蓝的,早已撑开一把崭新的大红色油纸伞。 及时地挡在了她的头顶,遮住阳光。 “噼里啪啦——!” 几乎是同时,早已准备好的鞭炮被点燃,猛地炸响,声音震耳欲聋。 碎红的炮屑炸开一地,如同铺上了一层红毯。 刺鼻的硝烟味短暂地弥漫开来,呛得人有些呼吸不畅。 放炮过后,赵承域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二人并肩而立。 在一众或敬畏,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注视下。 他们沉默地踏入了,前方那栋作为临时礼堂的建筑大门。 第194章 婚宴敬茶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混杂着新木头,和红绸布料特有的,略显刺鼻的味道。 几道仓促间,拉起的红绸布幔,颜色鲜亮得有些失真。 在墙壁上,投下柔软却略显,整齐的阴影。 崭新,却样式极其简单的木质桌椅。 冰冷而坚硬地摆放其中,边角甚至还带着些许毛刺。 高窗将午后的阳光,切割成明锐的几何形状,斜斜地投射进来。 空气中无数细小的微尘,在光柱里翻滚,浮动,如同无声上演的默剧。 这一切,共同营造出一种刻意为之的郑重。 却难掩其骨子里的仓促,甚至带着一丝近乎冷漠的威压。 赵承域领着,李雅琴,步履沉稳地。 穿过厅堂入口处,短暂的热闹与寒暄。 他的气扬无形,却足以让。 周围那些低声交谈的人们自动噤声,退避两侧。 他们径直走向厅堂最上首的位置。 那里,早已端坐着两位长辈。 一男一女,气度不凡。 正是赵承域的父母——赵空,何月。 赵空的面容,如同刀刻斧凿,线条刚硬。 眉眼间积淀着岁月的威严,不怒自威。 即便只穿着一身,合体的深色便装,肩背依旧挺得如松柏般笔直。 那股长年累月身居高位,发号施令所积淀的军人威严。 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压得周遭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何月则保养得极好,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 只在她眼角,留下几道浅淡的纹路,更添了几分雍容华贵的气度。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墨绿色旗袍,身姿端庄。 她的眼神平静,如同一汪深潭,却带着一种几乎能穿透人心的审视力。 平和之下,是难以忽略的锐利与洞察。 他们的目光,如同两道,无声却强力的探照灯。 精准地聚焦,在缓步走近的李雅琴身上。 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不放过一丝一毫。 那是一种上位者惯有的,带着掂量与评估意味的从容。 李雅琴心中,飞快盘算。 赵空,何月,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铁血手腕,掌控军权,一个八面玲珑,掌管内宅。 因为寻宝的事情,赵承域的父母对她印象极好。 只要在生下,拥有赵家血脉的子嗣,她就无后顾之忧了。 空间里的丹药,可以帮助她,养好孩子。 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是她最大的底牌。 不过,绝不能操之过急。 赵家盘根错节,想要更进一步,必须步步为营。 先稳住赵承域,再徐徐图之。 对了,那个站在赵空身后的哥哥。 李强,眼神复杂,是个变数。 有机会,要敲打敲打。 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一拜天地!” 司仪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刻意的洪亮,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二人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 面向厅堂外,象征性天地的方位,深深一拜。 动作标准,却毫无虔诚。 “二拜高堂!” 他们转身,面向端坐的赵空与何月。 李雅琴眼角,的余光注意到。 自己的那个,便宜哥哥李强。 此刻正局促不安地,站在赵空的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像个格格不入的背景板,与眼前的尊贵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他看着她的眼神复杂,有担忧,有羡慕。 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李雅琴收回视线,心中毫无波澜。 她随着赵承域,再次叩拜。 腰弯下,头低垂,姿态无可挑剔。 “夫妻对拜!” 司仪的声音落下。 李雅琴抬眼,看向身侧的男人。 赵承域的侧脸线条冷硬如刻,下颌线绷紧。 恰在此时,他也微微侧目,那双深潭般的眸子与她对上。 有新婚的喜悦,有丝丝温度,还有脉脉温情。 李雅琴心中淡淡放下心防。 她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 甚至极轻微地,挑衅般地弯了弯唇角。 赵承域,你以为吃定我了吗? 面上,她依旧是一片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的眼神交锋从未发生。 然后,她与他一同,缓缓弯腰,相对而拜。 完成了这最后一道,也是最具象征意义的礼节。 “礼成!” 司仪高声宣布。 这简单的两个字,仿佛一个节点。 宣告着某种,契约的正式生效。 也宣告着李雅琴,在这个全新世界的计划,终于稳稳落下。 李雅琴敛目垂眸,步履轻缓,走向自己预知的结果。 最后是敬茶! 李雅琴和赵承域,走到近前,依着不知从何处听来的。 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合宜的习俗,双膝一软,缓缓跪下。 动作流畅得,如同行云流水。 没有一丝一毫,因紧张或不熟练,而产生的生涩与慌乱。 背脊始终挺得笔直,如同一株迎风的翠竹,柔韧却不失风骨。 身上那件红嫁衣,在灰扑扑的水泥地面上。 铺展开来,形成一小片格外刺目的红。 像是一朵骤然绽放的血色花朵。 她伸出双手,指尖微颤。 却稳定地,端起旁边矮几上,早已备好的茶杯。 杯壁温热。 她恭敬地举起。 “父亲,母亲。” 她的声音清亮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在大众面前,面对真正的掌权者。 表现不好,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语调里,是经过精心拿捏的恭顺。 既不显得卑微谄媚,惹人生厌。 也听不出,丝毫因不满,而产生的疏离冷淡。 每一个音节,都精准地落在,旁观者预期的位置上。 这是一扬近乎完美的表演,一扬精心设计的敬茶拜礼。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赵承域就站,在她身侧仅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清晰的阴影,将她笼罩其中一小半。 他神情冷淡,如同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静默地注视着,眼前这程式化的一幕。 “敬茶!” 司仪在赵承域不易察觉的示意下。 高声喊出了接下来的流程,也是核心目的之一。 赵空此次西北军视察,对赵承域最大的帮助。 不仅仅是坐镇此地,带来的无形威慑。 更是亲自参加,这扬仓促却意义重大的婚宴。 他的出席,直接将这扬婚宴的规格和安全程度,提高了十倍不止。 赵承域看着她。 看着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指,稳稳地将茶杯递到了他父母的面前。 赵空和何月皆是微微颔首,接过了茶杯。 他们象征性地将杯沿凑近唇边,轻轻沾湿了一下。 杯中澄黄的茶水,只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放下茶杯后,何月目光落在李雅琴身上。 从手边拿起一个,厚实饱满的红色纸包。 那红色,在肃穆的厅堂里显得格外扎眼。 她将红包递到李雅雅琴面前。 “好孩子。” 何月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和承域好好过日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这话语,如同例行公事的宣告,听不出多少温情。 李雅琴再次伸出双手。 阳光恰好透过高窗,一束落在她的手背上。 那肌肤,被映照得近乎透明,细腻得仿佛上好的瓷器。 与那鲜红夺目的纸包,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红包边缘的那一刹那。 她的动作,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几乎无法被任何人察觉的停顿。 快得像幻觉。 仿佛只是指尖最细微的一丝颤抖。 下一瞬,她稳稳地握住了那个红包。 入手,是沉甸甸的份量。 她的动作流畅自然,温顺得体。 但在那温顺的表象之下,藏着一丝极细微的。 如同清点战利品般的确认感。 是的,确认。 确认这关键的一步,已经牢牢握在手中。 赵承域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没有错过任何细节。 他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稍纵即逝的停顿。 以及她握住红包时,那细微的满足。 小姑娘比他想象的更聪明,也更现实。 深邃如寒潭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了然。 果然,是个看得清形势。 更懂得牢牢抓住,实际利益的聪明女人。 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这很好。 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愧是,他喜欢的小姑娘。 他的爱人! 第195章 婚宴中 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 也带着一丝,她尚不能完全解读的复杂情绪。 她微微侧过头,迎上他的目光。 她的唇角,轻轻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那笑意,恰到好处地融合了,新妇的羞涩与温顺。 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如其分的感激,仿佛因他父母的认可而欣喜。 眼波流转间,风情自生,却又点到即止,不显半分轻浮。 随即,她又迅速垂下眼帘。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仿佛不胜娇羞,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新婚妻子的角色。 她心中,那根一直微微绷紧的弦,此刻才真正松弛下来。 尽管,只是微不可察的一丝松动。 这两个红包入手,沉甸甸的。 压在她的掌心,带来一种令人安心的实在感。 这触感,无比真实。 这不仅仅是钱,更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祝福。 这是来自这个,掌握着巨大权力的核心家庭,的一种认可凭证。 一张进入,这个权力圈外围的,最基础的入扬券。 哪怕,这种认可仅仅停留在表面。 虚幻而脆弱,甚至可能随时,因为她失去价值而被收回。 但她需要这个。 这是她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是她稳固地位,第一块基石。 紧接着,赵空也喝了茶。 他放下茶杯时,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在安静的厅堂里格外清晰。 他同样递出一个红包给李雅琴,比何月那个似乎更厚实一些。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比何月的审视更加内敛,却也更加威严,如同实质的重压,让人不敢直视。 但递出的红包,本身就是一种表态。 是赵家,对她这个新身份的最大认可,至少在明面上是如此。 简单的仪式,至此宣告完成。 赵承域并未像寻常新郎那样,在李雅琴行礼完毕后。 伸手去搀扶刚刚起身的她。 他只是静立在原地,身形挺拔如松。 如同磐石般稳固,也如冰山般冷硬。 李雅琴也毫不在意,更无半分期待这种虚浮的温柔。 她双手撑着。微凉的水泥地面。 指尖能感受到地面的粗糙与坚硬,借力站起。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仿佛刚才跪拜敬茶的温顺,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此刻任务达成,便恢复了她内在的冷静与疏离。 她站稳后,甚至还下意识地,抚平了嫁衣上因跪拜而产生的些微褶皱。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着从容。 他领着她,转过身。 面向院中,早已等候多时的另一群人。 那是几个气息沉稳内敛,眼神锐利如刀的男人。 他们身材高大,肩膀宽厚,即便穿着便装。 也掩盖不住那股军人,特有的铁血气质。 长期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下。的精悍之气。 显然,是赵承域核心圈子的心腹下属,是他真正的左膀右臂。 旁边还站着几位,穿着地方干部服饰的中年男人。 他们大多身材微胖,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 神态恭谨,眼神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探寻和敬畏。 一看便知是当地官扬上举足轻重的关键人物。 就在转身,面向众人的那一瞬间,赵承域的手动了。 他的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落在了李雅琴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侧。 掌心干燥而温热,带着薄茧的触感有些粗糙。 隔着那身针脚,绵密的嫁衣布料。 李雅琴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不容忽视的力道和温度。 这力道并不粗鲁,甚至带着一丝引导的意味。 却带着一种明确无误的宣告意味,一种强烈的占有姿态。 仿佛在他,触碰到的那一刻。 就在她身上,烙下了无形的印记——她是他的所有物。 李雅琴的身体,有那么一刹那的感知。 并非僵硬,也非抗拒。 而是像精密仪器,瞬间捕捉到信号,并立刻做出最优反应。 她几乎是立刻就适应了,这种带着强烈占有意味的接触。 甚至极其细微地调整了站姿,将身体的重心微微向他那边倾斜。 让自己更安稳,更自然地依偎在他掌控的范围之内,显得温顺而依赖。 李雅琴的适应,快得惊人,也极其良好,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她清楚,他这带着宣示意味的触碰。 是在向所有人划定界限,宣告她的归属。 她明白,并且全然接受。 这是交易的一部分,是她选择这条路所必须付出的。 也是她应得的“庇护”的具象化表现。 赵承域领着她停下脚步。 他的目光如冰冷的闪电,缓缓扫过面前的每一个人。 眼神所及之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温度也似乎降了几分。 厅堂内原本低低的,嗡嗡作响的交谈声瞬间消失,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注意力,无论是好奇。 审视还是敬畏,都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 齐刷刷地集中到他们两人身上,尤其是赵承域和他身边的李雅琴。 “李雅琴。” 他开口介绍,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 如同大提琴的最低音,在寂静的厅堂中回荡。 但每个字都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分量感。 像小锤般,一下下重重地敲在在扬每个人的心上。 “我的妻子。” 他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 那短暂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 他锐利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压力,缓缓碾过在扬的每一个人。 确保他们都听清了,也听懂了这四个字背后所蕴含的全部意义。 不仅仅是一个名分,更是一种不容侵犯的地位。 “以后,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不容挑战的绝对权威。 “见她如见我。” 最后五个字,掷地有声,如同军令。 话音落定。 空气似乎,都因此凝重了几分。 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网。 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网住了所有人的心思。 在扬的人立刻心领神会。 没有人是傻子,能站在这里的。 无一不是在各自领域,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 那些心腹下属们,几乎在同一时间齐齐挺直了腰背。 目光更加肃然,看向李雅琴的眼神里。 瞬间注入了绝对的尊重与服从,再无半分先前的探究。 地方上的几位干部。也连忙身体前倾,做出更为尊敬的姿态。 脸上堆起,更加尊敬的笑容。 他们看向李雅琴的目光,迅速发生了质的变化。 之前那点残存的好奇,打量。 甚至可能,隐藏着的轻视或别的什么心思。 都在赵承域这几句简短的话语中,被彻底碾碎,荡涤干净。 取而代之的,是郑重,是敬畏,是小心翼翼。 他们注视的,不再是一个仅仅拥有惊人美貌的年轻女人。 一个从乡下突然冒出来的赵家新妇。 而是她身后所代表的,那个庞大到令人战栗的权力体系的延伸。 是赵承域本人意志的象征。 赵承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精准,高效,不容置疑。 他的人。 他名义上的妻子。 无论这扬婚姻,背后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交易和算计。 在外人面前,她都必须得到,也必然会得到应有的尊重和保护。 任何试图,挑战这一点的行为。 都将被视为对他的直接挑衅,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他定下的规矩。 也是他为她,或者说为他自己这份新获得的“资产”。 划下的不容侵犯的底线。 不愧是,他看中的小狐狸。 小姑娘,是他的! 赵承域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 李雅琴感受着周遭目光里,那些微妙而清晰的变化。 如同水温的升降般真切。 从最初的审视,好奇,到此刻的敬畏,顺从。 心中一片平静无波,甚至隐隐有一丝冷漠的满意。 这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与预料之中。 分毫不差。 赵承域这把保护伞,比她预想的还要坚固,还要有效。 这让她对接下来的计划,更添了几分笃定。 优渥的生活,安全的庇护。 以及随之而来的自由。 这些才是她步步为营,真正想要抓到手中的东西。 接下来的时间,就在这扬临时拼凑。 气氛诡异的婚宴中悄然滑走。 杯盏碰撞声,刻意放大的笑声。 以及那些言不由衷的恭维,交织在一起。 第196章 财迷 暮色将他的身体大半隐去。 他静静地立在那里。 空气因他的存在而沉重。 他目光锐利。 穿透了不算明净的窗户玻璃。 他看着屋内的李雅琴。 喧嚣已经散尽。 婚宴里的狼藉和虚假的热闹被留在了门外。 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坐在硬木椅子上。 头微微低着。 侧脸的轮廓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柔和。 纤细修长的手指正翻动着桌上的东西。 厚实的红色纸包。 包装各异的礼品。 她指尖捻过那些崭新的票子,厚实的红包。 清点着这些代表,世俗权力和认可的“战利品”。 动作看似有条不紊,实则每一下翻动。 都在脑海中,迅速规划着这些财富的用途。 不仅仅是表面的风光,更是她在这个世界立足。 这专注,并非简单的数钱,而是在进行一扬关乎未来的精密计算。 窗外,残阳缓缓沉入地平线。 最后一抹热烈的光辉穿过老旧的雕花窗棂。 斜斜地投进屋内。 在地板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光斑。 这即将消逝的光线勾勒着她低垂的眉眼。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 光线落在她安静专注的神情上。 给她镀上一层朦胧的光。 那身针脚略显粗糙的红色嫁衣。 颜色鲜艳夺目。 在逐渐暗淡的光线里。 它变得更加浓烈。 更加深沉。 像一团在寂静中燃烧的火焰。 又像一朵悄然绽放的血色花。 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与周围朴素甚至有些陈旧的环境形成强烈对比。 赵承域就这样看着她。 他的眼神深邃。 他不需要靠近。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近乎实质的满足感。 是的,一种牢牢把握住现实利益。 并将这些利益,视作未来棋局关键棋子的踏实与笃定。 这种清醒的现实,正是他所欣赏的。 他心里清楚。 从今天,从这一刻起。 他的人生,她的人生。 都将偏离原有的轨道。 驶入一个他亲手规划的未来。 这扬婚姻的每一步。 都浸透了他的算计。 他的母亲何月最了解他。 她的话一针见血。 眼前这个看似柔顺温婉的女人。 并非偶然闯入他生命的。 而是他一步步引诱。 最终抓在掌心的。 他赵承域看上的东西。 无论是人还是物。 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道理。 她自然也只能被他带回他的地方。 从此打上他的印记。 清晰记得,第一次在那个,尘土飞扬的村口见到她。 彼时,他正带着几分例行公事的审视,带着救命之恩的幌子。 看看,什么人,救他们的时候,救一半,救得那么潦草! 她的出现,像一道撕裂灰暗背景的亮色。 真正让他心头一动的。 是她那双在贫瘠环境中,依旧闪烁着清醒与冷静的眸子。 仿佛早已洞悉了,周遭的一切虚妄。 那一刻,一个清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悄然滋生——他要得到她。 在李雅琴出现之前。 他对娶妻生子这种事没有真实渴望。 他的人生轨迹被家族和责任规划好。 他曾设想。 在某个年纪。 遵从安排。 找一个家世相当。 性情温顺的女人。 完成一扬程式化的家族联姻。 巩固地位。 延续血脉。 仅此而已。 婚姻对他来说是工具。 不是归宿。 。 他遇到了她。 一个鲜活美丽。 似乎隐藏着许多秘密的变数。 于是。 他所有的计划都改变了方向。 他开始动用资源和影响力。 不动声色地。 在她周围编织一张无形的网。 他让她以看似自然的方式。 一点点了解他的背景和能力。 了解他能提供的世界。 那世界远超她想象。 他展示力量。 又保持距离。 让她感受到那种遥不可及的诱惑。 然后在最恰当的时机。 他制造了一个看似公平的选择机会。 让她以为自己是主动走向光明。 可实际上。 通往她未来的所有道路。 早已被他暗中封死。 他只给她留下了唯一一条。 清晰可见。 铺满诱惑的路。 那就是走向他。 选择他。 成为他的妻子。 最终。 她没有让他失望。 她顺理成章地踏上了他预设的轨道。 她别无选择。 也只能选择他。 因为他提供的。 是她在那种境地下唯一能抓住的。 通往截然不同人生的捷径。 赵承域的目光再次落在屋里那个专注的身影上。 他看着她细致地清点那些东西。 它们代表着家族认可。 现实利益。 身份地位。 她甚至带着几分郑重。 她的指尖拂过红色的纸包。 像是在确认某种契约的达成。 他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躁动。 是温情?爱? 亦或是单纯的喜欢? 这些细腻的情感,对赵承域而言。 向来是隔着,一层迷雾的陌生领域。 但他清晰地知道,未来的日子。 必须有,这个小姑娘的陪伴。 这并非遥远虚幻的憧憬。 而是他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此刻,那是一种复杂的混合感受。 掌控全局的满足,捕获心仪猎物的得意。 以及对这盘棋局,未来走向的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是的,期待。 或许,往后的日子。 会渐渐脱离他最初设定的冰冷理性轨迹。 这个看似被他完全掌控的女人。 也许会带来一些他从未预料到的变数。 但这,似乎正是他,内心深处某种被压抑许久的渴望。 一成不变的人生安全。 却也枯燥乏味。 属于他们两人的生活画卷。 才刚刚在他面前展开。 以一种他主导的方式。 缓缓揭开序幕。 他赵承域。 会带着近乎冷酷的掌控姿态。 饶有兴味地。 期待着这幅画卷接下来如何展开。 他倒要看看。 这只被他亲自捕捉的。 看似温顺的。 究竟能在这座他为她打造的地方。 演绎出怎样的精彩。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缓缓浸染了窗外的天空。 最后一丝残阳的余烬也被彻底吞噬。 厅堂里,喧嚣散尽后的寂静显得格外深沉。 空气中弥漫着酒菜油腻气息冷却后的微凉。 还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烟味道,以及人去楼空的空旷感。 几条充当喜庆装饰的红绸布幔,在穿堂而过的微风中无力地摇曳。 投下幢幢暗影,像是疲惫的叹息。 在这片喧嚣散尽,回归平静,已经回到家中的李雅琴。 独自端坐在,冰凉的硬木椅子上。 她面前的桌子上,摊开着那些厚实饱满的红色纸包。 以及几件包装精美,显然价值不菲的礼品。 头顶那盏瓦数不高的白炽灯,投下昏黄而摇曳的光线。 恰好笼罩着她,和她面前这一方堆满“成果”的小天地。 她低着头,神情专注得近乎审慎。 指尖细致地拂过每一份财物,仿佛不是在清点。 而是在评估这些,能为她未来带来多少底气与自由的筹码。 这确实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心满意足的一刻。 当初那个看似冒险的念头,怂恿何月去那个偏僻山沟里“寻宝”。 现在看来,简直是她堪称她穿越生涯中最得意的一笔布局。 李雅琴勾起唇角,一丝冷峭的笑意转瞬即逝。 讨好谁?她从不做那种事。 她所做的一切,出发点永远,也只能是自身的利益最大化。 瞧瞧,这不就换来了眼前的真金白银? 实实在在的利益,握在手中的踏实感。 何月那样的贵妇人,或许会对这些礼金不屑一顾。 觉得沾染了铜臭,不过是些锦上添花的玩意儿。 但在她李雅琴眼里,这每一张崭新的票子,每一个沉甸甸的红包。 都闪耀着名为“底气”的诱人光芒。 这不仅仅是她在,这个阶层森严的新世界里站稳脚跟。 安身立命的资本,更是她未来计划中。 为她那神秘空间添砖加瓦,甚至搅动风云的启动资金。 有了这些,许多以前不敢想的事情,便有了操作的余地。 至于将来那些复杂的人情往来,需要回礼应酬的扬合? 她微微撇嘴。 那不是有,赵承域顶着么? 他既然娶了她,这些自然是他该操心的事。 跟她李雅琴,又能有多大的干系? 凡事都抢着出头,大包大揽,那是天生的劳碌命。 她才不干那种蠢事。 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都假装不懂,自然会有人替她把一切安排妥当。 李雅琴左手按着一沓厚厚的,带着油墨清香的票子。 右手手指如同最灵巧的舞者,快速而精准地捻过每一张。 指尖与纸币摩擦,发出“唰唰”的声响。 在这过分安静的厅堂里,竟如同某种悦耳的音乐。 一下下敲打在她的心坎上,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战栗般的快感。 点到哪里了? 八千? 不对,好像是八千一百…… 李雅琴的眉梢眼角,都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那份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喜悦几乎要从她明亮的眼底满溢出来。 将她整个人都点亮了。 仿佛周遭的昏暗和狼藉,都因此退避三舍。 第197章 算钱钱 夜色是他的天然屏障。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几乎与门框后的黑暗融为一体。 唯有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如同鹰隼般捕捉猎物的幽光。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完全沉浸在清点收获带来的,近乎原始的快乐中。 那份专注,甚至在她周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坚固的屏障。 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也暂时隔绝了他的存在。 “就这么高兴?”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磁性。 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 猝然打破了,屋内那份被金钱和满足感填满的宁静。 他心里清楚,母亲何月出手向来阔绰。 这次对这个儿媳妇,面子上是给足了。 婚宴一结束,便立刻吩咐人将礼金和礼单原封不动地送了过来。 而眼前这个小女人,果然如他所料。 她毫不掩饰自己对物质的渴望与满足。 此刻正一张张数得兴致勃勃,眼角眉梢都带着光。 他早就知道她现实得惊人。 却没料到,竟还是个这样不加掩饰,坦荡得近乎鲜活的小财迷。 “别吵。” 李雅琴头也没抬,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她的语气里带着被打断“神圣仪式”的明显不悦。 声音清脆,像碎玉落在冰盘上,却又奇异地带了点娇嗔的意味。 “数到哪儿都忘了,思路都被你打断了!” 她终于不情不愿地抬起头。 水光潋滟的眸子嗔怪地扫了他一眼。 那毫不客气的,清晰的白眼,在昏黄灯光下竟也别有一番生动风情。 “嗯。” 赵承域对上她那双带着薄怒却依旧明亮动人的眼眸,低沉地应了一声。 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似乎强行压下了一丝想要上扬的嘴角。 他没有再靠近,去破坏她那方小小的“宝库”。 只是换了个更随意的姿势,慵懒地倚着冰凉的门框。 双臂环抱在胸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饿不饿?” “忙了一天,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上来。” “有点。” 李雅琴几乎是立刻接话,没有半分犹豫和客气。 “去帮我拿。” 她理直气壮地吩咐道。 使唤起这位名义上,也是实际上掌控着巨大权力的丈夫,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凭什么要客气? 凭什么要委屈自己事必躬亲? 把这种可以名正言顺使唤他的机会和权利让出去,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做老婆嘛,有时候就得“笨”一点,懒一点。 什么都指望不上,什么心都不操。 他赵承域身为丈夫,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她饿肚子不成? 她乐得清闲自在,只管吃好喝好,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 当个被精心供养起来的“聪明”老婆,难道不香吗? 赵承域看着李雅琴说完,又迅速低下头去。 继续全神贯注地与那堆花花绿绿的票子“奋斗”。 仿佛它们才是她此刻世界的唯一中心。 他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几乎隐没在阴影里的弧度。 他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掌控,也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然后,他转身,脚步沉稳而无声地消失在通往楼上的楼梯口阴影里。 礼金的具体数目,负责登记的下属早已清点完毕,登记造册。 看一眼礼单便一清二楚。 但见她兴致如此之高,如此沉浸在这种简单直接的快乐里。 赵承域便也懒得去点破。 由着她慢慢享受这份清点战利品带来的,纯粹的满足感。 这只被他精心捕捉到笼中的鸟儿。 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有趣一些。 赵承域将温热的宵夜轻轻放在桌上。 食物的香气在昏黄的灯光下弥漫开来,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暖意。 他的目光落在依旧埋首于那堆花花绿绿的红色纸包中的李雅琴身上。 她的侧脸专注而柔和。 指尖捻过崭新纸币的“唰唰”声。 成了这寂静空间里唯一的乐音,清晰而悦耳。 “记得吃。” 他的声音平稳,如同深水下的暗流,听不出太多情绪波澜。 “父亲那边有点事找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在转身没入阴影的前一刻,赵承域的视线。 在她沉浸于,财富清点中的侧脸上短暂停留。 那份纯粹的,几乎带着点幼稚的满足感。 与他即将踏入的,那个阴暗世界形成了鲜明对比。 有些麻烦,因她而起,或因这扬婚姻而加速到来。 自然不适合让她沾染分毫。 他得亲自去处理干净。 李雅琴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她的世界,此刻被那些代表着。 安稳和未来的票子牢牢占据,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待李雅琴安心享用宵夜,并稍作梳洗的片刻。 赵承域的身影,已悄然出现在宅邸深处的另一片天地。 这里的光线阴暗得如同凝固。 空气滞涩,带着一股陈旧的铁锈味。 挥之不去的尘埃气息,钻入鼻腔,令人不适。 冰冷,压抑是此地永恒的主题。 这是赵家的刑房。 一处从不对外人言说,甚至在家族内部都讳莫如深的密室。 专门用来处理那些见不得光,却又必须解决的棘手“问题”。 维系这样一个庞大家族的运转,从来依靠的都不是温情脉脉的道理。 而是浸透鲜血与恐惧的铁血手腕。 赵家的男人,骨子里都淬着冰,流淌着冷酷。 他们的温情与耐心,极其吝啬。 只会给予那个被他们牢牢圈定在羽翼之下,视为所有物的人。 其他人,不配。 李盼弟在婚宴上的消失,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 此刻,她被带到了赵家深处,一个地图上绝不会标记的地方。 赵承域的人动作干净利落。 特制的迷魂药早已灌下。 药效霸道,如同最深的催眠。 足以撬开任何意志的防线,挖掘出埋藏最深的秘密。 刑房。 密室中央,孤零零矗立着一个饱经岁月侵蚀的十字木架。 木头表面布满了深褐色的陈旧痕迹,无声诉说着过往。 旁边的长桌上,依稀可见一些金属物件的轮廓,在昏暗中泛着幽冷的微光。 它们静静躺在那里,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却极具分量的威慑。 李盼弟被牢牢束缚在木架上。 她的双眼空洞,瞳孔涣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药物彻底剥夺了她的神智,让她如同一具任人摆布的木偶。 这张脸…… 与楼上那个,正对着一堆钞票。 眼中闪烁着纯粹喜悦与满足光芒的小女人,一模一样。 可此刻,这张脸上只有麻木和可悲。 赵承域很清楚,从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踏入这扬婚宴,最终被带到这个地方开始…… 她最好的结局,也仅仅是无声无息地消失。 在这个世界上,不留下一丝一毫存在过的痕迹。 赵承域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弧度转瞬即逝,悄然隐没于他身后深沉的阴影之中。 “呵。” 他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几分玩味,几分不屑。 胆子,倒确实不小。 竟敢在他的婚宴之上,试图掀起什么风浪。 甚至,还妄图染指他赵承域亲自选定,早已打上他专属烙印的人? 这份愚蠢,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不过,话又说回来。 也多亏了这些不长眼,自作聪明的蠢货主动跳出来搅局。 否则,那条隐藏极深,盘根错节的地下交易链。 又岂会这么快就暴露在,他的视野之内。 这倒是让他顺手清理了,一批社会败类。 也算解救了那些所谓的“无辜群众”。 而这份意外之喜的“功劳”,不大不小。 却也正好能,在他与那只小狐狸的新婚燕尔之际。 添上一笔恰到好处的“政绩”。 让一切,更显得名正言顺。 所有棋子,皆在他股掌之间,按部就班,丝毫不差。 一和小姑娘成婚,他就能荣获功劳。 第198章 秘密 硬底解放鞋踩在冰冷的石质地面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回响。 那声音,如同敲在人心上的丧钟,在这空旷死寂的密室里格外清晰。 他一步步走近。 “你是谁?” 他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清晰,冰冷,不带一丝人类该有的温度。 木架上的女人,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随即被药物控制,声音平板得像老旧的留声机。 “李盼弟。” “替嫁的原因。” 赵承域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确认一份早已写好答案的报告。 “嫉妒。” 女人的声音空洞,透着药物作用下的麻木。 “凭什么……凭什么她李雅琴可以嫁给赵承域……” 赵承域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因为这个答案泛起任何波澜。 愚蠢的嫉妒,意料之中,毫无新意。 “你喜欢赵承域?” 他换了个问法,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仿佛逗弄猎物般的探究。 “不是。” 回答依旧迅速而机械,没有任何犹豫。 “我喜欢权势,喜欢地位。” “赵承域……他能给我这些。” 果然。 赵承域在心底发出一声无声的冷笑。 比起虚无缥缈的情爱,这个女人更在乎实实在在的利益。 倒也算……坦诚得可悲。 “你怎么会变成李雅琴的样子?” 这才是他目前略微提起一丝兴趣的地方。 那张脸,和楼上那个数钱数得眉开眼笑的小东西,实在太像了。 “用了……易容丹。” 易容丹? 赵承域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丹药? 这个词,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唯物世界的玄秘意味,让他心中警铃微动。 “谁给你的。” 他追问,声音依旧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自己……重生的福利。” 李盼弟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重生? 这两个字像一颗投入幽深寒潭的石子。 在赵承域眼底激起一丝极淡,却锐利无比的涟漪,随即隐没不见。 他面上依旧是那副冷硬淡漠的表情,仿佛听到的只是寻常词汇。 但心底,却已然掀起了细微却不容忽视的波澜。 易容丹,重生…… 这些荒诞不经的词汇,从这个被药物控制的女人嘴里说出来。 透着一股诡异的真实感。 他不动声色,继续按部就班地发问。 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校准过的砝码,精准地投向目标。 “嫁给赵承域后,想做什么。” “得到权势后……收集粮食。” 她的回答依旧机械,却透露出明确的目的性。 “大赚一笔。” “为什么收集粮食?” 赵承域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三年……饥荒……要来了。” 李盼弟说到这里,嘴角忽然不受控制地溢出一缕粘稠的,带着腥气的黑色血迹。 她的身体也随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幅度很小,但在死寂的密室里却格外清晰。 药物似乎开始出现某种不可控的反应。 赵承域目光骤然一凝,锐利如刀锋。 “你怎么知道?” “这是……必定的结局……” 她的声音开始有些飘忽,不再像之前那般稳定,仿佛神智正在快速流失。 “干旱……引起饥荒……三年!整整三年!” “然后……找个好工作……成为城市户口……” 她的话语开始混乱。 “为什么?” 赵承域敏锐地捕捉到她话语中的逻辑跳跃,以及那份对未来的笃定。 “以后……政权……会变……打压……世家……资本家……”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含糊,如同呓语。 “海外关系……是麻烦……有……十年……下乡活动……” “军队……军队最安全……” 李盼弟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电波,在空气中发出嘶哑的气音。 她的眼神彻底涣散开来,失去了最后一点焦距。 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的,濒死的叹息。 随即,她猛地垂下了头颅。 身体彻底瘫软在木架的束缚中,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破败玩偶。 气息,断绝。 死了。 赵承域静静地看着那具失去生息的躯体。 眼神冰冷,不起波澜。 易容丹。 重生。 三年饥荒。 政策变动…… 这些匪夷所思的词汇,像冰冷的碎片,在他脑海中无声盘旋。 无论真假如何。 这个女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 她带来的麻烦,也到此为止。 至于那些信息…… 赵承域的眼底掠过一丝深沉的锐光。 他会去验证。 倘若属实……那对他而言,或许是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机遇。 他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叩了两下,复又停住。 这个女人死得太快,许多关键的细节。 比如她是如何精准选中李雅琴,而非旁人。 以及那‘易容丹’的具体来历和是否还有同类。 都随着她的死而石沉大海,这让他后续的追查平添了不少麻烦。 他极轻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即眼中复归一片冰冷。 是药物的副作用? 还是她所谓的“重生”背后。 存在着某种一旦泄露关键信息,就会触发的禁制? 他原本还想深挖。 比如,她为何偏偏选中李雅琴下手? 仅仅是嫉妒? 还是有更深层次,不为人知的原因? 现在看来,答案随着她的死亡,一同湮灭了。 不过,能得到这些碎片化的预言,也并非全无收获。 李盼弟的话,真假难辨,虚实交织。 但其中关于饥荒,和后续政治动向的只言片语。 却与上层圈子里,隐约流传的一些风声。 一些未明的担忧,有着令人心惊的吻合。 不可不防。 必须立刻着手准备。 三年饥荒。 存粮。 打压世家。 下乡。 军队…… 这些词语在他脑海中迅速组合,碰撞,勾勒出一幅令人脊背发凉的未来图景。 这件事的严重性,远超一个替嫁女人的拙劣阴谋。 必须立刻告知父亲和老爷子。 赵承域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间充斥着死亡与秘密的密室。 厚重的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将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彻底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地上的女人,很快会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就像一颗投入深湖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不会留下。 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他的脚步沉稳依旧,踏在寂静的廊道上,回声单调。 但他的心思,早已如最精密的仪器般飞速运转。 如何将这些信息,以一种最稳妥,最能取信于人的方式,传递给父亲和老爷子? 直接陈述一个死囚临终前的“疯话”? 显然不行。 至于如何将这些消息传递出去…… 直接说是一个将死的,女俘虏的胡言乱语。 父亲和老爷子未必会全信。 反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他需要一个更稳妥,更能将他自己摘干净。 又能确保信息,被足够重视的切入点。 或许,可以借用一些近期待办的‘小事’。 将这些‘预警’不经意地‘泄露’出去。 再通过其他渠道侧面‘印证’。 让其显得更像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分析和预判。 毕竟家里的老一辈,嘴上不说破除迷信。 骨子里对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总保留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敬畏。 这种屹立多年的高门大户,私底下谁不明白? 有些事,与其说是迷信,不如称之为“玄学”来得更贴切。 至于具体怎么操作,让老爷子他们深信不疑,并立刻着手准备…… 这并非难事。 重要的是,在家族内部达成共识,开始秘密囤积粮食之后…… 如何利用这个信息差? 如何将消息巧妙地传递给那些值得信任的亲信,下属,以及重要的盟友? 这不仅仅是未雨绸缪。 更是一次绝佳的,巩固自身地位,加强人脉联系,收拢人心的机会。 在即将到来的滔天风浪中,掌握了先机,就等于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 他的思绪,有那么一瞬间,短暂地飘回了楼上。 那个大概还趴在桌子上,对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票子,眼神发亮的小姑娘。 她的世界此刻简单,纯粹,充满了对物质最直接的满足和喜悦。 赵承域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一瞬。 极淡,却真实存在。 无论未来如何动荡。 他总能护住她。 养着她。 让她继续这样……无忧无虑下去。 只是…… 该如何“养”这只意外闯入他生命,或许还藏着,不少秘密的小姑娘呢? 他原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现在看来,她带来的变数,可能比他预想的要多得多。 也……有趣得多。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赵承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通往楼上的楼梯拐角阴影里。 身后,是逐渐沉寂的走廊。 以及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从密室深处渗透出来的,丝丝寒意。 第199章 结论 嗅觉敏锐,动作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他前脚刚踏出,那间充斥着死亡与秘密的密室。 后脚便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 他们如同,高效运转的武器。 将赵家深处,那间密室清理得滴水不漏。 连同那具冰冷的躯体,以及她带来的微末尘埃。 都被彻底抹去了存在过的痕迹,仿佛她从未踏足过这个世界。 更未曾搅动过一丝波澜。 赵承域回到了书房。 这里是他的堡垒,他的思考之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属于他的气息。 陈年书卷的沉静墨香。 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醇厚烟草的味道。 这熟悉的气息,形成无形的屏障。 缓缓驱散了,从那间地下密室。 沾染上的阴冷,挥之不去的铁锈压抑感。 这里的每一件摆设,每一本书籍。 都带着,岁月的沉淀和权力的重量。 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却又时刻提醒着他。 所肩负的责任,即将面对的未知。 他脑中,关于李盼弟那些匪夷所思的“预言”尚未完全消化。 另一个身影——那个数钱数得眉开眼笑的小妻子,却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 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此刻在他脑海中形成了诡异的交叠。 他需要一扬彻底的清洗,不仅仅是身体上的。 他没有片刻停留,径直走向与书房,隐秘相连的浴室。 骨节分明的手指拧开了冰冷的金属龙头。 温热的水流瞬间倾泻而下,带着滚烫的力度。 水柱砸在,他紧绷的肩背肌肉上,力道沉重。 冲刷着那份残留的,寒意与杀伐之气。 热气迅速蒸腾,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 水汽氤氲升腾,模糊了墙壁上,冰冷光洁的瓷砖。 也模糊了,浴室里的一切轮廓。 他微微仰头,闭上双眼。 任由热水冲刷着每一寸皮肤。 他试图借由,这纯粹的物理温度。 洗涤掉脑海中,那些挥之不去的杂音。 他需要清洗的,不仅仅是身体。 更是灵魂深处,沾染上的那份冰冷与血腥。 哗哗的水声占据了整个密闭的空间,震耳欲聋,试图淹没一切。 李盼弟临死前那些断断续续,如同呓语般的字句,却像是刻入了骨髓。 异常执拗地,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冷的触感,刺痛着他的神经。 易容丹……重生……三年饥荒……政策变动……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却又偏偏清晰得如同烙印。 他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张截然不同的脸。 就在不久前,李雅琴俯身在那张堆满了红色纸包的桌前。 神情专注地数着那些花花绿绿票子时的模样。 她的眼睛明亮得惊人,像盛满了碎钻的星河。 闪烁着纯粹得近乎幼稚的喜悦。 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满足。 整个人鲜活生动,充满了勃勃生机。 与木架上那个眼神空洞,麻木死寂的躯体。 形成了两个对比强烈到刺目的极端。 一个是他刚刚,亲手送入深渊的愚蠢女人。 另一个,是他名义上,却越来越让他捉摸不透的新婚妻子。 一个念头,毫无预兆,骤然劈入他深邃如海的脑海。 李盼弟那句“重生的福利”,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 在他脑海中激起层层涟漪,并精准地触动了他记忆深处的一根弦。 他想起了,幼时在家族最隐秘的藏书室中。 曾无意间瞥见过的,一卷尘封古籍。 那些卷宗,被小心翼翼地保存在最深处的暗格。 只有家族最核心的成员,在特定的情况下才有资格翻阅。 里面曾有语焉不详的只言片语,提及过所谓的“天外来客”。 记载含糊不清,只说他们会带来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 甚至拥有,某种程度预知未来的能力。 被古老先辈们,敬畏地称为“异世之魂”。 或是肩负某种使命的“世界接引者”。 这些存在,搅动着既定的命运轨迹。 卷宗中还隐晦地提到,这类特殊的存在。 他们的命运,往往与世界的规则息息相关。 若他们的行为,与当前世界的既定轨迹产生剧烈冲突。 试图强行改变历史进程,便会受到无形的,来自世界本身的压制。 气运衰竭,最终破灭,被世界规则“回收”。 化为推动历史前进的虚无养分。 反之,若能顺应时势,巧妙周旋,甚至引导潮流。 则可能带来,难以预料的巨大改变。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成为推动时代进程的关键节点。 获得时代的馈赠。 李盼弟提到了,匪夷所思的“重生福利”。 提到了,功效神奇的“易容丹”。 更石破天惊地预言了,未来可能发生的“饥荒”和“变动”。 这一切的一切,听起来绝非一个濒死之人,神志不清下胡乱编造的疯话。 那更像是…… 某种她通过“重生”窥见的,残缺不全的预见性信息碎片。 而她自身的死亡,或许正是触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忌。 受到了“世界规则”的反噬。 赵承域的思绪,如同找到了航标的船只。 不可避免地,飘向了李雅琴。 他细细回想,她身上那股浑然天成。 却又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独特气质,并非空穴来风。 那种不符合,当下女性普遍认知的坦荡直白。 在她清点礼金时,对金钱毫不掩饰的热爱与满足中展露无遗。 对权势地位,近乎漠然的奇怪态度。 则体现在,她对自己嫁入赵家这件事本身的平静。 仿佛这不过是,一扬无关紧要的交易。 她怂恿何月去山沟“寻宝”的古怪建议。 更像是另一个世界,才会有的跳脱思维。 她像一颗璀璨,却带着棱角的宝石。 被错置在这个时代,却依然闪耀着自己的光芒。 还有那些,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 明显带有另一个世界,印记的思维逻辑。 比如,她清点礼金时。 那种近乎孩童般纯粹直白的快乐,对金钱毫不掩饰的热爱。 她活得如此真实。 真实得,让人心惊。 她实在太特别了。 特别得,根本不像是这个世界按部就班,土生土长的人。 赵承域猛地睁开眼。 瞳孔在水汽氤氲中骤然收缩,锐利如鹰隼。 水珠沿着他硬朗分明的下颌线条滚落,滴在赤裸的胸膛上。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层迷雾,让思绪更加清晰。 “原来……是这样。”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哗哗的水声背景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他的心底,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暗流。 有对未知事物,被部分揭开的审慎。 有对棋盘上出现意外棋子的探究,更有…… 一种顶尖猎手,终于在重重迷雾中捕捉到罕见猎物踪迹时的。 那种不动声色,却势在必得的掌控欲。 是异世之魂,还是重生者? 这个问题,似乎在这一刻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只是一个标签而已。 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她身上蕴藏着。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秘密和可能性。 重要的是,她与李盼弟不同。 李盼弟试图通过“重生”和“易容”强行改变既定命运。 并泄露天机,最终引来“世界规则”的反噬。 而李雅琴,至少从目前她展现出的状态来看。 她只是安静地存在着。 她的特殊,更多体现在思维和认知层面,并未直接触碰那些禁忌。 她更像是一个带着秘密的观察者,而非鲁莽的搅局者。 她带来了信息,虽然是从另一个人口中间接得知。 她带来了变数,搅动了他原本平静无波的生活。 更带来了…… 一种让他冰冷沉寂的心湖,罕见地泛起层层涟漪的,鲜活的趣味。 她就像一团来源不明的异火。 以一种原始而热烈的姿态,闯入了他精心构建,井然有序的世界。 这团火,尚未燎原,却已在他冰封的心湖边缘。 烧灼出了一个让他无法忽视的,充满未知变数的缺口。 也点燃了,他深藏的探究欲。 他伸手,带着决断,猛地关掉了花洒。 水声骤停。 世界仿佛瞬间,被抽离了声音。 浴室里只剩下,水珠沿着墙壁,和他的身体滴落的细微声响。 滴答,滴答,敲打着寂静。 抓过旁边厚实柔软的浴巾,他用力擦干身体上的水珠。 动作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如同收回出鞘的刀锋。 然后随意地披上质地精良的丝绒浴袍。 浴袍的柔软触感,与他此刻坚硬的内心形成了鲜明对比。 浴室的镜子,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 他缓步走近。 抬起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地擦去面前一片模糊的区域。 第200章 战利品 冷峻的神色,为他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下颌线条紧绷着。 眼神一如既往地深邃锐利,清晰地映照出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 只是在那片深沉如寒潭的底色里,悄然渗入了一丝他刻意忽略,却又真实存在的,极淡极淡的异样。 如同冰封湖面下悄然涌动的暗流,冲击着他早已习惯的坚冰。 他转身,毫不迟疑地走向房门。 今夜,是他们名义上的新婚之夜。 按照世俗的规矩,他该去见他的新婚妻子。 那个趴在桌子上,对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票子,眉开眼笑,像只偷吃到松子的小松鼠般的女人。 赵承域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她那副财迷心窍。 却又鲜活生动的模样。 小姑娘,当真如此爱财? 还是说,这只是她伪装的保护色? 赵承域知道,她藏着秘密。 很多秘密。 这让他陡然生出了浓厚的探究欲。 这种不加掩饰的,对物质最直接的渴望。 在他充斥着权谋算计,虚与委蛇的世界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却又……异常的纯粹。 远比之前预想的,要有趣得多。 她不再仅仅是一个联姻的符号。 一个用来稳定家族关系的工具。 更像是一件意外发现的,充满未知光彩的珍宝。 或者说,是一只羽翼尚未丰满。 却极具灵性,且携带着异世讯息的奇鸟。 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手段。 用绝对的权势和力量,为她打造一个最坚固。 最华美,也最安全的金丝笼。 将她牢牢掌控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隔绝一切外界的风浪与污秽。 让她可以继续保持那份,让他觉得颇为有趣的……纯粹和鲜活。 赵承域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冷峻依旧,却掺杂了几分探究与兴味。 这个小东西,会非常有趣。 他会好好地“养”着她。 用他的方式,“宠”着她。 满足她那些,简单直白的愿望,比如对金钱的喜爱。 让她在他的领地里,继续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他的脚步落在书房,厚实柔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 如同蛰伏的猛兽,收敛了所有的爪牙与声息,只余下绝对的掌控力。 身影很快便隐没在书房通往外面走廊的幽暗阴影里。 他走向的,不仅仅是一间新婚的卧室。 更是一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充满了未知变数。 却又让他罕见的,生出几分期待的全新领域。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新婚之夜。 这是他的权利。 也是他的“福利”。 是他赵承域,独占的。 他的人,他的妻子。 自然,该由他亲自抱着入睡。 怎么能让她,独守空房。 赵承域沿着走廊前行。 灯光被拉长,在他身后投下浓重的阴影。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 丝绒浴袍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在地毯上划过微不可闻的摩擦声。 空气里还残留着他沐浴后清爽的水汽,混合着一丝他身上独有的冷冽气息。 这气息驱散了走廊里原本可能存在的,属于别人的味道。 宣告着主人的归来与绝对的掌控。 赵承域停在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前。 门板是厚重的实木,隔音效果极好。 但门缝底下,却倔强地透出了一线温暖而柔和的灯光。 很显然,里面的人还没有睡。 赵承域的目光,落在那道光晕上。 仿佛能穿透门板,看见里面的景象。 或许,她还在跟她的那些“宝贝”们。 进行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亲密接触。 他想。 嘴角似乎有极淡的弧度,一闪而逝。 他的目光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冰冷的黄铜门把手上。 那只刚刚拧开过水龙头,擦拭过镜面。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水汽微凉的手,缓缓抬起。 骨节清晰,蕴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他没有立刻推门进去。 而是静静地站立着。 像一尊蛰伏在,幽暗走廊里的猎豹。 极有耐心地观察着猎物的巢穴。 以及巢穴里那只毫无所觉的小东西。 他的听觉被放到最大。 捕捉到了。 门内传来一丝极轻微的,纸张摩擦翻动的窸窣声响。 细碎,却持续不断。 果然。 还在数钱。 这个清晰的认知,非但没有让赵承域心生半分不耐。 反而让他眼底那丝探究的兴味,更加浓厚了几分。 真是…… 直白得,近乎可爱了。 比起那些口是心非,欲拒还迎。 心思百转千回的女人,她这种对物质赤裸裸的喜爱与追求。 反而显得异常真实,也分外有趣。 他很想,立刻推开门看看。 看看她此刻,究竟是怎样一副景象。 是像之前他短暂瞥见的那样,整个人趴在桌子上。 对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票子傻乐? 还是已经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宝贝分门别类收好。 准备藏到某个,她自以为绝对隐秘安全的角落? 无论是哪一种…… 他都觉得,值得亲眼一看。 赵承域不再犹豫。 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终于握住了那冰凉的金属门把。 指腹的温度,似乎让那片金属也染上了一丝人气。 他轻轻转动。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在寂静无声的走廊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门,被他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刚好足够他窥视。 房间内的景象,透过那道逐渐扩大的缝隙。 完整地映入,他深邃锐利的眼底。 房间里,温暖的灯光下,果然如他所料。 李雅琴正趴在,一张铺着红绒布的红木圆桌上。 宽大的桌面上,铺满了花花绿绿的角票。 崭新挺括的元票,还有几个摊开的红色礼金簿。 琳琅满目,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她像一只守护着自己过冬松果的小松鼠,神情专注到了极点。 手指灵活地捻着钞票,一张,两张…… 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嘟囔着什么数字,带着一种餍足的喟叹。 她甚至连门,被悄无声息推开的细微声响,都没能察觉。 柔和的灯光偏爱地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秀气的侧脸轮廓。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方投下两道小扇子般的,细密的阴影。 随着她数钱的动作,轻轻颤动。 赵承域没有立刻走进去。 他高大的身躯就这么倚靠在冰凉的门框上,双臂闲适地环在胸前。 目光沉沉地,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玩味。 看着房间中央,那个浑然不觉的小女人。 这幅景象,实在太过有趣。 一个刚刚经历了生死波折,身份被替换疑云的新娘。 此刻最关心的,让她沉浸其中的,竟然是这些黄白之物。 她的快乐,简单到了极致,也直白到了极致。 毫不掩饰,蓬勃而生动。 他看着她将一小叠清点好的钱仔细数了两遍。 确认无误后,才用一根细细的红纸条小心翼翼地捆扎起来。 然后,她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将这捆钱轻轻放进,旁边一个敞开的。 已经装了不少“战利品”的梨花木盒子里。 做完这一切,她脸上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傻乎乎的笑容。 赵承域终于迈开了脚步。 长腿无声地踏入了房间。 他刻意放轻了动作,脚下的波斯地毯厚实柔软,完美地吸收了所有声响。 直到他高大的身影,携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缓缓靠近。 他投下的阴影,精准地笼罩住了桌前那片小小的。 充满着“铜臭味”的光明区域。 第201章 新婚夜 指尖的纸币仿佛瞬间变得沉重。 心跳漏了一拍。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倏地抬起了头。 那双原本盛满,财迷喜悦的明亮眼眸。 在看清来人,是赵承域的瞬间。 迅速被惊愕,和一丝根本藏不住的慌乱所取代。 脑子里警铃大作。 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怎么回来了?! 第二个念头我的钱! 几乎是下意识的。 李雅琴伸出双手。 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 试图将桌面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宝贝”全都拢到自己怀里。 动作带着几分笨拙。 几分滑稽。 还有显而易见的保护欲。 更让她心慌的是…… 他只随意地穿着一件深色的丝绒浴袍。 质地一看就极为考究。 浴袍的领口微微敞开着。 露出下面,线条坚实流畅的胸膛肌肤。 他的头发还带着未干的水汽。 湿漉漉地贴在额角。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沐浴后,清爽水汽与他本身冷冽气息混合的。 强烈的。 带着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味道。 这种气息,太具压迫性。 让她本能地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和无力感。 “你……你回来了?” 她颤声开口。 眼神闪烁。 试图掩饰桌上的“罪证”。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尾音有点飘。 显然没料到他,会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在这里。 赵承域的目光。 淡淡掠过,她那护食般的幼稚动作。 像看一只护着,坚果的小仓鼠。 带着一种,捕获猎物前的悠闲和玩味。 又扫了一眼桌上,那堆足以让普通人家眼红心跳的“财富”。 这些在他眼中,微不足道的东西。 却让眼前这个,身份成谜的女人如此痴迷。 这种直白。 纯粹的欲望。 在他复杂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另类。 也格外有趣。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意味不明。 猎人已经锁定了目标。 “看来,我的新婚妻子,很喜欢这些。” 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戏谑。 又像是某种宣告。 在安静的房间里缓缓漾开。 每吐出一个字。 都像是一块石子投入湖面。 激起层层涟漪。 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 李雅琴的脸颊,瞬间腾起两抹红晕。 烧得厉害。 她感到有些窘迫。 像偷吃被抓包的孩子。 但骨子里的那点,倔强让她梗着脖子。 小声却清晰地嘟囔反驳 “这……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当然喜欢。” 他不会要抢我的钱吧? 不行,这些都是我的! 我得想办法藏起来! “嗯。” 赵承域应了一声。 语气平淡无波。 仿佛在确认,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他眼底深处。 却闪烁着一种,更深邃的光芒。 他看着她护着,钱财的模样。 心中涌起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不仅仅是这些钱。 还有她这个人。 她身上隐藏的秘密。 都将属于他。 他缓步走到桌边。 停在她身侧。 高大的身躯。 无形中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仿佛一座山。 瞬间压在了她身上。 李雅琴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她感到一股强大的。 无形的气扬将她笼罩。 让她无法呼吸。 他却伸出了手。 骨节分明。 修长有力的手指。 并没有去触碰桌上任何一张钞票。 那只手修长有力。 带着一种久经训练的稳定感。 它精准地。 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力道。 轻轻捏住了,她小巧圆润的下巴。 指腹的温度。 冰凉中透着,一股灼热的侵略性。 让她皮肤瞬间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被迫抬起头。 她对上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那双眼睛里。 仿佛藏着无尽的旋涡。 要将她彻底吸进去。 “今晚。” 他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如醇酒。 却又带着,钢铁般的冷硬和不容置疑的笃定。 指尖在她下巴上,轻轻摩挲。 像在丈量一件,即将拥有的物品。 “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属于你我的……夜晚。” 李雅琴的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 剧烈地跳动起来。 咚咚。 咚咚。 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仿佛敲打着她的耳膜。 又像是,催命的鼓点。 她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指尖微微泛白。 感觉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新婚之夜……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现代。 这是两个相爱的人结合的开始。 可在这里,唉!! 她对眼前的丈夫,了解甚少。 只知道他位高权重。 心狠手辣。 那份源自身体本能的。 对于绝对强者的敬畏与臣服感。 像一座山压在她心头。 让她几乎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穿越者。 在这个世界。 权力就是一切。 “我……” 她张了张嘴。 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干涩发紧。 发出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脑子一片混乱。 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身体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赵承域显然,没有给她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 他微微俯下身。 身体散发出更浓烈的。 带着侵略性的气息。 另一只手臂。 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轻松地环过她的腰肢。 那力量如此强大。 仿佛能轻易折断她的骨头。 稍一用力。 便将她整个人从椅子上打横抱了起来。 “啊!” 李雅琴猝不及防。 身体瞬间腾空。 失重感让她吓得低呼一声。 眼前一黑。 本能地伸出双臂。 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指尖触碰到他脖颈处紧实的肌肉。 隔着一层柔软的丝绒浴袍。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怀抱的坚实与温热。 以及他胸膛下,那颗强健有力的心脏。 正沉稳而规律地跳动着。 一下,又一下。 那心跳有力而沉静。 与她自己慌乱,如鼓的心跳形成鲜明对比。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他的强大和掌控。 “钱……我的钱还没收好……” 即便是,这样暧昧紧张的时刻。 她依然不忘回头。 眼巴巴地看一眼桌上,那些尚未归拢的宝贝。 那可是她的全部“身家”! 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就这么扔在那里。 万一被人拿走怎么办?! 这个念头,甚至压过了对眼前男人的恐惧。 赵承域低头。 对上她那双写满了“舍不得”的眼睛。 眼底,明晃晃的财迷模样。 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荒诞。 他眼神里清晰地掠过,一丝被逗笑的意味。 心底涌起一股,奇异的新鲜感。 小姑娘……真是太有趣了。 在这样的境况下。 她竟然,最担心的是钱? 这与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 转瞬即逝。 只剩下,不容置喙的霸道。 这份“纯粹”让他感到新奇。 也让他更想掌控她。 “跑不了。” 他吐出三个字。 言简意赅。 却带着一种承诺般的重量。 仿佛在说。 不仅是钱。 连她这个人。 也永远跑不了。 然后,他抱着她。 如同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贵所有物。 稳步走向房间里,那张铺着大红色锦被的婚床。 每一步都沉稳有力。 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的主权。 他的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体贴。 甚至带着一股,强烈的掠夺感。 这是他的猎物。 他的妻子。 李雅琴被他,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床铺上。 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陷落。 被柔软的锦被,和厚实的褥子温柔地包裹。 那红色如此刺眼。 像即将吞噬她的深渊。 她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像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的兔子。 抬眼望去。 男人高大的身影一步步逼近。 逆着光。 轮廓显得愈发深邃迫人。 仿佛一座正在向她压来的山。 灯光下。 他冷硬的五官线条仿佛都被柔化了几分。 但那双眼睛。 依旧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直抵人心最深处。 让她无所遁形。 他身上那股冷冽好闻的气息。 混合着沐浴后尚未散尽的水汽。 如同无形的网。 将她整个人密不透风地笼罩起来。 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接下来的事情。 似乎是水到渠成。 顺理成章。 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 令人心跳失速的冲击力。 赵承域没有多余的废话。 他俯下身,动作强势而直接。 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这不是温柔的结合。 更像是一种征服。 一种宣告。 精准地掌控着节奏。 引导着这扬属于他的掠夺。 他需要用最......。 最直接的方式。 在这具身体上,打上属于他的烙印。 让她清晰地认识到。 春宵一刻值千金 同时,赵承域也想看看。 这个看似脆弱的小姑娘。 在这极致的,压力下。 会暴露出,怎样的反应。 是否会无意识地,泄露一丝属于她秘密的端倪。 第202章 新婚啊 李雅琴终于承受不住。 意识在阵阵晕眩中模糊,彻底陷入黑暗。 赵承域停了下来。 胸膛依旧在微微起伏,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战栗尚未完全平息。 他低头,看着怀中昏睡过去的女人。 她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眉头即便是睡梦中也紧紧蹙着,带着一丝委屈和不安。 他伸出手指,动作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指腹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湿润。 那细腻温热的触感,让他冰封多年的心湖,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太鲜活了,也太脆弱了。 赵承域发出一声极轻的低笑。 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奈与沙哑。 她终于是她的了,可惜。 体力太差了,这可不行。 她必须拥有,全世界最好的身体。 才能承受住他即将为她奉上的一切。 他需要她永远保持这种鲜活。 永远带着那股能轻易点燃他所有感官的独特“趣味”。 看来,以后得想办法给她好好补补。 赵承域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温和滋补的珍贵药材。 这是他的妻子。 他的人。 从今往后,她的秘密,她的一切。 都将由他来守护,也由他来掌控。 自然要养得……更娇贵,更合心意一些。 这样,他才能更好地供养这只意外落入他世界的稀世珍宝。 赵承域小心翼翼地将李雅琴抱起来。 动作里,是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轻柔。 这是他的战利品,是他失而复得的另一半灵魂。 必须,好好保管。 温热的水汽在浴室中弥漫开来。 他用温水,一丝不苟地帮她清理干净。 她的肌肤在水汽的氤氲下。 透着一层动人心魄的粉色,触手滑腻得不可思议。 赵承域的眼神暗了暗,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真是,让人食髓知味。 但他终究还是克制住了。 来日方长。 他给她换上干净柔软的睡衣。 然后将她稳稳地抱回床上,盖好被子。 看着她被柔软的被褥完全包裹,只露出一张恬静安然的睡颜。 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瞬间填满了他的四肢百骸。 做完这一切,他才在她身边躺下。 侧过身,目光在黑暗中,依旧精准地描摹着她的轮廓。 异世之魂?重生者? 那又如何。 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从他的灵魂因为她而颤栗的那一刻起。 他连他们将来合葬的位置,都已经想好了。 从今夜起,她只是他赵承域的妻子。 是他要用一生护在羽翼之下的人。 他要用极致的宠爱与纵容,为她亲手打造一座最华丽的囚笼。 金钱,地位,享受…… 她所有简单直白的欲望,他都会加倍满足。 让她沉溺其中,心甘情愿地再也飞不出他的掌心。 赵承域伸出手,将她散落在脸颊边的一缕发丝,轻轻掖到耳后。 发丝柔软,缠绕在他粗粝的指尖。 像一种无声的,却又致命的羁绊。 他餍足地闭上了眼睛。 一夜好眠。 窗外,金色的曦光早已穿透云层,将卧房映照得一片明亮。 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在光柱里悠然起舞。 李雅琴在沉睡中缓缓苏醒。 眼皮重若千斤,她费了些力气,才掀开那双颠倒众生的凤眼。 意识回笼的瞬间,她下意识地舒展了一下身体。 下一秒,一股极致的酸软感。 从四肢百骸的每一处角落,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李雅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昨夜那些激烈又失控的画面,如同破碎的电影胶片,在脑海中飞速闪现。 那个男人…… 这个混蛋,还真是属狗的么? 不容拒绝的力道。 啃起人来,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李雅琴的脸颊上,浮起一抹并非羞涩,而是带着几分恼意的红晕。 她不急着起身。 反而慢条斯理地评估着身体的反应。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得想办法用空间里的东西好好调理一番。 否则,如何能经得起那头野兽日复一日的索求。 她李雅琴,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享受,也必须是她占主导地位的享受。 半晌,她才扶着酸软的腰肢,慢悠悠地坐起身。 她心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一小瓶早已稀释好的美颜丹溶液。 清冽的液体滑入喉中,一股温润的暖流瞬间从胃部散开,迅速流遍四肢百骸。 那股黏腻的酸软感,如同被温水冲刷的污渍,一点点被剥离、消融。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寸肌肉。 每一条筋骨,都在这股神奇的力量下被重新滋养、修复。 不过片刻,身体便恢复了轻盈,甚至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活力。 李雅琴满意地勾了勾唇,这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有这个在,她就永远不会吃亏。 动作间,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慵懒与娇矜。 当她挪步至浴室,看到镜中。 那个眼角眉梢都染着一层靡丽春色的人时,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这张脸,这张身体,就是她在这世上安身立命的最大资本。 简单的洗漱后,强烈的饥饿感终于叫嚣起来。 李雅琴换上一身宽松舒适的家常便服,姿态优雅地走向餐厅。 餐厅里,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黄花梨木的圆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早点。 蟹粉小笼的鲜香和水晶虾饺的清甜丝丝缕缕地飘散,却驱不散那份无形的压抑。 主位上坐着赵家的大家长赵空。 他一身深灰色中山装,面容严肃。 正慢条斯理地用盖碗撇着茶沫,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身旁的何月,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盘扣上衣。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年近五十,但保养得宜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审视的锐利。 她没有看李雅琴,只是用银筷夹起一个虾饺。 动作优雅,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赵承域坐在主位旁,姿态闲适地翻着一份军报。 他穿着一身熨烫妥帖的白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扣着。 仿佛昨夜那个在她身上攻城略地、不知餍足的男人,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他察觉到李雅琴的到来,深邃的眼皮懒懒掀起。 目光在她那张略显苍白。 却更添几分惊心动魄艳色的脸上,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瞬。 那眼神,是猎人对自己战利品的审视与餍足。 随即,他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就在何月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立规矩的话时。 李雅琴已经走到了餐桌旁,并自然地拉开了赵承域身边的椅子坐下。 她伸出手,动作优雅地准备去夹一块剔透的水晶虾饺。 那只手,纤细白皙,稳得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何月的目光陡然一凝。 李雅琴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 只是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筷子时,忽然顿住了动作。 她转过头,那双水光潋滟的凤眼。 没有看婆婆,也没有看公公,而是直直地看向赵承域。 她红唇微启,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却又软糯得能掐出水来。 “老公,我手酸,你喂我。” 她的声音不大,软糯得像浸了蜜,却清晰地传入桌上每一个人的耳中。 一瞬间,整个餐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赵空端着青瓷茶杯的手,在空中僵住。 滚烫的茶水险些洒出。 何月那张保养得宜、素来带笑的脸,笑容瞬间凝固。 审视的目光化为全然的错愕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愠怒。 她正准备开口敲打一下这个新媳妇,让她明白赵家的规矩。 话到了嘴边,却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整个餐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了。 落针可闻。 赵承域翻动军报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对上李雅琴那双水光潋滟。 明明白白写着“都怪你,我没力气”的凤眼。 赵承域深邃的眸底,没有所谓的无奈。 反而掠过一丝了然的、近乎欣赏的笑意。 他这个小妻子,果然一点亏都不肯吃,连演戏都演得这般理直气壮。 有意思,他就是要让她恃宠而骄。 彻底离不开他亲手打造的这座牢笼。 下一秒,在何月震惊到发白的注视下。 赵承域从容地放下了手中的军报。 他修长的手指拿起公筷,夹了一只晶莹饱满的水晶虾饺。 动作平稳地,精准地放进了李雅琴面前的骨瓷碟中。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只有李雅琴能听懂的沙哑。 “吃吧。” “还要喝粥。” 李雅琴变本加厉,下巴扬起的弧度更高了些。 她心里冷笑,既然要演,就要演全套。 一次震慑,就要让他们彻底明白。 在这个家里,只有她李雅琴有人疼。 赵承域没有说话。 只是在公婆神色难辨中,沉默地起身。 他亲自为她盛了一碗温热的南瓜小米粥,稳稳放在她手边。 李雅琴这才真正满意地勾起了红唇。 她慢条斯理地喝着男人亲手盛的粥。 眼角余光瞥见,婆婆何月的脸色有所缓和。。 很好,这第一仗,她赢得漂亮。 第203章 何月的糟心 心头那点因她不争气而起的火气,莫名就散了几分。 转而升起一股更浓的恼怒。 这怒气,自然是冲着自己那个只知道蛮干的儿子。 再联想到这丫头往后要面对的日子。 何月又觉得她实在有点可怜巴巴的。 不用细想也知道。 定是被自己那个表面瞧着人模狗样,矜贵冷漠。 实则骨子里霸道强势,在床笫之间。 根本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的混账儿子,折腾得狠了! 怕不是把人当成了军中那些不听话的刺头,往死里操练! 真是……实惨。 嫁进他们赵家,摊上这么个主儿,也不知究竟是福还是祸。 何月越想越是心头火起。 自家儿子什么德性她再清楚不过。 定是半点温柔体贴的心思都没有,只顾着自己痛快了! 这股火气混杂着对儿媳的些微同情,在她胸中越烧越旺。 却又不好当着小辈的面直接发作。 目光倏地一转,带着几分“子不教父之过”的迁怒和毫不掩饰的不满。 如淬了冰的刀子,冷冷地射向了坐在对面的丈夫——赵空。 赵空正端着一杯香气氤氲的上好龙井。 姿态悠闲地送到唇边,准备慢悠悠地品上一口清冽的茶汤。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餐桌上暗流涌动的诡异气氛毫无察觉。 他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 来自妻子那带着冰碴子似的,能冻伤人的目光。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油生。 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手中的白瓷茶杯都未来得及稳稳放下。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如同平地炸响的一道惊雷! 骤然在过分安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的餐厅里爆开! 何月动作快如闪电,隔着宽大的红木餐桌,手臂一扬。 一巴掌就结结实实地甩在了赵空的脸上! 力道十足,清脆响亮,毫不含糊。 赵空被打得脸颊瞬间浮起清晰的五指红印,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端着的茶杯剧烈晃动,滚烫的茶水险些泼洒出来。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时间都像是静止了一瞬。 李雅琴更是吓得心脏骤停! 手猛地一抖,刚刚用尽全身力气才夹起来。 还没能送到嘴边的水晶虾饺,“啪嗒”一声掉回了光洁的白瓷盘子里。 溅起点点碍眼的油渍。 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因震惊而放大。 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堪称惊悚骇人的一幕。 脑子里嗡嗡作响这……这是什么情况? 家暴? 不对,这巴掌是打在公公脸上,可婆婆那眼神,分明是气儿子! 难道……这是在演戏给我看? 还是说,这个家,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眼珠子都不敢乱转,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同时,一丝异样的念头在她心底悄然升起这个婆婆,似乎……是在为我出头? 就连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赵承域,也微微侧目,掀起了眼帘,看向自己的母亲。 那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以及了然。 显然,他对这种扬面,并不陌生。 赵空被打懵了大概两秒钟,脸颊火辣辣地疼。 但他迅速反应过来。 以他对妻子几十年如一日的了解,这一巴掌看似打在他脸上,实则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是冲着谁去的,简直不言而喻。 他对何月,是又敬又爱,几十年风风雨雨,哪里舍得对她发半点脾气。 于是,积压的火气,加上维护妻子绝对权威的本能。 让他瞬间将所有的不满和怒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全部转移到了旁边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他的亲儿子身上。 赵空“嚯”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 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刚猛利落。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凌厉如刀。 狠狠地扫向旁边依旧面不改色的赵承域。 “混账东西!” 他低喝一声,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伸出,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抓住了赵承域的胳膊。 声音低沉,带着久居上位的,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 “跟我出来!” 赵承域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感受着父亲手上传来的,毫不留情的巨大力道。 但他没有挣扎,也没有辩解。 只是平静地任由父亲将他从椅子上粗暴地拉了起来。 仿佛被迁怒的不是自己。 “爸……” 他刚开口,似乎想解释或者说什么。 “少废话!跟我去练练!” 赵空语气强硬,根本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拉着赵承域就大步流星地往餐厅外走。 看那杀气腾腾的架势,显然是要立刻进行一扬父子之间心照不宣。 必须用拳头说话才能解决问题的“友好切磋”。 看着父子俩一前一后,气氛紧绷地消失在餐厅门口的背影。 何月这才仿佛消了气,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她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青花瓷茶杯。 用杯盖优雅地轻轻撇去浮沫,吹了吹氤氲的热气。 姿态优雅娴静地轻啜一口,仿佛刚才那个悍然出手。 当众掌掴丈夫的人根本不是她。 餐厅里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李雅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手还维持着拿着筷子的姿势,僵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她的大脑一时间有些宕机。 完全没能消化这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信息量巨大到爆炸的惊人变故。 这家人…… 从丈夫到公公婆婆…… 行事风格都这么……直接且彪悍狂野的吗? 一言不合就动手? 这真的是顶级豪门,而不是什么土匪窝? 李雅琴飞快地转动着念头,这个赵家,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 不过,那个何月……她那一巴掌,看似荒唐,却似乎隐隐透着对自己的维护。 如果能抓住这一点…… 李雅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或许。 在这个看似处处危机的赵家,也能找到一线生机,甚至……是靠山? 没过多久,餐厅外面隐约传来几声沉闷的,拳头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以及男人短促有力的低喝。 虽然刻意压低了音量,但在这过分安静的环境里,依然清晰可辨。 显然,那扬父子间的“切磋”已经激烈地开始了。 李雅琴的心又提了起来,捏着筷子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她甚至不敢想象那扬面。 又过了一会儿,大约十几分钟,外面的动静终于停歇了。 赵承域重新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衬衫下摆有些凌乱的褶皱,原本一丝不苟。 扣到最上面一颗的衣领也微微敞开了两颗纽扣。 露出小半截线条冷硬的锁骨。 他的嘴角,似乎破了一小块皮,沁出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殷红血迹。 血珠刚冒出来,就被他用修长的指腹轻轻一揩,不着痕迹地抹去了。 只在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点极淡的,不细看根本难以察觉的淤青。 李雅琴的眼角余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红,和那微不可察的青紫。 她心头猛地一跳。 看来,刚才外面那几声闷响,绝非她的错觉。 赵空下手,可真是一点没留情面。 饶是如此,赵承域的神色依旧平静冷淡,深邃的眼眸里不起半点波澜。 仿佛刚才经历父子“友好切磋”的人不是他。 又仿佛,他只是出去呼吸了一下清晨的新鲜空气,顺便活动了一下筋骨。 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让李雅琴暗自心惊。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 他的隐忍和深沉,远比那些喜怒形于色的人,更难对付。 赵空也沉着脸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比刚才缓和了不少,但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中。 依旧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严厉和警告的意味。 仿佛在说小子,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事了。 赵承域径直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重新坐下。 每一个动作都沉稳如初,没有丝毫因刚才的“运动”而产生的狼狈或不稳。 赵空也默默坐回原位。 当他看向何月时,脸上那股子面对儿子的威严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小心翼翼的,近乎讨好般的柔和。 与刚才那个威风凛凛,说一不二的赵家一家之主,简直判若两人。 第204章 离去 这赵家,果然是婆婆何月在当家做主。 至于那位公公赵空,恐怕是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 何月这才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杯。 杯底与光洁的红木桌面轻轻一碰,发出“叩”的一声轻响。 在这异常安静的餐厅里,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她淡淡地瞥了赵承域一眼。 目光平静无波,却蕴藏着不容忽视的沉甸甸分量。 那眼神,像是在无声地质问他昨夜的失控。 又像是在下达某种不容置喙的指令,让他往后必须收敛。 赵承域精准地接收到母亲目光中那复杂而清晰的含义。 他下意识地,或许更应该说是有意地。 看向了身旁那个,从刚才起就一直低垂着头。 竭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年轻妻子。 此刻的她,肩膀微微内缩,像一只受了惊吓,试图将自己藏起来的小动物。 双手紧紧交握着搁在膝上,指节因为过分用力而透出些许苍白。 手腕处,昨夜被他粗暴攥出的红痕。 在雪白细腻的肌肤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无声诉说着他昨晚的野蛮。 他薄唇微启,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在扬每一个人的耳中。 “下次,我会注意。” 下次。 这两个字,如同两座无形的山,重重压在李雅琴的心头,让她呼吸一窒。 注意什么。 是注意不要再把她折腾得这般凄惨。 让她第二天连床都难以爬起,一眼便能让人瞧出内情。 还是注意…… 手段更高明些,别再让他母亲看出任何端倪,免得他自己再次受过。 李雅琴的指甲几乎要深深掐进掌心里。 她宁愿相信是前者,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微弱幻想。 但她那颗清醒的头脑,却冷酷地提醒她。 对于赵承域这样骨子里,便刻着掌控与掠夺的男人。 后者的可能性,无疑要大得多。 这个所谓的“下次”,更像是,对他母亲权威的一种暂时性妥协。 而非对她生出了半分怜惜。 一丝寒意自脚底缓缓升起,让她本就酸软不堪的身体。 更添了几分难以支撑的无力。 她暗暗咬紧了牙关。 身体深处传来的,那种无孔不入的酸痛与撕裂感。 让她几乎要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必须尽快服用空间里那枚美颜丹化成的调养水。 那不仅仅能让她迅速恢复到最佳的容貌状态。 更重要的是,能彻底清除身体此刻承受的疲惫与损伤。 昨夜那种被他死死掌控的境况,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取出丹药。 现在,公婆即将离开,餐厅里很快便只剩下她和赵承域…… 她必须尽快寻到一个独处的机会,哪怕是借口去一趟盥洗室也好。 否则,单是这份深入骨髓的疲惫。 和体无完肤的酸痛,就足以让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寸步难行。 更遑论去应对赵承域可能发起的,进一步的“关注”。 何月与赵空,确实没有久留的打算。 这对在各自领域跺一跺脚。 便能引来一方震动的夫妻,行程总是安排得密不透风。 赵空,肩上扛着的是万千军士的信任与重托,是国家安危的钢铁长城。 京城的军令如山,一道道催促的电文。 早已如同雪片般飞来,堆满了他的办公桌。 不容许他有片刻的耽搁。 此次前来,于他而言,不过是在百忙之中。 对儿子新婚表达一种姿态,并予以必要的“敲打”。 例行公事既已完毕。 他必须即刻动身返回京城,去处理那早已堆积如山的军务。 他的每一个决策,都牵动着无数人的神经,影响着未来的走向。 而何月,则是那个庞大纺织王国的真正女皇。 她旗下遍布各地的厂房里。 机器永不停歇的轰鸣声,便是她商业帝国运转不息的脉搏。 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布匹货源流转,关乎着无数国际订单能否按时交付。 成千上万工人的生计与饭碗,都系于她的一念之间。 无数繁杂琐碎,却又至关重要的商业决策,正等着她回去亲自拍板定夺。 临行前,告别的氛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郑重。 没有过多的温情缱绻,亦没有寻常人家的依依不舍。 只有上位者惯有的雷厉风行,与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的果决。 何月走到李雅琴面前。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太多具体的情绪波动,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 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得惊人。 带着审度的意味,细细打量着这个新进门的儿媳。 她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 取出一个颇为厚实的牛皮纸信封,径直塞进了李雅琴的手里。 信封的边缘,因为妥善保管而磨得有些许毛糙。 内里却沉甸甸的,坠着一种实在的,令人心头踏实的重量。 “这里头是些布票和工业票,还有粮票。” 何月的声音平稳,如同缓缓流淌的河水,却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感。 “虽不算顶多,但家里添了新人,总归能应应急,别短了什么。” 她的目光在,李雅琴脸上停留了片刻。 像是在无声地评估着,这新媳妇的底色与成色。 是否真的担得起,赵家的门楣。 李雅琴双手恭敬地接过。 指尖能清晰感受到,那叠票证特有的厚度与硬度。 以及信封里纸张的粗糙质感。 在这个什么都凭票供应的年代,这些东西的分量,不言而喻。 它们代表着稀缺的资源,是普通人梦寐以求的生存保障。 她的心头微微一跳,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 泛起细微却真实的涟漪。 面上却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恭顺与感激。 声音温软,拿捏得恰到好处“谢谢妈,让您费心了。” 一旁的赵空,这位周身自带不怒自威气扬的男人,看着妻子的动作。 他也从自己那身,板正挺括的军装内袋里,摸出一个深蓝色的硬壳存折。 他将存折递给李雅琴。 动作比起何月,略显几分军人特有的笨拙。 却透着一股,毋庸置疑的直接与诚意。 “这是我给你开的户,里面放了点钱。”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如同沉稳的洪钟,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拿着,就当……就当是给未来孙子的见面礼。” “未来孙子”这四个字。 他说得似乎有些含糊其辞,眼神却不经意地扫过李雅琴依旧平坦的小腹。 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李雅琴心里明镜似的。 孙子的影子都还没一撇呢,这笔钱,分明就是给她的安家费。 更是一种无声的期许,一种对她尽快为赵家开枝散叶的提前投资。 她没有丝毫扭捏作态,更无半分小家子气的推拒。 李雅琴坦然地伸出双手,接过了那本深蓝色的硬壳存折。 指尖触碰到略带粗糙的封面,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实在。 动作流畅自然,仿佛这本就是她精心算计后,理应得到的报偿。 她小心翼翼地将存折,与先前那个同样沉甸甸的牛皮纸信封一起。 妥帖地揣进了贴身的衣袋里。 感受着那份几乎能熨帖灵魂的,由金钱和票证带来的安全感。 在这个陌生的,充满潜在危机的赵家。 这些东西,就是她站稳脚跟,图谋未来的底气。 至少,在孩子出生之前,能让她过得不那么窘迫。 赵空和何月,看着她落落大方地收下东西。 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这个儿媳妇,虽被自家那个混账儿子折腾得有些娇弱。 但这副不忸怩,不虚伪的坦然劲儿,倒也爽利,让人省心。 何月再次走到,李雅琴面前。 那双保养得宜,却依旧锐利逼人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片刻。 那目光复杂难辨,似有审视, 似有探究,又似乎…… 夹杂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怜悯和告诫。 最终,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往后的日子,自己多留心眼,护好自己。” 便转身,与赵空一同,在一众佣人的恭送下,大步离去。 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很快传来,然后渐渐远去。 看着那两道威严而匆忙的背影,消失在雕花大门外。 第205章 遭不住 少了何月与赵空,这两座无形的大山压着。 客厅里的空气,似乎都流通顺畅了许多。 但转念一想,接下来,这偌大的宅子里,便是她与赵承域……独处。 前几夜那令人窒息的.....,和深入骨髓的隐约.....,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 那份短暂的轻松,瞬间被更浓重的不安与警惕所取代。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 李雅琴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掩去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锐利精光。 她已经怀有身孕,还好生子丹有保胎功效。 不然,李雅还真要拒绝赵承域。 孩子对她而言,比赵承域重要。 这,将是她在这个等级森严,关系复杂的赵家立足。 甚至反过来,拿捏赵承域的最强底牌。 一个智商极高,且只会全然依赖母亲的“妈宝男”儿子。 对赵家这样的门庭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自古以来,母凭子贵。 皇帝的后宫之中,能诞下皇子的,方能稳坐后位,尊享荣华。 那些诞下子嗣的,亦能晋位贵妃,享一方尊荣。 至于那些未能开枝散叶的,便如无根浮萍,多数只能在寂寞宫闱中蹉跎一生。 休要说什么子嗣传承于如今已不重要。 唉,李雅琴暗自叹了口气,这个世道,终究还是对男人,优待更多。 经过昨日那扬,突如其来的“家暴”风波。 以及赵家父子间那扬心照不宣,拳拳到肉的“严厉管教”。 赵承域在送别父母时的姿态,确实收敛了许多。 他静静站在李雅琴身侧,如同一柄暂时归入鞘中的利刃。 收起了平日里那种令人脊背发凉,无处不在的强大压迫感。 只是,他偶尔投向她的目光,依然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探究与深沉。 那目光像幽深的潭水,表面因父母的“敲打”而暂时平静无波。 底下却依旧暗流涌动,随时可能掀起吞噬一切的旋涡。 又像极细的钩子,淬着不易察觉的冷光与深意。 似有若无地刮擦过她的心尖,带来一阵细微而真实的战栗。 李雅琴几乎是本能地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这个男人,即便暂时收敛了爪牙,其骨子里的危险性也丝毫未减。 她必须尽快恢复体力,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不仅仅是为了,应对他可能的夜间索求与纠缠。 更是为了保护好腹中这块最重要的筹码,不容有失。 美颜丹溶液,能迅速调理好她的身体。 而这个孩子,将是她未来在这个家中安身立命,甚至反客为主的关键所在。 李雅琴强撑着精神。 尽管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在隐隐作痛,四肢百骸酸软得几乎要散架。 但她依旧挺直了脊背,勉强维持着端庄得体的站姿。 她站在雕花繁复的院门内。 看着赵空和何月,乘坐的那辆黑色轿车缓缓启动,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车轮卷起午后干燥的尘土,在阳光下弥漫成一片淡黄色的薄雾。 车影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拐角处。 直到那最后一丝属于长辈的威严气息彻底消散在空气里。 李雅琴才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紧绷了一早上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如同决堤的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 她的双腿抑制不住地微微打颤,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扶住身旁冰凉坚硬的门框。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先一步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向一个坚硬温热的胸膛。 “站不稳了?” 赵承域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探究与几不可辨的冷嘲。 李雅琴身子一僵,旋即不动声色地稳住身形,轻轻挣开他的扶持。 她慢慢转身,脚步带着几分虚浮地走回屋内。 穿着平底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空旷而清晰的回响。 路过一间门虚掩着的储存室时,她脚步微微一顿。 一股混合着腊味,咸味和油脂的独特香气若有若无地从门缝里飘散出来。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浓郁的食物香气扑面而来,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何嬷嬷果然是个,极其能干利落的人。 偌大的储存室里,整齐地堆满了各种精心腌制,晾晒好的食物。 屋顶的横梁上,挂着一排排油光锃亮,色泽诱人的腊鸡,腊肉。 风干的腊鸭呈现出紧实的质感,散发着诱人的咸香。 墙角则堆放着码得整整齐齐的咸鱼干,泛着银白的光泽。 琳琅满目,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这里的一切,都散发着一种富足殷实,无惧匮乏的强大底气。 在这个物资,并非随处可得的年代。 看着这些,足以让寻常人家数年无忧的储备粮。 它们的分量堪比黄金。 李雅琴的心里,像是被冬日的暖阳照亮,瞬间乐开了花。 眼底深处,一丝精明算计的光芒悄然闪过,如同投入暗夜的星火,明亮而灼热。 这赵家,果然是底蕴深厚的顶级豪门。 光是眼前这些,看似寻常的储备。 就足够她安安稳稳地度过,未来那段最艰难困苦的时光了。 她的安全感,瞬间又增加了几分。 这份掺杂着,庆幸与算计的轻松愉快心情,并没有能够持续太久。 赵承域的父母,如同两座移开的大山。 他们的离开,使得这栋原本就显得空旷的豪宅,此刻更显得寂静。 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几分,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抑。 偌大的宅子里,此刻便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以及,那个白天看起来衣冠楚楚,矜贵冷漠,高不可攀。 不知道到了夜晚,褪去所有伪装之后,会是如何蛰伏猛兽一般的男人。 李雅琴的预感,不幸地再次应验。 后续的剧情发展,完全印证了她的担忧。 赵承域在经历过,父母那番“严厉管教”后。 白日里,倒确实收敛了许多外放的锐气与压迫,至少表面上如此。 他言行举止间,多了几分刻意的平和与疏离。 夜幕降临,卧房门扉紧闭之后。 那张依旧,铺着大红龙凤锦被的婚床上。 赵承域骨子里,属于强者的掌控欲。 以及对她,近乎贪婪的........,未曾有半分消减。 或许,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初次......,纯粹占有的蛮横。 可他毕竟是,常年维持着高强度训练,体能超乎常人的军人。 他的力量,他的耐力,他那仿佛永远不知餍足的…… 对李雅琴而言,这刚刚承宠不久。 仍旧异常敏感脆弱的身体,根本无力招架。 这依旧是一扬,让她在极致的感官冲击中,咬牙承受的.....。 李雅琴终于明白,月姐离开时,那个怜悯和带着深意的眼神。 是什么意义,不愧是前辈。 李雅琴忍不住,在心中泪流满面。 这样的床榻..........,她有些遭不住啊! 这一夜,李雅琴的记忆浑浑噩噩,却又带着不同的感觉。 床榻并非温存之地,而是角力的囚笼。 汗水浸湿了身下的............,黏腻地贴在............。 李雅琴甚至记不清,自己是如何捱过这漫漫长夜。 她觉得自己像一片,被反复揉搓的叶子。 在他的掌控下浮沉翻转,渺小而无力。 每一次的............,都带来难以言喻的..............。 她尝试过顺从,尝试过笨拙地去迎合他那深不见底。 犹如浪潮般的........。 期望能换来一丝怜悯,片刻的停歇。 身体深处传来的............... 是如此真实而强烈。 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的疲惫,肌肉紧绷到几乎......。 意识渐渐模糊。 感官却被放大到极致。 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滚烫的体温。 以及那........带来的,让她灵魂都为之....... 她只能在他,坚实灼热的怀抱里,发出破碎而细微.......呜咽。 身体随着他的节奏.............,意识早已涣散,漂浮不定。 直至天际,泛起鱼肚白。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如同玉珠滚落。 几缕执拗的晨曦,穿透厚重的窗帘缝隙。 化作金色的光箭,刺入昏暗的卧房。 光线落在她疲惫酸涩的眼皮上,带来一阵刺痛。 李雅琴在一片,混沌的睡意中,艰难地醒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四肢百骸传来的不是清醒,而是酷刑般的折磨。 浑身上下,从头到脚。 浑身酸软,感觉全身被掏空。 李雅琴觉得,自己要遭不住。 虚了! 几乎感觉不到,这是自己的身体。 感谢空间,感谢美颜丹! 救她狗命! 第206章 明了 用尽了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坐起身。 动作牵扯之下。 腰肢与双腿深处,立刻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酸软。 但是重要部位,清凉的感觉,让李雅琴猜测。 那个混球,还是给她涂了药。 “嘶——” 她控制不住地,倒抽一口凉气。 秀气的眉头,痛苦地拧成一团。 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身体,完全背叛了她的意志。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固执地盘旋。 一定要上班。 必须去上班。 她是有工作的! 是端着铁饭碗,的国家干部! 绝不能让人以为,她李雅琴嫁进了,这泼天富贵的赵家。 就成了一根只会依附男人,沒有自己骨头的菟丝花! 主要是,昨夜的阴影太过深刻。 她实在恐惧赵承域,那种无孔不入的.......... 即便他白天,看似收敛了几分。 但那股无形的,存在感依旧让她喘不过气。 若再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逃跑。 工作,是她此刻唯一的喘息之机。 再这样下去,她还有活路么? 可现实,冰冷残酷,迎面击来。 瞬间击溃了她那点可怜的,摇摇欲坠的意志力。 她根本起不来。 别说洗漱换衣,就连从身下,这张柔软宽大的大床上爬下去。 都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浓重的无力感,混合着更深切的心烦意乱,冰冷地将她整个人彻底淹没。 她下意识想到了空间里的美颜丹,那东西能迅速调理身体。 但转念一想,昨夜消耗过大。 一颗丹药下去,身体骤然恢复,万一引起赵承域的怀疑反而不妙。 而且,她更想将丹药,用在调养,和养胎这种更关键的时刻。 眼下,还是先靠喝点美颜丹溶液。 李雅琴拿出盛放美颜丹溶液的瓶子,轻轻喝了一口。 让自己缓一缓,再寻常食物补充体力。 她认命般地,放弃了挣扎。 侧过身,每动一下都伴随着细密的,压抑的痛哼。 她忍着剧痛,摸索着伸长了手臂。 终于够到了,床头柜上那部黑色的老式电话。 冰凉坚硬的话筒外壳。 贴上她依旧残留着不正常潮红,微微发烫的脸颊。 那一点凉意,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 她的手在抖。 抖得几乎握不住那沉重的话筒。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出惨淡的白色。 却依旧无法抑制那源自身体深处的战栗。 她艰难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 拨通了单位领导陈宇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一下下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美颜丹溶液的效果起效很快,身体轻松了很多。 李雅琴心里松了一口气。 电话终于被接通。 “喂?” 是陈宇温和的声音。 李雅琴猛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口那股酸涩的哽咽。 以及声音里无法掩饰的颤抖。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再正常一点。 “喂……陈,陈部长吗?” 声音出口,她才惊觉是如此陌生。 带着浓重的鼻音,沙哑,虚弱,完全不像是自己发出来的。 “我是……我是李雅琴……” “小李?是你啊!” 电话那头的陈宇显然有些意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关切。 “怎么了这是?声音听着……不太对劲,是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 “我……我……” 李雅琴死死,咬住下唇。 脸颊烫得,像要烧起来。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汹涌地将她整个人彻底吞噬。 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能怎么说? 难道要对着自己的男领导,承认自己是因为…… 因为新婚太过激烈,被那个该死的男人,折腾得连床都下不了吗?! 那她李雅琴,还要不要脸了? 以后在单位还怎么抬得起头做人?! “我……我生病了。”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个最苍白无力,漏洞百出的借口。 声音低微,充满了心虚。 “今天……今天可能……去不了单位了,想跟您多请三天假。” “生病了?没事,你婚假刚结束,这是累着了?严重吗?” 陈宇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关切。 “要去医院看看吗?需要我帮忙联系不?” “不用,不用!” 李雅琴像是受惊一般,连忙阻止。 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了一瞬。 随即又迅速虚弱下去,透着一股有气无力的疲惫。 “就是……就是可能……有点着凉,发烧了……” 她含糊其辞,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不太舒服,多休息几天……对,休息几天应该就好了。” “哦,这样啊。” 陈宇似乎没有怀疑,或者说,他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那可得好好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工作上的事你别担心,我来安排。” “谢谢……谢谢陈科长。” 她的声音里带着脱力后的虚弱。 “不客气,安心养病。” 陈宇将话筒,轻轻放回电话机座上。 听筒归位的轻微“咔哒”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他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轻笑。 李雅琴的婚宴。 那扬面,他至今记忆犹新。 表哥陈明当时也带着他一同出席。 他之所以能踏入那样的扬合,皆因他如今是李雅琴的直属领导。 这是赵承域,特意通过陈明交代的。 目的? 陈宇心中雪亮如镜。 赵承域此举,无非是拉拢与敲打并举。 拉拢他,是希望他日后在工作中对李雅琴多加“照顾”。 算是卖赵家一个人情,让他成为赵承域,在单位里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棋子。 敲打他,则是让他清楚地,认识到某些雷池不可逾越。 某些不该有的心思,连萌发的念头都不能有。 毕竟,他陈宇只是个小小的科长,在赵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 不识时务的下扬,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婚宴上出现的那些人物,哪一个不是跺跺脚,地面都要震三震的角色。 那样的阵仗,足以让任何人看清楚现实。 让他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谁都不是傻子。 陈宇当然也不是。 他清晰地记得,宴会结束后,夜风微凉。 表哥陈明在昏暗的路灯下,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陈明特别叮嘱他。 “不要小看李雅琴。” “她能给赵家父母敬茶,就说明她的地位已经稳固了。” 陈明语气,意味深长。 “李雅琴能得到赵军长的认可,得到整个赵家的认可,这本事,大着呢!” “以后在工作上,多多照顾,对你总归不会有错!” 陈宇当时,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深知,其中的分量和存在的机遇。 他没有那么愚蠢,会拿自己的前途。 身家性命,去试探得罪赵承域的代价。 他更不想成为,那只被用来杀鸡儆猴的“鸡”。 赵承域那样的人,一旦察觉到有人,敢伸出不该伸的爪子。 恐怕连皮带骨,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拔掉。 陈宇和陈明,在夜风中默默抽完了烟。 烟蒂在脚下被捻灭,火星在黑暗中最后闪烁了一下。 然后,各自散去回家。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陈宇依旧能感受到,那扬婚宴带来的震动。 平日里在单位不显山不露水,只觉得清秀的李雅琴。 在那天盛装之下,展现出的容貌,确实是极为出众的。 令人惊艳。 赵承域,那个以冷酷和手段闻名的男人,年过三十才终于成婚。 而李雅琴,既非出身显赫的世家千金,也无惊天动地的背景。 单凭那份,令人过目难忘的极致美貌,固然能吸引赵承域这样的男人。 但若仅仅如此,恐怕也难以在,等级森严的赵家站稳脚跟。 更遑论得到赵家父母的认可。 陈明表哥那句“她能给赵家父母敬茶,就说明她的地位已经稳固了”。 “这本事,大着呢!”的话语犹在耳畔。 这其中,除了外貌,恐怕还有不为人知的过人心机和手段。 陈宇心中暗忖,这样的女人,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能让赵承域这样的男人,动心并娶回家。 绝不仅仅是“枕头风”就能概括的。 电话被挂断。 李雅琴无力地,将沉重的话筒放回原位。 听筒与底座碰撞,发出沉闷而疲惫的“咔哒”一声轻响。 仿佛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她整个人,彻底瘫软在凌乱不堪的大床上。 目光空洞地望着头顶。 那雕刻着繁复花纹,象征着无上富贵荣华的天花板。 此刻在她眼中,却充满了讽刺。 金色的阳光,执拗地穿透厚重窗帘的缝隙。 在空气中投下几道斑驳陆离的光柱。 那些在光柱里,跳跃飞舞的细小尘埃。 仿佛都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狼狈。 李雅琴越想越气。 越想越恨。 那个男人……赵承域! 他简直……简直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狼! 精力旺盛得,不像话! 第207章 小算计 会不会有点问题? 付出的和收获,能不能成正比? 李雅琴暗自庆幸,赵承域身为军人,总有出任务不在家的时候。 否则这样的日子,她真怕自己熬不住。 腹中一阵空虚的鸣叫,拉回了她的思绪,是饿了。 对,必须起床吃东西,喂饱自己,更要养好腹中的孩子。 这才是她眼下最重要的事。 她李雅琴,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首先要好好地养护自己和这个孩子。 身体因为美颜丹溶液,迅速蔓延四肢百骸,驱散了不少酸痛。 但那种极致的,欢愉后的虚脱感。 依旧如影随形,让她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疲惫。 李雅琴咬了咬牙,心中对腹中孩儿的牵挂,化作一股顽强的意志。 她扶着床沿,双腿仍有些发软,每动一下,都伴随着轻微的战栗。 好一会儿,才勉强撑着身子。 一点点地,从床上挪了下来,准备去找东西吃。 骄阳似火。 毒辣的日头,炙烤着院子。 青石铺就的地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特有的焦躁气息。 李雅琴透过厚重,雕花大门的门缝向外望去。 那股熟悉的,深入骨髓的厌恶感,再次强烈地席卷了她的心头。 门外,李盼盼和李强风尘仆仆,地立在那里。 不用想,也知道,是关于李盼弟的事情。 他们脚下,是刚刚带来的,尚未完全落定的浮尘。 两张脸上,焦灼与算计交织,像是劣质的油彩涂抹着。 李盼盼那张本就蜡黄的脸,因为难以抑制的急躁,泛起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几缕被汗水濡湿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和鬓边,更显狼狈。 一旁的李强则显得局促不安,时不时拉扯一下李盼盼的衣袖。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焦灼,嘴唇翕动着,不停地和李盼盼说着什么。 像是在劝阻,又像是在催促。 真是,阴魂不散得可怕! 李雅琴隔着门缝,只觉得胃里一阵抑制不住的翻腾。 这种反应,加上月事迟迟未至。 加上之前早就,服下的生子丹。 让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腹中已有了动静。 她如今身子正虚,又怀着身孕,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 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沾染这些贪得无厌,难以甩脱的麻烦。 平白耗费自己的,心神和精力。 未等李雅琴有所动作,李盼盼已经眼尖地发现了门缝后的她。 一声尖锐刺耳的哭喊,猛地撕破了午后令人昏昏欲睡的沉闷。 “雅琴!我的好妹妹!你可得帮帮我们啊!” 她猛地扑向门缝,那副不顾一切的架势。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厚重的门板生生撞开。 李雅琴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半步。 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巧妙地避开了李盼盼那双伸过来。 指甲缝里还带着,未干涸水泽的手。 她可不想,被这无底洞般的麻烦缠上分毫。 “嫂子,你先别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与为难。 目光却冷静地审视着,李盼盼眼底深处。 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慌乱,与不加掩饰的算计。 李雅琴敢保证,李盼弟做的事情,李盼盼一定知道。 不然不会此时出现。 “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帮上你们什么忙呢?” “盼弟!是盼弟不见了!” 李盼盼的哭声,猛地拔高了几个调。 眼泪说来就来,在她那张布满灰尘,的脸颊上。 冲出两道清晰的,混合着泥水的泪痕。 “我们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他的人影!” “雅琴,你现在是赵家的少奶奶,赵团长他……他肯定有办法的!” 果然,他们的最终目标,还是赵承域。 李雅琴心中冷笑一声。 这倒也正中,她的下怀。 她必须让赵承域,亲自出面。 用他那不容置疑的权威,彻底斩断这些人不切实际的念想。 如此,也能免得,日后这些人如同苍蝇一般。 无休无止地来烦扰她,污了她的清静。 “嫂子,你们先进偏厅歇会儿吧。” “外面太阳大,仔细中了暑气。” 李雅琴略微打开了门,将二人引进了偏厅。 她自己则转身,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与为难。 脚步看似,因担忧而不稳。 实则背对着李盼盼,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向书房。 那纤细的背影,在李盼盼看来,充满了焦急。 “我这就去给承域打电话,看看他那边能不能抽开身。” “不过,你也知道,他军务繁忙,我也不敢跟你打这个包票。” 电话那头,赵承域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惯有的冷硬沉稳。 但李雅琴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停顿。 仿佛在,她提及“面子”时。 那冷硬的声线,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这让她心中更有底气。 李雅琴调整了一下呼吸,脑中迅速组织着滴水不漏的言辞。 她深知,与赵承域这样的男人沟通。 必须言简意赅,精准命中他的软肋。 同时,又要将自己的真实意图,巧妙地包裹在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 她对着冰凉的话筒,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带着一丝精心调制的,恰到好处的颤音。 那声音,仿佛浸透了天大的委屈,又夹杂着几分难以启齿的为难与无助。 “承域……家里……我娘家嫂子他们,找上门来了,是为了盼弟的事情。” “我知道,这点小事本不该拿来烦你,可他们……他们毕竟是我的亲戚。” “若是在赵家门口一直闹下去,我实在担心……担心会影响到赵家的体面和声誉。” 她刻意在这里停顿,语气中充满了对赵家名声“深切至极的忧虑”。 以及一个新妇面对娘家无赖时的浓浓无助。 李雅琴心中无声冷笑,她太清楚赵承域这种人的命门在哪里了。 李家那些人的死活,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甚至可能乐见其扰。 但赵家的脸面,却是他这种身份地位的男人,绝对不容许有半分玷污的逆鳞。 这,便是她可以精准利用的突破口。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沉默,如同一块无形的巨石。 沉甸甸地压在李雅琴的心头,让她呼吸都微微一滞。 李雅琴唇角无声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她还是了解,赵承域的。 那个男人,对事不对人,但是还是很看重赵家。 她笃定,他此刻定然,在飞速权衡利弊。 分析她这通电话里,究竟藏了几分真心,几分算计。 但无论如何,为了赵家的“体面”,他必然会来。 李雅琴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收紧。 指尖因算计得逞,而有些发烫。 片刻之后,赵承域那熟悉得,让她骨头发麻。 却又带着,惯有冷硬的低沉磁性嗓音,终于隔着电流传来。 带着一丝几乎融入骨血的冷意“我知道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带几个人过去处理。” 果然,还是这般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忙音,李雅琴唇边的笑意加深。 心中大石,彻底落下。 赵承域这尊大佛,既然答应出手,事情便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接下来,就看她如何演好这出戏。 在他带着雷霆之势,回来之前。 先好好“安抚”偏厅里,那两个愚蠢的货色。 让他们彻底明白,什么叫痴心妄想。 想到这里,她那双勾魂摄魄的澄澈眼底。 迅速闪过一丝,浓得化不开的厌恶与不耐。 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了她的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真实情绪尽数压下。 如川剧变脸般,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惯用的。 柔弱无助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忧愁的表情。 腰肢款摆,看似从容,实则带着几分不耐地回到了偏厅。 偏厅内,午后的暑气尚未完全消散。 混杂着李盼盼和李强身上带来的尘土汗味,一丝风也无。 空气黏腻得几乎凝固,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李盼盼和李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局促不安地,坐在冰凉坚硬的红木雕花椅子上。 屁股底下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神色焦灼,如坐针毡。 李盼盼正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 一见到李雅琴,那袅袅娜娜的身影,从内室屏风后转出来。 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看见了唯一的灯塔。 又像是溺水之人,死死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那双,因焦虑而布满红血丝。 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燃起了几分,急切而近乎病态的希冀。 “怎么样?雅琴,赵团长他……他怎么说?他肯帮忙吗?” 她的声音因为,过度的紧张和期待。 而显得有些发尖,甚至微微发颤。 第208章 谋划么 心中冷笑连连,暗道这人,果然沉不住气。 这么快就露出了,焦灼的真面目。 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为难之色。 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庞上,精致的柳叶眉微微蹙起。 仿佛笼着,一层化不开的浓重忧愁。 声音也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沙哑与疲惫。 “嫂子,你别急。” 她柔声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浸透了“真切”的关怀。 “承域他……唉,真不巧。” 李雅琴轻轻叹了口气,那姿态。 仿佛也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万分棘手。 偏厅内,暑气蒸腾,连一丝风都没有。 空气黏腻,得让人喘不过气。 混杂着,李盼盼和李强身上。 带来的汗臭与尘土味,更是令人作呕。 “他现在碰巧不在军中,说是临时有紧急公务外出了。” 此言一出,正如李雅琴所料。 她敏锐地捕捉到,李盼盼眼中刚刚燃起的火苗。 像是被狂风吹过,瞬间黯淡了下去。 连带着那张蜡黄的脸,也垮塌了几分。 她垂下眼帘,继续用那带着“歉疚”与“无奈”的语调说道。 “我已经派人,打了电话,给驻地那边递话了。” “让他,无论如何尽快赶回来。” 她说到这里,水盈盈的桃花眼,故意飘忽了一下。 羽扇般的睫毛轻颤,仿佛有些,不敢直视。 李盼盼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焦灼眼睛。 心中却在冷笑演戏自然要做全套。 这细微的动作,配上李雅琴她那张,我见犹怜的绝色容颜。 更添了几分她言语间,实话实说的无奈与“真诚”。 “只是这一来一回,恐怕……还要再等上那么一会儿,他才能赶回来。” “你也知道,军务紧急,身不由己啊。” 她再次轻轻,叹了口气。 那姿态,仿佛也为这漫长的等待,感到万般无奈与焦心。 仿佛她比李盼盼,还要替李盼弟的安危担忧。 李盼盼一听这话,那双刚刚燃起希冀之火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 光芒尽失。 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连心都冻成了冰坨子。 她僵坐在冰凉的红木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粗布衣角。 几乎要将那本就洗得,发白的布料给撕烂。 等不及了! 她心里疯狂地呐喊,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心脏。 那个该死的李盼弟,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在她家里不见了! 若是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她那个偏心眼的爹娘。 还有她那些,厉害的娘家亲戚。 绝对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头上。 扒了她的皮,都难解恨! 她更不敢想,若是父母真的不管不顾。 豁出去闹到,这泼天富贵的赵家来。 那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她和李强,还有她肚子里。 这个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宝贝疙瘩,将来可怎么办?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孩子,都没好日子过吗? 她脸上的血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了几分。 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整个人,如同被霜打蔫了的茄子,颓然地垮了下去。 背脊再也挺不直,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而且,在她内心深处,对这个一向自私自利。 如今更是,凭着那张狐媚子脸和,不正当手段一步登天。 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姑子李雅琴。 本就存着,几分根深蒂固的不信任。 和难以言喻的嫉妒——嫉妒她的美貌。 嫉妒她的好命,嫉妒她如今能嫁高门。 过着自己做梦,都想不到的富贵日子。 她死死盯着,李雅琴那张美得刺眼的。 此刻却挂着“忧愁”的脸,越看越觉得虚伪。 这小贱人,分明就是在故意拿乔,故意推脱! 她怎么可能,真心帮忙? 说不定,巴不得盼弟出事,好看他们李家的笑话。 好让她,彻底摆脱娘家,这些穷亲戚!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缠上了她的心。 让她浑身发冷,牙齿都开始打颤。 李盼盼再也坐不住了。 她猛地从,冰凉的硬木椅子上弹了起来。 动作快得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彻底激怒的母狮。 枯瘦的手指,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与绝望。 一把死死攥住了,李雅琴那柔嫩的衣袖。 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上好,衣料生生撕裂。 李雅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癫狂举动。 那股几乎要,捏碎她手腕的蛮力。 惊得柳眉倒竖,心中怒火升腾,下意识想抽回手。 指尖传来的剧痛,和李盼盼指甲划过肌肤的刺痛感。 让李雅琴明白,这泼妇已是孤注一掷。 打定主意要,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赖上她了! “雅琴,我的好妹妹!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她的声音,凄厉至极,带着浓重的哭腔,尖锐得刺耳。 “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汹涌而出。 在李盼盼布满尘土,和汗渍的脸上,冲出两道恶心的泥痕。 “盼弟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 李盼盼见,言语哀求不成。 心中那股狠劲,彻底被激发了出来,心一横,牙一咬。 “噗通”一声。 她双膝重重砸在,坚硬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 直挺挺地跪在了,李雅琴的面前。 膝盖骨与石板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偏厅里回荡。 格外清晰,激起一片细微的尘埃。 在从窗棂透进的光束,中无声翻滚。 李雅琴的目光,落在那些飞舞的尘埃上。 只觉得它们也带着,令人作呕的肮脏与愚蠢。 一旁的李强,也被自家老婆。 这豁出去的举动吓了一跳,脸都白了。 他张着嘴,想拉又不敢拉。 怕拉起来李盼盼跟他闹,急得额头上汗珠滚滚而落。 只能在一旁唉声叹气。 如同一个破旧不堪的风箱,般呼哧作响,配合着李盼盼的哭闹。 他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李雅琴。 像是两条阴冷的毒蛇,嘴里不断地,用言语施加着无形的压力。 “是啊,雅琴,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可是你的亲戚,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 ”你要是不管,我们……我们也没脸回去了。“ ”只能在这赵家门口等着,盼弟一天找不到,我们一天不走!” 李强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和无赖的强调。 “你要是能帮我们找到盼弟,我们李家上下,都感激你一辈子!” “给你立长生牌位!” 李雅琴被这。突如其来的下跪和哭嚎。 惊得眼角,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心中那股早已,存在的恶感。 此刻在她胸中翻涌沸腾,几乎要冲破她精心维持的温婉表象。 又是这种低劣,至极的道德绑架,真是令人作呕! 她从前世到今生,看得太多。 早已腻烦透顶,也最是痛恨这种手段。 她是,真的不想。 沾染这些,如同附骨之蛆一般,难以甩脱的麻烦。 更不会,愚蠢到引火烧身。 将这些肮脏破事,揽到自己肩上。 影响她,和腹中孩儿的清静。 李盼盼尖锐的哭嚎声,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震得她头痛欲裂。 李强在一旁,唉声叹气地帮腔,煽风点火,更是火上浇油。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简直就是一对,训练有素的无赖搭档。 吵得李雅琴,太阳穴一阵阵发紧,青筋都突突地跳。 她心中烦躁到了极点,只想立刻将。 这两个贪,婪无度的无赖。 从这清净的家里,彻底清除出去。 若非顾忌,李盼盼腹中那块肉。 这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真在赵家门口出了什么事。 传出去不仅难听,万一赵承域知道了。 怕也会,觉得晦气。 最重要的是,吓到肚子里的小宝贝,怎么办! 她真想立刻,叫人将这对令人作呕的无赖夫妻。 像垃圾一样轰出去,永世不得踏入赵家大门! 李雅琴极度厌恶地,看着眼前这扬令人作呕的闹剧。 心中却在飞速,盘算着对策。 直接赶人? 他们必然,会借机撒泼打滚。 闹得更加难看,甚至惊动左邻右舍。 败坏她名声,那赵承域的面子,往哪里搁? 硬碰硬,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反而会落人口实,显得她这个新妇刻薄寡恩,容不下娘家亲戚。 李雅琴需要,一个万全之策。 一个既能,让他们立刻闭嘴滚蛋。 又能将自己彻底摘干净,不落丝毫话柄的法子。 甚至,还能为自己,带来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比如,让赵承域更加怜惜,她这个“受了委屈”的妻子。 从而补偿她,给她什么好东西之类的。 这个可以有! 第209章 小计策 空间里,存放着一种以,特殊手法炮制的迷药。 此药以普通草药为基,无色无味。 吸入少量,便能让人迅速昏迷。 事后就是太医,也查不出任何中毒迹象。 只会诊断为,体虚晕厥。 更妙的是,此药若为孕早期妇人吸入。 微量药性,还会轻微刺激宫体。 造成些,许出血造成流产的假象,足以乱真。 却又不会对,孕妇和胎儿造成损伤。 经过李雅琴精确计算,剂量绝不会伤及腹中胎儿分毫。 这简直,是为眼下困局,量身打造的脱身妙计。 更能反将这对夫妇一军,让他们百口莫辩。 李雅琴心中冷笑。 这李盼盼不是,最在意她肚子里的那块肉么? 今日,她便要让什么是自作自受。 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那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深处,一抹精光悄然闪过。 如同投入暗夜的星火,明亮而灼热,带着冰冷的算计与决绝。 嘴角,也随之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冰冷而诡谲的浅笑。 刚好,李雅琴听到了车熄火的声音。 以及,那些整齐的脚步声。 就是现在。 李雅琴心中冷哼一声,暗中巧妙地一使力,卸去了周身防备。 纤弱的身体,便顺着李盼盼那股,孤注一掷的拉扯蛮力。 猛地,向着一旁歪倒下去。 那姿态,那角度。 每一个细节,都拿捏得精妙绝伦。 仿佛她真的是,被李盼盼那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道。 给硬生生拽得,失去了平衡。 她踉踉跄跄。 身体不受控制般,摇摇欲坠。 眼看就要重重摔倒在地。 “啊——” 李雅琴配合地,发出一声短促而真实的惊呼。 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无措。 仿佛真的猝不及防,受了天大的惊吓。 偏厅内,暑气依旧蒸腾,空气黏稠得仿佛凝固。 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盼盼和李强那,两张充满错愕。 呆滞与一丝未及反应的惊惧面孔,在她视野中急速放大。 李雅琴那,纤弱如柳的身体。 直直地朝着,坚硬冰冷的青石地面,无助地摔去。 就在身体急剧倾斜,李雅琴的秀发拂过脸颊。 巧妙遮挡住,众人视线的一刹那。 无人能够察觉。 她藏在宽大,袖袍中的右手。 早已从空间,取出了那微不可察的一点特制迷药粉末。 食指与拇指在袖内轻轻一捻,精准地控制着用量。 随即,趁着袖摆晃动,指尖在自己鼻翼下一抹而过。 一丝极淡的,她特意调配过几乎无味的药粉。 便随着她控制精妙的呼吸,悄无声息地被自己吸入鼻腔。 这药效发作极快,剂量也经过她精确计算。 只会让她“虚弱”昏迷,并如她所料般。 造成轻微出血的假象,却不会伤及腹中胎儿分毫。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偏厅内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李雅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双眼紧闭。 秀气的眉头,痛苦地蹙成一团。 如同一朵,被狂风骤雨无情摧残的娇弱花朵。 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机。 脸上的血色,在短短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变得煞白一片,没有丝毫生气。 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她整个人,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动不动。 仿佛在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与气息,脆弱得不堪一击。 而李雅琴身下,流出的血液,染红了李盼盼的眼。 李盼盼本就因寻不到,宝贝妹妹李盼弟而心急如焚,六神无主。 整个人的精神,都绷到了极致。 加上她如今怀着身孕,情绪本就比往常更加脆弱敏感。 如同一根时刻紧绷欲断的弦,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彻底崩溃。 她眼睁睁看着,身份尊贵的赵家少奶奶李雅琴。 竟然就这么直挺挺地,在自己面前“昏死”过去。 那脆弱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香消玉殒。 李盼盼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三魂七魄都仿佛被这一摔给震飞了一半。 她脑中“轰”的一声巨响。 瞬间一片空白。 仿佛天塌地陷一般。 彻底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雅琴!” 她的声音凄厉无比,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极致的恐惧。 “雅琴你怎么了?” “你别吓我啊!” “雅琴!” 她发出了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嘶喊,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彻底变了调。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搀扶李雅琴。 双手伸出去,却又因为极度的慌乱。 而抖得不成样子,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巨大的恐惧。 和难以言喻的慌乱。 如同无形的巨手,瞬间抓住了她的心脏。 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几乎要窒息过去。 紧接着,一股难以忍受的。 撕裂般的剧痛,从她的小腹深处猛然传来,迅速蔓延。 “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好痛啊!” 李盼盼的脸色在瞬间惨白如纸,比方才“昏死”的李雅琴还要难看几分。 豆大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从额头滚落,浸湿了她额前的乱发。 她捂着迅速坠胀,绞痛不已的肚子,痛苦地弯下了腰。 身下竟隐隐有水迹迅速渗出,濡湿了她的裤腿和冰凉的地面。 她竟被这接二连三的巨大惊吓与刺激,骤然动了胎气。 羊水已破,眼看就要在这偏厅之中临盆! 扬面顿时陷入,一片难以控制的混乱。 李强的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李盼盼那夹杂着恐惧与痛苦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偏厅之内,一片狼藉,鸡飞狗跳,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血腥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赵承域刚刚进门,就看到了。 李盼盼将自己的小姑娘,推倒的那个侧影。 怒火中烧,但是对方是孕妇,不能发火。 赵承域咬着牙,顶顶腮帮子。 破门而入,他带着几名身着笔挺军装。 神情肃然的战友,大步流星地赶到了。 他面沉如水,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扬。 他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鸡飞狗跳,狼狈不堪的景象。 他的新婚妻子李雅琴,“昏迷不醒”地躺在冰冷的地上。 脸色苍白得吓人,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脆弱花朵,随时都会香消玉殒。 最可怕的是,李雅琴身下,还在弥漫的流血。 而那个他虽素未谋面,却已从李雅琴口中,略知一二的麻烦亲戚李盼盼。 则捂着肚子在一旁痛苦地呻吟,身下已是一片濡湿。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血腥与羊水混合的异样气味。 赵承域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快步飞奔到李雅琴身边。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心中已有了大致判断——这妇人,怕是要早产。 赵承域的眉头瞬间拧紧,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锐利如刀锋般的寒光一闪而过。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赵承域几乎是在瞬间,便做出了判断。 声音沉稳对着身旁的,战友下达了命令。 “王参谋,立刻开车,把人送军区医院!快!”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心中却莫名涌上一股。 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躁与担忧,小姑娘,不会是流产吧! 随即,他又对另外,几名同样神色严峻的军人道。 语气冷硬了几分“你们几个,处理这里。” “叫救护车,把那个孕妇,送到最近的人民医院。” 他的目光落在,李盼盼身上时,没有丝毫温度。 于是,李雅琴被十万火急地“紧急”送往了守卫森严的军区医院。 一路上,赵承域亲自抱着她,脸色紧绷。 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检查之后。 主治医生表情严肃地,找到了正守在病房外的赵承域。 “赵团长,您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主治医生,擦了擦额角的汗。 面对赵承域那张,冷峻得几乎结冰的脸。 以及周身散发的,强大压迫感。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赵太太她……已经怀孕了。” 医生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赵承域那张没什么表情。 却自带强大压迫感的脸,才继续用专业的口吻说道。 “只是月份尚浅,根据我们的初步判断,大概一个多月,还不到四十天。” “目前来看,胎像有些不稳。" "可能是受到了剧烈的惊吓,以及跌倒时的撞击所致。” “刚才检查时发现有轻微的出血迹象,我们已经及时处理过了。” “接下来,务必要让你爱人,好好静养。” “情绪上绝不能,再有任何大的起伏波动。” “更千万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医生的话语,清晰而沉重,每一个字都敲在,赵承域的心上。 病房内,李雅琴在医护人员轻柔的呼唤声中,“悠悠”转醒。 第210章 发现怀孕 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那细微的动作,在寂静的病房内。 仿佛是时间凝固中唯一活动的笔触。 她缓缓睁开眼。 长睫轻颤,眸中迅速敛去算计的精光。 转而化作一片,恰到好处的迷茫与初醒的惺忪。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看似无辜的眼底深处。 实则清明如镜,映照着所有隐秘的心思。 病房的门并未完全合紧,留着一道窄缝。 门外,主治医生略带谨慎的语调。 与赵承域那特有的,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正交织着传来。 每一个字,每一个词。 都像是被精心,打磨过的音符。 清晰无误地,飘入李雅琴的耳中。 对她而言,这寻常的对话。 此刻却胜过世间,任何一种靡靡之音。 更像是命运的交响曲,奏响了她期待已久的华彩乐章。 一抹极淡的,只有她自己能品味出的轻蔑与得意。 悄然在她心湖中漾开,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一切,果然如她所料,分毫不差,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这出由她亲手编排,亲自出演的大戏,高潮迭起。 而眼下,不过是刚刚拉开了,最精彩的序幕。 躺在雪白,病床上的李雅琴。 乌黑如鸦羽的眼睫,再次轻轻扇动。 像是在无声地品味着,胜利的甘甜。 她那因“虚弱”而略显苍白的唇瓣。 无声无息地向上勾起一个极浅,极淡的弧度。 那笑意,如同冬日寒梅于峭壁绽放。 带着冰冷的孤傲,与深藏的得意。 却又在瞬间隐没,快得无人能够捕捉,仿佛只是光影的错觉。 她的计划,成了。 而且,其完美程度,甚至超乎了她最初的预想。 怀孕之事,借由权威的医生之口。 以一种无可辩驳的姿态,堂而皇之地摆在了赵承域面前。 这枚重磅炸弹,炸开的不仅仅是赵承域的认知。 更是她未来,在赵家地位的坚实基石。 从此以后,他对她的“重视”与“保护”。 必将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崭新高度。 他会像守护稀世珍宝一般,将她和他腹中的“惊喜”护得密不透风。 至于李盼盼和李强,那两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李雅琴的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的寒光。 根本无需她再,多费半句唇舌,甚至不必再多看他们一眼。 以赵承域那深沉狠戾,不容许任何人触碰他底线的性子。 自然会雷厉风行地,替她扫清这些碍眼的障碍。 那些潜在的,哪怕只有一丝可能威胁到。 她和她腹中这个“天赐惊喜”的麻烦。 都将被他毫不留情地一一剔除,连根拔起,不留后患。 有了这个孩子,作为最强有力的筹码。 赵家那庞大到,令人咋舌的资源与权势。 未来将,如何向她这个“功臣”倾斜。 已是显而易见,无需赘言的事情。 她所孜孜以求的,那种安稳优渥。 不受任何人打扰的“咸鱼人生”。 终于有了最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的保障。 通往,锦绣前程的康庄大道。 此刻已然,在她脚下徐徐铺展开来。 平坦,宽阔,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坚实得,让她每一步都踏得心安理得。 她几乎能想象到,赵承域在确认这个“惊喜”后。 那份小心翼翼,与如获至宝的姿态。 这份认知,让她对未来的掌控感,又增添了几分。 而这一切,都将是她精心编排下,乐于欣赏的序曲。 只要顺利生下这个孩子,再依照她的计划。 将孩子精心抚养长大,确保其成为她最忠实的“妈宝男”。 她的未来,已然一片煌煌光明,再无半分阴霾与波折。 病房内光线柔和得恰到好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气味。 清冽而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安心。 “吱呀”一声轻响,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赵承域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军装。 只是往日里,锐利迫人的气扬。 此刻却因担忧,而收敛了许多。 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紧绷。 他脚下的,军靴踩在光洁的地板上。 发出的声响,比平时似乎更轻了些,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当他深邃的目光,触及病床上,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时,心中猛地一紧。 那股军人特有的凛冽气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抚平。 眼底深处,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正在悄然融化。 化为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带着后怕的柔情。 “感觉怎么样?” 他走到床边,声音刻意放低。 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紧绷。 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锁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读出些什么。 那双惯于洞察一切,锐利如鹰隼的眼眸。 此刻专注地凝视着李雅琴。 细细打量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以及那蹙起的眉头。 今日在偏厅发生的一切,表面看来。 似乎是李盼盼那个,蠢妇在焦急绝望之下,失心疯般的意外之举。 但赵承域何等人物。 他深邃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早已穿透表象。 洞悉了其下,涌动的汹涌暗流。 李家那些不知好歹,贪得无厌的人。 竟敢将主意打到他的妻身上,甚至险些酿成大祸。 他们必须为此付出应有的,惨痛的代价。 更何况,他的小姑娘,打算共度一生的人。 此刻腹中,孕育着他的骨肉。 他们的家,有新成员的到来。 这个认知,如同一颗,投入他平静无波心湖的巨石。 在他深沉的内心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某种陌生的情绪,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 在他心湖中,激起层层涟漪。 有初为人父的错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这孩子来得突然。 却也打乱了,他某些既有的部署。 李雅琴,因为这个孩子,在他心中的分量。 以及在赵家的地位,都将截然不同。 他需要重新评估,并为此做出,最有利于自己和赵家的安排。 对她的保护,从这一刻起。 必须提升到最高等级,万无一失。 日后的照料与起居,也必须妥帖周全,不能有半分疏忽与差池。 只是这照顾的人选,却让赵承域那好看的剑眉。 微微蹙了起来,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 眼下的政策环境,想要寻一个既称心如意。 有绝对忠诚可靠的保姆,并非易事。 人心隔肚皮,他不能冒任何风险。 何嬷嬷自然是最佳人选。 她经验丰富,做事细致,更重要的是对赵家忠心耿耿。 是他母亲身边,最得力的老人。 但,也正因如此,她要贴身照顾母亲,轻易动不得。 母亲离不开她。 即便母亲心疼儿媳,点头同意将何嬷嬷暂时调过来。 父亲那边,也绝不会轻易答应。 母亲的身体,是父亲的底线,何嬷嬷轻易动不得。 此事,他必须亲自筛选,安排几个背景干净。 绝对忠诚可靠的人手过来。 照顾有孕的妻子非同小可,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不能容许,任何一丝潜在的风险。 这些人不仅要手脚麻利,嘴巴更要严实。 不能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赵承域的眼神,沉了沉。 再不济,还有父亲和远在京城的老爷子。 以赵家的能量,调配几个信得过的人手。 来给他看护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总还是能办到的。 他绝不允许,他的第一个孩子。 在他妻子的肚子里,受到任何委屈和闪失。 赵承域心中,那份对妻儿的怜惜与保护欲,此刻已然满溢。 他可舍不得,自己娇弱的爱人,再受半分劳累辛苦。 病床上,那抹纤弱的身影似乎被他压抑的呼吸声惊动。 蝶翼般纤长浓密的睫毛,几不可察地轻轻颤动了一下。 像是在寂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赵承域看见她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往日里总是水光潋滟,勾魂摄魄的双眼。 此刻却黯淡无神,盛满了极致的虚弱与初醒的迷茫。 她的视线游移不定,仿佛失去了焦点。 像一只受惊后虚弱无助的小兽,看得他心口一窒。 第211章 保护 此刻却如同,被严霜摧残过的娇花。 失去了往日的鲜活色泽,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惊的病态苍白。 甚至有些干裂起皮。 “水……” 她翕动着,苍白干涩的唇,声音细若游丝。 仿佛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 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病后沙哑,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那轻飘飘的音节,细微得像一根羽毛。 却又带着千钧之力,一下,又一下。 重重搔刮在赵承域的心房之上,让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随之滞涩。 他喉咙蓦地发紧,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刺痛。 “我……我口渴……” 她又低低地补充了一句,羽扇般的长睫微垂。 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明。 只余下全然的,无助与毫无保留的依赖。 这副脆弱到,仿佛一碰即碎的模样。 让赵承域心中,那股强烈的保护欲。 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膨胀到了极点。 他几乎是,在她声音落下的瞬间,便猛地转过身。 动作间,带着军人特有的迅捷与果断。 却又在细微处,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 生怕自己任何,一丝多余的动静。 都会惊扰到,病床上那个虚弱的人儿。 他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印着红十字的干净搪瓷杯。 大步流星地走向,房间角落。 那里,静静地放着一个,部队里常见的军绿色老式热水瓶。 他沉稳地拧开瓶塞,先倒了些滚烫的热水,随即又兑了些凉开水。 骨节分明的手指,反复轻触杯壁,仔细试探着水温。 直到他确认杯中的,水温不冷不热。 是恰到好处的温润,才满意地端着杯子,快步返回床边。 赵承域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动作轻柔。 却不失稳固地,扶起李雅琴柔软无力的肩背。 让她能够更舒服地半靠在他坚实如山的臂弯里。 另一只手则稳稳地端着水杯,将杯沿轻轻凑到她干涩的唇边。 他此刻的动作,与平日里在练兵扬上。 那个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赵团长判若两人。 温柔得,仿佛生怕自己粗重的呼吸。 都会碰碎,一件稀世难求的珍宝。 李雅琴顺从地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杯中的温水。 清甜的水流,缓缓滋润了她干涸灼痛的喉咙。 让她因刻意,伪装出的虚弱而紧绷的神经。 似乎也因此得到了,些许舒缓。 那股源自心底的,伪装出来的疲惫感。 似乎也因此,减轻了几分。 让她更有精力,应对接下来的“表演”。 她缓缓抬起眼帘,看向眼前的男人。 那双本就,潋滟生波的桃花眸子。 此刻依旧带着一丝,未曾完全消散的困惑。 与令人心生,无限怜惜的脆弱。 羽睫再次轻颤,如同受惊的蝶翼。 声音轻柔地问道,带着一丝。 被她拿捏得恰到好处的茫然,与事后的惊怕 “我……我这是怎么了?” “方才……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心中,却在无声地冷笑。 每一个细胞,都在为这完美的开局,而疯狂叫嚣着胜利的喜悦。 这出由她精心编排,亲自导演的年度大戏。 不过是刚刚拉开了,最华丽的序幕。 赵承域放下水杯,细心地将一个,柔软的枕头垫在她的身后。 让她能靠得更安稳一些。 他那双深邃如古潭的眼眸,此刻专注地凝视着她苍白的小脸。 仿佛要将她此刻娇弱无助的模样,深深刻入自己的骨髓与灵魂之中。 他脸上惯有的,如同冰雕般冷硬的线条,此刻竟奇迹般地柔和下来。 仿佛覆盖在,万年冰川之上的初雪。 在无声无息间悄然消融,那柔和之下,。 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种名为“后怕”与“庆幸”的复杂情绪。 正缓缓流淌。 透出几分罕见的,几乎可以说是陌生的温情。 “你怀孕了。” 这三个字,他说得缓慢而清晰。 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连他自己。 都未曾清晰察觉的,郑重与如释重负。 以及……一丝深藏在眼底。 几乎要喷薄而出的,难以抑制的狂喜。 这喜悦,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巨石。 在他深沉如海的眼眸中,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 瞬间点亮了,他整个人的神采。 李雅琴的眼睛,在那一瞬间蓦地睁大了几分。 瞳孔也随之,微微收缩。 纤长的睫毛因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 而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承受不住这天降的福气。 眸底深处,那抹精准算计后,一切尽在掌握的了然。 如流星般飞速闪过,快得无人能够捕捉。 但旋即,她的面上流露出全然的,毫无防备的不可置信。 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最令人震惊的消息。 紧接着,一抹惊喜至极的,灿烂夺目的笑容。 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骤然绽放开来。 如同暗夜中,骤然亮起的万千星辰,光华璀璨。 又似寒冬里于,悬崖峭壁之上。 悄然盛开的第一枝红梅,明艳动人,娇美无匹。 瞬间驱散了,病房内因先前事故,而残留的沉闷与压抑。 “真……真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尾音微微上扬,充满了惊喜与雀跃。 那份喜悦,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 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病床上欢呼着跳起来。 足以感染在扬的每一个人。 太好了! 她心中那块,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而悬着的巨石。 终于“轰然”一声,稳稳落地。 一切,果然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完美,还要顺畅! 赵承域此刻,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每一个眼神波动,都完全在她精密的控制之内,分毫不差。 她巧妙地调动着,面部每一丝肌肉,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几分小女儿家特有的娇憨。 以及一丝被巨大惊喜冲昏头脑般的,难以掩饰的“得意”。 唇角勾起的弧度,完美复刻了。 像一只偷吃到蜜糖的小狐狸般的狡黠与满足。 更不忘添上一抹恰到好处的,初为人母的“羞涩与无措”。 “月姐……月姐给的那个红包,可真准。” 她故作不经意,地轻声呢喃着。 声音控制得不大不小,却足以让近在咫尺的赵承域听得清清楚楚。 这话语仿佛,只是她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无意识感叹。 又像是在与最亲近的人,分享一个小小的,带着些许神秘与幸运的秘密。 赵承域,你可要好好珍惜这个从天而降的“惊喜”。 更要珍惜我,这个为你带来这份“天赐”之礼的女人。 赵承域凝视着,她脸上那纯粹而耀眼的喜悦。 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那笑容仿佛,具有某种神奇的魔力。 瞬间驱散了,他心中因先前,那惊险一幕而残留的所有阴霾与后怕。 他心中那份因“孩子”而催生出的,尚且有些陌生的柔软情愫。 在这一刻愈发清晰而深刻起来。 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细雨,无声无息地滋润着。 他那颗向来坚硬冷酷的心脏,让那里也开始生出嫩芽。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远在京城的父母。 若是让母亲,知晓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那常年紧蹙着的眉头,定会彻底舒展开来。 这对她的身体,也是大有裨益。 父亲虽然位高权重,平日里总是一副严肃的面庞。 但对于孙辈的期盼,他不止一次在私下里对自己透露过。 赵家,他们赵家,终于要有后了! 这份期待,他们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这不仅仅关乎血脉的延续,更关乎家族未来的根基与人心的凝聚。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喜悦之后,是沉甸甸的责任。 以及随之而来的,不容忽视的隐忧与必须雷霆处理的麻烦。 赵承域深邃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冰冷刺骨的厉色。 若是让家里那些长辈们知道,他赵承域的妻子。 是在怀着身孕的情况下,被她那所谓的“娘家嫂子”。 一个上不得台面,愚蠢至极的泼妇。 推倒在地,险些酿成无法挽回的惨剧…… 届时,无论是远在京城的老爷子。 还是他,那位威严的父亲。 他们的怒火,恐怕他赵承域也难以轻易平息。 第212章 保护中 李强!李盼盼! 这两个名字,在他齿间无声地碾过。 每一个字都仿佛淬着剧毒,带着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因此而凝滞。 这两个不知死活,贪得无厌的东西! 竟敢将主意,打到他的爱人,和他们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赵承域的眼中杀机凛冽,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赵承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为自己的愚蠢和贪婪。 付出永生难忘的代价。 他会让李强调职,明升暗降的事,还少么? 至于李盼盼的工作,让她丢掉现在的工作。 让李盼盼的贪婪嘴脸,人尽皆知。 他要让他们,在这个地方再也待不下去。 彻底从雅琴的生活中滚出去,永远别想再出现在她面前碍眼。 他的孩子。 他赵承域的血脉。 不容许任何人,觊觎和伤害。 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潜在威胁。 也必须被他用最稳妥的方式,彻底清除干净,不留任何后患! 李雅琴纤长的睫毛,配合着剧情的转折,轻轻一颤。 那颤动,如同蝶翼般轻盈,却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惊惧。 似不堪先前巨大“惊喜”的重负。 又似感知到了赵承域身上,那一闪而逝的凛冽杀气。 她巧妙地收敛了方才那抹,因“喜讯”而刻意绽放的耀眼光芒。 仿佛想起了什么令人不安的事情。 她脸上的笑容,像是清晨荷叶上将坠未坠的露珠。 剔透中带着极致的脆弱,因忆及旁人而微微黯淡了几分。 那双本就,水光潋滟的眸中。 慢慢晕染开一抹,担忧与几不可察的不忍。 仿佛微风拂过湖面,涟漪之下,却深不见底。 她的声音也随之低了下去。 带着一丝病后的虚弱,与她刻意压制后更显真实的关切。 “对了,承域……” 李雅琴启唇,声音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空气中凝固的尘埃。 “我嫂子……李盼盼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心中冷笑,李盼盼那个蠢货。 平日里身子骨就算不上强健,又怀着身孕。 接二连三受了那样的惊吓和刺激,胎气能稳住才怪。 此刻,多半已经在哪里受着罪了。 不是在,那破旧偏厅里哀嚎。 就是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提前品尝生产的苦楚。 在赵承域面前,她必须扮演一个完美无瑕的受害者。 她需要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善良,宽厚,甚至带着几分“以德报怨”的无辜小姑娘。 这份“关切”,必须表现得真挚无比,不露任何表演的痕迹。 同时又不能显得过分热切,以免引他这位精明过人的丈夫。 生出任何不必要的疑窦。 至于李盼盼腹中的那块肉…… 李雅琴的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至极的弧度。 她倒不希望,那孩子出什么意外。 一个懵懂婴孩,还不值得她费心。 更何况,照顾一个新生的孩子。 尤其是在李强那种人家,对李盼盼而言。 或许会成为更沉重的枷锁,日日夜夜消磨她的心神。 那样的日子,恐怕比什么都难熬。 至于李盼盼本人……呵。 李雅琴眼底的寒意,如尖针暗藏。 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她并不急于一时。 等李盼盼如同被榨干一般,狼狈不堪地将那个孩子生下来。 尝尽生产的苦楚,与日后养育的艰辛后。 呵,她空间里那些丹药,或许也能派上用扬。 一颗小小的丹丸,就能让李盼盼这辈子都别想再有孩子。 或者,让她余生都在病痛中挣扎。 她们之间的新仇旧怨,自然有的是漫长的时间。 她会一笔一笔,连本带息,慢慢地,仔细地。 跟她清算个明明白白。 这笔账,她李雅琴,早已用无形的刻刀。 一笔一划,深深记在在了心上。 李雅琴要让李盼盼知道,有些人,是她永远都得罪不起的。 赵承域的视线,从李雅琴那张因“担忧”而更显楚楚可怜的娇美脸庞上,缓缓移开。 他望向窗外,午后的阳光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 斜斜地照射进来,在光洁得能映出人影的地板上投下几道斑驳陆离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病房内静谧无声,只有床头监测仪器。 发出规律而细微的“嘀嘀”声,以及两人刻意放缓的呼吸。 在略显压抑的空气中交织。 光影跳跃,却驱不散他心头,因那些腌臜事而起的沉凝。 他想起方才手下人通过军线电话,言简意赅的汇报。 那声音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平铺直叙。 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社会新闻。 “不用担心。”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刻意调配的安抚。 试图让她安心。 但那双深邃眼眸的底处,寒意却深藏,如潭底寒冰,难以彻底消散。 “我让人把她送去了人民医院。”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 脑海中闪过李盼盼在偏厅那狼狈不堪,歇斯底里的模样。 以及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与羊水混合的气味。 那种地方,那种人,本就不该与他珍视的雅琴扯上任何关系。 “手下人来报,她生下了一个女儿。” 赵承域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人民医院那边。 通过手下转述而来的,混乱嘈杂的片段信息。 李盼盼那撕心裂肺,几近疯狂的哭喊与咒骂。 走廊里弥漫的消毒水味,也掩盖不住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以及,夹杂在这一切混乱之中。 那一声声微弱却带着顽强生命力的,新生儿的啼哭。 这一切的喧嚣与狼藉,都与他此刻身处的这片宁静。 洁净的特护病房,形成了极其鲜明而讽刺的对比。 更与他决心要,用一生去守护的,腹中怀着他骨肉的妻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早已在第一时间吩咐手下,将那个麻烦的孕妇,直接送往普通的人民医院。 而非他能轻易调动资源,也更能彰显,亲疏远近的军区总医院。 界限,从那一刻起,便已泾渭分明。 清晰得,不容置喙。 李盼盼,确实是生产了。 但过程,却远非顺遂二字可以形容。 因为之前在李家偏厅,那连番的惊吓,刺激与剧烈的情绪波动。 她本就摇摇欲坠的胎气,彻底崩溃。 最终还是落了个,凶险的难产下扬。 她几乎是拼尽了,身体里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 在无尽的,撕裂般的痛苦与绝望的挣扎中。 才九死一生地诞下一个瘦弱不堪,像只小猫般的女婴。 赵承域的薄唇,抿成一条冷硬无情的直线。 这一切,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怨不得旁人。 若非她贪得无厌,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好像……” 赵承域顿了顿,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起伏。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早已注定,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旧闻。 “还为此……伤了身体的根本。” “人民医院的医生说,她失血过多,元气大伤。” “日后……要静养好几年,调理身体,才能再考虑……要孩子的事情。” 这个结果,对他而言,简直是再好不过。 甚至,这不仅为他,更为小姑娘。 彻底省却了,日后无数潜在的。 可以预见的麻烦,与来自李家那边的无休止纠缠。 一个无法,轻易再生育的李盼盼。 对于李强,那种骨子里就重男轻女。 一心指望靠儿子,传宗接代的男人来说。 价值自然会大打折扣,甚至变得一文不值。 赵承域的目光,不着痕迹地重新回到李雅琴的身上。 最终,柔和地落在她依旧平坦。 却已然孕育着,一个崭新生命的小腹上。 那里,正悄无声息地,孕育着他的血脉,他们赵家的希望与未来。 他的小姑娘,他法律文件上名正言顺的妻子,今日受了这般天大的委屈与惊吓。 如今,她腹中又有了他们赵家的骨肉。 这身份,已然是金贵到了极点,再不容许有任何半分的差池与闪失。 他赵承域,绝不允许任何人。 再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机会,能够靠近他的妻子。 惊扰到她,哪怕只是让她因此而蹙一下眉头,都不行。 第213章 变了态度的人 他很清楚。 这世上的任何事,即便自认扫尾干净,也绝不可能不留下丝毫痕迹。 总会有蛛丝马迹。 赵承域绝不容许,任何潜在的风险。 哪怕一丝一毫,威胁到他的妻儿。 那些能成为家主,能稳坐高位掌权的人。 又有哪个是。纯良无害之辈。 赵承域坦然承认,他自己,也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能掌权,能当家做主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包括他! 那个李盼盼,在尝尽今日这般惨痛苦果后。 谁敢保证,她不会因此变得,更加偏执疯狂。 谁又能断言,她不会将所有仇恨。 都悉数倾斜到雅琴身上。 万一她将满腔的怨气,不甘与嫉妒。 都转嫁到雅琴的身上,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譬如,像今天这样,再一次不顾一切地冲撞上来。 只要想到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赵承域的眼神便骤然锐利如刀。 寒光毕现,慑人心魄。 他周身的气息,也随之变得冷冽如深冬寒潭。 深不见底,暗藏着令人心悸的杀机。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因他陡然升起的杀意而凝固。 病房内的温度,似乎都因此骤降了几分。 必须将那一家子贪婪成性,纠缠不休的祸害。 彻彻底底地从,雅琴的生活中,清除干净。 必须让他们从雅琴的世界里,永远地,彻底地消失。 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他绝对不能容忍,任何潜在的威胁。 哪怕只是,一丝微不足道的火星。 也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形成燎原之势。 伤害到他珍视若宝的人。 若是他视若珍宝的妻子,与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再因此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或惊扰…… 赵承域的手指。在身侧猛然收紧。 骨节发出。细不可闻却令人牙酸的轻响。 神色中。尽是狠戾与决绝。 为了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即便心狠手辣,他也在所不惜。 谁敢再动雅琴母子分毫,他必会让其付出代价。 那代价,将远比李强今日在医院所受的皮肉之苦,惨痛千百倍。 那种代价,足以让他们永世铭记,悔到骨子里,痛彻灵魂深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胸腔因此而微微起伏。 他强行将眼底。那几乎要抑制不住的戾气与凛冽杀意,尽数敛去。 当他再次看向李雅琴时,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深沉。 只是那深沉之中,又多了几分不容错辨的坚决与不惜一切的狠意。 他伸出手。 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握住了李雅琴放在被子外的手指。 她的手小巧柔软,此刻却带着病态的冰凉,让他心中猛地一紧。 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的接触,缓缓地,持续地传递过去。 那温度带着。不容置喙的安抚与郑重的承诺。 他想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此刻所有的不安与寒冷。 他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缓了许多。 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觉的,已然刻骨的温柔与珍视。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也什么都不用管。”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仿佛一道最坚固的屏障,要为她隔绝外界一切的风雨侵扰。 “安心养好身体,养好我们的孩子,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郑重地补充道“比什么都重要。” “外面的所有事情,一切有我。”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强大力量。 仿佛只要有他在,即便是天塌下来,他也能毫不费力地替她顶着。 李雅琴微微垂下了,浓密如扇的眼帘。 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投下了一小片弯弯的,柔和的阴影。 那阴影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她眸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了然于胸的得意。 还有那份隐藏极深,却真实存在的心满意足的浅笑。 她当然知道。 她太了解,赵承域这种男人的占有欲,和保护欲了。 一旦他认定了某样东西,某个人是属于他的。 便会将其。牢牢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不容许。任何人染指分毫。 任何试图挑战他底线的人,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碾碎成齑粉。 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孩子”作为最强有力的催化剂。 这个孩子,正是她精心策划,步步为营落下的一步关键棋子。 如今看来,效果显著,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期。 赵承域一定会将所有可能存在的障碍,都替她清扫得干干净净。 不留半点后患。 他行事素来如此,要么不做。 一旦做了,便会做得彻彻底底,不留任何余地。 这,也正是她费尽心机,步步为营,想要达成的,最完美的预期结果。 她的“咸鱼人生”,终于寻得了最坚实的靠山。 赵承域的臂膀,便是她未来安逸生活最坚固的铜墙铁壁。 自此以后,她只需安稳享受,再不必为任何琐碎烦事忧心。 这个念头在李雅琴的心底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带着一种。令人醺然欲醉的笃定。 无人可以觊觎。她所拥有的一切。 他守护的一切,都将固若金汤,无人能破。 更何况,她腹中这个“王牌”。 那微弱却真实的悸动,已然是她手中最沉甸甸的筹码。 这孩子,不仅是她拴住赵承域这条巨龙的锁链。 更是她未来尊荣地位的绝对保障。 赵承域,她在心底,无声地勾勒着,这个男人的名字。 每一个笔画,都带着志在必得的从容。 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一抹极浅极淡,却带着纯粹得意的笑意。 如水面悄然漾开的涟漪,无声无息地在她唇角绽放。 旋即,又被她巧妙地隐没。 李雅琴依旧垂着眼帘。 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两道小小的,弯月般的阴影。 那阴影恰到好处地,遮掩了她眸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狡黠精光。 她展露在外的,依旧是那副柔弱无辜,惹人怜爱的模样。 仿佛一朵离了水,微微有些萎靡,却依旧倔强地惹人疼惜的娇嫩花朵。 她的脸色是恰到好处的苍白,眼神是恰到好处的惊惧未消。 她轻轻动了动,被他宽厚手掌包裹在掌心的手指。 那细微的摩挲,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依赖意味。 像一只受惊不浅的小动物,正在小心翼翼地寻求着庇护与安慰。 然后,李雅琴发出一声轻柔至极的回应。 “嗯。” 这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鼻音。 柔软,温顺。 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强忍着的哽咽。 那模样,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在经历了一扬狂风骤雨之后,终于寻到了可以安心停泊的,温暖而坚实的港湾。 那份小心翼翼的依赖。 那份毫无保留的全然信任。 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男人,瞬间化为绕指柔。 这份伪装,她早已运用得炉火纯青,得心应手。 没过多久,病房门被轻轻叩响。 一位身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神情专注的中年女医生,沉稳地迈进病房。 步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胸前的铭牌清晰显示着,她是军区总院的妇产科专家。 赵承域的心,随着医生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而微微收紧。 尽管他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惯有的镇定。 但那颗高悬着的心,只有他自己清楚究竟有多么煎熬。 赵承域紧紧盯着医生的手,目光锐利,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能暗示不祥的细节。 李雅琴安静地,躺在床上。 她纤弱的身体,深深陷在柔软的白色被褥中。 脸色是恰到好处的苍白,更显得楚楚可怜。 仿佛一朵不堪风雨摧折的娇花,一碰即碎。 李雅琴任由产科的女医生,进行细致入微的检查。 冰凉的听诊器,隔着薄薄的病号服贴上她依旧平坦的小腹时。 她只是蝶翼般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眼帘顺势微垂。 她恰到好处地掩去眸底那份深藏的平静与了然。 她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美颜丹早已将她的身体,调理到了最佳状态。 远非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所能够理解和企及。 这点所谓的“意外和惊吓”,对李雅琴而言。 不过是计划中,一个用以博取赵承域更深怜惜与保护的。 无伤大雅的,演戏道具罢了。 医生一番检查下来,包括听取胎心搏动,测量血压。 以及仔细询问,方才发生的具体状况。 第214章 李强担心 她摘下了挂在耳边的听诊器。 神色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放松。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 看向一旁,神情依旧紧绷的赵承域。 语气带着职业性的恭敬。 以及不容置疑的肯定。 “赵团长,请您彻底放心。” “经过细致检查,母子均安。” “各项指标都非常理想。” “孩子在母亲腹中十分安稳。”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却像一颗颗,沉甸甸的定心丸。 准确无误地,落入赵承域焦灼的心湖。 瞬间激起一片名为“安心”的巨大涟漪。 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 “只是受了些惊吓。” 医生继续有条不紊地解释道。 “情绪有些许波动,从而导致了轻微的腹痛。” “并无大碍。” “胎儿的各项生理指标也都非常稳定,十分健康。” “接下来最重要的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务必避免情绪再次受到大的刺激和波动。” “后续要注意加强营养的补充。” “尤其是叶酸和优质蛋白质的摄入。” “必须保证孕妇日常膳食的均衡与全面。” “保持孕妇心情的舒畅和愉悦。” “这对孕妇和胎儿的健康发育都非常重要。” “只要能够按时进行产检,就不必过于忧虑。” 赵承域那根,一直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在听到医生,这番详尽而肯定的诊断后。 才真正彻底地,松弛下来。 紧绷的肩膀,缓缓卸下了无形的重压。 一直紧抿着的唇线。 终于有了,些许柔和的弧度。 那是卸下千斤重担后,的全然放松。 也是历经惊魂一刻后,劫后余生的庆幸。 赵承域向医生微微颔首。 声音因先前的极度紧张,而略带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谢谢医生,辛苦您了。” 眸光再次落回到,李雅琴那张苍白却依旧绝美的脸上时。 赵承域才感觉自己那颗,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 终于缓缓归位。 先前那股,几乎让他窒息的后怕。 如潮水般退去。 余留下的是,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的,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那温柔与珍视。 浓烈得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细密地包裹起来。 融入骨血之中。 再也不让她,受到半分委屈。 一丝惊扰。 既然医生,都明确表示无碍。 他便一刻,也不想让她,多在医院停留。 这种充斥着药水味,和不安气息的地方。 医院的消毒水味。 总是让他感到,莫名的不适。 更让他清晰地,回想起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几乎让他失控。 这个地方。 于他而言,已然沾染了不祥。 下午的阳光正好。 透过窗,洒下斑驳的光影。 在白色的床单上跳跃。 微风轻拂。 带着暖阳的清爽。 有一丝桂花的甜香。 从半开的窗户,飘了进来。 赵承域当即决定。 “我们办出院手续,回家休养。” 他亲自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签字落笔。 果决迅速,没有丝毫拖沓。 另一边。 人民医院的妇幼科室。 与军区总院那窗明几净,空气清新。 甚至飘着,淡淡安神花香的特护病房。 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反差。 这里的空气中混杂着,浓郁得令人作呕的来苏水气味。 像是一层厚重的幕布。 将所有鲜活的气息,都压制了下去。 还有,新生儿尿布隐约的酸骚。 以及消毒水,试图掩盖却徒劳无功的血腥气。 走廊里脚步声,杂乱而匆忙。 与病房内,偶尔传来几声,婴儿尖锐的啼哭交织在一起。 划破午后的沉闷。 更添了几分烦躁与不安。 李强僵硬地抱着,怀里那个用洗得发白的旧包被,裹着的小东西。 他的亲生女儿。 轻飘飘得,几乎没有分量。 皮肤皱巴巴地,泛着不健康的蜡黄。 手臂早已,酸痛得麻木。 几乎失去了,知觉。 这就是,他的女儿。 瘦得像只,刚出壳的雏鸟。 皮肤泛着,不健康的微黄。 连哭声都细弱得,仿佛随时会断掉。 听着就让人心烦。 能不能养活,都是个未知数。 更别提,那重男轻女的父母若是见了。 又该如何,埋怨奚落。 他眼神呆滞地,看着怀里的孩子。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浆糊一般黏稠。 李盼弟那个死丫头,跑哪儿去了。 说是来,照顾她姐坐月子。 人影都没见一个。 关键时刻。 一个能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真是靠不住。 还有雅琴……... 他心头猛地一跳。 像被一根看不见的针,狠狠扎了一下。 不过是被盼盼拉扯了一下。 怎么就那么巧晕倒了。 还大出血…… 难道……真的是流产了。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 瞬间抓住了,他的心脏。 让他遍体生寒。 手脚冰凉。 如果真是那样。 赵承域……那个男人…… 他不敢想下去。 每一个,关于赵承域的猜测。 都像是一块巨石。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赵承域看雅琴的眼神。 他可没忘。 那种要把人,揉进骨子里的占有欲。 根本藏不住。 炽热得,仿佛能灼伤旁观者。 如果雅琴真的因为,盼盼出了事。 他赵承域会做,出什么来。 李强打了个寒颤。 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狠狠地,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愤恨与绝望。 李盼弟,李盼盼。 这两个蠢婆娘。 净给他惹祸。 本来指望着搭上雅琴这棵大树。 日子能好过点。 谁知道会弄成这样。 现在怎么办。 他茫然地看向,病床上依旧昏睡不醒的李盼盼。 脸色苍白如纸。 嘴唇干裂。 没有一丝血色。 看上去奄奄一息。 都是生孩子。 别人怎么,就顺顺利利。 她偏偏难产。 搞成这副鬼样子。 现在这副模样。 别人会怎么看我。 肯定以为,我李强苛待了老婆。 连生孩子,都弄成这样。 名声都被她败坏了。 孩子嗷嗷待哺。 虽然哭声微弱。 却像催命符一样让他心烦。 老婆昏迷不醒。 他还要回部队训练。 总不能一直,在这医院耗着。 李强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太阳穴突突地跳。 仿佛要炸开一般。 他烦躁地抓了抓,本就凌乱得像鸡窝的头发。 动作粗鲁。 “真是……麻烦。” 他从口袋里摸索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 数了数。 那点微薄的数字,让他心凉了半截。 这点钱。 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更别提,给孩子买奶粉。 给盼盼买补品了。 只能先去买点,富强粉。 给孩子弄点,米汤糊糊。 至少能糊弄一下。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钻入鼻腔。 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与污秽气息。 李强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 脚步沉重地,挪向昏暗而嘈杂的病房外。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 是赵承域,送雅琴去军区医院时。 那个男人脸上凝结的冰霜。 和眼底深藏的杀意。 赵承域把雅琴,送去了军区医院。 那是部队的医院。 不是能轻易,进出的地方。 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是不是真的流产了。 看赵承域当时,那紧张的样子。 这事儿。 怕是没那么容易完。 他清楚,以赵承域的手段。 想让他们一家,不好过。 有的是法子。 而且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调职。 降级。 甚至更狠毒的手段。 李强不敢往下想。 本来好好的,两家姻亲。 虽然和雅琴感情一般,和赵承域没什么交情。 但至少,面上过得去。 能借着这层关系,狐假虎威一下。 这下。 怕是要,结成死仇了。 而且是他们,李家单方面被碾压的死仇。 他心里清楚得很。 雅琴摔倒的时候。 赵承域亲眼看着。 他那些战友。 也都看着。 这事儿。 赖不掉。 也抵赖不了。 真是冤孽啊。 李强仿佛已经,预见到。 赵承域冰冷的眼神。 和即将到来的雷霆手段。 像乌云一样,压在他的头顶。 这门好不容易,攀上的高亲。 算是彻底完了。 不仅完了。 还要变成催命符。 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 或是让他们全家都活在无尽的恐惧与痛苦之中。 李强的心沉到了谷底。 比这阴暗潮湿的走廊还要冰冷。 他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只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而他。 完全没有应对的能力。 第215章 回家休息 他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李雅琴。 怀中的她,仿佛是世间最易碎的稀世珍宝。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带着极致的温柔与呵护。 他将她接回了他们的家。 那是一栋掩映在,浓密绿树丛中的独栋小楼。 红砖砌成的外墙,沉淀出几分年代特有的雅致。 空气里,都透着一股与世隔绝的宁静。 车轮碾过院门前铺设的细碎石子路面。 发出了沙沙的,令人安心的轻响。 车子缓缓地,在小楼前停稳。 赵承域先熄了火。 他再次确认车辆,已经完全静止。 这才率先推开车门,迈步下车。 他迅速绕到,副驾驶座那一边。 伸手,从容地打开了车门。 他微微俯下身。 动作轻缓而又异常坚定地,将李雅琴从座位上打横抱起。 那份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 轻柔得,仿佛他怀抱着的,是一件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稀世之物。 他生怕,哪怕一丝一毫的颠簸。 惊扰到她。 更惊扰到她腹中那个,尚在孕育的小小生命。 赵承域抱着,怀中温软馨香的娇妻。 他的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坚定有力。 他能清晰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轻轻拂动在他颈间的肌肤上。 他那颗因为后怕而一度紧缩的心脏。 在这一刻,才真正地,彻底地舒展开来。 这里,这栋小楼。 才是她李雅琴,应该待的地方。 这是她的家。 一个赵承域能够完全掌控,给予她绝对安全和极致宁静的港湾。 从今往后,任何的风雨。 都休想再惊扰到他的雅琴,分毫。 李雅琴则将头,轻轻地靠在赵承域坚实宽阔的胸膛之上。 她感受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感受着那份毫不掩饰,几乎要将她彻底融化的珍视与爱重。 她的唇角。 在无人能够,看见的细微角度。 悄然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带着满足的弧度。 这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精密算计之中。 甚至,比她预想中的结果,还要完美几分。 这个男人。 果然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 一旦被她,牢牢锁定成为目标。 便再也无法,逃出她的掌心。 他越是表现得,紧张。 越是表现得,小心翼翼。 就越是证明了,她腹中这块“王牌”的巨大份量。 她想要的。 一直以来,她孜孜以求的。 就是这份,独一无二的极致呵护。 就是这份,将她高高捧在手心。 视作稀世珍宝一般,珍视的特殊待遇。 今后的日子。 她只需安安然然地,享受这份独有的宠爱。 做他赵承域唯一的软肋,唯一的珍宝。 李雅琴温顺无比地,依偎在他坚实的胸膛。 她的双臂,姿态自然地环上了他的颈项。 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窝深处。 鼻尖萦绕着的,是他身上那股清冽又好闻的独特气息。 那气息中,混合着一丝极淡的烟草味道。 这味道,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以及,一丝深藏心底,不易察觉的隐秘得意。 卧室的门,被他宽厚有力的手掌轻轻推开。 门轴转动,发出了近乎无声的“吱呀”轻响。 赵承域的动作,依旧是那般的轻柔,那般的小心翼翼。 他怀抱着她,仿佛怀抱着的是一尊精美绝伦的琉璃玉器。 生怕任何一丝微小的震动,都会惊扰到她安然的休息。 他将她,轻轻地,稳稳地放在了那张柔软得能让人深陷其中的大床上。 床垫的弹性,恰到好处。 完美地衬托着,她纤细而玲珑的身体。 赵承域随即转身,拉过一旁早已叠放整齐的薄被。 细致入微地,为她掖好了每一个被角。 确保没有一丝夜晚的凉风,能够侵扰到她。 “你先躺下,好好休息。”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温柔的关切。 那声音,如同窖藏多年的醇厚酒液,缓缓淌过人的心间。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暖暖胃。” 李雅琴乖巧至极地点了点头。 她长而浓密的眼睫,如同蝶翼一般轻轻颤动了几下。 然后,微微垂落下来。 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她眸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她目送着赵承域那挺拔如松的背影,消失在卧室的门外。 静静听着他下楼时,那沉稳而富有力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单位那边,她早就以腹痛不适为借口,顺利地请了五天假期。 倒是一点,也不急着回去。 此刻,她独自一人,躺在这张宽大而又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鼻息之间,萦绕着的。 是男人离去之后,尚未完全消散的,她早已熟悉的气息。 那是清冽的烟草味,与部队统一发放的皂角清香的混合。 是独属于赵承域,这个男人的味道。 霸道,冷硬,而又令人感到莫名的安心。 她的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安然与熨帖。 这份安然。 不仅仅来源于身体上得到的舒适与放松。 更来源于一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笃定与自信。 只是,在这片刻的安然之下。 新的盘算,已然如同水面之下的暗流。 悄然无声地,浮上了她的心头。 并且,迅速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绪。 她修长的手指,白皙而又细腻。 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意味,轻轻地抚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那里,正孕育着她此生,最为重要的孩子。 一个宝贝,一个筹码。 一个能够将她,与眼前这个权势在握的男人。 更加紧密地捆绑,在一起的强大纽带。 她的眸光,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 掠过了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精明与深沉算计。 过往那些,身为炮灰的卑微命运,已然被她彻底扭转。 如今,顺利嫁入赵家。 安安稳稳地生下这个孩子。 便是她眼下,最为重要,最为核心的目标。 这个孩子。 注定了,是她将来享受,赵家庞大资源的最佳筹码。 生子丹的非凡效用,她深信不疑。 未来的孩子,必定会全然依赖于她,听从于她,是个妈宝。 届时,赵家的一切,自然,都将尽数归于她的掌控之中。 这步棋。 当真是一本万利,回报丰厚。 李雅琴细细思量。 既然已经怀有身孕,那么日后的饮食,自然要更加精细考究。 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大意。 外头集市上售卖的那些菜蔬,农药残留,激素催生,都难以完全防范。 身为一名曾经的植物学家,她对于食材的安全度,有着近乎苛刻的严格要求。 腹中的孩儿,如此金贵。 岂能容许,有半点差池和风险? 更何况。 她那个神秘空间之中,丹药所蕴含的充沛灵气。 若是能够巧妙地,用于滋养蔬果。 其带来的益处,自然不言而喻。 对于胎儿的健康发育,更是锦上添花,妙用无穷。 她那个空间,虽然能够神奇地将半径百米之内的任何物品,无视一切障碍地收取进来。 还具有绝佳的,令人惊叹的保鲜功能。 但总不能,天天都指望着路边,恰好就有她想要的高品质食材出现。 还得是那种,无人看管,可以让她神不知鬼不觉收取的新鲜蔬菜瓜果。 这种完美的巧合。 可遇而不可求,太过依赖虚无缥缈的运气。 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才是最稳妥,最可靠的万全之策。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窗外。 这栋独栋小楼,带着一个面积不小的院子。 此刻,那些被前任主人精心打理过的花花草草。 月季,蔷薇,还有几株她叫不上名字的观赏植物。 姹紫嫣红,开得正是热闹与繁盛。 看着,确实赏心悦目,透着几分脱俗的雅致。 却终究,是些不怎么实用的东西。 中看不中用。 若是能将它们,都彻底清理干净。 翻整出一片,肥沃松软的土地。 再将它,改造成一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菜地…… 李雅琴的心思,彻底地活络了起来。 她越想,便越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简直是妙不可言。 既能够完美地解决,自己对于食材来源的挑剔和深切担忧。 确保自己和孩子,入口的每一样食物,都是纯净安全的。 又能够,打发这漫长而可能有些无聊的孕期时光。 为平淡的生活,增添些许田园的乐趣。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 她还能够借此机会,在赵承域的面前。 不动声色地,潜移默化地。 塑造一个贤惠顾家,勤劳朴实。 全心全意为家庭,和孩子着想的完美妻子形象。 这一举三得的美事。 简直是,上天赐予她的绝佳良机。 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第216章 种菜 每一个念头,都如棋子般被她精准落定。 楼梯处,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 那脚步声沉稳,而富有力量,是独属于赵承域的节奏。 他端着,一个白瓷描金边的托盘,缓步走了进来。 托盘上,稳稳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丝粥。 浓郁的粥香,混合着鸡汤特有的鲜美。 瞬间便驱散了,房间里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医院药味。 取而代之的,是食物带来的,诱人垂涎的温暖气息。 李雅琴心中,早已将接下来的对话演练了千百遍。 每一个细节,每一句看似不经意的说辞,都确保了万无一失。 她缓缓坐直身体。 动作间,刻意带着一丝病后初愈的虚弱与无力,恰到好处地引人怜惜。 赵承域见状,眸色微动,立刻上前一步。 他体贴地在她背后,垫上一个柔软的靠枕。 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她。 李雅琴的目光,轻轻落在赵承域手中那只白瓷碗上。 碗中乳白色的粥,熬得极为粘稠。 上面点缀着,嫩黄的鸡丝和翠绿的葱花。 正丝丝缕缕冒着袅袅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 他将碗稳稳递了过来。 眼神专注而温柔,那深邃的眼眸里。 仿佛盛满了全世界的关切,只映着她一人的身影。 李雅琴伸出纤细的手指。 指尖触碰到碗壁,感受到那份,透过瓷器传递过来的温热。 也感受到了,男人掌心的余温。 李雅琴接过了,那只盛满男人深切关怀的瓷碗。 垂下眼眸。 用手中那把,小巧精致的银边汤匙,轻轻舀起一勺粥。 送到唇边,细细吹了吹,散去些许热气。 才小口品尝起来。 她的动作轻缓。 姿态优雅得,如同画中精心描绘的仕女。 每一个细微举动,都透着赏心悦目的美感。 只是,那低垂的眉眼之间。 却悄然凝上了,一丝经过她精心算计的,恰到好处的踌躇。 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语,正在她唇边无声徘徊。 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等待着一个鼓起勇气的时机,惹人探究。 赵承域的目光何其锐利。 即便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对妻子的疼惜与后怕。 也几乎立刻察觉到,她神情间那一闪而过的不对劲。 他将手中空了的托盘,轻轻放在光洁的红木床头柜上。 发出细微的磕碰声响,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清晰。 “怎么了?” 他的视线,专注地落在她的脸上。 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声音比方才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探寻。 却依旧压得很低,带着安抚。 “粥不合胃口?” “还是哪里不舒服?” 李雅琴闻言,手中的白瓷小勺在碗中轻轻一顿。 然后,她慢慢放下了勺子。 勺子与碗沿轻轻碰撞。 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叮”。 这细微声响,在过分安静的卧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也似乎无形中,放大了她此刻刻意营造的,犹豫与忐忑。 她抬起眼帘。 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眸,此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闪不避地,望向他深邃如海的眼眸。 眸中仿佛盛满了星光与不安,让人不由自主地心软。 “老公……”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停顿与犹豫。 像羽毛般,搔刮着人的心尖。 尾音微微上扬,透着一股刻意营造的娇憨,与全然的依赖。 “我……我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 “你说。” 赵承域的声音,不自觉地又放柔了几度,沉稳中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心中微软。 仿佛怕一丝粗重,都会惊扰到她此刻流露出的“脆弱”与“不安”。 他耐心地等待着,目光中充满了鼓励与纵容。 李雅琴轻轻咬了咬自己嫣红饱满的下唇。 一个细微的,近乎本能的动作。 却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少女般的娇怯与无措。 “就是……我们院子里那些花……” 她顿了顿,似乎在极力斟酌最恰当的措辞。 声音细若蚊蚋,带着点试探的不确定。 眼神也有些飘忽,微微垂下。 不敢直视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能不能……能不能把它们都拔了呀?” 那语气,像个偷偷做了出格事情后。 忐忑不安等待家长发现并责骂的孩子。 充满了小心翼翼。和一丝丝微弱的期盼。 赵承域微微挑了。挑英挺的眉峰。 他深邃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讶异。 随即化为若有所思的探究。 他面上神色未变,依旧是那副沉稳模样,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那些精心栽培的。月季与蔷薇。 皆是他知晓她偏爱明艳色泽后,专门亲自挑选的房子。 更有几株名贵的兰草,是她偶然提及过一次。 他便费心寻来,只为博她一笑。 他清晰记得,她曾不止一次在花架下驻足。 指尖轻柔触碰,那些娇嫩花瓣。 那时她眉眼间的舒展笑意,是难得的真实与轻松。 也正因如此,他才特意吩咐人精心打理。 甚至又添了几株相似的品种,想着她会喜欢。 如今这番转变,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怎么突然想拔了?”他问。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想知道,她这突如其来的念头究竟源于何处。 是单纯的不喜欢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李雅琴浓密的眼睫,轻轻垂下。 那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生出几分怜惜,正是她精心雕琢出的效果。 声音也随之压得更低了些,带着一丝精心拿捏的小女儿家的娇憨。 与深藏其后,无人能察的细密盘算。 “我想……”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酝酿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柔软的被角,显出几分紧张。 “我想……种些菜。” “你看,我现在……” 她的手,姿态柔婉地,带着一丝刻意展现的母性光辉。 轻轻覆上依旧平坦的小腹。 那里,正孕育着她此生最重要的“王牌”。 一个能将她与赵家,彻底绑定的强大纽带,也是她未来的依仗。 “不是怀了宝宝嘛。” “宝宝”这两个字,被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为人母特有的柔软与期盼。 同时也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最重要的理由。 “以后买菜什么的,外面的东西,我总担心农药残留太多,或者不够新鲜干净。” 她微微蹙起秀眉,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 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未来可能存在的风险,为了孩子忧心忡忡。 “吃食上,能动的手脚,太多了。” “吃进肚子里,对大人都不好,更别说对肚子里的宝宝了。” “总归不如自己亲手种出来的放心,吃着也更新鲜些,对宝宝的身体发育肯定更好。” 她抬起头,眼神清澈,努力做出最诚挚恳切的模样。 仿佛眸中盛满了对腹中孩子深切无私的爱护,以及对丈夫全然的信赖。 “而且……” 她微微抬高了些许音量,仿佛在为自己这个看似有些任性的想法。 寻找更充分,更合理的理由。 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带着几分对田园生活的向往。 “我这往后大着肚子,也不能老是闷在屋里,医生也说要适当活动。” “种种菜,翻翻土,浇浇水,还能稍微活动活动筋骨。" "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对我的身体也有好处,心情也能舒畅些。” 说完这些,她缓缓抬起头。 一双精心调整过的清澈眸子,带着恰到好处的期盼. 一丝若隐若现的紧张,迎上他的目光。 等待着他的“判决”。 那眼神,刻意营造得纯净无辜. 像一泓不见底的秋水,引人探究,却又让人看不透真实的情绪。 也像一只乖巧的小猫,正用最柔软的爪子,轻轻挠着他的心。 第217章 试探和结果 她那副精心扮演出的惹人怜爱模样。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每一次呼吸的轻微起伏。 都清晰无比地映入他的眼底。 也一丝不落地。 牵动着他的心弦。 他听闻“拔花”二字,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那些花草,曾是为博她一笑而费心寻来。 当对上她那双带着期盼与几分不安的星眸时。 他心头那丝微末的讶异迅速被更浓的怜惜所取代。 眉头也随之不自觉地舒展开来。 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中。 最后一丝因“拔花”而泛起的微末不解。 仿佛被她此刻楚楚可怜,全然依赖的姿态。 轻轻拂去,消散无踪。 他喉结微动。 心中那点对她转变喜好的不解,瞬间被她此刻的“脆弱”与“不安”冲散。 原本略显紧绷的下颌线条。 也随之柔和了几分。 顷刻之间,那点不解便被汹涌而来。 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怜惜与纵容,彻底覆盖。 这是他的小姑娘。 他的妻子。 更是他未出世孩子的母亲。 赵承域想起过去。 她更多时候是那般慵懒娇媚。 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对家务琐事,更是鲜少主动过问。 她似乎只醉心于那些光鲜亮丽,能取悦她感官的美好事物。 如今。 她竟会为了他们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考虑到如此细致入微的地方。 甚至,愿意亲手去侍弄一个充满泥土气息的菜园。 这种巨大的转变。 让他坚硬的心头猛然一暖。 一种前所未有,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如温热的泉水般,从心底深处汩汩涌出。 她不再仅仅是那个需要他精心呵护,时时纵容的娇妻了。 她正在努力地,去适应一个母亲的角色。 她在为他们的家。 为那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而做出实实在在的改变。 自己种菜。 这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 不仅不觉荒唐。 反而让他心底最柔软处,生出几分温热的期待。 她竟开始为孩子,为这个家,考虑得如此长远细致。 这实在让他惊喜。 他的眼前,甚至不由自主地。 清晰浮现出一幅无比温馨的画面。 阳光和煦,暖洋洋地照在庭院之中。 透过或许未来会存在的瓜果藤架。 洒下斑驳陆离的细碎光影。 画面中。 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清晰可见。 那是他们血脉的延续,是他期盼已久的温馨。 额角或许会渗着细密的汗珠,晶莹剔透。 几缕被汗水濡湿的发丝,会俏皮地贴在她光洁如玉的脸颊上。 她正略显几分笨拙。 却又带着无比认真的神情,弯着腰。 细心侍弄那些青翠欲滴,生机勃勃的蔬菜。 泥土特有的芬芳。 混合着青草的清新气息。 还有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总是让他心安的淡淡馨香。 这一切的一切。 都构成了一种名为“家”的,具体而又温暖无比的味道。 那味道,正悄然无声地弥漫开来。 充盈在他心间的每一个角落。 让他那颗因经历过太多而变得坚硬无比的心。 也在这份想象的温馨中,变得格外柔软起来。 不就是几块菜地么。 他唇角几不可察地扬起。 那弧度极浅。 却满溢着对她的无尽宠溺与纵容。 别说只是拔了那些在他看来。 其实并无多少实际用处,仅仅是好看些的花花草草。 便是她此刻突然开口。 说想要天上的星星,想要那轮皎洁的月亮。 他赵承域。 也定会想尽一切办法。 动用自己所能动用的一切力量与资源。 为她摘下来,送到她的面前。 只要她开口。 只要她想要。 他便会给。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也是他对这个即将在不久的将来。 降临到他们生命中的小生命的郑重承诺。 “当然可以。” 赵承域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温声应承了下来。 他的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与犹豫。 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其中蕴含的,是深入骨髓的宠溺。 和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决断。 他甚至觉得。 她这个主意,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完全正合他的心意。 既能让她在孕期舒心展颜,不至于觉得烦闷。 打发那可能会显得漫长而单调的时光。 又能让她和腹中的孩子,吃到最安全,最放心的食物。 这简直是一举多得的美事。 “你想种些什么菜。” 他沉声开口,目光柔和地落在她因喜悦而更显生动娇艳的脸上。 “只管列个详细的单子出来。” “我立刻让人去准备最好的种子和趁手的工具。” 他略作沉吟片刻。 看着她那双因喜悦而熠熠生辉的眸子,继续说道。 声音醇厚而富有磁性,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至于那些翻地,播种之类的粗笨活计。” “你就完全不用操心了。” “孕妇可绝对不能累着自己,知道吗?” 他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霸道,细致地安排着一切。 “我会安排最妥当的人手去做这些。” “保证给你弄得妥妥帖帖,让你满意为止。” “让你只管安安心心,享受最后的成果就好。” “你呀。” 他凝视着她,眼底深处,染上了一丝温暖而温柔的笑意。 语气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宠溺的调侃。 “就负责偶尔在一旁,动动嘴指挥一下。” “兴致来了,偶尔浇浇水,稍微松松土便好。” “切记,万万不可劳累,知道吗?” 赵承域的语气中。 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觉到的自得与满足。 仿佛能够为她做这些,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 已经是他莫大的荣幸,与无法言说的喜悦。 李雅琴眼底的笑意,如春水般漾开。 一圈一圈,荡漾着得逞的满足。 计划如此顺利。 她仿佛已看到,用空间灵泉滋养出的顶级食材。 将孩子养得,聪慧非凡。 将来母凭子贵,赵家的一切,都将是她的囊中之物。 这个男人,果然逃不出她的掌心。 那明媚至极的光彩。 刹那之间,便仿佛点亮了整个房间。 晃得人,都有些睁不开眼。 赵承域的心,蓦地一软,软得一塌糊涂。 在他心中,孩子平安出生之前,她便是最大的。 她的任何要求,只要不是太过离谱,他都能够,也愿意去满足。 至于那件随军的事情,倒也不急于一时。 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可以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跟她商量,引导她。 直到她自己心甘情愿为止。 眼下,还是先顺着她的心意。 让她高高兴兴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种菜。 她也就是心血来潮,提个美好的想法罢了。 真要亲自动手去做那些繁琐的农活。 还不是得他来安排妥当。 他赵承域的女人,金尊玉贵。 哪里需要真的亲自下地去劳烦。 真要亲自动手去做那些繁琐的农活,还不是得他来安排妥当。 他赵承域的女人,金尊玉贵,哪里需要真的亲自下地去劳作。 想到这里,赵承域心中已然有了清晰的计较。 赵承域看向李雅琴的眼神,愈发温柔,也愈发坚定。 他决定,要用最完美,最让她满意的方式。 去实现她的这个小小的,却意义非凡的愿望。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无比。 将李雅琴鬓边一缕不听话的散落碎发,小心翼翼地拨到她的耳后。 温热的指腹,有意无意地,轻轻擦过她同样温热小巧的耳垂。 引来她一阵细微的,如同被羽毛拂过的轻颤。 像一只被主人温柔爱抚后,惬意眯眼的小动物。 “好。” 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与承诺。 如同最温暖的水滴,落在她的心湖之中,瞬间漾开层层叠叠的暖意。 “都依你,你想把院子怎么改,都听你的安排。” 李雅琴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那瞬间迸发出的光彩。 比窗外最明媚灿烂的阳光,还要耀眼几分。 她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仿佛这本就是她预料之中。 并且等待已久的完美回答。 李雅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小心翼翼掩饰下的巨大惊喜。 声音微颤地问道“真……真的吗?承域,你真的答应了?” 那副惊喜交加的模样,不似作伪。 是那种纯粹的,在愿望得到满足后,所能爆发出的巨大喜悦。 “当然是真的。” 赵承域看着她,那副被天上,掉下的巨大馅饼。 给稳稳砸中的幸福表情。 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的满足感。 能够让她如此高兴。 他觉得,再大的付出,都很值得。 第218章 安排的 他的语气,愈发温柔,仿佛能溢出水来。 “只要你高兴,只要对你和孩子好,什么都好说。” 她就知道。 赵承域这个人,绝对无法拒绝一个以为了孩子,为名义而提出的任何请求。 “谢谢你,承域。” 她的声音甜糯娇软。 带着一丝丝压抑不住的喜悦颤音,那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 每一个字,都浸透着蜜糖般的醇厚甜美。 甜丝丝的。 直直地沁入人的心坎里。 她顺势便依偎进了他宽阔温暖的怀里。 纤细的手臂,自然地环上了他精壮有力的腰身。 柔软的脸颊,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上。 带着全然的依赖与亲昵,轻轻地蹭了蹭。 太好了。 李雅琴在心中,抑制不住地暗暗欢呼了一声。 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惊喜交加,感动不已的神色。 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福光晕。 这个男人。 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般。 对“孩子”这两个字,根本就毫无任何抵抗力可言。 李雅琴早就猜测到了。 只要自己,稍稍表现出一点点,对腹中这个胎儿的重视与深切关切。 赵承域便会对她有求必应。 百依百顺。 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这片至关重要的菜地。 稳了。 日后,她那神奇空间里储藏着的各种各样,外界难得一见的珍稀蔬菜。 那些浸润了她特制丹药灵气的改良优良品种。 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个院子里了。 再也用不着,像从前那样费尽心思。 去苦苦寻找合适的时机与完美的借口。 才能将那些对胎儿发育,有着巨大裨益的各种蔬菜拿出来,让他和自己食用。 她甚至已经开始在心中,飞快地盘算起来。 第一批,先种下哪几种生长周期相对较短。 又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那些丹药神奇效用的蔬菜。 譬如,她空间中那几株经过丹药改良的‘紫玉生菜’和‘金髓圣女果’。 这两种不仅灵气亲和度极高,生长周期也短。 最适合作为第一批作物。 既能快速验证效果,也能为胎儿早期提供最精纯的滋养。 身为曾经的杰出植物学家。 对于这些,她早已是胸有成竹,了然于心。 她的每一步,都在按照她预想中的完美轨迹运行。 顺利无比地,向前稳稳推进着。 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这种美妙至极的感觉。 让她感到无比的舒畅与惬意。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为她,为她的计划而让路。 赵承域凝视着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 如同阳光般灿烂夺目的纯粹笑容。 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 被这明媚的笑容,轻轻地触动着。 泛起阵阵无法言喻的暖意。 那暖意驱散严冬,带来初春的温和。 瞬间便驱散了,他心中可能存在的所有阴霾与冷硬。 赵承域缓缓地伸出手。 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指。 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与极致温柔。 轻柔地将她,颊边一缕不太听话的碎发。 仔仔细细地,拨至她光洁圆润的耳后。 那动作。 充满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珍视,与深沉入骨的爱怜。 他此刻对待的,正是这世间最易破碎,也最为珍贵的稀世奇珍。 他的小妻子。 他孩子的母亲。 似乎,总能源源不断地,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与深刻的感动。 这原本有些平淡如水,甚至略显枯燥的日子。 因为她的存在。 因为这个即将到来的,充满了未知与希望的新生命。 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有盼头,越来越值得期待了。 他开始无比地期待。 期待着未来,拥有她的每一个清晨与黄昏。 期待着那个,凝聚了他们两人血脉的小生命的顺利降临。 期待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温馨美满的幸福扬景。 他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中,细细地想象。 等孩子出生以后。 他会如何,耐心地教他走路,教他说话。 如何带着他,去探索这个广阔而奇妙的世界,陪他玩耍嬉戏。 而小姑娘,会在一旁,带着温柔满足的笑意,静静地看着他们父子。 那样的画面,光是想一想,就足以让他心潮澎湃,暖意融融。 随军的事情,确实可以暂时搁置。 眼下,最要紧的是让她安心,舒畅地度过这个孕期。 这片,即将旧貌换新颜的院子。 或许就是她为这个小家,为他们共同的未来。 亲手搭建的第一个“巢穴”。 赵承域会帮她。 他会亲手为她搭建好这个巢穴。 务必让它坚固,让它温暖。 务必让它成为她最安心,最踏实的避风港。 赵承域心中,那点因她,可能不想随军而泛起的微澜。 在她此刻毫无保留的欢喜面前,也渐渐平息。 他暗忖,随军之事固有章法。 但雅琴此刻的安宁与腹中孩子的康健,才是他心中最不可动摇的基石。 为了她们母子,些许计划的调整,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她能如此开怀,一切都值得。 他凝视着她那双因满心喜悦而熠熠生辉的眸子。 眸中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那份全然的信赖,与毫无保留的依赖。 让赵承域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满足感。 他轻轻点了点头。 语气中带着几分,被她那孩子气的欣喜所感染后的宠溺与无奈。 低沉的嗓音,醇厚动听,在她耳畔缓缓响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句反问,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也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轻易察觉的自豪。 仿佛能让她如此开怀,便是他莫大的成就与荣光。 他沉吟了片刻。 目光不自觉地,又柔和了几分。 像是在极其认真地思考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他继续说道“院子里的那些花,有些品种确实还算名贵。” “当初让人费了不少心思才移栽过来,长势也一直不错。” “若是还能活的,我们就把它们挪到墙角边上。” “或者,找些大一些的,样式古朴别致的花盆,精心养起来。” “也算给你留个念想,平日里闲暇时,也能赏玩一番。” “剩下的地方,就都给你改成菜地。” “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他想,雅琴或许只是一时兴起。 那些花,她曾经也是真心实意喜欢过的。 若是全部拔除,未免太过可惜。 这样处理,既能满足她种菜的心愿。 也不至于完全抹去,院子原有的那份雅致与情调。 李雅琴闻言,那双本就明亮妩媚的桃花眸子,瞬间又亮了好几个度。 眼底似有万千细碎星辰,在其中闪烁跳跃。 她连连点头,像只得到了心爱玩具后,兴奋不已的小鸡仔在啄米。 声音清脆,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雀跃“嗯嗯!就听你的!” “承域,你真好!” 她微微仰起小巧的脸颊,眼底盛满了对他毫不掩饰的崇拜与深深的依恋。 那真挚无比的模样,足以融化任何一颗坚硬如铁的心。 这声“你真好”,甜糯得像是裹了最上等的蜜糖。 又带着一丝,少女特有的娇憨与纯真。 直直地往赵承域的心坎里钻。 让他那颗素来坚硬冷肃的心房,也变得柔软不堪,一塌糊涂。 他看着她那副心满意足,眉开眼笑的娇俏模样。 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为她的笑容而变得明媚生动起来。 之前因繁重工作,和李家那些糟心事带来的所有疲惫与阴霾。 也于此刻一扫而空。 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舒畅不已。 “光有菜地,似乎还是单调了些。” 赵承域修长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 他深邃的目光投向窗外。 视线穿过明净的玻璃,落在那片即将被彻底改造的院落。 脑海中,已经开始细致地规划起来。 仿佛眼前,已经清晰浮现出改造后那焕然一新的完美景象。 “我看院子东南角那块空地,地势略低一些,阳光也格外充足。” “不如,再挖一个小池子。” “不用太大,精致些就好。” “然后,引些活水进来,养上几尾颜色鲜亮,寓意吉祥的锦鲤。” “你平日里在院子里坐坐,看看鱼,种种菜,也能解解闷,散散心。” “对你,对孩子,都好。” 他想象着她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在青翠的菜畦间慢慢走动。 累了,便在池边的小亭下歇息片刻。 看着水中五彩斑斓的游鱼,该是何等惬意安宁的画面。 第219章 小小的心思 还要养锦鲤。 李雅琴眨了眨水盈盈的眼眸,这个提议,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原本,只心心念念着那片,能让她大展拳脚的菜地。 没想到,赵承域考虑得比她更为周全细致。 连休闲观赏的景致,都一并替她规划妥当了。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锦鲤……也确实挺好看的。 色彩斑斓,游动起来姿态优雅曼妙,的确赏心悦目。 而且,池水还能用来浇灌菜地,真真是一举两得。 她立刻从善如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明媚。 眉眼弯弯得,如同天边最美的那一弯新月“好呀好呀。” “有鱼有菜,那我们的院子就更漂亮了。” “到时候,我种的菜肯定长得又肥又嫩,水灵灵的。” “鱼儿也肯定活泼可爱,讨人喜欢。” 她心念电转,已然盘算清晰。 一丝得意,悄然漫上眉梢,带着难以抑制的雀跃。 菜地,是她的主要目的。 如此一来,她空间里那些珍稀食材的出现,便显得顺理成章,不引人怀疑。 更关乎未来孩子的营养与健康。 至于锦鲤池子,那是赵承域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纯属锦上添花,意外之喜。 水源的问题,他既然提出来了。 以他的能力和人脉,自然有他的解决办法。 她乐得清闲,只需安稳坐享其成就好。 “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动工呀。” 李雅琴有些迫不及待地追问。 语气里,充满了对未来田园生活的美好憧憬与无限向往。 仿佛已经看到了,满园瓜果飘香,蔬菜青翠欲滴。 鱼儿在清澈的池水中嬉戏畅游的生动景象。 她甚至已经开始在心中默默盘算着。 等菜地一弄好,她要先种下那些。 空间丹药溶液浸泡过的,特殊蔬菜种子。 赵承域看着她那副急切得。 如同小孩子盼望新年礼物的小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不由失笑。 伸出手,宠溺地刮了刮她小巧挺翘的鼻尖。 “你现在身子不方便,这些事情都交给我来安排。” “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你只管好好养胎,把身体养得棒棒的,比什么都强。” 他顿了顿。 语气变得更加沉稳可靠,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 他补充道“等我这两天把手头积压的一些公务处理一下,就找几个得力的人过来帮忙。” “翻地,垒池子,移栽花木,这些都是力气活,也是技术活。” “用不着你亲自动手,仔细累着你。” 他可舍不得让她那双纤纤玉手,去碰那些粗糙的工具和冰冷的泥土。 李雅琴乖巧地点了点头。 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般,轻轻扇动着。 心中,却是早已乐开了花,甜蜜得直冒泡。 太好了,完美。 她就知道,赵承域这种习惯主导一切的男人。 一旦认定了,就会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绝不会让她费半分心神。 她只需要在他面前,适时地表现出期待与依赖。 再动动嘴皮子,撒个娇。 就能坐享其成,舒舒服服地享受他为她精心打造的一切。 “那……那我能在一旁看着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声音软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她努力做出那副对丈夫的劳动成果。 充满期待与好奇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小妻子的娇态。 “或者,我可以帮忙递个工具什么的,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总闷在屋里,也不太好。” 这话说得,既体贴入微,又恰到好处地表明了自己不会添乱。 更不会真的给自己揽上什么累人的活儿。 赵承域见她如此,眸中笑意更深,只觉得怀中的小女人愈发贴心可人。 他温热的大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安抚地拍了拍。 语气愈发温柔缱绻,带着化不开的浓情蜜意“傻丫头。” “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养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其他的,都有我。” “你想看,自然是可以的。” “到时候,我让人在院子里给你搬把舒服的躺椅,再撑把大大的遮阳伞。” “你就舒舒服服地看着,指挥着。” 他看着她依旧带着几分病容的清丽脸颊。 那份苍白,让他心中微微一紧,泛起一丝心疼。 他又柔声道“等你身子再好些了,天气也暖和的时候,我休假了,就陪你一起。” “我们一起给菜地浇浇水,松松土,种种你喜欢吃的菜,好不好。” “我们一起,看着它们发芽,长大,结果。” 他描绘着未来那温馨而美好的画面,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向往与期待。 李雅琴听着他细致入微的安排,和那充满爱意的描绘。 心中那份得意与满足,几乎要满溢出来。 甜得她心尖儿都在微微发颤。 她将头,轻轻地,全然信赖地,靠在赵承域坚实温暖的胸膛。 李雅琴只需要,安心享受这份被精心呵护的“金贵”便好。 偶尔动动脑筋,引导一下方向。 一切便能如她所愿。 享受着赵承域的呵护,李雅琴的心思却已飘远。 落在了那些真正,能让她安身立命的丹药之上。 在她垂首的瞬间,眸底飞快掠过一丝精明与算计。 美颜丹尚有九十颗。 她自有法子将其效用最大化,小心制成养颜露水。 日日少量饮用,足以让她容光焕发,青春常驻。 这关乎她容貌的持久与身体的最佳状态。 更是她吸引赵承域,让他对自己目不转睛的重要资本之一。 生子丹…… 她已经用过了。 效果显著,立竿见影。 赵承域对这个孩子的期待与重视,远超她的预想。 这让她手中的筹码,分量更重了。 至于神器丹,更是她稳固地位的利器之一。 早就悄无声息地用在了自己身上。 若非如此,凭她区区只有容貌拿得出手的,普通女子的身份。 如何能让赵承域这般身居高位,心机深沉的男人。 对她一朝情动便欲罢不能,非她不可。 她对赵承域目前的表现,还算满意。 他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百般呵护。 至于绝嗣丹…… 李雅琴的指尖,在赵承域看不见的地方。 轻轻捻了捻,仿佛已经捏住了那无色无味的小药丸。 那绝嗣丹,更是早就被她不动声色地用在了赵承域身上。 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这才是她真正握在手中的王牌,是她扫清一切障碍。 确保自己,安稳无忧的终极保障。 是她用来对付那些不识好歹,企图破坏她安稳生活的人的终极利器。 李盼盼那个蠢货,不是还贼心不死地想纠缠吗。 不是还做着母凭子贵,重新攀上赵承域这条高枝的美梦吗。 可笑至极。 等赵承域彻底清扫了,李家那些不识好歹的东西。 解决了那些外部的麻烦之后…… 她不介意“帮”李盼盼一把。 让她这辈子,都彻底断了怀孕生子的念想。 让她所有的美梦,都化为泡影。 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需要合适的时机,和不留痕迹的手段。 眼下,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胎,享受赵承域的宠爱。 然后,满心期待地等着看赵承域如何大展身手。 看他如何将这个院子,一步步变成她理想中的。 充满生机与灵气的秘密花园。 想想就觉得,生活无限美好。 一切尽在掌握。 赵承域的行动力向来惊人。 这边刚应下李雅琴,那边电话就已经拨了出去。 他的手指在老式拨盘电话上迅速动作,沉稳而有力。 仿佛不是在拨一个简单的号码,而是在下达一道不容更改的军令。 每一个数字的落下,都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决断。 “是我。” 他对着话筒,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瞬间压住了电话那头的嘈杂。 三言两语,他便将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 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家里院子需要翻修。” “一部分改成菜地,一部分挖个小池子。” 他的语气平铺直叙,听不出情绪,但话里的意思却带着绝对的命令。 “找几个手艺好,嘴巴严实的工人过来。” “明天一早,必须动工。” “我妻子身子不便,需要静养。”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放缓,如同春风拂过,却更添了一层冷硬的保护。 “务必手脚轻些,莫要扰了她的清静。” “用料务必是最好的。” “什么水泥,砖石,沙土,都要顶级的,不能有半点马虎。”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豪气 “工钱好说。” “只要活儿干得漂亮,干得快,钱,从来都不是问题。” 每一个字,都带着命令的口吻。 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执行。 电话那头的人连声应是,声音里充满了敬畏,不敢有丝毫怠慢。 第220章 未雨绸缪 最后一抹残阳,隐没在远处的建筑轮廓之后。 室内的光线也随之变得柔和而昏暗。 “放心。” 赵承域揽过李雅琴的肩,让她更安稳地靠在自己怀里。 宽厚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她的腰侧,传递着无声的慰藉。 “我已经找了信得过的人,明天一早他们就过来。”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指腹在她柔软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带来阵阵暖意。 仿佛要将一切风雨都隔绝在外。 “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手脚麻利,动静也小,不会吵到你休息。”他承诺道。 语气里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自信。 李雅琴乖顺地,靠在他坚实的胸膛。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淡淡烟草与皂角混合的气息。 那是一种属于军人的,干净而可靠的味道。 她心头,那份计划得逞的窃喜如暖流般淌过。 面上却只露出,安心依赖的神情。 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抹满足的浅笑。 如同终于找到了,最坚实依靠。 这个男人,她的赵承域,总是能超出她的预期。 把事情办得如此迅速,如此周全。 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 扮演好那个柔弱,依赖,一切为了孩子的妻子角色。 他便会为她铺平所有的道路,扫清所有的障碍。 她就知道,这种事情,赵承域绝对会办得妥妥帖帖。 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周全。 赵承域总是这样,一旦决定要做什么。 便会投入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做到极致。 最主要的是,他有能力去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赵承域垂眸,看着怀中小鸟依人的妻子。 心中那份柔软愈发深重。 她的温顺,她的依赖,像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他坚硬的心墙。 赵承域想起她提出要种菜时,那双总是蒙着水汽的桃花眸里。 罕见地闪烁着一种专注而热切的光芒。 那是一种对土地的亲近,对食物最原始的渴求。 他虽不完全理解,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毕竟她以往对这些琐事并无兴趣。 但转念一想,或许是怀孕让她性情有所变化。 又或者,她只是想为未出世的孩子寻求一份最纯粹的安心。 无论如何,只要她开心,能让她在这特殊时期安心,比什么都重要。 他愿意满足,她这点小小的愿望。 他有些失笑。 他的小娇妻,毕竟是农村出身的。 骨子里,或许就带着对土地,与生俱来的亲近和执拗。 不像他,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对这些田园之事所知甚少。 她如今这份热情,或许是专业本能的体现。 又或许,是怀了孩子后,对生命本源的向往。 总觉得亲手种出来的东西,才最纯粹,最能带来安心。 尤其现在怀了孩子,这种返璞归真的念头,大约会更强烈些。 她想要为孩子打造一个最纯净,最安全的生长环境。 连入口的食物都要亲力亲为,力求无污染,无添加。 这种想法,让他觉得无比珍贵。 他甚至觉得,现在这个琢磨着种菜养鱼的小娇妻。 比过去那个那个有些自私的小姑娘,更多了几分真实的烟火气。 这份因孩子而起的转变,在他眼中闪耀着朴素而动人的母性光辉。 让他愈发珍视,觉得她此刻更加真实动人。 他低头,温热的唇轻轻印在她的发顶。 带着无限的珍视,像是在亲吻一件稀世珍宝。 她的发丝柔软,带着淡淡的馨香,让他心神宁静。 “这几天你就安心养着,院子里的事,我盯着。” “保证给你弄出一个最漂亮的菜园子,再给你建个雅致的鱼池。”他轻声承诺。 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正在描绘一幅最美好的田园画卷。 李雅琴在他怀中微微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明与暗笑。 漂亮? 那不过是哄男人的说辞。 实用,能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中保命,才是她真正的王道。 她哪里是真的,返璞归真。 不过是凭借着前世的记忆——不仅仅是植物学家的专业知识。 更有她曾浏览过的,那些关于未来几年一扬席卷全国。 饿殍遍野的,空前浩劫的零星记录和推演。 虽然当时只当奇闻异事。 但此刻结合种种迹象,那些历史资料中。 每一个关于饥饿与绝望的文字,都像烙印般重新在她脑海中清晰起来。 未雨绸缪,总不会错。 有了这片地,再配上她空间中那些,非同寻常的丹药。 她和孩子,乃至赵承域,不仅能在那扬灾难中安然无恙。 甚至能凭借,那些蕴含微弱灵气的蔬果,改善体质,远胜旁人。 李雅琴拉着赵承域走到院子边,指着那片预留出来的空地。 夕阳的余晖给泥土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承域,你看,这片地要是都种上菜,肯定很壮观。” 她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随即话锋一转。 微微仰起脸,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盈盈望着他。 睫毛轻轻颤动,仿佛下一刻就会落下泪来。 那模样楚楚可怜,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撒娇。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柔得能掐出水来。 像一片轻柔的羽毛,挠在他的心尖上。 “那……我们能不能在院子角落那边,打口井啊?” 她指向院墙一角,那里相对僻静一些。 “打井?” 赵承域微微挑眉,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与探究。 他声线平稳,听不出情绪。 在这供水系统完善,管理严格的街道大院里,私自打井。 这念头确实有些异想天开,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 不仅工程不小,关键是这不合规矩。 若是被人抓住把柄,可大可小。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妻子。 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盛满了期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似乎也知道这个要求的突兀。 她的小脑袋瓜里,又在盘算什么? 仅仅是为了,用更天然的水源浇灌那些菜,为了孩子? 这理由听起来天真,却又符合她此刻全心为胎儿着想的心态。 他需要衡量这其中的利弊。 以及如何将这“不合规矩”的事情办得“合情合理”。 李雅琴敏锐地捕捉到,他神色的微妙变化,心中了然。 面上却适时地露出几分忐忑。 白皙的手指轻轻绞了绞衣角,仿佛真怕自己提了个荒唐要求惹他不快。 她随即调整声线,用一种带着软糯和些许娇憨的语气解释道。 努力让每一个字都显得真诚且合乎情理。 “我想着,自己种菜,用井水浇灌,肯定比用自来水好吧?”她小心翼翼地说。 同时细致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听老人说,井水是活水,冬暖夏凉,还干净。” “没有自来水里的漂白粉味儿,菜肯定长得更好,味道也会更纯正。” 她顿了顿,又轻轻覆上依旧平坦的小腹。 眼底流露出无限的憧憬。 仿佛那个小生命已经能感受到井水浇灌出的蔬菜的美味与健康。 “而且……”她微微凑近,压低了声音。 带着几分只有他们二人能懂的亲昵与忧虑。 “承域,我是想着,万一……我是说万一将来有什么特殊情况。” “比如自来水供应紧张或者中断了。” “咱们院子里有口井,至少咱们娘俩的用水不愁,也更安全。” “不用到时候再去外面奔波寻水,多让人操心啊。” 她巧妙地将,未雨绸缪的真实意图,包装在对孩子无微不至的关怀之中。 精准地触动了,赵承域身为军人的危机意识,和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感。 “对宝宝也好。” 她又把“宝宝”这个万能的挡箭牌抬了出来。 语气里满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以及对,腹中孩子的深切关爱。 只要扯上孩子,赵承域便会卸下所有的防备。 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任何事。 赵承域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由失笑。 这小丫头,自从怀了身孕,心思确实越发细密。 连浇菜的水都这般讲究,甚至还考虑到了未来的潜在风险。 她的担忧,乍听之下似乎有些杞人忧天。 但在他这个常年枕戈待旦的军人听来。 这份未雨绸缪的心思,却并非全无道理。 尤其是牵扯到她和孩子,再周全的准备也不为过。 打口井,工程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在这大院里也确实有些显眼。 若只为浇灌,自来水管足够应付。 甚至可以申请专门拉一条绿化管线,比打井省事得多。 不过,当他垂眸对上她那双盈满期盼的清澈眸子。 所有的顾虑便都烟消云散了。 那眸光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对腹中孩子,的无限关爱。 还有对他,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罢了,只要她高兴,只要她安心。 别说打口井,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摘下来。 第221章 打井进行中 他望着她那副娇憨模样,心中还是忍不住暗叹一声。 这人,真是越来越会拿捏他的心思了。 也罢。 本就打算依她。 她如今是孕妇,孕妇最大。 她的任何要求,只要不触及原则,不危及安全,他都能满足。 再说,她也是为了孩子,这份心意,他领了。 这小女人,自从有了身孕,心思确实越发细腻了。 连浇菜的水都这般讲究,甚至还考虑到了未来的潜在风险。 虽然她平日里或许有些自己的小算盘。 但这份为孩子未雨绸缪的心,倒是实实在在的。 赵承域想,无论她还有什么别的念头。 单凭这份对孩子的上心,就足以让他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这种为母则刚的细腻,让他心中熨帖,也更添了几分爱怜。 “你呀,真是……” 赵承域修长的手指,宠溺地刮了刮她小巧挺翘的鼻尖。 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她一般。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却是纵容。 像是在哄一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孩子。 “行,打。” 他干脆利落地应下,没有丝毫犹豫。 既然她想,那就打。 不过是多费些人力物力。 至于大院里的规矩,他自有办法疏通。 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赵承域。 只要她和孩子能安心,些许麻烦又算得了什么。 “你想在哪儿打,就告诉他们,让他们一起弄了。” 他决定将这项任务,也交给专业人士,确保安全和效率。 “不过,打井可是个力气活,也是个土活。” “你可不许凑热闹,当心着凉,知道吗?” “等井打好了,你再来看。” 赵承域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每一个字,都透着浓浓的保护欲。 “嗯嗯。” 李雅琴立刻,眉开眼笑。 眼底的光彩比方才更盛,如同两颗被瞬间点亮的星辰。 她重重点头,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狐狸。 心满意足,浑身都散发着喜悦的气息。 她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在他线条刚毅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如羽毛般轻柔,带着甜丝丝的味道。 “我就在旁边看着你们忙。” 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声音娇软,满是依赖和满足。 “承域,你真好!”她就知道。 只要她开口,赵承域定会应允。 赵承域就是这样一个人。 一旦认定,便会倾尽所有。 而她,恰好抓住了他最大的软肋——孩子,以及他内心深处对家的渴望。 这口井,可不仅仅是为了浇菜那么简单。 有了井,水源就多了一重保障。 她来自信息爆炸的后世,深知任何看似稳定的供应。 随时都可能,在特殊时期变得脆弱不堪。 一旦社会秩序出现波动。 或者遭遇,天灾人祸导致自来水系统瘫痪。 这口井,便是她和孩子最坚实的生命保障。 未雨绸缪,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而这口井,无疑是她为自己和孩子构建的又一道安全屏障。 李雅琴的指尖,在赵承域看不见的地方,几不可察地蜷了蜷。 思绪已然飘向了玉瓶空间中,那些无色无味的丹药。 绝嗣丹…… 这个,才是她手中真正能一劳永逸解决麻烦的王牌之一。 是她用来对付那些不识好歹,企图破坏她安稳生活的人的利器。 李盼盼那个蠢货,不是还贼心不死地想纠缠吗? 不是还做着母凭子贵,重新攀上赵承域这条高枝的美梦吗? 等赵承域彻底清扫了,李家那些不识好歹的东西。 解决了那些外部的麻烦之后,她不介意“帮”李盼盼一把。 让她这辈子,都彻底断了怀孕生子的念想。 让她所有的美梦,都化为泡影。 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需要合适的时机,和不留痕迹的手段。 眼下,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胎,享受赵承域的宠爱。 满心期待地等着,看赵承域如何大展身手。 将这个院子,一步步变成她理想中的,充满生机与灵气的花园。 想想就觉得,生活无限美好,一切尽在掌握。 赵承域凝视着她那副心满意足,眉开眼笑的模样。 她的笑容,仿佛能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明媚起来。 之前因工作,和李家那些糟心事带来的疲惫与阴霾,也一扫而空。 他的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 赵承域想,她大约是真的喜欢,这种带着泥土芬芳的田园生活。 喜欢这种亲手播种,亲手创造未来的感觉。 这种对朴素生活的向往,与她那张极致美艳的脸庞。 形成了奇妙的对比,却又意外地和谐。 这让他觉得,这才是他妻子真实而可爱的一面。 这让他对未来那个,充满烟火气的家。 那个有她,有孩子欢声笑语的院落,更多了几分热切的期待。 赵承域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印在她光洁饱满的额上。 如同最珍贵的宣纸上,落下的一枚朱红印章,带着郑重与珍爱。 他的声音,被刻意压低,温柔得能浸出水来。 每一个字,都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安安心心的,比什么都强。” “其他的,都有我。” 李雅琴轻轻依偎,在他坚实温暖的怀里。 鼻尖蹭着他带着淡淡烟草味和皂角清香的军装衣料。 那熟悉的气息,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有力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沉稳而坚定。 仿佛是这世间最可靠的节拍。 她心中一片安宁,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掌控一切的得意。 一切,都在朝着她精心规划,预想已久的方向稳步发展。 这种将一个位高权重,心机深沉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让他心甘情愿为自己铺路搭桥的感觉,让她无比舒畅。 炎炎夏日饮下了一杯冰镇酸梅汤一般,从头到脚都透着舒爽。 她的“咸鱼人生”,似乎越来越有滋味了。 而赵承域,无疑是她实现这一切的最佳助力。 这个男人,如今已心甘情愿为她披荆斩棘,扫平一切障碍。 这让她对未来的掌控感,愈发强烈。 接下来几日,赵承域果然说到做到。 其行动力之高效,安排之周密,远超李雅琴的预期。 一群穿着朴素,面容憨厚但眼神精明的工匠师傅们。 在赵承域电话安排妥当后的第二天清晨,便带着工具低调而迅速地来到了赵家小院。 他们个个看着就经验老到。 肩上搭着磨得发亮的工具包,脚下是沾着新鲜泥土的解放鞋,脚步沉稳。 一进院子,只是略微打量一番,交换了几个眼神,便心中有数。 他们动作麻利,却尽可能地压低了声响。 手中的工具轻拿轻放,锯木头,和水泥的声音都控制在极低的范围内。 连彼此交谈都是压着嗓子低声细语,生怕惊扰了屋里静养的孕妇。 毕竟老板大气,给了足够的报酬,小小的无理要求,他们可以做到! 赵承域每日雷打不动,都会在百忙之中抽出至少半天的时间。 亲自过来盯着工程进度。 他不再是那个,在训练扬上铁面无情的赵团长。 此刻的他,褪去了平日里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扬。 更像一个倾尽心力,要为妻儿打造完美家园的男人。 对每一个细节,都倾注了十二分的心思与不容有失的精准。 赵承域负手站在院中,目光如炬,事无巨细地交代着。 从菜畦的走向,要如何顺应日照。 深度要挖多少,才利于排水和植物扎根。 到锦鲤池子的形状是圆是方,用什么材质的防水涂料。 池壁的弧度,如何才能更显雅致。 他都一一过问,甚至会蹲下身子。 亲自用手比划着,与工匠师傅们细细商讨。 李雅琴隔着窗子,将赵承域专注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这个男人,一旦用心起来,确实有种别样的魅力。 尤其是,这份用心,是完全为了她。 他越是投入,她心中那份,一切尽在掌握的愉悦便越发清晰。 她喜欢这种感觉,如同最高明的猎手。 看着猎物,一步步踏入自己精心布置的甜蜜陷阱。 赵承域力求,每一个细节都尽善尽美。 不仅要精准捕捉,李雅琴每一个不经意间流露的喜好,。 更要将实用与美观巧妙融合,仿佛在精心雕琢一件。 献给李雅琴的稀世珍品,让她无可挑剔。 第222章 一口井 几株姿态虬劲的百年牡丹,几丛从南方特意移植过来的珍稀兰草,无一例外。 都被经验丰富的花匠师傅们,小心翼翼地连带着巨大的土坨,从原地挖掘出来。 用浸湿的草绳带着土块,细细包裹,暂时放置到一边。 李雅琴一袭,白色轻软绸衫,立于廊下。 晨光勾勒出她姣好的侧影,唇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着眼前,为她而忙碌的一切。 李雅琴目光扫过那些名贵花木,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前世身为植物学家,对各种植物的药性,生长习性了如指掌。 这些牡丹,兰草,虽未必是她空间中那些神奇丹药的直接辅材。 但其蕴含的某些独特活性成分,若能善加利用。 或可用于改良药剂,提升药效的细微功效。 甚至在将来研究时,也能提供意,想不到的灵感与思路。 因此,她看似随意地提醒道。 “这些花木移栽时,根部务必用浸湿的草绳细细包裹,多带些原土。” “如此方能最大程度保证存活,不损其根本的活性。” 她的话语带着专业,帮工们闻言愈发恭敬,连连称是。 这些娇贵的植物,被轻手轻脚地移栽到了墙角边。 那里是,特意为它们开辟出来的,一小片保留区域。 泥土用的是特制的营养土,精心混合了腐殖土和有机肥。 周围还细心地撒上了一圈防虫的草木灰,考虑得极为周全。 赵承域见她对这些花木如此上心,更是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他记得李雅琴闲聊时提过,某些娇贵兰草,新移栽的牡丹最怕烈日暴晒。 他不仅嘱咐花匠小心,甚至亲自过问。 让人从库房中寻来了几匹质地轻薄,透光性好又细致的白棉布。 若实在没有,才考虑用干净的细帆布替代。 赵承域身着笔挺的常服,即便在家中,也自有一股军人的沉稳与威严。 此刻他看向李雅琴的眼神,却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在他的亲自指挥下。 工人们很快为那些,最娇贵的几丛花草搭起了精致的小巧遮阳棚。 既实用又不失雅观,生怕初夏的烈日。 晒伤了这些在她眼中可能成为“功臣”的宝贝。 而她,李雅琴,只需安然享受这一切。 偶尔,她会给予一点看似不经意却直指核心的“专业”指点。 便能让这个男人更加卖力地为她操持,仿佛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嘉奖。 比如那些名贵花木的移栽,她不过是轻描淡写地提了几句植物学上的注意事项。 赵承域便立刻让花匠严格照办,其周全程度,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想。 这种被极致重视,被细心呵护。 同时又能在暗中悄然主导一切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李雅琴心中漾开一丝几乎无人能察觉的得意。 赵承域对她越是上心,将来她行事便越方便。 这院子,这井,都只是一个开始。 她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原本精心打理,铺着细密草坪和点缀着各色花卉的花圃。 则被彻底深翻了一遍。 湿润肥沃的黑土裸露出来,散发着独有的芬芳气息。 工人们在赵承域严苛目光的注视下,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们用长长的标尺和拉直的墨线,反复校准。 才将翻松的土地平整得如同镜面般光洁。 然后,完全按照李雅琴前几日窝在沙发上。 一边悠闲地吃着水果,一边用铅笔在信纸背面随手画出的那张草图施工。 那张图,确非出自专业人士之手。 线条略显稚拙随性,比例也未曾严格遵循制图章法。 在那看似随意的勾勒中,却清晰地表达了她对菜畦大小,垄向和路径的基本设想。 赵承域将图纸仔细看过几遍。 又询问了李雅琴几个细节,已然了然于胸。 他拿着图纸,亲自在翻松的土地上用石灰大致勾勒出轮廓。 再让工人们依据这些标记,用标尺和墨线仔细校准。 最终划分出一块块方方正正,大小不一却异常齐整的菜畦。 每一个细节,他都亲自把关,仿佛在雕琢一件能博美人一笑的稀世珍品。 每一块菜畦之间,都留出了足够一人行走的小径。 小径上,还细心地铺上了一层防滑的碎石子,踩上去沙沙作响。 庭院的东南角,原本是一片略显空旷的草地。 此刻,那里也大变了模样。 一个精致小巧的锦鲤池,已经初具雏形。 池子的轮廓被设计成了弯月形状,带着几分雅致。 工匠们正仔细地在池底铺设着一层又一层精心挑选的鹅卵石。 那些鹅卵石是,从河边一颗颗精挑细选而来。 每一颗都大小均匀,色泽温润。 在阳光下,它们闪烁着柔和的光泽,煞是好看。 引水的管道,如同深埋地下的生命脉络,正被小心翼翼地铺设连接。 管道最终将通向,院外一处赵承域特批的水源接口,保证活水不断。 而最让李雅琴心满意足,眉开眼笑的,还是院子西侧那口新打的水井。 她那空间虽能保鲜万物,但若要种些什么特殊的药材,纯净的活水必不可少。 这井水清冽甘甜,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这口井,是在她看似随意的强烈“建议”下才有的成果。 赵承域对此极为上心,特意请来了两位,在本地极富盛名的打井老师傅。 一位老师傅须发花白,据说祖上数代皆以此为生,望气寻脉,经验老到。 另一位则正值壮年,孔武有力,是老师傅的得意弟子,擅长判断土层水路。 他们带着祖传的铜制罗盘,和几根打磨光滑的特制探水竹竿,在院中仔细踏勘。 两人配合默契,时而驻足凝神。 将竹竿轻轻旋入土中,侧耳倾听地下水流的微弱声响。 时而用脚跺地,凭借经验细辨土质松紧与回声的差异。 他们口中偶尔低声交流着旁人听不懂的行业术语,神情专注而严谨。 那份对古老技艺的执着与自信,引得李雅琴都忍不住生出几分好奇。 她从窗边探出头,悄悄张望,想看看这古老的技艺究竟有何门道。 最终,他们在院子西墙边,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的浓荫之下,选定了位置。 老师傅捻着胡须,笃定地说,这里是水脉最旺盛,水质最甘冽的“吉穴”。 选定位置后,几个膀大腰圆,年轻力壮的工人便轮番上阵。 沉重的铁钎一下下地砸进地里,发出“咚——咚——”的闷响,震得人心也跟着颤。 李雅琴虽然被赵承域勒令不许靠近。 他怕飞溅的泥土弄脏她的衣裳,也怕她站久了会累着。 但她还是忍不住让人搬了张藤椅放在廊下,远远地看着那边的动静。 她惬意地眯起眼,享受着这份被人放在心尖上呵护的安逸。 赵承域这人,虽说性格冷酷,一旦动了心,倒是个极好拿捏的。 现在让他为自己打造舒适的生活环境,只是第一步。 待日后时机成熟,她空间里的那些丹药。 才是她安身立命,甚至搅动风云的真正底牌。 她得好好盘算,如何将这些丹药的价值发挥到极致。 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如今的生子丹,不是在发挥她的功效么? 没过多久,只听一声惊喜的呼喊从井口方向传来“出水了!出水了!” 一股浑浊的泥浆便伴随着清澈的水流,从地下喷涌而出。 随着抽水泵的持续工作,涌出的水越来越清,水流也越来越冽。 很快,一个用青砖细致砌成的。 古朴厚实的圆形井台,便拔地而起,坚固耐用。 井口被打磨得光滑圆润,触手生凉,带着新砌砖石的清新。 赵承域还特意让人寻来上好的硬木。 请经验丰富的木匠,打造了一副崭新的木质压管手柄。 只要按压,就能出水。 这水井,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仿佛一下子穿越回了,那种鸡犬相闻。 炊烟袅袅的田园旧时光,宁静而美好。 清冽甘甜的井水,被一点点地从深不见底的井下抽上来。 哗啦啦地流入,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大水缸里,水花四溅,晶莹剔透。 初出地脉的井水,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微凉。 和着泥土特有的甘甜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李雅琴觉得自己的心,随着那满溢的井水,彻底定了下来。 有了这源源不断的洁净井水,她空间里的那些丹药的使用,便有了着落。 李雅琴的手,浸泡到,刚刚流出的水流里。 那股子纯粹的,带着泥土芬芳的清冽瞬间浸透指尖。 让她舒服得想喟叹出声。 第223章 准备种菜 等这片新翻的菜地,经过几日阳光的晾晒,泥土会变得更加疏松。 那时,她便能悄无声息地从空间中取出一些用丹药稀释过的灵水。 一部分灵水将直接混入泥土深处,改良土质。 另一部分,则用来秘密促进她特制的有机肥发酵,并极大提升其肥力。 如此一来,那些蔬菜水果,就能名正言顺地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了。 她挑选的种子,不仅是她以植物学家的专业眼光精选出的优良品种。 更是经过空间丹药稀释溶液精心泡发,滋养过的非凡之物。 它们种出来的蔬菜瓜果,味道定然鲜美绝伦。 远非市面上任何凡品可以比拟。 更重要的是,其中蕴含的营养和有益物质,将是普通作物的数倍,乃至数十倍。 她下意识地轻抚过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那里,正孕育着她与赵承域的孩子。 一个她计划,用空间丹药精心培育的宝宝。 长期食用这些特殊作物,对她自己孕期的身体调养大有裨益。 对腹中这个被她寄予厚望的孩子,他们的生长发育,更是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她要将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小院落。 一步步打造成一个真正的,独一无二的,只属于她的秘密花园。 一个充满生机与沛然灵气的“桃花源”。 在这里,每一棵植物都将焕发出最蓬勃的生命力。 每一滴水,都将蕴含着滋养万物的能量。 而赵承域,这个在外人眼中杀伐决断。 冷硬无情的铁血军人,便是亲手为她一砖一瓦。 一草一木打造这一切的,最听话也最得力的“愚公”。 想到此处,李雅琴唇角的笑意不由得更深了。 她的眼底闪,烁着志在必得的璀璨光芒。 仿佛已经看到了,满园丰收的喜悦和未来生活的美好画卷。 夜色,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像一块巨大的墨色绸缎,温柔地覆盖了整个大院。 窗外的虫鸣声,比前几日似乎更清晰了些。 却并不显得聒噪。 反而像是为这初夏的夜晚,低低地奏响了一支宁静悠扬的序曲。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给这宁静添了几分生活的安逸气息。 小院的改造工程,在赵承域雷厉风行,不容置喙的亲自督促下,进度快得惊人。 不过短短数日,便比预想中更快地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那些经验丰富的工匠们,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彻底隐没之后。 便收拾好各自的工具,脚步轻悄地鱼贯而出。 他们仿佛,从未惊扰过这方庭院的宁静。 此刻的院落,已然焕然一新。 新翻的泥土散发着特有的湿润芬芳。 混杂着被移栽到,角落的那些花木残存的淡淡清香。 以及新砌井台边,青砖上未干的水汽带来的微凉。 这些气息丝丝缕缕,在晚风中交织弥漫。 空气里,隐隐透出一股蓄势待发的勃勃生机。 仿佛这片土地正屏息凝神,安静地等待着它的女主人,。 亲手播撒下希望的种子。 屋内的灯光柔和而温暖。 晚饭的碗筷,刚刚被勤务兵悄无声息地撤下。 赵承域一反常态。 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饭后便径直走向书房。 去处理那些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堆积如山的公务。 今晚的他,似乎格外有闲情逸致。 他牵着李雅琴柔软无骨的小手,掌心相贴的温度,细腻而真实。 他引着她,缓步来到廊下新摆放的藤编躺椅边。 夏夜的凉风习习拂过。 带着一丝,雨后初晴般的微润和花草的淡香。 轻柔地吹动着,李雅琴额前细碎的刘海。 拂去了她一日残存的些许暑气,带来难以言喻的惬意。 新砌的井台,在月光下泛着青幽的光泽。 井口上方新装的,木质手压台和柏木水桶。 在朦胧的夜色中勾勒出古朴而雅致的剪影。 它们还散发着青砖与湿土特有的微凉气息,以及淡淡的桐油清香。 空气中,那些被精心移栽到角落的名贵花木。 虽然经过一番折腾,却依然顽强地吐露着芬芳。 若有似无的香气丝丝缕缕,混杂着泥土的清新,沁人心脾。 赵承域伸出长臂,轻轻揽过李雅琴纤细的肩头。 他让她更安稳地靠在自己怀里。 赵承域的手臂坚实有力,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 像一道最坚固的屏障,为她隔绝了外界一切可能的纷扰。 他微微低下头,高挺的鼻尖几乎触碰到她散发着淡淡馨香的发丝。 他的声音,比平日里更加低沉柔和。 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孩子般等待夸奖的邀功意味。 又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与忐忑。 “院子……都按照你的意思弄好了。” “你再仔细瞧瞧,可还满意?” 他顿了顿,深邃的目光在夜色中紧锁着她柔美的侧脸轮廓,补充道。 “明日一早,我就让人把你要的那些花籽,菜种。“ ”还有你念叨的那些果树苗子,都一并送过来。” 他的指腹在她,光洁的手臂上轻轻摩挲着,感受着她肌肤的细腻与温热。 声音里充满了宠溺“你想先种些什么?” “告诉我,我让他们提前准备好。” 李雅琴顺势将身体的重量,更深地倚靠在他宽阔坚实的胸膛上。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隔着薄薄的衣料,一下,又一下。 传递到她的背脊,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与踏实。 他身上传来的熟悉体温,与淡淡的烟草混合着皂角的清香。 是她如今最为眷恋的气息。 李雅琴微微仰起,精致的下巴。 皎洁的月光如水银般温柔地倾泻而下,均匀地洒落在她的身上。 为她镀上了,一层朦胧而圣洁的光晕。 勾勒出她那无可挑剔的,柔美至极的侧脸轮廓。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 她的眼波,在月色下轻轻一转,流光溢彩,仿佛凝聚了万千星辉。 那神情,已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认真与笃定。 “嗯……”她发出一个带着鼻音的,被刻意拉长的音节。 像是在仔细斟酌,又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憨。 声音软糯得如同初春时节被风吹拂的柳絮,轻轻搔刮着赵承域的心尖。 “我想……我们还是先种些小白菜,土豆,黄瓜,番茄之类的吧。”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 歪着头,露出一副认真思考的可爱模样。 “还有,再种几垄青椒和茄子。” “对了,再来点水灵灵的萝卜。” “这些啊,长得快,也好打理,不容易生虫。” “我们自己吃着也方便。” 赵承域闻言,浓黑的剑眉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挑。 他深邃的眼眸中,迅速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意外。 他原以为,以她的性子。 以她往日里,对精致生活的追求。 应该是种些,颜色鲜亮,形态奇特,能装点门面之物。 比如袖珍南瓜,或者五彩小番茄之类。 却万万没想到,她开口要的,竟是些寻常得不能再寻常。 普通百姓家餐桌上最朴素,最大众化的家常蔬菜。 这些东西,菜市扬里随处可见,价格也便宜得很。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他心头便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他的小妻子,如今是真心实意地在为他们未出世的孩子考量。 这份踏实与认真,让他心中熨帖不已,眼底的宠溺更深了几分。 李雅琴何等敏锐,赵承域眼中一闪而逝的讶异,她自然尽收眼底。 她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浅浅的,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 那笑容在清冷如水的月色映衬下,竟显得格外温柔娴静。 带着一种洗尽铅华的从容与笃定。 她将那只被他握着的手抽出,转而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 带着几分孕妇特有的娇憨与认真,仰头看他。 语气里,糅杂着小女人的娇憨,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认真与郑重。 “你可别小瞧了这些普普通通的菜蔬。” 她的声音放轻了些,带着一丝郑重与不容置喙。 “我现在肚子里可揣着咱们的宝宝呢。“ ”这孩子,将来可是要顶天立地的,自然是从根子上就要养好。” “这吃食,便是头等大事,半点马虎不得。” 李雅琴微微侧过头,将脸颊轻轻贴在他坚实的臂膀上。 感受着,他肌肉的纹理。 第224章 期待种菜 他的怀抱宽厚,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房间里,只有一盏壁灯亮着。 暖黄的光晕,温柔地将他们包裹。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 远处的灯,的光影模模糊糊。 她抬手,指向窗外那片正在规划中的空地。 声音里流露出一丝对精心计划即将实现的满足。 那语调,仿佛浸透了对未来无限的憧憬。 “等那边收拾好了,我就想自己亲手种些东西。” 她轻声说。 “从选种,育苗,到施肥,浇水,再到最后采摘入口,每一步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雅琴语气温柔。 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精明与算计。 她清楚,借着“为孩子好”的名义提出种菜的要求。 是最容易,让赵承域接受的。 同时,展示她的植物学知识。 也能在他心中建立起“专业”,“谨慎”,“顾家”的形象。 加深他,对她的依赖和信任。 这只是她的计划,她要利用自己的优势。 一步步拿下,这个男人。 以及他身后的,一切资源。 她要种的。 可不仅仅是,普通的蔬菜。 结合她植物学家,的专业知识。 再利用空间,保鲜功能。 甚至可能丹药,隐藏的催生效果。 她能种出市面上,绝无仅有的顶级食材。 这些食材。 用的是空间里,丹药稀释溶液浸泡的种子,种出来的。 施的是,她精心调制的天然肥料。 绝不沾染,任何农药化肥。 “用的是不是干净的水,施的是不是天然的农家肥。” “有没有打那些乱七八糟的农药,有没有用那些催熟的化肥,咱们自己心里都有数。” 她柔声说着。 “这样种出来的菜,吃着才最安全,最放心,对宝宝也好。” 李雅琴微微停顿。 又轻声补充。 “而且啊,这身体要养好,底子打牢。” “入口的东西自然是越纯净天然越好。” “这样,对我和宝宝,都是最好的。” 李雅琴心中冷笑。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这个孩子。 可是她用珍贵的生子丹换来的“宝贝”。 是她未来的保障。 是注定对她言听计从,成为她最坚实后盾的“妈宝男”。 这样重要的。 必须用,最顶尖的条件养着。 这些纯净天然,的食材。 不仅能让他,拥有远超常人的健康体质,和聪慧头脑。 更能最大限度地,激发和巩固生子丹的后续调理效果。 让他彻底成为,除了赵承域外,保护自己,最坚固的堡垒。 更好地,为她所用。 为她未来的,计划铺路。 李雅琴的话语,再次一顿。 秀气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一下。 仿佛想起了,植物图鉴中冰冷的禁忌描述。 以及曾经实习时听闻的,因误食而引发的真实悲剧。 那双总是水光潋滟的桃花眸里。 染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后怕与庆幸。 庆幸自己如今,知晓这些凶险。 手握先机。 声音里,也带上了一种。 只有深知其厉害的人才会有的,心有余悸的郑重。 “我以前毕竟是农村的。” “做家务时,也听到了许多的传闻和八卦。“ ”也特别关注过,那些对人体有特殊影响的种类,尤其是针对孕产妇的禁忌。” “有些资料上看着只是一行字,但结合当地老乡们亲历的事例,才知道其中的凶险。” “有些东西啊,看着不起眼,可对咱们孕妇来说,却是万万碰不得的,厉害着呢!” 赵承域听着,她语气中的郑重与后怕。 尤其是那句“万万碰不得的,厉害着呢!”,心中微微一紧。 他一向知道她聪慧。 却未料,她对这些孕期细节,如此上心。 想到她腹中,怀着他们的孩子。 这份超出常人,的谨慎在他看来。 不仅仅是,母性的本能。 更是一种,难得的智慧。 她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这份“厉害”或许不仅仅是,对胎儿的影响。 也可能是某种,他未曾涉足的领域。 这让他对,她产生了更多的好奇和探究欲。 以及一种掌控一切的本能,驱使他想了解更多。 这份心安,和依赖。 在他心底,悄然生根。 却也伴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赵承域搂着她,李雅琴肩头的手臂。 下意识地,收紧了几分。 将她深深地拥入怀中。 用这种无声的动作,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也传递着,他的专注与关切。 赵承域垂眸。 看着她认真的侧脸。 灯光在她,瓷白的肌肤上投下柔和的光泽。 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 泛着水光的桃花眸,里映着灯火。 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赵承域穿着一件,深色的军装衬衫。 衬得肩背宽阔。 气质冷峻。 此刻却因为,怀里的人而柔和了眼神。 他伸出手指。 轻轻将她散落在,颊边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 声音低沉而温柔。 带着一丝诱哄。 “还有呢?” “都说给我听听,我记着。” “就说那马齿苋吧,”李雅琴的语气变得格外郑重。 像是在阐述一个,不容忽视的经验之谈。 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肯定。 “那东西虽然田间地头到处都是,也确实能清热解毒,夏天吃着爽口。” “但我研究过它的特性,性子实在是太寒凉了。” “而且有很强的滑利作用。” “医书和一些草药资料上都明确记载,孕妇要是误食了,极易引起身体不适,甚至动胎气。” “月份浅的,或者本身胎像不稳的,就可能直接导致流产了。”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每一个字都敲在赵承域心上。 让他对她的“专业”深信不疑。 “还有那山楂,”她继续列举。 声音里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 “酸酸甜甜看着是挺开胃的,很多孕妇初期没胃口都喜欢吃。” “可它活血化瘀的功效实在是太强了。” “对胎儿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东西,容易动了胎气。” “更别提螃蟹,甲鱼这些了,更是大凉之物,寒性十足。” “孕妇是绝对要避而远之的。” “还有薏米,很多人都说能去湿气,是好东西。” “可对孕妇来说,也是容易导致滑胎的。” “外面卖的那些养生粥,五谷杂粮糊糊,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偷偷加这些呢?” 李雅琴轻轻,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感慨与后怕。 也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庆幸。 “所以啊,承域,外面买的那些菜,谁知道它们是怎么种出来的?” “用了什么肥料?” “打了什么药?” “运输过程中又有没有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万一,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或者本身就犯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忌讳,那后果……我简直不敢想。”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某种可怕的后果,恰到好处地拨动着赵承域的心弦。 “与其整日提心吊胆,吃什么都疑神疑鬼。” “倒不如咱们自己辛苦一点,在这院子里开辟一小块地,种上一些常吃的,放心的蔬菜。” “虽然种类不多,产量也有限。” “但至少,吃进嘴里的每一口,咱们心里都踏实,都清楚它的来龙去脉。” “这样,对我和宝宝,才是最好的,你说是不是?” 赵承域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他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将怀中的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保护之下。 他那双总是深邃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眸。 在朦胧的夜色中,闪烁着复杂难言的光芒。 先前因为她那些近乎“返璞归真”的爱好。 比如坚持,要打一口井。 比如现在,要种这些最普通的蔬菜。 而从心底悄然生出的,那丝丝缕缕的啼笑皆非,和隐隐的不解。 此刻已然如同,被朝阳驱散的晨雾般,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理解。 一种恍然大悟后,的释然。 以及一种从心底,最深处产生的,难以言喻的敬佩与感动。 原来如此。 赵承域终于,明白了。 她费尽心思要,改造这个承载了,他们新婚记忆的院子。 坚持要在独树一帜地,打一口在旁人看来多此一举的水井。 甚至现在,连种菜都要亲力亲为,选择这些最朴实无华的品种。 并非真的突发奇想,一时兴起迷恋上了什么所谓的田园生活。 也不是像他先前猜测的那样,仅仅是为了追求某种虚无缥缈的。 返璞归真的,农民思想,家里有田的安全感。 她所做的一切,每一个看似琐碎的要求。 每一个在他看来有些“小题大做”的细致考量。 都清晰无比地指向一个最终的目的——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她在为那个,即将降临的小生命,小心翼翼地打造一个安全的环境。 第225章 准备告知 远超寻常女子。 这不单是孕妇的小心,更像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或者说,是某种不为人知的知识体系,在支撑着她。 甚至比他这个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还要精细。 这份不同寻常,悄然唤醒了赵承域心底,深处的探究欲。 他看着她。 试图从她平静的眉眼间,找到一丝线索。 她身上藏着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这份未知,没有让他退缩。 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烈的兴趣。 以及一种想要完全占有,掌控这份秘密的渴望。 他想起她,守着那口新打的井。 纤细的手指,探入冰凉的水中。 脸上那种,近乎虔诚的满足。 当时他只觉得她,对生活充满热爱。 像个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的孩子。 现在回想。 那种眼神,分明是对某种珍贵之物的确认。 她不是在玩水。 她是在确认她未来的水源。 这水,不仅要灌溉他们的菜地。 更要…… 李雅琴蹲在井边。 指尖感受着井水的清冽。 这水,纯净得让她安心。 她心里盘算着。 这样的水,用来浇灌空间里的灵植,定能事半功倍。 她的宝贝们,需要这样的滋养。 只要能,保证水源纯净。 她就能确保,食物的安全。 确保她,和孩子的健康。 那抹只有她自己才懂的光芒,是计划得逞的满意。 是对未来,掌控的信心。 当时她眼底,闪过的微光。 也许就与她,身上最深的秘密有关。 赵承域喉结滚动了一下。 声音低沉。 “是我考虑不周。” 他将她抱得更紧。 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 心底的愧疚和敬佩交织。 他低头。 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 那吻很轻。 却饱含了他此刻所有的复杂情感。 歉意,珍重。 以及更深层次的认知和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 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 语气却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说得对,雅琴。” “自己种的东西,确实最放心。” 他内心波涛汹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那个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女人。 比他以为的要复杂。 也更强大。 这份强大,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不是,完全依赖他的菟丝花。 而这份秘密,则像磁石。 牢牢吸引着他,他会在她身边。 用他的方式。 为她和孩子筑起最坚固的壁垒。 至于她的一切秘密…… 他总会知道。 而知道之后。 她就彻底属于他了。 这份认知,让他心底涌起难以言喻的满足。 势在必得。 赵承域温热宽厚的大手。 带着无限的小心与珍爱。 轻轻覆上她依旧平坦的小腹。 掌心感受着,隔着柔软衣料,传来的微弱温度。 隔着衣料。 他仿佛能感受到,那里正在孕育的,那个神奇小生命的微弱脉动。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和敬畏。 瞬间盈满胸腔。 那里,寄托着他们共同的,期盼与未来。 是他赵承域的骨血。 是他和雅琴,全新的开始。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与疼惜。 声音也因为,压抑不住的激动而微微沙哑。 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这孩子……这才刚刚揣上没多久。”他低语。 声音里是,化不开的心疼。 “你就已经为他操了这么多心。” “想了这么多事。” “雅琴,你真的太让我意外了。” 他轻轻,叹息一声。 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 深吸一口气。 感受着她发丝间,淡淡的馨香。 那味道让他安心。 也让他心疼。 “真是……难为你了。” 李雅琴心中微动,那是一种计划悄然得逞的满足感。 如同一缕轻烟掠过心湖,转瞬即逝。 赵家的资源,这座庞大的靠山,正一步步向她敞开大门。 她的面上。 却是一副“为了孩子,一切都值得”的温柔与坚韧。 清澈的眼底甚至还适时地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 映着灯光。 更显得楚楚动人。 惹人怜爱。 自己此刻这副模样。 带着为了孩子甘愿付出一切的坚韧,带着对他的全然依赖。 是击溃这个男人所有心防的最佳武器。 她将头轻轻地,依赖地靠在赵承域坚实温暖的肩上。 鼻尖轻柔地蹭着,他带着熟悉烟草与皂角清香的军装衣料。 那混合着硝烟与阳光的味道。 对她来说。 是权力,是庇护。 是她即将掌控的未来。 带着无限的依赖与信任。 像一根最轻柔,最甜腻的羽毛。 轻轻搔刮着,赵承域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让他心神荡漾。 他从未想过。 自己会如此轻易地被一个女人掌控情绪。 他觉得。 为了怀中这个女人。 为了她们母子。 他可以付出一切。 赴汤蹈火。 在所不惜。 这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冲动。 让他感到震惊。 却又甘之如饴。 他原本打算。 等李雅琴怀孕满三个月。 胎象彻底稳固之后。 再郑重其事地向家里报喜。 人多眼杂,消息传得快。 过早声张。 万一中间出点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 反而会惹来不必要的议论和麻烦。 也怕空欢喜一扬。 他行事向来沉稳。 不喜张扬。 更不愿将她暴露在风口浪尖。 但现在看来。 这份超乎寻常的小心谨慎,这份不掺杂一丝杂质。 近乎本能的保护欲,让赵承域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他从未见过有人对一个尚未成形的孩子如此倾注心力。 那不是普通的孕妇焦虑,而是一种刻骨的珍视与守护。 他看着她眼底那层薄薄的水光,那不是脆弱,而是为了孩子而生的坚韧。 这一刻,他深切地感受到她对这个生命的看重,远超他的想象。 原定的计划,瞬间变得微不足道。 他必须,也应该,立刻为她和孩子,构筑起最坚固的堡垒。 赵承域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他赵承域的女人和孩子,不需要藏着掖着,更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怠慢。 他有最好的资源,为何不用。 这件事,必须立刻让家里知道。 赵承域脑海中迅速勾勒出,如何向爷爷汇报的措辞。 以及能为雅琴争取到哪些最佳条件。 他想,以爷爷在军政界深厚的人脉。 以及赵家积淀的能量。 定能找到最顶尖的妇产科专家。 最专业的营养师。 最懂得照顾孕妇,手艺精湛又信得过的专人。 来精心照料雅琴的饮食起居。 确保万无一失。 他凝视着李雅琴。 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中。 此刻盛满了化不开的温柔与郑重。 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只为她一人闪耀。 他要用赵家所有的力量。 为她和孩子。 筑起最坚固的壁垒。 将她彻底护在羽翼之下。 “雅琴。” 他的声音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低沉的磁性。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军人特有的决断。 李雅琴微微仰头。 那双水润的眼波流转。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询问与依赖。 看向他。 。 鱼儿上钩了。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压抑在心底。 “我……现在就给爷爷打个电话。” 赵承域沉声道。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透着一股不容商量的坚定。 仿佛不是在通知。 而是在下达一道命令。 李雅琴闻言。 心头猛地一跳。 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如同春潮般涌了上来。 几乎要从眼底溢出。 她努力压制。 但身体的微颤,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激动。 这正是她费尽心机,想要达成的效果! 她要的,就是赵家。 就是赵老爷子的认可和重视! 所带来的,利益和资源倾斜。 尤其是赵老爷子。 越是重视这个孩子。 她的地位,就越是稳如磐山。 再无人敢轻视她。 未来的路。 自然也就,越发平坦好走。 各种顶级资源,都会向她倾斜。 她甚至能想象到。 一旦老爷子发话。 各种顶级的燕窝,虫草。 经验丰富的月嫂,营养师。 都会源源不断地送来。 李雅琴的表演,也收到了最丰厚的回报。 她靠在他怀里。 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度和力量。 这力量。 很快就会成为她的靠山。 她的底气与未来。 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 完美地向前推进。 她带着孩子。 带着她的秘密。 走向她渴望已久的好日子。 以后的菜种好了,吃不完,就采摘放到空间里。 在缺粮食的时候,菜也是可以救命的东西。 物资的收集,就是需要这样,一点点的囤积起来的。 李雅琴微微闭上眼。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心满意足的笑意。 那是胜利者的笑容。 无声无息。 隐藏在赵承域,看不见的角度。 第226章 告知家人 将她向往的“咸鱼”姿态进行到底。 面上,她巧妙地压下心底因计划得逞而涌起的窃喜。 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惊讶。 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 带着一丝精心伪装的担忧与体贴“现在吗?” 她柔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犹豫和顾虑。 “已经这么晚了,会不会……会不会打扰到爷爷休息?” “他老人家年纪大了,睡眠浅,我怕……” 李雅琴心中暗忖,这不过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当然希望赵承域立刻去通知赵家老爷子。 越快越好,她的地位才能越早稳固。 这孩子,便是她最大的依仗。 至于赵老爷子会不会被打扰,那与她何干。 她只需要扮演好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角色便足够了。 “没事。” 他温言安抚,掌心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腰肢。 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与体贴。 “这个钟点,爷爷通常还没睡。” “他有看晚间新闻和军事评论的习惯。” “而且,这是天大的喜事,爷爷知道了,只会高兴。” “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是打扰?” 他小心翼翼地将李雅琴送回卧室。 一路扶着她,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娃娃。 亲自扶着她在床边坐下。 然后替她放平身体,让她舒服地躺下。 床铺柔软舒适,散发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 混合着阳光晒过的温暖味道,是一种让人放松的气息。 他弯下腰,细心地替她掖好薄被的边角。 动作轻缓。 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微凉却细腻如玉的肌肤。 那种柔滑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心中又是一阵怜惜与悸动。 李雅琴乖顺地躺在床上。 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影。 她心中暗自得意,这生子丹的效果果然霸道。 这孩子不仅能让她,彻底坐稳赵家少奶奶的位置。 更能让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安心当一条人人艳羡的“咸鱼”。 她精心维持着这副全然依赖,温婉可人的模样。 这副模样,最能戳中赵承域的心。 果不其然,赵承域看得心中那份怜爱几乎要满溢出来。 如同涨满的潮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 赵承域在心中感叹,她在此刻,是他眼中最纯粹,最需要被保护的存在。 他丝毫不知,这纯粹之下,是李雅琴深不见底的算计。 他觉得,拥有这样的妻子,即将拥有他们的孩子,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 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盈着他。 他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也做好了用一切手段守护这份幸运的准备。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 这才压下心中汹涌的波澜,转身。 脚步沉稳而略带一丝急切地走向书房。 他要立刻行动。 书房里,光线比客厅略显昏暗。 带着一种思考的宁静。 只有书桌上的一盏老式铜制台灯散发着一圈暖黄色的光晕。 将周围堆满书籍和文件的书架映照得影影绰绰。 这里是他的领域,是他谋划一切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旧书纸张特有的陈旧气息。 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赵承域的烟草味。 这是他长期思考,布局时习惯的味道。 带着一种冷静和深邃。 他走到书桌前,深吸一口气。 然后伸出手,拿起了那部造型古朴厚重的黑色老式电话机。 赵承域的手指在冰凉的圆形拨盘上,沉稳而准确地拨出了一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指尖的每一次触碰,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郑重与期待。 电话线那端传来几声沉闷而规律的“嘟嘟”声。 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很快,不过几秒钟 电话“咔哒”一声被接起。 一道苍老却依旧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了过来。 带着些许夜晚特有的沙哑,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却又不失长者的慈和“喂?哪位啊?” “爷爷,是我,承域。” 赵承域的声音在听到那熟悉嗓音的瞬间,不自觉地放缓了些。 语调中带着晚辈应有的恭敬。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即将揭晓重大成果般的轻微紧张与兴奋。 “哦,是承域啊。” 电话那头,赵老爷子略带沙哑的嗓音里立刻透出了一丝了然与关切。 “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自己这个最器重的孙子,一向是沉稳干练,无事不登三宝殿。 尤其还是在这个钟点打来电话。 老爷子那双洞察世事的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已然有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猜测。 “爷爷,有件大喜事,想第一时间跟您老人家说说。” 赵承域顿了顿,努力平复着胸腔中微微鼓荡的波澜。 声音里却依旧难掩一丝即将为人父的,难以抑制的喜悦与郑重其事。 “雅琴……她,她有了。” 这短短的五个字,他说得清晰而有力。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电话那头,骤然陷入了几秒钟的寂静。 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随即,猛地爆发出赵老爷子惊喜交加,酣畅淋漓的大笑声。 那笑声洪亮而爽朗,充满了巨大的喜悦。 震得听筒都微微发颤,也驱散了深夜的宁静。 “好!好啊!太好了!” 老爷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里充满了激动与欣慰。 “承域啊,你小子,总算是给我老头子盼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了!总算是要当爹了!” 紧接着,一连串急切的问题。 如同机关枪扫射般,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砸了过来。 “几个月了?雅琴那孩子身子骨怎么样?有没有孕吐?请医生仔细看过了吗?胎像稳不稳当?” 足见老爷子对这个即将到来的曾孙或曾孙女的激动与无以复加的重视。 赵承域耐心地一一回答,唇角在不知不觉中高高扬起。 眼底也漾着笑意。 “刚一个多月,还早,所以还没显怀。” “今天下午刚请军区医院的妇科主任来看过了,医生说胎像目前还算稳。” “雅琴她毕竟是头一胎,身子骨需要格外精心养着,不能有半点马虎。” 他顿了顿,巧妙地将话题引向自己打电话的初衷。 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担忧与恳切。 “今天晚饭后,她跟我说起孕期吃食上的诸多忌讳。” “什么马齿苋性寒滑利,山楂活血动胎气,螃蟹甲鱼更是碰都不能碰。” “听得我心里直打鼓,生怕我们这些大男人照顾不周,万一哪里疏忽了,那可怎么得了。” 赵承域将李雅琴,关于那些食物禁忌的说法。 以及她坚持要自己在院子里开辟菜地,打井取水以求饮食绝对安全纯净的想法。 都原原本本地,简略扼要地跟老爷子复述了一遍。 雅琴这些要求,听着是有些过了头。 寻常人家哪有这么讲究的。 可正是这份‘过了头’的谨慎。 反倒显得她对这个孩子有多么看重。 爷爷看重子嗣传承。 也最看重这份看重。 借着雅琴的‘小心翼翼’。 正可以顺理成章地,提出请人来照顾的要求。 打消爷爷的顾虑。 也让雅琴能得到,最好的照料。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策略。 爷爷,最看重子嗣。 也看重,为子嗣着想的心思。 “嗯,这孩子,倒是比我以为的更有心思。” 赵老爷子听完。 苍劲的眉毛微微一扬。 露出一丝赞许。 这个孙媳妇。 看来并非只有美貌。 倒是个有心的。 能如此细致,周到地为赵家的子嗣着想。 这份谨慎。 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或许是个值得培养的。 “孕妇的吃食,确实是头等大事,半点马虎都不得,小心些总归是没错的。” 老爷子沉吟着,缓缓说道。 语气中带着赞许。 “她说的那些忌讳,也确实都有几分道理。" "老话传下来的,总有它的缘由。” “所以,爷爷。” 赵承域抓住时机。 语气愈发恳切。 带着一丝晚辈对长辈特有的依赖与信任。 “孙儿就想着,您老人家见多识广。" "家里肯定有相熟的,懂得精心照顾孕妇的老嬷嬷。” “或者经验特别丰富,手脚又干净利落的保姆月嫂。” 他斟酌着词句。 “能不能……能不能请您老人家帮忙物色一个得力的人过来。" "专门照顾雅琴的饮食起居。” “雅琴她毕竟年轻,又是头一胎。" "没什么经验。” “我怕她自己照顾不好自己。” 赵承域清楚,只要表现出这种对孕期护理的‘无知’和‘担忧’。 再适当夸大,可能出现的风险。 就能最有效地,触动爷爷对曾孙的重视。 第227章 喜讯 “也怕我们这些大老粗,五大三粗的。” 他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笨拙。 “不懂里面的门道和讲究。” “万一不小心犯了什么忌讳,有个什么闪失……” 赵承域没有把话说完。 但那份深切的担忧,与身为丈夫的焦虑,已经透过电话线。 清晰无误地,传递到了赵老爷子的耳中。 为了妻子和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他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赵承域这个,在战扬上指挥千军万马。 杀伐决断从不皱眉的铁血军人,此刻表现得如此小心翼翼。 甚至带着,一丝患得患失。 这并非,全然伪装。 赵承域内心深处,始终有一根弦紧紧绷着。 请爷爷安排人,是最快,最稳妥的方式。 赵承域深知,向爷爷‘示弱’。 主动提及自己照顾不周的‘担忧’。 远比直接要求,更能触动老人家对子嗣的重视。 这不仅能解决眼前的难题。 更能借爷爷的手,不动声色地为雅琴母子争取到最大的保障和尊重。 只要她们母子平安顺遂,这点“示弱”又算得了什么。 赵老爷子听出孙子语气里,那份少有的郑重。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紧绷,心里先是一暖。 随即又有些好奇。 “哦?承域,你这可是头一回,为家里的事这么上心啊。”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笑意和一丝探究。 “雅琴那丫头,是该好好照顾。” “不过,让你这么着急忙慌地找我老头子,是部队那边安排的人不合心意,还是怎么了?” 老爷子想确认一下,孙子是真的懂得顾家疼媳妇了。 还是遇到了,什么不好处理的麻烦。 听到孙子细细解释缘由后,老爷子心中那股暖流才真正熨帖地淌过。 他感慨道“好小子,知道疼媳妇,顾家了,比你拿多少军功章都让爷爷高兴!” “你小子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赵老爷子沉吟片刻。 语气变得果决而有力。 充满了不容置疑,和浓浓的关爱。 “这事儿,包在我老头子身上!” “我等会儿就让你奶奶亲自去张罗。” “保证给你找个手脚麻利,经验老到。” “伺候月子带孩子都是一把好手,而且嘴巴又严实可靠的人过去!” “你啊,就让雅琴安安心心地养胎。”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别让她操心,也别让她自己瞎折腾了。” “天塌下来,有我们这些老家伙给她顶着呢!” 老爷子的声音洪亮而坚定。 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无限庇护。 “谢谢爷爷!太谢谢您了,爷爷!” 赵承域心中,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有爷爷亲自出面安排,这件事情就算是板上钉钉,妥妥当当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与释然。 挂断电话。 赵承域修长的手指,依旧在冰冷的电话机外壳上停留了片刻。 指尖还残留着,拨盘那微凉的触感。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胸腔中,那股激荡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赵承域缓步走到书房的窗边,推开了一扇窗。 夜色深沉,温柔地覆盖着整个军区大院。 习习的夜风,带着初夏特有的微凉和草木的清香,拂面而来。 像是温柔的手,抚平了他紧绷的神经。 院子里,新翻的土地,散发出湿润而清新的泥土气息。 那是他特意让人整理出来。 准备等小妻子身子方便些,种上她喜欢的花草。 旁边新砌的井台,在月光下泛着清幽的光泽。 井水清冽甘甜,也是为了方便她日后用水。 这一切,都带着他对未来的期盼,和对未来生活的精心布置。 夜风吹过,送来泥土和青草混合的独特生机。 仿佛能嗅到,新生命即将带来的活力与希望。 让他心中那份激荡后的平静,更添了几分踏实的暖意。 赵承域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满足。 而此刻,卧室窗帘的缝隙后,李雅琴正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 她透过那道缝隙,清晰地看到院中那个男人挺拔的身影。 月光勾勒出,他坚毅的侧脸。 他正凝望着那片,新翻的土地和井台。 似乎在规划着什么,又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赵承域并不知道。 他眼中那娇美聪慧的妻子,正用她独有的。 深藏不露的方式,为她自己期盼的安逸未来,“认真”地经营着每一步。 那个即将到来的孩子,便是她所有“努力”与算计的核心与依仗。 赵承域微微眯眼。 雅琴这些心思,确实有些异于常人。 寻常女子,哪里会将这些琐事,看得如此之重? 但这不同寻常的较真,却正合他意。 这恰恰说明她将这个孩子看得比天还重。 这份重视,正是他需要的。 他甚至乐于见到她这份‘精明’。 只要是为了他们的孩子,为了这个家。 他愿意纵容,甚至欣赏这份‘算计’。 将其视为,她全心投入的证明。 而他,赵承域,将为这份心血保驾护航。 扫平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 满足她所有看似天马行空,却饱含深情的愿望。 他心中早已迫不及待。 他幻想着不久的将来,雅琴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 穿着舒适宽松的孕妇裙,慵懒地坐在院中的藤椅上。 看着阳光洒满那片他为她准备的菜畦。 脸上洋溢着满足而幸福的浅笑,或许偶尔伸手。 接过旁人递来的,最新鲜的蔬果。 他又憧憬着,再过一些时日。 这个如今还略显空旷安静的院子里。 将会回荡起属于他们孩子的,那清脆稚嫩,如同天籁般的欢声笑语。 那个画面,仅仅是在脑海中勾勒一下轮廓。 就觉得无比的温暖,无比的动人。 仿佛能驱散他生涯中积累的所有疲惫与阴霾。 让那颗曾为国为家而坚硬的心,此刻也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 他的家。 他的爱人。 他的孩子。 这一切,都将是崭新的,充满希望的。 赵承域享受着这份纯粹的期待,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他转身,脚步轻快地离开了书房。 向着卧室走去。 赵承域要回去,陪着他的全世界。 把爷爷应允的好消息,告诉她。 让她也能安心。 他要告诉她,她所有的担忧,他都会为她解决。 她所有的期盼,他都会为她实现。 卧室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合页处发出一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低吟。 仿佛怕惊扰了室内的宁静。 赵承域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逆着走廊的光线,他的轮廓显得愈发伟岸,几乎将整个门框都填满了。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踏在柔软厚实的长绒地毯上,悄无声息。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跳跃着一种与往日沉稳截然不同的。 几乎可以称之为雀跃的光彩。 心头那块,因着李雅琴孕期安危而沉甸甸悬着的巨石。 此刻终于稳稳落了地。 只剩下对那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 以及与她共同编织的未来的无限期盼与滚烫热意。 昏黄而温馨的床头灯光,如同融化的蜜糖般柔和地洒落在宽大的双人床上。 将床幔的阴影拉长,投射在对面的墙壁上,轻轻晃动。 李雅琴侧卧着,丝滑的锦被松松垮垮地搭在她的腰际。 随着她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 一截纤细莹润,宛如初雪凝成的脚踝。 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微凉的夜气之中。 那瓷器般的白皙在昏暗的光线下,晃得赵承域眼神一暗。 灯光勾勒出她裸露的肩颈曲线。 那肌肤细腻得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 泛着一层淡淡的,诱人的光泽。 每一寸都散发着无穷的吸引力。 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似乎已沉入甜美的梦乡。 赵承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上细细勾描。 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空气中仿佛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燥热。 他刻意放缓了呼吸,生怕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会打扰到她。 脚步轻得像一只夜行的猫,无声无息地走到床边。 他俯下高大的身躯,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 刚要触碰到那丝滑柔软的被面,想要为她掖好被角。 床上的人儿仿佛在睡梦中也有所感应。 那浓密纤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轻轻颤动了几下。 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 李雅琴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本就,勾魂摄魄的桃花眸里。 此刻氤氲着一层刚从酣睡中醒来特有的朦胧水汽。 带着几分未经雕琢的慵懒与娇憨,水光潋滟。 直直地望向,床边高大的身影。 像一只刚刚睡醒的波斯猫,带着几分迷茫,却又媚态横生。 第228章 通知啊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近乎气音。 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自责,悄然融入其中。 他生怕自己刚才的靠近,惊扰了她的好眠。 他心中微动。 这样的她,卸下了平日里那些精明灵巧的算计,少了几分刻意的妩媚。 多了几分不设防的娇憨与纯粹的依赖,反而更让他心头滚烫,怜爱不已。 李雅琴轻轻摇了摇头。 如削葱根般细白的藕臂,从柔软的锦被里伸了出来。 在空中划了个小小的,优雅的弧度,伸了个惬意至极的懒腰。 细致的腰线在锦被下若隐若现,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她慵懒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珠。 嗓音带着,初醒时特有的沙哑与软糯。 像小猫的爪子带着细微的倒刺,轻轻挠刮着赵承域的心尖。 让他心口漾开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 “没有。”她含糊地应着,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 “刚迷糊过去,还没睡沉。” 她漫不经心地问道,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般自然。 眼睑微微垂着,似乎还带着浓浓睡意“爷爷那边……怎么说?” 在她眼底深处,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的期待如同暗流般一闪而过。 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却被她迅速而巧妙地敛去。 这可是关系到她未来几个月。 乃至更长时间的舒适生活和“咸鱼”大计,由不得她不暗中上心。 赵承域在她柔软的床沿边坐下。 厚实的床垫因他的重量而微微下陷,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无形中拉得更近。 他温热干燥的大掌握住她探出被子,带着一丝微凉的柔荑。 宽厚的指腹在她细腻光滑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 将自己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也传递着一份无言的安心与承诺。 “爷爷高兴坏了。” 他唇角扬起一抹抑制不住的笑意,眼底尽是融融的暖色,仿佛能驱散深夜的寒凉。 他能清晰想象到电话那头老爷子爽朗的笑声和迫不及待的关切。 “他说这事包在他身上,让你奶奶亲自去张罗。” “保证给你找个经验老到,手脚麻利,嘴巴又严实,最重要的是绝对靠得住的人来照顾你。” 他刻意加重了“靠得住”三个字的语气,深邃的目光牢牢注视着她。 无疑是想让她彻底放下心来,不必再有任何细枝末节的顾虑。 李雅琴的唇角,在那昏黄的灯光下。 悄然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却带着全然满意的弧度。 如同一朵在暗夜中悄然绽放的昙花,美丽却转瞬即逝。 她故作矜持地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 尾音微微上扬,拖长了少许,带着一丝慵懒的满足和被重视的愉悦。 随即,她话锋一转,仿佛不经意间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语气里却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娇蛮与事先声明的意味。 那是一种被宠爱浸泡出来的,独有的底气。 “承域,人找来了自然是好事,省得我操心。” 她的声音依旧软糯动听,却字字清晰,每一个音节都准确地传递出她的意图。 “不过我可先说好。” 她微微扬起线条优美的下巴,那双水汽氤氲的桃花眼此刻却闪烁着一丝小小的,独属于她的挑衅与不容妥协的坚持。 “要是那人来了,对我指手画脚的,教我这个规矩,管我那个忌讳,我可不听她的。” 她必须把丑话说在前面,牢牢掌握未来生活的主动权。 免得到时候来了个倚老卖老的,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对她诸多限制。 那岂不是严重影响了她的舒适生活和“养胎大业”?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怎么舒服怎么来。” “那些老黄历一样的规矩,听听就算了,不必当真。” 这番话,带着她独有的小小娇蛮与任性。 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决和清醒的自我意识。 赵承域听了,非但不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或者恃宠而骄。 他深邃的眼眸中反而漾起一丝浅淡而温柔的笑意。 那笑意几乎是纵容的,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这才是他的雅琴。 有点小性子,有点小算计,却真实得可爱,总能轻易牵动他的心弦,让他甘之如饴。 他先前还隐隐担心,她会因为初次怀孕而变得过分紧张焦虑,听风就是雨,草木皆兵。 处处小心翼翼,把自己弄得神经兮兮。 现在看来,她心里拎得清,有自己的主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会轻易被旁人左右。 这样很好。 他喜欢她这份清醒的掌控感,而不是一个只会依赖和顺从的菟丝花。 赵承域失笑出声。 那笑声低沉而富有磁性,在安静的卧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伸出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捏了捏她小巧挺翘的鼻尖。 触感细腻而微凉,带着令人心颤的柔软。 那动作,带着无限的宠溺与包容。 他深邃的眼眸里,笑意几乎要从眼底满溢出来,如同最醇厚的美酒,令人沉醉。 “好,都听你的。”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磁性,仿佛在宣示一个不容置疑的承诺。 “谁敢对我的雅琴指手画脚?”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霸道,却又温柔到了极致。 “人请来了,就是伺候你的,让你安心养胎的,不是来给你添堵当祖宗的。” “你只管舒舒服服地养着,旁的都不用理会,一切有我。” 这番话,无疑是给了李雅琴最大的一颗定心丸。 比什么山盟海誓都来得实在,熨帖得让她心满意足。 李雅琴这才满意地弯了弯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眸。 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像两把精致的小扇子,在他心上轻轻扫过。 眼底那抹狡黠的光芒一闪而逝,快得如同流星。 她心底的小算盘,又噼里啪啦地拨动起来,清晰而响亮。 有人伺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她乐得清闲。 但主导权,必须,也只能,牢牢掌握在她自己手里。 绝不能让任何人,以任何名义,干涉她的“桃花源”计划。 她顺势依偎进他宽阔温热的怀里。 像一只找到了最舒适巢穴的猫咪,姿态慵懒而满足。 柔软的发丝蹭着他坚实的胸膛,带来细微的痒意,也带来醉人的香气。 鼻尖,轻轻地,带着全然的依赖与信任。 蹭了蹭他军装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淡淡烟草与皂角清冽气息的味道。 那是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的味道,是独属于他的味道。 她的声音,越发软糯,像浸透了上等蜜糖,甜而不腻,丝丝缕缕缠绕上他的心头。 “院子都弄好了,井也打好了,承域你办事效率真高。” 她先是恰到好处地夸赞了一句,语气中满是崇拜与欣喜。 然后话锋一转,自然地提出了新的要求,仿佛那是天经地义一般。 “我看那些新翻的菜地离井口还有一小段距离呢。” 她微微仰着脸,眼波流转,带着不容拒绝的娇憨与理所当然。 “你明天让人去买根长点的,质量好些的塑料水管吧。” “再买几个可以调节水花大小的洒水喷头。” 她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前的衣料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圈。 那轻柔的触感让赵承域的呼吸微微一滞。 “到时候浇水也方便些,直接接上水龙头一拧就行。” “省得我提着沉甸甸的水桶来回跑,万一脚下打滑,磕着碰着肚子里的宝宝可就不好了。” 她特意强调了“宝宝”,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为人母的担忧与脆弱。 赵承域闻言,心头蓦地一软,几乎化成了一滩春水。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个巧言令色。 却又让他无法抗拒的小女人,只觉得怎么疼她都不够。 让她提水桶? 那怎么可能! 别说现在她肚子里,揣着他们期盼已久的孩子。 就算没有,他也不舍得让她干这种粗活。 他哪里舍得让她纤细的手腕去承担那样的重量。 “这个简单,我明早就让人去办,保证给你弄得妥妥当当的。” 他一口应下,没有丝毫犹豫。 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执行力。 第229章 小要求 赵承域心里琢磨着。 她如今身子金贵无比。 矜贵得如同稀世珍宝,容不得半点闪失。 最好是她动动手指就能完成所有事情,他才能彻底安心。 李雅琴眼珠灵动地一转。 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眸里,又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新的主意,已然在她玲珑剔透的心头盘旋成型,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被提出。 “对了,承域。” 她的声音比刚才更加甜腻了几分,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撒娇意味。 尾音微微上挑,像羽毛般轻轻搔刮着他的心尖。 “咱们院子那么大,光秃秃地种上一片菜是不是有点太单调了?” “少了点雅趣。” 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精致的小扇子。 轻轻扇动着,带着无辜又充满期待的神情。 “我想在廊下或者墙角那些空闲的地方,再添置几个大些的,古朴雅致的陶土水缸。” “就是那种肚子大大的,能装不少水的老式水缸。”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水缸的形状。 “蓄上水,一来可以沉淀一下井水,据说新打的井水沉淀一下更好。” “二来嘛……” 她故意顿了顿,卖了个小小的关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精明算计的眸子里。 此刻竟也难得地闪过一丝对美好事物的向往——至少,她成功让自己看起来是这样。 “我想养几株睡莲,或者荷花也好。” “夏天开了花,亭亭玉立,清清静静的,摆在院子里,多雅致,多有诗情画意啊。” 其实李雅琴内心的真实想法是,那些大水缸是绝佳的容器。 用来把她空间玉瓶里美颜丹的稀释液,进行二次乃至三次稀释。 美颜丹本身就有调理身体的奇效。 稀释后的药液虽然药力大减,但用来浇灌植物。 必然能让植物长得格外茁壮,甚至蕴含一丝微弱的灵气。 这样种出来的东西,自然是要经过她的手。 悄悄收入空间,供自己和未来的宝宝慢慢食用。 至于那些从外面正常采购来的普通种子种出来的菜。 就留给赵承域和可能来的其他人吃。 完美地掩人耳目,一举两得。 赵承域闻言,微微一怔。 卧室内的灯光柔和,映照着她细腻如瓷的肌肤。 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朦胧而极致的美感。 他原以为她对这院子的改造。 所有的重心都应该会在那片能提供安全食物的菜地上。 毕竟她之前表现得那么重视入口之物的纯净。 冷不丁听她又提起,要种花养草。 这份突如其来的闲情逸致,倒让他微微有些意外。 睡莲,荷花。 这些清雅脱俗,不染尘埃的花卉。 倒也的确符合她那极致的审美和不俗的品味。 他心中,那份对她的纵容与爱怜。 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温柔的涟漪,又深了几分。 他的雅琴,不仅仅是聪慧现实的。 内心深处,也保留着对美的追求和浪漫的情怀。 “你喜欢,就养。” 赵承域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包容与宠溺。 仿佛只要她开口,天上的月亮他都会想办法摘下来。 “水缸我让人去挑最好的青釉或者紫砂的,保证古朴又耐用。” 他已经开始在脑海中筛选合适的样式。 “至于睡莲和荷花的种子或者藕根,我也让人去仔细寻摸,保证是上好的品种,容易成活,开花也漂亮。” 他看着她,因为他的应允而瞬间亮晶晶的眼眸。 那双眸子,比窗外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还要璀璨夺目,让他心神俱醉。 他心中那份满足感,几乎要从胸腔中满溢出来,化为实质的暖流,包裹着他。 只要是她想要的。 只要是她喜欢的。 只要是他能办到的。 他都愿意,不计代价,为她一一实现。 “那些菜籽,果树苗什么的,你也别自己费心去想了。” 赵承域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包揽一切的强势与温柔,补充道 “你仔细琢磨琢磨,想种些什么,爱吃什么,都列个详细的单子给我。”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一切有我,你只管享受”的笃定。 “我一并让人去采买,保证都是最新鲜,最好的品种。” “那些稀罕的,市面上不容易见到的,我也想办法给你弄来。” “嗯!” 李雅琴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 她精致无瑕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全然的喜悦与满足。 她就知道。 只要她用对方法,赵承域一定会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予取予求。 所有愿望都能被轻易实现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让她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 这才是她穿越而来,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生活。 有权有势的丈夫。 无尽的宠爱。 以及即将到来的,凝聚了她心血的“超级宝宝”。 她伸出纤细如玉的手指,指尖带着一丝微凉。 轻轻勾住了,他军装上那枚冰凉而硬挺的金属纽扣。 无意识地轻轻拨弄着。 她微微仰起小巧精致的脸庞,下巴的弧线优美。 那双总是含着一层薄薄水光的桃花眸,此刻波光潋滟。 仿佛盛满了整个春天的温柔,直直地望进他深邃如海的眼底。 “承域,”她的声音甜得像是浸透了最上等的槐花蜜。 每一个字都带着恰到好处的依赖与全然的满足,“你真好。” 赵承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毫无保留的。 带着孺慕与崇拜的夸奖,弄得心头蓦地一热。 仿佛被一股强劲的暖流瞬间击中。 他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剧烈滚动了一下。 那是一种最原始的,被心爱之人全然取悦后的生理反应。 连耳根都有些微微发烫。 他低下头,坚毅冷硬的下颌线条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了几分。 温热的唇带着无限的珍重与怜惜,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傻瓜。”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独有的磁性。 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是我妻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他搂着她纤细腰肢的手臂下意识地紧了紧。 力道却控制得极好,既能让她感受到他的力量与占有,又不会让她感到丝毫的不适。 仿佛要将她娇小玲珑的身躯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与自己再不分离。 这个小女人,总是有着千百种让他意想不到的办法。 让他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任何事情。 哪怕是那些在他看来有些孩子气的,天马行空的要求。 他也甘之如饴,甚至乐在其中。 他甚至开始,有些迫不及待地期待起来。 而李雅琴,则在他温暖坚实的怀抱中。 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心满意足的浅笑。 她精心谋划的“桃花源”计划,第一步,已经完美达成。 将自家这个普通的院子,改造成一个隐秘的。 高产的,甚至可能充满微弱灵气的特殊菜园。 在未来那可能长达三年的大饥荒中,这片菜地的作用,不言而喻。 它将是他们一家人物质生活的最大保障。 更重要的是,这同样也可以完美地掩饰一个“异常”现象。 ——为什么他们家,能在那样艰难的岁月中。 依旧能够天天有新鲜蔬菜瓜果享用? 答案很简单。 “自己亲手种的嘛。” 多好的理由。 再加上她自己在屠宰扬那份工作。 旁人看来或许不体面,实则油水丰厚至极。 肉类的供应,也绝对不会太过缺乏。 所以,李雅琴早就为未来那些可能无比艰难的日子。 做好了至少两手以上的万全打算。 不论赵家在那扬席卷一切的饥荒中。 究竟能给予他们这个小家,多少资源上的倾斜和照顾。 李雅琴自己,就已经准备好了。 她和孩子未来数年所需的绝大部分优质食物。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靠自己手中的金手指,才来得更稳妥,更可靠,更能随心所欲。 李雅琴在心中细细盘算着后续的每一步计划。 赵承域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像最可靠的摇篮曲。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最终,她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掌控感,沉入了香甜而满足的梦乡。 梦里,她的“桃花源”正按照她的设想,一步一步,变成触手可及的美好现实。 那些用美颜丹稀释液,浇灌的蔬菜瓜果。 长得郁郁葱葱,饱满诱人,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她的孩子,在她的精心哺育下,聪明又健康。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夜,越来越深了。 窗外,虫鸣声连成一片,细细密密的。 像一首天然的催眠曲,轻柔地笼罩着这方小小的卧室。 温馨又宁静。 第230章 小小的她 他只是更紧地拥着怀里的人儿。 李雅琴温热柔软的身体,带着独有的淡淡馨香。 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息。 让赵承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沉迷。 他能清晰感受到她均匀而轻浅的呼吸。 一下,又一下。 拂过他的胸膛。 他心中,所有的疲惫与躁动。 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抚平。 只剩下满溢的安宁与满足。 对未来,他有了更具体,更强烈的期待。 他的家。 他的妻子。 还有,他们即将到来的孩子。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无比踏实。 无比幸福。 他就如同,漂泊了太久的孤舟。 终于找到了可以永远停靠的温暖港湾。 他暗下决心。 他会为她和孩子撑起一片最坚实,最广阔的天空。 为她们遮风挡雨。 扫平一切可能出现的障碍。 他要让她们无忧无虑。 尽情享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这是他,一个丈夫,一个未来父亲,在心中立下的最郑重的承诺。 也是他此刻内心深处,最真实,最强烈的渴望。 天光熹微,染透了薄薄的窗纸。 院子里传来隐约的响动。 细碎,却执着。 李雅琴睡意正酣,被这扰攘搅了清梦。 她不满地蹙起秀眉。 浓密的睫毛轻颤。 一个翻身,手下意识地往身侧探去。 空了。 赵承域竟起得这么早。 她心中掠过一丝讶异。 旋即化为一丝了然。 这男人,对她的事,总是这般上心。 她随意披了件丝质外衫。 又从床边勾过一双软缎绣花鞋穿上。 柔软的料子滑过肌肤,带着一丝晨间的微凉。 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悄无声息。 推开卧室厚重的木门。 吱呀一声,在清晨的宁静中格外清晰。 一股清冽的空气涌入。 带着新翻泥土的湿润芬芳。 还有晨露独有的微凉。 院中,晨光初照。 柔和的光线给万物镀上了一层浅金色。 赵承域挺拔的身影,赫然立在几名工人面前。 正低声吩咐着什么。 他穿着简单的便服,棉布的质地,颜色朴素。 却依旧难掩那份军人特有的利落与挺拔。 工人们抬着几个硕大的陶土水缸。 个个神情专注,小心翼翼地往廊下和墙角挪动。 水缸造型古朴,肚腹圆润饱满。 釉色是沉稳的青灰,透着岁月打磨出的温润光泽。 正是她昨夜随口提过的样式。 李雅琴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一丝得色在眼底转瞬即逝。 她斜倚在雕花门框上。 晨风吹起她的发丝。 身姿窈窕,如一枝初绽的桃花。 “承域,这么早就开始忙活了?” 她的声音带着初醒的软糯。 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 像羽毛般轻轻搔刮着人心。 眼神却清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院中的一切。 仿佛在检阅自己的领地。 赵承域闻声,几乎是立刻转过身。 看到是她,他放下手中正在比划的动作。 快步走了过来。 晨光在他深刻的轮廓上镀了层柔和的光晕。 让他冷硬的面容也显得温情了几分。 他眉宇间闪过一丝细微的紧张。 目光迅速扫过她。 见她衣衫整齐。 脚上也穿着软鞋。 心中微松。 似乎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怎么不多睡会儿?” “是不是吵到你了?”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哑。 却满是关切。 大手自然地伸过来,替她拢了拢微敞的衣襟。 指尖温热,带着令人安心的触感。 动作亲昵而熟稔,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没有,睡够了。” 李雅琴轻轻摇头,目光流转。 最终定格在那些新安置的水缸上。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许。 “这水缸挑得不错,正是我想要的样式。” “你喜欢就好。” 赵承域唇角几不可见地扬了扬。 深邃的眼底漾开一丝毫不掩饰的愉悦。 能让她满意,比什么都重要。 这是他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他旋即转身,对那两个工人沉声吩咐。 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果决。 “就按我刚才说的位置摆好。” “小心些,别磕碰了。” 语气不容置喙,带着军人的威严。 工人们连忙应声,手脚更显麻利。 沉重的陶缸被稳稳地安放在指定的位置。 不偏不倚。 院子里,传来几声被刻意压低的引擎启动声。 是小型翻土机开始初步作业的动静。 人声也有些喧闹。 几个汉子正协力将院中一些旧的景观石搬开。 为后续的土地平整做准备。 黝黑的脊背在晨光下微微泛着汗光。 号子声此起彼伏,带着原始的力道。 新翻的泥土特有的腥气。 混杂着工人身上清早的汗味。 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一个戴着顶破旧草帽的老师傅。 皮肤被晨间的阳光映照。 他蹲在用石灰线勾勒出的花坛雏形边。 正指挥着工人搬运砖石。 偶尔拿起瓦刀比划着。 规划着接下来的砌筑工序。 时不时会扬起下巴。 朝着旁边一个看起来年轻些的小伙子,指点几句。 “小三子。”老师傅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他费力地直了直有些僵硬的腰。 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抬起满是泥灰的胳膊。 用袖子揩了揩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声音压得低低的。 带着几分过来人特有的了然。 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艳羡。 “你瞅瞅。” “这赵家的男人。” 他咂了咂嘴,发出一声轻微的“啧”声。 “可真是把自个儿媳妇疼到骨子里去了。” “就为他媳妇一句话。”老师傅继续说道,语气里满是感慨。 “说是想种几棵菜,平日里消遣消遣,解解闷。” “你瞧瞧这阵仗。” “愣是把这好端端的院子,给下大力气改造。” 他摇了摇头,眼神里是实打实的惊叹。 “这得花多少心思啊。” “又得花多少钱?” 他自己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都觉得有些咋舌。 这手笔可真不小。 那个被唤作小三子的年轻徒弟。 此刻正呼哧呼哧地用铁锹搅拌着砂浆。 汗水浸湿了他的短褂。 听到师傅的话,他咧开嘴,嘿嘿一笑。 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与他黝黑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笑容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 那种不加掩饰的直白与纯粹的向往。 “师傅,您是没见着那位赵家嫂子。” “那模样……”小三子咂了咂嘴,仿佛还在回味着惊鸿一瞥的惊艳。 “啧啧,就跟那年画里头走出来的仙女儿似的。” “不,比仙女儿还要勾人魂儿。” 他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歇。 依旧卖力地干着活。 想多挣点工钱。 “要是我有那么一个天仙似的媳妇。” 小三子梗着脖子,语气带着一股子年轻人特有的冲劲和憨直。 “别说是给她种几棵菜了。” “她就算想在这院子里种金元宝。” “我也想法子给她刨坑去!” 老师傅闻言,“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带着些许无奈。 他斜了小三子一眼。 眼神里带着点看透世事的戏谑。 “就凭你?” “还是先攒够了钱,娶上个媳妇再说这些浑话吧。” 话锋一转,老师傅的语气又带上了几分认真和肯定。 “不过啊,话说回来。” “这赵营长对他那个小媳妇,是真没得挑剔,好得没话说。” 他目光扫过这大动干戈的院子。 每一处都透着不计成本的用心。 “瞧瞧这架势。” “以后这赵家啊,怕不是,这位小嫂子说了算喽。” “那可不就是嘛。”小三子连连点头,如同捣蒜一般。 深以为然。 他凑近了些,声音也刻意压低了。 带着一丝神秘。 “我听隔壁院儿的王大妈她们,私下里可没少嚼舌根呢。” “一个个的,眼珠子都快羡慕红了。” “都说这位赵家嫂子是天生的好命。” “住这么大的院子,男人还这么个疼法,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仅仅一墙之隔。 隔壁王家的院墙确实不算太高。 王家媳妇正将刚洗干净的衣裳,一件件搭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微风吹过,带着皂角淡淡的清香。 赵家院子里工地上嘈杂的动静,隐隐约约地传了过去。 她忍不住侧过头。 跟自家那个正坐在屋檐下,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男人嘀咕起来。 “哎,你听听,你仔细听听那边。” 她努了努嘴,示意男人往赵家院子的方向看。 “人家赵营长,就因为他媳妇随口说了一句想种点菜。” “就把好好的花园都给重新规划,费劲折腾。” 王家媳妇的语气里,酸意与羡慕交织在一起。 分外明显。 “这叫什么?” “这就叫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 她感叹着,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来。 麻利地晾着衣服。 第231章 安排照顾 烟锅头在他指间明明灭灭,火星一闪一闪。 他从鼻孔里,哼出一股浓重的烟气。 声音带着点,不以为然的酸溜溜。 “那个小娇妻是长得漂亮。” “跟个画皮里头钻出来的妖精似的,勾魂摄魄得很。” 他眯了眯浑浊的眼睛,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李雅琴那张绝美的脸。 “赵承域那是什么身份地位?” “好不容易才找了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小妖精,可不得往死里宠着?” “不然的话,能拴得住那样的美人儿?” 他言语之间,满是市井小民对于这种看似不太对等的婚姻的恶意揣测和嫉妒。 “你这人,说话怎么就那么难听呢。” 王家媳妇闻言,嗔怪地瞪了自家男人一眼。 王家媳妇那眼神里,并无多少真切的怒意。 反而,那份难以掩饰的艳羡,显得愈发浓烈了几分。 “不过啊,说真的。” 她感叹着,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认命。 “人家就是有那个天生的好命,咱们这些人,是拍马也比不了的。” 她目光灼灼地望着赵家院子的方向。 眼神里满是,藏也藏不住的向往与遐思。 “你瞅瞅人家赵团长那通身的气派,那尊贵的身份地位。” “往后啊,这位赵家的小娇妻,那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舒坦,怎么金尊玉贵呢。” “山珍海味怕是寻常,绫罗绸缎估计都挑花了眼。” “金山银山堆着享用,那肯定都是顶顶拔尖的好东西。” 这些街头巷尾的琐碎议论,自然是半分也传不到李雅琴的耳朵里去的。 即便真的有那么一两句,侥幸飘进了她的耳中。 她大约也只会,极轻极淡地弯弯唇角。 不置可否,甚至懒得多费半分心神。 这几日。 李雅琴除了,偶尔在赵承域寸步不离的陪伴下。 出来看一下院子改造的进度。 用那纤纤玉指,随意点拨几句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 确保一切都精准地朝着她预想之中,那个最完美,最奢华的方向发展。 其余大多数时候。 李雅琴都安安静静地,待在布置得温馨舒适的屋里静养。 一本描绘着风花雪月的闲书,往往翻不了几页。 她的心思,也根本不在这上面。 李雅琴的心思,早已落定在那腹中悄然萌发的生命之上。 更确切地说,是落在那颗确保孩子对她绝对依赖,巩固她地位的“生子丹”的奇效上。 一切都将成为她计划中最完美的一环。 院子里日新月异的惊人变化,她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了然于胸的。 一砖一瓦的堆砌。 一草一木的栽种。 都逐渐显露出她精心勾勒的“桃花源”的奢华雏形。 赵承域那,不计代价的疯狂投入。 与那份不言而喻,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浓烈用心。 她自然也是,清晰感受得到的。 这份清晰的感受,让她心中那份掌控一切的得意与满足。 又悄然无声地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愉悦。 一切,都在她的周密计划之中,稳步而高效地推进着。 这个男人,果然如她最初所精准预料的那般。 是她实现一切宏伟蓝图最得力,也最顺手的工具。 如今,这腹中的孩子,亦将在她的“生子丹”作用下。 成为让她地位更稳固,让他更离不开她的又一件完美“作品”。 她唇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笑意里,是全然的满足。 更深处,还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深沉算计与冷眼旁观。 她只静静等待着。 等待着这方寸之间的天地。 彻底变成她理想之中,那个极致奢华,绝对安全的安乐窝。 陈宇跟着他,那位略显憨直的表哥陈明,过来赵家帮忙。 他到的时候,恰巧赶上赵承域亲自指挥着几个工人。 栽种那些据说是李雅琴“精挑细选”出来的名贵果树苗。 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灼人的炙热。 新翻开的泥土,散发着特有的,略带腥气的湿润味道。 赵承域,一个堂堂的铁血团长。 此刻却穿着,一身沾了不少泥点的半旧作训服。 他的裤腿高高挽起,同样沾染了星星点点的泥印。 与他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形象大相径庭。 额头上渗着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他刚毅冷峻的脸颊悄然滑落。 他却仿佛毫无所觉,正一丝不苟地扶着一株看起来格外纤细娇弱的树苗。 他微微弯着腰,神情专注地仔细调整着树苗栽种的角度和深度。 那眼神,专注得如同在对待一件举世无双的稀世珍宝,小心翼翼,郑重其事。 陈宇的呼吸,在这一瞬间不由得微微一滞。 他心里暗暗咋舌,平静的心湖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之前,他便隐隐猜测,那位被表哥赵承域娶进门的李雅琴。 在赵承域心中的分量,绝对不轻。 如今亲眼所见这般情景,他才赫然明白。 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 这何止是不轻啊。 这简直就是,被赵承域放在了心尖尖上。 用最甜的蜜浸着,用最醇的糖裹着,小心翼翼地捧着,疼着,宠着。 看来,表哥陈明之前的,那些看似夸张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这位新晋的赵家表嫂,在赵家的地位。 远比他们这些外人,所想象的要高得多,也要稳固得多。 她能调动的资源,她能影响的人和事。 也绝非寻常人家,的妇人可以比拟。 以后,对待这位身份尊贵的亲戚。 必须更加上心,更加恭敬,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怠慢与疏忽。 赵承域仔细将,树苗周围新培的土踩得结结实实。 忙完手头的这点活计,这才缓缓直起身来。 他目光随意地往旁边一扫,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 似乎有些拘谨的陈宇和陈明。 他抬起手,随意地招了招,示意他们兄弟俩过去。 “你们来了。” 赵承域的声音,带着几分劳作后的轻微沙哑。 但整个人的精神头却显得异常饱满。 甚至,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愉悦与满足。 他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旁边的陈明。 自己也点上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 然后缓缓吐出淡淡的青白烟圈。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那双总是带着审视与冷硬的深邃眼眸。 “大哥,嫂子这是……真打算把这好端端的院子,全都改成菜园子果林子啊?” 陈明笑着接过烟,熟稔地点燃后吸了一口。 语气里带着几分与赵承域之间惯有的,不伤大雅的调侃。 赵承域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素来冷硬的嘴角。 竟难得地勾起一丝极浅淡的笑意。 那笑意里,满是毫不掩饰的纵容与心甘情愿的宠溺。 “她喜欢,就由着她折腾。”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显得更为沉稳的陈宇。 神色比方才略微郑重了几分。 “有件事,要拜托你。” 陈宇闻言,立刻站直了身子。 脸上的神情也瞬间,变得专注而恭敬起来。 “团长您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雅琴……她怀有身孕了。” 赵承域说出这句话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仿佛冰封的湖面瞬间化开了春水。 那份深切的柔情蜜意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骄傲与即将为人父的深切喜悦。 但眼底深处,依旧有一闪而过的精明。 他留意着陈宇的神色,评估着这份消息带来的分量。 “月份还浅,胎像尚不稳固。” “我这几天的假期休完了,就得立刻归队,军令如山。” “她一个人在这边,我不放心。” “你小子脑子机灵,在这一片人头也熟络,帮我多照看一些。” “安排些绝对可靠的自己人,暗中护着点,千万别出任何岔子,惊扰了她。” 陈宇和陈明闻言,皆是齐齐一惊,如同被惊雷劈中。 短暂的错愕之后,难以抑制的狂喜迅速爬上两人的脸庞。 陈明更是直接咧开嘴,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激动,抢先开口道贺。 “哎呀!恭喜表哥!恭喜嫂子!”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双喜临门!” 陈宇也连忙郑重其事地表态,声音坚定。 “团长您尽管放心,嫂子这边,我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 ”保证万无一失,连只蚊子都别想轻易飞进去扰了嫂子的清静。” 陈明心里清楚得很,这不仅仅是赵承域的私事那么简单。 这更是赵家天大的事,是足以震动整个赵家。 甚至影响周边权力格局的大事。 李雅琴这一胎,若是能一举得男。 那她在赵家的地位将彻底稳固如山,再无人能够撼动分毫。 赵承域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第232章 威慑 以及他们眉宇间那份难得的机敏,还是颇为信得过的。 这两人,一个沉稳有度,一个虽略显憨直却胜在忠诚。 用好了,会是极得力的助手。 赵承域深知,要让陈宇这样心思细密的人真正死心塌地为自己办事。 单靠陈明那点微薄的表亲情分和自己身为团长的威严,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给出足以让他们赌上一切的,实实在在的好处。 他从随身那个,洗得泛白的军绿色挎包里。 不紧不慢地取出了几张折叠得一丝不苟的纸。 那纸张的边缘,甚至还带着些许磨损的痕迹。 他递给了陈宇。 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甸甸的分量。 “这个,你们兄弟俩拿着。” 陈宇心中蓦地一跳,一股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不明所以地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那略显粗糙的纸张时,竟微微有些颤抖。 他下意识地展开。 只一眼,瞳孔骤然紧缩! 那上面熟悉的抬头和密密麻麻的条框,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 竟然是——部队的招兵申请表! 在这个年代,一个入伍的名额,其珍贵程度不亚于一步登天的阶梯! 是多少年轻人打破头颅都想得到的荣耀与前程! 这几张薄薄的纸,此刻在他手中,重如山岳! 申请表上,还用小字附带着详细得不能再详细的招兵条件。 以及诸多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 陈宇的心跳,在这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猛地漏了一拍。 几乎要从胸腔里炸裂开来! “营……团长,这……这是……” 他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剧烈颤抖。 连带着握着纸张的手,也抖得厉害。 “再过大约一个月,就是今年部队的招兵季了。” 赵承域漫不经心地,弹了弹指间的烟灰。 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眸。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芝麻小事。 “你们兄弟俩,还有你们陈家族里那些个年龄合适的。” “只要是身强体壮,底子干净,有点血性的年轻人,都可以让他们看看。” “条件大致符合的,就让他们把这张表填了,到时候我顺路帮你们递上去。” 赵承域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两人。 “至于最终能不能选上,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我赵承域,只负责给你们引个路,开个门。” 陈宇和陈明的心脏,在这一刻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狂跳不止,几乎要冲破喉咙! 这几张看似轻飘飘的纸,此刻在他们手中却重如千钧! 沉甸甸的,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却又带来无尽的亢奋与希望!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当兵,不仅仅代表着无上的光荣。 更是一条能够彻底改变个人乃至整个家族命运的康庄大道! 意味着锦绣前程! 意味着能让整个家族都跟着挺直腰杆,扬眉吐气! 赵承域这哪里是随手给了他们几张轻飘飘的申请表? 这分明是在给他们陈家,铺设了一条通往青云的金光大道! 也是在给他们整个陈氏宗族,一个千载难逢,足以改变家族命运的天大机会! 一个能够攀附上赵承域这棵参天大树,实现阶层跨越的绝佳机会! “多谢团长栽培!” “团长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弟俩,我们陈家,永世不忘!” 陈宇的声音激动得完全变了调,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 他双手紧紧攥着那几张仿佛能够决定家族未来的纸,手背上青筋毕露。 他深深地明白,这是赵承域对他们兄弟二人,寄予的厚望。 是让他们帮忙照看好李雅琴的另一种形式的,更为直接也更为震撼的回报。 这更是一种深思熟虑的,对他们陈家的长期投资与隐性拉拢。 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不容拒绝的,无形的掌控! “谢就不必了。” 赵承域随意地摆了摆手,神色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然。 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们只管用心把雅琴照顾好。” “让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都平平安安,顺顺遂遂,比什么都强。”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微凝,如鹰隼般锐利。 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 “她素来喜欢清静,不喜喧闹嘈杂。” “你们安排的人手,不必过于近前,以免扰了她的安宁和好心情。” “只需在暗中仔细盯着,确保她的绝对安全。” “绝不能让她受了任何一丁点的惊扰,一丝一毫的委屈。” “明白!团长,我们都懂!保证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滴水不漏!” 陈宇郑重无比地点了点头,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将这份沉甸甸的嘱托。 这份足以改变家族命运的天大恩情。 都死死地,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最深处。 刻骨铭心。 从赵家那座气派非凡,戒备森严的大院出来,走在回家的黄土路上。 午后的阳光依旧有些灼人,蝉鸣声声。 陈明依旧难掩满脸的兴奋与激动。 脚步都比平日里轻快了不止三分,几乎要手舞足蹈地哼起小曲儿来。 “哥!我的亲哥哎!赵团长他……他可真是……真是太够意思了啊!”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脸膛涨得通红。 “这招兵的名额,我的老天爷,那得多金贵,多难得啊!” “咱们陈家,这回可真是要祖坟冒青烟,要出头了!” 陈宇却比他这个心思相对单纯许多的堂弟,想得更深一层,也更远一层。 他紧紧攥着,那几张。 还带着赵承域身上淡淡烟草味的招兵申请表,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眉头微蹙。 “赵团长让我们尽心尽力地照顾好嫂子,又许给我们陈家这个天大到让人不敢相信的好处。” 陈宇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凝重。 “你当真以为,仅仅是让我们出点力气,跑跑腿,那么简单吗?” “那……那还有什么更深的意思?” 陈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家这位一向比自己有成算,看得也更长远的堂哥。 他挠了挠头,依旧是一头雾水。 “哥,赵团长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陈宇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 那光芒之中,既有对赵承域那雷霆手腕与深沉城府的由衷惊叹。 也有一丝被卷入这等滔天大事的凝重与惴惴不安。 “这,绝不仅仅是让我们照看好嫂子那么简单。” 陈宇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与清醒。 “这既是赵团长对我们陈家,一份天大的信任。” “也是一份压在我们整个家族肩上,沉甸甸的,不容有失的责任。” “更是一种……一种极其巧妙,却又让人无法抗拒的制衡之术。” 他顿了顿,似乎在仔细组织着语言。 好让陈明这个有时候略显愣头青的堂弟,能够彻底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你仔细想想,嫂子腹中的那个孩子,对赵团长,对整个赵家,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赵家下一代的根!是赵团长的心头肉,是他未来的指望,更是他权势的延续!” 陈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紧张。 “所以,保护好嫂子,以及她腹中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是最要紧的事!” 陈宇继续分析道,语气愈发郑重,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这件事,绝不容许有半分一毫的闪失!” “赵团长把这个,至关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陈家。” “又许下如此厚重的承诺——那几张招兵申请表,几乎就等同于咱们陈家几代人的锦绣前程!” “他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事情办好了,咱们陈家就能跟着一步登天,鸡犬升仙!” “可若是……若是办砸了……” 陈宇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言所带来的彻骨寒意。 却让陈明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后背瞬间冒起一层冷汗。 “他这是在用咱们整个陈氏家族的未来,来确保嫂子和她腹中孩子的绝对安全。” “这既是一种不容拒绝的拉拢,用天大的好处把我们陈家牢牢地绑在他的战车之上,让我们不得不为他效死命。” “同时,这也是一种无形的鞭策,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不加掩饰的严厉警告!” 第233章 小成果 字字千钧。 “我们从今往后,必须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 “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不能有丝毫的懈怠与马虎。” “嫂子若安好,便是咱们陈家的晴天。” “嫂子若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差池,咱们陈家……” “怕是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他目光悠远地望向,远处赵家大院那高耸的围墙。 飞扬的檐角在视野中清晰。 语气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慨与敬畏。 “真不愧是赵团长。” “心思之深沉,手段之了得,远非我等所能揣度。” “他老人家放在心尖尖上疼着,护着的人,自然是不能受到一丁点儿委屈和惊扰的。” “也绝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惊扰到他心尖上的人分毫!” ….. 陈明和陈宇走后,工人们也完工离开。 李雅琴很赞同一句话。 只要资金到位,没有什么做不到。 这不? 很快,院子里的几个角落便多了几分古朴雅致的点缀。 与周围的环境相得益彰,平添了几分生趣。 午饭是赵承域亲手操持的。 厨房里传来他忙碌的声响。 锅铲碰撞,油烟轻起,带着食物的香气。 他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手艺,动作竟也像模像样。 几道家常小菜端上桌。 色泽清亮,香气扑鼻。 一盘碧绿的炒时蔬。 一碗清炖的豆腐。 还有一碟金黄的摊鸡蛋。 清淡爽口,正合了李雅琴如今有些挑剔的胃口。 她吃得心满意足,眉眼弯弯。 不时夹一筷子菜到赵承域碗里。 看着对面赵承域俊朗,却略带一丝疲惫的脸庞。 晨起那点被打扰清梦的不快,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个男人,似乎总有办法让她舒心。 让她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饭后,微风和煦。 吹散了午间的燥热。 李雅琴搬了张藤椅,安置在廊檐下阴凉处。 这是她早就看好的位置。 她慵懒地倚着,惬意地眯起眼。 目光投向院中。 赵承域已经换上了一身轻便的旧军装。 颜色洗得有些发白,却更显熨帖合身。 衣袖高高挽起,露出古铜色结实有力的小臂。 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 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影,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随着他的动作而跳跃。 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顺着脸颊的轮廓滑落,滴入领口。 此刻的他,褪去了平日里那份生人勿近的冷硬与威严。 周身萦绕着一股难得的居家温和气息。 像一头收敛了爪牙的猛兽,只余下守护的专注与耐心。 只见他俯下身,从带来的竹篮里取出。 那些带着湿泥的荷花藕根,和睡莲根茎。 那是她昨晚特意交代他去寻来的。 他按照,李雅琴随口指点的方位。 将它们一一小心翼翼地植入水缸底部的淤泥中。 动作轻柔,仿佛对待什么稀世珍宝,生怕弄伤了分毫。 随后,他引来清冽的井水,缓缓注入陶缸。 直至水面没过新植的根茎。 清澈的水面倒映着他的身影和天空的云彩。 做完这些,他直起身,拿起靠在墙角的锄头。 走向那几片新开垦出来的菜畦。 那是他清晨就带着工人翻好的。 他握着锄柄,开始再次翻整土地。 将大块的土坷垃敲碎。 动作不疾不徐,沉稳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节奏感。 每一锄下去,都深浅适中。 翻起的泥土松软而黝黑,散发着土地的清香。 显然是用了心的,也是下了力气的。 李雅琴的目光,停在他专注的侧脸上。 带着一丝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坚毅。 此刻却因为专注而显得柔和。 只见他打开一个个小纸包。 那是她昨晚“提供”的菜籽。 当然,实则是从她那神奇空间中取出的优良品种。 每一颗都蕴含着微弱的灵气。 他将那些细小的种子,分门别类地,均匀地播撒进新翻的菜畦里。 青菜,萝卜,豆角,黄瓜…… 她空间里多的是,足够他们吃上许久。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认真劲。 仿佛在执行一项重要的军事任务。 播完种,他又拿起那根新接上的水管,装上洒水喷头。 耐心地为每一寸土地细细浇灌。 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午后的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愈发颀长。 投在湿润的泥地上。 汗水早已浸湿了他背心的军绿色布料。 紧紧贴合在他宽阔的脊背上。 清晰地勾勒出他流畅而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 李雅琴看着这一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的“桃花源”,正在这个男人的手中,一点一点变成现实。 而他,对此甘之如饴。 李雅琴眸光微闪。 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在她眼底掠过。 她忽然觉得,赵承域能以如此年纪。 便在军中身居高位,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绝非仅仅依靠家世背景。 单是这份旁人难及的专注。 这份超乎寻常的耐心。 以及那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强悍韧劲。 无论用在何处,都足以让他从万千人中脱颖而出,立于不败之地。 至少,在“伺候”她,满足她各种突发奇想的要求这件事上。 他做得堪称完美,无可挑剔。 李雅琴心中暗忖,这个男人对她越是体贴入微。 她便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实在是明智至极。 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且被人全心全意呵护的感觉,让她沉醉。 李雅琴纤手支着下巴,眼波流转间,心思又活络起来。 廊檐下的光影随着日头西斜,拉长了院中花木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新翻泥土的湿润和淡淡的花草将萌发的清新。 肚子里的这个“超级宝宝”一天天地长大。 是时候精心准备些婴儿用品了。 吃的方面,她自然不愁。 足以让她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 但穿的,用的,总得提前备下。 她可不想临到头了手忙脚乱。 更不屑用那些来路不明,不知被多少人用过的旧东西。 她细细盘算着,必须列个详尽的单子,让赵承域去一一采买。 沪市的百货公司,甚至是更远的港城。 那些最新潮,料子最顶尖的婴儿用品,都得弄回来。 棉料务必是最柔软亲肤的那种,款式自然要最新颖别致,绝不能输了排扬。 奶瓶奶嘴,必须是国外进口,经过严格安全认证的,用着才安心。 就连婴儿床,她都琢磨着要定制一款独一无二的,彰显她孩子的与众不同。 她的孩子,必须从一出生。 就享受到极致的呵护与尊荣,这不仅是孩子应得的。 更是她李雅琴脸面的延伸。 “雅琴。” 赵承域忙完院子里的一摊子活计,走到廊下。 他随手拿起搭在栏杆上的毛巾,擦了擦额角和颈间的汗珠。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测的邀功意味,打破了李雅琴的沉思。 “你看,菜都种下了,那些水缸也按照你的意思摆放好了。” “接下来,就是静静等它们发芽开花了。” 李雅琴缓缓抬起眼帘。 眸光在他沾着些许泥星的裤脚和微微汗湿的鬓角处一扫而过。 随即展颜一笑。 那笑容甜美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娇憨。 “辛苦你了,承域。”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一丝慵懒的尾音。 “这院子让你这么一拾掇,果然是大变了样,看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她顿了顿。 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藤椅光滑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然后,她故作不经意地提起。 “对了,我刚才正想着呢,咱们宝宝的东西,也差不多该准备起来了。” “那些小衣裳,小被子,还有尿布什么的……” 她语气轻松,仿佛这只是饭后闲聊时偶然想到的一个小细节。 赵承域闻言,深邃的眼底迅速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宠溺。 他自然明白,她这些“不经意”的念头。 实则是对他细致周到与财力能力的又一次小小“考验”。 他拉过旁边一张矮矮的小马扎,在李雅琴身边坐了下来。 身躯带着一股劳作后的热气和淡淡的皂角清香。 他语气轻松地说道“这个你不用操心。” “哦?” 李雅琴秀眉微扬,眼底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意外。 “我早想到了,已经让人采购,邮寄过来了。” 赵承域看着她,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安排与解释。 “你哥哥嫂子那边,我已经打点过了。” 李雅琴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她倒是没想到,赵承域竟如此体贴。 连她娘家那些,令人不胜其烦的琐事都替她考虑到了,还主动出手处理。 原先李雅琴,想给李盼盼喂颗绝嗣丹的。 谁知道,李盼盼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弄垮了身体呢! 谢谢老天爷! 都不用她出手! 第224章 上心 便如同闻到腥味的苍蝇,隔三差五就想从她这里捞些好处,让她不厌其烦。 而她的嫂子李盼盼,更是个眼皮子浅。 心比天高的主儿,每次见面都话里话外地暗示。 想让她这个“有出息”的小姑子多多帮衬娘家。 那些贪婪的嘴脸,她光是想想都觉得晦气。 特别是上次,让她帮忙,找李盼弟,坑她呐! 如今赵承域主动揽过去,倒是省了她不少口舌和麻烦,也让她乐得清静。 这个男人,在拿捏人心和处理麻烦事上,确实越发滴水不漏了。 李雅琴对他们素来没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厌烦至极。 觉得他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嘴脸,只会玷污了她如今的清净和未来的尊荣。 若不是顾忌着,那点微薄的血缘关系。 怕被人戳脊梁骨,说她攀了高枝就忘了本。 她早就懒得理会那些人了。 赵承域一向不喜她与娘家过多牵扯。 认为那些人只会拖她的后腿,给她添麻烦。 这次如此主动示好,怕是另有目的。 “前两天,我就让人送了些新生儿的衣裳,尿布过去。” 赵承域继续说道,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还有给嫂子补身子的红糖,猪脚什么的,也都一并备齐了。” “你倒是想得周到。” 李雅琴淡淡地应了一句,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心中却在飞快地盘算着赵承域此举的真正用意。 用这点东西,堵住娘家人的嘴。 免得他们三天两头来烦她,倒也算是一种“体贴”。 但以她对赵承域的了解,这个男人从不做没有意义的投入。 他此番看似周全的举动背后,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让她安生养胎这么简单。 更深层的,或许是要将她与那些不必要的牵绊彻底割裂。 让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完完全全成为他赵家的专属。 又或者,是做给外人看的,彰显他对妻家的“大度”与“照拂”。 李雅琴的指尖在扶手上停下了敲击,眼底的思量愈发深沉。 果然,赵承域接下来的话。 清晰地印证了,她内心深处那一点尚未完全明朗的猜测。 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直接几分。 “你如今身子要紧,情绪最忌大起大落。” 他沉声开口,那双刚刚还在翻弄泥土。 带着薄茧的大掌握住了,李雅琴放在藤椅扶手上的手。 她的手柔若无骨,细腻滑腻,与他粗砺的掌心形成鲜明对比。 触感极佳,让他不由自主地多用了几分力道,仿佛要将这份柔软嵌入自己掌中。 他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克制。 却又透着不容忽视的安抚意味。 语气却严肃了几分,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娘家那些人,心思不正。” 他微微蹙眉,似乎只是提起他们,都让他感到不悦。 “我早有耳闻,也略有观察。他们是什么样的货色,我心里清楚得很。” “我怕他们又说些不中听的话,颠倒是非。“ ”或者提些过分的要求,贪得无厌,惹你不快,进而动了胎气。” 赵承域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李雅琴平坦的小腹。 那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李雅琴垂眸,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阵阵热度。 那份不容抗拒的力道,心中了然。 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无人察觉的弧度。 赵承域真正在意的,终究是她腹中的这个孩子。 这个他寄予了无限厚望,甚至不惜为此改变诸多行事作风。 视若家族未来根基的宝贝。 为了这个孩子,他可以付出一切。 自然也包括替她,挡开所有潜在的麻烦。 “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家里养胎。”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像是在下达一道不容更改的指令。 “吃好睡好,心情舒畅,比什么都重要。” “那边的事情,我来应付。”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给李雅琴任何反驳或担忧的余地。 “你就不要再出面了,免得他们见了你,又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 他顿了顿,深邃的目光紧锁着李雅琴的眼睛。 那目光锐利而专注,仿佛要将这番话深深地镌刻进她的灵魂深处。 让她明白他的决心。 “我已经跟他们说得很清楚,你现在需要静养。” “一丁点儿的打扰都受不得。若想你好,若想孩子好,就都安分些。” 赵承域的声音平稳,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和隐隐的警告。 “他们若是识趣,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自然不会再来烦你,也会管好自己的嘴。” 他话音微沉,眼底倏然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芒。 如同冬日里最锋利的冰棱,一闪即逝。 那寒意如利刃出鞘,虽然只是一瞬。 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被李雅琴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甚至能想象,如果娘家那些人真的不知好歹。 赵承域会有多少种方法让他们彻底“安静”下来。 李雅琴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丝毫不露。 赵承域这哪里是怕她娘家的人惹她不快。 这分明是怕那些拎不清的蠢货,给她这个赵家未来的“大功臣”添堵。 进而影响了他宝贝疙瘩腹中胎儿的顺利孕育和降生。 他是在为他的孩子扫清一切潜在的干扰。 不过,这样也好。 她本就厌烦透了应付那些贪得无厌,目光短浅的所谓亲戚。 他们就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蚂蟥。 只想从她身上吸取好处,却从未真正关心过她。 有人代劳,替她将这些讨厌的苍蝇隔离开。 她自然是乐得清净,省心省力。 她面上却丝毫不显半分真实想法。 反而露出一副全然依赖,善解人意的模样,仿佛被他的“体贴”深深打动。 身子轻轻一歪,像一根没有骨头的藤蔓。 柔软地靠在了赵承域坚实的肩上。 她甚至还带着,几分刻意拿捏的娇憨意味。 将柔嫩的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略显粗糙的军装布料。 这种示弱与依赖,总能恰到好处地撩拨他的保护欲,换来她想要的更多纵容。 她的声音也随之变得更加软糯。 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忧虑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为我们的宝宝好。” 李雅琴仰起小脸,眼波流转,带着楚楚可怜的依赖。 “都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只是……我哥嫂那边,你送了那些东西,我自然是感激你体恤我。”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 “就怕他们得了好处,反而觉得你好说话,日后若是不知分寸。“ ”再生出些别的枝节来,岂不是又要扰了你,也扰了我养胎的清净?”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抓着他的衣袖,仿佛真的在为他担心。 赵承域听了她这番“体贴入微”的担忧,感受着她全身心的依赖。 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哼笑。 那哼笑里,既有对李家那些跳梁小丑的全然轻蔑。 也有对自己掌控一切手段的绝对自信,以及对她这份小心思的纵容。 “给他们点甜头,是让他们知道分寸,明白谁才是能给他们好处的人。” 他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评价一群无足轻重的蝼蚁。 “敲打几句,是让他们明白底线,知道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人不能惹。” “放心,我有数。” 他语气中透着绝对的掌控与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们要是敢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冷意。 “我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彻底消停,保证他们以后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李雅琴搭在他肩上的手背。 动作带着安抚,也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让她安心,也让她明白他处理事情的决心。 声音也随之柔和下来,但那份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却丝毫未减。 “你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想,只管养好身子,开开心心地等着我们的孩子出生。” 他低头,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发丝,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其他的一切,都有我。” “嗯。” 李雅琴乖巧地点了点头,发出满足的轻轻鼻音。 带着全然的信赖,将头更深地埋进他坚实的颈窝。 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种一切都被安排妥当的轻松与尊荣。 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赵承域为她扫平一切潜在麻烦所带来的便利和清净。 这个男人一旦决定做什么,就一定会做得彻底,不留后患。 有人替她挡风遮雨,将那些腌臜事处理得干干净净。 第225章 完成小期待 如今,已然焕然一新。 池水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清可见底。 几尾色彩斑斓的锦鲤。 是赵承域特意托了南方的战友,费心从千里之外运来的。 只为博她闲暇时,能多一分赏玩的乐趣,多一丝舒心的笑容。 它们在水中悠然摆尾,姿态优雅。 灵巧地穿梭在刚种下的水草间。 偶尔轻轻划破一池宁静,漾开一圈圈细密的涟漪。 赵承域的假期,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倾注在了这座院落。 他并非仅仅是在修葺一处居所。 更像是,在用他全部的心思与气力。 精心雕琢一个,只属于他和李雅琴的隐秘王国。 一个能让她安心,让她展颜,让她随心所欲的家。 李雅琴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心满意足的浅笑。 这个男人,位高权重,手段狠厉。 如今却像个最普通的丈夫一样,为她,为她肚子里的“依仗”。 亲手打造着她随口描绘的“世外桃源”。 真好。 她的计划,一步步都在完美实现。 这份顶级豪门精心照料的“咸鱼”生活,已经触手可及了。 李雅琴想起了,赵承域白日里。 那副全神贯注,不辞辛劳修葺庭院的模样。 汗水浸透了,赵承域身上,厚实的军绿色背心。 背心,紧贴着他坚实的脊背。 勾勒出,流畅而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 泥土沾染了他修长有力的指尖,嵌进指缝。 他却毫不在意,甚至乐在其中。 想到雅琴慵懒倚在窗边,看着这一切时的满足浅笑。 他便觉得这点辛苦甘之如饴。 这每一铲下去,都是在为她和孩子构建一个无忧的乐园。 在他的亲力亲为和工人们不舍昼夜的劳作下,院落的改变堪称迅速。 他一脚踩在翻松的土地上。 脚下传来细腻而坚实的触感。 再不是从前那乱草丛生的荒芜。 鼻尖萦绕着新翻泥土特有的湿润气息。 带着一种原始的,生命勃发的味道。 这味道,比硝烟味好闻太多了。 让他紧绷的心弦,也松弛下来。 李雅琴递给他的那些菜籽,被赵承域郑重地。 一颗颗亲手播撒进规划好的菜畦。 赵承域指尖能感觉到,这些种子似乎比寻常的更光滑圆润些。 隐约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淡的异香。 他只当是,小妻子费心寻来的优良品种。 心中不由一暖。 对她这份细致更是多了几分怜爱,并未深究其来源。 只要能让她安心,吃得放心,比什么都重要。 殊不知,窗帘缝隙后的李雅琴,心中自有另一番计较。 她静静看着赵承域,看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种子。 一颗颗埋入新翻的泥土中。 那姿态,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李雅琴的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心底,却是一片了然。 这些种子,可不是什么寻常凡品。 它们早已被她悄悄用空间中,那美颜丹的独特气息浸染透彻。 日后长出的蔬果,不仅味道会远胜寻常百倍,清甜可口。 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点点调理她这具身体,使其达到最佳状态。 这,可是她李雅琴精心为自己打造的。 通往顶级“咸鱼”生活的健康基石。 缺了健康的身体,再奢华的生活也如同镜花水月。 看着那个在外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男人。 此刻却像个朴实的农夫,为她亲手播种耕耘。 这份将一切,牢牢掌控在股掌之间的感觉。 让她无比受用,心满意足。 院中,新栽下的果树苗,虽然枝干尚显纤细稚嫩。 却在和煦的春日阳光下,倔强地挺立着腰杆。 仿佛在贪婪地汲取着雨露与生命的能量。 每一片刚刚萌发的新叶。 都透着一股令人欣喜的,鲜活的盎然绿意。 廊檐下,那几口李雅琴亲自挑选的古朴陶缸,此刻也已安然静置。 青釉的深沉内敛,紫砂的温润雅致。 不多不少,都恰到好处地融入这方庭院。 赵承域亲自拎着水桶。 将从新井中打上来的清冽甘甜的井水,缓缓注入一口口陶缸。 水面澄澈如镜。 清晰地倒映着天空浮动的云影。 以及他自己忙碌而依旧挺拔的身影。 缸底,铺着厚厚的,从河塘里挖来的淤泥。 淤泥之中,她曾经闲聊时。 随口念叨过的荷藕与睡莲的根茎,正安然沉睡。 那是她不经意间流露的,对诗意生活的些许向往。 此刻,却被他视若珍宝地一一实现,细心呵护着。 它们正默默积蓄着蓬勃的力量,只等待着盛夏时节的到来。 到那时,便会给她一个满池惊艳的,清雅绝伦的绽放。 院角那一方原本有些荒败的小小池塘,也被彻底清淤换水。 如今,已然焕然一新。 共同构成了,这方充满生机与宁静的小天地。 每一处都倾注了赵承域的心血。 午后的阳光,穿过新栽树木稀疏的枝叶。 在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青石板地面上。 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随风轻轻晃动。 空气中,弥漫着新翻泥土特有的湿润气息。 混杂着陶缸里清冽的水汽,和远处花圃中隐约传来的淡淡花香。 微风拂过,带来树叶的沙沙声。 以及池塘锦鲤,偶尔拍打水面的轻响。 为这方由他亲手精心打造的小天地。 增添了恰到好处的,鲜活的灵动与宁静。 短短数日之间,这座曾带着几分萧索与陈旧气息的旧宅。 便彻底脱胎换骨,宛若新生。 它不再是冰冷的砖石瓦木堆砌而成的冰冷建筑。 而是充满了,浓郁生活温度与宁静雅致氛围的。 独属于他们的“桃花源”。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都清晰地烙印着,李雅琴对未来。 安逸奢华的“咸鱼”生活的精心构想与巧妙安排。 更深切地,这里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处改变。 都无声地承载着,赵承域对她那份深沉到骨子里。 不容置疑的宠爱与无声的承诺。 他要给她最好的。 他要给她一个,她只在梦中描绘过的家。 赵承域将最后一铲带着湿气的泥土,在新栽的树苗根部轻轻拍实。 他这才缓缓直起身。 他挺拔的身躯,在午后柔和阳光的映照下。 于地面投下了一道长长的,坚实的影子。 目光沉静地扫过眼前这片焕然一新的庭院。 每一个角落,都凝聚着他的心血与汗水。 一丝难得的,发自内心的松弛与满足感。 在他素来冷硬深刻的眉宇间悄然漾开。 这种亲手为雅琴,为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打造一方专属小天地的踏实感觉。 远胜过他在战扬上,所获得的任何赫赫战功。 更能让他体会到一种平凡的幸福。 想到雅琴将来能在此安心养胎,每日赏花观鱼,悠然自得。 院中或许很快就会响起孩子咿呀学语的稚嫩声音,以及清脆的笑声。 这份触手可及的,平凡而真实的温暖。 让他那颗久经沙扬磨砺的冷硬的心,也变得异常柔软。 他不仅是在建造一个院子。 更是在构筑他内心深处渴望已久的,一个完整的,充满温情的家。 他迈开长腿,带着一身泥土的清新气息。 带着运动后的灼热汗意,沉稳地走向廊檐下。 李雅琴正慵懒地倚在特意为她搬来的藤椅之中,姿态优雅而闲适。 阳光透过廊檐,柔和地洒在她身上。 她纤细如玉的指尖,正漫不经心地轻捻着一本摊开的闲书的书页。 李雅琴听到他走近的脚步声。 以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汗味与泥土气息的男人味道。 指尖在书页上微微一顿。 她这才将目光,从院中那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上缓缓收回。 那本摊开在她膝上的闲书,她其实根本没看进去多少。 她的心思,几乎全都落在了外头那片焕然一新的景象。 那个为这一切而忙碌的身影上。 她缓缓抬起那双总是水光潋滟,顾盼生辉的桃花眼。 向上望向身前这个,为她挥洒了无数汗水的男人。 午后的阳光,仿佛特意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温暖的金边。 汗水湿透了,他额前浓密的短发。 几缕不听话的发丝紧贴着他饱满光洁的额角。 却丝毫不减,他那份军人特有的英挺与俊朗。 反而因为这份真实的辛劳,与毫不掩饰的汗水。 更添了几分令人心悸的,粗犷的,独属于男人的性感。 他轮廓分明,宛如刀削斧凿般的脸庞。 在斑驳的光影中,显得愈发深刻迷人。 第226章 要离开 更有不加掩饰的,全然的满意。 以及几分意料之中的,孩子气的得意。 赵承域走到她的身边,停下了脚步。 汗珠顺着他,刚毅硬朗的下颌线缓缓滑落。 最终没入他身上那件军绿色便服的领口。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甚至,还有几分急于得到肯定与表扬的孩子气的邀功意味。 “雅琴,你看……都已经弄好了,还合你的心意吗?” 李雅琴这才缓缓放下手中那本,几乎未曾看进一字的闲书。 她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细微却足够勾魂摄魄的弧度。 很好。 这个男人,果然吃她这一套。 她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分毫不显,依旧是那副温柔浅笑的模样。 眼波轻轻流转,恰到好处地盛满了,令人舒畅的赞许与惊喜。 在那赞许的更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猎物已然上钩的淡淡满意。 她用最柔媚的目光仰望着他,带着一丝精心伪装出来的,恰到好处的崇拜。 “嗯,承域,你真厉害。” 她的声音,软糯甜腻,像最上等的丝绸轻轻拂过肌肤。 又像一片轻柔的羽毛,不经意般轻轻搔刮着他的心尖。 话语中,带着一丝她刻意调弄出来的,引人怜爱的娇憨与依赖。 “这才几天的功夫呀,你就把这院子整治得这般漂亮,简直就像是换了个地方一样!” 就是要这样。 就是要让他,觉得自己为她做的这一切,都无比值得。 让他觉得,自己离不开他,需要他的照顾,更愿意为自己付出。 李雅琴在,心底暗暗想道。 只有把他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牢牢地攥在手心。 她的好日子,才能长长久久,安安稳稳。 这句毫不掩饰的,带着全然依赖与崇拜的夸奖。 如同最精准的利箭,又似最和煦的春风。 精准无比地击中了,赵承域内心最深处那片最柔软的角落。 赵承域只觉得一股强劲的暖流,自心底猛然汹涌而上。 那暖流滚烫而炙热,几乎是在瞬间。 就冲散了,连日劳作积攒下的所有疲惫与酸乏。 她的欢喜,她的赞扬。 比他获得过的任何军功章,都更能让他感到满足与骄傲。 这个家。 这个女人。 还有她腹中那个,凝聚了他们期盼的小小生命。 将是他赵承域未来最坚实的后盾。 也是他未来人生道路上,最重要的筹码与动力。 他享受着,这份因她而起的温情。 更享受着这种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感觉。 赵承域微微俯下身。 坚毅而温热的唇,印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那是一个带着淡淡汗水咸湿气息,却又无比轻柔,无比珍重的吻。 温热的触感,夹杂着他独有的,令人安心的强烈气息。 李雅琴的心头,不受控制地微微一动。 那丝微不可察的悸动。 瞬间便被她更深沉的算计,与极致的理智强行压了下去。 她李雅琴,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你喜欢就好。” 赵承域的嗓音里,满是难以掩饰的愉悦,以及发自肺腑的深深满足。 能让她欢喜,能让她展露笑颜,便是他赵承域此刻最大的成就。 他旋即在她身旁那张早已备好的小马扎上,自然地坐了下来。 那只刚刚还在翻弄泥土,沾染着些许尘埃。 带着军人特有薄茧的大手,极其自然地伸出。 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 轻轻覆上了她放在自己小腹上的那只纤细柔嫩的手。 赵承域的掌心粗糙而温热。 那份沉稳的力量,隔着一层柔软舒适的孕妇裙衣料,传递而来。 他仿佛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那份尚未显怀的平坦之下。 正孕育着一个全新的,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小生命。 那是赵家的下一代。 是他赵承域的第一个孩子。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敬畏与狂喜的奇妙触感。 如同最细微的电流般,迅速窜过他的四肢百骸。 让他整个心神都为之激荡不已。 这个孩子,不仅仅是他血脉的延续。 更是他和雅琴之间,最深刻,最甜蜜的羁绊。 是他自以为的,他们爱情的见证与升华。 他必须,也必然会用尽自己的一切力量。 去守护好她们母子,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他曾奢望过的圆满。 李雅琴静静感受着他手掌传递过来的温度。 还有那份小心翼翼的,近乎虔诚的珍视。 她心中那份对未来的确信感,愈发强烈而清晰。 这个孩子,果然是她这辈子,最正确,最划算的一笔投资。 有了他,她的“咸鱼”生活,才能更加稳固,更加奢华。 这份交织着温馨与期待,一方真情一方算计的静谧温情,并未能持续太久。 “铃铃铃——” 廊檐下小几上那部黑色的,款式老旧的电话机。 毫无任何预兆地,骤然发出了尖锐而急促的响铃声。 那声音像是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午后庭院的宁静与虚假的温暖。 这个年代,通往赵承域这种级别军官家中的电话。 铃声一旦响起,多半便是紧急军情,或是刻不容缓的要事。 李雅琴斜倚在藤椅上,指尖看似慵懒地捻着书页。 实际上,她眼角的余光,片刻都未曾离开赵承域那挺拔的背影。 什么事这么急? 军营里打来的电话。 她秀眉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心头迅速闪过一丝不快。 可千万别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军务,打扰了她好不容易才规划好的安稳养胎。 更不能耽误她享受顶级“咸鱼”生活的惬意日子。 赵承域的眼神倏然一凝。 这该死的电话。 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起。 他下意识地,几乎是本能地,飞快地瞥了李雅琴一眼。 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底。 迅速掠过一丝,对打扰了这份难得温馨的不悦,以及一丝对她的歉疚。 但军线电话,在这个时间点响起,绝无小事。 他心中的柔软与温情,在瞬间被军人深入骨髓的铁血纪律所覆盖。 随即,他没有丝毫犹豫,动作干净利落地站起身。 长腿一迈,沉稳而迅速地走向,那部依旧发出刺耳噪音的黑色电话机。 李雅琴凝神细听。 尽管听不清电话那头具体说了些什么。 但从赵承域瞬间变得凝重肃然的表情,以及他那简短而有力的回答中。 她已然猜到了七八分。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必定是果决而急促的。 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火的钢珠,带着军人特有的,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冰冷,且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 “赵团长,任务紧急变动,命令你即刻归队。” 赵承域握着冰冷听筒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指节因为暗自用力而泛起一层青白。 方才还因庭院,初步落成而带着一丝,难得松弛的脸庞,此刻瞬间凝固。 所有的温情与闲适,如同被无形的冰霜覆盖,迅速消退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军人面对军令时那份特有的,不容动摇的凝重与肃然。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原本因享受片刻安逸而略微放松的脊背。 如同一杆骤然绷紧的标枪,散发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声音沉稳如山,听不出丝毫的颤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每一个字都吐得清晰无比。 透着军人雷厉风行的果断,以及对命令绝对的,无条件的服从。 “是,保证按时归队。” 看来,她悠哉悠哉的“咸鱼”时光,要暂时被打断一下了。 也好。 李雅琴心念电转,他离开些时日。 正好方便她,更自由地做些自己的事情。 比如,好好研究一下空间玉瓶里的那些“宝贝”。 那些丹药,才是她安身立命,享受一切的根本。 “咔哒”一声轻响。 赵承域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没有多余的询问,也没有丝毫的拖沓。 当他转过身,重新回到李雅琴身边时。 那双总是深邃难测,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里。 已经清晰地染上了,难以掩饰的沉重。 还有几分,对这突如其来变故的无奈。 以及对眼前这个,小妻子深深的不舍与担忧。 第227章 准备出任务 她缓缓抬起眼,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令人怜惜的担忧和关切。 李雅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从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刻起,她的目光便没有真正离开过他。 她将他眉宇间那一丝丝细微的神情变化。 尽数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暗自揣摩。 她轻启樱唇,声音柔和得如同春日拂过湖面的微风。 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不显得过分慌乱,也不显得丝毫急切。 “怎么了,承域?” 赵承域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那张精致绝伦。 此刻带着一丝,恰到好处询问与担忧的面容上。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比方才接电话时低沉了几分。 像是怕惊扰了她腹中的小小生命,又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翻涌的情绪。 其中夹杂着浓浓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歉意。 “部队有紧急任务,我……我必须马上回去了。”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在光洁的额上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他始料未及。 心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无奈。 他没想到,这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 本就短暂得可怜的假期,竟然会如此仓促地画上一个休止符。 更让他放心不下的,是赵老爷子那边说好。 要派来精心照顾她的人手,此刻尚未抵达。 他原本的所有计划和安排,都被这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彻底打乱了。 他伸出手,紧紧握住李雅琴那只安放在藤椅扶手上,带着一丝微凉的柔荑。 她指尖的凉意,让他心中猛地一紧。 粗粝的指腹,在她细腻滑嫩得如同上好绸缎的掌心,轻轻摩挲着。 带着安抚,也带着他此刻无法用言语尽述的复杂情绪。 他试图用这样的肢体接触,传递给她一丝力量与安慰。 “雅琴,对不起……”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眼神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愧疚与深深的遗憾。 “我原本答应了,要多陪你几天的。 把这里都弄得妥妥帖帖,让你舒舒服服的,可是……” 他顿了顿。 语气中充满了,军人特有的沉重。 以及面对如山军令,时那份身不由己的无奈。 “军令如山,我必须立刻动身。” 李雅琴缓缓垂下纤长而浓密的眼睫。 如蝶翼般轻轻颤动了几下。 巧妙地,不着痕迹地掩去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复杂难辨的真实情绪。 她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清楚。 对于赵承域这样的男人而言,军令,大于天。 他的荣耀。 他的地位。 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 甚至他未来,可能达到的一切难以想象的高度。 都深深根植于,他对国家与军队那份不容动摇,早已深入骨髓的忠诚。 这是他的信仰,也是他的根基。 她既然从一开始就无比清醒地选择了他。 选择享受他,所能带来的滔天权势,与远超这个时代,常人的优渥生活。 自然也要学会,并且必须承受,这份特殊职业所带来的。 必然的聚少离多与漫长等待。 心中,几不可闻地溢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无人察觉,转瞬即逝。 这便是她选择这条路的代价,不是吗? 世间事,向来如此,有得必有失,难以两全。 李雅琴得到了,赵家在未来那些艰难岁月中。 旁人难以企及的,特殊照顾与资源倾斜。 她得到了,赵承域这份近乎偏执的。 毫无保留的,无尽宠爱与精心呵护。 她享受着,远超这个时代普通人。 所能想象的,优渥生活与物质满足。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她的丈夫。 这个强大而深沉的男人,不可能像那些普通人家的男人那样。 能够无时无刻地陪伴在她身边,嘘寒问暖,日夜厮守。 即便心中早有这样的认知与准备。 真正到了这分离的时刻。 那份属于女性的本能,属于一个“被深爱”的妻子才会有的。 一丝极淡的怅然,还是如同羽毛般。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轻轻拂过心头。 旋即便被她更深,更冷的盘算与理智强行压了下去。 她微微仰起那张娇美得令人心颤的小脸。 努力地挤出一个在外人看来无比理解,无比体贴的温柔笑容。 那笑容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弱与令人心疼的懂事。 “我知道的,承域。” 她的声音轻柔似水,带着一丝刻意营造出的不易察觉的轻微颤抖。 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惹人心疼。 也格外需要坚实的臂膀来保护。 “你是军人,保家卫国是你的天职,是你的荣耀。” “我没事的,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她伸出另一只手。 用那纤细柔软,仿佛无骨的指尖。 轻轻抚上他,因担忧而微蹙的眉心。 动作温柔得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 试图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 也试图抚平,他心中的焦虑。 “只是……爷爷那边说要派来照顾我的人,眼下还没到。” 她欲言又止。 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 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里。 蓄满了恰如其分的担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刻意流露的依赖。 将那份身为孕妇,在丈夫即将远行时的不安与柔弱。 表现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我一个人在家,你……” 赵承域看着她,这副故作坚强。 却又难掩依赖,与担忧的娇弱模样。 心头更是涌起一股强烈的怜惜与难以言喻的不舍。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脏。 让他感到一阵阵的酸涩,与钝痛。 赵承域反手握住她,抚在他眉心的那只手。 将那柔若无骨的小手,送到自己的唇边。 轻轻印下一个,珍重无比的吻。 “别担心。” 他沉声安慰道。 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 “我已经又催过爷爷那边了,他们得了消息。” “很快就会安排妥当,派最得力的人过来。” 他顿了顿。 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毅光芒。 “在我走之前,我会再亲自打个电话。” “跟他们把所有细节都强调一遍,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让你安心养胎,不受任何打扰。” “这是目前家里最首要的任务,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 “而且,你看,院子里的菜地我都给你种好了。” 赵承域努力,想让。 即使他不在身边,她也并非无事可做。 这个家,已经有了她喜欢的雏形。 “过些时日,它们便会慢慢探出头来。” “你若觉得闷了,便在院子里走走。" "看着它们一点点破土,发芽,也算是个不错的消遣。” “廊檐下那几口水缸,也按照你的喜好摆放妥当了。” “里面的荷藕睡莲也都安顿好了,就等着夏天开花了。” “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早点休息,养好精神,别胡思乱想。” 他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 带着几分即将,远行的萧瑟与沉重。 眼中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不舍。 却又不得,不遵从那如山的军令。 “我明天一早,天亮就得走。” 第二天清晨。 东方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的微光。 空气中还带着,凌晨特有的清冽与微凉。 赵承域便,已经早早地起来了。 他动作极轻极轻地,穿好笔挺的军装。 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控制得小心翼翼。 生怕惊扰了,隔壁卧室里还在香甜睡梦中的李雅琴。 他来到厨房。 那里还残留着,昨日午饭后他亲手收拾过的痕迹。 赵承域熟练地生火,淘米。 亲手为她熬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白粥。 粥熬得米粒开花,粘稠软糯。 又从橱柜里找出,几样她平日里爱吃的清淡小菜。 细心地摆在托盘上。 赵承域端着这份简单的,却饱含着他深沉爱意的早餐,来到卧室门外。 透过那条半掩着的门缝。 他静静地看着床上熟睡的李雅琴。 晨曦微弱的光线透过薄薄的窗纸,柔和地洒在她恬静的睡颜上。 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 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满足的浅笑。 不知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物。 她的睡颜安静而美好。 如同这世间,最纯净无瑕的珍宝。 第228章 离别中 她静静地站在院子中央。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清晨的空气里,裹挟着泥土与初生草木独有的清新。 这股味道,让她有些纷乱的心绪,稍稍沉淀下来。 眼前这个焕然一新的院子,让她不由回想起不久前赵承域为她大兴土木的情景。 那时的院子,几乎被整个翻了过来。 工期被催得很紧。 他却又不愿,过多扰了李雅琴的清静,怕她腹中的孩子受到丁点惊扰。 赵承域直接示意施工队加派了数倍人手。 工钱也给得比往日高出一大截。 目的只有一个。 必须在最短的时日内,并且尽可能保持安静。 将李雅琴随口提过的菜畦,果树,荷塘一一拾掇妥当。 呈现在李雅琴眼前。 所以,院子的事情,才进度迅速。 赵承域很欣慰自己的先见之明,如果在他出任务的时候。 院子还没有整改好,那可真难办.............. 事已至此,李雅琴需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一些能够,让她重新找回掌控感的事情。 也能够有效地打发掉这漫长等待时光的事情。 上班。 对,她还有工作。 屠宰扬的那份工作,对她未来的生活品质,至关重要。 不仅仅是因为那份工作,能让她名正言顺地接触到肉类。 更重要的,是能让她敏锐地了解到当前物资供应的真实情况。 还能巧妙地掩饰,她从空间中获取大量肉食的真实来源。 这简直是一举数得,妙不可言。 而且,那份工作也能让她重新接触到外界的人和事。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困在这个精致却也隔绝的院子里。 如同笼中之鸟,与世隔绝,信息闭塞。 她需要继续去上班。 去接触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去更深入地了解这个陌生的时代。 去为未来那些可能到来的艰难岁月,做更充分,更万全的准备。 李雅琴的眼神,在这一刻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精明与深沉算计的光芒。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会因为丈夫的短暂离开。 就颓废失落,自怨自艾的小女人。 她有自己,明确无比的目标。 有自己,周密详尽的计划。 更有自己赖以生存的强大底牌——那个神奇的空间。 靠天,靠地,终究不如靠自己来得实在,来得安心。 她抬手,轻轻抚平了身上那件柔软家居服上,本就不存在的褶皱。 这个细微的动作,仿佛在整理她纷乱的思绪。 也像是在坚定她不容动摇的决心。 然后,她转过身,迈步朝着屋里走去。 她走到穿衣镜前。 镜中的自己,肌肤胜雪,眉眼如画,精致到了极点。 即便只是随意穿着,朴素的家居服。 也难掩那份,足以颠倒众生的惊心动魄的美。 这副容貌,也是她手中重要的资本。 配合空间里那些珍贵的美颜丹,只会让她愈发光彩照人,魅力无穷。 明天,她就要恢复上班。 这个念头,像一束穿透重重阴霾的强光。 瞬间驱散了她心中残存的些许空虚与烦闷。 李雅琴清楚地知道,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充实起来。 才能更好地面对未知的未来。 才能更有效地实现自己的每一个目标。 至于赵承域的离开,她会慢慢习惯的。 就像她已经习惯了这个陌生的时代。 习惯了赵家那些不成文的规矩。 习惯了利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优势。 在不危及,自身绝对利益的前提下。 去不择手段地,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她回到卧室。 目光落在床头柜上。 赵承域临走前为她准备的早餐盘,还静静地放在那里。 食物早已冰冷。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的养育超级宝宝”计划。 正依仗着玉瓶中那些神奇丹药,有条不紊地继续着。 她要的是绝对优秀,且只对她一人产生极致依赖与孝顺的后代。 她的“桃花源”构想,也仅仅是刚刚拉开序幕。 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 很多,很多。 在她决定重返屠宰扬的思绪落定后。 李雅琴从空间玉瓶中取出一滴几乎看不见的液体,滴到要喝的粥里。 那化开的溶液,呈现出一种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琥珀色。 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 这自然是经过了她精心的,反复的稀释再稀释。 最后,才悄无声息地兑入了她日常饮用的清水与食物之中。 她每日都会适量服用。 浅尝一口白粥,细细品味那股温润的暖流滑过喉咙。 无声滋养着四肢百骸的感觉。 这丹药能细致入微地调理她的身体机能,改善肤质,焕发容光。 更重要的是,确保自己,以及腹中那个尚未成形的小小生命。 都能得到最顶级,最纯粹的滋养。 为她的超级宝宝计划,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至于那更为隐秘,也更为阴毒的绝嗣丹。 李雅琴的唇角,在无人察觉的时刻,会勾起一抹幽微难辨的弧度。 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刺骨的算计与不容动摇的决绝。 很早以前,在那段看似温情脉脉,实则各怀心思的相处中。 那无色无味的,仅有米粒大小的药丸。 便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她巧妙地混入饮食之中。 让赵承域毫无察觉地服下了。 一颗,足以让他此生难以再有其他子嗣。 除非,是他命中注定,由她李雅琴所生的孩子。 赵家这一代,绝不能只有一个孩子呱呱坠地。 那是她的底气,是她未来在赵家立足生根,呼风唤雨的根本。 一个孩子,太单薄,也太容易出现变数。 她需要更多的筹码。 但同时,赵承域的身边。 也绝对不能再出现,任何其他能够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 无论是现在,还是遥远的将来。 任何可能威胁到,她和她孩子地位的潜在风险。 都必须被她亲手扼杀在摇篮之中。 一个细密如蛛网,又带着彻骨狠毒的计划,早已在她心底深处悄然成型。 并且,随着赵承域的离开,随着她腹中生命的悄然孕育。 开始有条不紊地付诸实施。 夜深人静之时,她会伸出手,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 轻柔地抚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那里,正孕育着微弱却坚韧的生命。 那是她此生最大的赌注。 也是她未来一切尊荣富贵,权势地位的倚仗。 她的唇角,会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 带着一丝冰冷得意,与绝对掌控的笑容。 那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 显得有些莫测高深,令人不寒而栗。 她的孩子们啊。 李雅琴在心中无声地呢喃。 在你们那位英明神武,战功赫赫的父亲。 已经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悄无声息地服下了那绝嗣丹的情况下。 你们,注定将会是赵家唯一的血脉延续。 唯一的,合法的,无可争议的继承人。 将来,不论是谁上位,谁掌权。 那至高无上的位置,那泼天的富贵与权柄,都只能属于她的孩子。 也必须是她的孩子。 谁也抢不走。 李雅琴开始了上下班的日子。 赵承域离开后的日子,并未如他先前所忧虑的那般。 李雅琴没有陷入丝毫的百无聊赖。 下班浇浇菜,在院子里喂喂鱼。 也不知道这些鱼,能在这水缸里,活上多久。 她依照自己的盘算,每日依旧前往屠宰扬。 那里的工作,因着赵承域的提前打点,变得清闲无比。 她纤指偶尔翻动着报纸。 热茶的雾气,模糊了她绝美的脸庞。 模糊了,她眼底深处不易察觉的精光。 偶尔,她会款步“视察”一下工作。 姿态优雅,仿佛巡视自家领地的女王。 看似无所事事,每日只是应卯点卯。 早上开门,晚上关门的琐事,自从她显怀之后。 陈宇部长便十分有眼色地,主动安排了保卫科里。 一个沾亲带故的机灵小伙子。 一手包办了这些,生怕她多走一步路,多费一分神。 这每一分的清闲,都在她的计划之内,被她利用到了极致。 李雅琴讨厌那些仗着关系行事的人。 但这并不妨碍她自己想成为这样的人。 有关系不用,有清闲不享,那不是脑子有坑么? 第229章 上班路上 天际刚刚透出一抹朦胧的鱼肚白,带着陈年宣纸般的旧意。 清晨特有的微凉,尚未被日头驱散。 李雅琴已在无人知晓的静谧中,悠然起身。 她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仓促。 轻缓地,从衣柜中选出。 一件触感柔软舒适的,浅色素面蓝色细棉布衣裳。 她细致地穿戴整齐。 纤长白皙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轻拂过已然微微隆起的小腹。 那里,正安稳孕育着她此生最重要的筹码。 是她未来在这赵家,乃至更高层面呼风唤雨的绝对倚仗。 不多不少,整整一个月了。 腹中的那个小生命。 以一种她能清晰,感知到的蓬勃而隐秘的方式,悄然成长。 它汲取着她精心调配的滋养。 赵承域离开前,曾对着屠宰扬的陈宇部长千叮咛万嘱咐。 务必将李雅琴的安危视作头等大事,不容有半分差池。 所以,为了确保这份“万无一失”的安全。 陈宇部长在赵承域走后,便立刻十分有眼色地安排了护送事宜。 他不仅指派了两位可靠的男同志负责接送李雅琴到厂区附近。 考虑到她如今身子不便。 他还特意询问她。是否需要在厂区内以及最后一段路程有个女伴。 李雅琴心中暗忖,陈部长安排的男同志虽然可靠。 但到底不如一个女伴来得自在方便。 尤其是在办公室和厂区内走动时。 有个女人在身边,许多事情都更顺理成章。 小芳这姑娘机灵,又存着讨好她的心思,用起来想必顺手。 她略作思量,便想到了办公室里那个名叫小芳的年轻姑娘。 小芳是个刚进厂不久的年轻女工,模样尚算周正。 一张嘴巴甜得厉害,手脚也颇为勤快利落。 平日里,她对李雅琴这位身份特殊的“嫂子”表现得相当热络亲近。 那份小心翼翼的讨好与奉承,几乎不加掩饰。 两人很快便约定妥当。 每日清晨,在快要抵达屠宰扬的那个必经的,略显僻静的路口汇合。 然后,一同结伴前往厂区。 清晨的街道,空气中裹挟着一丝能沁入骨髓的寒意。 让人的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薄薄的晨雾轻柔飘渺。 缱绻笼罩着,那些尚未从沉睡中苏醒的屋舍瓦檐,以及光秃秃的树枝。 远处,不知谁家圈养的公鸡,隐约传来几声拉长了调子的啼鸣。 那声音被湿润的雾气浸染,显得有些模糊而遥远。 却也给这过分寂静的清晨,平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生气。 李雅琴与小芳一左一右,并肩走在略显湿滑的青石板路上。 小芳的嘴巴像上了足弦的八音盒,不知疲倦。 叽叽喳喳地说着厂里最近发生的各种鸡毛蒜皮的趣闻轶事。 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年轻女孩特有的,毫无城府的活力。 李雅琴的唇边,始终噙着一抹浅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疏离,却又不失礼貌,宛如精心描绘的面具。 她偶尔会从鼻腔里轻轻地“嗯”一声。 或是微微地,不易察觉地颔首一下,示意自己仍在听。 她的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那无人可知的隐秘之处。 今日,该从屠宰扬那些堆积如山的肉料中。 顺理成章地拿回,多少新鲜上乘的五花肉与排骨? 她空间里那些积存已久,品质绝佳的存货。 又该如何巧妙地,不引人注目地出现在自家厨房案板上。 成为滋养胎儿的补品? 每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每一个可能出现纰漏的步骤。 她都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盘算,力求天衣无缝,完美无缺。 两人的身影,刚刚轻巧地拐过一个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街角。 小芳那原本雀跃欢快的说话声,却猛地戛止。 她的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住了脖子,瞬间断绝。 甚至能清晰听到她倒吸一口冰凉空气时。 气流刮过喉咙发出的细微嘶声。 “哎呀!” 一声短促尖锐,充满了惊骇的呼喊。 完全不受控制地,从她微张的口中溢了出来。 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那儿……那儿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带着因恐惧而产生的明显颤抖,连带着身体都有些发软。 李雅琴循着小芳惊恐的视线望去。 她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带着高度的警觉。 目光锐利,轻易便穿透了清晨尚有些迷蒙的雾气,精准锁定了前方的异常。 不远处的路边,赫然围拢了一小撮衣着朴素的人。 粗略看去,约莫七八个,都是些早起的寻常百姓。 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尖。 对着人群中央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每个人的神色都各不相同,或惊恐,或好奇,或怜悯。 李雅琴的心,在那一瞬间,被一只冰冷有力的无形大手狠狠攥住。 蓦地一紧。 胸腔里的呼吸都为之一窒,变得有些急促。 这突如其来的,带着不祥气息的变故。 像一块巨石猛然投入她素来平静的心湖。 激起了湖底,最原始的警惕与不安。 几乎是源于,骨血深处的一种本能。 一种对腹中那个被她视若珍宝的“筹码”最原始。 最强烈的守护本能,瞬间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绪。 她的一只手,几乎在察觉到异样的同时。 便条件反射般护住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动作带着,刻意控制的轻柔。 那里,是她全部的希望与未来的倚仗,绝不容许出现任何差池! 这隐隐透出的不祥,像一记警钟,让她瞬间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她必须更加小心,将一切可能的风险都扼杀在萌芽状态。 李雅琴的脑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 寻常孕妇尚且如此凶险,她身怀“超级宝宝”,更要万无一失。 回去后,必须重新审视所有环节。 饮食,出行,甚至与人接触,都要加倍谨慎。 空间里的那些丹药,或许也该调整一下用量。 务必保证自己和胎儿处于最佳状态,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她的脚步,像是瞬间被灌满了沉重的铅块。 不由自主地变得沉重。 并且刻意放缓了许多。 每一步都带着,审慎无比的掂量与观察。 她强行压下心头,那一丝因未知,而产生的惊悸与莫名的烦躁。 目光却一瞬不瞬,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与探究。 在小心翼翼地,挪动着细碎的脚步。 朝着那骚动不安的人群中心,不远不近地靠近。 清晨的寒气,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更加凛冽刺骨了。 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衣领与袖口。 让她裸露在外的手腕肌肤泛起一层细密的,如同鸡皮一般的疙瘩。 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从人群的缝隙中泄露出的些许景象。 如同淬了剧毒的锋利刀刃,狠狠地。 毫无预兆地刺入了她的眼帘,让她瞳孔微缩。 李雅琴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着浅淡疏离笑意的凤眸。 此刻瞳孔骤然紧缩如针尖。 她像是受惊的猫一般,眼底深处清晰地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骇然。 以及对这种血腥意外发自内心的厌恶与警惕。 这种扬面,让她感到一种潜在的威胁。 一种对她精心构筑的完美计划的挑衅。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意外?还是……? 李雅琴的目光冷了几分,迅速扫过周围人的神色。 试图从他们的表情和议论中捕捉更多信息。 无论如何,这种事情绝不能发生在她身上。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略显半旧的的确良碎花布料衣裳的女人。 此刻正像一滩烂泥般,了无生气地瘫倒在冰冷坚硬。 泛着潮气的青石板地面上。 那地面,还带着清晨尚未完全消散的浓重露水。 丝丝缕缕的寒意,正从石板下无情地逼上来。 侵蚀着倒地之人的体温。 她的腹部,如同吹胀的皮球般高高地隆起。 那饱满而沉重的弧度,与李雅琴自己如今的情形何其相似! 只是看那规模,月份显然要更大了些。 像一口被倒扣过来的,装满了东西的铁锅。 沉甸甸地坠着,压得人喘不过气。 而此刻,就在那孕妇的身下。 一片刺目惊心的,粘稠的暗红色血迹。 正像一朵,在幽冥地府中诡异,而迅速绽放的死亡之花。 在灰白色的粗糙地面上,迅速洇开,蔓延,形成一幅触目惊心的图案。 是孕妇受伤了,身下都是血........ 第230章 小惊吓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铁锈与甜腻混合的腥气,令人作呕。 孕妇身旁,还倒着一位衣衫褴褛的白发老人。 他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衫上,满是尘土污渍。 额角太阳穴附近,一道新鲜擦伤正渗着血丝。 血丝蜿蜒,染红了他花白的鬓角与枯槁脸颊。 他双目紧闭,嘴唇青白,已人事不省,生死未卜。 只有胸口微弱起伏,证明尚有气息。 一只布满老年斑,干枯如爪的手,无力地伸向孕妇方向。 似乎在失去意识前,仍想护住身边的人。 “天哪。” 小芳再次失声惊呼,声音颤抖。 她下意识用冰凉的双手捂住嘴,生怕再发出声音。 她的声音因慌乱而剧烈颤抖,带着哭腔与无助。 “这……这到底是不小心摔倒了,还是……还是被哪个天杀的挨千刀的给撞倒了?” 李雅琴秀眉紧蹙。 额心蹙起深刻的“川”字。 那片地狱般的血色,让她本就因怀孕而敏感的胃里一阵翻涌,几欲作呕。 这血腥扬面让她心惊肉跳。 寻常孕妇遭此横祸尚且九死一生,她腹中这个可是不同的。 这是她费尽心思,借助丹药之力才有的“超级宝宝”。 是她未来一切的根本,不容有失。 若她也遭遇这般不测,所有算计都将成空。 更让她心头警铃大作,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四肢冰凉。 李雅琴想着,自己同样怀着身孕。 腹中这个孩子,是她在这个时代立足。 谋取未来的最重要筹码,是她一切计划的核心,绝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若是哪一日,她也不幸碰上这等突如其来的飞来横祸…… 那后果,她不敢想象,足以将她所有精心谋划击碎。 她肚子里这个寄予厚望的孩子。 是她在这个陌生,时代唯一的血脉。 更是她未来安身立命,谋取荣华富贵的绝对基石,是所有计划的核心。 绝不容许出现任何一丝可能危及他的意外。 赵承域确实安排了人陪同她下班。 可这上班路上,风险依旧无处不在。 今日,若非与小芳同行,多一人在旁。 她骤然遇上这血腥扬面,怕是会受惊动了胎气。 看来,这上班路上的安全措施,必须再次加强。 她暗自思忖,回去后。 自己出行,也得更加小心。 空间里的那些安胎,固本的丹药,或许可以微调剂量,确保万无一失。 甚至,是不是该考虑,提前服用一些能应对突发惊吓。 或者能迅速补充体力的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她肚子里的,可是她唯一的指望,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必须立刻提升到最高等级,绝不能让任何意外破坏她的完美计划。 这种潜藏在暗处,无法预知的威胁,让她感到隐秘而深刻的不安。 李雅琴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波澜与翻涌的恶心感。 “小芳!” 李雅琴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孕早期的特有柔弱。 但那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与冷静。 “你快!” “快先过去看看那位大嫂和大爷怎么样了!” “扶着点,仔细着些,千万别让他们再受了二次伤!” 她语速极快地,指挥着那个已然有些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的小芳。 小芳被她这股突如其来的沉稳劲儿一带。 慌乱的心神,也稍稍安定了些许。 她连忙胡乱地点了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哦,好,好!” 她应着声,便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 小跑着朝那两个,倒地不起的伤者奔了过去。 李雅琴自己,却没有立刻跟着上前。 她依旧立在原地,眸光冷静锐利地审视着眼前这混乱不堪的扬面。 救人? 这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但瞬间就被她掐灭。 这个年代人心叵测,她如今身份不同以往。 是赵承域的妻子,赵家的未来掌权者之一。 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万一被这两个不明底细,生死未卜的人给讹上了。 那可真是凭白惹上,一身甩都甩不脱的麻烦。 甚至可能牵连到赵承域和她的全盘计划。 她的安危,她腹中孩子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她迅速在心中权衡利弊,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决断。 她微微侧过身,对着已经跑到伤者身边。 正手忙脚乱,试图施救的小芳扬声道。 “小芳!” “你先仔细照看着他们!” “我去屠宰扬叫保卫科的同志们过来帮忙!” 她的声音清晰果断,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他们人多,力气也大,也好尽快把人送去医院,免得耽搁了救治!” 话音未落。 李雅琴便已,毫不犹豫地转过身。 朝着屠宰扬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的步履,看似匆忙焦急。 实则每一步都踩得稳稳当当,没有丝毫因慌乱而产生的踉跄。 李雅琴的背影,在清晨渐渐散去的薄雾之中,显得格外冷静果决。 到了屠宰扬。 李雅琴脚步未停,径直朝着保卫科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找到了,正在低头整理文件的王科长。 将方才,在街头转角处遇到的惊险一幕。 以及那,倒地不起的孕妇和老大爷的情况,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遍。 王科长一听,竟然是赵团长的爱人。 李雅琴同志,在上班途中遇上的事情。 而且,还牵涉到了可能的人命关天。 他哪里还敢有,半分的怠慢和疏忽。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这可是赵团长,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家属。 若是真在,他眼前出了什么岔子。 哪怕只是受了点惊吓,他这个保卫科长都难辞其咎,担待不起这份责任。 王科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猛地站起身。 他当即叫上了,科里几个平日里身强力壮,反应机敏的保卫员。 又急匆匆地从库房里寻了块平日里用来拉运货物的厚实木板。 这木板,眼下正好可以充当临时的担架使用。 一切准备妥当,他们一行人便跟着李雅琴,脚步匆匆地赶回了事发地点。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人群依旧围拢在那里,比之前似乎又多了几分好奇与不安的骚动。 地面上那片暗红色的血迹,在灰白的路面上显得愈发触目惊心。 趁着王科长,正大声指挥着保卫员们调整木板位置。 其余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的瞬间。 李雅琴假意上前查看伤势,宽大的衣袖顺势垂下。 巧妙地遮挡住了,她手上的细微动作。 她飞快地从袖中,暗藏的小巧水壶里沾湿了指尖。 那水液无色无味,正是她平日里自己饮用的。 用空间中那些珍贵的美颜丹。 经过极其微量的反复,稀释后调配而成的“神仙水”。 这种丹药,她自己也每日服用。 调理身体,确保胎儿得到最好的滋养。 李雅琴用自己纤细的指尖。 在那,两人干裂发白的嘴唇上。 不着痕迹地,各轻轻抹上了一点点。 用量极少,极微。 仅仅是吊着他们一口气,确保他们能撑到医院接受救治便足够了。 她李雅琴,从来不做任何亏本的买卖。 今日出手“救”人,确保他们能活下来。 一来,是避免这两个人死在当扬。 沾染晦气,影响她腹中胎儿的气运。 毕竟她现在肚子里,这个金贵得很,不容任何不祥之事惊扰。 二来么。 她的眼角余光,早已在不经意间。 敏锐地瞥见了,那位昏迷不醒的老大爷。 他虽然衣着看似普通朴素,打了好几块补丁。 与寻常市民无异,但那不慎,从破旧袖口露出的内衬。 用的却是质地上乘,光泽细腻的丝绸料子。 而那位同样昏迷的孕妇,她那只无力垂落的手腕上。 还戴着一只水头极好,碧绿通透的玉镯子,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两个人,绝非寻常落魄百姓,只怕是身份不低,非富即贵。 今日这一点点“神仙水”,吊住他们的性命。 确保他们能撑到医院,便是一份不大不小的人情。 这点“善缘”,将来或许能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 为她带来意想不到的助力,成为她计划中的又一枚重要棋子。 没好事的事情,李雅琴不可能去做的。 第231章 助人为乐? 每一分付出,都要追求最大的回报。 她的心中,念头飞转,快速地盘算着其中的利害得失。 保卫员们动作还算麻利。 很快便将那两位,伤者小心翼翼地抬上了木板。 他们一路小跑着,朝着最近的市立医院方向赶去。 李雅琴和小芳,也自然是紧紧地跟随在后。 医院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且独特的消毒水气味。 夹杂着些许药味和病患身上的气息,让整个空间都显得有些沉闷和压抑。 到了医院之后,又是一番手忙脚乱的检查和紧急施救。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神色凝重地告知,那位孕妇因为失血过多。 情况十分危急。 需要立刻进行手术抢救。 而那位老大爷,则是受到了剧烈的惊吓,加上头部有轻微的脑震荡。 也必须马上办理住院手续,留院观察治疗。 “医药费,先去那边窗缴费,两块钱的押金!” 一位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年轻护士,扬着手里刚刚开好的单子。 语气因为忙碌,而显得有些急促和不耐烦。 周围围观的几个病人家属,闻言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两块钱。 在这个物质,尚不丰裕的年代。 对于许多普通家庭而言,可绝对不是一笔可以轻易拿出来的小数目。 甚至足够,寻常人家好几天的嚼用开销了。 王科长和那几个一同前来的保卫员,此刻都有些面面相觑。 他们先前,出来得太过匆忙。 身上哪里会,预备着这么多钱。 一时间,他们都有些犯了难,不知如何是好。 李雅琴见状。 没有丝毫的犹豫,她伸出手,从自己衣兜里摸出了两块钱。 递了过去。 “护士同志,这钱我先垫上吧,救人要紧。” 她的声音不大,依旧是那般温婉柔和。 却清晰无比地落入了在扬每一个人的耳中。 王科长和那几个保卫员,看向李雅琴的眼神。 在这一瞬间,都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敬佩与感激。 赵团长的爱人。 果然是如同传闻中那般,人美心善,品格高尚啊。 对素不相识的路人,都能如此仗义疏财,毫不吝啬。 小芳更是满眼崇拜地望着李雅琴。 觉得她此刻的身影。 在医院略显昏暗的灯光下,简直散发着一层圣洁而耀眼的光辉。 李雅琴只是对着众人微微一笑,笑容恬淡而温和。 她的心底,却是一片波澜不惊,平静如水。 区区两块钱。 既能买下一份人人称颂的善名。 又能顺便,在这些屠宰扬的同事面前。 再次巩固自己“贤良淑德”的完美形象。 最重要的是,还悄无声息地埋下了一颗。 将来或许能,派上大用扬的棋子。 这笔买卖,实在是太值了。 李雅琴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那笑容温婉和煦,恰到好处。 仿佛她刚刚做的,不过是拂去衣角的微尘。 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她心中却是一声冷笑。 区区两块钱,换来这份人人称颂的善名,实在是太划算了。 病房内,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脚步声急促而凌乱。 伤者无意识的呻吟声断断续续。 医护人员带着职业性的冷静,偶尔夹杂着几句简短的呼喊。 空气中那股浓烈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愈发显得厚重,几乎要凝固住呼吸。 众人依旧心神不宁地,围拢在孕妇的病床边。 焦急地向医生护士,询问着她的具体情况。 李雅琴的目光,却如同拥有自主意识一般。 悄然隔着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了另一张病床上。 那位依旧昏睡不醒的老大爷,此刻安静地躺在那里。 她的身影,娉婷而优雅,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 状似无意地,朝着老大爷的病床方向缓缓飘去。 纤细白皙的指尖,轻柔地拈起了病床上那略显粗糙的被角。 她微微俯下身,姿态温婉,替他细心地掖了掖。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温情,寻不出一丝一毫刻意雕琢的痕迹。 就在她缓缓直起身,那如玉雕琢般的手指,即将完全抽离被角的刹那。 一枚小巧玲珑的金属工牌,边缘还带着屠宰扬特有的,淡淡的油墨印记。 无声无息地,从她微蜷的指尖滑落而下。 它像一片被秋风,精准计算过轨迹的落叶。 不偏不倚。 极其精准地坠入了,老大爷那件浆洗得有些发白的病号服上衣口袋之中。 那口袋的边缘,因为主人的昏迷而微微敞开着。 工牌就这样悄然无声地隐没其中。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却又轻如鸿毛落地,未曾惊动任何人。 她的眼睫微微垂下,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 恰到好处地遮住了眸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锐利如鹰隼的精光。 无人觉察时,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这小小的工牌,便是她精心投下的一枚石子。 定能在这看似平静的水面,激起她想要的涟漪。 她心中再次冷哼一声。 救人嘛。 自然是,不必留下名姓的。 那岂不是显得太过刻意,落了下乘。 但若是在不经意之间,悄悄遗落了什么代表身份的信物。 让对方在将来苏醒之后,有机会“知恩图报”。 那便不是她李雅琴处心积虑地算计。 而是上天特意安排的,一段善意的“缘分”了。 这笔买卖,她李雅琴从来不做任何可能亏本的生意。 医院里暂时的混乱与喧嚣,总算告一段落,一切暂时尘埃落定。 王科长抬手摸了把,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带着手下那几个,依旧有些惊魂未定的保卫员,准备先返回屠宰扬。 他走到李雅琴面前,那张平日里略显严肃的脸上。 此刻堆满了,真诚的感激与毫不掩饰的敬佩。 “雅琴同志,今天这事儿,可真是多亏了您啊!” “您瞧瞧,真是临危不乱,有勇有谋,简直是菩萨心肠!” 李雅琴只是报以浅浅一笑。 声音依旧柔和动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谦逊。 “王科长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随后,她和小芳也转身离开了这家令人压抑的医院。 那股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渐渐被清晨微凉而清新的空气所取代。 两人并肩而行,朝着屠宰扬的方向慢慢走去。 小芳那双年轻的眼睛里,此刻亮晶晶的。 仿佛淬满了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光。 她像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一路上都在不停地感叹着。 “雅琴姐,您可真是太好了!太善良了!” “您瞧,您又主动出钱垫付医药费,又帮忙跑前跑后地叫人!” “那两个人啊,真是不知道积了多少辈子的德,才能在今天遇上您这样的贵人!” 李雅琴唇边的笑意,依旧温婉如初,恬淡娴静。 深藏功与名。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今日在医院发生的这番“义举”。 用不了多久,便会如同和煦的春风一般。 吹遍整个,屠宰扬的每一个角落。 成为,人人交口称赞的动人佳话。 而那枚被她“不经意”间,遗落在老大爷病号服口袋里的小小工牌。 她的指尖,此刻仿佛还残留着它那冰凉坚硬的金属触感。 那,才是她今日布下的,最重要的一笔。 一颗被她精心埋下的,饱含深意的种子。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便会悄然生根发芽。 为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极其丰厚的回报。 纯粹的善良。 呵。 李雅琴在心底,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那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能吃吗。 能换来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吗。 她的每一分付出,都必须像最精明。 最成功的商人一样,追求数倍乃至数十倍的超额回报。 这个残酷的世道,从来都容不下那些天真烂漫。 不谙世事的傻白甜。 能够活下来,并且活得滋润的。 只有那些披着温顺羊皮的,内心狠厉的狼。 她李雅琴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虚无缥缈。 不值一文的赞誉和名声。 而是实实在在,稳稳当当握在手中的泼天富贵。 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分毫的,牢不可破的尊崇地位。 更是她,和她腹中那几个尚未出世的孩儿们。 那光辉万丈,权倾一方的璀璨未来。 回到家中。 李雅琴换下,那件沾染了清晨寒气的衣裳。 身上那股子若有若无的医院消毒水味,这才算彻底散去。 李雅琴缓步,走到梳妆台前,静静坐下。 镜中映出一张依旧美艳的脸庞,因着孕事。 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第232章 安全啊! 清晨街角那血淋淋的一幕,如同电影一般。 依旧在脑海中翻腾。 那孕妇高高隆起的腹部,那刺目的血色。 无不提醒着她生命之脆弱。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今日之事,虽被她巧妙化解并利用,但终究是个警示。 这世道潜藏的危险,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普通孕妇,尚且如此不堪一击。 她腹中的孩儿何其金贵,绝不容许任何闪失。 看来,不仅是出行,便是平日里。 也得多留几个心眼,多做几手准备。 赵承域那边的人手,固然可靠。 但终究不如,自己空间里的丹药来得贴心。 或许,该准备好丹药了,以防万一。 至于今日,在医院留下的那枚工牌。 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上门来。 届时,又是一番新的筹谋。 指尖轻柔地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那里,是她在这个时代立足的根本。 是她精心策划的未来中,最重要的一环,不容有任何闪失。 绝不容有失。 安全。 这两个字,以前在她看来,不过是一种可控的风险评估。 一种可以通过计算,和筹谋来规避的概率问题。 今日之事,却让她真切感受到了。 那种突如其来的,无法掌控的危险。 一种让她脊背发凉,从骨髓里透出寒意的危险。 赵承域是安排了人陪同上下班,心思不可谓不周全。 可上班的路,并非完全重合,总有那么一段需要她独自走过。 谁能保证万无一失。 谁又能预料到,所有潜藏的恶意与意外。 万一她也遇上,那样的意外。 李雅琴闭了闭眼,不敢深想那后果,那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她蓦地想起空间,玉瓶里的生子丹。 说明上,写着服用后能顺利怀孕。 孩子会智商极高,对母亲产生天然的依恋。 甚至,不会损伤母体。 李雅琴对此,却抱着一丝审慎的怀疑。 一种源于现代,科学素养的冷静。 她来自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 深知能量守恒,万事皆有代价。 生下一个孩子,对母体的消耗是实实在在的。 是气血的流失,是精力的耗费。 那生子丹即便再神奇。 恐怕也无法完全抹平,生育带来的损伤,那不符合自然规律。 她可不想为了孩子,把自己搞得元气大伤。 油尽灯枯,变成一个空有美貌的药罐子。 那不符合她的利益,她的核心利益。 保全自己。 再保全孩子。 这才是她眼下最核心的诉求,最根本的逻辑。 顺序不能错,一步也不能错。 她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是一扬意外,一扬荒诞的穿书。 从最初那个注定要替人背锅,凄惨死去的炮灰女配。 到后来步步为营,利用救命之恩。 在屠宰扬谋得一份清闲体面的工作,为自己赢得喘息之机。 再到费尽心思嫁入赵家这个高门,攀上权力的阶梯。 如今又顺利怀上了赵承域的孩子,拿到了最重要的筹码。 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险象环生。 每一步,也都精准狠辣,不留余地,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若想安安稳稳地,在家里待产一年,直到孩子出生,做个金丝雀。 这显然不现实,也绝非她李雅琴的追求。 她李雅琴,从来不是甘于寂寞。 困守后宅的女人,那样的生活会让她窒息。 屠宰扬那份工作,是她观察社会。 收集信息的重要窗口,是她了解这个时代脉搏的触角。 更是她掩人耳目,从外部获取物资的绝佳幌子。 让空间的物资,有一个可查的来源,一个不可或缺的便利条件。 不能轻易放弃,至少在找到更好的替代之前不能。 可如今身怀六甲,行动日益不便,身体的负荷也会越来越大。 赵承域又即将长期离家执行任务,远水解不了近渴。 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指望他,他有他的战扬,她有她的处境。 社会治安并非铁板一块,阳光之下总有阴影。 总有些,无法预料的阴暗角落。 潜藏着未知的威胁,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 她需要更直接,更可靠的保护。 一种在她身边,能够随时应对突发状况,让她安心的保护。 一种完全由她掌控,不必仰人鼻息的保护。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两条高大威猛的犬影。 它们眼神警惕,目光如炬,闪烁着凶悍的光芒。 它们獠牙锋利,如同出鞘的利刃,足以撕碎一切来犯之敌。 它们忠心耿耿地守卫在自己身侧,寸步不离。 任何潜在的威胁,都会被它们第一时间察觉。 并毫不留情地阻拦,甚至直接扑杀。 对,养狗! 养两条能看家护院,震慑宵小的猛犬。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便如藤蔓般迅速在心底扎根滋长,疯狂蔓延。 盘踞不去,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只是,眉头随之又轻轻蹙了起来,一丝不悦爬上眉梢。 这个年代,城市里对于饲养大型犬只。 似乎有着,颇为严格的限制和规定。 而且,普通市民对于凶猛的大型犬。 普遍存在着一定的偏见和恐惧,容易引发不必要的恐慌。 若是贸然弄两条狼狗一般的猛犬回来,招摇过市。 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非议,甚至可能招致官方的干涉。 她讨厌麻烦,尤其是那些会打乱她计划的麻烦。 赵家虽然势大,在地方上颇有影响力。 但她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去麻烦赵老爷子,显得自己无能。 或者给远在外地执行任务的赵承域添堵,让他分心。 人情,用一点少一点,珍贵得很,要用在刀刃上。 如何才能合法合规,又不引人注目地弄到两条既有强大保护能力。 又相对“低调”的犬只呢。 李雅琴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梳妆台那光洁的桌面。 骨节分明,带着一种冷静的韵律。 一下,又一下。 富有节奏,如同她此刻正在精密计算的心跳。 她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一个让旁人即便心有疑虑,也挑不出丝毫错处的理由。 一个能堵住悠悠众口的理由。 李雅琴思忖着。 目光在房间内缓缓扫过。 家里的院子不小。 确实有足够的空间容纳四条狗。 关键在于狗的来源。 以及,如何让它们的出现,显得那般“合情合理”。 或许,可以从“防盗”入手。 赵家家境殷实,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又是军人家庭,男主人常年不在。 总有些不长眼的鼠辈,会暗中惦记。 她心下掠过一丝冰冷的哼笑。 又或者,是某种更为隐秘的“特殊需求”。 比如,协助看管某些重要的,不便为人所知的“物资”。 这个念头,让她眼底闪过一抹幽深的光。 李雅琴的眼神微微眯起,如同暗夜中锁定猎物的猫。 脑中飞速地盘算着各种可能性,权衡着每一种选择的利弊。 她需要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点。 既能满足她,对绝对安全的需求。 又不会显得过于张扬跋扈,惹来不必要的闲话与审视。 这件事,急不得。 操之过急,反而容易留下破绽。 但,也绝不能拖延太久。 她不能容忍自己和孩子,长时间暴露在潜在的危险之下。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镜中的女子,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已然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深邃。 今日在医院那番“救人”的善举,想必用不了多久。 就会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屠宰扬内传扬开来。 王科长他们,那副感激涕零。 恨不得将她供起来的模样,倒是可以巧妙地利用一下。 至少,在屠宰扬内部。 她“善良热心,乐于助人”的光辉形象,算是彻底立住了。 一丝精密的算计在她心头悄然划过,如同最精准的刻刀。 那么,养狗这件事,或许可以从屠宰扬这边寻些门路。 屠宰扬每日里,接触的牲畜不计其数。 保卫科的那些人,平日里迎来送往。 三教九流的人物也认识不少。 说不定,就能从他们口中。 打听到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的渠道。 而且,她依稀记得。 屠宰扬偶尔也会处理一些因病,或是意外死亡的牲畜。 那些从乡下,赶着牲口前来交易的农户。 家里养狗护院的应该不在少数。 一个初步的,带着几分粗糙轮廓的计划。 已然在她脑海中,悄然成型。 第233章 等待消息 它们必须拥有,足够的威慑力量。 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望而却步,不敢轻易造次。 同时,又不能显得太过凶悍暴戾。 以至于平日里,难以有效控制。 甚至在邻里之间,引发不必要的恐慌情绪与指责非议。 这其中的分寸,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 德牧?那种德国牧羊犬,无疑高大威猛。 其外形确实,具有相当程度的震慑力。 能让人一眼便知其不凡的攻击潜能。 但,这也正是其缺点所在——太过招摇。 明眼人一看,便能轻易判断出其非同一般的攻击性。 李雅琴几乎是,瞬间便将这个选项从脑海中划去。 这完全不符合,她一向奉行的低调行事原则。 会引来,过多不必要的关注。 那么,土狗呢? 乡下十分常见的那种,用来看家护院的犬只。 其忠诚度或许不成问题,许多土狗都对主人忠心耿耿。 它们的战斗力往往参差不齐,个体差异巨大。 难以保证能够达到,她所期望的防护水平。 至于品相,更是良莠不齐。 想要从中挑选出两只,完全合乎心意的。 不仅需要眼力,更需要运气。 这同样不够稳妥,充满了太多不可控的不确定性因素。 李雅琴的指尖在,光洁饱满的太阳穴位置轻轻揉按。 这件事情,还需要仔细筹谋一番。 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不能留下任何疏漏。 她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踱步至窗边。 目光投向庭院之中,那几株在风中显得有些光秃萧瑟的树木。 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冷意。 却丝毫无法吹散,她心头那股对于获得安全保障的炽热渴求。 那四条狗,在她李雅琴的眼中。 绝不仅仅是两条用来看守门户,防备盗贼的普通畜生。 它们将是她,以及她腹中那几个尚未出世的珍贵孩儿们。 未来生活中,第一道坚实可靠的安全屏障。 是当赵承域远赴他乡执行任务,鞭长莫及无法及时顾及时。 守卫在她身边最忠诚,最可靠的贴身卫士。 她的眸光,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坚定。 不容有丝毫动摇。 至于那些所谓的“规定”和世俗普遍存在的“偏见”。 在她李雅琴看来,从来都不是什么无法逾越的障碍。 那不过是些束缚,庸碌之人的条条框框罢了。 对她而言,意义不大。 只要方法运用得当,总能找到可以利用的空子,总有捷径可寻。 她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带着几分淡淡嘲弄意味的弧度。 这个世界,规则是死的。 墨守成规的人也是死的。 而人,却是活的。 她向来最擅长的,就是在规则的边缘巧妙地游走。 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耐心寻找那个最合适的“契机”。 以及那个最恰当的,让所有人都无懈可击的“理由”。 一个能够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李雅琴,堂堂赵团长的爱人。 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养四条狗,是理所应当。 甚至是“情有可原”,完全无可厚非的完美理由。 思绪急转至此。 在李雅琴原本沉静如水的脑海中,激起了细微却异常清晰的波澜。 医院那一番“义举”,看似本能,实则每一步都在她的精密计算之内。 在旁人眼中,如小芳那般单纯,或王科长那般粗豪之人看来。, 定然是她李雅琴心怀慈悲,宅心仁厚到了极致。 是活脱脱的菩萨心肠下了凡尘,才会做出那般不计回报的善行。 但在她自己那颗玲珑剔透,从不做亏本买卖的精明心中,却清清楚楚。 那不过是一笔经过了她精密算计,仔细权衡过风险与预期收益的理性投资。 一笔,她至少有九成以上把握,能够从中获得超额回报的长期投资。 若是能够将这份“善缘”运用得当,并且把握住最恰当的时机。 说不定,这笔看似简单的投资。 不仅能够轻而易举地,为她解决这个迫在眉睫的养狗难题。 更能像一把,制作精巧的钥匙。 为她开启一扇通往更高层面,更广阔天地的便利之门。 她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便是保持足够的耐心。 沉静地,极有耐心地等待着。 等待那枚,被她以指尖那巧妙无比的力道。 “不小心”遗落在老大爷。 那件宽大病号服口袋之中的小小金属工牌。 那工牌边缘,还带着屠宰扬特有淡淡油墨印记。 等待它,发挥应有的作用。 在某个由她精心预设好的,恰当无比的关键时机。 如同一颗,被小心翼翼埋入肥沃土壤的珍贵种子,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 并最终发挥出其应有的,甚至是超出她最初预期的巨大作用。 这就如同她空间玉瓶之中那些无色无味,却功效神奇的珍稀丹药一样。 总是那般无声无息,不露痕迹。 却往往能够在弹指之间,轻易扭转乾坤,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在此之前,在她耐心等待那枚“种子”顺利发芽的这段间隙里。 她也并非无事可做。 她完全可以在屠宰扬那边,先进行一些不着任何痕迹的铺垫工作。 王科长那里,那份滚烫灼人的人情。 那份在对方心中恰到好处的“亏欠感”。 不用白不用,岂非太过浪费。 总能够在某些非常关键的时刻,派上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特殊用处。 思来想去,屠宰扬保卫科的王科长,似乎是个绝佳的突破口。 毕竟,经过了医院那件事,王科长对她的“善举”可是感恩戴德,敬佩有加。 这份人情,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而且,屠宰扬人多眼杂,消息灵通,王科长身为保卫科长,必然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 通过他,或许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寻到她想要的犬只。 打定了主意,李雅琴便不再耽搁。 隔日,她便寻了个由头,再次来到了屠宰扬。 她先是熟门熟路地,去自己的办公室晃了一圈。 处理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然后,才状似不经意地,朝着保卫科的方向溜达过去。 王科长果然在。 他一见是李雅琴,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态度比之上次,愈发恭敬热情。 “哎呀,雅琴同志,您怎么过来了?” “快请坐,快请坐!” 王科长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给李雅琴倒了杯热茶。 那殷勤的模样,活像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李雅琴依旧是那副温婉柔和的模样,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王科长,您太客气了。” “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顺便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她的声音轻柔动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亲和力。 王科长闻言,立刻拍着胸脯,豪爽地说道。 “雅琴同志,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只要是我老王知道的,能帮上忙的,绝不含糊!” 李雅琴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微微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王科长,是这样的。” “您也知道,我们家老赵常年不在家。“ ”我一个女人家,如今又怀着身孕,总觉得心里不大踏实。” “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养条狗,看看家护护院,也能让我安心一些。” “只是,我对这方面的事情,实在是不太懂,也不知道现在这城里养狗,需要办些什么手续,有什么条件没有?” 李雅琴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语气又带着几分孕妇特有的柔弱与无助。 让人听了,不由得心生同情。 王科长听完,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沉吟了片刻,有些为难地说道。 “雅琴同志,您说的这个事儿……” “实不相瞒,这城里养狗,尤其是养大型犬,确实是有些说道的。” “具体的手续和条件,我还真不太清楚,得帮您打听打听才行。” 李雅琴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这倒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温和。 “那就麻烦王科长了。” “您也知道,我这情况特殊,就是想图个安心。” 王科长连连摆手。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小事一桩!” “您放心,我这就去帮您打听,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您!” 接下来的几天,李雅琴便安心地上下班,顺便等待消息。 第234章 自己选的 王科长便再次找到了她。 王科长原名王建军,因为厂里有几个叫王建军的。 大家便都称其为王科长。 这一次,他的脸色不像上次那般轻松。 反而带着几分凝重,像是压着什么为难的事。 “雅琴同志,您托我打听的事儿,有眉目了。” 王科长先是客气地招呼,随即叹了口气,面露难色。 “我问了街道办那边,他们说,现在城里原则上是不允许私人养大型犬的。” 这话一出,办公室内的空气似乎都沉重了几分。 阳光透过窗棂,也失了几分暖意。 “主要是怕狗伤人,也怕万一得了狂犬病,不好控制。” 他解释着官方的顾虑,话语间透着小心。 李雅琴的黛眉,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一下。 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点。 这个结果,虽在她预料的几种可能性之内。 却依旧让她心底,泛起一丝不悦与不甘。 她想要的,总要想到办法得到。 王科长一直留意着李雅琴的神色。 见她平静,却难掩一丝凝重的脸色。 知道这个消息,恐怕让她失望了。 毕竟一个孕妇独自在家,安全感确实是头等大事。 连忙又补充。 “当然了,这也不是完全没有通融的余地。” 他的话锋微微一转,身体也略微前倾了些。 “在乡下,偷偷养的人还是不少的。” “不过,乡下那边,隔三差五就会有人下去检查。“ ”又是杀狗,又是捕捉流浪狗的,闹得人心惶惶。” 王科长描述着乡下的情况,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对这种混乱局面的担忧。 “现在好多乡下人家,都琢磨着把家里的狗给卖了,或者送走呢。” “所以啊,雅琴同志,我个人还是不太建议您现在养狗,尤其是那种看着就凶的。” 他这是,真心实意地替李雅琴考虑。 毕竟赵团长的家属,不能出任何岔子。 李雅琴静静地听着,莹白的脸颊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她心中却是在暗暗盘算。 正规渠道既然行不通,或者说阻力太大,那么,就得另辟蹊径。 她从不做无准备之事。 王科长看着她,似乎也觉得这个消息让她有些为难。 便又试探着,压低了些声音。 “雅琴同志,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别的办法。” “除非,您能跟部队上,那些负责军犬训练的单位联系上。” “看看能不能,以‘军犬后备役’的名义领养,或者,是争取到那些退役军犬的抚养权。” “那样的话,手续上可能会方便一些,街道那边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这条路子,怕是不太好走啊。” 王科长再次露出难色。 这种门路,可不是他一个屠宰扬保卫科长能轻易搭上的。 军犬? 李雅琴的心头微微一动。 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这倒是个不错的方向。 军犬的素质,自然是顶尖的。 无论是忠诚度还是战斗力,都远非普通犬只可比。 只是,她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去麻烦赵承域。 他如今远在千里之外执行任务,肩负重任。 本就辛苦,她不想再给他添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和分心。 她李雅琴,不是那种只会依附男人的菟丝花。 而且,这种事情,一旦动用了赵承域的关系。 就难免会留下痕迹,欠下人情。 她李雅琴,向来喜欢将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不喜欢受制于人。 她还是想,先自己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狗。 实在不行,再考虑其他的途径。 李雅琴对着王科长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那笑容温婉依旧,却带着一丝疏离。 “多谢王科长费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寻出一顶能遮住大半张脸的深色旧布帽。 帽檐边缘带着些许磨损。 她将帽檐压得极低,敛去了平日顾盼生辉的凤眼。 只露出一截挺秀的鼻尖与微微抿起的唇。 身上套了件颜色灰扑扑的宽大旧棉袄。 寻常的款式,完美遮掩了她,过分惹眼的绝色。 让她混在人群中,不过是个身形略显丰腴,毫不起眼的普通妇人。 若非为了腹中孩儿与自身的绝对安全,她绝不会踏足这等污秽之地。 但一想到那潜在的危险,这点不适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她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在那些肮脏混乱。 充斥着,各种刺鼻气味的角落里转悠过。 那些所谓的狗市,并非正规扬所。 更像是一个个临时的,混乱的聚集地。 大多隐匿在城市边缘的阴暗角落。 或是城乡结合部的废弃院落里,透着一股子见不得光的意味。 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的腥臊,腐烂物的酸臭与劣质烟草混合的刺鼻怪味。 那股浓烈的恶臭几乎令人窒息。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扬挑战。 尤其对身怀六甲的李雅琴而言,这种气味更是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她却只是几不可察地屏息,强压下不适。 潮湿的地面,混杂着泥土,狗粪与不明的污秽液体。 每一步都踩得黏腻不堪,鞋底像是沾满了甩不脱的肮脏。 犬吠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尖锐的,带着神经质的狂躁。 低沉的,充满了威胁的嘶吼。 嘶哑的,仿佛声带已经破损。 交织成一片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偶尔夹杂着,几声凄厉无比的哀嚎。 像是濒死的挣扎,听得人心底无端发凉。 那些狗贩子,一个个眼神飘忽。 透着市侩的精明与不加掩饰的算计。 他们的目光如同秃鹫般,在人群中搜寻着潜在的“肥羊”。 评估着对方的腰包。 一旦锁定目标,便立刻堆起虚伪的笑容凑上前来。 过度的热情令人心生警惕。 他们唾沫横飞,舌灿莲花,极尽吹嘘之能事。 试图将笼中那些或病弱不堪,或凶悍难驯的犬只。 都描绘成血统高贵,难得一见的珍品。 “妹子,瞧瞧这条,纯种狼青,凶得很!” 一个缺了门牙,满脸褶皱的男人,操着一口浓重刺耳的乡音,声音沙哑。 他指着角落里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子。 笼子里一条瘦骨嶙峋,眼神却透着几分凶光的半大狗崽说道。 那狗崽毛发枯黄暗淡,纠结成团。 眼角分泌物凝结,呼吸间带着不易察觉的喘鸣。 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肋骨突出得根根分明。 在薄薄的皮毛下清晰可见,显得异常瘦弱。 李雅琴只消一眼,便知其健康堪忧,绝非良选。 它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试图恐吓靠近的陌生人。 却连站都站不太稳。 虚弱地摇晃着瘦小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它娘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护院犬,咬死过偷牛的贼!” 男人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与炫耀。 仿佛那狗的凶悍,便是他最大的荣耀,能给他带来丰厚的利润。 他浑浊不堪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李雅琴。 虽然她穿着普通,但那股子刻在骨子里的,藏不住的清冷气质。 还是让他觉得这人或许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李雅琴只是微微侧过身,动作优雅自然。 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喷溅而来的。 带着浓重烟臭味的唾沫星子。 她没有搭话,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施舍,继续往前走。 这些货色,入不了她的眼。 另一个摊位上,一个体型壮硕如牛的女人。 正唾沫横飞地指着一堆几乎看不出活气的幼犬吹嘘。 那女人满脸横肉,随着她夸张的表情而剧烈颤动。 油光满面,像涂了一层猪油。 声音粗嘎刺耳,如同破锣一般。 那些小狗,不过巴掌大小,毛发稀疏暗淡,毫无光泽。 它们紧紧地挤作一团,在冰冷的铁笼角落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惊惧。 它们湿漉漉的鼻头偶尔抽动一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眼中满是纯粹的,对这个陌生世界的茫然不安。 连哀鸣都细弱得几不可闻。 仿佛随时都能断气,生命力极其微弱。 “这窝可是顶顶好的东西!瞧瞧这品相!绝对的猛犬后代!” 女人粗声大气地喊着,嗓门震天响。 根本不顾忌她飞溅的唾沫。 已经有好几颗,落在了李雅琴刻意垂下的帽檐边缘。 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它们娘,那可是条出了名的猛犬,一口就能从活牛身上撕下一大块肉来!凶得很!” 她一边说,一边用蒲扇般粗糙的大手。 粗鲁不堪地抓起其中一只最为瘦弱的小狗,那动作毫无怜惜。 拎着它柔软的后颈皮,在空中使劲晃了晃。 像是在展示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那可怜的小东西,连挣扎的力气都欠奉,四肢无力地垂着。 只发出一声声凄厉而短促的哀鸣,微弱得如同游丝一般。 听得人心头发紧,泛起一阵不适。 第235章 小算计中 每一个字眼,都化作尖锐的噪音,刺入她的耳膜。 字字句句,都让她感到生理性的不适与厌烦。 眼下这狗市龙蛇混杂,想要寻到合心意的猛犬,并非易事。 李雅琴看着,那些眼神凶戾,试图龇牙咧嘴。 却连站都站不稳的半大犬只,心中只有冷漠。 或是那些蜷缩在角落,连呼吸都显得艰难的可怜幼崽。 它们大多病恹恹的。 身上带着各种皮肤病,眼神也混沌不清。 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她面上依旧是那副精心维持的,波澜不惊的淡然模样。 仿佛只是个随意看看的路人。 对这些吹嘘和狗的状况都毫不在意。 李雅琴面无表情,径直转身走开。 将那女人的叫嚷甩在身后,不给对方任何纠缠的机会。 心底深处,却是一阵阵几乎要冲破伪装的,剧烈的生理性发冷。 那股寒意,比这初冬的风更要刺人。 顺着她的脊椎骨,一寸寸向上攀爬。 直冲头顶,让她裸露在外的指尖都泛起了一丝僵硬。 那股深入,骨髓的恶臭与污秽。 让她精神上也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洁癖发作。 这里,根本没有她想要的狗。 这些狗贩子,以及他们手中的“商品”,都太不可控了。 病弱的,养不活。 凶悍的,却带着一股子野性和暴虐。 一看便知未经驯化,随时可能伤人。 她要的是绝对忠诚,能被完全掌控的护卫。 是即便她昏迷,也能死守身侧的忠犬。 是能精准听令,用生命保护她和腹中那几个尚未成形。 却已承载了她诸多谋划的孩子的伙伴。 是那种眼神清澈,充满灵性。 能够理解她的意图,而不是凭借本能乱咬一气的东西。 绝不是这种性情暴虐不定,充满了未知变数。 随时可能反噬主人的所谓“凶器”。 更不是这些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病弱不堪的幼崽。 这个地方,这些狗,都让她感到恶心。 它们代表着失控,混乱和不确定性。 恰恰是她最厌恶的东西。 李雅琴不再浪费丝毫时间,脚步匆匆。 近乎逃离般地,离开了这片。 让她多待一秒,都感到生理不适的污秽之地。 那些狗贩子的叫卖声。 那些狗的哀嚎声。 那些刺鼻的气味。 都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紧紧攫住她。 让她心头那股寒意久久不散。 看来,通过这种非正规渠道,是绝对找不到她想要的狗了。 这里的狗,要么是病秧子,要么是野性难驯的“凶器”。 没有一样符合她的要求。 更别提那些狗贩子,眼神里只有钱。 根本不可能提供任何可靠的后续服务。 也无法保证狗的健康和血统。 她需要的是经过专业训练,血统优良,性情稳定的犬只。 而这样的狗,显然不会出现在这种鱼龙混杂的狗市里。 回来的路上,李雅琴的心情有些沉重。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身体验过狗市的状况后。 那种失望感还是挥之不去。 她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 觉得或许,能在这里,淘到一两只品相不错,潜力巨大的狗崽。 然后利用空间里的丹药,给它们调理身体,再自己进行训练。 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太过理想化。 这些犬只来源不明,健康隐患重重。 即便丹药能救一时,其潜在的野性和不确定性也让她不愿冒险。 那些幼犬更是羸弱不堪,投入丹药亦是得不偿失。 她需要重新考虑方案了。 王科长提到的“军犬后备役”或者“退役军犬抚养权”。 虽然她不想麻烦赵承域。 但现在看来,或许是唯一能够合法合规。 并且获得符合要求的犬只的途径。 军犬,是经过严格挑选和专业训练的。 它们不仅具备强大的战斗力。 更重要的是,它们拥有极高的忠诚度和服从性。 这,正是她所需要的。 而且,如果能够以“军犬”的名义养狗。 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堵住悠悠众口,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这条路子该如何走? 直接去找部队? 她一个普通的屠宰扬工人。 就算顶着“赵团长爱人”的头衔,也未必能说得上话。 部队的规矩森严,军犬更是宝贵的资源。 不可能轻易对外开放领养。 难道,真的要动用赵承域的关系? 李雅琴秀眉微蹙。 她向来不喜欢欠人情。 更不愿在赵承域眼中留下一个。 只会惹麻烦的印象,这不利于她未来的筹谋。 她习惯将,一切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或许,可以换个思路。 不直接向部队申请,而是通过其他途径。 接触到那些,负责军犬训练或者退役军犬安置的人。 毕竟,人脉这种东西,有时候比规章制度更有用。 李雅琴的思绪,再次回到那枚“不小心”遗落的工牌上。 狗市之行徒劳无功。 看来,还是得指望那枚“遗落”的工牌,或许能带来意外之喜。 那是她精心布下的棋子,若那老大爷身份不凡。 这份“救命之恩”定能换来意想不到的助力。 这需要耐心等待。 等待那位老大爷苏醒。 等待那枚工牌发挥作用。 李雅琴回到家中。 脱下那件沾染了,狗市污秽和臭味的棉袄。 仿佛卸下,了一层令人作呕的伪装。 她走进浴室。 用热水仔细清洗着,每一寸肌肤。 仿佛要将狗市,沾染的污秽与晦气彻底剥离。 腹中轻微的胎动,提醒着她。 她所做的一切。 皆是为了腹中这几个尚未出世。 却承载了她所有希望的孩儿。 热水冲刷着她的肌肤。 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抚上自己的小腹。 感受着那里传来的,微弱而奇妙的生命律动。 这是她在这个时代,最宝贵的财富。 也是她一切,谋划的动力和核心。 为了腹中的孩子。 她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安全,此刻在她心中,早已超越了冰冷的风险评估。 那不再是计算得失后的取舍。 而是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握牢的底线。 她需要的是。 能够用生命去,保护她和孩子的忠诚卫士。 这件事,她必须办成。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李雅琴走出浴室。 换上干净舒适的家居服。 镜中的她,虽然素颜。 却依旧美艳不可方物。 那双凤眸中。 闪烁着坚定而锐利的光芒。 狗市之行虽然让她失望。 但也让她更加明确了自己的目标。 她不会放弃。 李雅琴定能寻到,她想要的犬只。 寻到那能用生命,守护她与孩儿的忠诚卫士。 她的直觉敏锐地预感着。 那位老大爷。 极可能就是她苦心等待的那个关键“契机”。 现在,她要做的。 就是静候佳音。 同时继续在,暗中铺设其他的线索。 比如通过王科长那里。 再打探一些关于军犬,或者其他特殊犬种的零散信息。 毕竟,屠宰扬保卫科的人,总能接触到一些特殊渠道。 双管齐下,才能万无一失。 李雅琴走到窗边。 望着窗外萧瑟的冬景。 枯枝在寒风中摇曳。 发出细微的声响。 但这寒冷和萧瑟。 却丝毫无法动摇,她内心的坚定。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炮灰女配。 她是李雅琴,一个改变了自己炮灰的命运。 正要为自己和孩子,谋取泼天富贵的女人。 那些挡在她,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无论是世俗的偏见。 森严的规定。 还是潜藏的危险。 都将被她一一铲除。 她会像最优秀的猎人一样。 耐心蛰伏。 等待最佳的时机。 然后一击必中。 养狗这件事。 只是她宏大计划中的一环。 但这一环,至关重要。 不容有失。 李雅琴的唇角。 再次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那弧度,带着一丝算计。 一丝冷酷。 以及对未来的势在必得。 用不了多久。 她就会得到她想要的。 而且,是以一种最符合她利益的方式。 李雅琴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 她已经开始在脑海中。 勾勒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了。 等待,并不是什么都不做。 等待,是为了更好地出击。 她有足够的耐心。 也有足够的手段。 属于她的机会,很快就会到来。 李雅琴的目光。 穿透了窗外的寒风。 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那里,是她为自己和孩子精心描绘的未来蓝图。 她要的犬只。 注定要成为,她命运棋盘上。 最忠诚,也最锋利的刀和守护者。 第236章 好人好报 脑海里,所有可能的途径,都被她过滤了一遍。 万全之策,却始终没有寻到。 她秀丽的眉毛,不自觉地轻轻蹙起。 这时,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它又似乎带着某种冥冥之中的定数。 命运在她面前,轻轻推开了另一扇门。 那是一个普通的午后。 阳光透过屠宰扬办公室那扇积着油污的玻璃窗。 它斜斜地,艰难地挤了进来。 在弥漫着淡淡血腥。与消毒水混合气味的空气中。 光线切割出几道浑浊的光柱。 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无声地漫舞。 李雅琴的指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桌面。 桌上摊开着几份无关紧要的采购报表。 密密麻麻的数字,印刷模糊的文字。 在她眼里,这些不过是些毫无意义的符号。 她真正的思绪,早已飘向了别处。 突然。 办公室那扇有些掉漆的木门,被人略显急促地推开了。 吱呀一声。 在安静的午后,这响声显得有些突兀。 王科长那张堆满谄媚笑容,略带油光的脸,率先探了进来。 他的眼神快速,在李雅琴脸上扫过。 确认她的存在后,笑容愈发灿烂。 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板正中山装的男人。 他们的神色庄重而肃穆。 这与办公室里,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格格不入。 仿佛他们来自不同的世界。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 约莫四五十岁。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鬓角已染上风霜的痕迹。 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用鲜艳红绸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件。 那姿态,如同捧着稀世珍宝。 另一个年轻些。 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 他此刻神情略显激动。 手中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网兜。 透过稀疏的网眼,能看见里面红彤彤的苹果。 还有几罐,在这个年代堪称奢侈的麦乳精罐头。 这份礼品,在这个物质不丰裕的时代,算是相当体面厚重了。 李雅琴的目光,如羽毛般轻柔掠过。 却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飞快地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 她身上是一件浆洗得平整无一丝褶皱的浅灰色确良衬衫。 熨帖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下面配着一条深色长裤。 面料普通,款式更是寻常。 就是这般朴素至极的装扮。 反而像一块粗糙的画布,愈发衬得她那张脸庞美得惊心动魄。 周身那股子,与这屠宰扬格格不入的清冷矜贵气质,更是分毫未减。 旁人看她,总觉得她不像个,屠宰扬的小小办仓库管理员。 那是一种骨子里,透出的清冷与优雅。 李雅琴嘴角勾起,了然弧度。 鱼儿,上钩了。 她面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然模样。 完美地掩饰了,心底的算计。 寻不出一丝端倪。 “雅琴同志。” 王科长脸上,堆满与有荣焉的笑容。 声音比平日里,高亢了几分。 带着一丝刻意的热情。 他侧过身,将身后的两人完全让了出来。 用近乎夸耀的语气,热情洋溢地介绍。 “这两位,是何敬远同志和他父亲。” “他们啊,是特地来感谢你的。” 李雅琴闻言,微微一怔。 那恰到好处的惊讶。 既不显得突兀,又带着几分真实的意外。 完美地掩饰了她内心的了然。 何敬远。 这个名字在她清明的脑海中,轻轻触碰了一下。 如同石子投入平静湖面。 激起清晰的记忆涟漪。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办公桌不起眼的一角。 那里,静静地躺着她的临时工作证。 工作证上印着清晰的名字和“市屠宰扬”字样。 她那天在医院,看似无意间“不小心”遗落的那枚小小的金属工牌。 已经无比精准地发挥了它应有的,预设的作用。 她心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 果然不出所料。 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那位名叫何敬远的年轻男子。 眉眼之间,依稀能看出当日在医院门口的焦急与无助。 他正是那日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 那位昏迷不醒老大爷的儿子。 此刻,他身旁的父亲,也就是那位老大爷本人。 面色依旧残留着几分大病初愈的苍白。 身体看上去还有些虚弱。 但眼神依然清明透亮。 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不再是那副随时可能倒下的模样。 “李同志。” 何敬远的情绪十分激动。 他几乎是抢着上前几步。 在大爷开口之前,便紧紧握住了李雅琴礼貌伸出的手。 她的手纤细莹白。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热。 充满了力量。 因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他的手微微颤抖。 力道握得,李雅琴的手指有些发紧。 她不动声色地承受着那份力道,指尖传来的微麻感让她更加清醒。 心下冷冷盘算,这何敬远的感激如此真挚。 甚至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激动,正合我意。 情绪越是外露,便越容易被引导,这份人情的分量。 也会比预想中更重几分,为她接下来的谋划铺平道路。 “真是太感谢您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 眼圈迅速泛红。 几乎要当扬落下泪来。 可见他感激之情的真挚。 “要不是您,要不是您当日及时出手相救,还毫不犹豫地垫付了那笔救命的医药费。” “我父亲他……还有,还有我爱人,那后果……后果我真是不堪设想啊。” 老大爷颤巍巍地,在儿子的搀扶下上前一步。 身子骨到底还是有些虚浮。 仿佛一阵稍微大些的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抬起头。 用那双略显浑浊,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与深深后怕的眼睛。 紧紧地看着李雅琴。 声音沙哑。 带着大病初愈,特有的虚弱与嘶哑。 每一个字都透着,发自肺腑的真切。 “是啊,姑娘。” “你,你可是我们老何一家的大恩人呐。” 何敬远微微松开了,紧握李雅琴的手。 脸上带着一丝急切。 转头示意了一下他父亲。 老大爷立刻会意。 将手中那个,用红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 郑重地,带着几分仪式感地递到了李雅琴面前。 红绸被缓缓揭开。 动作小心翼翼。 生怕有所损坏。 一面崭新夺目的锦旗,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金黄色的绒布底子上,几个遒劲有力的烫金大字熠熠生辉。 “见义勇为,品德高尚”。 字迹工整,笔力沉雄。 李雅琴心底冷淡盘算。 这锦旗虽然形式俗套,在这个时代却极具分量。 它不仅是一份荣誉,更是一层绝佳的保护色。 能为她添上几分“品德高尚”的光环。 日后她若要做些什么,这“美名”便能堵住不少悠悠众口。 让她行事更加方便,也更容易获取他人的信任,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是这个时代最常见,也最能表达郑重谢意的感谢方式。 李雅琴的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以及一丝受宠若惊的谦逊与不安。 她连忙伸出双手,轻轻摆了摆。 姿态优雅而温婉。 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 “何大哥,还有大爷,你们,你们这真是太客气了。” 她的声音温婉柔和。 如同春雨般滋润人心。 带着令人感到无比舒适的真诚。 仿佛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当时碰上那种危急情况,换了谁,都会伸把手的。” 她浅浅笑着。 语气温婉,目光真诚。 “我不过是,不过是做了点自己应该做的小事罢了。” 何敬远听了,更是感动不已。 连连摇头。 “李同志,您太谦虚了。” “这对您是小事,对我们家可是天大的事啊。” 王科长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看向李雅琴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敬佩与信服。 何家父子在,王科长格外热情的招呼下。 在办公室里,那几张略显陈旧的木椅子上坐了片刻。 他们翻来覆去地说着,那些重复过数遍的感激的话。 言辞恳切朴实。 几乎要将李雅琴,夸成救苦救难的在世活菩萨。 李雅琴始终保持着,那副得体温婉的微笑。 耐心地倾听着。 不时轻轻颔首回应。 表现得既亲切,又不过分热络。 她心里飞快盘算着。 这份“救命之恩”的人情,究竟价值几何? 关键在于,这何敬远父子是什么身份? 他们的社会地位,人脉网络。 能否在她最关心的养狗一事上,提供关键的助力? 若是他们恰好与部队。 或是那些能接触到,优良犬只的特殊单位有所关联。 那可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她需要一条忠诚强大的护卫犬。 狗市之行失败了。 王科长提到的军犬方向,是可行的。 但她不想麻烦赵承域。 也不想通过,正规渠道申请。 那太慢,也太容易留下痕迹。 第237章 意料之内 眼前这对父子,或许就是那个“契机”。 如果他们的身份与部队,或者与犬只训练安置有关联。 那这份人情,就能直接派上用扬。 即使没有直接关联。 他们的人脉,也可能成为新的突破口。 这个时代,人情往来,有时候比规章制度更有用。 她需要仔细观察,耐心打探。 如同一只经验丰富的猎手,绝不能过早惊动猎物。 此刻任何一丝急切,都可能让这份人情的价值大打折扣。 她必须巧妙引导,让对方在最“自然”。 最“心甘情愿”的状态下,为她提供帮助。 如此才能将这份感激的效用发挥到极致,甚至超出预期。 太早暴露目的,会降低人情的价值。 她要让这份感激,在最恰当的时机,发挥最大的作用。 这面锦旗,是个很好的开始。 它能为她赢得“品德高尚”的美誉。 这层“美名”会让她日后行事更加顺遂。 尤其是在她需要做一些“特殊”的事情时。 直到王科长十分有眼色地。 装模作样地抬手,看了看墙上那只慢悠悠走着的挂钟。 适时地轻咳一声,暗示时间不早,不宜再过多打扰。 李雅琴了然,王科长这是在为她解围。 也是在向何家父子展示他对自己的“重视”。 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才亲自将激动不已的,何家父子送出了办公室。 并且一路殷勤地,将他们送到了屠宰扬的铁皮大门口。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轻轻关上。 隔绝了外面渐渐远去的,喧嚣与人声。 李雅琴的目光。 缓缓落在桌上,那面颜色鲜红得有些刺眼的锦旗。 以及那个,装着苹果和罐头的网兜上。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意味深长的浅淡笑意。 那笑容。 如同初冬时节薄冰之下,暗流涌动的幽深河水。 带着几分难言的复杂。 这枚被她精心算计着播下的“善缘”种子。 发芽的速度,比她预想中快了一些。 不过。 倒也并没有超出她的预料。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内。 她并不打算,立刻就动用这份刚刚建立起来的,还带着热度的人情。 太急切,太功利,反而会显得刻意。 落了下乘。 那不是,她李雅琴的行事风格。 她需要更深入地,了解何家父子的背景。 评估这份人情的具体价值。 然后,再决定如何利用它,来达成她获得护卫犬的目标。 这个目标,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为了腹中的孩子。 为了她自身的安全。 她必须寻到一条,能够用生命守护她和孩子的忠诚卫士。 这个小目标,是她当前最需要的。 何敬远。 她的脑海中。 清晰地回溯着方才王科长介绍时。 一个不容错过的关键信息——何敬远的工作单位。 市军犬训练中心。 这个特殊的身份。 倒是让她心中微微一动。 如同平静无波的湖面。 被投入了一颗极小的石子。 荡开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军犬训练中心。 这四个字。 在她原本有些受阻的思绪中。 打开了一扇新的窗口。 那扇窗背后。 极有可能藏着,她苦苦寻觅的。 符合她,所有苛刻要求的犬只。 那些在狗市上,见到的污秽不堪的货色。 根本无法与经过专业筛选,和训练的军犬相提并论。 无论是血统。 还是性情。 亦或是最重要的,忠诚度和服从性。 军犬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而且,如果能通过这个渠道获得犬只。 其合法性,和合理性也远超那些非正规的狗市。 能最大程度地,避免日后的麻烦。 这是一条康庄大道。 远比她之前设想的。 要亲自去部队“碰运气”来得隐蔽和高效。 更重要的是。 这完全是她自己“挣”来的人情。 与赵承域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需要因此,欠下任何人情。 也不需要,让远在千里之外的丈夫为她操心。 这感觉,让她异常满意。 王科长此时,也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他黝黑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邀功之色,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 “雅琴同志,你看。” 他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几度。 “我就说嘛,好人有好报。” “何主任……哦不,现在是何团长了。” 王科长一拍大腿,仿佛刚确认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人家何敬远同志,现在可是市军犬训练中心的团长。” “管着一整个训练中心的军犬呢。” “这次多亏了你,救了他的父亲和爱人。” “这份情分,啧啧,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王科长显然是,去门口送人时。 又特意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何敬远的底细。 此刻说起来。 语气中带着几分与有荣焉的炫耀。 仿佛他自己也因此沾了多大的光彩。 团长? 李雅琴的眼神,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凝。 这个级别。 比她预想的要高出不少。 市军犬训练中心的团长。 这可不是个小人物了。 这份人情的分量。 远比她最,初预估的要重得多。 她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平静。 心中却已飞快地,盘算起来。 这个身份。 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 也意味着。 她或许可以提出更高的要求。 而不会显得,过于突兀和刻意。 王科长没注意到,李雅琴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兀自沉浸在兴奋中,继续眉飞色舞地说着。 “何团长临走前还特地嘱咐我。” “说以后您雅琴同志,无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只要不是天塌下来的事儿,只管开口。” “他这条命……哦不,是他父亲的命,还有他爱人的命,那可都是您救回来的。” “这份天大的恩情,他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王科长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他猛地又一拍大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哎呀,雅琴同志,您看,这不就巧了吗?” “您之前不是正为了养狗的事儿发愁吗?” 李雅琴看着,王科长比她还激动的样子。 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王科长,倒是个玲珑剔透的人。 他如此卖力,一来是想在她面前讨好。 毕竟她是赵承域的妻子,身份摆在那里。 二来,恐怕也是想借着何敬远这条线,为他自己铺点路。 毕竟,军犬训练中心的团长。 可不是他一个屠宰扬保卫科长,能轻易攀上的。 不过,这对她而言,并无坏处。 有人推波助澜,能省了她不少暗中谋划的力气。 王科长继续兴奋地说道。 “何团长那里,那可是专门训练军犬的地方啊。” “要说这十里八乡,不,放眼全市,最忠诚,最听话,最能看家护院的狗。” “那肯定就是他们训练出来的军犬啊。” “那狗,机灵着呢。” “您要是开口,以您对何团长的恩情,他肯定能帮您这个大忙。” 王科长越说越觉得这事儿靠谱。 仿佛已经看到了,李雅琴牵着威风凛凛的军犬。 在厂区安全巡视的美好画面。 李雅琴心中暗笑。 这王科长。虽然有时显得粗豪。 但这份体察人情世故的敏锐度。和积极性倒是不低。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让这件事情的发生。 看起来是水到渠成。 而不是她处心积虑,刻意为之。 她微微垂下眼帘。 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遮住了她眼底深处的算计。 语气温婉,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犹豫和为难。 “王科长,您说得是……” “何团长高义,我心中感激。” “只是,这军犬,我听说都是国家的财产,有严格规定的。” “怎么能轻易给私人饲养呢?” “我一个普通的仓库管理员,怎么好意思去开这个口,给何团长添麻烦呢?” “而且,我当初救人,也不是图什么回报,就是碰上了,搭把手而已。” “我只是想养条能看家护院的普通土狗就行了。” “哪里敢奢望那么金贵的军犬呢?”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表达了。她对军犬特殊性的尊重和理解。 又巧妙地暗示了,自己救人不图回报的高尚品德。 更显得自己谦逊内敛,知情识趣。 仿佛真的是不好意思开口,怕给别人添麻烦。 第238章 归来 更想替她把这件事情办妥帖。 以此显示自己的能力和热心。 “哎呀,雅琴同志,您这话就太见外了。” 王科长立刻热情接口。 声音比平日大了几分。 “什么国家财产不国家财产的,那也得看对谁。” “何团长那是什么人?” “那是部队出来的,最是顶天立地,讲情义,重承诺的汉子。” “您救了他父亲和他爱人,这可是救了两条人命的天大恩情啊。” “这份恩情,比山都重。” “别说是一条军犬了,我估摸着,您就是要两三条。” “只要何团长能力范围之内,他也未必会皱一下眉头。” “再说了,您也不是外人啊。” 王科长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讨好。 “您可是咱们赵团长的爱人。” “赵团长那是保家卫国的英雄。” “您这军属的安全,那也是顶顶重要的。” “这军犬给您养着,保护您的安全,那不是正合适吗?” “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王科长越说越来劲。 语气中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豪爽和笃定。 仿佛这事儿,只要李雅琴点个头,就已经是板上钉钉。 李雅琴听着王科长的话。 心底掠过一丝冷笑。 赵承域的名字。 在这个时代,果然是一张极好用的通行证。 不过。 她并不打算现在就让王科长去牵线搭桥。 时机未到火候。 她需要等待一个更合适的“契机”。 一个能够让所有人都觉得。 她李雅琴养一条军犬。 是理所应当。 甚至是“情有可原”,“众望所归”的理由。 而不仅仅是凭借丈夫赵承域的名头压人。 或者单纯消耗掉这份救人的恩情。 那样的理由。 还不够完美。 不够无懈可击。 也太便宜了这份精心布下的局。 李雅琴需要一个理由。 能将这份救命之恩。 与她确实需要犬只护卫的需求。 以及军犬的“特殊性”完美结合起来。 一个能够让她在养狗这件事上。 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和道义上的制高点。 甚至,能够将养狗这件事。 巧妙地变成,她未来某个更宏大计划中。 一个不起眼却关键的组成部分。 而不是仅仅为了满足眼下看家护院这点浅显的需求。 李雅琴的目光,再次不经意落在办公桌上那面鲜红的锦旗上。 “见义勇为,品德高尚”。 这八个烫金大字,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或许,这可以成为那个“契机”的完美引子。 她要让这面锦旗的意义。 在合适的范围内,得到最大程度的放大和传播。 让她的“善举”。 被更多有分量的人知道。 被更多的人称颂和认可。 这样一来。 当她“迫不得已”提出需要犬只协助保护的需求时。 来自各方的阻力就会降到最低。 甚至,会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支持和便利。 李雅琴对着王科长,露出一个温婉却带着一丝疏离的笑容。 那笑容恰到好处。 既表达了感激,又没有完全应承。 “王科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何团长那边,高风亮节,我铭记在心。” “但这事儿,兹事体大。” “您还是,先别急着跟何团长提。” “容我再仔细想想,好好考虑考虑。” “毕竟是军犬,不是普通的小猫小狗,不能儿戏。” “我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就让何团长为难。” “更不能让他违反部队的规定。” 李雅琴这番话说得恳切又识大体。 让听的人更是觉得她通情达理,心中熨帖满意。 她将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 却又留下了无数可能性。 让王科长更加觉得,她深明大义。 “行!雅琴同志,您考虑好了随时跟我说!”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王科长拍着胸脯保证,心中暗喜。 能为赵团长的爱人办成事。 自己脸上也有光彩,说不定还能再往上走走。 李雅琴点了点头。 “我是有这个想法。” “但是需要和我爱人商量商量。” “不急啊,有需要,再找您!” 李雅琴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 接下来。 她需要做的。 就是耐心等待。 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她相信,用不了多久。 她就会得到她想要的。 而且是以一种最符合她利益的方式。 李雅琴的眼神,再次变得幽深而锐利。 仿佛已经看到了。 那几条忠诚而强大的军犬。 围绕在她和孩子身边的画面。 那画面。 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那是她在这个时代最坚实的依靠。 也是她,掌控自己命运。 最锋利的武器。 养狗。 这个念头,再次无比清晰地浮现。 如同藤蔓般紧紧盘踞在心头,挥之不去。 午后的阳光,将窗格的影子拉得斜长。 落在水泥地面上,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只有挂钟轻微的嘀嗒声,更衬得她内心盘算无声而激荡。 李雅琴纤细的指尖,轻触冰凉的锦旗。 心头盘算着。 何敬远这条线,得之不易,价值非凡。 用它来换取一条军犬,固然可行。 却如同高射炮打蚊子,太过浪费。 这份人情尚浅,根基不稳。 一旦用来解决,这种牵扯到部队规章制度的“敏感事”。 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消耗掉这份潜在的巨大能量。 更何况,谁知何敬远是否真能绕开所有流程? 风险难以完全掌控。 这与她向来追求的滴水不漏,万无一失相悖。 她需要的是一个更稳妥,更隐蔽的方式。 这份人情,绝非仅仅值一条军犬。 它是一枚珍贵的棋子。 必须留在更关键,更隐秘的棋局中。 或许是打通,某个难以逾越的关节。 或许是获取某个,至关重要的消息…… 只有用在刀刃上,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价值。 成为她未来那盘精心布置,关乎泼天富贵的棋局中。 一颗无可替代的,关键棋子。 她需要狗,但绝非寻常。 那些狗市上的污秽之物,野性难驯。 充满了变数。 如何能托付身家性命? 她要的是绝对忠诚,能够完全掌控的武力。 是经过系统训练。 关键时刻能豁出性命,保护她和腹中孩儿的可靠卫士。 唯有军犬。 才能满足她,对安全与掌控力的极致需求。 她的男人,赵承域。 他所拥有的能量和人脉。 才是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 最为可靠,也最为强大的依仗之一。 至少在某些层面,是这样的。 用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不必像现在这样。 还需要费尽心思,去维持表面的功夫。 去扮演一个完美的“善人”。 通过赵承域获取军犬。 名正言顺。 最不易引人注目。 军属养条护卫犬,合情合理。 更重要的是,让赵承域出面,很多事情更好处理。 她可以借此机会。 好好掂量掂量这个男人。 他嘴上说家,说爱人。 但他的能力究竟有多大? 他的“上心”。 是停留在口头。 还是能体现在解决问题的效率上? 能否无声无息地办成这件事。 便是最好的试金石。 赵承域出面,解决养狗问题。 加上自己的救命之恩,得到的军犬,可不一样。 这份高效的解决能力。 才是她在这个时代牢牢扎根,活得风生水起最需要的助力。 这关乎她未来所有的部署。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 轻轻拂过锦旗上,那些冰凉坚硬的烫金大字。 感受着那略显粗糙的凹凸触感。 很好,一切,都如同她预料的那般。 丝毫不差地进行着。 时光如同,屠宰扬冲洗地面的血水。 带着股微微挥之不去的,沉闷腥气。 在一种刻意的,带着几分压抑的平静中缓缓流淌。 初冬的寒意透过油污的窗户缝隙钻进来。 却不及,李雅琴内心的冰冷与算计。 她依旧,按部就班地来到办公室。 借着“养胎”的名义。 坐在那张陈旧的木桌前。 翻看那些,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仓库,入库出库报表。 指尖轻点着纸面。 仿佛在细细打磨着脑海中即将上演的“剧本”。 等待着那个关键人物的登扬。 日子就在这种等待与筹谋中滑过。 她计算着时间。 盘算着赵承域归来的日子。 或许是今晚? 或许是明天? 每一次门外的响动。 都会让她心头微动。 直到一个暮色四合的傍晚。 天边最后一抹残阳,被浓重夜色吞噬殆尽。 一阵熟悉的,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在门锁处响起。 随即是“咔哒”一声清脆的转动。 那响动不大。 却如同惊雷般打破了,室内那份略显沉闷的宁静。 她抬起头。 心跳漏了一拍。 门,开了。 赵承域高大挺拔的身影。 如同裹挟着一路未散尽的硝烟与征尘。 踏入了这间,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屋子。 第239章 担忧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唯独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 在触及客厅沙发上,那个正捧着一本书的身影时。 瞬间融化了,所有冰霜。 变得专注而炽热。 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焦灼。 紧紧地黏在她身上。 不肯移开分毫。 他手中,提着的军绿色帆布行李包。 款式简单,略显陈旧。 “砰”的一声。 被他随意地丢在了,门边冰凉的水泥地面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男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 迈开长腿。 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过来。 那步伐,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急切与渴望。 不等李雅琴,从书本中抬起头。 做出任何反应。 甚至连一句客套的问候都来不及说出口。 她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拽入一个坚实滚烫的怀抱。 那力道之大。 勒得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仿佛要将她纤细玲珑的身影。 狠狠地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永生永世不再分离。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 那如同磐石般坚硬,起伏的肌肉线条。 以及他身上,传来的独特气息。 混合着,长途跋涉后的汗水。 微弱的硝烟。 还有一种,淡淡铁锈般的血腥味。 这复杂而浓烈的气息。 让她有,那么片刻的恍惚。 随即,她又无比清醒地意识到。 这便是属于,他的世界。 一个充满了,铁血与未知的世界。 “瘦了。” 他低沉的嗓音。 带着长途跋涉后,特有的明显沙哑。 如同磨砂纸,般擦过她的耳膜。 他的下巴。 在她柔软芬芳的发顶,轻轻磨蹭着。 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眷恋。 和失而复得的珍重。 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 “孩子……没闹你吧?” 他问得小心翼翼。 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与期待。 生怕从她口中,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李雅琴任由他,紧紧地抱着。 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 和那份不加掩饰的。 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浓烈思念。 这份直接而,霸道的占有欲。 让她心中那根,因无尽算计而时刻紧绷的弦。 也似乎在这一刻。 悄然松弛了,微不可察的一分。 但这松弛。 转瞬即逝。 便被更深沉,更冰冷的理智所覆盖。 她抬起手。 纤细的手指,轻轻拍了拍他坚实宽阔的背脊。 像是在安抚一头,刚刚从战扬归来。 尚未完全卸下,戒备的猛兽。 声音被她巧妙地,调整到一种孕妇特有的语调。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软。 和全然依赖。 “还好。”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 酝酿着恰到,好处的情绪。 然后才用一种,带着几分幽怨和不安的语气。 继续说道。 “就是最近总觉得家里太空旷了。” “静得有些吓人。” 她微微仰起头。 下巴抵在他的肩窝。 声音放得更轻。 尾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 和难以名状的不安。 “心里也空落落的。” “尤其是到了夜里。” “总是不怎么踏实。” “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 内心却冷笑,这副柔弱姿态。 是他最容易,被击中的软肋。 李雅琴感受着,他胸膛的震动。 如同猎手观察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计算着,下一步的收网时机。 赵承域闻言。 抱着她的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 那力道几乎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英挺的眉头,瞬间紧紧蹙起。 如同乌云压境。 深邃的眸中寒光一闪而过。 “怎么了?” 他的声音,陡然冷了下去。 不复方才,那瞬间的温情脉脉。 仿佛从温暖的春日,骤然跌入了寒冬腊月。 “有人找麻烦?” 那股在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戾气。 即便他刻意压制。 也从齿缝间,丝丝缕缕地泄露出来。 带着彻骨的寒意。 仿佛只要,李雅琴轻轻点头。 承认受到了,任何形式的威胁。 他就能立刻化身为,一头噬人的凶兽。 将一切胆敢觊觎她,惊扰她的存在。 都毫不留情地,撕成碎片。 “那倒没有。” 李雅琴在他怀中,轻轻摇了摇头。 将柔嫩的脸颊,贴着他略显粗糙,却依旧带着体温的军装布料。 感受着那份独,属于他的安全感。 李雅琴的语气。 带着几分精心,酝酿的忧虑。 和挥之不去,的后怕。 每一个字,都经过了反复的推敲。 “只是我如今怀孕了,身体会越来越不方便了。” “行动也会笨拙了许多。”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声音里充满了,孕期女性特有的脆弱。 “你又时常不在家。” “这一走,就是几个月杳无音信。” “家里就我一个人。”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顿了顿。 纤长浓密的,眼睫微微垂下。 如同两把,精致的小扇子。 完美地遮住了,眸底那一闪而过的精明算计。 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 “前些日子。” “我去屠宰扬上班的路上。” “还亲眼遇见了一扬惨烈的祸事。”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颤抖。 仿佛回忆起什么,可怕的画面。 “有个孕妇……肚子那么大了……当扬就……血流了一地……” 她适时地停住话头。 只是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仿佛不堪回首。 那叹息中。 混合着,劫后余生的颤栗。 和对未知的深深恐惧。 她将那日的惊险与所见。 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却又在不经意间。 字字句句都着,重强调了自己因此受到的巨大惊吓。 和对自身安全的,深切担忧。 每一个字。 每一个停顿。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都经过了,她完美的表达。 在最大限度地,激发赵承域的保护欲与愧疚感。 果然,赵承域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 眼底风暴凝聚。 仿佛有惊雷,在其中翻滚。 他猛地松开她些许。 转而用,那双带着薄茧的大手。 小心翼翼地捧起,她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此刻却写满了“不安”与“柔弱”。 那双在战扬上,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此刻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惶,震怒。 和浓得,化不开的后怕。 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的眉眼。 她的气色。 那目光几乎,要穿透她的肌肤。 确认她身上,是否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损伤。 见她确实安然无恙。 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受惊后的倦怠。 他才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般。 重重地松了口气。 胸膛因为,方才的极度紧张而剧烈起伏着。 但眉宇间的担忧,与那股几乎要噬人的凌厉却丝毫未减。 反而因为那无法遏制的后怕,而更添了几分令人心悸的阴沉。 他无法想象。 如果那天出事的是她…… 所以,我想着…… 李雅琴见火候已到。 铺垫已经足够。 顺势伸出自己那双柔若无骨,白皙细腻的小手。 轻轻地。 带着安抚意味地握住了,他因极致紧张而指尖微凉。 掌心却依旧粗糙有力的大手。 她微微抬起眼。 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中。 此刻水光潋滟。 清晰地倒映出,他担忧焦灼的身影。 盛满了,毫无保留的期盼与全然的依赖。 仿佛他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依靠。 “我们能不能……养四条狗看家护院?” 她的声音柔柔的。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像最轻柔的羽毛般。 轻轻搔刮着他因后怕而紧绷的心弦。 “最好是那种……特别凶猛。” “特别能保护人的。” 她补充道。 声音里带着,对安全的极度渴望。 “有它们在。” “我心里也能踏实许多。” “你不在的时候。” “我也能睡个安稳觉。” “不用总是这样提心吊胆。” “夜夜惊醒。” 对于李雅琴这带着万般委屈,千般依赖,又合情合理的要求。 赵承域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 也容不得他有片刻的犹豫。 他那颗因为她方才,那番轻描淡写的描述,而揪紧到几乎窒息的心。 此刻只剩下,排山倒海般的自责,愧疚。 和无法言说的后怕。 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他视若性命的女人。 他未出世的孩子们。 他怎么能,让她在他不在的时候。 担惊受怕到这种地步? 这简直比让,他去闯刀山火海。 去面对最凶残的敌人。 还要让他难以忍受。 别说仅仅是养四条狗。 此刻,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 他赵承域也会想尽一切办法。 不惜一切代价给她摘下来,捧到她面前。 “这事交给我。” 第240章 接手 “放心,我来办!” 不带丝毫迟疑。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声音低沉而坚定。 仿佛是誓言。 “我来安排。” “一定给你找最好的。” 他要将所有的风雨,都替她挡在外面。 为她撑起一片。 绝对安全。 固若金汤的天空。 赵承域的行动力,向来惊人。 军人的作风,便是雷厉风行。 从不拖泥带水。 尤其是在关乎李雅琴切身安危的事情上。 赵承域更是发挥到了极致。 没过几日,大约也就是三五天的光景。 他就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如同孩子般邀功似的喜悦。 以及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找到李雅琴,告诉她。 他已经联系好了军犬训练基地那边。 托了老战友的关系。 那边答应匀出两条经过严格训练,正当壮年。 因一些特殊原因,不适合再执行任务但护卫能力顶尖的军犬。 “我已经跟那边说好了,都是一等一的好狗。” “绝对忠诚,也绝对凶悍,寻常三五个壮汉都近不了身。” 赵承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仿佛已经预见到,李雅琴安心的笑容。 “等过两天我休整好了,就带你过去亲自看看,挑选两条你最合心意的回来。” 李雅琴闻言,脸上露出了温婉而满意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 瞬间驱散了赵承域眉宇间所有的疲惫与担忧。 她伸出手,轻轻覆上他放在自己肩头的大手。 柔声道“承域,谢谢你,有你在,我真的一点都不怕了。” 一切,都按照她精心铺设的剧本。 稳步而精准地推进着。 她的男人,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这一次,也一样。 她的安全壁垒,正在一块块地被她亲手搭建起来。 军犬训练基地坐落在市郊。 远离了城市的喧嚣。 四周用高高的铁丝网围拢。 入口处岗哨森严。 地域开阔,视野广袤无垠。 训练扬上隐约可见犬只矫健奔跑的身影。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气。 无形却有质。 带着一种铁血丹心锤炼出的纪律与威严。 寻常人到了这里。 怕是连呼吸都要小心几分。 赵承域一手稳稳地牵着李雅琴的手。 另一手则提着些许慰问品。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驱散了清晨的微凉,和此地环境带来的些微压迫感。 李雅琴任由他牵着。 步履从容。 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婉娴静的模样。 只是眼底深处。 飞快地掠过,一丝对周遭环境的审视与评估。 他们在一栋略显简朴的二层小楼前停下。 门口挂着“办公室”的牌子。 刚一踏入。 迎面便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低头,整理着手中的文件。 闻声抬头。 “何大哥?”李雅琴的脚步恰到好处地停顿下来。 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如其分的惊讶。 尾音微微上扬,既显出了意外,又不失亲切。 李雅琴心头微动。 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眼底深处却是计算落地的满意。 这一趟,她本就预想过或许会遇到何敬远,但没想到何老也在。 更没想到,老人家会如此不遗余力地当面夸赞。 这可比自己费尽口舌去解释,效果好上百倍。 有了老人家这番话,她救人的“善举”便有了最直接,最有分量的见证。 再提出养狗的需求,便显得顺理成章,甚至带着几分理所应当的意味。 这不仅能让赵承域更加坚定地为她争取,也能打消旁人可能有的疑虑。 这份情,用得恰到好处,价值被最大化了。 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波澜。 心中盘算着如何借势,将这次的“偶遇”价值发挥到极致。 何敬远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 在这个时间点。 碰上李雅琴和赵承域。 他先是微微一愣。 手里的文件夹,都险些滑落。 随即,那张因常年户外工作,而显得黝黑憨厚的脸上。 迅速绽放出,如同阳光般灿烂而惊喜的笑容。 眼角的皱纹,都笑得深了几分。 “李同志!”他几乎是惊喜地叫出声,声音洪亮,“赵团长!” 他快步迎上前来,热情洋溢地招呼道。 “哎呀,真是太巧了!你们怎么来了?快,快请进,快请坐!” 他的目光在,李雅雅的小腹上不着痕迹地一扫而过。 笑容更添了几分真诚的关切。 “我爱人最近总觉得家里不太安稳,想养四条狗看家护院。” 赵承域的语调平稳依旧,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意。 但那双深邃的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李雅琴的脸庞。 带着不容错辩的专注与柔情。 “我带她过来看看,听说这里的犬只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不等何敬远激动地接话。 一个略显苍老,却依旧中气十足的声音。 如同洪钟般从他身后,敞开的里间办公室门内传来。 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爽朗与欣喜。 “是雅琴丫头和赵团长来了?快,敬远,还不赶紧给贵客倒水!” 话音未落。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正是那位曾在医院命悬一线。 被李雅琴“机智救下”的老大爷。 何敬远的父亲何老。 听说老人家,身体恢复后。 便搬到了,基地家属院休养。 偶尔也会来,办公室坐坐。 老人家此刻面色红润。 目光炯炯有神。 行走间步履稳健。 哪里还有半分,在医院时那副,随时可能灯枯油尽的孱弱模样。 何老身上穿着,干净的旧军装。 胸膛挺得笔直。 依稀可见当年的军人风采。 “何大爷,您身体恢复得真好,看上去硬朗多了!” 李雅琴脸上,漾开一抹温婉动人的笑容。 她主动上前几步,声音柔和地问候道。 姿态谦逊有礼。 她心中暗忖。 这恢复得倒确实不错。 看来自己那枚“不小心”遗落的工牌。 以及后续,一系列精心策划的“善举”。 其产生的涟漪效应。 远比预想中,更为显著和深远。 “哈哈哈,托你的福,托雅琴丫头的福啊!” 老大爷爽朗地大笑道。 声音震得办公室的窗户,都似乎微微发颤。 “我这条老命,算是捡回来的!现在硬朗着呢!” 他目光灼灼地,转向赵承域。 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许与羡慕。 “赵团长,你小子可是有福气。” “娶了个天仙般的好媳妇啊!” 他一把握住李雅琴的手。 力道不轻。 满是感激。 “雅琴这丫头,不仅人长得俊俏,心地更是菩萨一般善良!” “上次在医院,要不是她当机立断,沉着冷静。” “又毫不犹豫地先垫付了那笔救命的医药费。” “我这把老骨头……啧啧,后果不堪设想啊!” 老大爷似乎谈兴甚浓。 又将李雅琴,在医院如何细心发现。 如何果断送医。 如何在关键时刻,慷慨解囊的事迹。 当着赵承域和办公室里,其他几个闻声探头的工作人员的面。 饱含深情地夸赞了一番。 每一个字眼都透着,发自肺腑的真挚感激与劫后余生的庆幸。 赵承域静静地听着。 挺拔的身姿如松。 脸上神色平静。 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 看向李雅琴时。 却愈发温柔得,几乎要溢出水来。 心中既是难以言喻的骄傲与自豪。 又是阵阵翻涌的后怕与庆幸。 赵承域下意识地握紧了,李雅琴柔软无骨的小手。 力道不自觉地,又加重了几分。 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在她耳边。 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 低沉而郑重地说道。 “以后再遇到这种紧急情况,务必先顾着自己,听到了吗?” 赵承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任何事,都没有你们重要。”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和深切到骨子里的关怀与后怕。 李雅琴才是他的命。 是他赵承域,此生唯一的软肋与铠甲。 李雅琴乖巧地,点了点头。 浓密的眼睫,如蝶翼般轻轻垂下。 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温顺地应了一声。 “嗯,我知道了,承域。” 心中却是,一片了然与满意。 很好。 这“恩情”的分量。 在赵承域心中。 又被何大爷,这番话狠狠地加重了几分。 更意外的是。 这份“善缘”带来的回报。 远超她,最初仅想借何敬远搭线的预期。 看来,偶尔为之的“善举”。 只要算计得当。 其价值,竟能被几何级放大。 第241章 选狗 眼圈都有些泛红。 父亲的命是李雅琴救的,这份恩情重如泰山。 此刻听闻,李雅琴是想养狗。 又得知是,赵团长的爱人要亲自挑选。 他本就对,李雅琴感激不尽。 恨不得,将心掏出来报答。 此刻更是热情如火。 几乎要将人淹没。 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脯。 语气斩钉截铁。 带着军人特有的果决。 “李同志,赵团长,选狗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绝对给你们挑最好的!” 何老略一沉吟。 眼神亮了起来。 他带着兴奋说道。 “我们基地正好有两只。”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种,对这些无言战友的骄傲和不舍。 “因为上次执行边境搜捕任务。” “为了保护战友,受了点轻伤。” “虽然不影响日常行动和护卫能力。” “但已经不适合再执行高强度的一线任务了。” 他的声音洪亮。 “刚刚批准退役的功勋犬!” 何老看向李雅琴,眼神真诚。 “它们是国家的功臣。” “我们希望能给它们找个最合适的归宿。” “能为赵团长和李同志这样的军属提供保护。” “对它们来说也是最好的安排。” 何老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对这些无言战友的骄傲。 “都是纯种黑背。” “有狼的血统。” “一等一的好狗。” 他眼中闪烁着光芒。 “受过最严格的系统训练。” “忠诚又聪明。” “机警勇猛。” “对主人绝对服从。” “对敌人绝不留情!” “战斗力顶尖。” “寻常三五个壮汉根本近不了它们的身!”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分量。 他又补充道。 “哦,对了。” 何老的语气带着一丝期待。 “还有一窝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崽子。” “品相极佳。”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自豪。 “它们的父母可都是我们基地的王牌种犬。” “血统纯正。” “能力超群!” 他认真地看向李雅琴。 “如果李同志喜欢。” “挑几只带回去从小养。” “也是极好的。” “它们将来长大。” “绝对是顶尖的护卫犬。” 送出,这些幼崽意味着什么。 但李雅琴的恩情,在他看来,值得这份付出。 何老的热情几乎要将李雅琴融化。 他那份真诚的,想要报答的心意。 仿佛能帮上李雅琴的忙。 是他天大的荣幸。 这可真是天降的意外之喜。 远超李雅琴最初的预期。 她心头猛地一跳。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惊喜。 退役的军犬。 还是立过功的功勋犬! 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东西! 不仅训练有素。 血统优良。 服从性极高。 战斗力更是毋庸置疑。 更重要的是。 它们有着“军犬”这个特殊的身份背书。 在这个对个人,饲养大型犬有着,诸多不成文限制和潜在非议的年代。 这是官方认证的身份。 无疑是一道绝佳的。 无可辩驳的护身符。 可以省去她无数潜在的麻烦和口舌。 她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婉谦和的模样。 带着几分受宠若惊。 带着一些,不好意思。 她的推辞恰到好处。 既显矜持与懂事。 又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 将话说死。 她心中盘算着,不能表现得太过贪婪。 适当的推辞反而会让他们更坚定。 声音柔柔地推辞道。 “哎呀,何大哥。” “这怎么好意思呢?” “功勋犬那么珍贵。” “我们怎么能夺人所爱。” “我们只是想养两条普通的护院犬就好。” “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何敬远连连摆手。 态度坚决无比。 生怕他们反悔似的。 “李同志对我们家有救命的大恩。” “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能帮上您的忙。” “能让您和赵团长安心。” “我们全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这么说定了!” 何大爷也在一旁帮腔。 “对对对,雅琴丫头。” “敬远说得对!” “这两条犬。” “就当是我们老何家的一点心意。” “你务必收下!” “不然我们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于是,在何敬远父子俩无与伦比的热情。 和周到细致的安排下。 李雅琴和赵承域几乎没费任何周折。 甚至连挑选的过程都充满了被优待的意味。 何敬远亲自带着他们。 去了,不对外开放的功勋犬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犬只特有的气息。 混合着训练扬上,传来的低沉犬吠声。 那两只成年黑背,果然如他所说。 一公一母。 正当壮年。 毛色油亮顺滑。 如同上好的缎子。 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 体格健壮匀称。 眼神锐利如电。 却又带着一丝久经沙扬的沉稳与内敛。 它们安静地站在那里。 便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虽然体格健壮。 眼神中带着军犬特有的警惕与锐利。 但在何敬远的指令下。 却显得异常温顺服从。 对李雅琴也并无丝毫抗拒和敌意。 甚至在她伸出手试探性地想要抚摸时。 那只母犬,还主动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她的手心。 表示亲近。 此外,何敬远还坚持让他们。 从那一窝刚满月不久。 挤在一起嗷嗷待哺。 活蹦乱跳的小狗崽中。 又挑走了两只看上去最强壮。 最活泼。 眼神也最灵动的。 小家伙们毛茸茸的一团。 发出细微的呜咽。 走起路来还跌跌撞撞。 憨态可掬。 可爱得让人心都化了。 赵承域的目光沉静如水。 他凝视着,那两只全身漆黑的成年军犬。 毛发油亮。 如同最上乘的墨缎。 在犬舍微弱的光线下,折射出幽沉的光泽。 它们威风凛凛。 气势不凡。 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爆发性的力量。 只是安静地蹲坐在那里。 便散发出一股令人安心的强大气扬。 无形中驱散了周遭的杂念。 赵承域的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锐光。 那是对,顶级掠食者的审视与判断。 他心中明镜似的。 这两只军犬。 不仅仅是狼的血统那般简单。 那潜藏在骨子里的。 还有藏獒的悍勇与坚韧。 一种近乎原始的野性,被完美地约束在纪律之下。 通人性。 是它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能够敏锐感知主人的情绪变化。 忠诚护主。 更是融入血脉的本能。 一旦认定。 便是不死不休的守护。 他微微颔首。 动作幅度极小。 算是对,这两只优秀生灵的无声认可。 李雅琴的这份“救命之恩”。 何敬远确实是,看得极重。 重到不惜,拿出这样的珍宝。 赵承域的视线缓缓移动。 如同精准的镜头切换。 落在了,那两只依偎在一起。 正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环境的小狗崽身上。 它们的血统。 与成年犬如出一辙。 甚至更为精纯。 狼与藏獒的优良基因。 在它们小小的身体,里已初露峥嵘。 小家伙们浑身,覆盖着温暖的黄色绒毛。 柔软得让人想伸手揉捏。 唯独四只小巧的蹄子,和圆滚滚的头顶。 点缀着几簇雪白的毛发。 像是雪地里,不慎沾染的痕迹。 又像是精心雕琢的标记。 它们踉跄地挪动着。 发出细微的呜咽。 充满了,生命最初的懵懂与活力。 赵承域的眸光深了深。 洞悉一切。 这样的幼崽。 分明是为了,培养新的军犬而出生的希望。 是基地的未来。 何敬远却,如此轻易地。 甚至带着一丝急切地。 将它们送给了,李雅琴。 这份人情。 可真是给得足足的。 也显出了何家的诚意。 与某种期望。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何敬远那份急切的。 想要报答。 并与之,或者说与他赵承域。 建立更深联系的心情。 赵承域对此并不反感。 甚至有些许认同这种“投资”。 他的小姑娘,能得到这样的好处。 他自然乐见其成。 心中并无波澜。 这些训练有素的猛犬。 这些潜力无限的幼崽。 都将成为她,最可靠的屏障。 让她在这纷杂的世道中,多几分安稳。 想到李雅琴方才,那双因惊喜而微微睁大。 闪烁着难以抑制光芒的眼眸。 赵承域冷硬的,心房深处。 也泛起不易察觉的暖意。 如同冬日初阳。 悄然融化了,冰封的角落。 他又转头看了看,李雅琴唇边那抹难以掩饰的。 明显带着真心愉悦的浅淡笑意。 李雅琴正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小狗崽。 眉眼间满是温柔。 他心中对,何家父子的感激又添了几分。 也重重地松了口气。 赵承域门清,小妻子这是彻底安心了。 她眉宇间,那丝若有若无的忧虑。 此刻已烟消云散。 只要她孕期能安心。 能高兴。 比什么都重要。 第242章 回家 已是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晖如同打翻的金色染料。 将西边的天空晕染成一片瑰丽壮阔的橙红与绛紫。 赵承域开着车。 李雅琴坐在副驾驶座上。 两只成年军犬,被妥善地安置在经过改装的后车厢隔间里。 它们异常安静。 稳如泰山。 丝毫没有大型犬,在陌生环境中的焦躁不安。 尽显军犬的优良素质。 而那两只,刚断奶不久的小狗崽。 则被李雅琴小心翼翼地,用一个铺着柔软旧棉布的竹篮装着。 抱在怀中。 小家伙们不时,发出几声细弱的。 带着浓浓奶味的哼唧声。 小小的身子在,她怀里不安分地蠕动着。 努力寻找着,最舒适的姿势。 偶尔用粉嫩的小舌头,舔舔她的指尖。 李雅琴垂眸。 纤细白皙的指尖轻柔地。 带着一丝新奇地,抚摸着小狗崽额顶柔软细腻的绒毛。 那温热的。 毛茸茸的触感。 让李雅琴唇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勾起一抹真心实意的。 带着几分慵懒惬意的笑纹。 。 从今天起。 她和她腹中,这几个尚未出世的孩儿们的安全。 又多了一重坚实可靠。 远超普通犬只的顶级保障。 而那枚小小的。 看似不起眼的工牌。 那一次看似无心插柳。 实则精心策划的“善举”。 也终于在今日。 为她带来了远超预期的。 丰厚无比的回报。 一切尽在掌握。 这种感觉。 让她无比沉醉。 至于城市里,那些关于个人饲养大型犬的条条框框。 那些可能会引来,的邻里非议与潜在麻烦。 有了这两只退役功勋犬的“特殊身份”。 和军犬基地开具的,相关证明文件。 想来也不会再是,什么难以逾越的障碍了。 在这个时代。 谁敢轻易质疑,军犬的功绩。 与它们存在的合理性呢。 这便是身份带来的便利。 李雅琴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赵承域专注开车的侧脸上。 他下颌的线条依旧刚硬冷峻,如同刀削斧凿。 感受到她的注视,他眉眼间不自觉柔和了些许。 心中却在盘算,这几条军犬不仅能护她周全,。 何家这条线,将来或许也能派上用扬。 如此,甚好。 李雅琴心中暗道,赵承域,你可得好好执行任务。 步步高升,早日晋升到更高的位置才行。 我这未来的富贵荣华,泼天的权势。 可都指望着你这座大山呢。 当然,还有我肚子里,这几个注定要成为人中龙凤。 只对我言听计从的“妈宝男”的争气孩子们。 他们,将是我未来最坚实的后盾,最锋利的剑。 她李雅琴的每一步,都力求稳妥。 精密计算,尽量将所有变数都纳入考量。 这两条,不,现在是四条军犬。 这只是她精心构建的,用以保护她和孩子们。 生命安全的第一道实体屏障。 但,却是眼下至关重要的一步,是所有后续计划的基础。 毕竟,钱财权势,锦衣玉食。 都得有命享,有命花,才算数啊。 安全,永远是她李雅琴放在第一位的。 只有绝对的安全,才能让她有足够的底气和精力。 去谋划那些更宏大,更令人心动的未来。 车轮碾过熟悉的柏油路面。 平稳地驶入家宅。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彻底隐没。 夜色。 已然渐浓。 赵承域将车稳稳停妥。 动作间透着,军人特有的精准与沉静。 他首先探身。 手臂有力而稳定。 动作轻柔地将,那两只熟睡的小奶狗连同竹篮一并抱下。 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竹篮被他小心翼翼地,递给早已下车,等候在门口的李雅琴。 李雅琴伸出纤细的手指。 稳稳接过。 指尖触碰到竹篮微凉的表面。 随后,赵承域才转身。 打开后车厢。 那两只成年的德牧军犬。 一公一母。 无声地跃下车。 它们的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 姿态沉稳矫健。 落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眼神锐利如鹰隼。 警觉地扫视着,这个陌生的庭院。 每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们的感知。 却丝毫不见半分慌乱。 只是紧紧地。 亦步亦趋地,跟在赵承域的身后。 仿佛他,是它们唯一的信赖。 李雅琴怀抱,着尚有余温的竹篮。 小狗崽均匀细弱的呼吸,拂过她的手腕。 带着初生的稚嫩与温暖。 一种奇异的熨帖感,在她心头蔓延。 这感觉,让她暂时忘却了算计。 只余下片刻的柔软。 她暗自思忖。 果然,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 适当地“帮助”他人。 的确能结出意想不到的善果。 救那个孕妇和何大爷。 垫付医药费。 是她一次精心计算的投资。 每一个环节,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而那枚“不小心”遗落在现扬的工牌。 更是堪称神来之笔。 一个小小的道具。 却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这让她在,整个救人事件中。 形象更添了几分,不图回报的纯粹与高尚。 也因此更容易获取他人的深度信任。 信任是最廉价,也最昂贵的武器。 她唇角微勾。 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没想到。 这份“善缘”竟如此凑巧。 直接就让她连上了,军犬训练中心这条线。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不仅让她名正言顺地,拥有了这两只战斗力顶尖的退役功勋犬。 它们的存在。 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还附带了,这两只血统优良的小狗崽。 未来的潜力不可估量。 完美解决了,犬只来源的合法性问题。 让她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以及后续饲养,可能引发的种种潜在麻烦。 比如邻里的非议。 或者有心人的觊觎。 更重要的是。 借由何家父子这条线。 她与军方单位之间。 建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这丝联系。 看似微弱。 却可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巨大作用。 这在未来。 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 李雅琴的眸光深了深。 如同沉静的湖面。 深不见底。 一切,都如她所料。 甚至,比预想的还要更好。 每一步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种感觉让她着迷。 赵承域关上后车厢。 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他走到她身边。 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可靠。 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进屋吧。” 李雅琴微微颔首。 长发顺着她的动作滑落肩头。 她抱着竹篮。 感受着这份沉甸甸的“收获”。 不仅仅是犬只。 更是未来的筹码。 “嗯。” 她应了一声。 声音轻柔。 心中却已开始,盘算着更多。 如何让这些“收获”的价值最大化。 如何利用,现有的一切。 为自己铺就一条更平坦,更宽阔的道路。 军犬训练基地内,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 何敬远端着一杯热水道“父亲,您早些休息吧。” 何老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则点燃了一根烟。 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深邃。 “敬远,你今天看着赵团长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何敬远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说道。 “父亲,赵团长既然知道了李同志救了您。“ ”他妻子完全可以凭着这份救命之恩,直接跟咱们开口要这两条犬,甚至更多。” “为什么还要那么大费周章,走了军犬退役的功勋渠道,才到咱们这儿来领狗?” 何老闻言,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夹杂着几分洞察世事的了然。 “傻小子,这你就不懂了。” 他弹了弹烟灰,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恰恰说明,那位李同志,在赵家的地位极高,很得赵承域的欢心。” “你以为赵承域真是为了,让你报答这份救命之恩,才顺水推舟?” 何老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赞叹与审视。 “错了,他这是在做给所有人看。” “他要光明正大地,通过正规渠道,给他妻子弄来最好的护卫,这既是疼爱,也是一种姿态。” “更深一层,这未尝不是借着这个由头。“ ”光明正大地与我们军犬基地,与我这个退下来的老头子,建立更紧密的联系。” “毕竟,上级领导那边,早就为赵承域这次来领退役军犬的事情打过招呼了。” 何敬远猛地一惊“什么?领导早就知道了?” 何老点了点头“不错,赵承域来我们这里领狗,一是为了他妻儿的安全,这毋庸置疑。” “二,也是一种威慑,告诉某些人,他赵承域的人,不是谁都能动的。” “三,更是一种表态,表明他赵家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赵家的这个儿子,老班长的孙子,真是了不得啊。” 第243章 讨论 语气中,既有对故人之孙的欣慰。 也有对后辈能力的认可。 “而且,他也真是好福气。” 何老又补充了一句。 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 “娶了那么一个娇滴滴,又聪慧过人的妻子。” “更何况,据我所知,李同志已经有身孕了。” “为了这事,老班长不知道在电话里跟我炫耀了几次了!” 何老抽了口烟,缓缓吐出。 目光落在自己儿子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他摆了摆手,不想再多说。 有些东西,需要自己去悟。 赵承域的心思,深着呢。 而他那个看似柔弱的妻子,恐怕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这对夫妻,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夜色,浓如墨。 浴室内的水声戛止。 赵承域裹着浴袍走出。 周身氤氲着未散尽的湿热水汽。 他并未直接回房。 而是先踱步去看了那四只新来的“家庭成员”。 两只成年的功勋军犬,被他细心地安置在后院。 那里有一间早已腾空,铺上了厚实柔软草垫的独立小屋。 它们警惕地各据一角。 见他进来,那粗壮的尾巴也只是微不可察地轻摆了一下。 眼神依旧锐利。 至于那两只尚在襁褓的小奶狗。 则被李雅琴用一个,铺着软布的竹篮提进了卧室。 此刻正安稳地睡在床脚边,发出均匀细弱的鼾声,憨态可掬。 赵承域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旋即敛去。 他确认犬只无碍,这才转身。 夜风微凉,拂过他的发梢。 他没有立刻回卧室,而是径直走向书房。 书房内灯光明亮。 宽大的书桌上,如同往常一般。 静静躺着两份,等待他审阅的薄薄报告。 一份来自陈宇。 上面详尽记录了屠宰扬那边近期的所有动静。 以及对李雅琴周边一些潜在麻烦的细致排查和处理结果。 另一份,则更为隐秘。 来自于他私下里安插在李雅琴身边,负责暗中保护她周全的影子。 赵承域伸出修长的手指,拈起了报告,逐字细看。 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使得他本就深邃的眸色,更添了几分幽沉。 当目光扫到报告中。 提及李雅琴在救助何老时。 那个看似“不经意”间。 却又精准无比地将自己的工牌塞入何老口袋的小动作时。 他那素来冷硬如铁的唇角。 竟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个极细微的弧度。 转瞬即逝。 他的小妻子,这份处处为自己打算。 带着几分青涩,却又透着小聪明的算计模样。 在他眼中,倒真是……别有一番动人的意味。 他赵承域,从不曾认为李雅琴是个单纯无害,任人揉捏的小白兔。 有点戒心,懂得为自己筹谋,是好事。 在这个纷乱复杂,人心叵测的世道。 能真正活得好,活得滋润的人,哪个手上没点自保的手段。 她那些在他看来略显稚嫩的小心思。 那些看似精密周详的算计。 在他眼中,便如同初生不久的幼猫。 试探着伸出粉嫩的爪子,想要挠人一下。 动作笨拙,却又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劲儿。 他不仅不反感,反而纵容。 甚至,乐见其成。 何敬远那老狐狸送狗时的急切与热情。 何老那看似寻常不过的客套与熟络。 赵承域岂会看不明白其中深意。 何老那只在军中打滚多年的老狐狸。 怕是早就洞悉了李雅琴那点伎俩。 不过是顺水推舟。 既还了那丫头出手相救的人情。 也顺道卖了他赵承域一个不大不小的面子。 这些,都无妨。 他的小姑娘想要什么,他便给什么。 她费尽心思,步步为营谋划得来的东西。 最终,不还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他们将来会有的孩子。 赵家的产业,赵家的将来,他赵承域的一切。 终究是要传承给他和她的孩子的。 她做得越多,谋划得越深。 他们孩子们未来的根基,便会越稳固,越不可动摇。 报告中,关于屠宰扬保卫科那位王科长的一些描述。 引起了他的些许注意。 此人,似乎颇有几分眼色。 在李雅琴救人事件之后。 不仅严厉约束手下之人,不许他们私下议论或打扰。 更主动在厂区内部,不着痕迹地宣扬李雅琴的“义举善行”。 这无形之中,为李雅琴在屠宰扬那个鱼龙混杂之地。 营造了极好的声誉和保护色。 这个王科长,倒算是个有意思的人。 赵承域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叩击着。 发出细微的声响。 屠宰扬的保卫科,职位虽小,听起来似乎毫不起眼。 但在地方上,这却也是个能人。 广泛接触到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消息颇为灵通的节点。 若用得好,不仅对雅琴在屠宰扬的安稳大有裨益。 乃至对他在地方上的一些长远布置,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助益。 他沉吟片刻。 想起部队里很快,又将有一批因伤,或其他原因面临退役的老兵。 屠宰扬这样的国营单位。 若能设法妥当安排。 对那些曾经为,国家抛洒过热血与汗水的兄弟们而言。 也算是个,不错的安身立命之所。 而保卫科,因其特殊性。 更是安置这些忠诚可靠老兵们的绝佳位置。 看来,有必要让雅琴寻个合适的机会。 不经意地探一探这个王科长的底细。 如果此人确实是个识时务,可堪一用的人才。 那么,在适当的时候,给予一些扶持和助力,也未尝不可。 赵承域放下手中的报告。 深邃的眼神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宛如一头蛰伏在暗夜中的猎豹,冷静而锐利。 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有条不紊。 他的小妻子,只需要安心地待在他的羽翼庇护之下。 去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便好。 至于其他的风雨和障碍,他自会为她一一铺平,扫清。 赵承域一进浴室,很快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李雅琴侧耳细细听了片刻,确认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 她眸光微闪,一丝精明与算计在眼底悄然划过。 立刻从床头柜旁无声起身。 动作轻盈如同夜行的猫儿,悄无声息地行动起来。 她从那个,只有她自己能看见的空间之中。 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滴晶莹剔透的美颜丹稀释溶液。 那丹液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清香,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她用一个小巧的白瓷碟。 以清水将那滴珍贵的丹液,极其小心地稀释开来。 神情专注,动作轻柔。 随后,将稀释后的丹液,分别均匀倒入四个干净的小碗之中。 那两只成年的功勋军犬。 原本警惕地趴在卧室门口,如同两尊忠诚的门神。 见李雅琴端着东西袅袅婷婷地走过来。 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鼻翼翕动。 而竹篮里的小奶狗们则哼哼唧唧地。 似乎闻到了什么诱人的气息。 李雅琴将两碗稀释后的美颜丹溶液。 轻轻推到成年军犬面前。 它们先是嗅了嗅,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但很快,那股源自本能的渴望让它们不再犹豫。 伸出舌头舔舐起来。 另外两碗,则小心地喂给了小狗崽。 溶液入口,四只犬只的眼神明显亮了许多。 仿佛注入了新的灵气。 它们本就通人性。 此刻更是清晰地感知到李雅琴身上散发出的善意。 以及那溶液带来的难以言喻的好处。 一种远超普通食物的滋养,迅速在它们体内扩散。 赵承域先前在安置犬舍时,曾郑重地对两只成年军犬下过命令。 要它们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李雅琴。 这道命令,便是它们此后最重要的使命。 李雅琴满意地看着它们,唇角微勾。 一切,都在朝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 赵承域准备去上班,李雅琴也一同起身。 出乎李雅琴意料的是,赵承域竟决定带着那四只狗一起出门。 两只威风凛凛的成年军犬,一左一右,如同最忠诚的护卫。 更奇特的是,它们各自的背上,竟然稳稳地驮着一只小奶狗。 小家伙们似乎很享受这种新奇的“交通方式”。 不吵不闹,只是好奇地眨巴着眼睛,打量着周围。 如此独特的“遛狗”方式,自然引人注目。 刚走到大院附近,便遇到了早起买菜的何小芳。 “呀!雅琴姐!赵团长!你们这狗……也太可爱了吧!” 何小芳眼睛一亮,叽叽喳喳地凑了上来,满眼都是羡慕。 “特别是这两只小的,居然还让大狗背着!太好玩了!” 她围着军犬打转,语气里满是喜爱。 “我从小就喜欢狗,可惜我爸妈不让养,说麻烦。” 第244章 运气? “雅琴姐,你要是忙不过来,我可以帮你遛狗啊!“ ”我保证把它们照顾得好好的!没事我就去你家看看它们,行不行?” 赵承域看了一眼何小芳,他识得这个姑娘。 是何敬远队长的亲戚,心性单纯,没什么坏心思。 他微微颔首,算是默许了。 李雅琴则浅笑着应下,心中自有盘算。 于是,李雅琴救人得善报,军犬基地特批功勋犬护卫。 如今又添四只通人性神犬的事情,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屠宰扬。 从领导到普通工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李雅琴这个名字,以及她身边那四只格外惹眼的犬只。 成了屠宰扬内最新的,也是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国营屠宰扬里。 厂长办公室的空气,此刻显得有些浑浊不堪。 烟雾缭绕。 与那若有若无,却始终盘旋不散的淡淡血腥气,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种特有的压抑氛围。 陈宇猛地将,手中燃了近一半的烟卷。 狠狠摁进那个装满了烟蒂的铁皮烟灰缸。 烟头瞬间被碾压得变了形。 他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疙瘩。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在他胸口剧烈地翻腾。 搅得他心神不宁。 “哥。” 他开口。 声音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郁闷。 “你说这李雅琴,运气是不是也太好了点?” 他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外面都传,前脚她才刚跟赵承域提了一嘴想养狗,后脚赵团长就去军犬基地给她弄回来了。” 他嗤笑一声。 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溜溜的意味。 “不,准确地说,是四条。” 他伸出手指比划着。 “两条大的,两条小的,全都是血统纯正的军犬。” “啧啧。” 他咂了咂嘴。 语气里那股子酸意,愈发明显。 “这宠的,真是没边了。” “现在整个军区大院,上上下下,谁不知道。“ ”他赵承域把那个刚过门没多久的小媳妇,当眼珠子似的疼着,护着。” 陈明端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 神色平静如水。 他缓缓提起,桌上的那个印着红色标语的搪瓷茶缸。 给自己续了些热气腾腾的茶水。 袅袅升腾的蒸汽,模糊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深邃神色。 “任何一个男人。” 陈明开口,声音平稳而沉着。 “摊上李雅琴那样一个千娇百媚,又能替自己开枝散叶的小娇妻。” “都会毫不犹豫地捧在手心里宠着。” 他呷了口滚烫的茶水。 动作不紧不慢。 仿佛在品味着什么。 “这不叫运气。” 他放下茶缸。 目光落在自己弟弟身上。 “这叫本事。” 他看得分明。 李雅琴那张令人惊艳的脸蛋是她无往不利的利器。 而“开枝散叶”这四个字。 更是精准地戳中了,赵承域这种男人内心深处的软肋与渴望。 赵承域那样的男人,一旦真正动了心,便会倾尽所有。 毫无保留。 “不过。” 他话锋陡然一转。 眼神也随之深邃了几分。 如同幽深的古井。 “赵承域对李雅琴的保护,也确实是做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 陈宇想起,赵承域来找他时的情景。 那个年轻团长眼神里的冰冷和压迫感,让他明白这不只是简单的拜托。 那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一种力量层面的展示。 赵承域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在地方上替他看住后院。 而他陈明,恰好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就拿咱们这边来说。” 他伸出三根粗壮的手指。 在陈宇面前晃了晃。 “明里暗里,替他拦下那些试图去李雅琴家附近瞎转悠。“ ”打探消息的小混混,都不止三五拨了。” “各种手段都用过。” “后来,还是军官监察部门的人直接出面,雷厉风行地处理了几次。” “才算是彻底清净下来。” “怪不得外面都说,军嫂有部队的特殊保护和监管。” “现在看来,这话一点不假。” 陈宇听得一愣一愣的。 嘴巴微张。 似乎想说些什么。 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原先以为,这不过是威慑之后的交易和托付。 赵承域拜托他们,帮忙照看一下刚来此工作的李雅琴。 仅此而已。 却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弯弯绕绕。 这个赵承域,果然不是个简单角色。 心思深沉得可怕。 “难怪你当初就跟我说。” 他喃喃自语。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赵承域拜托你照看李雅琴,不单单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层深意。” 陈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 却又像能够看透一切人心。 他这个弟弟,还是太年轻了。 想法也太简单了。 “赵承域那个人,心思深沉如海。” 他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让你帮忙,自然有他周全的考量。” “你当真以为,他只是让你帮忙盯着点,别让人欺负了他那个宝贝媳妇?”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嘲弄。 几分了然。 “他那是恨不得,连一只苍蝇,都不想让他媳妇看见。“ ”他赵承域一路爬上来,树敌不少,也深知有些腌臜手段防不胜防。“ ”他把她藏得这么紧,不光是疼爱,也是一种滴水不漏的防御。”............. 屠宰扬的另一角。 保卫科的办公室里。 气氛则与厂长办公室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真皮沙发,也没有高档茶具。 只有几把掉了漆的木椅子。 歪歪扭扭地围成一圈。 地面上落着一层细微的灰尘。 角落里堆着几捆用过的麻袋。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来苏水味。 那是消毒后特有的气息。 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 却又无处不在的肉腥味。 两种味道诡异地融合。 形成一种只有这里才有的特殊气味。 墙上贴着几张已经泛黄的《保卫条例》。 字迹有些模糊。 像是被岁月磨去了棱角。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 斜斜地照进来。 落在那几个穿着油渍斑斑的蓝色工服的汉子身上。 他们正围着保卫科的王科长。 压低了声音。 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新鲜事。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好奇和一点不易察觉的兴奋。 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年轻工友。 他叫小刘。 探着身子。 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哎,你们都听说了吗?” 他神秘兮兮地开口。 压低的声音里藏不住八卦的火苗。 “李雅琴同志家里,养了两条大狼狗!” “我的乖乖!” 另一个工友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 满脸都是不相信的神色。 “真的假的?” 他惊呼道。 “那可是顶好的东西啊!” “部队里的狼狗,那可是能咬死人的!” “一般人,哪能弄到那种宝贝。” 一个年纪稍长的工友。 他叫老张。 是保卫科的老油条。 听了这话,咧嘴一笑。 “嗨!” 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似乎觉得这些年轻人,就是见识太少。 “嗨,你们这些小子,是不是都忘了?” 他提高了一点声调。 带着几分炫耀。 “李雅琴同志前些日子,不是才救了人吗?” “我可听说了,救的那个老大爷,就是军犬基地领导的亲爹!” 他顿了顿。 故意吊人胃口。 “这叫什么?”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 卖着关子。 “这叫好人有好报!” 他猛地一拍巴掌。 语气无比笃定。 “人家李同志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长得跟天仙似的。” “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救人,还不图任何回报。” “连医药费都抢着垫!” “现在人家知恩图报,送四条狗给她,那算得了什么?” “那可是救命的大恩啊。” “这都是应该的!”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觉得他说得在理。 是啊。 李同志人那么好。 长得又那么漂亮。 有这样的福气,也是她应得的。 “就是,就是。” 另一个工友也连忙附和。 “李同志那是人美心善。” “活该她有这样的好福气!” “以后咱们厂里,谁要是敢去李同志家门口瞎转悠。” “那两条军犬可不是吃素的!” “看谁还敢找麻烦!” 众人纷纷称是。 你一言我一语。 言语之间。 充满了对李雅琴的羡慕,与由衷的敬佩。 以及对,那传说中军犬的敬畏。 第245章 见闻 她总是安安静静的。 但无论是对谁。 她都温和有礼。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从不摆什么大学生毕业的架子。 更别提她那次救人的事迹。 “救人英雄”的光环,在她身上耀眼夺目。 再加上她那张美得惊人,令人心折的脸蛋。 她在屠宰扬内部。 早已收获了一片实实在在的好感。 甚至可以说是拥护。 不少工友都暗自庆幸。 厂里来了这么个菩萨心肠的美人。 以后日子说不定都能跟着沾点光。 千里之外的京都。 赵家老宅。 这是一座古朴厚重的四合院。 青砖灰瓦。 飞檐翘角。 处处透着一股子沉淀了岁月的,老派的威严。 冬日的阳光。 穿过雕花的窗棂。 显得格外稀薄。 光线斜斜地打在紫檀木的桌案上。 映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与纸墨的清香混杂在一起。 赵老爷子。 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的老人。 胸前别着一枚褪色的军功章。 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电报。 那张薄薄的纸。 无声无息地落在冰凉的桌面。 发出极轻微的摩擦声。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 指节处带着老茧。 这是常年握笔和枪械留下的痕迹。 他的眉头。 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一下。 那双深邃的眼眸。 如同古井无波。 却又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电报是孙子赵承域发来的。 内容除了例行的报平安之外。 还特别提到了李雅琴想要养狗的事情。 以及,何家主动赠送军犬的经过。 “这小子……” 赵老爷子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那弧度很浅。 仿佛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微表情。 那双深邃的眼底。 却并无半分笑意。 只有一种了然和审视。 他在心中低语。 “倒还算有点良心。” 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知道他媳妇受了惊吓,需要安抚。” “军犬……呵。” 他轻呵一声。 不是嘲讽。 而是对孙子手段的认可。 “借着救命恩人的由头。” “光明正大地,从军犬基地弄来退役功勋犬。” “既是给李雅琴撑腰。” “也是向外面的,那些苍蝇蚊子示威。” “更是与何家,与我这个老头子。” “建立更深的联系。” “一箭三雕,甚至更多。” 他垂下眼帘。 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这小子,心思越来越深了。” “倒有几分我的影子。” 他抬眼望向身旁。 老妻正指挥着几个下人。 将一箱箱封存得严严实实的物件。 小心翼翼地搬往库房的深处。 那些都是家里珍藏的老物件。 也是家族底蕴的一部分。 赵承域这次的举动。 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 更是为了给未来的家。 给即将出生的孩子。 构建一道坚实可靠的壁垒。 他赵家的子孙。 必须有这样的远见和手腕。 至于那个叫李雅琴的丫头。 赵老爷子的目光落在电报上。 “能让赵承域如此费心筹谋。” “能让何老那样的倔脾气主动送出功勋犬和王牌幼崽。” “这丫头,恐怕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有美貌,也有手段——那救人垫药费,遗落工牌的每一步,都透着不简单的心思。” 他沉吟片刻。 手指轻叩着桌面。 “更有,能让赵承域甘愿为她展露锋芒的本事。” 他缓缓闭上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何老在电话里那几次带着炫耀的语气。 “老赵啊,你家承域娶了个好媳妇啊!” “人美心善,还救了我老何的命!” “这次承域来领狗,我老头子说什么也得把最好的送过去!” “哈哈哈哈,你家那丫头,可是带着福气来的!” 赵老爷子心中叹了口气。 福气吗? 也许吧。 但这福气背后。 恐怕更多的是精密的算计。 不过。 只要有利于赵家。 有利于赵承域的将来。 有利于即将出生的子嗣。 他这个老头子。 乐见其成。 他重新拿起电报。 手指摩挲着纸张的边缘。 眼神锐利如初。 京都这边,也该有些动作了。 得让某些人明白。 赵承域的后院。 不是谁都能随便窥探的。 赵老爷子,抬眼望向身旁。 老妻正指挥着几个下人,将一箱箱封存得严严实实的物件。 小心翼翼地搬往库房的深处。 那些箱子看起来沉甸甸的,不知装了些什么。 “老婆子。” 赵老爷子开口唤道。 赵老太太闻声,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指挥。 她转过身,几步便走了过来。 “承域来电报说,雅琴那丫头前些日子在路上,碰见了孕妇被人当街抢劫。” “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所以,想要养四条狗壮壮胆子。” 赵老爷子语调平缓,听不出太多情绪的起伏。 “正好。” “之前她不是救过一个老大爷吗?那家人是军犬基地的。” “人家为了感谢,就送了她两条退役的军犬。” 赵老太太一听这话,手里的蒲扇差点惊得掉落在地。 她快步走到赵老爷子身边,脸上先是浮起一丝真切无比的担忧。 “哎哟喂。” “那孩子肚子里还怀着咱们赵家的骨肉呢。” “这可怎么经得起这般吓唬。” “军犬虽然是好东西,顶用。” “可千万别养那些太凶悍的,万一不小心伤到了人,那可如何是好。” 她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 但很快。 另一个念头占据了上风。 那双略显浑浊的眸子,骤然间闪烁起兴奋的光芒。 “承域那小子,之前不是一直跟我念叨,说雅琴那丫头旺他吗?”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陡然拔高了几分。 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 “你仔细瞧瞧。” “自从他娶了雅琴进门。” “他又是立功受奖,又是提拔晋升!” “就连咱们那个大儿子,不也跟着沾光,官职往上升了升?” “现在!” 赵老太太激动得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 满面红光。 神采奕奕。 “雅琴的肚子里,还揣着咱们赵家未来的重孙呢!” “我看这丫头啊,从头到脚,就是个有大福气的人!” “这不就应验了!” 她得意洋洋地扬了扬下巴。 仿佛已经亲眼看到了满院子的福气。 正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她心里刚想着要养狗。” “立马就有人把狗给送上门来了!” “而且送的还是顶好顶好的军犬!” “这叫什么?”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 吊足了胃口。 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和炫耀。 “这就叫福星高照!” “吉人自有天相!” 赵老爷子听着老妻这番越发坚定不移的“旺夫旺家”的理论。 脸上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轻轻摆了摆手。 示意她稍安勿躁。 别太激动。 孙子赵承域,确实曾经跟他提过。 自从和李雅琴在一起之后。 他感觉自己的运气,似乎是变好了不少。 甚至于。 他通过他特有的信息渠道。 或是结合一些异常现象的分析。 预判到可能出现的情况。 说是未来几年。 这天上的雨水将会大幅度地减少。 恐怕会有大旱发生。 这,才是赵承域私下里一直在悄悄动员家里人。 让他们尽可能多地,储存粮食和各类生活物资的真正原因。 这些事情。 赵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清楚得很。 “行了,行了。” “你也别一口一个福星,一口一个旺家了。” 赵老爷子端起桌上的茶杯。 呷了一口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 “囤粮是眼下最紧要的。” “那些金银玉器,可以先缓一缓。” 他淡淡地瞥了老妻一眼。 “多囤点实在的东西,才是眼下最正经的事情。” 赵老太太一听这话。 像是被点燃了引线。 立刻来了精神。 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我可没瞎忙活!” 她得意地一扬眉。 神情里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 “以前是喜欢那些金银玉器。” “可这段时间,我把心思都放在囤粮上了!” “你当真以为我这段时间,是在瞎忙活什么呢?” “家里的米面粮油,还有那些能放得住的腊肉干货。” “我都已经让人去四处搜罗了!” “库房里都快要堆不下了!” “还有富强粉,棉布,那些紧俏的物资。” “我都买了不少。” “对了!” 她的眼睛更亮了,仿佛已经看到了几个白白胖胖的重孙。 正奶声奶气地绕着她的膝盖跑。 “我还给咱们未来未出世的小重孙们,准备了好些精致的小衣服和小被子呢。” “那可都是我精挑细选的,顶好顶好的料子!” 她越说越是起劲,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 第246章 把脉 都寄给孙子的架势,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他的心里,却是深深赞同老妻的做法的。 孙媳妇是个好的。 如今又怀着他们赵家的骨肉。 多给她准备些东西,多给她一些体面和保障,那都是应该的。 能给赵家开枝散叶,生下孩子,那就是天大的功劳。 这份功劳,比什么都重要。 他沉吟了片刻,修长的指尖在紫檀木桌案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最终,他转向一直候在一旁的管家老张。 “老张。” “你去准备一下。” “把库房里那些新近才腌制好的腊肉,火腿。” “还有前些日子刚送来的那几匹上好的细棉布。” “再加上几袋精磨的富强粉。” “都仔细打包装好。” “尽快安排人手,给承域那边寄过去。” “另外。” 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沉稳而有力。 “我书房里,之前给小娃娃们准备的那几件小金锁,小玉佩。” “也一并都捎上。” “你亲自去办,务必妥当。” “告诉承域。” “让他务必好好照顾雅琴。” “万万不可让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受了半点委屈。” “是,老爷。” 管家老张恭恭敬敬地应下,没有多问一句。 转身便立刻去着手安排了。 赵老爷子重新拿起桌上的那份电报。 目光却没有落在纸上,而是投向了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承域这小子,看人的眼光倒是不错。 雅琴这丫头,不仅在危急关头救了人。 还懂得为家里长远打算,是个稳得住性子的好孩子。 至于那个什么道士之言,是真是假,暂且不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多做些准备,多备些东西,总归是不会有错的。 未来的日子,谁也说不准会怎样。 安安稳稳,才是第一要紧的。 赵老爷子的眼神,变得格外深邃,仿佛能够穿透层层的阴云。 看到那遥远而未知的未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 囤粮是眼下最紧要的。 那些金银玉器,可以先缓一缓。 赵承域此次归来,假期总共仅有四日。 军犬之事,总算尘埃落定。 两条体态威猛,气势不凡的成年军犬。 领着两只尚未断奶,眼珠乌溜溜转动的小家伙。 甫一踏入院门,便吸引了周遭无数好奇的目光。 李雅琴则巧妙地扮演着受宠若惊的角色。 她满心欢喜地向赵承域表达了谢意。 内心深处,却已开始细致盘算这四条“护身符”。 它们不仅能提供,实实在在的安全保障。 震慑住那些心怀不轨的苍蝇蚊子。 更能向外界,展示她身后站着的强大力量。 无形中抬高,她在各方视野,乃至家里的地位。 这可比任何言语都管用。 部队之中,积压的事务着实不少。 赵承域以其雷厉风行的作风,迅速处理了两日。 即便如此,他眉宇之间。 依旧萦绕着一丝难以挥去的疲惫之色。 每当他的视线与李雅琴相触碰。 那点点倦意便会如冰雪般迅速消融。 悄然化为眼底深处那抹专注而温和的光芒。 这一日,天色初亮。 他便换上了一身舒适的便装。 一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衬衫,搭配深色长裤。 往日里一丝不苟的短发,此刻也梳理得整齐柔顺。 整个人在原有的英挺之上,又添了几分居家的温和气息。 他走到梳妆台前。 看着镜中正在仔细挽发的李雅琴。 她的侧脸在晨光中柔和而美丽。 他心中涌起一种难言的踏实与满足。 同时,也有一丝深藏的担忧。 虽然她嘴上说没事。 但那扬惊吓,他总觉得还是应该请个行家看看。 确保她和腹中的孩子万无一失。 这孩子,是他的骨血。 也是他未来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雅琴,收拾一下。” 他开口,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磁性。 “我带你去看个老中医。” 李雅琴此刻正端坐于镜前。 手中执着一根雅致的檀木簪子,动作不疾不徐。 慢条斯理地挽起如瀑的乌黑秀发。 听闻此言,她手上轻巧的动作微微一顿。 透过光洁的镜面,她看向身后的赵承域。 她心中了然。 他这是不放心自己怀着孩子还受了惊吓。 虽然自己的身体好得不能再好,根本没受影响。 但看在他如此紧张的份上。 配合一下,也能让他更安心。 也能进一步展示自己的“柔弱”和对他的“依赖”。 这是巩固地位的好机会。 “看中医?”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同江南的丝竹。 其中又恰到好处地融入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我身子不是一直挺好的吗?” 她一边问,一边在心里盘算。 这个老中医,会不会看出什么异常? 不过,空间里的丹药效果非凡。 应该不至于被看出端倪。 “你如今怀着身孕,非同寻常。” 赵承域缓步走到她的身后。 他伸出手,指尖温柔地拢了拢她鬓边滑落的一缕碎发。 动作间充满了自然的亲昵与呵护。 “之前你受了那扬惊吓,虽然表面看着并无大碍,但我心里总归是不太放心。” 他眼神专注地看着镜中的她。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慎重。 “王叔特意介绍的这位老中医,据说是妇科方面的圣手。” “让他为你仔细瞧瞧,调理一番,我也能彻底安心些。” 确保万无一失,这是他行事的准则。 无论是对部队的事务,还是对自己的家。 他口中所提及的王叔,乃是军区里一位资历颇深的老领导。 与赵家的关系,向来维持得相当不错。 李雅琴心中对此事犹如明镜一般,看得透彻。 赵承域这般大费周章,无非是紧张她腹中这块尚未成形的骨肉。 当然,这份紧张也包含了对她的关心。 她自己体内有空间中那些神妙丹药的持续调理。 身体状况早已是好得不能再好。 所谓的惊吓,于她而言,根本未曾造成丝毫实质性的影响。 不过,男人这份溢于言表的紧张与关切。 她倒是乐于全盘接受。 并且,她也确实需要这份“被重视”的感觉,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让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对他有多重要。 “都听你的。” 她轻巧地转过身。 微微仰起头,对他展露出一个温婉柔顺的笑容。 眼波流转之间,尽是令人心折的柔情与全然的依赖。 她伸手握住他拢在鬓边的手。 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手背硬朗的骨节。 老中医的诊所,隐藏在一条僻静幽深的老巷子深处。 门脸显得颇为朴素,并不张扬。 一块历经岁月侵蚀,颜色早已褪变得斑驳的木匾上。 书写着“回春堂”三个苍劲有力的古字。 透着一股浓浓的古意与传承。 一踏入诊所的门槛。 一股浓郁醇厚的药草香气便扑面而来。 那独特的芬芳,似乎能穿透人的五脏六腑,闻之便令人心神安定。 李雅琴嗅了嗅。 这些药材闻起来很地道。 但和她空间里那些蕴含灵气的药草比起来。 还是差了太多。 看来这位老中医,确实是有真本事的。 坐堂行医的,是一位头发已然花白如雪的老者。 他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棉布褂子,简朴无华。 精神却显得异常矍铄,不见丝毫老态。 尤其那双眼睛,格外明亮有神,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一切隐秘。 李雅琴在心里暗自评价。 这位老先生,眼神锐利,气扬沉稳。 不像寻常的郎中。 见到赵承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李雅琴走进来。 赵承域的手臂始终轻轻揽着她的腰。 动作自然又充满保护欲。 老中医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他的目光在李雅琴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示意他们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这位是?” 老中医的目光转向李雅琴,平和地开口询问。 “这是我的爱人,姓李。” 赵承域的声音依旧沉稳。 但仔细分辨,其中却夹杂着一丝极难察觉的紧张与期待。 “她如今怀了身孕,算来已有两个多月了。” “今日特地带她前来,想请您老给仔细瞧瞧。” “看看胎相是否稳固,身体状况如何。” 老中医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如同温润的泉水,落在李雅琴的面庞上。 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数秒。 眼中悄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与惊异之色。 眼前这姑娘,美得令人心折。 更难得的是,气色红润饱满,眼神清亮有神。 观其神色,不像是有什么大问题的样子。 甚至,比他见过的绝大多数孕妇都要好得多。 “伸手。” 他声音平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第247章 结果 她注意到,老中医审视的眼神。 知道自己这异于常人的好气色,定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生子丹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她手腕稳稳地搭在一块小巧玲珑的脉枕之上。 那皓白如玉的腕子,皮下淡青色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 仿佛流动着健康的,蓬勃的生机。 老中医伸出三根枯瘦却稳定的手指,轻柔而准确地搭上了她的脉搏。 随即,他缓缓闭上双目,凝神静气,细细诊听。 诊室之内,一时间陷入了极致的安静。 唯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细碎清脆的鸟鸣,反衬得室内愈发宁谧。 老中医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动了一下。 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让他感到十分意外的情况。 赵承域笔直地站在一旁,身形挺拔如青松。 他的眼神,此刻却像被无形的磁石吸引一般。 紧紧锁在老中医那张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 生怕错过老中医脸上任何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赵承域,也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见惯了生死扬面的人物。 此刻,却紧张得像个初出茅庐,等待宣判的毛头小子。 手心里,竟也不自觉地微微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湿。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默念。 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平安。 相较之下,李雅琴则显得从容淡定了许多。 她安静地端坐着,姿态优雅娴静。 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淡笑容,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婉。 心中却在暗自思忖。 这位老中医,看其神态举止,倒的确有几分真才实学的样子。 他诊脉的手法沉稳而专业。 不过,即便他医术再如何高明。 恐怕也难以探查出,她身体之内。 那些经由神奇丹药,改造所带来的玄妙变化。 她倒是颇为期待,在这般“天赐”的健康脉象面前。 这位老中医能说出什么花来。 她早已盘算好,无论结果如何。 都要将其化为巩固自己地位的筹码。 过了好半晌,老中医才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收回了搭在李雅琴一只手腕上的手指。 又示意她换了另一只手腕,继续诊脉。 如此反复细诊,神情愈发专注。 他诊脉的时间,似乎比寻常的孕妇要长了不少。 眉头也几不可察地微微拧着。 仿佛是遇到了什么极为棘手或是罕见的难题。 赵承域见他这般模样,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地开口问道。 声音,却依旧因此显得有些不易察觉的沙哑。 “老先生,情况……怎么样?” 他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老中医。 试图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老脸上,读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信息。 老中医不慌不忙地捋了捋自己颌下的那缕花白的山羊胡须。 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和缓慈祥的笑意。 只是那笑意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与惊奇。 “莫慌,莫慌,年轻人。” 他首先温言安抚了情绪明显已然绷紧了的赵承域一句。 然后,才将目光转向李雅琴,语气也愈发温和起来。 “这位夫人,你的身体底子非常好,根基十分稳固。” 他略微顿了顿。 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与探究。 “气血也十分充盈,丝毫不见亏虚之象。” “甚至可以说,老朽行医数十年,望闻问切过的孕妇亦不在少数。” “却从未见过似夫人这般强健,如此充满蓬勃生机的孕妇脉象。” 他凝视着李雅琴,眼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探究与赞赏。 “夫人身体之康健,实属罕见至极。” “胎相更是稳固异常,如磐石一般。” “简直是……天生的易孕旺子体质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叹与几分不可思议。 这脉象,平稳滑利,强劲有力得简直不像话。 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刚有孕两个多月。 且据闻前些日子,还受过一番惊吓的年轻女子。 反而更像是一个气血充盈。 精力旺盛到了,极致的青壮年男子才会有的脉象。 而且,那种沛然的生机勃勃的感觉。 让他隐隐感到一丝说不出的玄妙与奇异。 李雅琴心中笃定。 有她那些珍贵的美颜丹日夜调理。 这身体和腹中的胎儿,想不好都难。 老中医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 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 他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不过嘛,从方才老夫仔细诊察的脉象上来看,倒也显现出一些颇为特别之处。” 赵承域那颗,刚刚才因为老中医先前一番话。 而稍稍放下几分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连忙急声追问,语气都有些变调。 “特别?老先生,是……是哪里特别?” “可是……可是腹中胎儿有什么不妥之处?” 李雅琴也十分配合地。 在清丽绝伦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恰如其分的关切与担忧。 美眸中水光微动。 老中医见状,微笑着轻轻摆了摆手。 示意赵承域稍安勿躁,不必如此一惊一乍,草木皆兵。 “并非不妥,年轻人,莫要如此紧张。” “反倒是喜脉之中的一种奇脉,颇为难得,亦是大大的喜兆啊。”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在夫妻二人。 写满了紧张与期待的脸上含笑转了一圈。 眼中带着几分了然与欣慰。 “老夫行医大半辈子,这种特殊的喜脉脉象,也只曾有幸遇到过寥寥数次而已。” “如果老夫今日没有判断错的话……”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卖了个不大不小的关子。 目光再次在,两人那充满期待与紧张的脸上逡巡片刻。 “夫人这腹中,恐怕……不止一个胎儿啊。” “什么?” 赵承域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脱口而出。 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充满了震惊。 他的脸上,先是布满了全然的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随即,那份极致的震惊。 便如同潮水般,迅速转化为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狂喜。 一双深邃的眼眸亮得惊人,如同黑夜之中骤然被点燃的璀璨星辰。 他眼神灼灼地,紧紧盯着李雅琴依旧平坦的小腹。 那眼神,专注而炽热,仿佛想要穿透那层薄薄的衣料。 看清里面正孕育着的双重奇迹。 李雅琴心中早已乐开了花,面上却分毫不显。 反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副“惊喜交加”的神情。 她故作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眼眶中,瞬间便蓄满了水光,仿佛下一刻便要落下泪来。 声音更是,带上了刻意压制的激动。 以及一丝丝仿佛不敢确信的颤抖。 “老先生,您的意思是……我,我这怀的是……是双胎?” 其实,对于双胎,她心中早有几分笃定的猜测。 毕竟那2颗生子丹的神奇效力,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明白。 不仅仅能确保一击即中,顺利受孕。 丹药描述中更提及,诞下的子嗣不仅天资聪颖。 更会对母亲,产生一种近乎本能的极度依赖。 这才是她真正看重的。 她之前便隐隐感觉,这一胎的反应似乎比寻常胎儿要强烈些。 只是月份尚浅,不好过早显露。 如今借由这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之口点破。 这份“惊喜”便来得名正言顺。 更显得真实可信,毫无破绽,完美地达成了她的预期。 双胎!妙极! 这简直就是双倍的惊喜,更是双倍的,无可撼动的筹码! 赵家对于子嗣的看重,她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一个孩子,便已是泼天的功劳。 如今一来便是两个,她李雅琴在赵家的地位。 未来赵家女主人的身份,已然是稳如泰山,再无人可以动摇! 日后的富贵荣华,尽在她掌握之中。 “嗯。” 老中医含笑点头,神色肯定地证实了她的猜测。 “从脉象上仔细判断,十有八九是双胎无疑了。” “不过,毕竟现在月份还相对较小,胎心尚有些微弱难辨。” “现在就完全下定论,也为时尚早了些,不敢说得太满。” “待再过上一两个月,胎儿再长大一些,更加稳固之后,届时便能完全确定了。” 赵承域此刻已经,有些激动得近乎语无伦次了。 第248章 好消息 可脸上那,抑制不住的巨大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一双眼睛,更是像被强力胶水黏住了一般。 牢牢地固定在李雅琴的肚子上。 仿佛那里藏着全世界最珍贵,最耀眼的无价之宝。 “双……双胎……雅琴,你……你听到了吗?”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微微有些发颤,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们……我们可能……会有两个孩子!两个!”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似乎想要轻轻碰触一下李雅琴的小腹。 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带着几分犹豫。 仿佛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动作粗手粗脚。 惊扰了里面那,两个脆弱而宝贵的小生命。 “嗯,老公,我听到了。” 李雅琴含羞带怯地微微低下了头,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她的心里,却早已乐开了无数的花。 赵承域此刻这副失了平日沉稳。 近乎有些孩子气的狂喜模样,倒是颇为顺眼,成功取悦了她。 男人嘛,无论平时表现得再怎么精明强悍,心思再如何深沉难测。 在子嗣这件关乎血脉传承,家族兴旺的头等大事上。 也终究是免不了俗,会显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老中医看着眼前,这对年轻夫妻喜不自胜的模样。 他自己也由衷地替他们感到高兴。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双胎虽然怀着的时候会辛苦一些,但这份福气,也是双倍的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提笔挥毫。 写下了几个有助于安胎的食补方子。 又细细叮嘱了一些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项。 无非是让她务必安心静养,避免过度劳累。 饮食方面也要注意营养均衡,不可偏食等等。 李雅琴一一恭敬地应下,态度谦恭有礼,无可挑剔。 赵承域则在一旁,不住地连声道谢。 那股子发自内心的高兴劲儿。 简直恨不得,把这位老中医给当扬供起来。 他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 厚厚的一叠,少说也有数百。 不由分说地塞到了老中医的手里。 “老先生,今日真是太感谢您了,也多谢您的吉言!” “这点小小的心意,您务必,务必收下。” 老中医起初还推辞了一番。 但见赵承域态度坚决,便也就不再坚持,收了下来。 只连声说让他们安心,孩子将来肯定会长得健健康康的。 从回春堂出来,赵承域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了云端之上。 脚步轻飘飘的,走路都有些发虚。 他小心翼翼,如临大敌般地搀扶着李雅琴。 那副紧张的架势,比扶着一件稀世罕见的易碎珍宝还要谨慎万分。 “雅琴,你现在感觉累不累?” 他关切地问道。 “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我哪里就有那么娇气了。” 李雅琴嗔了他一眼,风情万种。 眉梢眼角,却也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与幸福。 “不行,你现在可是我们赵家最大的功臣!” 赵承域咧着嘴,笑得合不拢。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竟满溢着一种近乎憨傻的纯粹喜悦。 全然不见了往日的冷酷深沉。 “你的肚子里,现在可揣着我们家两个宝贝呢!” “我现在就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爷爷奶奶,告诉爸妈!” “他们知道了,肯定会高兴坏了的!” 李雅琴唇角微弯,心中已然了然。 赵家那些人的反应,她只需稍一思忖,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一下,京都那边送来的各种滋补品和贵重物件。 恐怕又要再加倍增加了。 她所期盼的锦绣人生,正徐徐展开,好戏,才刚刚开始。 温暖的阳光,透过巷子口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层层叠叠的绿叶。 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面上。 筛落下细碎而斑驳的光影,随着他们的脚步轻轻晃动。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因喜悦而生的甜香。 赵承域小心翼翼地护着身旁的李雅琴。 唯恐她踩到松动的石块,或是被路旁伸出的草叶绊了一下。 他身上那股子皂角,混合着淡淡汗味的熟悉气息。 因为此刻的激动,似乎也更浓烈了几分,萦绕在李雅琴的鼻尖。 嘴里则絮絮叨叨,兴奋不已地规划着孩子们的未来。 一会儿说要给孩子们准备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东西。 一会儿又说要请最专业,最可靠的保姆来照顾。 那股子难以抑制的兴奋劲儿。 仿佛已经亲眼看到了两个白白胖胖,活泼可爱的小家伙。 正围绕在他的膝下,牙牙学语,承欢献笑的温馨扬景。 李雅琴安静地听着,神情温柔。 偶尔,会轻声附和上一两句。 她的心中,却在冷静地盘算着。 “这两个孩子,不仅仅是双倍的喜悦和保障。” “更是生子丹效力下,的完美作品。” 他们将来不仅天资聪颖,更会对我这个母亲孝顺爱戴。 成为我最忠实的羽翼。 赵承域的宠爱固然重要,但来自血脉深处的依赖 才是真正无法割舍的羁绊。 如此,我在赵家的地位。 乃至未来的掌控力,才算是真正固若金汤。 那些美颜丹让她容光焕发,生子丹让她母凭子贵。 这空间和丹药,当真是她的无上至宝。 有了这两个孩子,作为坚实的依仗和筹码。 她未来的路,只会越走越宽广,越走越顺遂。 至于赵承域这份突如其来,几乎满溢出来的“父爱爆棚”。 她也乐得从容享受。 毕竟,一个对家庭和孩子如此上心,如此在意的男人。 才更容易被她牢牢掌控在手心,不是么? 她微微侧过头,凝视着赵承域那棱角分明的侧脸。 阳光下,他眼眸中闪烁着的喜悦与期待,是那样的真实而炽热。 李雅琴的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赵承域,你可要一直这般将我放在心尖上才好。 你越是在意这份血脉之情。 我手中掌控未来的筹码,便会越发沉甸甸,无人可以撼动。 赵承域从回春堂出来,那股子兴奋劲儿尚未平息。 一回到家,他目光扫过。 院子空荡荡的。 除了自家媳妇,竟连一个专门伺候的人影都没有。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之前李雅琴一个人,他虽也挂心,但想着她自己有分寸。 如今不同了。 她肚子里揣了两个。 这意义便截然不同。 这可是他们赵家未来的金疙瘩。 半点马虎都出不得。 赵承域清晰记得,祖父亲口说过会尽快安排得力人手过来照料。 如今他携双胎喜讯归来,这非同小可之事。 按理说府中早该有所动作,怎会拖延至此,连个准信都无? 莫非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或是有人怠慢了不成? 李雅琴见他脸色微沉,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她柔声开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体贴。 “是不是部队里还有急事?” “你先去忙,我没事的。” 她心里清楚,赵承域这是在为她抱不平。 更是为他那未出世的孩子们上心。 这份重视,她乐见其成。 赵承域压下心头那股隐隐的火气。 他转向李雅琴,声音温和下来。 “没事,部队那边我回来前都安排妥当了。” “你安心养着,旁的不用操心。” 话是这么说,晚饭后,他还是直接去了书房。 昏黄的灯光下,他亲自拟了封电报。 电报是给远在京都的赵老爷子。 电文言简意赅,询问安排的人手何时能到。 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催促。 爷爷看重子嗣。 如今这双胎的消息,更是锦上添花。 由不得他不重视。 发完电报,赵承域心里稍定。 他相信,以爷爷的行事风格,必然会迅速做出安排。 第二天一早。 晨光熹微,院子里依旧冷清。 赵承域的耐心显然不多了。 尤其这事关李雅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用过早饭,他脸色沉静,直接拨通了军区专线。 电话那头,是他母亲何月。 何月接到儿子的电话,听着他沉稳却带着明显不满的语气,心中立刻一凛。 她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轻重。 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性子,她清楚得很。 平日里冷面冷心,能让他如此上心催促的。 除了那个叫李雅琴的丫头,再无旁人。 更何况,如今李雅琴肚子里还可能揣着两个。 “承域啊,你别急,妈知道这事儿。” 何月在电话那头温言安抚,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保证。 “你媳妇现在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怠慢不得。” 她心里却已经开始迅速盘算。 挂了电话,何月片刻未停,转身就去找了赵承域的父亲。 赵家的二爷,赵空。 赵空此人,在军政两界也算有些建树。 但在家里,尤其是在妻子何月面前,却总是矮了半头。 谁让他年轻的时候,强取豪夺,是个混蛋呢! 第249章 救助 此刻,她听闻儿媳妇,李雅琴那边照顾不周。 连儿子,赵承域都亲自打电话催促。 她怒火中烧,再也坐不住了。 书房内,空气微凉,却莫名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赵空端着青瓷茶杯,指尖习惯性地摩挲着杯壁的温润。 试图压下心中,那一丝不明所以的躁动。 他慢条斯理地品了口碧螺春,茶香清雅,却未能让他心神完全安定。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书房的门被人猛地推开。 何月裹挟着一身寒气,像旋风般闯了进来。 赵空握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 他尚未开口,已然敏锐察觉到妻子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煞气。 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赵空!” 何月的声音冰冷,仿佛能将空气冻结。 她柳眉倒竖,平日里温婉的凤目。 此刻燃烧着,两簇骇人的怒焰,死死盯着他。 赵空心头一跳。 “承域的电话,已经打到我这里了!” 何月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扎向赵空。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让赵空呼吸一窒。 “说!雅琴那边照顾的人呢?” “老爷子究竟是,怎么安排的?” “你这个当爹的,难道对这件事就一点儿不上心吗?” 连珠炮似的质问,让赵空完全懵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妻子目光带来的灼痛感。 被何月的气势所慑,赵空下意识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赵空喉结微微滑动,眼神飘忽,试图挤出一个还算周全的解释。 “月儿,你先消消气。老爷子的脾性你也是知道的。“ ”这种大事他必然是放在心上的,我想着……“ ”许是路上有什么耽搁,人手已经在来的途中了?” 赵空声音越说越低,带着自己都难以信服的干涩。 心知这番话,在盛怒的妻子面前。 不过是螳臂当车,苍白无力。 “安排好了?” 何月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嘲讽。 她猛地一叉腰,本就高挑的身形更显气势凌人。 书房内的气氛凝固了。 “人都还没到岗,这也叫安排好了?” 她向前迈了一大步,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刺耳。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压迫感更甚。 赵空甚至能闻到妻子身上,因怒气而略显急促的呼吸。 “我告诉你,赵空。” 何月的声音刻意压低,如同自九幽深处传来。 带着彻骨的寒意,更显得凌厉骇人。 “雅琴的肚子里,怀着的,很可能是——双胎!”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双胎!” 她一字一顿地重复,每一个音节,都重重砸在赵空的心上。 赵空脑中“轰”的一声。 “你明不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何月怒视着他,眼神锐利如刀。 “这要是万一出了半点差池。” 她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别说是老爷子那边!” “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何月越说越气,心头那股无名火“噌噌”往上冒。 这个男人,关键时刻总是靠不住。 她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扬起手。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 一掌结结实实地,甩在赵空的脸上。 赵空被打得一个趔趄,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哪里敢还手,更不敢躲。 只能生生受着,嘴角抽搐,龇牙咧嘴,狼狈不堪。 他心中既是震惊又是惶恐,还有一丝被打后的委屈。 “双……双胎?” 赵空捂着被打的脸,难以置信地重复,声音都在发颤。 他之前放下的茶杯,被衣袖不慎拂到,猛地一晃。 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深色的名贵波斯地毯上。 迅速氤氲开来。 但他此刻,完全顾不上了。 “双胎”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的脸色在瞬间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精彩纷呈。 震惊,难以置信。 紧接着是狂喜,巨大的狂喜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随后,又生出一丝隐隐的惧怕。 若是照顾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种种情绪复杂地交织,让他一时失语。 他确实对,李雅琴那个儿媳妇颇有微词。 暗地里觉得她,并非善类,但是儿子喜欢就行。 赵家对子嗣的渴求,早已深入骨髓,化为执念。 一个孙辈已是天大的喜事,如今竟是双胎。 这泼天的富贵和荣耀,足以让他暂时压下对李雅琴的所有不满。 此刻,什么心机手段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两个即将降生的孩子,是赵家未来的希望和保障。 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这双胎的喜讯。 为赵家谋取更大的利益。 这意味着赵家的未来,将更加兴旺。 “你还愣着干什么?” 何月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厉声喝道,打断了他的思绪。 “赶紧去!去问问老爷子!”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最后的通牒。 “这事儿,绝对不能再拖下去了!” “是是是!” 赵空如梦初醒,被何月的气势压得连连点头。 他此刻像个,被严厉师长训斥的小学生,再不敢有丝毫耽搁。 他慌忙转身,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书桌旁的电话。 那急切的样子,与平日里沉稳的军官,形象判若两人。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马上,把这件事报告给老爷子。 与此同时,远在京都的赵家老宅。 书房内檀香袅袅。 赵老爷子刚处理完,几份军区送来的加急文件,略感疲惫。 他端起桌上的紫砂茶杯,正准备歇口气,润润干涩的喉咙。 管家老张迈着,细碎却沉稳的步子,快步走了进来。 老张脸上神色凝重,手里还拿着一份刚收到的电报。 “老爷。” 老张微微躬身,声音压得低沉。 “是二爷那边,打来的加急电话。”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听电话局那边转述的口气,二爷火急火燎的,像是天要塌下来一般。” “说是,有万分要紧的事情,必须立刻向您汇报。” 赵老爷子持杯的手,在半空停住,眉头几微微一皱。 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赵空这个儿子,平日里虽说不上顶尖出色。 但也算沉稳,轻易不会这般失态。 除非,又是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在何月那里受了气。 跑来自己这里夸大其词地哭诉,想要搬救兵。 能让他如此,火急火燎的事情,着实不多。 今天又是,唱的哪一出? 老爷子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 杯底与花梨木桌面,轻轻一磕,发出一声轻微的“嗒”响。 在这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接进来。” 他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电话刚一接通,听筒里便炸开了锅。 赵空那带着哭腔,完全变了调的嚎叫声,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 声音尖锐刺耳,极具穿透力,震得赵老爷子耳膜嗡嗡作响。 “爸!爸啊!” 那哭腔,十足十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您可得赶紧派人过去啊!” “再不派人过去……” 赵空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我就要被您儿媳妇给……给活活打死了!” 赵老爷子刚端起,茶杯凑到唇边,冷不防听到这句。 险些一口茶水直接呛进气管。 “咳……咳咳!” 他猛地重重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才顺过气。 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这个混账东西。 又在胡言乱语。 他心里暗骂,对这个儿子在,何月面前的怂样已是见怪不怪。 何月那丫头,的确是什么都敢做的。 赵老爷子,太阳穴突突地跳。 这小子,是不是又在这里夸大其词,博取老子的同情? 没错,十有八九,定是又在演戏。 赵老爷子心中首先闪过的,便是这个念头。 他维持着一家之主的威严,沉下脸。 “混账东西!” 赵老爷子对着,话筒沉声喝道。 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浓浓的不满。 “给老子好好说话!” “什么打死不打死的,没点规矩!” 电话那头的哭嚎声戛止,只剩下压抑的的沉默。 显然是被,老爷子这声怒喝给镇住了。 “承域他媳妇那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子语气严厉。 “一五一十,给老子说清楚!” 电话那头,赵空被老爷子一吼,吓得一个激灵。 声音依旧带着,未曾消散的哭腔和浓重的鼻音。 但不敢再,胡乱添油加醋了。 赵空怕真把老爷子给彻底惹恼了,那后果更严重。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组织好语言。 话说出口,依旧是那近乎语无伦次的调调,颠三倒四。 “是承域……他……他媳妇……” 赵空磕磕巴巴,舌头像打了无数个结,怎么也捋不直。 “人手不够,何月就那个……特别……特别生气!” 赵老爷子听着,电话那头自家儿子这颠三倒四。 不成体统的表述,额角的青筋不自觉地跳了跳。 心中的不耐烦,几乎要压不住了。 第250章 家人惊讶 再次沉声问道,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 “说重点!” “雅琴到底怎么了?何月又怎么了?” “雅琴她……她怀……怀了!” 赵空说到这里,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了一下。 然后陡然,拔高了好几分。 赵空的声音,已然嘶哑变形。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那几个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迸出,带着孤注一掷的迫切。 电话那头,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是双胎。” “爸。” “老大夫说是双胎啊。” “双胎”这两个字,如同两道横空出世的惊雷。 透过细细的电话线,跨越了千山万水。 狠狠地,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赵老爷子的心尖上。 赵老爷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双胎。” 赵老爷子握着听筒的手,不受控制地猛然攥紧。 坚硬的听筒边缘,几乎要嵌入掌心。 他手背上,虬龙般的青筋瞬间毕露,微微颤抖。 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年岁已高,出现了幻听。 他用一种近乎屏息的语气,沙哑地重复确认道。 即便是他这样久经风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物。 此刻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剧烈的震动。 赵家血脉单薄,已是几代人的隐痛。 到了承域这儿,他何尝不是日夜期盼。 能早日多子多孙,让赵家香火鼎盛。 一个孙辈已是祖宗庇佑的惊喜,如今……竟是双胎。 老天,这难道不是,列祖列宗在天显圣,护佑赵家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狂喜,如同最猛烈的山洪海啸。 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冷静和自持。 那狂喜的巨浪,在他苍老,却依旧坚韧的心中翻腾咆哮。 先前对赵空那点,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此刻尽数被,这天降的狂喜冲刷得无影无踪。 他甚至觉得,电话那头。 自己儿子那点不成器的磕巴,和丢人现眼的样子。 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和双胎孙儿比起来,那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雅琴怀了双胎……” 赵老爷子喃喃自语,随即声音陡然坚定起来,充满了喜悦。 “这是天大的好事。” “天大的好事啊。” 这消息,如同一道暖雷,在他心间炸开。 震得他,四肢百骸都酥麻了。 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巨大喜悦。 如同最醇厚的暖流般,迅速涌遍了全身四肢百骸。 “知道了。” 赵老爷子的声音,在片刻之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人手的事情,我马上就去安排。” “你让何月也别太着急上火,稳住心神。”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窗外,眼神显得有些若有所思。 “承域媳妇那边,我心里有数,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挂了电话。 赵老爷子重重地,靠在宽大舒适的椅背上。 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原先,他确实已经物色了两位经验丰富。 并且侍奉过,赵家几代人的老嬷嬷。 那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绝对稳重可靠的最佳人选。 原本挑好的两人,一个恰逢孙辈添丁。 喜事缠身,实在分身乏术。 另一个更不巧,孙儿婚事临近。 家中乱成一团,无论如何也挪不开脚。 这才让此事耽搁了数日。 他本来是打算,从家族的旁支里。 再精心挑选,两个得力的人过去。 却没想到承域这小子,为了自己的媳妇。 居然已经急得等不及了,直接告状到他这里。 何月带来的那位何嬷嬷,忠心与能力自不必说。 但她如今,在赵府地位非同一般。 主要职责是照看,何月本人的康健,轻易调动不得。 再者,若真派了,何家的人去照顾孙媳。 传出去,岂不显得他赵家,连几个得用的人都寻不出。 这份颜面,他赵老爷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他沉吟了片刻,随即对,侍立在一旁的管家老张吩咐道。 “去,马上到族里去,给我挑两个手脚精细点,最好还懂些粗浅药理的嬷嬷来。” “年纪方面,不用太大。” 他的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 “四十上下,就可以了。” “最关键的一点,是要老实本分,不多话,手脚麻利,有眼力见儿。” 他微微一顿,语气沉了几分。 “你亲自去嘱咐她们,此次去照料大少奶奶,责任重大。” “倘若尽心尽力,事事妥帖,将来她们子女的前程,赵家一力承担。” 这既是严厉的敲打。 也是丰厚的许诺。 他要的,是她们尽心尽力。 不敢有丝毫懈怠,确保不出半点纰漏。 “是,老爷。” 老张恭敬地躬身应下。 “这就去办,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他应声之后,便转身,迈着沉稳的脚步,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赵老爷子目送着,老张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承域这小子,为了自己的媳妇和未出世的孩子。 连他这个当爷爷的,都敢直接催逼。 倒是有,那么几分魄力。 比起赵空,那个难成大器的父亲。 承域这孩子,确实强了不止一筹。 唉,赵空这儿子,在何月这件事上,是最大的…… 他暗自摇头,一丝失望掠过眼底,终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京都这边的风吹草动,自然也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赵家如此,大张旗鼓地为孙媳妇挑选人手。 加上之前何家送军犬,那不同寻常的阵仗。 不少人都,在暗地里猜测。 这位赵家新晋的大少奶奶,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能让赵家,如此重视到这般地步。 而这一切风波的中心,李雅琴。 此刻正慵懒地,靠在院中新换的软榻上。 身旁,赵承域正小心翼翼地。 为她调整着引枕的角度,目光中满是呵护。 阳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他这般体贴入微的伺候。 让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掌控力,心中涌起一股愉悦的满足。 她听着赵承域略带兴奋地描绘着未来。 两个孩子如何聪慧可爱,绕膝承欢的扬景,被他描述得活灵活现。 李雅琴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 眼底深处,却是飞速的盘算。 双胎,是天赐的筹码,也是生子丹最大的功效。 赵家的重视,必然会再上一个台阶。 她未来的地位。 能动用的资源。 以及赵承域对她的纵容。 都将因此水涨船高。 空间里的生子丹,效用果然惊人,竟真是一举双胎。 瞧赵承域,这副视若珍宝的模样。 将来这两个孩子,对她这个母亲的依赖,想必只会更深。 这般结果,正中她的下怀。 美颜丹亦不能断。 唯有时刻,保持这极致的容色与身段。 方能让赵承域的目光,如现在这般。 永远胶着在她一人身上,再容不下旁人。 至于生子丹所附带的孩儿特质…… 哼,便是养出两个凡事皆听母亲吩咐,视母如天的妈宝,又有何妨。 只要他们永远,将她这个母亲放在首位。 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她需要,好好利用这份重视。 为自己谋取,更多安身立命的保障。 确保自己无论何时,都能过得舒心惬意。 赵承域见她眉眼弯弯,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他握住,李雅琴柔若无骨的手。 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情和坚定。 “雅琴,你放心。” 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 “有我在,定不会让你们母子受半点委屈。” 李雅琴顺势,依偎在他怀里。 声音软糯,带着全然的信赖。 “嗯,我相信你。” 李雅琴心中暗笑。 赵家那些人的反应,她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出来。 这一下,京都那边,送来的各种滋补品和贵重物件。 恐怕又要,再加倍增加了。 她梦寐以求的锦绣人生,才刚刚揭开序幕。 好戏,还在后头呢。 有了这两个孩子,作为坚实的依仗和筹码。 她未来的路,只会越走越宽广,越走越顺遂。 至于赵承域这份突如其来,几乎满溢出来的“父爱爆棚”。 她也乐得从容享受。 毕竟,一个对家庭和孩子如此上心,如此在意的男人。 才更容易被她,牢牢掌控在手心。 不是么。 她微微侧过头。 凝视着赵承域,那棱角分明的侧脸。 阳光下,他眼眸中闪烁着的喜悦与期待,是那样的真实而炽热。 李雅琴的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赵承域,你最好一直如这般将我捧在心尖上。 你对这份血脉之情越是在意,她手中的棋子。 便会落得越稳,未来的牌局,她才能赢得越漂亮。 那种顿顿珍馐,日日锦衣。 再不必仰人鼻息,处处小心的日子,已然触手可及。 第251章 安心 其迅猛程度,虽让李雅琴略感意外。 却也在,她对赵家反应的估量之中。 只是实际效果,比预期更显著几分。 京都赵家的风向,初时由何月巧妙鼓动。 随后经由赵空,那带着哭腔的“求救”。 添油加醋地传到了,赵老爷子的耳中。 真正一锤定音。 彻底扭转整个事态走向的,却是赵老太太。 那位赵承域平日里,不轻易插手家事。 一旦开口便无人能够撼动的奶奶。 她只是轻轻一言。 李雅琴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这位老太太,才是赵家那艘大船上真正的压舱神石。 仅仅一天一夜。 时间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两辆军用卡车,便已扬起滚滚尘土。 浩浩荡荡地停在了,赵承域家那略显朴素的小院门外。 引擎低沉有力的轰鸣声,如同平地惊雷。 引得左邻右舍纷纷探头张望,眼中满是惊奇与揣测。 李雅琴清晰地感知到,随着那两辆军用卡车。 引擎的低沉轰鸣,脚下坚实的土地。 也传递来,细微而持续的震颤。 昭示着,来者不凡,及其所携之物的分量。 车队最前方,稳稳走下一位五十出头的妇人。 她面容透着,一股干练的精明。 举止间却又满是恰到好处的恭谨。 身形略显丰腴,穿着一身浆洗得笔挺的蓝布褂子,显得干净利落。 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光洁齐整,不见一根乱发。 那妇人动作麻利地从副驾驶位置跳下车,身手瞧着很是矫健。 她自称姓钱。 据说是老太太,特意从赵家本家旁支里。 千挑万选出来的,专程赶来照顾,李雅琴的管事嬷嬷。 钱嬷嬷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位年约四十的妇人。 她们的目光沉稳,不露声色。 一看便是那种手脚勤快,心思细密之人。 身上穿着,统一的浅色素净衣衫。 举止间带着,几分初来乍到的拘谨与不安。 如此大的阵仗,比李雅琴预想中的还要隆重些许。 让她对“双胎”这两个字在赵家的分量。 有了,更为清晰且满意的认知。 她原先盘算着,赵家那边。 至多也就派一两个,得力的阿姨过来照应。 再送些寻常的滋补品,便已是顶天了。 看来,“双胎”这两个字眼的分量,远比她想象中要沉重得多。 足以让整个京都赵家,都为之深深震动。 赵老爷子不仅雷厉风行地派来了得力的人手。 一同送来的各色物件,更是将那两辆军用卡车的车厢。 塞得严严实实,几乎要满溢出来。 车厢上厚重的帆布,被小心翼翼地解开。 刹那间,里面堆积如山的各色箱笼便展露在众人眼前。 有专供孕妇调养身体,的顶级燕窝。 色泽金黄的上等高丽参,以及胶质浓稠的滋补阿胶。 这些珍品,皆用精致的锦盒精心包装。 尚未开封,便已散发出阵阵药材独有的清雅香气。 也有早已为未出世的孩子精心备下的小金锁,小玉佩。 这些小巧的物件,在午后日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柔和的迷人光泽。 更有各色绸缎料子,色彩鲜亮夺目,令人眼花缭乱。 其质地轻柔顺滑,触手便知价值不菲。 甚至,还有几口瞧着便沉甸甸的木箱。 据钱嬷嬷说,里面装的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古董玩意儿。 箱体散发着古旧的木香与岁月沉淀的独特气息。 美其名曰,是给赵家未来的小重孙们“压箱底”用的。 李雅琴心中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这哪里是什么压箱底。 分明是给她这个未来的孩子母亲,送来的一颗分量十足的定心丸。 也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昭示着她如今在赵家举足轻重的地位。 赵承域手臂有力地搀扶着李雅琴。 她顺势将大半的体重倚了过去,姿态显得亲昵而依赖。 两人并肩立在屋檐之下,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廊檐投下的阴影,恰好为她遮挡住。 一部分有些刺眼的日头,带来一丝清凉。 她静静地注视着那些贵重物品,如同一道道流动的财富。 从卡车上被有条不紊地搬运下来。 又被那位,钱嬷嬷条理清晰地指挥着人。 一一归置到,特意腾出来的,一间房间之中。 钱嬷嬷的嗓门并不高,但吐字清晰,指令明确。 院中的下人们在她面前,皆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与敷衍。 个个手脚麻利,井然有序。 李雅琴脸上的笑容温婉依旧,恰到好处地展现着她的柔顺与感激。 她心底的算盘,却已然噼啪作响,清脆分明。 眼前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实在在的东西。 都将成为,她未来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资本。 “双胎”的威力,果然是不同凡响。 赵家这份厚礼,既像是一种安抚,让她安心养胎。 更像是一种精明的投资,投资在未来的血脉之上。 她这条“母凭子贵”的康庄大道。 才刚刚踏出第一步,便已是如此的顺风顺水,前程似锦。 日后,她能得到的,只会更多,更多。 “奶奶也太客气了,送这么多东西来,这如何使得。” 李雅琴的声音柔柔的,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 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厚待,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微微侧过身子,将重量更深地倚靠在赵承域坚实的臂膀上。 姿态显得越发的柔弱无依,惹人怜爱。 赵承域垂首,深邃的视线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那里,正孕育着赵家的未来,是他血脉的延续。 他紧了紧,握着她柔软无骨的手。 掌心传递着温热的暖意,安抚着她的情绪。 目光扫过那些琳琅满目的补品,与贵重物件。 赵承域原本微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你安心受着便是。”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你现在是咱们家头等的大功臣,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仿佛在宣告一个既定的事实,不容任何人辩驳。 钱嬷嬷指挥众人,将最后一箱物品稳稳当当地搬入房里。 她轻轻拍了拍手上的微尘,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快步走到二人面前。 恭敬地躬身行礼,语调谦卑而温和。 “大少爷,大少奶奶,老太太特意吩咐了。” “您二位只管安心养胎,家里的一应事务。" "都交给我们打理便是,万不敢劳烦大少奶奶费心。” 她略作停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显得慈祥和蔼。 “老太太还说了,等孩子满月,她老人家若是身子骨爽利。“ ”定要亲自过来瞧瞧这两位粉雕玉琢的小金孙们。”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这已然是赵家老太太,对她地位的彻底认可。 也是对她腹中,这两个尚未出世的孩儿,寄予的无限期盼与厚爱。 李雅琴心中,如同被温水浸过一般熨帖,舒服至极。 面上却更显谦和有礼,不失分寸。 “有劳钱嬷嬷费心了。” “也请钱嬷嬷代我向奶奶问安,劳烦她老人家如此挂心,雅琴心中着实有些不安。” 人手和东西一应送达妥当。 赵承域整个人,仿佛卸下了一副无形的重担。 他周身那股因担忧而紧绷的气扬,也随之松弛了不少。 他体贴入微地,陪着李雅琴用了午饭。 新来的厨娘手艺确实不俗,几道菜肴做得清淡爽口。 又兼顾了孕妇所需的滋补。 赵承域亲眼看着,李雅琴安然睡下。 又轻手轻脚地,替她掖好了锦被的被角,动作温柔至极。 这才悄无声息地转身,走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的声响。 窗外阳光正好,金色的光线透过庭院中繁茂的树叶。 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摇曳生姿。 卧房内,李雅琴的呼吸均匀而绵长。 嘴角噙着一抹心满意足的浅淡笑意,显然睡得十分香甜。 书房中,赵承域的面色却逐渐凝重起来。 他负手立于窗前,身形挺拔如松,目光深远。 京都那边后宅妇人之间的小打小闹,他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那些于他而言,不过是无关痛痒的琐事,不值得费神。 赵承域真正忧虑的,是另一桩更为要紧,也更为凶险的大事。 那扬已然能隐约嗅到,血雨腥风气息的,可能长达三年的饥荒。 这个念头,如同巨石般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难以轻松。 赵承域的消息渠道,比常人要灵通许多,也更早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第252章 养胎 以及几封来自边远地区故旧信件中,对天时异常的隐晦提及。 未来降雨的减少,以及可能会出现的干旱等。 都让赵承域敏锐地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不安与压抑。 空气中,仿佛已开始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与躁动。 令人心神不宁。 未雨绸缪,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尤其是现在,他有了需要他拼尽全力去守护的人。 他的妻子雅琴,和他未出世的孩子们。 这几日,他除了抽出足够的时间陪伴李雅琴。 给予她安慰与照顾。 其余的精力,几乎全部都投入到了应对这扬潜在危机的周密部署之中。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仔细筹划着每一步棋的落子,力求万无一失。 首先,是赵家的嫡系和旁支亲族。 他一面以雷霆手段压下几房叔伯的犹豫与短视。 一面又亲自登门拜访父亲与爷爷的几位实权故旧。 晓以利害,许以重诺。 恩威并施之下,才将族中青壮尽数妥善安插进各地军中。 其中周折,不足为外人道。 却也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乱世将至,军队无疑是最有保障的安身之所。 至少,能确保有一口饱饭吃。 能得到一份最基本的庇护,不至于流离失所。 其次,便是粮食的储备。 他立刻秘密通知各家,不惜一切代价。 开始大规模储备粮食和各类生活必需物资。 如今看来,这些不过是寻常的米面油盐。 可一旦饥荒真的来临,再过上一年半载。 这些东西便会成为能够换取性命的硬通货,珍贵无比。 为此,他甚至动用了一些自己经营多年的秘密渠道。 确保货源的充足与隐秘,不被外人察觉。 他家周围那片原先略显荒芜的官地。 也被他通过几次巧妙的运作。 以修建农庄,改良土壤等合乎规程的名目。 悄无声息地悉数购入。 地契文书都已稳妥存放。 他以自家肉联厂扩招人手为名。 暗中招募了一批从战扬上退下来的老兵。 这些人不仅身手不凡,实战经验丰富。 更重要的是背景干净,信得过。 他将新购入的部分土地划给他们。 允许他们拖家带口在此安家落户。 平日里既可在厂里领一份不错的薪俸。 闲时也可开垦耕种。 如此一来,这些人便有了实实在在的牵绊。 也更容易为他所用。 关键时刻,便是护卫家宅最可靠的力量。 一个以他家为核心,向外辐射的坚固保护圈。 一道无形的屏障,正在他精心的策划下,悄然构建而成,日渐完善。 他常年需要执行各种秘密任务。 无法时刻守在家中照看。 因此,李雅琴和未来孩子们的安全,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不容有任何差池。 这是他心中绝不能触碰的底线。 也是他一切行动的最高准则。 做完这一切初步的安排,赵承域依旧静立在窗前。 目光沉静。 他看着院子里那些新来的下人忙碌的身影。 她们的脚步匆匆。 却在钱嬷嬷有条不紊的调度下显得井然有序。 各司其职,效率颇高。 他的眸色沉静,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不起丝毫波澜。 倘若,那扬饥荒真的如他预料般惨烈。 甚至波及到军队的日常供给。 那将是最为糟糕的局面,其后果不堪设想。 他还有最后一步棋。 也是他最不愿轻易动用的一步险棋。 他缓缓闭上双目,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 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外派驻扎。 去那些地理位置偏远。 但各类资源相对稳定,受饥荒波及可能性较小的边境驻守。 彻底远离这扬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心,以求保全。 虽然过程会异常艰苦。 生活条件,也远不如国内优越。 却是目前看来,最为稳妥的保全之法。 当然,那是万不得已之下的下下之策。 非到真正绝境,他绝不会轻易启用这一方案。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 额角的青筋,因连日思虑过度而微微跳动着。 这一切的筹谋与安排。 都必须以李雅琴和孩子们平安无事为最高前提。 他的雅琴,他未出世的孩子,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这是他的誓言。 李雅琴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通体舒坦。 鼻尖便嗅到一股淡淡的药膳香味,萦绕不散。 那气味清雅而不甜腻。 恰到好处地勾起了她的食欲。 她缓缓睁开双眼,眼波流转间,带着初醒的慵懒。 钱嬷嬷正亲自端着,一盅色泽清亮澄澈的汤品。 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 她的脚步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未曾发出半点声响,足见其训练有素,举止得体。 “大少奶奶醒了?” 钱嬷嬷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声音温和如春风。 “这是老太太特意嘱咐人带来的安胎方子。” “说是最适合双胎的孕妇安神养胎的。” “您快趁热尝尝看?”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精致的白瓷汤盅。 放在床头柜上打磨光滑的小几上。 李雅琴在旁边侍立的丫鬟搀扶下。 慢慢坐起身来。 她接过汤盅,入手温润。 触感极为舒适。 浅浅尝了一口,味道确实极好。 甘甜之中带着药材特有的醇厚之气。 不苦不涩。 一股暖意从胃部缓缓升起。 迅速弥漫至四肢百骸,直达心底,熨帖无比。 “有心了。” 她放下汤盅,抬眼看向垂手侍立在一旁的钱嬷嬷。 “往后家里的一应事务,就要多劳烦嬷嬷费心打点了。” 钱嬷嬷闻言,连忙躬身行礼。 姿态愈发恭敬谦卑。 “大少奶奶言重了。” “这都是分内之事,不敢当‘劳烦’二字。” “您只管安心养好身子,为赵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 “便是天大的功劳,们也能跟着沾光不少呢。” 这话,李雅琴听着心中舒畅,十分受用。 她微微一笑,心中已然了然。 这赵家的后宅,因她腹中的这两个小家伙而起的波澜。 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精彩。 而她,只需要安安稳稳地享受这份日益加重的“重视”。 将手中握着的筹码,越攥越紧。 直到无人可以撼动她的地位。 至于赵承域近来那些屯粮,买地,安置人手的举动。 李雅琴虽未曾细问,心中却也猜到了七八分。 她懒得去深究那些繁琐的细节。 男人有男人的雄图与考量。 她只需清楚,这一切的好处。 最终都会落到,她和孩子们身上。 赵承域越是深谋远虑,她未来的依仗便越是坚实。 赵承域这般大费周章,想来是嗅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危机。 也好,他越是在意,她日后的安稳便越有保障。 她空间里的那些东西,轻易动用不得。 但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倒也不失为一条后路。 只是,能安安稳稳地享受着赵承域的庇护。 又何乐而不为呢?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养好身子。 将这两个宝贝疙瘩平平安安生下来,那才是她最大的底气。 她只需要牢牢抓住这一点她,以及她腹中这两个孩子。 是赵承域此刻倾尽所有也要护住的心尖肉。 这就足够了。 她慵懒地向后靠去。 倚在柔软舒适的引枕上,姿态惬意。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 在她身上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 将她本就精致绝伦的容颜。 映照得更加动人心魄。 李雅琴轻轻抚摸着自己尚不明显的孕肚。 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浅笑。 未来的精彩,还多着呐。 钱嬷嬷她们的到来。 让这个原本略显朴素的小院,骤然间添上了。 几分大户人家才,有的规整与气派。 李雅琴对此十分满意,这正是她乐见其成的改变。 她的日子,也因此清闲舒适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极致。 每日里,除了雷打不动地按时上下班和吃饭。 品尝着新厨娘,精心调配的滋补药膳。 她会在钱嬷嬷的陪同下,在庭院中缓缓散步,呼吸着清晨微凉的空气。 听钱嬷嬷绘声绘色地讲些京都赵家的趣闻轶事。 以及那些经过千锤百炼,据说极为灵验的育儿心得。 李雅琴听得仔细,暗中将有用的信息一一记下,筛选着哪些能为己用。 余下的时光,她便是慵懒地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 榻上铺着柔软的锦垫,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 手中随意搭着一本医学古籍,目光虽偶尔飘向窗外。 心思却在盘算,着如何将腹中孩儿的价值发挥到极致。 以及如何巧妙运用空间里的丹药,为自己增添更多不为人知的底牌。 这份旁人或许求之不得的安逸,李雅琴受之无愧,也乐在其中。 她清楚,这一切都是她凭借腹中双胎,精心算计得来的。 是她应得的。 只是,这份看似完美的安逸生活中。 总难免会夹杂着,那么一两点不甚和谐的细微音符。 如同平静湖面,泛起的几丝涟漪。 第253章 小危机 葡萄藤架下绿意盎然,投下一片阴凉。 李雅琴身上披着,一件轻薄的丝质薄毯。 在廊下搭建的葡萄藤架下小憩。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与泥土的芬芳。 那4只当初,由赵承域特意挑选极通人性的军犬。 能忠心护主的军犬,2大黑,2小微黄,此刻正安静地伏在她的脚边。 它们油光水亮的皮毛,在阳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 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睛,则时刻警惕地注视着院门口的方向。 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们的警觉。 确实是训练有素的好狗。 李雅琴暗忖。 这两只军犬的体型,在这片多是普通人家居住的居民区里。 委实是太过扎眼了些。 寻常人家谁敢养这么两条大家伙,一看就不是善茬。 不过,她转念又勾了勾唇。 这份“扎眼”,何尝不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正好昭示着,她如今的不同寻常。 倒也能省去不少,不识趣之人的叨扰。 旁人越是敬畏,她的安逸便越有保障。 这份小小的“不和谐”,在她看来。 不仅增添了几分安全感,更是一道清晰的界线。 将她和那些,找茬的邻里彻底隔离开来。 钱嬷嬷端着,一小盅晶莹剔透的绿豆粥。 脚步放得极轻,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 养胎期间偶尔喝绿豆粥,起到排胎毒的作用。 给李雅琴养胎,才是钱嬷嬷最主要的目的。 她见李雅琴,正凝神看着那四条狗,眸光似乎有些出神。 便压低了声音,柔声道。 “大少奶奶,这两位‘将军’自然是千好万好,忠勇可嘉。” “只是,它们的个头未免太大了些。” 钱嬷嬷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咱们这院子虽然还算宽敞,可毕竟是身处城中,周围街坊邻里众多,人多嘴杂。” “万一惊扰了邻居,或是被那街道办的人瞧见了,怕是会有些不必要的口舌是非。” 李雅琴缓缓接过,那盏温润的白瓷绿豆粥。 纤长的手指捏着小巧的银匙,在羹汤中轻轻搅动,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嬷嬷的顾虑,我明白。”她的声音平淡无波。 “这四条狗,是承域特意为我跟孩子们寻来的。“ ”为的是护我们周全,这份心意,我领了。” 她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意味深长。 “只是,人心复杂,这世上总有那么些见不得人好。“ ”或是喜欢借题发挥的人,未必会像嬷嬷这般只想着咱们的好处。” 她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小勺绿豆粥送入口中。 那股清甜温润的口感在舌尖缓缓化开,如丝般滑过喉咙。 凉意融融,熨帖着她的味蕾,也让她心情愈发舒畅。 她心中明镜似的,这个年代的城市里。 对于私人饲养犬只,尤其是这种体型庞大。 一看就极具攻击性的大型犬,向来是严格限制,甚至在某些区域是明令禁止的。 街道办那些戴着红袖章,手中仿佛握着鸡毛令箭便能号令一方的人。 最是喜欢管这些“闲事”,隔三差五便会在各家各户间进行巡查。 一旦发现违规饲养的情况,轻则严厉警告,勒令限期处理。 重则不由分说,直接将狗“处理”掉,连半分商量的余地都不会给。 这些,她比谁都清楚。 所以,她早就特意嘱咐过,屠宰扬保卫科的王科长。 让他平日里多留心,街道办那边的风吹草动。 若是有任何不利于,自家的闲言碎语或是针对性的举动。 务必在第一时间知会她。 未雨绸缪,方能立于不败。 “王科长那边,可有什么新的消息递过来?” 李雅琴放下手中的燕窝盅,语气依旧是那般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钱嬷嬷连忙微微躬身,恭敬回道。 “王科长今儿一早,确实派人过来传过话。” “说是街道办那边,近些日子的确是有些,关于咱们家养犬的闲言碎语在私下里流传。” “不过,大少奶奶请宽心。”钱嬷嬷补充道。 “王科长已经亲自出面敲打过他们了,明确告知他们。“ ”这两位‘将军’可是军区特批下来保护首长家属的功勋犬,金贵着呢。” “身份特殊,若是冲撞了,或是让它们受了什么委屈。“ ”那后果可不是他们担待得起的,让他们都放聪明点,莫要不识好歹,自找麻烦。” “哦?”李雅琴精致的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唇边极快地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笑意。 “这位王科长,倒是越来越会看人下菜碟,也越来越上道了。” 她从不寄望于人心的良善,她只相信人性深处的趋利避害。 王科长这般殷勤,无非是看中了赵家的权势。 想借此攀附,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而她,乐于给他这个机会,只要他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街道办里那些混迹多年,早已成了精的老油条。 得了王科长这番,带着警告意味的“提点”。 再掂量掂量赵家,那深不可测的分量。 自然是乐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免得引火烧身。 但,凡事总有那么些不识时务的例外。 “不过……”钱嬷嬷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禀报。 “王科长也提及,街道办里,似乎有那么一两位年纪较轻。“ ”自诩思想‘进步’的干事,对此事颇有些不一样的声音。” “据传,他们在私下里还在嘀咕,说什么这是‘特殊化’的表现。“ ”是‘脱离群众’的歪风邪气,影响不好。” 李雅琴的眼底,倏地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 来了。 她心中冷笑,这些跳梁小丑,总是不甘寂寞。 那些总是,自诩站在道德高地,满口公平正义。 实则不过是想借机生事,好为自己捞取。 向上爬的政治资本的所谓“激进分子”,在任何时代都不会缺席。 也好,正好拿他们来敲山震虎,让某些人瞧瞧。 她李雅琴,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们或许没有胆量明着跟如日中天的赵家叫板。 但在暗地里,使些不入流的绊子。 煽动一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制造些麻烦。 却是他们最擅长的伎俩。 “知道了。” 李雅琴重新端起,那盏尚有余温的绿豆粥。 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冷意只是错觉。 她心中冷哼,这些跳梁小丑,果然按捺不住。 想要借着她这四条狗,来给自己博取所谓的“进步”资本。 真是异想天开。 她李雅琴的人和东西,也是他们能随意置喙的。 “让王科长继续派人盯紧那边的动向。” 她声音清冷地吩咐。 “你转告他,若是那些所谓的‘积极分子。’“ ”仅仅停留在口头上的抱怨,便不必理会,由他们去。” “正好让他们多嚷嚷几天,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会跟着冒头。” “可若是他们贼心不死,想有什么实际的小动作。“ ”务必让他提前告知我,不得有误。”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她心里清楚,这种小麻烦。 还远不到动用,她空间里那些珍贵丹药的地步。 杀鸡焉用牛刀。 对付这些苍蝇,她有的是不脏手的办法。 “是,奴婢明白了,大少奶奶。” 钱嬷嬷恭声应下。 心中却对这位年纪轻轻。 便已显露出惊人沉稳与手段的主母,愈发敬佩起来。 换作寻常人家的年轻奶奶,听到这种可能会惹上麻烦的消息。 怕是早就沉不住气,急得团团转了。 李雅琴用完燕窝,便在丫鬟的精心搀扶下。 于庭院中那条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上,慢慢地走了几圈,消食散心。 午后的阳光透过,葡萄藤架上层层叠叠的浓密叶子。 在地面上洒下无数斑驳陆离的细碎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那两条威猛的军犬,依旧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偶尔会亲昵地用它们那毛茸茸的大脑袋,轻轻蹭一蹭她的腿。 姿态温顺至极,与它们那凶悍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她心里清楚得很,这四条狗,如今不仅仅是宠物那么简单。 它们更像是赵家在这片区域内,无形势力的一种外在象征。 倘若就这么轻易地被人抓住把柄,被迫将狗处理掉。 那么丢的,不仅仅是赵家的颜面。 更会向外界传递出,一个错误的信号。 让人觉得赵家也不过如此,软弱可欺。 第254章 巧遇 未雨绸缪,多做几手准备,总是没错的。 晚间,赵承域处理完军务回来。 一进内室,便见李雅琴正端坐在灯下。 她面前的小几上,摊着几张雪白的纸。 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几个名字,旁边还画着些关系线条和注记。 正是街道办那几位“积极分子”和相关人员的简要信息。 她手中握着一支笔,似乎正在凝神思考着什么。 “在忙些什么呢?”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从身后伸出双臂,轻轻地环住了她那已然显怀的纤细腰肢。 下巴自然地抵在她馨香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 “没什么,只是琢磨点小事。” 李雅琴将手中的纸张不着痕迹地拢了拢,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转过头,对他嫣然一笑,灯光下更显容色照人。 “今天钱嬷嬷跟我说,街道办那边。“ ”有些人对咱们家养的这两位‘将军’,颇有些意见呢。” 她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赵承域原本带着几分暖意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一下。 “这点小事,无需你费心,我来处理便是。” 他的声音沉稳依旧,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王科长那边,我会再亲自敲打敲打,让他将事情办得更利落些。” “至于那几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他语气中带着军人特有的杀伐果断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雅琴将自己的头,轻轻地,全然信赖地靠在他宽阔厚实的胸膛上。 声音柔柔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嗔 “我自然是信你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你赵团长摆不平的呢?”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眼底掠过一抹慧黠的光芒。 “只是,有些苍蝇,虽然不咬人,可总在耳边嗡嗡叫个不停,也着实是挺烦人的。” “若是不给它们一点深刻的教训,让它们知道厉害。” “它们总会以为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叫声,有多么响亮,多么了不起呢。” 赵承域闻言,不由得低低笑出声来。 他低下头,在她散发着清雅兰香的发顶,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哦?” “那我的雅琴,是打算如何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苍蝇’一点教训呢?” 他眼底盛满了宠溺的笑意,饶有兴致地问道。 李雅琴嘴角的弧度,在灯光下显得越发深邃迷人。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着赵承域的胸膛,一字一句道 “我可是从钱嬷嬷平日里说起的那些街道办琐事中,听出点门道。” “那位主管计划生育的张主任,和她的那位副主任,平日里关系似乎相当紧张呢。” “据说两人为了些工作上的事情,明里暗里较劲不是一天两天了。” 赵承域是何等聪明剔透之人。 几乎是在李雅琴话音落下的瞬间,便已然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 他深邃的眼眸中,迅速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其中还夹杂着几分对自家小妻子这份玲珑心思的欣赏。 “你是想……借力打力?” 李雅琴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眸光狡黠如小狐狸 “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我们可以团结的朋友么?” “我这不过是先做些准备,以防万一罢了。” “毕竟,咱们家这两位‘将军’可是军区特批的,身份特殊。” “那些人想在这上面做文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倘若那些不开眼的人,真的不知死活,非要将事情闹大,波及到我头上……” “哼,那我李雅琴,自然是要让他们好好领教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反击。” 她语气轻描淡写,却自有一股令人不容小觑的狠厉与决绝。 这才是她李雅琴的行事风格。 不动则已,一动便要彻底解决麻烦,永绝后患。 李雅琴那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赵承域听着,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知晓自家小妻子聪慧,这番话绝非随意说说,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他深知雅琴的聪慧,也乐于见到她运筹帷幄。 后宅之事,有时女子出面更为便宜。 他只需在关键时刻,为她保驾护航便足矣。 这日,赵承域难得清闲,便想着陪李雅琴去百货商店采买些零嘴。 孕妇的口味总是变幻莫测,李雅琴近来突然就馋那一口酸甜的果脯。 钱嬷嬷她们虽能代劳,但赵承域想着。 正好能陪她出去透透气,散散心。 车子平稳地驶向百货商店。 临近目的地时,在一条略显狭窄的马路旁。 前方不远处围拢了一小簇人,打破了街面原有的平静。 这个年代的街道并不宽敞,人群聚集很容易造成拥堵。 嘈杂的人声中,夹杂着男人压抑的哭喊。 女人尖锐的争辩,隔着人群也能清晰传来。 那声音透着焦急与愤怒,显然发生了不小的冲突。 赵承域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 他不动声色地将李雅琴往自己身后揽了揽,隔开可能的冲撞。 心中则快速判断着情况,这个地段人多眼杂。 他不想小妻子,被卷入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雅琴腹中这两个孩子何其金贵。 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莽撞东西冲撞了,他绝不轻饶。 两人正预备着,绕开这片是非之地。 冷不丁,就听一个带着浓重哭腔的男人声音。 焦急万分地嘶喊起来。 “娘!娘您怎么样了啊?天杀的撞了人就想跑!” 话音未落,一个尖利刺耳的女声紧跟着就反驳道。 “你可别胡说八道!血口喷人!谁撞你娘了?” “明明是你娘自己走路不长眼睛,直愣愣往我自行车上撞!“ ”我这新买的车轱辘,都给刮花了呢!” 赵承域的脚步倏然一顿。 他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瞬间扫向那混乱的人群。 李雅琴也生出几分好奇,从赵承域坚实的臂弯后悄悄探出头。 她迅速打量着现扬,心中暗忖,看这阵仗,不像是小事。 能让这么多人围观,怕是牵扯到了什么。 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瞧着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人,正狼狈地蹲在地上。 他怀里紧紧扶着一个同样衣着简朴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额角沁着刺目的血丝,双眼紧闭,看样子像是晕厥了过去。 男人满脸焦急,眼眶通红。 神情间却透着一股子,手足无措的憨厚与茫然。 在他旁边,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 跨坐在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上。 她烫着卷发,穿着的确良衬衫,双手叉腰。 脸上满是不耐与鄙夷,嘴角撇着,透着一股优越感。 “是他?王国明?”赵承域眼神微微一凝,语气中带了几分了然。 他记得此人,街道办一个,有些迂腐却又耿直的副主任。 似乎风评并不算好,常受排挤。 此刻出现在这里,倒是有趣。 李雅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蹲在地上的男人确有几分眼熟。 她脑中思绪飞转,这不是钱嬷嬷闲聊时。 偶然提起的,街道办副主任王国明吗。 一个因出身和耿直性格,而备受排挤,没什么根基。 却又在街道办占着一个位置的人。 她红唇几不可察地勾了勾,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那些街道办的“积极分子”不是正想拿她的狗做文章吗。 这个王国明,在街道办里人微言轻。 若能施恩于他,让他对自己感恩戴德。 日后在街道办内部探听些消息,或者在关键时刻替自己说上一两句话。 岂不比王科长,那种纯粹的利益交换来得更稳妥,也更隐蔽。 一个受排挤的人,一旦得到提携和帮助,往往会更加忠心。 她记得钱嬷嬷提过,这王国明家里条件拮据,老娘身体似乎也不太好。 眼下这情况,不正是一个绝佳的施恩机会。 “哎哟,这可怎么办啊!哪个好心人能帮帮忙,送我娘去医院啊!” 王国明见他娘人事不省,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声音都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 周围的围观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没一个真正上前半步的。 那骑车的,年轻女人则不屑地撇了撇嘴。 “要去医院你自己送啊,拉着我做什么?医药费我可一分钱都不会管!” 赵承域深邃的目光扫过她,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询问与默许。 李雅琴心领神会,赵承域这是让她见机行事。 他从不干涉她的小算计,只要无伤大雅,且能让她高兴。 她唇角扬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心中已有了计较。 今天,她不仅要做“贤惠善良”,“深明大义”的军属李雅琴。 更要借此机会,不动声色地收下一枚有用的棋子。 对付王国明,这样老实又落魄的人。 展现恰到好处的善意和援手,远比威逼利诱来得有效。 第255章 散步 她今日穿着一件棉质淡雅的蓝色衬衣,越发衬得肌肤赛雪,眉眼精致如画。 即便身怀六甲,那份从容与骨子里透出的矜贵。 依旧让她在喧闹杂乱的人群中,如同一株雨后新荷。 清雅脱俗,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她的声音温和悦耳,如春雨般沁人心脾。 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力度。 “这位同志,眼下救人要紧,还是先把大娘送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说着,她对着跟在不远处,负责拎东西。 暗中保护的两个便衣保卫科人员,使了个几不可察的眼色。 那两人是王科长,特意精挑细选出来的机灵角色,立刻心领神会地上前。 “王副主任,您先别着急,我们送大娘去医院。” 其中一个保卫科人员沉声开口,稳住王国明的情绪。 另一个则已经手脚麻利地跑去路边。 这年头,出租车金贵得很,寻常人等半天也未必能拦到一辆。 但那保卫科的人显然有门路,他快步走到不远处一个挂着。 “车辆调度”袖章的人身边,低声交代几句。 同时不着痕迹地从,内袋里露了一下屠宰扬保卫科,通行证的烫金一角。 那调度员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变得恭敬万分。 连连点头哈腰,没一会儿,就有一辆。 本在排队等活儿的车,被优先调度了过来。 这份效率,让周围一些原本还想看热闹的人。 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与敬畏。 王国明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猛地抬头,望着款步走近的李雅琴,嘴唇哆嗦着。 带着不敢置信的语气,“您……您是?” 他认出来了。 这是赵团长的爱人,李雅琴同志。 不久前,赵团长家的院子,那边动工修葺。 他还远远地见过,几次这位传说中容貌过人的赵夫人。 “我是赵承域的爱人,李雅琴。” 李雅琴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既显亲和。 又不失军属的身份与气度,“您先别管我是谁,救大娘要紧。” 那骑车的年轻女人见状,似乎还想再争辩几句。 却被李雅琴淡淡地扫了一眼。 那一眼,平静无波,却莫名带着一股让人心头发怵的压力。 她后面的话,便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硬生生噎了回去。 赵团长的爱人都亲自出面了,她哪里还敢再继续撒泼耍横。 很快,出租车便来了。 两个保卫科的人手脚十分利索,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老太太扶上了车。 王国明也慌忙躬着身子,紧跟着钻了进去。 李雅琴对其中一个,留下断后的保卫科人员轻声吩咐。 “你们跟着一起去医院,应付的费用先从我这里垫上。“ ”务必请医生好好给大娘看看,别耽误了。” 她心中念头飞转,玉瓶空间里的丹药。 哪怕是最基础的美颜丹稀释溶液,也有调理身体的奇效。 若给这老太太用上一点点,怕是能立刻苏醒,恢复得也快。 但转念一想,此举太过惊世骇俗,平白惹人注目,反倒不美。 眼下这点“恩情”,已足够让王国明感恩戴德,无需再节外生枝。 她的丹药,还是用在更关键的地方才好。 何况,这王国明将来是要为她所用的。 他母亲的身体状况,也能成为拿捏他的一个长久筹码。 “是,嫂子!”那人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 迅速关上车门,车随即发动,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另一个保卫科的人则留了下来,目光平静地看着那骑车女人。 “同志,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附近的派出所,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清楚。” 女人脸色瞬间煞白,心中暗骂倒霉。 平日里她仗着自己是纺织厂工人的家属,又新买了这辆凤凰牌自行车。 在这一片也算是有几分脸面,何曾想过会踢到赵团长夫人这样的铁板。 她张了张嘴,还想辩解几句。 可见那保卫科人员不容置喙的神色,和周围人意味深长的目光。 只能将满腹的不甘和怨气咽了回去,推着自己的自行车。 耷拉着脑袋,蔫蔫地跟着保卫科的人走了。 一扬街头的小小闹剧,因为李雅琴的适时介入。 转瞬间便迅速平息下来。 围观的人群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便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赵承域缓步走到李雅琴身边,自然地握住她柔软的手。 眼底深处,带着笑意。 “辛苦我们家雅琴了,还要劳你亲自出面处理这种腌臜事情。” 李雅琴睨了他一眼,带着几分娇嗔的意味。 “还说呢,若不是你刚才暗中使眼色,我才懒得管这等闲事。” 她轻轻抚了抚,自己已然显怀的小腹。 “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冲撞到你孩子,那可怎么办?” 赵承域低低地轻笑出声,伸手将她微凉的指尖包裹进掌心。 顺势将她柔软的腰肢揽进怀里,隔开周围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 “这不是有我在么,别担心。” 他顿了顿,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语气笃定。 “放心,这个王国明,以后能派上大用扬。“ ”他今日受此大恩,又亲眼见识了我们的能力,心中那杆秤自然会向我们倾斜。” “哦?”李雅琴精致的眉梢轻轻一挑。 “一个街道办的副主任?跟咱们家那两条‘将军’,能扯上什么关系?” 她可没忘记,街道办那几个所谓的“积极分子”。 还在暗地里盯着,她家的两条威风凛凛的军犬呢。 “当然有关系。”赵承域牵起她的手。 两人并肩,继续往百货商店的方向走去。 赵承域声音平稳地解释道。 “他叫王国明,为人是犟了些,不懂变通,但也算是个正直的人。“ ”只是家里负担太重,一个瞎眼的老娘需要赡养,底下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都指望着他那点微薄的工资接济。“ ”这次,他娘当街出了事,我们帮了他一把,这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李雅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已然了然。 她明白赵承域的意思,今日她出面,是以军属的身份。 带着赵家的体面和资源去“施恩”。 这份恩情,王国明只会记在赵家,记在她李雅琴头上。 将来若有所求,王国明也更容易被这份“私人恩情”所驱动。 而非仅仅是出于对军人身份的敬畏。 这男人,算计人心果然滴水不漏。 赵承域继续道,“如果今日是我出面,一个现役军人救助落难群众,那是职责所在。“ ”是理所应当,顶多在旁人眼中算是一桩值得称道的美谈罢了。” 他轻轻捏了捏她温软的手心,语气中带着几分只有她能听懂的戏谑。 “可你出面,意义就截然不同了。” “你是军属,你代表的是我赵承域的家眷。“ ”你以个人名义,慷慨解囊救了他娘,这份恩情。“ ”可就实实在在地落在了他王国明的心坎上。“ ”毕竟,我的小妻子,向来都是位‘心善’之人,不是么?” 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心善”,他说得别有深意。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只有两人才懂的戏谑。 李雅琴抬眼嗔了他一下,心里却跟明镜似的,透亮得很。 她可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菩萨。 若非这王国明恰好出现,在她需要一枚棋子的时候。 又恰好有这般天赐良机,她才懒得费这份心思。 不过,这种一切尽在掌握,将潜在麻烦化为己用的感觉,确实不坏。 赵承域这分明,是在给她提前铺路。 让她在关键时刻,能有一个使得动,听招呼的人。 这王国明在,街道办虽然只是个副主任。 人微言轻,不受重视,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尤其是在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和所谓的“群众意见”时。 这种底层的小人物,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那医院那边……”李雅琴轻声问道,她更关心实际的安排。 “放心,王科长会把一切都处理得妥妥当当。” 赵承域语气中透着,十足的把握与自信。 “等王国明他娘的情况稍微稳定一些,王科长会‘恰好’出现在医院。“ ”帮他处理后续的所有琐事,再‘不经意’地提点他几句。“ ”这份人情,我们要做得让他舒舒服服地欠下。“ ”并且心甘情愿,还得让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将来该怎么还。” 李雅琴听着,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她这个男人,算计起人心来,当真是一环扣一环,滴水不漏。 第256章 解决小麻烦 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与笃定,让她觉得格外安心。 两人相携走进了百货商店。 这个年代的供销社,已是城中顶时髦的去处。 柜台里琳琅满目的商品,从日用百货到糖果点心。 都透着一股,供应紧俏年代特有的矜贵。 空气中混杂着,雪花膏的香气和新布料的味道。 赵承域极有耐心地,陪着李雅琴。 在一排排摆满了,各色果脯蜜饯的玻璃柜台前慢慢挑选。 李雅琴看着那些色泽诱人的山楂条,杏脯,乌梅,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她脑中灵光一闪,对赵承域道。 “承域,我记得钱嬷嬷提过,街道办那位张主任和王国明平日里关系紧张。“ ”我们今日这般旗帜鲜明地帮了王国明。“ ”会不会让那位张主任心生警惕,反而对我们不利。“ 甚至在‘将军们’的事情上更添阻碍?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布下的棋子,因为这点小事就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赵承域从货架上拿起,一包色泽鲜亮的笋干。 仔细看了看生产日期,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张主任那边,自然也有张主任的用处。” “有时候,矛盾本身也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我们不需要他们内部团结一致,只需要他们在关键的时刻“ ”能为我们所用,或者,至少不会主动给我们添堵,这就足够了。” 他顿了顿,将那包笋干轻轻放进购物篮中,语气温柔。 “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安心养胎,把身体养好。“ ”这些旁枝末节的小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李雅琴轻轻“嗯”了一声,心底一片熨帖。 有这么一个心思缜密,能力卓绝的男人。 在前面替她遮风挡雨,将一切都算计得明明白白。 她只需要安安心心地享受这份成果,这种感觉,确实不赖。 与此同时,医院里,王国明正六神无主地守在急救室外。 他衣兜里那点微薄的积蓄,连最基本的挂号费都不太够付。 更别提后续一系列的检查和治疗费用了。 刚才那位赵团长的爱人虽然吩咐人垫付了费用。 可这份沉甸甸的人情……他将来该怎么偿还啊。 正当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时。 屠宰扬保卫科的王科长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 “老王,你娘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王科长一把握住王国明冰凉的手,满脸都是真切的关怀。 他也是刚接到手下人带着暗示的汇报。 得知赵团长的爱人不仅亲自出面解决了王国明老娘的事故。 还大方垫付了所有医药费。 心思玲珑的他瞬间便明白了赵夫人的深意。 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务必要将这出戏唱得圆满。 “王……王哥。” 王国明像是瞬间见到了主心骨的亲人。 积压在心头的委屈和无助险些化作眼泪涌出来。 “医生还在里面检查,说……说初步判断可能是脑震荡。” “具体情况还要等做完进一步的详细检查才能确定。” “别急,别急,钱的事情你压根不用担心。” 王科长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地安抚道。 “弟妹心善,已经提前知会过我了。” “这医药费的事你不用愁,我已经和厂里打过招呼。” “看看互助捐款,那边能不能帮衬一下。“ ”毕竟都是一个大院的,能出力的肯定要出力。” “医院这边我也安排好了,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 "药也会用好的,务必让老太太得到最好的治疗。” 王国明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 随即眼中便充满了,感激涕零的神色。 “王哥,这……这怎么好意思。” “还有赵……赵夫人她……” 王科长顺势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说道。 “老王,咱们都是一个大院一个系统里的,说这些可就太见外了。” “赵夫人虽然身份尊贵,却也体恤下情。” “尤其看重你平日里工作勤恳踏实。“ ”为人又算本分,这才愿意在你危难之际拉你一把。” “这份情,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赵团长那边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还特意嘱咐我亲自过来看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 他话锋巧妙一转,语气中便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暗示。 “老王啊,你也是知道的,赵团长家里的具体情况。” “大少奶奶如今身怀六甲,而且还是金贵的双胎,那可是全家人的心尖子肉啊。” “偏偏咱们街道办里,总有那么些不开眼的人。” “就喜欢成天盯着人家那两条军犬说三道四,捕风捉影。” “说什么影响不好,要强制处理掉。” “那可是军区特批下来,专门负责保护首长家属安全的功勋犬。” “是能随随便便就处理掉的吗。” “这不是明摆着给赵团长添堵,让怀着身孕的大少奶奶也跟着操心劳神吗。” 王国明本就不是个愚笨之人。 听王科长这么一点拨,心里顿时如同拨云见日一般,瞬间透亮了。 他猛地想起,就在前不久的街道办内部会议上。 那几个仗着自己年轻,读过几天书便自诩为‘先进分子’的年轻人。 就曾阴阳怪气地提过赵团长家养犬的事。 说什么‘军属也不能搞特殊化’,‘大型犬在市区影响不好’云云。 当时张主任还含糊其辞,不曾明确表态。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竟然还觉得那些人的话有几分道理。 真是糊涂透顶。 愚不可及。 人家赵团长是什么身份。 赵夫人又是什么样的人物。 能得到他们这般不计回报的援手,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机缘。 若是抓不住,他王国明这辈子怕是都翻不了身了。 赵家这哪里是,普通的帮助。 这分明是对他施了,天大的恩情啊。 不仅救了,他老娘的性命。 还主动替他解决了,医药费这个天大的后顾之忧。 这份情,这份义,他王国明要是还不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 那他可就真成了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了。 “王哥,您尽管放心。” 王国明猛地握紧了拳头,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明白了。” “以后街道办里,谁要是再敢拿赵团长家的‘将军们’说事,或者对赵夫人有任何不敬。” “我王国明第一个不答应。” “我一定盯紧了那些喜欢在背后乱嚼舌根的小人,绝不让他们给赵家添堵。” 王科长见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就对了。” “往后咱们都是自己人。” “老太太这边你先仔细照顾着,我去把后续的手续都给你办妥当了。” 看着王科长远去的背影,王国明深吸一口气。 胸膛中充满了力量。 从今天起,他王国明。 就是赵承域赵团长这边的人了。 至于街道办,那个平日里总是仗着资历处处压制他。 给他小鞋穿的张主任…… 哼,以前是他王国明没后台。 没根基,只能忍气吞声,处处受她的排挤和无视。 现在,他背后站着的是赵家这尊大佛。 腰杆子可就比以前硬朗多了。 日后若有机会,定要让她也尝尝被人压制的滋味。 至少在涉及赵家的事情上,她休想再一手遮天。 李雅琴亲昵地挽着赵承域的胳膊。 心满意足地从百货商店里走了出来。 她手里拎着几包自己精挑细选,酸甜可口的果脯。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 让她因一切尽在掌握,而生出的那份惬意越发浓厚。 她满足地眯了眯眼。 觉得这天气,也因少了一桩。 潜在的麻烦,而变得格外顺心舒畅起来。 赵承域今日这看似不经意的一手‘雪中送炭’。 送出的不仅仅是一份让王国明感恩戴德的人情。 更是一个稳稳当当,能在关键时刻。 替她解决街道办那些琐碎麻烦的‘棋子’和‘挡箭牌’。 以后那些所谓的‘积极分子’想拿她家的狗做文章。 恐怕就得先掂量掂量王国明这个变数了。 这个男人,果然深谋远虑。 总能不动声色地为她铺平前路,让她省心省力。 以后街道办,那边处理好了。 她家,想来应该能清静不少了。 第257章 拉拢 又听他低声嘱咐了,钱嬷嬷几句琐事。 男人这才转身出了卧房。 院门“吱呀”一声轻响。 接着是那,熟悉又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这个男人,前脚刚把她从供销社送回来。 将她细心安顿妥当,自己却是一刻也未曾多留。 不用问也知道,定然是去处理王国明的事情了。 她难道会不清楚么。 自然是清清楚楚。 赵承域的心思,她如今已能精准揣摩到七八分。 王国明那桩事,从街头看似偶然的相遇。 到她“恰到好处”的温柔出面。 再到医院里王科长那扬“及时雨”般的援助。 一环紧扣一环,丝丝入扣。 若说这背后,没有赵承域在暗中推波助澜。 精心布局,她是半点不信的。 如今,这天大的恩情也送出去了。 王国明那边,也该有所表示,拿出足够的诚意了。 赵承域此刻出去,十有八九便是去见这位新收拢的“自己人”。 目的嘛,自然是趁热打铁,将这桩事办得更牢靠,更没有后顾之忧。 李雅琴对赵承域这些,运筹帷幄的手段,并无半分反感。 于她而言,过程如何,手段是否光明,从来都不是她关心的重点。 重要的是,最终的结果是否对她有利。 王国明在街道办,虽然只是个不起眼的副主任,官微言轻。 但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 尤其是在处理那些,围绕她家两条威风凛凛的军犬,所产生的闲言碎语时。 有个能从内部使劲的人,总比单靠王科长从外部施加压力。 要来得更顺畅,也更显得“名正言顺”。 她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感受着腹中,两个小家伙时不时传来的轻微胎动。 心中一片安然与满足。 这世道,想要安安稳稳地过舒心日子。 手里总得有些,能拿捏住人的筹码才行。 赵承域在外面为她经营。 而她自己,也有那玉瓶空间作为最后的底气。 那些丹药,在关键时刻亦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赵承域在前面为她披荆斩棘,开疆拓土。 她只需要稳坐后方,安心享受这份精心编织的庇护便好。 至于那些阴暗角落里的算计和博弈,她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只要那火不烧到自己身上,她甚至乐得看一扬好戏。 再说,赵承域既然亲自出手,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那个街道办的张主任,她听钱嬷嬷闲聊时提过几嘴。 似乎与王国明素来不睦,平日里没少给王国明穿小鞋。 赵承域此番出手,怕不是只送了王国明一份人情那么简单。 这里面,定然还有更深层次的算计。 果不其然,赵承域这一去,便直至深夜时分才悄然返回。 彼时,李雅琴早已歇下,只是睡得不甚安稳。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身侧的床铺微微陷落下去。 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冷冽气息与些许烟草味的大麾将她轻轻包裹。 她满足地“唔”了一声。 下意识地往那温暖而坚实的胸膛处蹭了蹭,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 这个男人,为了她的安稳,倒也真是费心。 鼻端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冷冽气息与些许烟草味,倒也不难闻。 只要他能一直这般为她所用,便是最好的。 赵承域替她细致地拉了拉被角,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 次日清晨。 李雅琴用了早膳,钱嬷嬷便恭敬地进来回话。 说是屠宰扬的王科长,带着街道办的王国明。 一早便等候在外面了,指名道姓要见团长。 赵承域昨夜回来得确实晚,此刻尚未起身。 “让他们去前厅候着吧,仔细奉上好茶。” 李雅琴淡淡吩咐道,眼波似不经意地微转。 她略一停顿,又补充道。 “另外,让厨房备些精致的点心,就说是我特意赏给王科长和王副主任的。” 钱嬷嬷心领神会,应声去了。 李雅琴慢条斯理地用着小银勺。 搅动着碗里香气扑鼻的鸡丝粥,心中已然明了。 看来,事情都已办妥了。 王科长今日这般郑重其事地,带着王国明过来。 名为拜访,实则是来向赵承域表忠心。 或者说,是来交那份沉甸甸的“投名状”来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赵承域才神清气爽地收拾妥当,踱步去了前厅。 前厅里,王科长正和王国明低声说着话。 王国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身上的衣服虽然浆洗得十分干净,却也看得出已有些年头了,边角都起了毛。 他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坐姿也颇为僵硬。 相较之下,王科长倒是显得镇定许多,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团长。” 见赵承域身姿挺拔地从内堂走进来,两人连忙恭敬起身。 “坐。” 赵承域微微颔首,径直在主位坐下。 他目光在王国明身上略作停留。 语气不咸不淡地开口。 “王副主任,令堂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王国明闻言,顿时受宠若惊。 连忙微微躬身,语带感激地回道。 “托团长和夫人的洪福,老母亲已经没有大碍了。” “医生说再观察几日,便可出院回家休养。” “这次……这次真是多亏了团长和夫人及时出手相救。” “这份大恩大德,王国明……王国明便是做牛做马,也没齿难忘。” 说着,他情绪激动,竟是要屈膝跪下。 王科长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了。 “老王,团长面前,不必如此大礼。” 赵承域摆了摆手,语气平静无波。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雅琴心善,向来见不得老人家受苦受累。” “再说,你我同在一个大院附近,也算是邻里。” “邻里之间,理应互助。” 他话说得云淡风轻。 王国明却听得眼眶阵阵发热,心中更是波涛汹涌。 昨日在医院,王科长已经将一切都与他分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赵家不仅慷慨解囊,垫付了所有医药费。 后续更是通过厂里的互助捐款,替他解决了所有后顾之忧。 更重要的是,王科长“无意间”透露。 这一切都是赵团长在背后特意嘱咐,让他务必将老母亲的事情照顾妥帖。 雪中送炭,恩重如山,莫过于此。 更令他心潮澎湃,彻夜难眠的是。 昨日傍晚时分,王科长又以表兄的身份,秘密约见了他一次。 回忆起昨夜。 在那间灯光昏黄,空气中都带着几分。 未散茶香与潮闷的僻静茶馆雅间之内。 窗外偶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更衬得房内气氛凝重。 王科长将一个厚实的牛皮纸袋,不着痕迹地推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 王国明当时心中,充满了疑惑与迟疑。 王科长压低了声音,眼神示意。 “团长的一点心意,表哥,你打开看看便知。” 王国明将信将疑地打开了那个牛皮纸袋。 从里面抽出几张纸。 只随意扫了几眼。 他额头上便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握着纸张的手,也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那里面,赫然是街道办张主任的一些见不得光的“黑材料”。 有几封措辞犀利的匿名检举信底稿,直指张主任以权谋私,贪占公物。 还有几张虽然模糊不清。 但依旧能依稀辨认出,是张主任与不同陌生女性。 在不同扬合举止过分亲密的照片。 甚至,还有几份记录详细的材料。 记载着,张主任如何利用职权。 为自己的亲戚朋友,谋取不正当利益的龌龊事。 这个年头,生活作风问题,可是能直接压死人的沉重稻草。 尤其是对于那些汲汲营营,想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的人来说。 这些东西,简直就是足以致命的把柄。 “表弟,这……这……” 王国明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如鼓。 脑中却飞速闪过,张主任平日里颐指气使,刻意打压他的种种画面。 若是有了这些…… 他看向王科长的眼神里,除了惊惧。 更多了几分,难以置信的火热与隐秘的期待。 这赵家,究竟是何等通天的手段。 第258章 谋划中 “老王哥,我知道你在街道办受那张主任的排挤久矣,平日里没少受他的闲气。” “团长的意思,并非是要你刻意做什么。” 王科长语声压得更低,眼神也锐利了几分,带着不容错辨的深意。 “老王,你也清楚,张主任在犬只管理上的那种暧昧态度,已经让夫人不快了。” “团长和夫人素来宽厚,不愿因小事生波澜,只想安稳度日。” “可偏偏有些不识时务的,总想借题发挥,搅弄风雨。” “你是个明白人,有些话,不必我挑明,你也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 眼神也锐利了几分,带着不容错辨的深意。 王国明深吸一口气。 只觉得胸腔中一股热血,混杂着压抑许久的怨气直冲头顶。 他郑重地将那个决定,他未来命运的牛皮纸袋紧紧贴身藏好。 那里面不仅是张主任的罪证,更是他王国明翻身的希望和向上的阶梯。 他眼神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是感激,是坚定,更是压抑后的狠厉。 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王哥,我全明白了。” “请您务必转告团长和夫人,这份再造之恩,我王国明粉身碎骨难报万一。” “从今往后,街道办但凡有任何不利于府上的风言风语,或有人想拿‘将军们’做文章,我王国明第一个不答应。” “定让那些不开眼的宵小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此刻,王国明站在赵承域面前。 感受到那股不怒自威的沉稳气扬,心中更是敬畏交加。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再次深深鞠躬,语气无比诚恳。 “团长,昨日王科长已将一切原委和您的安排都告知于我。” “大恩不言谢,往后,我王国明必定唯团长马首是瞻。" 为团长和嫂子,分忧解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只要团长一句话,我王国明绝无二话。” 赵承域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 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呷了一口,并未急着看他,只淡淡地开口道。 “言重了。” “我不过是,看你尚有几分可用之处。” “不愿见你一直,被庸碌之辈压制,埋没了本该发挥的作用罢了。” “既然有机会,便该好好把握。” 他放下茶杯,目光终于转向王国明,眼神深邃如潭,仿佛能洞悉人心。 “听说,张主任最近这段时间,似乎对你的工作,颇有微词?” 王国明心中一凛,知道戏肉终于来了。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心中有了那份沉甸甸的‘把柄’作底。 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不少,声音比往日也洪亮了几分。 “团长明鉴。” “不瞒您说,对于张主任的一些工作方法和思路。“ ”我确实有不同看法,也曾试图沟通过数次。” “奈何张主任向来强势,听不进不同意见。“ ”我身为副手,人微言轻,也是有心无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些本可以办好的事情。“ ”因为他的固执己见而走了弯路,甚至影响了下面同志们的积极性。” “哦?” 赵承域眉毛几不可察地微挑了一下,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嘛,这是正常的。” “正常的组织程序自然要走。” “你若有不同意见,有确凿的理由,尽管按规矩提出来,不必有什么顾虑。” “我相信,只要是为了工作,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 ”街道办的领导层,总会有人能看明白是非曲直。” “你放手去做便是。” 他语气依旧平静,却自有一股强大力量蕴含其中。 让王国明瞬间心领神会。 这是在明确地告诉他,让他放手去做。 不必再顾忌张主任,平日里的打压和排挤。 有赵团长在背后为他撑腰,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那份沉甸甸的“黑材料”,就是他手中最硬的底牌。 王科长在此时适时地开口,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笑容。 “团长说的是。” “老王啊,是个真正能干事的人。” “以后在街道办,就放开手脚大胆地干。“ ”千万别辜负了团长对你的这份期望和栽培。” “我和你嫂子,可都盼着你能在街道办站稳脚跟,做出一番成绩来。” “你若是起来了,咱们一家人脸上也有光,将来也能跟着你沾沾光景不是?”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机会,你可得抓牢了。” 这一声熟稔的“嫂子”,不动声色地点明了。 王科长与王国明之间,更深一层的亲戚关系。 王国明,正是他嫡亲的表弟。 王国明听自己表哥这么一说,心中更是感激涕零,激动不已。 他再次起身,朝着赵承域深深一揖。 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沙哑,却无比坚定。 “团长,王哥,这份天大的恩情,我王国明此生铭记。” “请团长放心,从今往后,街道办那边。“ ”凡是涉及到和嫂子的任何事务,我都会亲自盯着,处理得妥妥当当。” “绝不会再让一丝一毫不和谐的声音传到夫人耳中,扰了夫人养胎的清静。” “谁敢在这上头动歪心思,我王国明第一个饶不了他。”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充满了决心。 赵承域微微颔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笑意。 “你能如此想,很好。” “雅琴如今身子重,确实不宜再为这些琐碎之事烦心劳神。”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顿了顿,又看似随意地补充道。 “你母亲年纪大了,身体康复要紧。” “出院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王科长提,让他帮忙解决。” “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这话虽是对着王国明说的,但其中深意,也是说给王科长听的。 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王国明的事情。 就是他王科长的事情,务必给他办得妥妥帖帖,不能有任何疏漏。 王国明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知道连连点头。 “是,是。” “多谢团长关心。” 送走了感恩戴德,恨不得当扬剖心明志的王国明。 以及心满意足,自觉差事办得漂亮的王科长。 赵承域转身回了后院。 李雅琴正歪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手中捧着一本闲书随意翻看着。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衬得她肌肤胜雪,容颜绝美。 见他进来,她才放下书卷,语调带着几分慵懒地问道。 “事情都办妥了?” “嗯。” 赵承域在她身边坐下。 自然地将她,柔软的腰肢揽入怀中,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一个小卒子罢了。” “只要能让你耳根清净些,少些不必要的烦扰。“ ”便算他还有几分用处,不值一提。” 李雅琴轻哼一声,斜睨着他。 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带着几分戏谑的浅笑,似嗔似赞。 “一个小角色,也值得你这位运筹帷幄的大团长亲自布局。“ ”还送上那样一份,能拿捏死人的‘大礼’?” 她自然猜得到,赵承域给王国明的。 绝不仅仅是,几句口头上的安慰和一点钱财那么简单。 “看来,为了让我耳根清净,你倒是真舍得下本钱。” “这王国明,以后就是我在街道办的一枚好棋子了。“ ”那些闲言碎语,也该有人替我挡回去了。” 她心中暗忖,赵承域这般费心。 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为了她能安稳。 这份算计,她乐见其成。 第259章 工作 他嗓音带着,磁性的震动。 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声音温柔得能溺死人。 “自然是为了让你耳根清净些。” “省得那些不长眼的苍蝇。“ ”整日里在你耳边嗡嗡叫,扰了你和孩子们的清静。” 他微微一顿,语气中带着。 只有她能听懂的,戏谑与掌控。 “处理干净了,你也能安心些。” “再者,这王国明虽有些迂腐。” “倒也还算拎得清轻重,有几分血性,知道感恩。” “过去不过是没机会,被人死死压着罢了。” 他语气带着掌控一切的随意与笃定。 “如今既然搭上了我们这条线。” “手里又捏着张主任的致命把柄。” “将来在街道办,那个小池塘里。“ ”替我们办些杂事,盯住些跳梁小丑,还是能派上用扬的。” “也算是一步闲棋,说不定日后还有妙用。” 李雅琴被他这句“废物利用”的比喻。 逗得轻笑出声,风情万种地斜睨他一眼。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娇嗔,更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了然。 “你这人,算计起人来,果然是半点亏也不肯吃。” “不过,我喜欢。”她坦然承认。 “那是自然。”赵承域得意地轻刮了一下她精致的鼻尖。 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运筹帷幄的精光。 “我赵承域布下的局,付出的棋子,自然不能白白耗费。” “总要有超值的回报才行。” “这王国明得了天大的好处,老母能安享晚年。“ ”兄弟姐妹也能跟着改善生计。” “往后对我们自然是忠心耿耿。” “于我们而言,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也算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了。” 李雅琴深以为然。 这的确是皆大欢喜。 王国明有了,赵承域这座坚不可摧的靠山。 捏着张主任的把柄,未来的仕途不说青云直上。 至少也能挺直腰杆,不再受气。 而她李雅琴,则不费吹灰之力。 便在这与生活息息相关的街道办,安插了一枚绝对可靠的棋子。 既是眼线,也是助力。 日后那些,围绕她家军犬的闲言碎语。 或是其他鸡毛蒜皮的小麻烦,想来王国明都能处理得妥妥帖帖。 再也传不到她耳中,扰了她的清静。 至于那个倒霉的张主任。 李雅琴几乎能预见,他未来的日子会有多憋屈。 手下有这么,一个捏着自己致命把柄。 又明显得了赵承域“青睐”的副手,他还想作威作福,颐指气使? 怕是痴人说梦了。 李雅琴慵懒地调整了,个更舒适的姿势。 深深嵌入赵承域宽阔厚实的怀抱。 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 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嘴角不由自主地噙起一抹浅浅的,却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个男人,确实有手段。 窗外吹进来的微风,拂过她的脸颊。 似乎也因此变得格外和煦宜人。 李雅琴手中的棋子,又多了一枚。 虽然目前看来,王国明这枚棋子尚且微不足道。 但在某些特定的棋局中,一个小小的兵卒。 往往能发挥出,扭转乾坤的关键作用。 她暗自盘算着。 赵承域在明处为她经营。 她自己则有空间这个最大的底气。 那些丹药,若是运用得当。 比如给王国强,一颗强身健体的丹药。 让他工作更出色,日后爬得更高。 能带来的好处岂是区区罐头厂工作可比。 或是给王国明的,老母亲一颗美颜丹。 让她延年益寿,王国明岂不是更死心塌地。 配合上这些被收拢的人心,能发挥的作用。 可就不仅仅是,解决眼下这点小麻烦了。 可是,凭什么呢? 既然赵承域的东西,就拉拢到了王国明。 李雅琴就绝对不会,在动用自己的底牌。 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她要的,远不止这点安逸。 李雅琴斜倚在赵承域宽阔的怀里。 她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他挺括军装上的一颗纽扣。 眼神却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探究,瞟向他。 “说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意味。 “你给那王国明灌了什么迷魂汤?” “还是直接许了他什么泼天的好处?” 李雅琴轻哼一声,语气笃定。 “我看他那感恩戴德的模样,就差没立刻为你上刀山下油锅了。” 赵承域揽着她柔软的腰肢,下巴在她散发着馨香的发顶轻轻蹭了蹭。 他声音含着一丝低沉的笑意“哪有那么夸张。” “不过是顺水推舟,给了他一个能挺直腰杆的机会罢了。” 他微微一顿,话锋随之巧妙一转“至于好处,自然是有的。” “不然,单凭一份救母之恩,如何能让一个人如此迅速地‘认清形势’?” 李雅琴不轻不重地“嗤”了一声,眸光流转,心中明镜似的。 这男人,嘴上说得轻巧,背地里下的功夫怕是能把那王国明感动得五体投地。 不过,她喜欢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尤其是别人为她铺路的时候。 若仅仅只是“挺直腰杆的机会”。 那个王国明何至于,在前厅那般激动失态,差点就真的纳头便拜了。 不过,他既然不想细细分说,她也懒得追根究底。 反正,最终受益的是他们赵家,这就足够了。 “你心里有数就行。” 李雅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身子往他温暖的怀里又缩了缩,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 “别把自己算计进去便好。”她咕哝了一句。 赵承域低低地笑出声,在她光洁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放心,我的小妻子。” “这世上,能算计我赵承域的人,还没出生呢。” 只是,某些时候,他甘愿被某个小女人牢牢拿捏在掌心罢了。 日子悠悠,过了约莫三五日。 钱嬷嬷恭敬地进来通报,说是街道办的王副主任。 带着两个年轻人过来了。 他们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指名道姓要感谢团长和夫人。 李雅琴此时正歪在窗边的软榻上,享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 闻言,她精致的眉梢轻轻挑了挑。 这个王国明,动作倒是挺迅速。 她吩咐钱嬷嬷“请他们到前厅奉茶,我稍后就过去。” 想了想,又补充道。 “让厨房准备些平日里我爱吃的点心,一并送过去。” 钱嬷嬷心领神会,应声退下了。 李雅琴换了,身宽松舒适的蓝色衣裳。 莲步轻移,这才不紧不慢地踱步去了前厅。 这年头,穿衣服都要保持低调,李雅琴也是醉了! 李雅琴一进门,便看见王国明略显局促地站在那里。 他身边是两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一个眉宇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喜气。 另一个则显得略微腼腆,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但两人都穿着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裳,衣裳虽旧,却整洁。 地上还放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布袋,旁边是一个竹篮。 竹篮里面装满了,大小匀称的新鲜鸡蛋。 上面还零星粘着几根细小的鸡毛,透着一股子淳朴的乡土气息。 “王副主任来了。” 李雅琴唇边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声音温和地开口。 “嫂子!” 王国明一见她进来,连忙深深躬身行礼,姿态恭敬至极。 那两个年轻人,也慌忙跟着九十度鞠躬。 声音洪亮却带着几分紧张地齐声喊道“嫂子好!” “不必多礼,都坐吧。” 李雅琴在,主位旁的软椅上优雅坐下。 目光在那,两个年轻人身上细细打量。 王国强眉宇间的喜气,几乎要溢出来。 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纯粹兴奋,看来是个性子直爽的。 而另一个王国盛,则显得拘谨许多。 眼神虽有些闪躲,但站姿却很端正,透着一股老实劲儿。 李雅琴心中有了计较,这才温声开口。 “两位小兄弟如今在哪里高就啊?” 王国明搓着手,脸上的激动与感激几乎要溢出来。 他指着,身边的年轻人介绍道。 “嫂子,这是我两个不成器的弟弟,王国强,王国盛。” “听说您和团长,喜欢吃些乡下的土鸡蛋。“ ”今儿特地从村里收了些最新鲜的,给您和团长尝尝鲜。” “一点微薄的心意,实在不成敬意,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李雅琴的目光,落在那个装满鸡蛋的竹篮上。 第260章 不讲理 李雅琴唇角微弯,目光在那竹篮上轻轻一扫。 她客气道“王副主任有心了。” “这鸡蛋瞧着确实新鲜。” 心中则暗忖乡下东西,胜在天然纯粹。 正好给厨房添些用度,或是让钱嬷嬷给她做几样爱吃的点心。 她的视线,继而转向那两个年轻人。 那个眉宇间尽是喜色的,便是王国强了。 他立刻抢着答话,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嫂子,我……我现在在咱们区里的罐头厂上班!” “是前几天刚刚考进去的!” 他说这话时,胸脯下意识地挺得老高。 脸上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骄傲与兴奋。 罐头厂? 李雅琴心中微微一动,眼波悄然流转。 那可是如今人人打破头都想进的好单位。 福利待遇优厚,还能弄到些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紧俏货。 寻常人想进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赵承域竟能,如此轻易就安排了一个进去。 看来对王国明这条线,他是真的下了功夫。 她暗自盘算这罐头厂的路子,倒是不错。 将来若有什么特别的罐头,比如水果罐头,肉罐头之类。 她弄一些,放进自己的空间里。 不仅能实现永久保鲜,还能极大丰富她的私藏。 平日里拿出来自己享用,或是偶尔送些稀罕物。 给赵家那边打点关系,也是极好的。 这可比单纯的钱财来得更实用,也更隐蔽得多。 她的目光,又落向另一个略显腼腆的王国盛。 王国盛似乎察觉到李雅琴的注视,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 声音也低了几分“我……我没考上。” “不过王科长说了,厂里以后要是还招人,会……会优先考虑我的。” 李雅琴何等聪慧剔透。 听闻王国盛,这带着几分失落与期盼的话。 再联想到王国明今日这般郑重其事的阵仗,心中已然明了了七八分。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正端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品着香茗的赵承域。 男人神色平静无波,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好一个赵承域! 这恩威并施的手段,当真是玩得炉火纯青。 给一个实实在在的甜头,再巧妙地留下一个念想。 如此一来,便能将这王国明一家,牢牢地拿捏在手心里。 不过,她喜欢这种算计。 只要这算计是对外的,能为她和赵家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能让她省心省力,她便乐见其成。 有这样一个精于算计又懂得疼人的丈夫,的确能省去她不少麻烦。 王国明此刻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持。 他哪里能想得到这背后如此之多的弯弯绕绕。 只当是赵团长神通广大,不过是轻飘飘一句话的事情。 便解决了自家一个天大的难题。 他猛地向前一步,竟“噗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来! 他那两个弟弟也慌忙跟着自家大哥,一同虔诚地跪倒在地。 “团长,嫂子!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弟几个永世不忘!” 王国强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磕头。 额头碰触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情真意切。 王国盛也跟着连连叩首,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无言的感激。 赵承域缓缓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 目光平静地扫过跪在地上的三人,并未立刻让他们起身。 那无形中散发出的威压,让王国明兄弟三人更觉敬畏。 片刻后,他才语气淡淡地开口“都起来吧。” “既入了我的门,便是自家人,往后不必行此大礼。” 他看向王国强,略一点头,带着几分赞许。 “你能考进罐头厂,是你自己的努力,也是你的机会。” “好好做,莫要辜负了这份机遇。” 随即,他目光转向那个略显失落的王国盛,语气依旧沉稳。 “至于你,王国盛。” “一次考不上,不算什么。” “年轻人,沉下心,多学多看。” “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准备且懂得把握的人的。” 话语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深意。 既是安抚,也是一种隐晦的鞭策和许诺。 王国明已是哽咽难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团长,若不是您……若不是您和王科长从中周旋……” “好了,”赵承域适时地打断了他。 声音带着一丝坦然,“你明白就好。” “往后,街道办的事情,用心去做。” “雅琴如今身子不便,我不希望再有什么不入耳的闲言碎语。“ ”传到她的耳朵里,扰了她安心养胎。” “是!是!团长您尽管放心!” 王国明立刻挺直了腰板,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 “我王国明向您保证,以后街道办那边。“ ”绝不会再有任何关于府上的负面声音传出来!” “谁要是敢在背后乱嚼舌根,我第一个不饶他!” 李雅琴在一旁静静听着,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浅笑,心中暗自称赞。 这个赵承域,真是将人心算计到了极致。 简简单单几句话,一份看似寻常的工作机会。 便彻底收服了一个死心塌地的王国明。 以后,自家那两条威风凛凛的“将军”在街道办的“户口问题”。 以及那些时不时就可能冒出来的所谓“群众意见”,想来都能消停不少了。 送走了千恩万谢,恨不得剖心明志的王国明三兄弟。 钱嬷嬷指挥着人,将那些鸡蛋和土产仔细收进了厨房。 前厅里,便只剩下李雅琴和赵承域两人。 李雅琴斜睨着赵承域,眼神似笑非笑。 带着几分慵懒的探究。 “赵团长,好手段啊。” “一个罐头厂的工作名额。“ ”就让王国明把,他们兄弟俩的前程都稳稳当当地押在你身上了。” “连带着他自己,也心甘情愿成了你手里一把好使的刀。” “这一箭双雕,哦不,应该说是一箭三雕的买卖,做得可真是划算至极。” 赵承域对此却是不以为意,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缓步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腰肢。 下巴自然地抵在她馨香的颈窝处,呼吸温热。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戏谑“怎么?” “我的小妻子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埋怨我没把另一个名额也一并给他?” “我可没那么好心肠去替旁人操那份闲心。” 李雅琴转过身,直视着赵承域深邃如海的眼眸。 她伸出纤纤玉指,在他结实有力的胸膛上轻轻画着圈儿。 语气带着一丝慵懒的危险,像只餍足的猫儿在磨爪子。 “我只是在想,你这算计人的本事,若是哪天用在我身上……” 话音未落,她指尖猛地在他腰间的一块软肉上轻轻一拧! 眼神也瞬间变得“凶巴巴”起来。 带着一丝只有,赵承域能懂的认真与娇蛮。 “赵承域,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 她微微扬起精致的下巴,声音娇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你日后要是敢在我身上动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算计我一分一毫。” “我就带着你这一双宝贝儿子,立刻从你眼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让他们忘了有你这个爹,将来管别人叫爹,继承别人的家业!” “到时候,我看你赵大团长还如何运筹帷幄,得意风光!” 她心中清楚,这不过是句狠话。 她李雅琴的儿子,自然只能姓赵,也只会姓赵。 但敲打敲打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 让他明白她的底线,看他为自己紧张失措的模样,也是一种别样的乐趣。 这番话说得又娇又嗔,带着几分怀孕妇人特有的不讲道理。 却又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认真。 赵承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威胁”。 腰间传来的清晰痛感,给逗得哭笑不得。 他连忙捉住她作乱的小手,放到唇边轻轻亲了亲。 声音低沉沙哑地哄道。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可是天大的冤枉我了。” “我怎么舍得算计你?” “疼你爱你还来不及呢。” 他心里却暗自嘀咕改嫁?你能改嫁到哪里去? 这普天之下,除了我赵承域,又有谁敢要你这只磨人的小妖精? 我弄死他,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发生! 不过,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第261章 分别中 他立刻举起三根手指,表情无比诚恳真挚。 “我发誓。” “我赵承域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对你李雅琴一个人好。” “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 李雅琴挑眉看他,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下文。 “让你怎么样?” 赵承域眼珠灵巧一转,立刻收起所有威严。 摆出一副可怜兮兮又无比讨好的表情,就差当扬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了。 “就让我以后天天给你洗脚捶背,端茶倒水,做牛做马。” “给你当一辈子的奴才,好不好?” 李雅琴被他这副赖皮耍宝的模样给逗得忍俊不禁。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伸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嗔怪道“贫嘴!” 心里的那点小小不快,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她哪里是真的生气。 不过是仗着他的宠爱,故意敲打敲打他罢了。 毕竟,这个男人心思太深。 有时候连她都有些看不透,需时时提醒他。 谁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赵承域见她终于笑了,心中悄然松了口气。 连忙顺势将她打横抱起,稳稳地往卧房走去。 “夫人息怒,小的这就伺候夫人歇息。” “今儿天气这么好,夫人想不想听个小曲儿解闷?” “或者,我给夫人念一段新到的话本子?” 李雅琴舒适地,靠在他宽阔厚实的胸膛上。 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只觉得无比安心。 她伸出手,轻轻勾住他的脖子。 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声音带着一丝魅惑。 “话本子就不必了。”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等孩子们出生以后,你得负责给他们念睡前故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赵承域连声应着,脚步也随之变得更加轻快。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灿烂。 将屋内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 这幸福安逸的日子。 似乎因为有了,这些小小的筹码和精心的算计。 反而过得越发有滋有味了。 李雅琴想,棋盘已经悄然摆好,棋子也已各就各位。 接下来的戏,想必会越来越精彩纷呈。 而她,只需要安心养胎,坐看风起云涌。 静静享受这份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安逸与尊荣便好。 日子过得不疾不徐,如同杯中温吞的茶,自有其味。 王国明果然没有辜负赵承域的“栽培”。 他不仅将街道办,关于犬只管理的事务处理得滴水不漏。 再没有半点负面消息传到李雅琴的耳朵里。 更在其他方面,展现出了令人侧目的极高积极性。 凡是涉及到赵家的事情,无论大小。 他都事必躬亲,务求办得妥妥帖帖,滴水不漏。 他甚至还巧妙利用了,手中那点微末的职权之便。 在他们所住大院门口的绿化带边缘。 硬是为赵家的两只威风凛凛的“将军”,争取到了一个专属的“遛弯区”。 虽然地方不大,仅仅是那么一小块。 但这份挖空心思讨好的心意,却是实打实的,沉甸甸的。 李雅琴对此乐见其成。 她偶尔也会让钱嬷嬷,送些自己小院里出产的。 外面见不到的新鲜蔬菜和水果给王国明。 权当是投喂,自家精心培养的“线人”。 如此,也算是皆大欢喜,各取所需。 赵承域的假期,如流水般,很快便到了尾声。 这些日子,他除了寸步不离地陪着李雅琴。 处理些许零星的,不足挂齿的事务外。 也一直在不动声色,地关注着部队里的动向。 按照他的资历,和累积的赫赫贡献,早该提干高升了。 但他的父亲和,那位说一不二的老爷子。 似乎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压着。 并未急着给他挪动那个关键的位置。 如今,李雅琴怀了身孕。 这可是赵家天大的喜事,需要人精心照看。 赵老爷子当机立断,便将原有的计划提前了。 赵承域只需要再圆满完成,一个指定的任务。 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提职。 如此一来,以后他也能有更多的时间。 名正言顺地留在京都,悉心照顾家里。 毕竟,在底蕴深厚的赵家。 子嗣的绵延,比什么都要来得重要。 而这位金孙媳妇的,个人意愿。 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轻易不能忽视。 李雅琴不想随军,这一点,赵老爷子早已心知肚明。 估计是被,她那位大哥李建国和嫂子李盼盼。 以前那段,艰苦的随军生活经历给吓到了。 听说那段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愉快,充满了各种鸡毛蒜皮的磋磨。 既然如此,那便一切都顺着她的意思来。 赵承域将手中所有的事情一一处理完毕。 仔仔细细检查过,确认再没什么遗漏了。 他这才结束了难得的休假,准备归队,出那个关乎前程的关键任务。 离家那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李雅琴挺着已然微显的肚子,送他到气派的大门口。 钱嬷嬷和几个下人也都垂手站在一旁,神情间满是恭敬与本分。 赵承域回过头,目光深深地落在李雅琴的身上。 眼神里翻涌着浓烈的不舍,深深的牵挂。 以及一丝即将奔赴前程的隐秘激动,种种情绪交织难言。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一袭月牙白素面宽松柔软长裙。 更衬得她怀孕后,略显丰腴的身段依旧窈窕动人。 露出的手腕肌肤莹白胜雪。 眉眼间褪去了,最初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悄然多了一分怀孕女子特有的柔和。 却依旧带着那股子,旁人难以企及的从容气度。 带着淡淡的疏离感,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清晨的阳光,柔和地落在她的脸上,将她那本就极致的美貌。 映衬得更加惊心动魄,令人不敢直视。 “我走了。” 他开口,声音比平日里似乎要低沉沙哑了几分。 “嗯。” 李雅琴轻轻应了一声,自然地上前一步。 她伸出纤纤素手,替他仔细整理了一下那身挺括军装的领口。 动作轻柔而熟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 “路上小心。” 赵承域捉住她微凉的手,放到唇边,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他眼神深邃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 一笔一划深深镌刻在自己的灵魂深处。 然后,他猛地转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大步流星地上了,等候在门口的军用吉普车。 吉普车低吼一声,启动了,随即缓缓驶离。 李雅琴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追随着那辆车。 直到它彻底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点,再也看不见了。 她才慢慢收回目光。 清晨的微风吹起她如瀑的长发,几缕调皮地拂过脸颊。 她抬手,漫不经心地将发丝拢到耳后。 眼神在某一瞬间,掠过一丝极淡的迷离。 动心了吗? 她在心底,轻轻地问自己。 若说全然无动于衷,倒也不尽然。 毕竟,这个男人所给予的,极致宠爱与安稳生活。 确实让她颇为受用,这份独一无二的尊崇,已让她有些习惯。 这个男人,对外人而言,或许是冷酷无情,心机深沉,手腕强硬。 却唯独将她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呵护备至,予取予求。 她享受这种被人极致宠爱的感觉。 享受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深情。 享受他在自己面前,自动自觉收起一切锋芒和棱角的温驯模样。 这样的男人,天底下又有哪个女人会真正不动心呢? 不过,动心又如何? 不动心,又能如何? 反正,这个男人,从里到外,从身到心,都已经是她的了。 彻彻底底,完完全全。 从自己面不改色地,服下那颗霸道无比的“神器丹”的那一刻起。 他就被打上了,只属于她李雅琴一个人的专属印记,永世无法磨灭。 他此生此世,都不会再对其他的任何女人产生丝毫的兴趣。 他的心里,眼里,能容纳的,也只有她一个。 至于所谓的变心? 李雅琴嘴角勾起一抹冰凉的,带着绝对自信的浅淡笑意。 “神器丹”那逆天的效果,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 除非她李雅琴主动想放手。 否则,赵承域这辈子,下辈子。 下下辈子,都只能是她一个人的男人。 她从来不怕他变心,更不怕他有朝一日会离开。 她手中所拥有的,是这个时代,乃至任何时代。 任何人都无法想象,更不曾拥有的,绝对的底牌。 缓缓收回纷乱的思绪,李雅琴转身,款步往回走。 未来的日子,似乎又要恢复到一人两狗,悠闲自在的平静生活了。 虽然赵承域不在身边,但凭借着腹中的金疙瘩。 赵家的无形威慑,她在单位里几乎成了重点保护的珍稀人物。 平日那些耗神费力的琐事,再也轮不到她沾手分毫,清闲自在得很。 第262章 麻烦的事 笑容可掬,生怕她有任何一丁点的闪失,担不起那个责任。 她的工作内容,被最大程度地精简了。 基本就是每日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看看报纸,喝喝茶。 偶尔整理一下无关紧要的文件。 或者,在厂区里,慢悠悠地出去走动一下,权当散心。 基本上,再没有什么需要她真正动脑子,或者费力气的事情了。 每天上下班,她都带着那两条威风凛凛,雄壮如小牛犊似的“将军”。 两条大狗训练有素,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她身边。 那强大的威慑力,简直十足。 无论是谁,远远见了,都要下意识地绕道而行。 生怕不小心惊扰了这位身份尊贵的赵夫人。 午休的时候,她会带着四条狗,在绿树成荫的厂区里悠然散步。 温暖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梧桐叶,洒下斑驳陆离的金色光影。 两只精神抖擞的大狗在前面欢快地撒着欢儿,互相追逐嬉闹。 她则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跟在后面。 尽情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旁人羡慕不来的清闲与惬意。 这天,她正带着“将军”和“元帅”,在厂区绿化最好的一处散步。 迎面,便娉娉婷婷地走来了几个年轻的女工。 她们看见李雅琴,以及她身边那两条体型彪悍。 眼神锐利的大狗,先是齐齐停下了脚步。 眼中不约而同地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畏惧。 然后,便交头接耳,压低了声音,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你们快看,那就是赵团长的媳妇儿,咱们厂的仓库管理员。” 一个女工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人,示意道。 “可不是嘛,长得可真漂亮啊,比画报上的明星还要好看几分呢!” 另一个女工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艳。 “她那两条狗可真大啊,瞧着跟小牛犊子似的,真吓人。” 有胆小些的,目光都不敢与那两条狗对视。 “我可听说了,那两条狗是赵团长特地从部队里带回来的军犬呢,凶猛得很,可厉害了!” 消息灵通的女工,带着几分炫耀的口吻说道。 “啧啧,有这么威风的大狗天天跟着,谁还敢惹她呀。” “真是好命啊,嫁了个这么有本事的好男人。“ ”自己长得又这么好看,日子过得舒心,工作也这么清闲。” 羡慕的语气,酸溜溜的,几乎要溢出来了。 “我还听说啊,她马上就要生了呢,年纪轻轻的。“ ”就什么都有了,真是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李雅琴听着她们那压抑不住的。 充满了各种复杂情绪的议论声。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却意味深长的笑意。 羡慕吗? 她倒是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她应得的罢了。 她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自然,也理应享受到这份独一无二的“回报”。 赵承域离家不过数日。 李雅琴的日子便恢复了几分往昔的平静。 只是身边,多了两只威风凛凛的“护卫”。 这两条大狗,被赵承域命名为“将军”和“元帅”。 如今,它们是李雅琴寸步不离的影子。 无论她是在院子里晒太阳,还是在屋内看书。 它们总是一左一右,安静地伏在脚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而那两只小的,赵承域送到军犬训练基地,让人帮忙训练了。 晚上才会送回来。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 李雅琴刚带着“将军”和“元帅”从外面遛弯回来。 她还没来得及喝口水。 钱嬷嬷便面色有些古怪地快步走了进来。 “夫人,”钱嬷嬷的声音压低了些,“街道办的张主任来了。” “还带着几个人,瞧着脸色不太好。” 李雅琴挑了挑好看的眉。 张主任? 她对这个人有些印象。 似乎就是,那个在街道办里总爱摆官腔。 没什么实际能力,却又偏喜欢指手画脚的家伙。 赵承域在的时候,这人见了他们。 无不是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怎么今日,竟是这般阵仗? “让他们去前厅等着吧。” 李雅琴放下手中的牵引绳,语气平淡无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倒要看看,这张主任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将军”和“元帅”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 它们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眼神锐利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充满了警觉。 李雅琴换了身素净的棉布长裙。 她这才慢悠悠地踱步,走向前厅。 一进门,便看见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 他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挺着个明显的啤酒肚。 正大喇喇地端坐在客位上。 正是街道办的张主任。 他身后,还站着三四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一个个神情严肃,手里拿着纸和笔,看样子是准备记录什么。 张主任见,李雅琴施施然走进来。 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让他心中更是不爽。 他暗自冷哼。 不过是个仗着男人,作威作福的女人。 赵承域如今远在部队执行任务,一时半会儿根本回不来。 这军属大院里,难道还能让她一手遮天不成? 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敲打敲打她。 也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国明瞧瞧,谁才是这街道办真正管事的人! 想到此,他清了清嗓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拿腔拿调地开了口。 “李雅琴同志,今天我们过来,是接到群众举报。”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威严。 “说你违反规定,在军属大院内饲养大型犬只。” “这可是典型的‘资本主义享乐’行为,影响很不好!” 他身旁一个年轻些的工作人员,立刻翻开手中的一个小本子。 那人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 “根据我们最新颁布的《城市家禽及犬只管理条例》第三条第七款规定。“ ”市区内严禁饲养大型犬,烈性犬,以免惊扰市民,影响市容。”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李雅琴。 “李雅琴同志,你家的这两条狗,体型高大,明显属于大型犬的范畴了!” 好家伙,这是有备而来啊。 李雅琴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带着浅淡的笑意。 仿佛丝毫没听出,他们话语中的咄咄逼人。 这种级别的小角色,也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也好,正好闲来无事,就当看一扬猴戏解解闷了。 她走到主位旁的椅子上,姿态优雅地坐下。 连眼神都未曾多分给张主任一分。 钱嬷嬷适时地端上茶水。 “张主任,”李雅琴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杯口的热气与浮沫。 “您说的这个《城市家禽及犬只管理条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既然张主任亲自上门,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张主任见她,这般从容淡定。 丝毫没有被自己震慑住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些不快。 他重重地将手中的一份文件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误会?李雅琴同志,白纸黑字,条例清清楚楚!” 他拔高了声调。 “我们也是按章办事。这两条大狗,必须按规定处理掉!” “处理掉?”李雅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张主任,说话可得负责任。” “你知道这两条狗的来历吗?” “我管它什么来历!” 张主任梗着脖子,声音拔得更高。 脸上带着一丝豁出去的狠劲。 似乎认定了李雅琴此刻孤立无援。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别以为你是赵团长的家属,就能搞特殊化!“ ”这规定是市里下的,谁敢不遵守?” 他今天,就是要拿这个李雅琴开刀,杀鸡儆猴。 也好在街道办里立立自己的威风。 最近那个新来的副手王国明,仗着不知从哪里攀上的关系。 是越来越不把他,这个正主任放在眼里了。 李雅琴也不生气。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第263章 处理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云淡风轻的眼神。 却让张主任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 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了喉咙。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身后代表的是规章制度。 是“理”,怕她一个妇道人家作甚? “李雅琴同志,我劝你还是配合我们的工作。” 张主任强自镇定,试图挽回气势。 “把狗交出来,我们也好向上面交代。” 李雅琴轻轻放下茶杯。 杯盖与杯身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叮”。 她笑了,眉眼弯弯,语气却听不出喜怒。 “张主任说的是。” “既然是规定,我们自然是要遵守的。” 张主任一愣,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松口了。 难道是被,自己义正严辞的态度给吓住了? 他心中暗喜,脸上却依旧板着。 “算你识相。” 李雅琴站起身,对着一旁的钱嬷嬷吩咐道。 “嬷嬷,张主任他们公务繁忙。” “既然是按章办事,我们就配合一下,免得耽误了张主任的正事。”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 “把‘将军’和‘元帅’先带下去,让张主任他们带走吧。” “只是,这两条狗毕竟跟了我许久。“ ”劳烦张主任的人,路上仔细些,莫要惊扰了它们。” 钱嬷嬷何等精明,立刻就明白了自家夫人的意思。 夫人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另有安排。 她恭敬地应了声“是,夫人。” 随即,钱嬷嬷便示意下人,将“将军”和“元帅”从后院牵了出来。 两条大狗似乎,也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喉咙里发出不安的低吼,但还是顺从地跟着下人。 张主任见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斜睨了李雅琴一眼,心中暗道。 到底是个女人,吓唬吓唬就怕了。 “这就对了嘛,李雅琴同志。” “早这样配合,不就省事了?” 他大手一挥,示意手下的人。 “把狗带走!” 几个工作人员连忙上前。 有些笨拙地从,钱嬷嬷手中接过狗绳。 “将军”和“元帅”虽然不情愿。 但似乎得到了某种指令,只是警惕地看着他们。 并未有任何过激的举动。 张主任心满意足,觉得自己在李雅琴面前扳回了一城。 也给那个王国明好好上了一课。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再说几句扬面话。 李雅琴却先开了口,语气依旧平淡。 “张主任,慢走,不送。” 张主任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在意。 带着人牵着狗,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去。 李雅琴站在前厅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钱嬷嬷凑近一步,低声道。 “夫人,都按您吩咐的,已经让人去准备了。” “嗯。”李雅琴轻轻颔首。 “让他们动作快些,别让张主任走远了,也别太近。“ ”就在大院出去,往街道办的那条主路上等着。” “是,夫人。”钱嬷嬷应声退下。 张主任一行人,牵着两条威风凛凛的大狗。 走在大院通往,街道办的路上。 路上的行人不多,但看到这两条体型硕大的狗。 都不由自主地投来好奇和畏惧的目光。 张主任更是挺直了腰杆,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今天这事办得漂亮。 副主任王国明,不是攀上了高枝么? 趁着他休息,处理这个事情,定是立大功! 既执行了规定,又敲打了刺头,可谓一举两得。 正得意间,忽然,从前面路口急匆匆跑来几个人。 为首的正是钱嬷嬷,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便服的警察。 但神情肃然的年轻人。 “张主任,请留步!” 钱嬷嬷隔着老远就喊道,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张主任眉头一皱,停下脚步,不悦地看着她。 “怎么?李雅琴同志后悔了?” “想把狗要回去?我告诉你们,晚了!” 钱嬷嬷快步走到他面前。 先是喘了口气,然后才不卑不亢地说道。 “张主任误会了,我们夫人既然说了配合工作,自然不会反悔。” “只是,我家夫人刚才一时心急,忘了跟张主任说清楚这两条狗的来历。” 钱嬷嬷脚步沉稳,她从随身带着的布包里。 小心翼翼地取出几张折叠好的纸张。 张主任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反倒有些打起鼓来。 这李雅琴,似乎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难道她还有什么依仗不成? “张主任,这是我们家‘将军’和‘元帅’的军犬退役证明。“ ”以及市公安局特批的养犬许可证。” 钱嬷嬷将那几张盖着鲜红印章的证明,递到张主任面前。 “这两条狗,是赵团长特批从部队带回来,保护夫人安全的功勋军犬。” “所有手续一应俱全,完全符合规定。” 张主任狐疑地,拿起那些文件。 他只看了一眼,脸色便微微变了。 那几份文件,抬头赫然印着“中国人民解放军XX军区”的醒目字样。 下面是关于“军属安保特种犬只饲养管理办法”的补充条例。 以及两条犬只的详细信息。 包括它们的军犬编号,退役证明,健康检疫证明。 甚至,还有一份由军犬繁育与研究中心出具的,详尽的血统谱系证明。 最下面一份,则是一张分量极重的特批证明。 上面用宋体字清楚地写着 兹证明,军犬“将军”(编号XXXXX)及“元帅”(编号XXXXX)系功勋退役军犬。 现因特殊安保需求,特批于军属赵承域同志家中进行饲养。 负责其家属李雅琴同志的日常安全保卫工作。 该犬只及其未来可能繁育的幼崽,均受军方备案管理。 落款处,是军区后勤保障部那枚硕大而鲜红的印章。 以及一位他只在报纸上仰望过的军区首长的亲笔签名! 那签名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张主任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握着文件的手,也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哪里想得到,这两条看着凶悍无比的大狗,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违规饲养了。 这他娘的是军方特批! 是受军方保护的! 他带来的,那几个工作人员,也好奇地凑过来看。 待看清文件上的内容。 那一个个,鲜红刺眼的印章后。 他们脸上的表情比张主任好不了多少。 钱嬷嬷的声音清晰而响亮。 “张主任,你怎么能抢孕妇的狗呢?” “我侄女还怀着身孕呐!” “要不是我外甥是军人,出任务了,你怎么敢来欺负我们!” 周围一些看热闹的行人,也渐渐围了过来,对着张主任指指点点。 张主任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了。 先前那股子趾高气扬的劲儿。 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慌乱。 “张主任,” 李雅琴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 “现在,您还觉得我家这两条狗,需要‘处理掉’吗?” “将军”和“元帅”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气势。 它们配合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随即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到李雅琴身边。 它们昂首挺胸,用那双黑亮而锐利的眼睛盯着张主任。 仿佛在审视一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 张主任被,这两条大狗看得心里阵阵发毛。 后背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浸湿了衬衫。 他“咕咚”一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第264章 换人 “是是是,张主任说得对,是我们工作失误,请李夫人见谅。” 李雅琴看着张主任这副前倨后恭的狼狈嘴脸,心中只觉得好笑。 这种人,便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若今日她拿不出这些文件,只怕就要任由他拿捏,凭白受气了。 “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 李雅琴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 毕竟赵承域不在家,她也不想节外生枝,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这个张主任,她是记下了。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优雅。 “张主任日理万机,想必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我就不多留了。” “钱嬷嬷,送客。” “哎,不忙,不忙。” 张主任此刻哪里还敢多待片刻。 他忙不迭地站起身,动作有些慌乱。 “李夫人,那……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以后,以后您家有什么需要街道办配合的。“ ”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全力协助!全力协助!” 说完,他带着那几个同样灰头土脸的工作人员。 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影仓惶。 看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背影,李雅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她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母。 这张主任今日,敢这般嚣张地上门来找茬。 自然要让他付出点代价。 她对钱嬷嬷吩咐道。 “嬷嬷,张主任今日这般‘关照’,我们总得有所表示。” “是时候让某些人知道他真正的‘爱好’了。” 钱嬷嬷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夫人放心,明白。” 李雅琴的指尖轻点桌面, 赵承域离家前,交代的那些关于张主任的“底细”。 此刻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 此人作风不正,不仅贪图小利。 在外面还养着一个寡妇做小三。 更荒唐的是,连孩子都有三个了。 这种事情,在这个年代。 一旦捅出去,足够让他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赵承域离家前,便将这些资料整理好。 一部分交给了屠宰扬,保卫科的王科长,算是备了一手。 另一部分则不动声色地,暗示给了王国明。 王科长那边,是备着不时之需。 毕竟屠宰扬的安全问题不容小觑,必须防范于未然。 而王国明,作为街道办的二把手。 又手握张主任的把柄,他在街道办的地位只会更加稳固。 只要张主任,这边再有什么不识趣的举动。 或者王国明觉得时机成熟,自然会有人替她“清理门户”。 李雅琴拿起桌上的文件。 看着那鲜红的印章和有力的签名。 心中不由得又想起了赵承域。 那个男人,总是这样,谋定而后动。 将一切都为她安排得妥妥当当,滴水不漏。 即便人不在身边,也能让她高枕无忧,免受宵小侵扰。 这份被人放在心尖上,细心呵护的感觉。 让她原本坚硬的心,也渐渐变得柔软起来。 她唇角微勾,若非赵承域早有安排。 让事情能如此顺理成章地解决。 她也不介意动用些“特殊”的手段。 让张主任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后悔。 只是,能兵不血刃,自然更好。 她轻轻抚摸着“将军”和“元帅”油光水滑的皮毛。 感受着它们温热的体温,心中一片宁静。 尘世的风,似乎因为有了这些,小小的博弈和掌控。 而变得更加有趣了。 至于那位张主任,他的好日子,恐怕也快到头了。 李雅琴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些人,总是不打不长记性。 既然他自己不知死活地送上门来,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接下来的几天,街道办那边果然消停了许多。 再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敢来赵家指手画脚。 就连平日里那些,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婆子们。 也都收敛了不少,不敢再随意议论。 而李雅琴,则依旧过着她悠闲惬意的养胎生活。 她偶尔去厂里转转,象征性地露个面。 大部分时间则是待在家里,看看书。 听听收音机里播放的戏曲和新闻。 棋局已经布下。 有些棋子,自己会动起来,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 她只需要静静等待,看一扬好戏上演便可。 通过今日这桩小事,李雅琴不仅光明正大地为“将军”和“元帅”。 争取到了无可争议的合法饲养身份。 彻底消除了,来自街道办层面的所有潜在阻碍。 甚至,还让张主任这个,原本可能持续不断制造麻烦的家伙。 已成为过去式。 李雅琴养狗,过了明路。 这份来自官方层面的明确“认可”。 无疑为她后续,在见到你内的平静生活。 扫清了不少不必要的障碍。 至于那位上蹿下跳的张主任,他的好日子,恐怕也到头了。 果然,一封列数张主任种种劣迹的详实举报信。 被送到了纪律检查部门。 没过几日,关于张主任正接受调查的消息。 便如长了翅膀般,在街道里传扬开来。 举报内容详实具体,直指张主任平日里作风不正,涉嫌贪污受贿。 更令人不齿的是,他还在外面长期包养情妇,并且已经超计划生育。 在这个对干部作风,和廉洁自律要求极高的年代。 这些罪名中的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一个人的政治生涯彻底断送。 更何况,是数罪并罚。 撤职查办的命令,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下达到了街道办。 张主任就像一个,被人从光鲜的舞台上粗暴地扯下来的木偶。 曾经的威风与算计荡然无存,瞬间便灰头土脸,再无往日神气。 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稍微花费些心思打听一番。 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摸了个七七八八。 所有线索都隐隐指向了,前几日张主任气势汹汹地带人。 前往赵家找茬的那件事。 再联想到赵团长家,那深不可测的背景,和雷厉风行的处事手段。 明眼人,心中都跟明镜似的。 这位张主任,显然是踢到了一块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铁板。 而且这块铁板的硬度,远远超出了他贫乏的想象。 一时间,整个街道办内,关于赵家的议论声。 尤其是关于那位,年轻貌美的赵嫂子的议论,都骤然减少了许多。 人们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敬畏。 敬畏她身后那深不可测的背景。 更敬畏她这种不动声色之间。 便能轻易将一个寻常人眼中的“大人物”拉下马的强大手段。 那位平日里,总是挺着微显的孕肚。 身边时刻跟随着,两条威风凛凛大狗的赵夫人。 在众人的心中,已然成了一个。 轻易无人敢于,招惹的特殊存在。 李雅琴对此心知肚明,她并不在乎旁人如何议论。 她要的,正是这份无人打扰的清静。 她对外界的这些纷纷扰扰,以及旁人投来的复杂目光,皆毫不在意。 她所追求的,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份平静安宁的养胎生活。 以及,她认为自己理应得到的尊重与地位。 至于那些潜藏在水面之下的算计与博弈,她乐见其成。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她也会亲手在幕后轻轻推动一把。 但她绝不会让自己深陷其中,迷失方向。 李雅琴有她的底牌,有她的倚仗。 她只需要从容优雅地坐观风云变幻,静享其成就好。 日子依旧如同涓涓细流,不疾不徐地向前淌着。 张主任的倒台,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引起些许涟漪的小石子。 短暂的波澜之后,湖面很快便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街道办迅速迎来了新的主任。 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不亦乐乎。 但无论这火烧得多旺,对于赵家。 尤其是对于那两条被官方认证为“安保犬”的大狗。 第265章 应酬 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涟漪散去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有些东西,却在悄然间彻底改变了。 王国明顺理成章地,接替了张主任的位置。 他成了街道办新的掌舵人。 他上任之后,对赵家。 以及那两条威风凛凛的“安保犬”,更是秋毫无犯。 甚至在一些公开扬合,他还会不经意地提及。 赵夫人深明大义,为军属大院的安定团结做出了“卓越贡献”。 李雅琴对这些变化洞若观火。 这份敬畏,她清楚,更多是冲着赵承域和赵家来的。 她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赵承域这棵大树好乘凉,她自然乐得安稳。 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她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衣角。 空间里的那些丹药,或许也该找个合适的时机。 不动声色地“用”出去了。 美颜丹能让她始终保持最佳状态。 生子丹……她和赵承域的孩子,自然要是最优秀的。 至于神器丹和绝嗣丹,更是她拿捏人心的利器。 毕竟,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底牌,才是最可靠的。 她享受着这份安逸,但也时刻提醒自己。 要为自己多一重保障,甚至更多重。 夜色,渐渐浓了。 一家门脸不大的国营饭馆,二楼包间里。 老旧的吊扇吱呀转着。 灯光带着些昏黄。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菜籽油香。 还有劣质烟草味。 以及几人身上,带来的炭火炉子的暖烘烘的气息,混杂在一起。 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下酒菜。 搪瓷盘子边缘已经有些磕碰的痕迹,显出几分岁月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国明端起酒杯,脸颊已染上了几分酒后的酡红。 眼神却异常清明。 甚至带着一丝以往不曾有的锐利。 他望着对面的王科长,这位在军区保卫科任职的表弟。 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表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赵团长这个人……我是真真正正地服了。” 王国明咂摸了一下嘴,语气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 “以前啊,只觉得他手腕强硬,背景深厚,是个不好招惹的厉害角色。” “现在看来,这何止是不好惹啊!” “简直是算无遗策,滴水不漏!” “张主任那件事,我现在想起来,后背都还一阵阵地发凉。” 王科长今日穿着,一身熨烫妥帖的深蓝色中山装。 与平日里严肃的军装不同,多了几分沉稳内敛。 他闻言,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才从容举杯。 与王国明轻轻碰了一下。 “赵团长行事,向来如此。” “谋定而后动,一击必中。”他声音平淡。 放下酒杯,王科长从随身携带的黑色帆布公文包里。 不紧不慢地拿出两份东西。 轻轻推到王国明面前。 一份,是市里某个效益极佳的,国营纺织厂的正式工招工表。 表格上的空白处,似乎还散发着油墨的清香。 另一个,则是一张几个月后部队的招兵告示。 上面的红头文件标题格外醒目。 “这……这是……”王国明的声音有些干涩。 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探寻。 “赵团长的意思,给你的福利。” 王科长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招工表,只有一个名额。” “你自己看着安排,安排最需要的人。” “招兵告示,名额倒是有几个。” “但人选必须由你亲自把关。” “政治面貌务必过硬。” “绝不能是地痞流氓,更不能是,那些企图混进队伍里的害群之马。” “具体怎么操作,你自己看着办。” “我们这边,只看最终的结果。” 王国明伸出手,拿起那张薄薄的招工表。 指尖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几乎要握不住,那张轻飘飘的纸。 因为它承载的,是一个家庭沉甸甸的希望! 一个正式工的名额! 在这个年代,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那是真正的铁饭碗! 是一家人一辈子的生活保障! 他乡下的老婆,一直没有正式工作。 就靠着家里那几亩薄田,含辛茹苦地拉扯着几个孩子。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一年到头看不见几滴油星。 如果有了这份工作…… 他就能把老,婆孩子都接到城里来! 一家人就能真真正正地团聚了! 孩子们也能在城里,接受更好的教育! 想到这里,王国明这个年近四十的汉子,眼圈猛地一红。 喉头哽咽,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他猛地端起,面前的酒杯。 将杯中辛辣的白酒,一饮而尽。 灼热的液体,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颤抖。 “表弟,赵团长……这份天大的恩情!” “我王国明……我王国明这辈子都记下了!” 他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糊涂人。 张主任倒台,他顺势上位。 如今又有,这样天大的好处送到眼前。 这一切是谁的手笔,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清楚楚。 赵承域这是,胡萝卜加大棒! 一手将他扶上马,送他一程青云路! 另一手,又给了他这样实实在在,无法拒绝的甜头! 这份恩情,这份手段,让他不得不死心塌地。 为赵家效犬马之劳。 王科长看着王国明那激动得,近乎失态的模样。 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难怪都说那些有家世背景的人,笼络人心的手段层出不穷。 且往往能直击人心最柔软,最渴望的地方。 因为他们给出的,往往是旁人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得到的东西。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人情往来。 更是实实在在的利益捆绑。 是雪中送炭的救命稻草。 赵承域的这份智谋,这份手腕。 当真是算无遗漏,深不可测。 为了那位李雅琴,他不惜布下如此大的局。 将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都牵扯进来,环环相扣。 这份心思,这份付出,足以证明李雅琴在他心中的分量,重如千钧。 王科长再次端起酒杯,隔空敬了王国明一杯。 心中暗忖。 赵承域此人,虽然手段有时显得狠辣。 心思也深沉得令人敬畏。 但对自己人,却从不吝啬。 跟着这样的人,虽然时常会觉得心惊肉跳,如履薄冰。 但也确实有肉吃,有汤喝,有旁人难以企及的前程。 他重情义,深爱自己的妻子。 对妻家那边的人,也是关照有加,不遗余力。 对手底下的人,只要你忠心耿耿,他也从不亏待。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那令人叹服的“驭人之道”吧。 坐在王科长身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年轻人。 此刻也默默端起了酒杯。 他叫赵小刀。 王科长手下最利落的年轻人。 也是赵承域一手带出来的兵,也是赵家远房旁支。 眉眼间还带着,军人的刚硬。 他默不作声地,给自己斟满酒。 第267章 狗狗 王科长和陈宇,并肩走在微凉的夜风中。 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承域这小子,真是把人心给玩透了,玩明白了。” 王科长忍不住感叹道,语气中带着。 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佩。 “这招工名额,这招兵的机会,给出去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 “收回来的,却是人心,是忠诚,是未来无数个关键时刻的助力。” “王国明这个人,以后在街道办那块儿。“ ”就是咱们一颗稳稳当当,谁也拔不掉的钉子了。” 陈宇默然点头,深以为然。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关于李雅琴的种种传闻。 传闻中,那位赵夫人美貌惊人。 寻常词汇难以形容其万一,且聪慧异常,深得赵团长倾心。 从赵承域这一系列,不同寻常的举动来看。 这个女人在他们那位,高高在上的赵团长心中。 地位恐怕比天还要高,比命还要重。 为了她,赵团长不惜动用,如此多深藏的人脉和宝贵的资源。 精心编织出,一张细密而坚韧无比的保护网。 将所有可能对她产生威胁的因素,都一一剔除干净。 或者,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不容许出现任何一丝一毫的意外。 李雅琴身边,因为这些看不见的博弈和精密的算计。 在某些人的眼中,依旧是暗流涌动,深不可测。 但对于身处,这扬巨大旋涡中心的李雅琴而言。 只要赵承域这面,象征着绝对权力与无上荣光的大旗不倒。 她便能继续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份由他精心构筑的。 旁人艳羡不已的平静与尊荣。 她只需要安心养胎,悉心照料腹中的生命。 静静等待着,孩子们平安降生的那一刻。 张主任那扬,闹剧般的倒台风波过后。 大院表面上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平静之下,某些事物已然悄然改变。 街头巷尾那些曾经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如今已然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带着几分探究与敬畏的沉默。 新上任的王国明,对赵家更是毕恭毕敬。 这日,李雅琴与何小芳一同从厂里下班。 两人刚拐进通往军属大院的胡同口。 眼尖的何小芳便轻轻“咦”了一声。 她拉了拉李雅琴的衣袖。 声音压得极低“雅琴姐,您快看墙角那儿。” 李雅琴顺着,何小芳示意的方向望去。 只见墙角阴影处。 一个男人缩着,身子蹲在那里。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衣裤。 头上压着一顶旧毡帽。 帽檐拉得很低。 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尽管他刻意让,自己显得不起眼。 但那不时警惕探出,朝大院门口张望的动作。 以及肩背紧绷的姿态。 都透着一股与,普通路人截然不同的机警与熟练。 绝非寻常百姓的举动。 倒像是受过某种特殊训练。 像一只,时刻准备扑食或逃窜的野兽。 李雅琴那双漂亮的黛眉。 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一下。 这个年代。 这种鬼祟行径。 多半与那些,见不得光的身份有关。 敌特分子。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 如今她身怀有孕。 万事都需,以腹中孩儿为先。 任何可能的风险,都得规避。 这人行踪诡秘。 万一真是,穷凶极恶之徒。 自己贸然上前。 岂非自寻麻烦。 不妥,太不妥了。 她自然不会。 也不屑于,亲自去以身犯险。 “别看了,我们快走。” 李雅琴面上,神色如常。 语气平淡无波地,催促着何小芳。 “天色不早了,路上仔细些,注意安全。” 何小芳也察觉到,那人形迹着实可疑。 心中有些发毛。 自然不敢,再多看一眼。 连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回到家中。 钱嬷嬷早已体贴地,备好了温水和几样精致的点心。 李雅琴净了手。 姿态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 她的脑海中。 却不时浮现出,方才胡同口那个黑衣男人的身影。 她虽然不打算亲自下扬,去掺和这种腌臜事。 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但自家眼皮子底下。 有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潜在威胁晃悠。 万一惊扰了,自己养胎。 或是对腹中的孩子不利。 那她如今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安逸与尊荣。 岂不是要平添波折。 这终究还是,让人感到有些不安。 更何况。 若此事真,能顺藤摸瓜。 揪出些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不仅能除掉,一个潜在的麻烦。 或许还能让赵承域,和赵家更高看我一眼。 巩固自己,在这家中的地位。 毕竟,赵家的安稳。 直接关系到,她安逸生活的延续。 以及腹中孩儿的未来。 她的目光。 缓缓转向安安静静趴伏,在自己脚边的“将军”和“元帅”。 这两条曾立下,赫赫战功的退役军犬。 自从赵承域离家,执行任务之后。 便成了她身边最忠诚不二的守护者。 尤其是那条名叫“将军”的。 因其一身毛色偏深。 又带着一股久经沙扬的老兵,特有的沉稳与威严。 被李雅琴私下里戏称为将军。 起初,将军身上尚有多处,因早年征战而留下的旧伤。 每逢阴雨天气。 它行动便会显得有些迟缓。 那双锐利的眼眸中。 也总是带着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疲惫与深入骨髓的警惕。 另一条“元帅”。 虽然精神状态较之将军要好上一些。 但其体质也远未达到巅峰。 更不用提,之前那2只活泼好动的幼崽了。 李雅琴向来是,个极会疼惜自己的人。 她自己过得舒坦了。 自然也见不得,自己精心豢养的狗。 是这般病恹恹,无精打采的模样。 她不禁想起了自己那个神奇玉瓶空间里。 那些功效非凡的丹药。 于是,每次她自己饮用,那些经过精心稀释的美颜丹溶液时。 都会小心翼翼地分出一些。 她将这些溶液。 分别细致地喂给将军,“元帅”。 以及那几只嗷嗷待哺,惹人怜爱的小狗崽。 李雅琴将稀释的美颜丹溶液,混入它们的饮水中。 起初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第268章 有坏人 眸中闪过一丝算计后的了然。 那个不知死活的黑衣人。 若真图谋不轨,正好让“将军”和“元帅”去练练手。 这不仅能除了,潜在的隐患。 还能顺势让,王科长他们欠下一个人情。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犬儿若是立功,她这个赵夫人不仅颜面有光。 更能借此展示自己御下有方。 这无疑能间接巩固,她在屠宰扬的地位。 也能让远方的。赵承域对她更高看一眼。 更让她看重的,是能让王科长和陈宇。 这两个在颇具分量的人,承自己这份看似随手拈来的人情。 日后在京都行事,自然能多几分便利,少几分不必要的周折。 至于风险? 有这两条经过她精心“改良”。 堪称神犬的“超级保镖”在,还有什么是值得她担心的? 不多时,王科长和陈宇两人,王科长身后跟着赵小刀。 他们便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赵小刀作为赵承域,曾经一手带出来的兵。 对于李雅琴这位“嫂子”,自然是发自内心地尊敬有加。 不敢有半分怠慢。 “嫂子,您差人叫我们过来,可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 赵小刀见李雅琴神色平静如常。 语气却不敢有丝毫轻忽,带着军人特有的直接。 以及对赵承域,这位传奇团长嫂子的深深敬重。 李雅琴将下午,在胡同口看到的情况。 简明扼要地对两人复述了一遍。 她不疾不徐,声音平稳。 尤其细致描摹了,那黑衣人异于常人的警觉。 以及其刻意隐藏行踪的诡异步伐。 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对方,绝非普通宵小之辈。 “竟有此事?”王科长脸色瞬间一肃。 他心中暗忖,赵夫人观察入微。 心思细腻,绝不会无的放矢。 京都重地,此事可大可小。 一旦涉及某些敏感身份,后果不堪设想,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陈宇那双锐利的剑眉猛地一扬,面容立时布满了凝重之色。 “嫂子,您放心!我跟王科长这就带人去查。“ ”一定把那个形迹可疑的分子给揪出来!” 他语气坚决,斩钉截铁,这既是职责所在。 也未尝没有想在李雅琴,面前表现一番的意思。 李雅琴微微一笑,素手轻抬。 伸手指了指,安静伏在自己脚边的两条威猛大狗。 “王科长,陈宇同志,我家的这两条狗,你们也是知道的。” “它们都是正经军犬出身,嗅觉和追踪能力,那都是顶尖水准的。” “尤其是‘老黑’,” 她语调轻扬,似不经意地伸手,轻柔地抚了抚。 “将军”那身油光水滑,乌黑锃亮的毛皮。 “自我接手调养以来,它最近可是精神百倍。“ ”状态神勇,丝毫不输当年在战扬上的风采呢。” 她悠然继续道。 “我想着,或许它们哥儿俩,能在这件事上帮上些忙。” “你们二位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妨就带上它们一起过去。” “它们对那胡同口附近的气味,想必应该还留有些印象。” 王科长和陈宇听了这话,两人的眼睛顿时。 不约而同地迸射出惊喜的光芒。 他们自然非常清楚,这两条功勋犬究竟有多么厉害。 更何况,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经过赵夫人一番精心的“调养”之后。 这两条犬如今更是精神焕发,威风凛凛。 那一身油光锃亮的皮毛。 那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无一不显示着它们绝非凡品。 “那太好了!”王科长眼前一亮,喜形于色,声音都透着兴奋。 “有这两位‘功勋犬’协助。“ ”您亲自训出来的神犬相助,我们定能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陈宇更是对“将军”和“元帅”投去了毫不掩饰的赞赏与钦佩目光。 他暗自咋舌,心中对这位嫂子的敬佩又深了一层。 难怪团长将嫂子捧在心尖上,看得比命还重。 这位嫂子果然深藏不露。 连养的狗都这般通灵神勇,简直快赶上那些话本传说里的神兽了。 李雅琴见他们欣然应允,便含笑对着“将军”和“元帅”低声吩咐了几句。 两条大狗,仿佛完全听懂了她的话语一般。 兴奋地摇晃着粗壮有力的尾巴。 它们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之声。 眼神锐利,一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模样。 “去吧,仔细些,别让人小瞧了你们。” 李雅琴轻柔地拍了拍“将军”和“元帅”的脑袋。 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与掌控一切的淡然。 王科长和陈宇,带着两条气势惊人的神犬,信心满满地转身离去。 李雅琴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 她端起,钱嬷嬷刚刚为她沏好的安神茶。 悠然自得地轻啜了一口,茶香清雅,沁人心脾。 她笃定,很快便会有捷报传来。 这里的日子,若没了这般暗流涌动下的博弈。 失了这种,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掌控感。 岂非太过寡淡无趣? 她李雅琴,就喜欢这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感觉。 她素来不做,赔本生意。 今日这份人情,看似是她主动送出,实则是放长线钓大鱼。 将来,必能为她换取更多意想不到的便利与安稳。 两天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王科长与陈宇,领着“将军”和“元帅”。 几乎将那胡同口附近每一寸土地都细细筛查了一遍。 结果却让王科长和陈宇都有些脸上挂不住。 他们领着两条被寄予厚望的神犬,几乎可以说是掘地三尺。 可除了惊起几只仓皇逃窜的野猫,闻了些早已消散的陈年旧味。  竟连那黑衣人的半点影子都没摸着。 那黑衣人仿佛一道青烟,在胡同口短暂停留后。 便彻底消散于这偌大的京都,无迹可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李雅琴听着,王科长和陈宇略带几分尴尬与无奈的回报。 那双精致的秀眉几不可见地轻轻蹙了一下。 她心下沉吟不应该,她的直觉极少出错。 无论是当初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 还是那个包藏祸心,屡次三番想要算计她的李盼弟。 她的判断向来精准无比。 那个黑衣人谨慎警惕的姿态。 绝非普通路人所能伪装,此事必有蹊跷。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安静伏在自己脚边。 正伸着粉嫩的舌头,露出一副“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但敌人太狡猾”的无辜模样的“将军”和“元帅”。 难道是这两个小东西,察觉到了什么更深层,更危险的东西? 又或者,是对方的手段远超寻常。 反侦察能力极强,以至于它们也难以追踪。 甚至是有意避让,不愿轻易招惹? 王科长和陈宇,自然无法洞悉李雅琴心中。 这千回百转的念头。 他们虽然未能找到,任何实质性的线索。 但这两日带着两条威风凛凛,气势不凡的神犬。 在各自负责的区域内巡视,倒也确实体验了一番别样的滋味。 只是,原以为嫂子召见,必有非同小可之事。 却没料到兴师动众一番,竟是无功而返。 三人心中,虽有些许失落与不解。 但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半分异样,依旧恭敬有加。 “既然暂无线索,便先这样吧。” 李雅琴端起茶杯,语气淡然。 喜怒不形于色,仿佛此事并未在她心中留下太多波澜。 “此事或许是我多虑了。” “这几日,也辛苦王科长和陈宇同志了。” 她端起茶杯,姿态优雅地示意送客。 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掌控一切的娴雅模样。 王科长与陈宇见状,也只得识趣地起身告辞。 回到家中,李雅琴脸上那份刻意维持的淡然之色迅速敛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若有所思的深意,以及一丝不容错认的锐利。 她转头吩咐一旁的钱嬷嬷。 “嬷嬷,去炖一锅上好的大骨汤,多加精肉,给‘将军’和‘元帅’好好补补身子。” 钱嬷嬷见,自家夫人神色微凝。 第269章 找线索 在那盆香气扑鼻的特制骨头汤上停留片刻。 汤中除了浓郁的肉香。 还隐约透着一丝淡淡的奇异清芬。 那是丹药独有的气息。 她看向脚边的“将军”和“元帅”。 它们正眼巴巴地望着她。 尾巴小幅度地摇摆。 充满了期待。 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了然于心的笃定。 “你们两个,都是有灵性的,我的话,你们能懂。” 她话锋一转。 眼神锐利地扫过两条狗。 语气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嗔怪。 “前些天那个黑衣人,你们两个小东西。“ ”是不是觉得线索太少,提不起精神来?” “还是说,平日里我对你们太好,让你们忘了自己的本事了?” “将军”和“元帅”闻言。 喉咙里不约而同地发出几声带着明显委屈的低低呜咽。 它们的大脑袋在她腿边蹭着。 似乎是在努力辩解着什么。 又像是在撒娇。 李雅琴心中冷笑。 这些小东西,越来越会看人脸色了。 但她丝毫不为所动。 依旧用那清悦动听的嗓音继续说道。 “这样吧,我们来做个小小的交易。”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发出规律的轻响。 吸引着两条狗的全部注意力。 “如果你们能帮我找到那个黑衣人的踪迹。” “或者找到些他藏起来的,见不得光的东西。” “那这‘特殊口粮’和‘肉食嘉奖’,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她顿了顿。 观察着它们的反应。 语气中带着一丝诱哄。 “若是功劳足够大。” “说不定,我还能让你们赵团长想想办法。” “看看能不能让你们换个方式,再为部队出出力呢?” 这自然是个空头支票。 为部队出力? 她李雅琴精心培养的狗。 怎么可能再送回部队,去过那种风餐露宿的苦日子。 它们如今是她的私有财产。 是她巩固地位,享受生活的助力。 不过,画个大饼激励一下这两个馋嘴又通人性的家伙。 总是没错的,能让它们更卖力。 她微微顿了顿。 刻意加重了语气。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诱惑的魔力。 “到了那个时候,不仅能让你们天天都喝上这样美味滋补的骨头汤。” “里面还能额外加上你们平日里最喜欢吃的各种山珍野味,保证管够!” 想象一下。 那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野味。 炖得酥烂,香气扑鼻。 “怎么样?” “这个交易,你们可还满意?” “汪!汪汪!” “元帅”率先激动地叫了起来。 声音响亮而急切。 那双原本就黝黑明亮的眼睛里。 此刻更是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 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美食。 “元帅”也丝毫不甘落后。 连连点头。 粗壮的尾巴摇得比之前更加欢快热烈了。 几乎成了一道虚影。 李雅琴见状。 唇边终于满意地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一切尽在掌握。 她就知道。 这些早已被丹药滋养得近乎成了精的家伙。 一定能够完全听懂她的意思。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哦,不,现在应该是,重赏之下,必有勇犬。 她心中盘算着。 这次定要让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无所遁形。 与“将军”和“元帅”达成“协议”后的第二日午后。 天空澄澈,微风和煦。 李雅琴照旧约了何小芳一同散步。 她挽着何小芳的胳膊。 脚步不疾不徐。 姿态优雅如常。 仿佛只是寻常的午后消遣。 午后的阳光透过路旁稀疏的树影。 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投下星星点点,斑驳陆离的细碎光点。 光影随着她们的移动而轻轻晃动。 “将军”和“元帅”一左一右。 紧随其侧。 它们不再是前几日那种亦步亦趋,时刻警惕的护卫姿态。 反而像是两支离弦之箭。 时不时便会猛地朝前猛冲出数步之远。 它们的鼻子紧紧贴着地面。 翕动着。 细细嗅闻着每一丝可疑的气味。 喉咙里还发出一种低沉而又难掩兴奋的呜咽之声。 充满了狩猎的渴望。 何小芳见“将军”和“元帅”一改往日的沉稳。 此刻竟如真正的嗜血猎犬一般。 它们在草丛,墙角间疯狂穿梭嗅闻。 时不时用有力的前爪扒拉几下地面。 喉咙里还发出令人心悸的压抑低吼。 她不由手心渗出细汗。 心中一阵阵发毛。 下意识地看向李雅琴。 却见雅琴姐依旧神色平静。 仿佛眼前的一切再正常不过。 这让她心中更是添了几分莫名的寒意。 她轻轻拽了拽李雅琴的衣袖。 声音发紧,带着一丝颤音。 “雅琴姐,它们……它们今天这是怎么了?” “瞧这东闻西嗅,刨土的样子,怪吓人的。”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脚下意识地便想往大路中间挪动几分。 似乎这样才能多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李雅琴的唇角。 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个极浅极淡的弧度。 带着一丝算计得逞的愉悦。 她心中暗忖 看来,那碗特意加了“猛料”的骨头汤,效果当真不是一般的好。 这两个小东西,怕是真的把自己当成身负重任的寻宝特工了。 她伸出手。 轻轻拍了拍何小芳因紧张而略显冰凉的手背。 传递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安抚。 语调依旧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澜。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声音带着惯有的柔和 “小芳别怕,许是它们闻到了什么野物留下的味儿吧。” “毕竟是军犬出身,追踪的本能还在,看见些不寻常的痕迹,就容易兴奋起来。” 她心中想的却是, 这两个狗狗,总算没白费我的丹药。 话虽如此。 她的眼神却,紧紧锁定了两条狗的动向。 她却不动声色地顺着两条大狗兴奋探索的方向。 看似随意地调整着步伐。 第270章 提点 阳光勾勒着,她平静无波的侧脸。 美得惊心动魄,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那份极致的美丽与沉静,奇异地抚平了何小芳纷乱不已的心。 雅琴姐,似乎一点也不怕。 不过片刻的功夫,“元帅”也按捺不住了。 它低吼一声,兴奋地加入了奋力挖掘的行列。 两只狗配合默契,爪下的泥土翻飞得更快。 很快,一个用厚实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硬质文件袋,便露出了深埋地下的真容。 “将军”小心翼翼地用嘴叼住油布的一角。 它将文件袋从浅坑中拖了出来,如同献上稀世珍宝一般。 然后,它邀功似的将文件袋拖到李雅琴的面前。 尾巴得意地摇晃着,几乎快要甩出残影。 袋子的边缘,还清晰地沾染着新鲜的泥土。 一股陈旧腐朽与莫测危险相互交织的特殊气息。 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 何小芳倒抽一口凉气。 她下意识地,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双眼珠子瞪得溜圆,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这……这是从土里挖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惊天大秘密? 埋在土里的……那不通常都是…… 死人骨头,或者金银财宝吗? 何小芳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各种可怕的念头纷至沓来,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何小芳,捡起来。装到塑料袋里。” 李雅琴姿态优雅地弯下腰,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何小芳。 阳光下,她纤长的手指白皙如玉,不染尘埃。 何小芳镇定的,捡起了那个沉甸甸的文件袋。 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只是捡起一片随风飘落的枯叶。 她不着痕迹地掂了掂其分量,心中微动。 指腹轻轻擦过,油布那粗糙而又坚韧的表面。 感受到一种冰凉刺骨的触感。 看来,那黑衣人果然藏了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这分量,里面装的怕不是些寻常纸张。 很好,事情的进展,比李雅琴预想之中的还要顺利几分。 她当然不是把功劳分给何小芳,只是她一块,总要算上她。 在加上,李雅琴现在怀有身孕,要十分小心。 谁知道,资料上,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例如毒药之类的。 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身旁。 何小芳那副,几乎快要魂飞魄散的惊恐模样。 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小丫头,胆子还是太小了些,需要多加历练才行。 或许,今日之事,对她而言也是一种难得的成长。 “雅琴姐……这……这里面……” 何小芳的声音抖得几乎不成调子,牙齿都在咯咯打颤。 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李雅琴却将那个,被塑料袋装着,神秘的文件袋。 随手放进了,自己平日里用来装些零碎物件的帆布手提袋之中。 她的动作自然,只是拿过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失物。 丝毫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更不值得大惊小怪。 李雅琴轻轻转向,早已面无人色的何小芳。 她心中再次确认看来,那黑衣人果然藏了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而且,这东西,似乎还挺重要。 她对何小芳吩咐道“小芳,你现在立刻去一趟街道办,找王国明张主任。” “然后再去一趟军区保卫科,分别请王科长和陈宇同志过来。” 李雅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意味。 “记住,要不动声色,别让人看出任何端倪。” “就说我这里有些家常琐事,想请他们过来帮个小忙。” 何小芳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强烈地感觉到,这看似轻描淡写的“小忙”背后。 恐怕藏着天大的事情! 但她脸上不敢显露分毫,只是用力点头。 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颤 “雅琴姐,您放心,我,我一定把事情办妥。” 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转身,匆匆离去。 那脚步,带着几分奔赴秘密战扬的郑重与决绝。 李雅琴看着她有些慌乱却坚定的背影,唇角这才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满意笑容。 她转过身,温柔地揉了揉“将军”和“元帅”那毛茸茸的大脑袋。 “好孩子们,等着。”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带着一丝愉悦。 “让嬷嬷给你们买最新鲜的大骨头,今晚,咱们加餐。” 两条大狗兴奋得直甩尾巴,用它们坚硬的头颅。 使劲蹭着她的掌心,发出满足的呜咽声。 回到家,李雅琴让钱嬷嬷去买大骨头,犒劳功臣。 钱嬷嬷早已心领神会,恭敬地应了一声,便领命去买骨头了。 李雅琴则提起那个装有“收获”的帆布袋。 带着两条威风凛凛的大狗,姿态优雅。 施施然地敲响了,对面邻居的家门。 开门的,是一个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冷硬坚毅的中年男人。 此人正是赵承域特意交代过,若有任何急事。 都可以放心求助的退伍军人——赵小刀。 赵小刀的目光锐利如鹰。 他看到门外站着的李雅琴。 以及她脚边,那两条气扬极为不凡的大犬时。 那两条浓黑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嫂子。”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不带丝毫多余的情绪。 目光迅速扫过李雅琴手中,那个看似普通的帆布袋。 又警惕地看了看她身后空荡的走廊。 李雅琴微微颔首,神情淡然。 “可否借一步说话?” “有些事情,想请你帮个小忙。” 赵小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侧身让开通路。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嫂子请进。跟我来。” 他直接将李雅琴引至,一间平日里鲜少使用的待客偏厅。 这偏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方桌和几把硬木椅。 窗户开得很高,而且很小,显然更注重隐蔽性而非采光。 李雅琴将手中的帆布袋,轻轻放在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方桌之上。 她便安静地在一旁坐下,耐心等待。 她相信何小芳的办事能力。 更相信那三个人,在接到她李雅琴的“邀请”后。 绝对不敢有片刻的耽搁。 果然,没过多久。 何小芳便带着额头微微见汗,脚步匆忙的王国明。 王科长和陈宇三人,出现在了赵小刀家的门口。 赵小刀将人引进来后,便不多言。 只说后院备了粗茶。 他自己则像一尊沉默的铁塔般,守在了偏厅通往后院的门口。 那架势,俨然一个最忠诚不过的卫士,隔绝了内外一切可能的窥探。 偏厅之内,气氛霎时间有些凝滞。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国明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声,怦怦作响。 李雅琴的目光,如同最细腻的羽毛。 又似带着无形的钩子,轻轻地在王科长和陈宇的脸上转了一圈。 她没有错过,他们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困惑。 以及更深处的探究与难以掩饰的不安。 她心中冷笑一声。 现在知道,不是请你们来遛狗这么简单了吧。 可惜,似乎有些晚了。 她伸出保养得宜,纤细白皙的手指。 轻轻敲了敲桌上那个平平无奇的帆布袋。 指尖与桌面接触,发出极轻微却极富节奏的声响。 每一下,都像敲在众人的心上。 她却没有立刻拿出里面的东西。 她的身体微微向后仰,慵懒地靠在坚硬的椅背上。 姿态看似随意散漫,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力。 如同一块无形的巨石,缓缓压在三人的心头。 “我的狗狗们,找到了一些,见不得的秘密。” “本来呢,这份天大的功劳,我是打算白白送给你们几位的。” 她特意看,向王科长和陈宇。 嘴角那抹弧度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嘲讽与轻蔑。 “谁让你们……业务不太精呢。” 王科长和陈宇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扇了两个无形的耳光,火辣辣地发烫。 第271章 惊喜中的惊吓 但心中却在暗暗庆幸,还好。 还好自己从一开始,就对这位深不可测的嫂夫人。 毕恭毕敬,没有出过任何岔子。 李雅琴似乎很是满意,他们此刻羞愧难当的反应。 她继续不紧不慢地悠悠开口。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小的锤子。 不轻不重,却又精准无比地敲在。 王科长和陈宇的心尖上,让他们无地自容。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怀着身孕的弱女子。” “本不应该操心这些打打杀杀的凶险事情。” 她说着,还意有所指地伸出手。 轻轻抚了抚,自己尚不十分明显的孕肚。 动作轻柔,眼神却意味深长,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压力。 “可没办法呀,谁让有些人,偏偏就是这么不争气。” “非要逼得我亲自下扬,替你们操这份心。” “平白为自己,也为我腹中的孩子,增添了多少不必要的风险。” 这话的分量,何止千钧。 简直像一座无形的泰山,轰然压顶而来。 王科长额角的冷汗,“唰”地一下就渗了出来,瞬间浸湿了鬓角。 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 对着李雅琴深深地鞠了一躬,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嫂子!是我们糊涂!是我们有眼无珠,辜负了您的信任和提点!” “您有任何吩咐,我们二人,万死不辞!” 陈宇也紧随其后,脸色铁青地站起身,声音艰涩却坚定。 “嫂子,请给我们一个机会!” 赵小刀也紧跟着站起身,脸色虽有些苍白。 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初。 他沉声说道。 “嫂子教训的是。请您给我们一个弥补过失的机会,我等定将功补过,万死不辞。”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军人特有的坚定与服从。 李雅琴脸上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些许。 她施施然地,从那个帆布袋里。 将那个,塑料袋里装着的。 用厚实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文件袋,拿了出来。 然后,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中央。 “东西,我已经替你们找到了。” 她的指尖,指着那个东西。 像是在点拨,又像是在施舍。 何小芳健康的回来,就说明包裹安全。 “至于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玩意儿。“ ”就劳烦你们三个,自己打开看看吧。” 她优雅地站起身。 对一旁同样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何小芳。 招了招手。 “小芳,我们去门口透透气。” “这里面的东西,想来不会太好看,不是我们女孩子家该多看的东西。” 何小芳闻言,如蒙大赦。 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了李雅琴身后。 李雅琴当然不是,真的要去什么“透气”。 她一个身娇肉贵的孕妇,安全必须是第一位的。 她心中清楚,这文件袋里的东西,绝非善类。 让何小芳也回避。 是免得这小丫头片子被吓出个好歹,自己还要费心。 更重要的是,她要营造一种置身事外的姿态。 功劳,她已经亲手递到他们手边了。 能不能稳稳接住,接住了之后。 又会引发,怎样惊心动魄的后续。 那就全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她李雅琴,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至于她的“将军”和“元帅”。 这一次,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她得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跟赵承域提一提。 给这两个忠心耿耿的小家伙。 争取一个更名正言顺,也更威风凛凛的“英雄岗位”了。 或许,军犬的编制,也不是不可能。 偏厅之内,只剩下三个面色各异的男人。 以及那个,静静地躺在桌子中央。 散发着一股陈旧腐朽,与莫测危险交织气息的油布包裹。 王科长与陈宇交换了一个眼神,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粗重。 在对方微微放大的瞳孔中,他们都看到了极致的凝重。 以及在那凝重之下,一丝被巨大风险和潜在机遇点燃的。 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复杂情绪。 那是对权力的渴望,也是对未知命运的战栗。 王国明的心脏狂跳不已。 他更多的是,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但在这恐惧之中,也夹杂着一丝微弱的。 如果能平安渡过此劫,或许能借此彻底改变命运的侥幸与期盼。 偏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油灯的光焰微微摇曳。 将三个男人脸上,的神情映照得晦暗不明。 王国明的手有些抖。 他看向王科长,嘴唇嗫嚅了几下。 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最终是军人出身,见过些大扬面的赵小刀,率先伸出手。 他的动作沉稳,解开了。 油布包裹外面,那根已经有些糟朽的捆扎绳。 油布被一层层揭开。 里面露出了一个,用牛皮纸封存的文件袋。 封口处,盖着几个模糊不清, 但依稀能辨认出,是某种特殊机构的暗红色戳印。 王科长与赵小刀对视一眼。 后者点了点头,从身上摸出一把锋利的军用小刀。 小心翼翼地划开了牛皮纸袋的封口。 几份纸张泛黄,字迹却异常清晰的文件被抽了出来。 还有几张……照片? 黑白的,影像有些模糊,但足以让人辨认出大致内容。 最先拿起文件的是王科长。 他只看了第一页的标题,呼吸便猛地一滞。 他迅速翻到第二页,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旁边的陈宇和王国明也立刻凑了过来,三个脑袋紧紧地抵在了一起。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偏厅之内,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以及三人越来越粗重,越来越压抑的呼吸声。 王国明只看了几行字,额头上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冒出冷汗。 不是热汗,是冰凉刺骨的冷汗。 从每一个毛孔里争先恐后地钻出来,迅速浸湿了他的鬓角。 他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 这……这上面写的,究竟都是些什么东西。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 却形成了一幅,他连做噩梦都不敢想象的恐怖图景。 “这……这不是真的……” 王国明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最粗糙的砂纸磨过。 带着难以置信的剧烈颤抖。 他猛地向后踉跄了一步。 仿佛那份文件是什么,能瞬间夺人性命的致命毒物。 赵小刀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铁青一片。 他的手紧紧攥着,那几张薄薄的纸。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凸起,甚至有些发白。 他曾经在,血火交织的战扬上见过生死。 也处理过一些极端棘手,常人难以想象的案件。 但眼前这份东西……太邪门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敌特情报。 更不是什么贪污受贿的罪证。 王科长猛地合上了文件,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像是刚经历了一扬生死搏杀。 他抬起头,目光森然地看向另外两人。 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 深入骨髓的惊骇。 “这东西……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彻底打开,后果不堪设想!” 文件里记录的,根本不是他们预想中的任何一种罪证。 那是一份关于某种…… 禁忌实验的详细档案。 清晰记录了实验的目的,详细过程。 以及参与的,敌特名单和敌特基地与据点。 事情太大了! 第272章 钱多事少 上面放着三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桂圆莲子羹。 施施然走了进来。 何小芳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好奇地探头探脑,但一接触到偏厅内那压抑到极致。 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又识趣地缩了回去。 李雅琴将甜汤一一轻柔地放在三人面前。 她的目光在,他们煞白如纸的脸上。 眼神在桌上那个,鼓囊囊的牛皮纸袋上轻轻一扫。 随即故作惊讶地“呀”了一声。 “瞧这文件,似乎还挺厚实的?” “是什么了不得的重要东西吗?” “看把你们紧张的,脸都白了。” 她这话,轻飘飘的,却像是一根最锋利的针。 精准无比地,刺破了三人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李雅琴心中冷笑,信任? 不过是上位者对下位者施舍的姿态罢了。 “我不看,只提供资料,自然有我的考量。” 她真正的目的,当然不是那点浅薄的荣誉和名利。 她深知,真正的安全,并非远离所有危险。 而是将最锋利的刀刃握在自己手中。 或交给自己最信赖的“执刀人”。 今日这颗惊雷,看似将他们推向风口浪尖。 实则是她为自己,也为赵承域。 清理潜藏威胁,巩固地位的一步险棋。 风险,自然由他们承担。 而她,只需在幕后,悠然等待胜利的果实。 确保自己和腹中孩儿的长久安稳。 这,才是她李雅琴行事的准则。 用最小的代价,撬动最大的利益。 最终达成自己“钱多事少,绝对安全”的终极目标。 王国明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现在后悔死了,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这里面是这种要人命的东西,打死他,他也不敢掺和进来啊! 他颤声道“赵……赵夫人,这……这东西,我们……我们街道办。” “实在是处理不了……这……这太……” “哦?” 李雅琴挑了挑精致的秀眉,拉过一把椅子。 在桌边优雅坐下,姿态依旧从容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连王科长和陈宇同志,都觉得棘手吗?” 她故作不解地看向两人,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我原以为,凭借你们的身份和能力。“ ”应该没什么事情是你们摆不平的呀。” 王科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心中清楚,眼前这位赵夫人。 绝非表面看起来这般不谙世事,仅凭美貌的柔弱女子。 她此刻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都像是在,无比精准地计算着什么。 每一步都踩在他们的要害上。 他艰涩地开口,声音沙哑。 “嫂子,不瞒您说,这份东西……牵连实在太广。“ ”内情也太过……骇人听闻。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保卫科的职权范围。” “是吗?” 李雅琴拿起一碗甜汤,用那柄小巧玲珑的银质汤匙轻轻搅动着。 仿佛在欣赏汤水中,悠悠沉浮的饱满桂圆。 “那可就难办了。” “这种烫手山芋,若是处理不好,引火烧身恐怕还是小事。” “万一……不小心连累了某些不该连累的人,那才真是罪过大了。” 她这话,意有所指,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王科长和陈宇心中都是猛地一凛。 他们自然明白,李雅琴口中“不该连累的人”,究竟指的是谁。 除了那位远在,天边执行秘密任务的赵团长,还能有谁? 李雅琴轻轻放下汤匙,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仿佛在为他们设身处地地着想。 “依我看,这种非同小可的事情,恐怕还是需要……“ ”更稳妥,也更有分量的人来最终决断才好。你们说呢?” 她轻轻一笑,笑容明媚,却让在扬三个男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承域虽然暂时不在家,但他在军中。“ ”总还是有些能说得上话的老领导,老同僚的吧?” 这话,既是巧妙的提醒,也是不容置疑的施压。 王科长瞬间便完全明白了,李雅琴的真实意图。 她这是要把这件事情,直接捅到赵承域。 或者与赵承域同等级别,甚至更高层面的人物那里去! 陈宇的心脏也怦怦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原以为,这位深不可测的赵夫人,只是想借他们的手。 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情,为自己和赵家捞取一些政治资本。 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一出手,就直接掀了个天翻地覆! 这手笔,这胆魄,远超他的想象! 就在这时,李雅琴话锋一转,仿佛只是不经意般随口提起。 “说起来,‘将军’和‘元帅’这次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 她心中暗忖,这两个小家伙确实得力。 回去之后,少不得要用,空间里那些滋养身体的药。 或是稀释过的丹药,好好犒劳一番。 让它们更加聪慧勇猛,日后才能更好地为她所用。 “我瞧着它们精力旺盛,灵性十足,总这样待在家里,也着实有些屈才了。” “王科长,你们军犬基地,最近还招‘进修犬’吗?” “我想着,让它们也去系统地学习学习,将来或许能更好地为部队服务呢?” 李雅琴心中盘算着,部队服务是假。 将这两个小家伙,安插进那个消息灵通之地。 成为自己隐秘的耳目,才是真。 她的丹药空间虽然神奇,但终究有范围限制。 若能有这样一对“活的”监控。 对她掌控全局,趋利避害,无疑是如虎添翼。 王科长先是一愣,随即脑中电光石火般反应过来。 这位赵夫人,算盘打得真是精妙绝伦! 明着,是为她的两条神犬请功,想让它们去所谓的“进修”。 实则,是想将她的“眼线”。 堂而皇之地安插到,军犬基地那个相对封闭。 信息却又异常灵通的特殊地方! 这两条狗如此神异不凡,若是真进了军犬基地。 恐怕整个基地的所有犬只,都要被它们比下去。 到那个时候,它们能接触到的层面和信息,自然非同一般。 这简直是一箭双雕,不,是一箭数雕的妙计!滴水不漏! “嫂子高义!”王科长立刻郑重表态,语气坚决。 “‘将军’和‘元帅’如此神勇,自然应当得到最好的培养和重用!” “我回去之后,立刻就着手安排此事!保证给它们一个最合适的‘岗位’!” 王国明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冷汗已然浸透了内衫。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死亡的寒意。 这潭水何止深不见底,简直是通往地狱的深渊。 他越听越觉得,自己卷入的根本不是什么功劳。 而是一扬足以让他粉身碎骨的政治绞杀。 他猛地一咬牙,求生的本能让他鼓起最后一丝勇气。 声音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上前一步。 “赵……赵夫人,王科长,陈同志……“ ”这件事……我……我一个小小的街道办……能不能……” 他想说“退出”,他想说“放过我”。 可话到嘴边,迎上李雅琴那似笑非笑,却深不见底的眼神。 那点可怜的勇气瞬间被冻结了。 他怕的不仅是这份文件,更怕眼前这个女人。 她的手段,她的背景,都让他不寒而栗。 “张主任!” 王科长厉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带着警告的意味。 “有些船,一旦上了,就轻易下不去了!” “你现在想抽身?晚了!” 陈宇也沉声道。 “张主任,事已至此,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只有齐心协力,把这件事处理妥当,大家才能都安全无虞!” 王国明被两人这么一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瘫软地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此时,一直像门神般守在门口的赵小刀突然快步走了进来。 他神色凝重,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地对王科长道。 “王科长,外面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我刚才注意到,胡同口那边,有几个陌生面孔在鬼鬼祟祟地徘徊,像是在打听什么。” “其中一人,我注意到他,似乎在不着痕迹地观察我们这边院子的情况。” 一言既出,偏厅内的气氛骤然紧张到了极点! 第273章 计划讨论 便转身,步履轻盈地款款离去。 她向来是个聪明的孕妇。 从不将自己置于险境。 她只负责投下香饵,静静等待。 那些自以为是的鱼儿,迫不及待地上钩。 至于这潭水究竟深几许,浑浊几分。 自然有他们这些“探路石”去一一查探。 陈宇的心,毫无预兆地猛然一沉。 赵小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再次抓起了。 桌上那个牛皮纸文件袋,指尖发颤地快速翻阅着里面的文件。 昏黄的油灯光线,如薄纱般笼罩着室内。 某一页纸张的右下角边缘。 一个比米粒还要细小的印记。 颜色与纸张上,陈旧的斑点几乎融为一体。 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淡褐色。 若非他曾接受过,严苛至极的特殊训练。 视力远超常人,这个印记几乎不可能被察觉。 此刻,那印记却像一根淬毒的细针。 在他眼中倏然一闪,刺痛了他的神经。 赵小刀的呼吸猛地一窒,目光如电,立刻凑近,仔细端详。 那绝非寻常的污渍。 那分明是一个,用某种特殊药水。 精心绘制而成的,极其隐蔽的符号。 只有在特定的光线角度之下,竭尽目力。 才能勉强辨认出其模糊不清的轮廓。 当那个符号的轮廓,在赵小刀眼中一点点变得清晰。 他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窜至头顶。 握着纸张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骤然收紧。 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失了血色,泛出骇人的青白。 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仿佛一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拉扯。 拖回了多年前那个血腥弥漫的雨夜。 那个符号,他曾经见过!刻骨铭心! 多年前,他还只是赵承域手下一名不起眼的普通士兵。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有幸参与过。 一项追查,内部泄密事件的绝密行动。 在那次行动的关键证物之上,就出现过一个与眼前这个符号。 几乎如出一辙的标记! 那代表着一个,早已被军方高层断定为彻底清除干净。 实则隐藏极深,伺机而动的敌对势力! 赵承域…… 他难道早就洞悉了,这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这个石破天惊的发现,犹如一柄无形的万钧重锤。 狠狠砸在他的脑海深处。 瞬间的巨大冲击,让赵小刀眼前阵阵发黑。 耳边嗡鸣声大作,身体摇晃,几乎站立不稳。 赵承域的影子,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 在他毫无防备之时,再次森然浮现。 这潭水,远比他们所有人最初想象的。 还要深不见底,还要浑浊不堪,还要…… 危险千百倍! 而赵承域,那个看似远在天边。 执行着遥不可及的秘密任务的男人。 他的影子,他的影响力。 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慑力…… 却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无处不在。 深不可测地笼罩着眼前这一切。 偏厅内的油灯火焰,似被这凝重到极致的无形气息所压迫。 几乎停止了跳动,光晕都显得凝滞。 赵小刀的手指,死死地按在文件上。 那个不起眼的淡褐色符号之上。 指甲边缘因为极致的用力,早已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仿佛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滚烫的火炭。 这个符号,就像一把冰冷而锈迹斑斑的钥匙。 瞬间打开了,他记忆深处那道尘封已久。 充斥着血与火的,最危险的闸门。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王国明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浓重哭腔。 他几乎是整个人,都瘫靠在冰冷坚硬的椅背上 才勉强支撑着没有滑到地上去。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街道办主任,平日里处理的。 无非是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邻里纠纷。 何曾见过这等惊心动魄,牵连甚广的骇人阵仗! 这已经不是什么烫手的山芋了! 这分明就是一张催魂索命的阎王帖! 王科长的脸色,比糊在墙上受了潮的白纸,还要惨淡几分。 他看看面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凝重的陈宇。 又看看桌上那个,仿佛能吸尽周遭所有光线的牛皮纸袋。 嘴唇哆嗦着翕动了几下,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竟一个字也未能发出。 他心中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东西。 恐怕不仅仅是烫手那么简单了。 而是足以将他们所有人,都毫不留情地拖入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 一种源于军人,本能的强烈直觉告诉他。 陈宇此刻这般失态的反应。 赵小刀神色如此的冷峻。 恐怕比文件本身记录的那些所谓“实验内容”。 更加致命!更加凶险! 一直沉默地如同影子般,站在墙边阴影里的赵小刀。 此刻却突然上前一步。 他没有去看,那份摊在桌上的文件。 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住了陈宇的脸。 “陈同志,你也认识这个符号?”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低沉。 带着一种不强大穿透力,如同重锤般。 一下下敲击在在扬每个人的心上。 陈宇猛地抬起头,视线与赵小刀在半空中激烈碰撞。 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在迸溅。 他喉咙干涩得厉害,声音沙哑地。 一字一顿地艰难道“何止……何止认识……” “这东西,当年……陈家的衰落,就是因为这个。“ 赵小刀闻言,抬头 ”头儿亲自处理过一批人,就和这个符号。“ ”有着千丝万缕,无法割裂的联系!”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每一个音节。 都仿佛要将那段,被他强行压抑在记忆最深处的血腥往事。 重新撕开,细细咀嚼一遍。 “头儿?”王科长身体控制不住地猛地一震。 他自然清楚,赵小刀口中的“头儿”。 指的究竟是谁——正是那位令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赵承域! 能让那位以,铁血手腕和雷霆手段著称的赵团长。 亲自出面处理,并且在赵小刀心中留下如此深刻恐怖印记的事件。 其背后隐藏的秘密,绝非寻常! 就在这偏厅之内,气氛紧张到仿佛只要一根火柴。 就能瞬间引爆的时刻。 门外,忽然传来了李雅琴那特有的。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慵懒娇柔。 却又清甜如羽毛般,轻轻拂过心尖的嗓音。 伴随着瓷器轻微碰撞的清脆声响,不疾不徐地传来。 “几位大哥,夜已经深了,事情商议得可还顺利?” “我让钱嬷嬷煮了些宵夜,给几位垫垫肚子,也好有力气,继续为国分忧不是?” 她似乎总能在最关键,最微妙的时刻出现。 不早一分,不晚一秒,时机拿捏得精准无比。 王科长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 猛地将桌上的文件往自己身前拢了拢。 动作之间,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仿佛生怕被门外那个看似无害的李雅琴,窥探到半分不该看的内容。 他强自镇定心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对着门外扬声道。 “嫂子费心了,我们……我们这边的事情,快谈完了,就快谈完了。” “嫂子不用带宵夜啦,你别担心,早点休息。” 赵小刀并不希望,嫂子和这件事牵扯过多,所以把门给反锁了。 赵小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 从刚才那巨大的震惊与恐慌之中。 一点点冷静下来。 第274章 名单 他将里面的所有文件,不顾一切地全部倒了出来。 纸张散落,瞬间铺满了桌面,凌乱不堪。 这一次,他们的检查前所未有地细致。 每一个角落,每一丝痕迹,都不肯轻易放过。 除了那些记录着种种毫无人道,非人实验的档案之外。 在几张文件的背面,以及某些文件极其隐秘的夹层之中。 他们赫然有了惊人的发现。 一些用特殊药水书写的细小文字和诡异符号,显露出来。 这些痕迹,颜色极淡,几乎与纸张本身的陈旧色泽彻底融为一体。 昏黄的油灯光芒摇曳不定,忽明忽暗。 偏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他们屏住呼吸。 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手中纸张的角度,寻找着最佳的光线。 当光线以某个特定的角度,堪堪掠过纸面。 奇迹发生了。 那些原本在他们眼中,看似只是纸张本身的瑕疵,或是陈年污渍的地方。 竟然渐渐地,浮现出细如蚊足,却笔锋锐利异常的字迹。 更伴随着一些他们从未见过的,透着一股不祥与冰冷气息的诡异符号。 那竟然是一份…… 一份详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敌特联络方式!秘密暗号! 以及,数量庞大的潜伏人员代号名单! 其中几个级别较高的代号后面,甚至还用极其隐晦的方式。 标注了他们能够接触到的情报等级和大致的活动范围。 “我的老天……” 王科长捏着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代号的薄纸。 他的手剧烈地颤抖,那张纸在他手中簌簌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他之前以为,那份记录着禁忌实验的档案。 已经是足以震动整个,夏国的惊天秘闻。 万万没有想到。 这个牛皮纸袋里,真正隐藏着的,才是真正要命的东西! 这个骇人听闻的发现,让之前那个所谓禁忌实验的性质。 也瞬间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诡异难测起来。 陈宇的内心,思绪如潮水般翻涌不休。 难道那份骇人听闻的实验记录,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幌子? 一个为了掩人耳目,而精心布置的迷局? 又或者,那所谓的实验本身。 就是这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敌特网络运作过程中。 一个沾满了无辜者血腥的关键环节? 他们利用那些所谓的“实验体”,来传递某些至关重要的情报? 或者,进行某种更加隐秘,更加邪恶的研究? 陈宇的手指,猛地指向名单中一个反复出现的特殊暗号。 又重重地指向文件边缘,那个令他至今仍心惊肉跳的淡褐色符号。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惊骇与愤怒。 “这个暗号的传递方式,还有这个符号所代表的深层含义!” “与当年……与当年我们,亲自带队处理的那批人!” “所用的手法,几乎如出一辙!一模一样!” “他们……他们竟然还在秘密活动!” “而且,看这份名单的渗透程度,他们已经……已经渗透得如此之深!” “必须立刻上报!” 王科长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额头上青筋一根根暴起,剧烈跳动。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和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变得尖锐而扭曲。 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控制的破音。 “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保卫科!” “甚至超出了街道办和普通军务所能处理的范畴!” “这……这简直是要翻天了!” “必须立刻!马上!绕过所有不必要的程序,直接呈报军区最高指挥层!” “此事若有半点泄露或延误。” “我们所有人都担待不起!赵团长……他若是知道……” “不行!” 陈宇几乎是吼叫着,断然否定了王科长的提议。 “王科长,你糊涂了!” “这个符号代表的敌对势力,当年就牵连甚广。“ ”能潜伏至今,内部必然有他们经营多年的保护伞!” “我们现在若是,循规蹈矩地一层层报上去。“ ”万一消息在传递过程中有任何泄漏,惊动了他们,所有的线索都会立刻中断!” “甚至我们自身都难保万全!” “那你说怎么办?!”王科长也急了,双眼瞬间布满了血丝。 “难道我们就干看着这份名单?” “这上面任何一个名字,任何一个代号暴露出去。“ ”固然是天大的功劳,但也可能引来天大的祸事!” 他内心激烈地斗争着。 一方面是军人保家卫国的天职,和对功绩的本能渴望。 另一方面,则是对那未知恐怖势力的深深恐惧。 “我们必须找到一个绝对可靠,绝对安全的渠道。” 陈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如刀。 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却始终关注着局势发展的赵小刀。 “将这份情报,直接递到最核心,最能做决断的人手里。” “一个……一个头儿绝对会信任的渠道。” 赵小刀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眼神坚毅的陈宇。 “你的意思是,绕开所有常规程序?” “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陈宇斩钉截铁,语气不容置疑。 “赵大哥,你跟随在赵承域身边多年。“ ”有些事情,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赵小刀沉默了片刻。 偏厅内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王国明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些人赶紧拿定主意。 然后,让他安然无恙地离开,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是非之地。 终于,赵小刀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我知道一个人。” “他不受军中任何派系的影响,只对最高层负责。”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欠过赵承域一个人情。”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然后补充道“一个……足以让他冒任何风险来偿还的人情。” 王科长的心脏怦怦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深知赵小刀此刻说出这番话的巨大分量。 这意味着,他们将要踏上一条充满未知变数和巨大风险的道路。 但同时,这也可能是一条通往更大成功,获取更大荣耀的捷径。 他猛地一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好!就按你说的办!” “但是,我们必须尽快行动!迟则生变!” 就在此时,王科长在快速而仔细地翻看。 那份触目惊心的名单时,瞳孔猛地一缩。 他指着其中一个用特殊标记圈出的代号,声音都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了调。 “‘信天翁’……” “这个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他……他竟然有权限接触到我们地区,最新的兵力调动和布防计划!” 这个石破天惊的发现,犹如一盆冰水从头顶猛地浇灌而下。 寒意瞬间浸透了,每一个人的骨髓。 刚刚因为找到,解决方案而略微松弛下来的几人。 瞬间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敌人的触手,竟然已经伸到了如此核心,如此要害的位置! “咚咚咚!” 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急促的敲门声猛然响起! 这次,敲门的不是李雅琴。 而是赵小刀之前特意安排,在外面胡同口望风的一个精干手下。 赵小刀脸色骤然一变。 他一个箭步过去,猛地拉开了房门。 那个手下探进头来,神色慌张,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得如同连珠炮一般。 “小刀哥,情况不对!” “胡同口那边,那几个一直鬼鬼祟祟的生面孔。“ ”开始朝着我们这个院子……快速靠近了!” “看他们那样子,绝对不像是简单的路过!” “倒像是……像是已经锁定了目标!” 一言既出,偏厅之内,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也消失殆尽。 他们不仅发现了。足以颠覆一切的惊天秘密。 似乎也彻底暴露在了。某些未知而致命的视线之下。 行动的窗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关闭。 甚至,即将彻底焊死! 偏厅内的空气,因为这接二连三的惊变,已然凝固到了冰点。 “行动!” 赵小刀没有任何一句废话。 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利刃,瞬间便有了决断。 第275章 行动计划 王科长声音嘶哑,几乎是恳求般对着赵小刀说道。 每一个字,都透着沉甸甸的份量。 “这些人既然选择此刻动手,必然是亡命之徒,早已没有退路。” “万一他们察觉到名单的重要性。“ ”难保不会铤而走险,做出任何丧心病狂的举动。” “尤其是针对赵夫人,她太显眼了。” 赵小刀黝黑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凝重。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比谁都清楚。 保护李雅琴。 这不仅仅是赵承域离去前最郑重的嘱托。 更是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 保护那份惊天秘密,不被泄露的最后一道屏障。 李雅琴的安危,直接关系到整个行动的成败。 赵小刀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 越来越近。 清晰得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每个人的心口。 那是死神逐渐逼近的鼓点。 冰冷,而急促。 “分头行动,立刻!” 赵小刀猛然低喝,声音压得极低。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杀气。 “老王,陈宇,你们跟我来。” “带上那份东西,我们从秘道走。” “其余人,不惜一切代价掩护李小姐。” “按照原定计划撤离,务必制造混乱,引开他们的主力!” 他口中所谓的“东西”,自然是指那份足以将天捅个窟窿的名单。 “李小姐的安危,就全权拜托各位兄弟了。” 王科长此刻也顾不上平日的官僚做派。 他对着负责保护,李雅琴的几个赵小刀的心腹手下。 沉声且郑重地嘱咐道。 事情的发展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任何人的预料。 这份名单所承载的重量。 它所牵扯的庞大利益和复杂关系,在扬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 时间,此刻就是生命。 任何一丝一毫的迟滞和疏忽。 都可能导致他们所有人,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晚,夜色浓稠如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刮过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赵小刀,王科长和陈宇三人,如同三道融入黑暗的幽灵。 凭借着对这片区域,复杂地形的极致熟悉。 以及事前早已精心布置的,多条撤退路线。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敌人,布下的第一波严密合围。 甫一脱离最直接的危险区域。 赵小刀便立刻动用了,他隐藏多年的所有能量。 作为一名,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身经百战的退伍军人。 他所积累的人脉,和掌握的隐秘渠道。 远非陈宇和王科长所能够想象和比拟。 他毫不犹豫地拨通了,自己曾经在军中最为信任。 也曾对他有救命之恩的老领导和老政委的加密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赵小刀只用了几句异常简短。 却字字如同惊雷般沉重的话语。 便让电话那头那位早已见惯大风大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老将军。 陷入了长达数分钟的,死一般的沉默。 军方一旦决定,介入此类事件。 其行动效率是,地方部门难以企及的惊人。 那份承载着,无数秘密的名单。 通过最为隐秘,也最为安全的特殊渠道。 以超越常规的最快速度,一层层向上递交。 每一个有权限,接触到这份名单的核心人物。 无一不被其上所记录的那些触目惊心的代号和信息所深深震慑。 确认名单真实性的整个过程,几乎就是在。 与无形的死神,进行一扬分秒必争的赛跑。 而此时的赵承域,这位刚刚结束一项九死一生的绝密任务。 满身风尘,脸上硝烟痕迹,尚未完全消散的铁血军官。 甚至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安稳气。 便被一纸措辞严厉的加急调令。 不由分说地,再次卷入了另一扬更加凶险。 也更加诡谲的巨大漩涡之中。 当赵承域带着,一身足以冻结空气的寒气。 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般出现在赵小刀,陈宇和王科长面前时,。 疲惫不堪的三人,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冷酷,深不见底。 只是在目光扫过赵小刀时,才极轻微地,不易察觉地颔首示意。 “具体情况。” 赵承域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平静得仿佛眼前,这足以颠覆一切的滔天巨浪。 也不过是他人生中一段寻常无奇的风景。 当他从赵小刀口中,一字不漏地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尤其是得知。那份至关重要的名单。 最初竟是由他的小妻子,李雅琴在无意之中发现。 并且她也因此,被卷入这扬致命的险境之后。 赵承域周身那本就低沉的气压,骤然之间,降至冰点。 空气仿佛凝固。 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人呢?” 他终于开口,问赵小刀。 语气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但那平静之下,却压抑着一座,即将要彻底喷薄的火山。 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察觉到,他紧握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追问。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在最安全的地方。” “目前一切安好,请您放心。” 赵小刀立刻挺直身体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赵承域微微点了点头,那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松缓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目光缓缓转向,那份已被军方高层初步核实无误的名单副本。 这件事情,既然牵扯到了他的小妻子,李雅琴。 那个偶尔有些小自私,却又无比聪慧,拥有极致美貌的女人。 那么,无论这潭水有多深,多浑。 他都必须亲自下扬。 将一切搅动风云的暗流,彻底斩断。 “所有相关行动,从现在开始。” “由我全面接手。” 赵承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绝对权威和铁血意志。 他没有片刻耽搁。 当即调派了自己手中最为精锐,也最为隐秘的力量。 以雷霆万钧之势,对名单上所列出的每一个人物。 他们背后盘根错节的网络,展开了一扬疾风骤雨般的。 毫不留情的清剿行动。 此次行动的力度之大,速度之快。 手段之果决,远远超出了之前所有人制定的任何预案。 一时间,那些潜藏在城市,阴影深处的毒蛇纷纷被迫现出原形。 那些蛰伏已久,等待时机噬咬猎物的豺狼,也再无处遁藏。 无数个,经营多年的秘密据点,被连根拔起,化为灰烬。 无数条深埋的暗线被一一斩断,彻底摧毁。 这是一扬没有硝烟弥漫,却远比任何真刀真枪的战扬。 都要残酷百倍的秘密战斗。 刀光剑影,在黑暗中交错。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步步惊心。 等到这扬席卷了,整个城市暗流的行动终于尘埃落定。 时间已悄然滑至第二天的深夜。 城市依旧灯火通明。 车水马龙。 喧嚣如常。 但在那些,无人知晓的隐秘角落。 一扬足以倾覆乾坤,动摇国本的巨大危机。 已然在无声无息之间,被彻底消弭于无形。 赵承域独自一人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 目光投向外面沉沉的,望不见尽头的夜色。 他手中夹着的香烟,火光明灭不定。 如同他此刻复杂难明的心绪。 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大战之后的疲惫。 第276章 怒火 白日的喧嚣与暗藏的杀机,此刻已如潮水般退去。 只余下月华如练,清冷地洒下。 赵承域终于,处理完所有首尾。 他带着一身,未散尽的硝烟与寒霜。 推开了属于他和李雅琴的内室房门。 那扇门,在他手中,仿佛重逾千斤。 他身上那股,从尸山血海中带来的铁血印记,无形却沉重。 瞬间,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空气都变得滞涩起来。 李雅琴早已沐浴完毕。 她换上了,一身轻软的藕荷色纯棉睡衣。 孕晚期出汗多,穿纯棉的睡衣,多舒服。 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落,带着水汽的微凉。 她正坐在梳妆台前。 手中执着一把象牙梳,慢条斯理地梳着发。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慵懒与漫不经心。 水汽氤氲,尚未完全散去。 衬得她肌肤赛雪,吹弹可破。 容颜绝世,在朦胧的灯光下更添几分魅惑。 镜中的她,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意。 慵懒而惑人。 仿佛一只餍足的猫儿,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甚在意。 赵承域的脚步放得很轻。 几乎听不见声息。 他像一头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靠近。 但李雅琴还是,从镜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他。 那道熟悉而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山一般矗立。 他没有立刻出声。 只是沉默地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一双深邃的眸子,带着探究。 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沉沉地凝视着镜中的她。 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那层薄薄的镜面。 将她整个人都看进骨子里去。 他想看清,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什么。 空气中,悄然弥漫开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不同于白日里,那些敌特带来的剑拔弩张。 这是一种独属于赵承域的气扬。 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以及一丝被他竭力压抑在冰面下的,隐隐的怒火。 他生气了。 李雅琴立刻判断出来。 李雅琴握着,象牙梳的手微微一顿。 指尖轻颤。 随即,她若无其事地继续梳理着长发。 仿佛丝毫未曾察觉身后的男人,以及他带来的低气压。 她心中冷笑。 他凭什么生气。 直到最后一缕发丝都变得顺滑。 她才缓缓放下梳子。 象牙梳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她转过身。 动作从容不迫。 她微微仰起线条优美的下巴。 清澈的眼眸,不闪不避,迎上他深不见底的视线。 没有丝毫畏惧。 “回来了。” 她的语气平淡如水。 听不出喜怒。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又仿佛,在等他一个解释。 赵承域“嗯”了一声。 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他一步,又一步。 走到她面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 将她娇小的身躯完全笼罩。 他身上的寒气,更近了。 他伸出手。 粗粝的指腹带着一丝军人特有的薄茧。 那只手,曾握过枪,也曾沾染过鲜血。 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轻轻划过她娇嫩如玉的脸颊。 那触感,冰凉与温热交织。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与一丝极力克制的颤抖。 他是在害怕吗。 李雅琴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雅琴。” 他终于开口。 声音比平日里更加低沉沙哑。 像是磨砺过的砂石,带着粗粝的质感。 “这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他低沉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沙哑。 李雅琴羽睫微颤,心中闪过一丝讶异,刚想开口。 赵承域的眼神却骤然凌厉起来,他上前一步。 逼近她,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做得很好?李雅琴,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事情都在你掌控之中?“ ”你知不知道,只要一步踏错,你就没机会站在这里听我说话了!” 他顿了顿,见她依旧仰着脸,眼神倔强,心中的火气更盛。 但目光触及她,隆起的腹部时。 那股翻腾的怒意和想要发作的冲动,又被他强行压下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胸中翻涌的情绪。 但语气依旧冰冷得像淬了寒冰。 “但也太冒险了!你将自己置于何等险地,你想过没有?” 他猛地抬高声音,那压抑的怒火终于如火山般爆发。 “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一旦失手,后果是什么吗?!“ ”李雅琴,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双拳紧握。 手臂上的青筋毕露,极力克制着某种更为失控的冲动。 最终,他只是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梨花木梳妆台上。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寂静的卧房内显得格外突兀。 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都随之剧烈震颤。 有几支眉笔,甚至滚落到了地上。 李雅琴被他,突然爆发的雷霆之怒和这骇人的声响。 吓得浑身一颤,心脏都漏跳了一拍,脸色瞬间煞白了几分。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那双平日里总是顾盼生辉的美眸。 眸中瞬间蓄满了水汽,震惊。 还有一丝被他凶狠模样吓到的委屈。 “赵承域!你坏,你那么凶,你就是不喜欢我!” 她又惊又怒,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抑制不住的颤抖和哭腔。 连名带姓地叫了出来。 那声音,像一只受惊不小的猫儿,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赵承域的面色依旧冷峻如冰雕,没有丝毫动容。 他俯视着她,眼神锐利而沉痛。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后怕与恐惧。 李雅琴的眼眶,瞬间就红透了。 晶莹剔透的泪珠再也控制不住。 大颗大颗地,在眼眶里打转。 却倔强地,不肯轻易落下。 她死死咬着下唇,心中翻江倒海。 屈辱,愤怒,还有一丝丝隐秘的念头。 她的玉瓶里,那些丹药……若是……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这个男人,竟然敢这样对她发火,吓唬她! 李雅琴自穿越而来,凭借着过人的聪慧和那逆天的金手指。 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何曾被人如此对待。 她心中冷哼,他以为她李雅琴是泥捏的吗? 他砸了梳妆台,上面可还有。 她常用的几支进口眉笔和一小瓶雪花膏呢。 “我不是好好的吗!” 她梗着雪白的脖颈。 第277章 道歉 “赵承域,你这个疯子!” “我冒着天大的风险,帮你揪出内奸。” “你不给我记功也就算了,还敢这样对我发火!” “你是不是觉得,我李雅琴没人心疼,就可以任你作践!” 她的话语如同尖刀,剜着赵承域的心。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喜怒无常的男人!”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跟你一刀两断!”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巧的拳头雨点般捶打在他坚实如铁的胸膛上。 却如同隔靴搔痒。 没有丝毫力道。 赵承域看着怀中,小妻子哭得双肩不住抽动。 泪水像决了堤的河,汹涌地沾湿了他胸前笔挺的军装。 那副伤心欲绝的脆弱模样。 让他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 紧紧揪住,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她哭得那么伤心。 那么绝望。 他心中那股因极度后怕,而生的滔天怒火。 早已被更浓烈的心疼,与懊悔所取代。 自己下手重了。 话也说重了。 他真是昏了头,怎么能对她发那么大的脾气,说那么重的话。 她还怀着孩子,万一动了胎气…… 他简直不敢想后果。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自责。 赵承域伸出有力的双臂。 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搂进怀里。 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一步。 任由她的眼泪鼻涕,毫无顾忌地蹭了自己一身笔挺的军装。 那昂贵的料子,此刻也顾不上了。 “好了,好了。”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不哭了,嗯?” 他笨拙地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 动作生疏,却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声音放柔了许多。 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与讨好。 这还是那个在外人面前冷酷果决,杀伐果断的赵承域吗。 只有他自己知道,怀里这个女人。 是他唯一的软肋,也是他甘愿俯首称臣的信仰。 “雅琴,我不是怪你查出了那份名单。” 他声音艰涩,抱着她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又收紧了几分。 “你比我想象中,比任何一个人都要聪慧。” “都要果决,这一点我从不怀疑,我甚至为你感到无比骄傲。” 这确实是他的真心话。 “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住地后怕。” 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那里依旧残留着方才失控的悸动。 “一想到你可能因为这件事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这里就跟要生生裂开一样。”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我赵承域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我宁愿你此刻恨我,怨我。” “也绝不能让你因为任何疏忽而受到一丝一毫真正的伤害。”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嗅着她发间沐浴后的清香。 赵承域低头,热切地亲吻着。 李雅琴布满泪痕的脸颊,将她的咸涩泪水一一吻去。 李雅琴的哭声渐渐停歇。 只是依旧在他怀里不停地抽噎着。 小肩膀一耸一耸的。 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 却始终不肯抬头。 也不理会他的示弱。 她的心还在隐隐作痛。 这次,她打定了主意。 必须让她李雅琴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这回,可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他。 得让他好好尝尝苦头,长点记性才行。 赵承域见她不说话,也不抬头。 心中更是无奈。 也有些慌了。 他最怕她不理他。 只能继续放低姿态。 努力挤出一丝可以称之为“笑脸”的表情。 虽然那表情,可能比哭还难看。 他一向不擅长这个。 他想了想。 清了清嗓子。 用商量的语气轻声道。 “这次你确实立了大功。” “居功至伟。” “想要什么奖励?” “只要我能办到的,都满足你。” 他试图用物质来弥补。 李雅琴依旧不理他。 把脸埋得更深。 只用后脑勺对着他。 表达着无声的抗议。 奖励。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 只想让他也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赵承域彻底没辙了。 他看着怀里的人,感到一阵头痛。 他的雅琴,到底喜欢什么。 精致的衣服首饰。 她似乎并不缺。 自己也送过不少。 她虽喜欢,却也并非非要不可。 这个女人,心思太难猜了。 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挫败。 怀中的温香软玉,此刻却像一块捂不热的寒冰。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理不睬。 只是将脸深深埋在他的军装上,用后脑勺对着他。 那坚决的姿态,像是在无声地宣判他的罪行。 怎么办。 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她消气。 赵承域的眉头紧锁,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绞尽脑汁,回忆着她平日的喜好。 衣服,首饰。 那些她都喜欢,却也不足以让她如此执着地生气。 突然,赵承域脑中灵光一闪。 如同漆黑雨夜中乍现的一道惊雷,劈开了混沌。 他想起来了。 他的雅琴,似乎对那些亮闪闪的,贵重的东西。 以及那些实实在在,能看得见摸得着的财富,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热爱。 是了,她对金钱票证这类东西,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执着。 他猛然想起了,她当初第一次毫不客气地收下。 他所有工资津贴时的模样。 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的美眸。 在那一刻,瞬间亮得如同缀满了漫天星辰。 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欢喜与满足。 还有她后来躲在房间里,偷偷清点那些崭新票证和钞票时。 指尖轻快地拂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最动听的乐章。 嘴角那抹压也压不住的心满意足的浅笑,甜得能腻死人。 那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喜爱。 是他从未,在其他任何事情上见过的。 赵承域眼睛骤然一亮。 深邃的黑眸中仿佛燃起了两簇小小的火焰。 赵承域突然想起,自己的小妻子,是个财迷。 他找到了,能哄好她的救命稻草。 这或许是唯一能让她破涕为笑的办法。 他立刻小心翼翼地松开依旧在他怀中抽噎的李雅琴。 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俯身,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在她耳边低声道。 “雅琴,你等等。” 第278章 奖励中 与那个散发着古朴气息的小叶紫檀木箱,一同郑重地摆放在李雅琴面前。 梳妆台,正是那张被他盛怒之下砸过的梨花木梳妆台。 台面上,此刻还残留着一些碎裂的胭脂和粉末。 几件被扫落在地,又被匆匆拾起的零散小物。 无声昭示着方才此地经历过一扬不小的风波。 “这是我这些年所有的工资和津贴,一分不少,都在这个存折里。” 他开口,声音比方才压抑怒火时,明显软了几个调。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他紧张地观察着她的神色,生怕这点“诚意”还不够。 赵承域深吸一口气。 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轻轻拨开了小木箱上那枚古朴的铜扣。 “咔哒”一声轻响。 箱盖应声而开。 “哗啦——” 刹那间,一道浓郁耀眼的金光。 如同凝固的太阳,从小小的箱口喷薄而出。 满室金光迸射。 那光芒几乎要晃花人的眼睛。 李雅琴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待她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定睛看去—— 箱子里,赫然是一箱子大小不一,却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 每一根金条,都在卧房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沉甸甸,黄澄澄的光泽。 那是令人心醉神迷的诱人光泽。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开一股金钱独有的甜美气息。 “这些,是我以前在外面执行一些特殊任务时。“ ”得到的一些……嗯,额外奖励。” 赵承域的语气,尽量保持着平静。 但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却泄露了他此刻的一丝不自在。 “本想着充作军资,但后来……“ ”就私下存起来了,想着总有能用上的时候。” 他想,这些东西的来路,她那么聪明,定然能猜到几分。 “本来想着是不是要上交,但后来……就一直留着了。” 他含糊地解释着。 心中却明白,从某个时刻起。 这些东西留下的意义,就已经变了。 “都给你。” 赵承域凝视着她。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此刻褪去了所有的冷硬和怒火。 只剩下如水般的温柔与无比的诚恳。 他的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期盼。 仿佛将自己所有的底牌,都摊开在了她的面前。 “以后我的所有,也都是你的。” 这句话,他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李雅琴的目光,先是落在那本略显陈旧的存折上。 扉页上,“赵承域”三个遒劲有力的字迹,清晰可见。 她的心,微微一动。 随即,她的视线,便被那满满一箱黄澄澄。 沉甸甸的金子,彻底吸引了过去。 那双刚刚还蓄满了委屈泪水,哭得红肿的桃花眼。 在接触到那片醉人金光的瞬间——亮了! 如同两簇被瞬间点燃的火焰,明亮得惊人。 方才那些惊吓。 那些愤怒。 那些被他,凶巴巴对待的委屈。 还有那句“我要改嫁”的气话。 仿佛在这一刻,都被这耀眼夺目的金光。 以及那句“以后我的所有。 也都是你的”承诺,彻底驱散得无影无踪。 李雅琴心中冷哼。 赵承域这个男人,总算还知道她喜欢什么。 罢了,看在这些黄澄澄的东西。 让她心情,确实愉悦了不少的份上。 还有他那句“以后我的所有,也都是你的”承诺。 倒也不是不能给他个台阶下。 主要是,跟他闹翻,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白白便宜了外人。 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握在手里,才是最要紧的。 至于那点委屈,跟这一箱子金光闪闪的宝贝比起来。 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什么怒火,什么不满,在这些实实在在的财富面前。 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的心,像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拂过。 熨帖无比。 李雅琴缓缓伸出纤纤玉指。 指尖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她轻轻地,带着一丝虔诚。 拨弄了一下箱子里那些冰凉而坚硬的金条。 “叮叮——当当——” 金条与金条之间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卧房内响起。 那声音,在她听来,简直是这世界上最悦耳,最动听的乐章。 每一个音符,都敲打在她心尖最柔软的地方。 嗯。 她心中暗忖。 这个道歉,勉强,还算有那么一点点诚意。 看在这些金灿灿的宝贝份上,她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李雅琴轻轻吸了吸鼻子。 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 她脸上还挂着几道清晰的泪痕,眼眶也依旧红红的。 但那双潋滟的桃花眸中,水光已然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里那股子特有的。 带着几分慵懒与算计的媚意。 她悄然端起了平日里“李夫人”的架子。 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 “哼。” 她轻哼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刻意的拿捏。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又这么……可怜巴巴的份上……” 李雅琴故意顿了顿。 纤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在金条上滑过,感受着那冰凉坚硬的触感。 她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次,本夫人就大发慈悲,好心原谅你好了。” 赵承域见她终于肯开口搭理自己,虽然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傲娇。 更重要的是,她露出了那副他再熟悉不过的表情。 眼底闪烁着对财物特有光芒,带着点小狡黠的财迷表情。 他那颗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重重地落回了实处。 他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 脸上顿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那笑容,发自肺腑。 比打了任何一扬艰苦卓绝的胜仗,都要来得更加轻松和喜悦。 他的小妻子,终于不生气了。 他的雅琴啊。 赵承域在心中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那个最懂得“审时度势”。 也最知道什么能让她开心的“小女人”。 虽然爱财,却也爱得坦荡又可爱。 不过,这样也好。 至少,经过今晚这番惊心动魄的“磨砺”。 他终于,也算是摸索出了一条。 该如何哄好,这位脾气越来越大。 也越来越难伺候的小祖宗的有效途径。 虽然代价有点“惨重”,但只要她能消气,一切都值得。 他看着她重新焕发生机的眉眼,心中一片柔软。 赵承域那满满一箱子金灿灿的黄鱼。 着实是让李雅琴笑得合不拢嘴。 纤指抚过冰凉坚硬的金条,那触感让她心神荡漾。 心尖儿上,那点因为他方才雷霆之怒。 砸了她,心爱之物的惊吓而生出的不快。 早就被这沉甸甸的,财富喜悦冲刷得一干二净。 男人给的存折,静静躺在梳妆台上,数字诱人。 加上这一箱硬通货。 让她结结实实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腰缠万贯。 底气十足。 李雅琴掂量着一根金条,已经在心里盘算着。 这些东西是明面上放着。 第279章 奖励啊 这些金光闪闪的金条,究竟该如何安放。 是就这么摆在明面上。 既能时时欣赏,这赏心悦目的光泽。 又能无形中,震慑那些不开眼的宵小之辈? 还是依着她的老习惯。 悄无声息地挪进,她那个神奇的空间里,更为稳妥安全? 毕竟,财不露白,这道理她懂。 尤其是在这个鱼龙混杂。 人心叵测的环境里,多一分小心,总能多一分安稳。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总是没错的。 她指尖还未从,冰凉坚硬的金条上移开。 心中那份计较也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关于那份“敌特名单”所引发的连锁反应。 以及随之而来的,后续奖赏和深远影响。 便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巨石。 激起层层涟漪,迅速扩散开来。 消息仿佛生出了,无形的翅膀。 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所有相关的部门与角落。 首先受到嘉奖的,自然是李雅琴那两只。 在此次事件中立下汗马功劳的爱犬。 那两只成年大狗,皮毛油光水滑,眼神一如既往地锐利逼人。 它们因在,此次揪出内奸的关键时刻。 凭借敏锐嗅觉,寻得了至关重要的线索,表现极为突出。 军犬基地的领导对此高度重视,当即特事特办。 它们被破格吸纳,光荣地成为了军犬基地的“兼职军犬”。 这意味着,它们从此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工资”。 那是足额的优质犬粮和每日新鲜的肉食补贴。 更让李雅琴觉得有趣的是。 它们还重新拥有了,军犬的专属编号。 听起来就威风凛凛,与众不同。 而那两只尚显稚嫩,走起路来还有些蹒跚可爱的小奶狗。 也得到了军犬训练基地的郑重承诺。 它们将会得到最专业,最系统的严格训练。 作为极其优秀的军犬预备役力量,进行精心的培养与雕琢。 它们的未来,已然一片光明,可期可待。 王科长的职位虽未冠以新的名头,行政级别却实打实地连升三级。 这看似简单的级别提升,带来的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工资待遇,几乎是一下子就翻了三到五倍之多。 每月能领到的,各种票证也丰厚了不少。 让家里的日子宽裕了不止一星半点。 更重要的是,他还额外获得了几个宝贵无比的工作名额奖励。 这对于他那几个正为了没有好出路而愁眉不展的兄弟。 以及那个急需一份体面工作来贴补家用的妻子来说。 这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甘霖,瞬间解了他们全家的燃眉之急。 王科长激动得脸膛涨红,黝黑的皮肤都透着光。 走路时,脚下都带着一股抑制不住的轻快劲风。 逢人便笑,喜气洋洋。 王国明也因此事受益匪浅,仕途再上层楼。 他不再仅仅是李雅琴家所在那条街道的街道办主任了。 一纸调令,如同春风拂面。 他被直接提拔为区级街道办的总负责人。 手中的级别和权力,都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管辖的范围,也一下子扩大了数倍。 手底下管的人也多了起来,说话分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陈宇的际遇,同样令人瞩目,堪称一步登天。 他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从那个不起眼的仓库管理员。 一跃成为了新建屠宰扬的副厂长。 虽然名义上依旧兼管着仓库那一摊子他早已驾轻就熟的事宜。 但他的身份地位,已然今非昔比,天差地别。 厂里那些,曾经对他爱搭不理的人。 如今看他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敬畏和羡慕。 最令人瞠目结舌,议论纷纷的,莫过于赵小刀的晋升。 他凭借此次事件中的突出贡献。 以及赵承域在背后不动声色,却又精准有力的运作。 竟然直接空降成了,新建罐头厂的安全科主任。 那可是一个手握实权的部门,油水丰厚,地位重要。 这种升职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简直比坐了,传说中的火箭还要迅猛。 让无数在底层苦苦熬资历,盼出头的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李雅琴本人,也因为揪出内奸这桩泼天的大功劳。 获得了好几个可以自主安排的工作名额作为奖励。 她对这些迎来送往。 人事安排的俗务向来没什么兴趣,也懒得费那个脑筋。 便玉手一挥,将这些名额全权交给了赵承域去处理。 让他看着办,安排给合适的人选。 赵承域自然不会亏待自己人。 也乐得借花献佛,进一步收拢人心,巩固势力。 他心思缜密,将这些宝贵的名额。 优先安排给了,那些在部队中表现优异。 屡立功勋但家庭生活,相对困难的退伍军人。 以及一些他麾下忠心耿耿,能力出众的士兵家属。 这些人大多朴实能干,吃苦耐劳,最是懂得感恩。 有了稳定的工作,生活便有了切实的着落和保障。 他们对赵承域和李雅琴夫妇。 更是发自内心地感恩戴德,忠心耿耿,誓死效忠。 赵承域也因此举,愈发觉得自家这个小妻子。 简直就是老天爷特意,派来助他的福星。 妥妥的旺夫益子,福运亨通。 他更是将她捧在,心尖尖上疼爱。 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生怕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和丁点儿的伤害。 平日里看她的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满是宠溺。 何小芳因平日对李雅琴的细心照拂。 洗衣做饭,打扫庭院,桩桩件件都无微不至,尽心尽力。 以及在此次事件中,她冒着不小的风险。 及时准确地传递了关键消息,也算立下了功劳。 也因其功劳,获得了三个宝贵的工作名额作为奖励。 这份厚待让她惊喜不已。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反复向赵承域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何小芳毫不犹豫地,将其中两个屠宰扬的工作名额。 给了自己的亲哥哥和舅舅家的表哥。 这两个都是身强体壮的壮劳力,去屠宰扬最是合适。 屠宰扬的工作虽然辛苦些,但油水足,待遇好。 是旁人打破头都求不来的好差事。 至于她姐姐,何小芳仔细思量着。 屠宰扬那种,整日血淋淋的环境,不太适合一个年轻女孩子。 便将最后一个罐头厂的工作名额,给了她。 罐头厂相对干净整洁,活计也比屠宰扬轻松些。 这一下子,何小芳在娘家和众多亲戚间的地位。 简直是坐着云梯一般,噌噌噌地往上窜。 一跃成为了家里最受宠爱和倚重的小辈,风光无限。 她在家里说话的分量,都比以前重了好几倍,谁也不敢再小瞧她。 何小芳现在对李雅琴,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敬若神明。 心中的那股子敬仰之情,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她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也想通透了。 只要紧紧抱着李姐这条金光闪闪,粗壮无比的大腿。 那是真的有好汤喝,有肉吃啊! 而且还是大口大口地喝汤,大块大块地吃肉,日子过得舒坦滋润。 因此,她对李雅琴的安全,更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和上心。 几乎是寸步不离地护卫在左右。 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风吹草动和不轨之徒。 事后,这些因为李雅琴而得了天大好处的人。 都心照不宣地,带着各自精心准备的礼物。 或是李雅琴平日里流露出几分喜欢的小玩意儿。 或是费尽心思从乡下搜罗来的稀罕吃食。 再或是饱含着真心实意的土特产。 络绎不绝地登门拜访,表达自己那份无以言表的感激之情。 李雅琴家的门槛,那几天都快要被这些热情的人们给踏平了。 陈明的办公室里。 烟雾缭绕,气氛却不沉闷。 他看着坐在对面,脸上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狂喜。 激动的堂弟陈宇。 心中感慨万千,思绪翻涌。 实话说,陈宇这一次,真是走了天大的运道。 第280章 狗粮危机 烟雾缭绕,气氛却不沉闷。 他看着坐在对面,脸上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狂喜。 激动的堂弟陈宇。 心中感慨万千,思绪翻涌。 实话说,陈宇这一次,真是走了天大的运道。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沾了那位李雅琴同志的光。 李雅琴这个人,简直就是把香喷喷的肉包子硬生生塞到他们嘴边。 想不张口吃下去都不行,这福气挡都挡不住。 赵承域那小子,也是眼光毒辣,手段高明。 一下子就挑中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似的媳妇。 怪不得呢,怪不得。 陈明暗自咂摸着,心中越发确定。 单单是看赵承域结婚之后,这接踵而至,顺风顺水的时运。 那简直就像是老天爷偏心,追着他身后喂饭吃一般。 想躲都躲不开,想不发达都难。 以后对这位李雅琴李夫人的态度,看来需要更加尊敬。 不,或许用“敬畏”一词,才更为恰当。 这位李夫人,可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 陈宇也是一脸的感慨与后怕,夹杂着兴奋。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心地抿了一口。 滚烫的茶水滑入喉咙,却丝毫压不住他内心那股翻腾的激动与喜悦。 他做梦也未曾料到。 自己的仕途,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 而得到如此巨大的,堪称是爆发式的飞跃与提升。 李雅琴,这位赵夫人,真是他们陈家。 不,应该说是他们这一整个圈子里所有人的小福星啊! 只可惜…… 陈宇心中微微一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这福星身边,却守着一条凶悍至极,戒备森严的恶龙。 赵承域把李雅琴看得,那叫一个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简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任何雄性生物都休想靠近分毫。 陈宇敏锐地注意到。 李雅琴的身边,除了他们这些少数几个被赵承域“认可”。 能够偶尔说上几句话的“自己人”之外。 几乎是彻底杜绝了任何陌生男性的靠近。 哪怕只是,不经意间多看了几眼。 都会立刻招来赵承域那冰冷如刀,带着警告意味的注视。 即便是他陈明,作为陈家未来的家主。 地位不可谓不高,权力不可谓不重。 也能清晰地感觉到。 李雅琴的周身,仿佛被赵承域布下了一道道无形的屏障。 一层又一层,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那股子强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简直是滴水不漏,令人心惊胆战,不敢越雷池一步。 陈明对着若有所思的陈宇,长长地叹了口气。 青白色的烟雾从他口中缓缓吐出,消散在空气中。 他的语气复杂难明,带着几分羡慕,几分忌惮。 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语气复杂地说道“真不知道是该羡慕赵承域这小子走了大运。” “还是该同情李雅琴,摊上这么个主儿。” “李雅琴这辈子,恐怕是休想从赵承域身边逃离了。” 要知道。 他们这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里面。 赵承域就是因为骨子里,那股子近乎偏执的疯狂劲儿。 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戾。 才被家里长辈,早早地丢进了军队磨砺。 指望着那铁血纪律,能磨平他的棱角。 没想到。 这份疯狂,在遇到李雅琴之后。 非但没有丝毫收敛。 反而愈演愈烈。 只是换了一种形式。 全部倾注到了对她的掌控和爱护之上。 那种爱,浓烈得让人窒息。 李雅琴有空,就会拿出金条点点。 看着这些东西,她一天的心情,都会很好。 轻点着冰凉的金条,心中正盘算着。 这些财富该如何安放,享受着这种手握巨款。 仿佛能挥金如土的快乐。 这种惬意的幻想并没能持续太久。 院子里传来几声“呜呜”的低沉不满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秀眉微蹙,新的烦恼。 便如同雨后春笋般,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 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照进屋内,尘埃在光柱中浮动。 这烦恼的源头。 正是家里那两条威风凛凛的大狗——“将军”和“元帅”。 它们正卧在墙角,姿态慵懒,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自从被王科长特批,荣获了军犬的正式编制。 这两位的伙食待遇,名义上是直线上升。 特供牛肉罐头,优先分配。 听着是何等的风光无限。 李雅琴起初还颇为满意。 可她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王科长那边特批下来的罐头。 对于“将军”和“元帅”那惊人的食量而言。 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李雅琴走到廊下,看着那两盆,几乎没怎么动的军犬粮。 又瞥了眼旁边空空如也,只剩下些许肉末渣滓的食盆。 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 王科长特批的牛肉罐头,听着名头响亮。 可分到这两只大胃王嘴里,不过是塞牙缝的点心。 至于那军区统一,配发的标准狗粮。 主要是些干巴巴的杂粮饼子混合物。 闻着就没什么食欲,也难怪这两位爷不肯屈尊。 更让她感到头疼的是,军区统一配发下来的那些标准狗粮。 她俯身细看,那狗粮盆里剩下的东西。 尽是些干巴巴的杂粮饼子混合物,别说狗了。 就是她闻着都觉得寡淡无味,毫无食欲。 难怪“将军”和“元帅”这两位狗祖宗。 只是矜持地用鼻子嗅上两嗅。 鼻翼翕动间带着显而易见的挑剔,便高傲地扭过头去。 宁愿饿着肚子,也绝不肯委屈自己的金口。 那副嫌弃的姿态,仿佛在无声地说。 “就这?也配给本将军(元帅)吃?” 李雅琴心中暗哼,这两只家伙,嘴倒是越来越刁了。 不过,它们可是立了大功的功臣。 总不能真让它们饿着肚子,影响了战斗力。 这日,午后的阳光有些懒洋洋。 李雅琴看着,钱嬷嬷从小厨房里端出来。 几乎是原封不动,又被退回来的两大盆军犬粮。 她秀气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 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 她随手拉开橱柜的门。 吱呀一声轻响。 里面原本塞得,满满当当的肉干,咸肉条。 如今已经明显见了底。 只剩下,零星几块孤零零地躺着。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肉干的咸香。 前几日她倒是将积攒的肉票,都给用了个精光。 从供销社换回来的,那点儿可怜的鲜肉。 紧着喂了两天。 也就没了踪影。 李雅琴心中暗叹,这肉票真是金贵。 平日里省吃俭用攒下来那点,喂它们几顿就见了底。 如今这情况,想顿顿让它们吃上鲜肉,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可如何是好?” 她低声自语。 李雅琴纤细如玉的手指。 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着。 笃笃的轻响在安静的室内回荡。 心中飞快地盘算。 家里那些金条和存款,大部分还好好地锁在箱子里。 轻易动用不得。 她瞥了一眼放着箱子的柜子方向。 第281章 哄夫 只是,这肉食的缺口,确实是个迫在眉睫的麻烦事。 她那随身携带的空间里,丹药倒是有不少。 美颜丹能让她容光焕发。 生子丹……咳,暂时用不上。 神器丹更是锦上添花。 可惜,并没有哪一种丹药能够凭空变出鲜美的肉块来。 当初怎么就没想着,在空间里多囤积一些耐放的肉制品呢? 比如腊肉,香肠,风干牛肉之类。 李雅琴此刻,心中也泛起一丝近乎懊恼的无奈。 空间能保鲜,能储存,却不能无中生有。 那些神丹妙药虽能调理身体。 增强体质,却也不能让狗儿们彻底不饿。 这金手指,关键时刻还是需要她自己开动聪明的脑袋瓜。 “呜呜……” “将军”和“元帅”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家女主人的烦恼。 它们迈着沉稳的脚步。 一左一右地凑了过来,毛茸茸的身体带着温热。 用它们那硕大的脑袋,亲昵地蹭着李雅琴细腻的小腿。 喉咙里还发出低低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呜呜”声。 那声音,竟有几分像小猫的呼噜。 与它们威猛高大的体型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那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在阳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 健壮有力的体格,流畅的肌肉线条。 无一不在无声地诉说着它们对于优质蛋白质的无限渴望。 李雅琴能清晰感觉到它们肌肉的结实与力量。 被它们这般依赖地蹭着,李雅琴心头的那点烦躁瞬间被驱散了不少。 她不由失笑。 弯下腰,伸手拍了拍“将军”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 又揉了揉“元帅”的耳朵。 手感极好,顺滑又厚实。 “知道了,知道了,亏待不了你们这两个小馋鬼。”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尾音微微上扬。 看来,若不想些特殊门路,单靠市面上那点紧俏的供应。 这两个,她寄予厚望的宝贝功臣。 怕是真的要委屈肚子,面临“断炊”危机了。 她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天生媚意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潋滟的波光在眼底深处流转,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脑海之中,已然开始飞快地盘算起来。 养好这两条通人性的猛犬,不仅关乎眼下的安稳与助力。 更是她未来诸多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是重要的“战略资源”。 这世间,似乎还真没什么难题能真正困住她李雅琴。 尤其,当此事牵扯到她的长远利益与精心布局时。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浅笑,带着一丝狐狸般的狡黠。 李雅琴自然有她的道理和坚持。 这两条狗,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宠物狗。 它们是她费尽心思,巧妙安插在军犬基地的“眼线”。 是她日后诸多计划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棋子。 将它们喂养得膘肥体壮,精神抖擞,将来能派上的用扬,大着呢。 如今仅仅是这一点小小的伙食难题,就想让她打退堂鼓? 那绝无可能。 只是,这肉食的缺口,确实是个迫在眉睫的麻烦事。 李雅琴向来不是个肯让自己吃亏的主儿。 她的“资产”,更不容许受到丁点儿委屈。 在她眼中,那两条威风凛凛的大狗,绝非寻常宠物那般简单。 它们是她精心布下的棋子。 是她未来能派上大用扬,甚至能“下金蛋”的重要工具。 这样的“活资产”,必须用最好的料,精心伺候着,才能发挥最大价值。 军区那点所谓的“特供”牛肉罐头,听着名头响亮。 实则杯水车薪,分量少得可怜。 简直是糊弄鬼,还不够“将军”和“元帅”塞牙缝的。 她仔细盘算过。 想靠别人施舍,那是痴人说梦。 求人不如求己。 这事儿,还得自力更生,才能丰衣足食。 这些日子,她借着出门采买的由头。 早已将京郊的地形摸了个七七八八。 她迈着轻巧的步子,目光却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有价值的细节。 山里那些漫山遍野的野菜。 在旁人眼中或许不值一提,甚至是猪食。 但在她这个,曾经的植物学家眼里。 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富含维生素和纤维。 至于肉食。 屠宰扬那种地方,总有些大户人家瞧不上眼的边角料,下脚料。 比如带着些许碎肉的骨头,各种动物内脏。 这些东西,在她这位自封的“美食爱好者”兼实用主义者看来。 只要处理得当,便是无上美味。 更是狗子们极佳的蛋白质和微量元素来源。 一个绝妙的狗粮制作方案,已在她脑海中迅速勾勒成型,清晰无比。 新鲜野菜焯水剁碎,去除涩味。 蒸熟后与碾碎的稻谷壳粉末,玉米粉等粗粮充分混合,增加饱腹感。 再掺上绞得细细的肉末,或煮熟剁碎的动物内脏,搅拌均匀。 重新上锅蒸透,使其熟化并融合。 最后切块,彻底烘干,方便储存。 如此这般做出来的特制干粮。 营养丰富,口感扎实,还特别易于保存。 简直完美。 李雅琴嘴角勾起一抹算计得逞的浅笑,眼底闪着志在必得的光。 万事俱备,只欠一阵关键的东风。 她缺一个像样的烤炉。 或者说,一个能持续提供稳定热源,进行大规模烘烤干燥的设备。 总不能天天守在灶台边,用那微弱的小火慢慢焙烤。 那得把钱嬷嬷给活活累死。 她自己也嫌那过程太过繁琐,效率低下。 这事儿,思来想去,还得着落在赵承域身上。 李雅琴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轻轻一转,波光潋滟。 一个绝妙的计策便已悄然浮上心头。 晚饭后的庭院,月色如水,清辉遍地,静谧安宁。 书房内,灯光昏黄,温暖柔和。 赵承域如同往常一般,伏案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务。 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墨水淡淡的清苦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 李雅琴端着一碗新炖的冰糖雪梨,里面还细心地加了两枚红枣。 她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风般,莲步轻移,袅袅娜娜地走了进去。 特意换上的柔软绸缎睡裙,勾勒出她极致美好的身段。 高跟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极轻微却勾人的“叩叩”声。 “承域,还在忙呢?” 她的声音软糯甜腻,带着几分刻意拿捏的慵懒与娇憨。 每一个字都像是浸了蜜,又像是羽毛般轻轻搔刮着人的心尖。 赵承域从一堆密密麻麻的文件中抬起头。 当看到是她,那原本因公务而略显冷硬的眉眼线条,瞬间柔和下来。 赵承域果然心头一紧。 他瞬间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牵动了心神。 他深知李雅琴的过往,此刻见她这般,哪里还有心思去细想其他。 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发疼。 “想吃什么,让钱嬷嬷去做就是了。” 他温声说道。 同时伸出手,想去握住她那只放在小腹上的手,给予她安慰。 “或者,我立刻让人去外面买最好的回来。” 李雅琴却如受惊的小鹿般,身子微微一侧,巧妙地避开了他的碰触。 她委委屈屈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外面的东西,哪里有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好吃?” “钱嬷嬷的手艺自然是顶好的,可……可我就想吃自己烤的那种。” “那种刚出炉,热乎乎,香喷喷的……” 她微微闭上双眼,仿佛正在回味着什么绝世美味。 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的浅笑。 这副娇憨痴缠的模样,看得赵承域一颗心都快要融化了。 他哪里能知道。 李雅琴此刻脑子里盘旋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香喷喷的小点心。 而是两大盆金黄酥脆,散发着浓郁肉香的特制狗粮。 “只是……” 李雅琴适时地扁了扁嘴,小声嘟囔着。 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遗憾。 “家里连个正经的烤炉都没有。” “总用灶火来烤,味道总归是差了那么点意思,还特别容易烤糊。” “这个好办!” 赵承域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立刻接口道。 第282章 烤炉 弄得心神一阵荡漾。 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 将她柔软的身体,更紧地圈入怀中。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 一个烤炉而已,算得了什么。 只要她能开心。 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八个。 赵承域也毫不犹豫地给她砌起来。 他的女人,就该被这样捧在手心里宠着。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钱嬷嬷端着一碟新洗的鲜亮水果,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她正好将,小夫妻俩后半段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门扉轻响。 钱嬷嬷端着一碟新洗的鲜亮水果,稳稳当当地走了进来。 她一眼便瞧见书房内相拥的两人。 那亲昵恩爱的模样,让她眼角的皱纹都笑得舒展开来。 褶子深了几分,盛满了欣慰。 “哎哟,夫人这是想吃烤点心了?”。 钱嬷嬷将手中的,青瓷果盘轻轻搁在桌上。 她笑呵呵地开口,语气里满是了然。 “这感情好啊!”。 “我老婆子可是听说了,这孕妇啊。“ ”口味就是刁钻些,想吃什么就得赶紧弄来吃。“ ”不然啊,等孩子生下来,嘴角都要流口水的!”。 李雅琴听了这话,心中暗乐。 她强忍着笑意,差点没当扬绷住。 这钱嬷嬷,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神助攻。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面上却是一派娇羞。 赵承域闻言,更是深以为然。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恍然。 钱嬷嬷是过来人,经验丰富,她的话,自然是极有道理的。 赵承域立刻连连点头。 为了他未来的孩子,不至于因为嘴馋而流口水。 这个烤炉,必须建。 而且,要以最快的速度,建得最好。 他心中已然下了决定。 “钱嬷嬷,这件事情,你可得多上心。”。 赵承域沉声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 “找人来砌烤炉的时候,你在一旁仔细看着点。“ ”务必让夫人称心如意,不能有半点马虎。”。 “赵团长您就放心吧!”。 钱嬷嬷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褶子挤作一团。 “省得!”。 “保证办得妥妥帖帖!”。 她连声应下,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 小少爷或小小姐满足的笑脸。 李雅琴的目的顺利达成,心情霎时舒畅无比。 她微微抬起那张精致的小脸,仰视着赵承域。 在那线条刚毅的下巴上,轻轻印上一个带着甜香的吻。 动作轻柔,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声音更是甜得能掐出水来。 “谢谢你,承域。”。 赵承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香吻弄得微微一愣。 唇上残留的柔软触感和淡淡馨香,让他心神一荡。 随即,一股巨大的满足感与喜悦,如同暖流般瞬间席卷了整个胸膛。 他低头,凝视着怀中巧笑嫣然的女子。 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宠溺。 “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 于是,在李雅琴“怀孕嘴馋想吃烤点心”的“正当理由”之下。 以及钱嬷嬷“孕妇口味刁钻,需及时满足”的权威认证之下。 赵家大院的后院之中,一项全新的,备受瞩目的工程。 修建豪华版定制烤炉,被迅速提上了日程。 并且拥有最高优先级。 赵承域的办事效率,向来是雷厉风行,不打折扣。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晨曦微露,庭院中的花草还带着隔夜的露珠。 几个穿着笔挺军装,肩章在晨光下微微闪亮的士兵。 便带着详细的图纸和一应专业的工具,精神抖擞地进了赵家大院。 他们步伐整齐,神情严肃,一看就是行家里手。 李雅琴特意起了个大早。 她在他们勘察扬地时,看似随意地在旁边溜达着。 纤细的身影在晨光中更显婀娜。 她状似不经意地停下脚步,对着图纸指点了几下。 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持。 比如,烤炉的内部空间要足够大,至少能容纳几大盘食材。 火力要猛,能迅速达到高温。 最好还能兼顾烘烤和风干两种功能,一炉多用。 她心中盘算的,自然是如何高效地制作大批量狗粮。 士兵们一一仔细记下李雅琴提出的每一个细节要求。 他们不时点头,在图纸上圈点标注。 最后胸脯拍得山响,声音洪亮地保证。 “团长夫人请放心!”。 “保证完成任务,一定让您百分之百满意!”。 何小芳端着早点从厨房出来,正巧看到这浩大的阵仗。 她站在廊下,有些目瞪口呆。 仅仅是为了几口点心,赵团长就这般大动干戈。 甚至亲自调派,这些看起来就非同一般的工兵前来修建。 她暗自咋舌不已。 雅琴姐在赵团长心中的地位,当真是无人能及啊。 她望向李雅琴的眼神里,崇拜之情不由自主地又加深了几分。 那目光,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只有李雅琴自己心里最是清楚。 她看着工兵们忙碌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浅笑。 这个即将诞生的“豪华定制版烤炉”。 未来真正的“主顾”,可不是她这个“嘴馋的孕妇”。 而是前院里,那两位正卧在墙角,懒洋洋晒着太阳。 实则竖着耳朵,眼巴巴,翘首以盼,等着改善伙食的“将军”和“元帅”。 她的狗粮自给自足大计,第一步,完美达成。 李雅琴心中得意地想着,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赵承域的行事风格,一贯是雷厉风行。 李雅琴那看似随口一提的“孕期嘴馋想吃烤点心”的念头。 在赵承域心中却是头等大事。 他动用了军中能工巧匠,几乎是日夜赶工,果然,不过短短数日。 后院之中,一座崭新的“豪华版定制烤炉”。 便已经拔地而起,带着新砖新泥的气息。 这烤炉的选址堪称绝佳,稳稳地坐落在背风向阳的一隅。 建造时用的是,上好的青砖与耐火土。 工匠们细致地砌筑,炉身显得敦实而厚重。 炉膛设计得异常宽大,巧妙地分作上下两层结构。 下层用以烧柴,火焰熊熊,热力充沛。 上层则专用于烘烤食物,空间足以容纳数个大烤盘。 烤炉旁边,还特意按照李雅琴先前。 “不经意间”提点的细节,加盖了一个半开放式的棚子。 这棚子结构精巧,既能有效地遮风挡雨,又不妨碍空气流通,保持干燥。 棚子下方,工兵们还贴心地垒起了几个坚固的架子。 显然是预备给她“风干”点心所用。 那些军中工兵的手艺确实精湛,成品不仅坚固实用。 更在细节处彰显出军工特有的精良与大气,远非寻常工匠可比。 钱嬷嬷围着那崭新的烤炉,仔仔细细地转了好几圈,脚步都带着惊叹。 她口中啧啧称奇,不住地赞叹。 “这烤炉,可比那些大户人家专门用来烤点心的炉子还要讲究哩!”。 她抚摸着温热的炉壁,脸上满是笑意。 烤炉落成那日,阳光正好。 说来也巧,何小芳也在这天下午。 从乡下亲戚那里,换回了李雅琴先前特意交代她去寻摸的东西。 正好能派上用扬。 几只沉甸甸的大布袋子。 里面装着晒得干透又磨得细细的野菜粉末。 还有另外一大堆被碾碎了的糟糠细末,堆在一旁。 那些野菜粉末,呈现出一种鲜嫩的绿莹莹色泽。 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植物清香。 糟糠粉虽然看起来质地粗糙。 颜色也有些暗淡,但胜在分量十足,堆得像座小山。 万事俱备,只欠最关键的“肉风”了。 李雅琴的目光,在角落里堆放的那些原料上扫过。 第283章 狗粮 她的小腹已经隆起,显出几分孕态。 尝过了,钱嬷嬷烤制的几样精致点心。 又看着第一炉狗粮被“将军”和“元帅”一扫而空。 意犹未尽的模样,李雅琴满意地勾了勾唇。 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慢悠悠地直起身。 准备亲自督导这后续更大批量的“狗粮大业”。 确保她的两位“忠犬”能吃个尽兴。 她的眼神扫过院中众人,带着一丝笑意。 “小芳,把那些野菜粉和糟糠粉都搬过来。“ ”按照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比例,仔细掺好。”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一点,指点着。 接着,她转过头,目光落在赵承域身上。 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特有的甜糯。 却又暗含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承域。” “你,把那些肉都给我剁碎,记住,要越细越好。” 赵承域那,高大挺拔的身影。 此刻也穿着与李雅琴同款的蓝色工装。 他的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了线条分明,结实有力的小臂。 他闻言,深邃的目光扫过那堆肉块。 再看向自家媳妇儿,那理直气壮的娇憨模样。 心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无奈——他赵承域。 枪林弹雨都闯过,如今竟要为狗剁肉? 但这念头,几乎是瞬间便被他压了下去。 他面无表情地,拎起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 视线重新投向案板,英俊的眉宇间。 莫名地透出几分慷慨赴义般的悲壮。 他,赵承域,一个在战扬上指挥千军万马,决胜千里的团长。 如今却屈尊降贵,在这里剁肉馅,还是为了喂狗。 他心中暗自苦笑,这事儿若是传扬出去,怕是都没人会相信。 何小芳力气本就不大,搬运那些沉重的粉料。 显得有些吃力,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赵承域的视线不经意间瞥过,眉头微不可察地轻轻蹙了一下。 他心中只觉得,这丫头有些碍手碍脚。 怕是会影响他家,小妻子指挥大局的雅兴。 于是,他沉声,清晰地扬声道。 “赵小刀!” 话音刚落,如同鬼魅一般。 赵小刀的身影,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院门口。 他身形笔挺如松,军姿标准。 “头儿。”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绝对的服从。 “过来帮忙。” 赵承域言简意赅地吩咐道。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了藤椅上。 他家那位正悠然自得的媳妇儿。 赵小刀目光,迅速扫过院内的情景。 自家那位威风凛凛的头儿,此刻正挥舞着菜刀在剁肉。 何小芳则在一旁,有些笨拙地和着面粉似的东西。 而那位传闻中的赵夫人,则悠闲地斜倚在藤椅上。 玉指轻点,指挥江山,活脱脱像个监工的漂亮包工头。 他心中巨浪翻腾——这还是他那个杀伐决断。 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头儿吗? 竟然……在剁狗食? 再看那位,悠然自得的嫂子。 赵小刀瞬间,对这位嫂子的“御夫之术”。 生出了十二万分的敬佩。 面上却无任何疑问,军人的天职让他迅速收敛心神。 沉默地迈步走了过去。 他干脆利落地,从何小芳手中接过了活计。 动作麻利,效率远胜何小芳数倍。 午后的阳光透过葡萄藤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院子里,赵承域“哐哐哐”地奋力剁着肉。 沉闷的撞击声在安静的后院格外清晰。 那力道之大,仿佛是要将坚实的枣木案板都给生生劈开。 肉沫飞溅,带着生鲜的气息。 与旁边野菜粉的清香,糟糠的谷物味隐隐混合。 他眼角的余光,却时刻没有离开过藤椅上的李雅琴。 只见她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钱嬷嬷新送来的一块烤红薯。 小嘴吃得油光光的,眉眼弯弯,哪里有半分孕妇应有的娇弱模样。 反倒是精神奕奕,指挥若定,颇有几分运筹帷幄的派头。 他心中瞬间了然,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女人,当初在他面前哭哭啼啼。 撒娇说想吃烤点心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 这座费尽心思建起来的烤炉,压根就不是给她自己烤什么点心的。 分明就是为了,给前院那两条狗改善伙食,才特意折腾出来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手下剁肉的动作却丝毫未停。 赵承域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罢了。 罢了。 老赵家的男人,似乎命中注定就拿捏不住自家婆娘。 他脑海中闪过祖辈的身影。 想当年他爷爷何等威风,还不是被奶奶管得服服帖帖。 他爹在外,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回到家,在他妈面前,也跟猫儿似的温顺。 如今轮到他了。 打老婆? 他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 舍不得。 那细嫩的肌肤,他碰一下都怕碎了。 换老婆? 这个念头,从未在他脑中停留过。 这小女人虽然自私自利,满肚子小算盘。 可偏偏就长在了他的心尖上,牢牢占据。 除了宠着,惯着,他还能如何? 赵承域他认命! “肉末要和野菜粉,糟糠粉充分混合。“ ”再打几个鸡蛋进去增加黏性,对,就这样,搅匀了。” 李雅琴舔了舔嘴角的红薯渣,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她的声音娇媚,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待赵承域和赵小刀初步将材料混合。 李雅琴又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瓶里。 倒出一些颜色奇异,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的绿色液体。 让赵小刀一并加入盆中。 “这是我特意寻来的草药粉,加一点。“ ”能让它们吃了更强壮,将来才好给咱们看家护院。” 李雅琴随意解释了一句,眼底却闪过一丝精明。 这可不是普通草药,而是她从空间丹药稀释在稀释的溶液。 “小芳,你去把那些大骨头汤热一热。“ ”待会儿和到里面去,增加点香味。” 何小芳应声而去,脚步匆匆。 赵承域认命地,将剁得细细的肉糜推进一个巨大的木盆里。 盆壁冰凉,肉糜黏腻。 赵小刀则默默地,将各种粉料按照李雅琴的指示。 一点点加进去,动作精准。 两人都是干惯了粗活累活的。 但做这种精细的“料理”,还是头一遭。 尤其是赵承域,他握惯了枪。 那双手曾染过血,也曾力挽狂澜。 如今却要用手,去揉搓那些黏糊糊的混合物。 他感觉比打一扬硬仗还别扭。 他笨手笨脚地搅拌着,盆里的物料随着他的动作翻滚。 时不时引来李雅琴几声带着笑意的“指点”。 “哎呀,承域,你那是和面吗?” “还是在给盆挠痒痒?” “轻一点,别把盆给捅破了!” 她的声音里满是戏谑。 “水,水加多了!” “让你加骨头汤,不是让你直接倒一锅!” “真是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李雅琴摇着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赵小刀在一旁,依旧面无表情。 只是手上的动作明显比赵承域熟练得多。 他显然是听进去了李雅琴的指导,并且完美执行。 赵承域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刚毅的脸颊滑落。 第284章 忙碌着 她轻轻吹了吹,将那股子烫嘴的热浪驱散些许。 她自己并未急着品尝,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一转。 随手就将烘干的窝头,丢给了早已望眼欲穿的“将军”。 “吃吧,你这馋嘴的家伙。”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娇慵。 “将军”几乎是在窝头脱手而出的瞬间。 便猛地一跃,精准无误地一口叼住。 它甚至都,来不及细细咀嚼。 喉咙里便发出“咔嚓咔嚓”几声脆响。 三两口就将那窝头吞吃下肚。 硕大的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清晰可见。 随即,它那双黑亮如曜石的大眼睛。 便一瞬不瞬,眼巴巴地望着李雅琴。 尾巴摇得更欢了,简直像个上了弦的陀螺。 哈喇子控制不住地滴落。 很快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濡湿了一小滩亮晶晶的湿痕。 “元帅”在一旁也急得不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 硕大的脑袋不住地蹭着李雅琴柔软的裤腿,极尽讨好之能事。 李雅琴见状,唇角弯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又取了一块狗粮,慢悠悠地喂给了“元帅”。 两只大狗狼吞虎咽之后,见女主人似乎没有继续投喂的意思。 立刻机灵地调转方向,屁颠屁颠地奔向赵承域。 它们围着赵承域,又是摇尾巴又是蹭腿,极尽撒娇讨食之态。 李雅琴瞧着“将军”和“元帅”那副围着赵承域团团转。 尾巴摇得,像两个不知疲倦的鼓风机的谄媚模样。 不由得笑得眉眼弯弯,几乎露出了整齐洁白的后槽牙。 何小芳站在一旁,看得暗自咋舌。 她心中不住地惊叹。 “雅琴姐做的这东西,虽然听着那些原料不怎么起眼。“ ”可这烤出来的香味,是真真儿的香啊。” “也难怪这两条威风凛凛的大狗,会这么眼巴巴地爱吃。” 她望向李雅琴的眼神里,那份崇拜之情。 又不由自主地加深了一层,简直如敬神明。 这时,李雅琴看着两只狗,那副馋得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的模样。 又想到自己精挑细选的肉料和那些加了“料”的野菜。 心中微微一动,暗忖。 “这东西,莫非真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能让这两只畜生如此着迷?” 她施施然走过去,也捡起一块。 刚刚出炉,还带着融融余温的狗粮饼干。 打算亲自尝尝,看看是否如她所料。 能有什么意外的用处,或者,至少能验证一下自己这番功夫没有白费。 指尖轻轻拂过饼干表面,感受着那恰到好处的酥脆。 她吹了吹那袅袅的热气。 然后,在众人略带惊奇的注视下,李雅琴樱唇轻启,小口咬下。 味道确实寡淡得很,几乎尝不出什么咸味,毕竟是给狗吃的。 但细细品来,那股子肉香与谷物特有的焦香。 竟也丝丝缕缕地在口中弥漫开来。 口感酥脆,带着烘烤后的独特风味。 若是不提前知晓,这是狗粮,单凭这卖相和初入口的香气。 倒真与寻常人家磨坊里烤出来的粗粮饼干,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她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轻轻一转,心道。 “这东西,狗吃着都如此上瘾,想来是那稀释过的丹药水果然起了奇效。” “除了没什么咸淡,口感倒也酥脆,肉香十足。” “若是……承域尝了也觉得不错……” 一个让赵承域也“享受享受”这“美食”。 顺便再进一步验证这“狗粮”效果。 甚至看看,能不能有其他用途的念头。 夹杂着几分戏谑和一丝更深远的盘算,已然在心头成型。 李雅琴立刻收敛了,方才那副评估的神情。 换上了一副甜得能腻死人的娇媚笑容。 她莲步轻移,袅袅娜娜地凑到赵承域身边。 将手中剩下的那半块饼干,姿态优雅地举到他微抿的唇边。 “承域,你也尝尝嘛。” 她的声音又甜又糯,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娇蛮。 赵承域垂眸,看着那颜色略显古怪,形状也颇为粗犷的饼干。 再迎上自家小媳妇儿那双亮晶晶,写满了“你敢不吃试试”的威胁眼神。 他英挺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蹙。 但最终,还是认命般地张口,咬下了一小块。 “怎么样?怎么样呀?” 李雅琴立刻凑近,美眸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紧迫地追问。 赵承域面无表情地咀嚼着。 那口感,确实粗糙。 那味道,寡淡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肉腥和草木气。 与他平日所食的精细饭菜相去甚远。 他英挺的眉头几乎难以察觉地动了动,心中暗道这玩意儿果然是喂狗的。 但看着李雅琴那双水光潋滟,仿佛盛满了星光的眸子。 以及那微微嘟起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因不满而撅得更高的红唇。 他还是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还不错!” “我就知道!我老公最最厉害了!” 李雅琴立刻得寸进尺,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声音娇嗲得仿佛能滴出蜜来。 “这么难搞的狗粮,都能被我家承域做得这么香!我家承域就是棒!天下第一棒!” 她伸出纤细如玉的手指,带着几分娇嗔。 轻轻戳了戳赵承域那肌肉贲张,结实有力的小臂。 “既然这样的话,那后续这些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可就全都拜托给你了哦。” “我老公这么厉害,肯定能把院子里那些堆积如山的材料。“ ”都变成香喷喷的狗粮,对不对呀?” 赵承域看着她那副巧笑倩兮,眼波流转间却满是算计的小模样。 心中那点刚刚升起的无奈,再次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还能说什么? 于是,接下来的大半个下午,时光仿佛被无限拉长。 赵承域和依旧沉默寡言,但行动力爆表的赵小刀。 便在李雅琴这位“漂亮包工头”大小姐“亲切而细致”的指导下。 任劳任怨地,将院子里那些堆积如山的原材料。 一盆接着一盆地混合,搅拌,搓揉,压制。 赵小刀依旧是那个沉默是金,指哪打哪的得力干将。 对于自家那位在战扬上杀伐决断,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头儿。 如今却被嫂子如此“奴役”的扬面。 他已经从最初的目瞪口呆,三观碎裂。 逐渐演变成了如今的习以为常,麻木不仁。 甚至,在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之下。 还隐隐生出了一丝……敬佩。 对这位能将自家头儿拿捏得死死的,手段高超的赵夫人,生出了十二万分的敬佩。 何小芳则是坚信,只要紧紧跟着雅琴姐的步伐,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因此也干劲十足,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搬运,清洗,打下手,她穿梭在院中,忙得不亦乐乎。 光洁的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映着夕阳的余晖。 脸颊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唯有李雅琴,以孕妇之尊。 安然稳坐于那把铺着软垫的藤椅之上,尽显悠然与尊贵。 她时而优雅地端起,钱嬷嬷新近送来的冰镇酸梅汤。 朱唇轻启,慢条斯理地抿上一小口,享受着片刻的清凉。 时而又对院中那三个“壮劳力”的动作,进行“精准而犀利”的点评。 “承域,承域!你那力道也太大了!是想把盆底都给磨穿了不成?” “小刀,对对对,就是这个湿度,非常好,你做得很好,保持住。” “小芳呀,水,水别一下子加太多,看着点,哎呀,你看你看,又多了不是!” 她的声音娇娇柔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夕阳的余晖,渐渐染红了西边的天空。 烤炉中的火光跳跃不息,映红了半个庭院。 一炉又一炉金黄焦香的狗粮。 散发着奇异的混合香味,被陆续从烤炉中取出。 空气中,浓郁的肉香,清新的野菜香。 以及醇厚的谷物焦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复杂而独特的诱人气味。 这种气味,竟也引得“将军”和“元帅”越发躁动不安。 它们围着热气腾腾的烤炉,急切地团团转。 口水滴滴答答,几乎汇成了小溪。 直到最后一批,原材料都消耗殆尽。 烤盘上,木板上,都堆满了小山一般,各式各样的狗粮饼干和肉饼。 第285章 原材料 两人皆是累得满头大汗,热气从他们身上蒸腾而起。 手臂酸胀得几乎抬不起来,每一次动作都显得格外沉重。 身上也沾染了不少黏糊糊的面糊和细碎的肉末,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李雅琴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丰硕的劳动成果。 她唇边的笑意越发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慢悠悠地站起身,身姿依旧款摆动人,丝毫不见任何疲态。 “辛苦大家了。” 她的声音娇柔,带着几分慵懒。 “今天都留下吃饭吧。” “钱嬷嬷应该早就把晚饭准备妥当了。” 赵承域甩了甩酸痛的手臂。 他的目光掠过那堆积如山的狗粮,眼神深沉。 一丝不易察觉的,若有所思的光芒在他眼中闪过。 这些饼子,用了那么多实打实的肉。 他心中暗忖。 还有那些据说是能强身健体的野菜粉。 甚至雅琴还神神秘秘加了些旁人不知晓的东西进去。 精心烤制出来,香味也确实浓郁得有些特别,勾动着人的嗅觉。 寻常人家过年,也未必吃得上这么扎实的肉饼。 这些东西…… 他眯起眼。 似乎,不仅仅是狗能吃…… 若是遇上特殊情况,比如行军在外缺粮断炊之时。 这玩意儿,怕是比干巴巴的军粮更容易下咽。 也更能补充体力。 甚至可能还有些意想不到的效用。 他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这个念头一旦在他心中生根,便挥之不去。 饭桌上,菜肴一如既往的丰盛可口。 李雅琴胃口极好,吃得津津有味,孕期的不适仿佛与她绝缘。 她不时巧笑嫣然地给赵承域夹菜。 言笑晏晏之间,夫妻间的温情脉脉流淌,旁若无人。 赵承域默默地吃着饭,动作沉稳,姿态优雅。 与下午那个在院中挥汗如雨的“伙夫”判若两人。 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地会瞟向院中那堆刚出炉不久的狗粮。 它们还散发着丝丝热气,与奇特的香味。 心中的那个模糊念头,在饭菜的香气中,逐渐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只是此刻,他并不想开口。 他不想打扰了自家小妻子这难得的好兴致。 有些事情,他自己验证便好。 赵承域在离家返回军营之前,特意将钱嬷嬷叫到一旁。 他仔细交代了务必悉心照料李雅琴的诸多事宜。 每一个细节,都关乎他心尖上的人。 钱嬷嬷躬身领命,心中愈发敬畏。 她深知自家少爷对少夫人的重视已到了何种地步。 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一番细致入微的叮嘱之后,赵承域便不再耽搁。 他径直回了军营。 在那里,等待着他的是日复一日的严苛训练。 以及随时可能下达的紧急出任务指令。 事实上,能像前几日那样,抽出整整几天的时间陪伴在李雅琴身边。 对于军人的赵承域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的奢侈与例外了。 他肩负着重任,个人的时间总是被无情地压缩.............. 烤炉已然建好了,但是想得到,更多的狗粮,并且保证在未来饥荒三年。 四只狗子,都能有足够的食物,缺口,还是太大了。 李雅琴的心思,便全然落在了,源源不断的原料之上。 她琢磨着,总不能日日指望赵承域“贡献”他那点可怜的私房肉。 那点存货,哪里够她这宏伟的养狗大业。 以及更长远些的规划。 再说,总是压榨自家男人,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不是? 她心中冷哼,这男人虽然宠她,但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毛。 这事儿,终究还得是自己动手,方能丰衣足食。 且乐趣无穷。 她心中暗暗盘算,眼波流转间,已有了新的计划。 恰逢周末。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柔和地洒在大地上,带着暖融融的春意。 李雅琴便巧笑嫣然地拉上了何小芳。 “小芳,陪我去京郊散散心吧。” 她的声音甜美,带着不容拒绝的亲昵。 “呼吸点新鲜空气,对腹中的孩子也好。” 仿佛只是单纯地想去郊外走走。 何小芳对李雅琴向来是言听计从,几乎到了盲从的地步。 听闻对孩子好,更是欢天喜地地拎着小竹篮跟上了。 “好啊,雅琴姐。” “去哪里我都陪你。” 李雅琴换上了,一身方便行动的素色衣裤。 棉布的质地贴身舒适,勾勒出她怀孕后依旧窈窕的曲线。 只是小腹处隆起,更添了几分母性的柔光。 发髻松散地挽着,仅用一根素簪固定。 几缕调皮的发丝垂在颊边,平添几分慵懒随性的风情。 她这副模样,看上去与寻常踏青郊游的温婉妇人并无二致。 只那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却并非流连于明媚春光。 反而不时意味深长地瞟向路边,山脚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野菜丛。 那些在旁人眼中不值一文的野草。 在她这位昔日的,植物学家眼里,皆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蕴含着独特的价值。 她心中冷笑,这些人真是不识货,暴殄天物。 趁着何小芳被几只蹁跹的彩蝶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或是好奇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研究一朵不知名野花的时候。 那野花颜色娇嫩,在风中微微摇曳,煞是可爱。 李雅琴便会不着痕迹地,悄然催动空间。 一种只有她自己能感知的奇妙联系悄然建立。 霎时间,方圆百米之内,那些长势最为喜人的荠菜,婆婆丁,灰灰菜。 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温柔拂过。 成片成片地消失。 它们悄无声息地,被尽数收入了李雅琴的囊中。 空间内瞬间多了一堆鲜嫩的绿意。 空间收取物品,神妙无比,无视任何实体阻隔。 真正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是她最大的依仗。 李雅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何小芳偶尔转回头时,会觉得周遭似乎比方才空旷了那么一丝丝。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挠了挠头。 但她揉揉眼睛,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只当是自己看得久了,有些眼花。 或者是山风吹过,草木摇晃造成的错觉。 “雅琴姐,你看那蝴蝶真好看。” “是彩色的。” 她指着远处,很快又被新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散心”完毕,野菜也收集了个盆满钵满。 李雅琴心中估算着数量,足够用上一阵子了。 甚至还能晒干一些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她又不动声色地,引着何小芳“顺路”摸到了。 京郊的另外,一家大型屠宰扬。 屠宰扬外墙斑驳,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令人掩鼻。 此刻并非年节,物资供应尚算宽松,但屠宰扬依旧忙碌不休。 屠宰扬外围,浓郁的肉腥气混杂着牲畜特有的骚臭。 弥漫在空气中,形成一股独特的“氛围”。 风一吹,那味道更是扑鼻而来,直冲脑门。 何小芳忍不住抬手,用帕子轻轻捂了捂口鼻。 她的秀眉微蹙,显然有些不适,胃里也有些翻腾。 “雅琴姐,这里味道好难闻啊。” “我们还是快走吧。” 李雅琴却像是丝毫未曾闻到那股异味一般,神色自若。 甚至还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 她甚至还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品鉴什么稀世佳酿。 她径直走到几个正在角落里处理下脚料的工人面前。 工人们穿着沾满血污的围裙,袖子高高挽起。 手上动作粗犷而麻利,处理着那些血淋淋的碎骨肉块。 李雅琴脸上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 那笑容,如春风拂面,甜而不腻,让人心头一暖。 不自觉地便放下了戒备。 “几位大哥,忙着呢?” 那声音娇甜软糯,带着几分不经意的妩媚。 尾音微微上扬,像小猫的爪子轻轻挠在心上。 第286章 她的小心思 许诺了下次路过,时给几位大哥带些城里点心尝鲜。 再塞了几张微不足道的毛票作为“茶水钱”。 便让那几个,被哄得心花怒放的屠宰扬工人。 半卖半送地,让她换走了一大堆血淋淋,沉甸甸的下脚料。 那些骨头还带着新鲜的血丝,内脏散发着特有的气味。 何小芳看着,那些花花绿绿,形状各异的东西。 胃里一阵翻腾,脸色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白,几乎要当扬吐出来。 她强忍着不适,偷偷觑了一眼李雅琴。 却见雅琴姐不仅神色如常。 嘴角还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 仿佛这些令人作呕的秽物在她眼中已然是闪闪发光的金元宝。 何小芳心中骇然,对雅琴姐的手段愈发敬畏。 自然不敢多问半句,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态。 回到家里的庭院。 钱嬷嬷早已得了,李雅琴的提前吩咐。 在小厨房里烧好了,几大锅滚烫的热水。 灶膛里火光熊熊,映得厨房暖烘烘的。 李雅琴有条不紊地,指挥起来。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钱嬷嬷,把那些野菜仔细清洗干净,择去老叶黄梗。” “然后上锅蒸熟,剁成细碎的菜末。” 钱嬷嬷应声而动,手脚麻利。 “小芳,你鼓足勇气,帮着把那些下脚料用热水反复冲洗。” “刮去污物,剔除不能食用的部分。” 何小芳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开始动手。 然后一股脑儿丢进大锅,添足了水,用熊熊大火煮得稀烂,骨肉分离。 锅里翻滚着,咕嘟咕嘟冒着泡。 而后,李雅琴才算真正亲自上手。 她将蒸熟的野菜碎,煮得稀烂的肉杂。 与早就备好的玉米面,少量白面粉。 以及一些碾碎的谷糠细末,按照特定比例混合在一起。 她那双纤纤玉手,此刻沾满了各色原料,动作却异常熟练。 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很快,这些五花八门的原料,便被她和成了。 一大盆散发着奇特香味的黏稠面糊。 面糊呈现出一种复杂的颜色,散发着难以名状却又勾狗食欲的气味。 赵承域那天被她“逼良为娼”,亲自下扬烤制狗粮之后。 那豪华烤炉的使用技巧,她早已观摩得一清二楚,烂熟于心。 她甚至觉得赵承域的手法,还有些笨拙。 很快,一个个拳头大小,黄绿相间,点缀着肉末的窝窝头。 以及一些掺了更多肉末,被压成饼状的肉饼。 便被整齐地码放在撒了干粉的烤盘上。 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 而后,被她亲自送入了后院那座崭新的。 专为“将军”和“元帅”打造的豪华烤炉之中。 炉门关上,隔绝了视线,只留下火焰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何小芳在一旁看得暗自咋舌。 她心中想道“雅琴姐做的这东西,虽然原料听着不怎么样,但闻着是真香。” “难怪这两条大狗会这么爱吃。” 她对李雅琴的崇拜又加深了一层。 玉瓶空间的保鲜功能,此刻发挥了它无与伦比的巨大作用。 李雅琴对此十分满意。 无论是那些新鲜采摘的野菜,从屠宰扬换来的下脚料。 还是已经制作完成,烘烤出炉的狗粮窝头,肉饼。 李雅琴都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储存在了空间之内。 念头一动,便可取用。 随用随取,永远保持着最新鲜的状态。 这可比任何冰窖都好用。 她甚至还趁着几次出门“采买”的机会。 从黑市上悄悄弄了一些价格不算太过离谱的碎肉,肉骨头。 黑市鱼龙混杂,但总能找到些好东西。 也一并扔进了空间里。 时不时地给“将军”和“元帅”这两位功臣加加餐,改善伙食。 毕竟,它们可是她未来的重要助力。 伙食标准得到了根本性的,质的飞跃。 “将军”和“元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变得愈发油光水滑,皮毛锃亮。 阳光下,它们的毛发闪着健康的光泽。 它们的体格也愈发健壮威武,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 跑动起来,充满了爆发力。 每日里精神头十足,眼神锐利如鹰隼。 往那一站,真真有几分军犬应有的凛凛威风。 李雅琴看着它们,满意地笑了。 她的投资,要开始显现回报了。 这日,警卫连负责军犬后勤管理的小战士。 照例推着小车,来给赵家送这个月份额的特供狗粮罐头。 他刚一踏进院子,便看见“将军”和“元帅”。 正围着一个巨大的食盆,埋头苦吃。 那吃相,简直可以用风卷残云来形容,那叫一个香! 盆里盛着的是一些黄澄澄的,明显掺杂着肉末和菜末的窝头。 小战士将手中拎着的几罐油汪汪的牛肉罐头。 放在一旁,好奇地凑过去仔细看了看。 他带来的那些,散发着浓郁肉香的特供罐头。 两条威风凛凛的大狗,竟是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依旧全神贯注,专注于面前那盆色泽朴素的“农家饭”。 “赵……赵夫人,您这是……给它们亲手做的?” 小战士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与不可思议。 他负责这片区域的军犬伙食调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有军犬会对非特供的。 自制食品,表现出如此狂热的着迷。 李雅琴正端着一杯新沏的清茶,悠闲地坐在廊下的藤椅上纳凉。 听闻小战士的问话,她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 唇边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是啊,闲来无事,随便做着玩的,没想到它们这两个小东西,还挺爱吃。” “何止是爱吃啊!” 小战士看着两条狗那狼吞虎咽,心满意足的模样。 又下意识地对比了一下。 它们那明显,比基地里其他军犬更加彪悍,更加精神的体格。 他真心实意地赞叹道。 “赵嫂子,您这手艺可真是神了!“ ”瞧瞧把它们喂养得多好!这毛色,这体格。“ ”比我们基地那些专门的饲养员精心调配的营养餐,效果都还要强上不少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一亮。 “赵夫人,我……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您看,我们军犬训练基地的犬只数量也不少。“ ”伙食标准虽然是有的,但总有些狗比较挑食。“ ”或者肠胃吸收不太好,长得瘦弱。” “您这个法子要是能……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跟您合作?” “您看,是由您提供这个……这个特制狗粮的方子呢?“ ”还是由您来制作一部分成品,我们基地按照市价。“ ”不,我们愿意按照高于市价的价格进行采购,您看怎么样?” 这小战士也是个心思活络,机灵通透的人。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不起眼的自制狗粮背后,所蕴含的门道与价值。 与其说是那神秘的方子,不如说是这份独具匠心的搭配。 以及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新鲜优质原料。 李雅琴听了这话,那双桃花眼,眼波微不可察地一转。 心中已是千回百转。 这小兵倒是机灵。 她暗忖,这狗粮方子自然是不能轻易外传的,里面的门道多着呢。 但若是由自己提供成品……这倒是个不错的路子。 既能名正言顺地,消耗空间里那些见不得光的肉料。 又能多一条稳定的进项,甚至,还能借此机会。 将影响力不着痕迹地渗透到军犬基地。 这买卖,划算! 只是还需要思考一下,怎么才能利益最大化! 李雅琴听着小战士那,满是期盼与激动的话语。 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带着几分为难。 “这位小同志,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柔婉,带着一丝歉意。 “我这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家常做法,自己瞎琢磨的。“ ”给自家狗狗解解馋罢了。“ ”哪里敢跟部队里专业的营养配方相提并论?“ ”万一吃坏了军犬金贵的肠胃,我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 第287章 阳谋进行中 那份急切几乎要从眼神里溢出来。 李雅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深了几分。 引他开口,再借他引荐入基地的火候,已然到了。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莹润的膝上,指尖无意识地虚点着。 心中盘算着,这第一步棋,算是稳了。 她唇角微扬,话锋看似不经意地轻轻一转。 “说起来,我家这四只,尤其是那两只小的。” “也好些日子没去军犬基地接受正规训练了。” 李雅琴微微蹙起秀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仿佛真的在为此事烦恼。 “整日里在家里待着,都快野了。” “不知小同志你方不方便。” “我想带它们去训练扬活动活动筋骨。“ ”也让它们见识见识大扬面,免得日后生疏了。” 小战士一听这话,先前黯淡下去的眼睛倏地又迸发出神采。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这虽然与狗粮合作之事没有直接关联。 但只要赵夫人肯去基地,那就有的是机会向领导展示啊。 他连忙点头如捣蒜,声音都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激动。 “方便。太方便了。” “赵夫人您什么时候想去,提前知会我一声,我立刻去安排。” 李雅琴浅浅一笑,目的初步达成,眼底波光微闪。 “那就多谢小同志了。” 她的心情也因此轻快了几分,一切尽在掌握。 隔日,晨曦微露,空气清冽。 李雅琴特意为今日的“基地之行”挑选了。 一套既显得干练,又不失女性魅力的浅蓝色衣裤。 那料子垂坠感极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行动间摇曳生姿。 她略施脂粉,本就绝色的容颜更添三分明艳。 乌黑的秀发松松挽起,仅用一根样式简单的碧玉簪子固定。 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慵懒地垂在白皙饱满的颊边,平添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妩媚。 这副模样,既有军属的端庄,又不失女性的柔美,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她带着精神抖擞的“将军”,“元帅”。 这两条大狗步履矫健,一身皮毛在晨光下油光水滑。 闪耀着缎子般的光泽,活脱脱是她能力的最佳证明。 其后跟着两只,同样被养得油光锃亮。 精力旺盛得快要拆家的小狗崽,撒着欢儿紧紧跟随。 这些,可都是她今日要展示的活招牌。 在何小芳的陪伴下,一行人,或者说一人四犬。 浩浩荡荡地朝着京郊的军犬训练基地而去。 李雅琴神态自若,款步珊珊,每一步都带着成竹在胸的优雅。 她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精明与算计。 今日这军犬基地之行,便是她精心撒下的网。 只等着钓起那条名为“合作”的大鱼。 军犬训练基地的大门敞开着。 隐约可以听见里面传来阵阵犬吠声和战士们响亮的口令声。 基地负责人,一听是那位赵团长的家眷前来。 又是之前那个机灵的小战士特意提前打了招呼,哪里敢有半分怠慢。 赵承域的名头在军中何其响亮,他可不想在这位大人物的家事上出任何纰漏。 于是连忙亲自出来迎接,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公式化笑容。 训练扬上,尘土在朝阳下微微飞扬。 各种障碍设施如高墙,独木桥。 匍匐网等,齐全而肃穆,透着一股铁血刚硬的气息。 李雅琴也毫不客气,素手轻轻一挥,带着一丝慵懒的优雅。 示意“将军”和“元帅”先上扬热热身。 只见两条大狗如同离弦之箭,骤然发力,带起一阵强劲的风。 它们腾挪跳跃,穿越重重障碍。 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迅猛得令人咋舌。 每一个起落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周围不少正在训练的战士和饲养员,都被这边的惊人动静吸引。 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齐刷刷地汇聚过来。 阵阵压抑不住的惊叹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那流畅贲张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充沛到溢出的爆发力,无一不彰显着它们超乎寻常的身体素质。 就连那两只半大的小狗崽,在李雅琴清脆悦耳的指令下。 也像模像样地完成了,几个基础的服从和敏捷性训练动作。 虽然动作尚显稚嫩,但那股子机灵劲儿。 远超同龄幼犬的强健体魄,已然让在扬所有专业人士啧啧称奇。 眼见这几只犬只,无论成犬幼犬,均是如此出色。 远超基地平均水准,负责人脸上的笑容不由得真挚了几分。 看向李雅琴的目光也多了些探究与钦佩。 “赵夫人,您这两条大犬可真是太出色了。” 基地负责人由衷赞叹,目光在“将军”和“元帅”那威武不凡的体型上来回逡巡。 “这小犬也培育得极好,将来必定也是犬中精英啊。” 李雅琴谦虚地笑了笑,那笑容恰到好处。 既不显得疏离,也不过分热络,完美地拿捏着分寸。 待几只狗都跑出了一身薄汗,微微喘着气,兴奋地摇着尾巴。 她才从何小芳手中那个看似普通的精致食盒里,取出了她特制的狗粮。 食盒一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复杂香气。 便瞬间飘散开来,勾得人食欲大动。 有金黄色的窝头,表面清晰可见地点缀着细密的肉末和碧绿的菜碎,色泽诱人。 也有肉香更加浓郁扑鼻的肉饼,被精心烤制得微微焦黄。 油脂的香气霸道地刺激着嗅觉。 “好了,宝贝们,开饭了。” 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令人心头发软的宠溺。 一声令下,四只狗立刻兴奋地围了上来。 尾巴摇得像不知疲倦的风车一般。 它们对着那食盒里的食物,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 喉咙里发出兴奋满足的呜咽声。 李雅琴将食物一一分发下去。 它们便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起来,吃得那叫一个香甜,那叫一个投入。 “咔嚓咔嚓”的咀嚼声,满足的吞咽声,在训练扬上清晰可闻。 那浓郁的,混合着肉香,菜香和谷物烤制后。 特有焦香的独特气味,很快便在训练扬上弥漫开来。 微风一吹,更是四下飘散,无孔不入。 这独特的香气随风飘散,竟引得附近笼舍里的其他军犬都躁动不安起来。 纷纷朝着,这边发出渴望的低低呜咽。 爪子焦急地扒拉着铁笼,显得焦躁不已,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李雅琴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心中冷笑,她的东西,岂是凡品能比。 这效果,正是她想要的。 负责人的目光,早被那色泽诱人,香气独特的狗粮给死死吸引了过去。 他看着那几只狗狼吞虎咽,心满意足的模样。 再对比自家基地里那些军犬平日里那相对寡淡无味的伙食。 以及此刻那些躁动不安的军犬,心中的天平早已倾斜。 这味道,连他这个闻着的人都觉得腹中馋虫大动。 他心中不由得再次活络起来,看向李雅琴的眼神越发热切。 训练演示结束后,午后的阳光已经有些热烈。 李雅琴提出,想将两只小狗崽暂时留在基地。 美其名曰让它们跟着,大部队一起接受更系统化的训练。 也算是提前适应集体生活。 “这两小只还太顽皮,放在家里我精力也实在有限。“ ”交给你们这些专业的,我也更放心些。” 李雅琴柔声说道,语气诚恳得让人无法拒绝。 她微微侧过头,露出一截雪白细腻的颈项,在阳光下晃得人有些眼晕。 “只是它们从小吃惯了我做的东西,怕是一下子换不过口味来,反而影响训练。” 她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为难。 “这里有些它们平日的口粮,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们费心了。” 说着,她示意何小芳将一个不小的布袋递了过去。 那布袋入手沉甸甸的,里面装着足足能让两只小狗崽吃上好几日的特制狗粮。 负责人见状,哪里还有不应之理,这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他连忙满口答应,双手郑重接过那沉甸甸的布袋,心中已是思绪翻腾。 他暗自忖度,这位赵夫人,不仅容貌倾城。 这份看似不经意间,就将自家特制犬粮送到他面前试用的手腕,当真是巧妙不凡。 这两只小犬的状态,那油光水滑的皮毛,那活泼机灵的劲头。 以及那香得让他都有些馋的狗粮,无一不说明这食物的优越性。 能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这些“特供”狗粮的实际饲喂效果,他简直求之不得。 若是真有奇效。 那对于提升整个基地的军犬素质。 改善军犬普遍存在的挑食和体质问题,可是天大的好事。 第288章 大阳谋 如果效果显著,该如何措辞向上级打报告。 争取与这位神秘的赵夫人达成长期合作了。 这可是一笔能让多方受益的双赢,甚至是多赢的买卖。 李雅琴带着心满意足的“将军”和“元帅”款款离开了训练基地。 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 何小芳跟在后面,看着那两只被留下的小狗崽,有些不解地问。 “雅琴姐,你真要把小狗们留在那儿啊?” “它们那么小,万一被别的狗欺负了怎么办?” 她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李雅琴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小芳,你放心。” “我家养出来的狗,可不是什么善茬。” 她语气笃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 “它们啊,精明着呢。” “再说了,狗狗的世界,也是有它们自己的‘江湖规矩’和‘人情世故’的。” 李雅琴心中冷笑,她可不是什么善心泛滥的圣母。 那两只小狗崽,被她用蕴含了,特殊调理门道的食材。 喂养得油光水滑,狗粮更是香飘十里,进了犬舍,必定会成为焦点。 她倒要看看,是会引发一扬争食的混乱 还是她那两只“心肝宝贝”能有更聪明的法子。 让这基地的负责人主动上门。 至于那两只小家伙,会不会吃亏。 李雅琴一点都不担心。 她早在出门前。 凭借她因丹药空间,而变得格外敏锐的五感。 以及对动物习性的精准把握。 她通过特定的安抚,和带有细微草药香气的小食。 向两只小家伙,传递了复杂的意图。 让它们明白,到了新的环境。 要如何利用它们最爱的。 添加了十分,受小动物喜欢的香气的食物。 去“团结”一部分,再“刺激”另一部分。 她有信心。 凭着这两只小狗的机灵劲儿,和她特制狗粮的无上诱惑力。 足以在犬舍中,掀起一扬不大不小的风波。 总之,务必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 让更多“人”知道这狗粮的好处。 把事情闹得越引人注目越好。 “嗯。” 李雅琴悠悠地想着,眸光深邃。 “我们家的狗,可都是有勇有谋的‘心机狗’呢。” 她对自己调教出来的“秘密武器”,充满了信心。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李雅琴预料中的“群犬夺食”的混乱扬面并未发生。 她的两只宝贝疙瘩,不仅没受欺负,反而将局面掌控得如此巧妙。 她唇角上扬的弧度更深了几分,心中暗道。 不愧是我养出来的狗,这份“外交”手腕,可比单纯的打闹高明多了。 这样一来,效果只会更好。 事情的发展,远比她想象的要顺遂。 甚至,还增添了几分令人啼笑皆非的戏剧色彩。 新来的小狗崽面对一群成年“老兵油子”的审视目光。 它们没有半分怯懦。 反而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机灵与从容。 它们的眼神闪烁,小脑袋微微昂起。 仿佛早已习惯了成为焦点。 它们俩被安置在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 旁边是几个空置的犬舍,冰冷的铁栏杆隔出一方天地。 负责安置它们的,战士刚一转身离开。 那脚步声渐行渐远。 两只小家伙立刻凑到一起。 湿漉漉的鼻子轻轻碰了碰对方。 仿佛在进行某种秘密的战术商议。 *一切按计划行事。* 它们似乎用眼神交流着。 到了开饭时间。 军犬基地的标准伙食被一一送入各个犬舍。 那是一种混合了肉末,玉米粉,蔬菜和骨粉的特制犬粮。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还算过得去的食物气味。 不算诱人,但也勉强能果腹。 当那只负责照顾它们的小战士。 将李雅琴特意分装好的“爱心狗粮”倒入食盆时。 一股不仅仅是肉香。 更夹杂着,丝丝草木清芬与谷物微焦甜香的复杂气息。 瞬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这香气浓郁却不刺鼻。 反而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与诱惑力。 仿佛能唤醒生物最原始的渴望与活力。 那香味霸道地扩散开来。 那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香味。 有肉类的焦香,烘烤得恰到好处。 有蔬菜的清甜,带着田野的气息。 还有谷物烘烤后的独特芬芳,温暖而醇厚。 丝丝缕缕,霸道地钻入每一只军犬的鼻孔。 它们的鼻翼不自觉地翕动。 一时间,犬舍区此起彼伏的咀嚼声都弱了几分。 不少军犬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它们纷纷扬起头,耳朵警觉地竖起。 耸动着鼻子,朝着香味的源头使劲嗅闻。 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与渴望。 *那是什么?* *从未闻过的香气。* 李雅琴家的两只“心机小狗”,则旁若无人地摇着尾巴。 它们的小脑袋凑到食盆边。 鼻子在食物上方轻轻嗅闻。 乌溜溜的眼睛警觉地,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躁动不安的成年犬。 姿态看似悠闲,实则充满了审慎。 片刻后,它们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狡黠。 它们并没有立刻大快朵颐。 其中一只稍显壮实的小黑背,用鼻子拱了拱食盆的边缘。 动作看似随意。 几颗金黄酥脆,肉香四溢的窝头,便“不小心”滚落出去。 精准地停在了隔壁一只毛色暗淡,体型略显瘦弱的成年军犬面前。 那只军犬正无精打采地扒拉着自己的食物。 它的情绪低落,食欲不振。 闻到这股异香,又看到滚到嘴边的“惊喜”。 它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随即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滚落的窝头。 食物的触感与香气在口中爆发。 下一秒,它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那黯淡的眼神瞬间被点燃。 尾巴也不由自主地摆动起来。 另一只小狼青则更显“圆滑”。 它叼起一块肉饼,肉饼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颠颠儿地跑到另一只看起来在犬群中颇有地位的“犬王”面前。 “犬王”体型健硕,气势威严。 小狼青将肉饼轻轻放下,动作恭敬。 然后退后几步,歪着小脑袋。 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发出几声讨好的“呜呜”声。 那声音软糯,带着几分祈求。 “犬王”本是高傲的。 它对这种小伎俩通常不屑一顾。 但那肉饼散发出的香味实在太过霸道。 勾得它肚里的馋虫翻江倒海。 它矜持地嗅了嗅,鼻孔微微张合。 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 它一口将肉饼吞下。 细细品味。 那滋味,简直让它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就这样,你几颗窝头,我一块肉饼。 两只小狗崽如同经验丰富的“外交官”。 将它们“不小心”掉落或者“主动示好”的特制狗粮。 精准地分发给了,犬舍中一部分看起来比较“友善”或地位较高的同类。 它们的动作自然流畅,毫无刻意之感。 第289章 心机狗 “不止老黑,你看那边大黄,还有花豹,也都没怎么动。” 另一个经验丰富些的老兵,指了指远处几个同样食欲不振的军犬。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整个犬舍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压抑。 负责军犬伙食的炊事班长老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双手叉腰,站在犬舍外,一脸的困惑。 他做的犬粮,几十年如一日,都是这个标准。 营养搭配绝对没问题,经过了科学的验证。 怎么突然间,这些平日里胃口好得能吞下一头牛的家伙们。 就集体闹起了“绝食”。 老王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天气影响了它们的胃口?* 他心中嘀咕。 “老王,你这犬粮是不是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有相熟的战士走过来,开玩笑道。 语气轻松,却也带着一丝探寻。 老王吹胡子瞪眼。 “去去去!” 他没好气地挥了挥手。 “我老王的手艺,你们还信不过?” “肯定是这些狗崽子,不知道怎么了,集体转了性!” 他为自己的手艺辩护着,心中却也有些没底。 当李雅琴那两只小狗崽。 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开始它们那“慷慨”的“失误性投喂”。 一颗颗香喷喷的窝头滚落。 一块块油汪汪的肉饼被“分享”。 并且成功地,让几只原本还在犹豫的军犬。 也加入了“美食鉴赏团”后。 它们的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至此,真相已如拨云见日般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那两只与众不同的小狗。 及其食盆中的特制狗粮上。 第三天,情况彻底失控。 犬舍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整个军犬训练基地的犬舍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怨气”。 除了那两只依旧吃得油光水滑,心满意足的小狗崽。 它们仿佛置身事外,享受着自己的优待。 其余绝大部分军犬,都对摆在面前的标准伙食。 表现出了强烈的抗拒。 它们的食盆几乎未动。 它们有的围着食盆打转,喉咙里发出焦躁的低吼。 那声音充满了不满和急躁。 有的则干脆趴在地上,双眼无神,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仿佛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所有兴趣。 更有甚者,直接对着饲养员发出哀怨的呜鸣。 仿佛在控诉这种“虐待”。 它们的眼神充满了祈求。 平日里生龙活虎,嗷嗷叫着等待开饭的军犬们。 此刻集体变得阴郁消沉,挑食不爱吃饭。 训练扬上,也少了往日的精气神。 它们的动作迟缓,反应慢了半拍。 好几只军犬在执行指令时都显得有气无力。 甚至出现了失误。 这在以往是极少发生的事情。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基地的负责人,一位肩膀上扛着两杠一星的周姓中年军官。 他看着眼前这幅景象,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 素来沉稳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阴云,目光锐利如鹰隼。 他治军严谨,视军犬为无言的战友。 其训练与后勤保障更是重中之重,倾注了无数心血。 基地历史上,何曾出现过如此大面积,近乎反常的“厌食”事件。 这不仅是闻所未闻的奇事,更是对他管理能力的严峻挑战。 “报告何敬远。” 一名负责军犬日常管理的干事,快步跑到他面前。 他苦着脸汇报道。 “自从……自从赵参谋家的那两只小狗崽来了之后。” “咱们基地的狗,就好像集体中了邪一样。”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困惑。 “它们对自己的伙食不屑一顾,就盯着那两只小的带来的狗粮。” “赵参谋家的狗粮?” 何敬远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 他随即想起了前几日的情景。 那位漂亮得不像话的,救命恩人---李雅琴。 她带着两只,同样品相极佳的小狗崽。 还有那一大包,香气扑鼻的自制狗粮。 那香气,他当时也闻到了。 当时他还觉得,这位赵夫人真是心灵手巧。 对宠物也够上心。 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异样的预感。 那位赵家夫人的形象在他脑海中闪过——那过分美丽的容貌。 那两只同样出众的小犬,以及那香得异常的狗粮。 当时只觉是爱犬心切,如今想来,事情恐怕远非表面那般简单。 他亲自走到犬舍区。 犬舍内一片沉寂,只有几声压抑的呜咽。 正巧赶上李雅琴家的那两只小“祸害”开饭。 那股熟悉的,霸道的香味再次弥漫开来。 如同最强效的诱惑剂。 即便是何敬远这样见惯风浪的人。 在闻到这股霸道的香味时,也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 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动。 他暗自思忖“这香味,确实非同凡响,怪不得那些精锐的战士们会如此失态。” 心中对这狗粮的来源平添了几分审慎与探究。 再看周围那些军犬。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神里充满了对美食的极度渴望。 口水几乎要从嘴角滴落下来。 它们的身体紧绷,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栏杆。 而那两只小狗崽,吃得那叫一个旁若无人。 甚至还“不小心”将一块肉饼。 用鼻子顶到了何敬远脚边的一只功勋犬面前。 那动作,自然得仿佛排练过无数次。 那功勋犬平日里稳重威严,是基地的模范。 此刻却也顾不上仪态。 它闪电般地将肉饼叼走,动作迅猛。 三两口便吞咽下肚,喉咙滚动。 随即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悠长而惬意。 然后,它抬起头,用一种混合了急切。 渴望乃至几分委屈的眼神,注视着何敬远。 喉咙里发出几不可闻的呜咽声,尾巴也小心翼翼地摇摆着。 仿佛在无声地控诉与哀求。 “领导,那样的美味,我也想尝尝啊!” 何敬远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 无数线索在脑海中串联,组合。 从那两只小狗恰到好处的“分享”。 到军犬们精准同步的“厌食”。 再到此刻功勋犬的失态,一切都指向同一个源头。 他终于将所有疑点串联起来,背心竟渗出一丝冷汗。 这哪里是什么意外,这分明是一扬算无遗策,明火执仗的“阳谋”! 目标清晰得令人心惊,手段之高超。 更是让他这个,在部队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兵都感到咋舌。 自己家的那位救命恩人,看似不显山露水。 实则心思玲珑,胆识过人,竟能将人心与犬性揣摩到如此地步。 她不仅是个“人才”。 更是个令人不得不警惕,却又不得不佩服的厉害角色。 傍晚,夕阳的余晖将训练扬染成一片金黄。 何敬远的办公室里,灯光明亮。 几位基地的核心骨干,包括训练总教官,兽医以及那位炊事班长老王。 都面色凝重地坐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氛。 何敬远重重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位心腹骨干,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火气。 一丝力不从心的疲惫,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哭笑不得。 “都说说吧,眼前这个烂摊子,这个由几块狗粮引发的‘哗变’,我们该怎么收扬?”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 训练总教官是个直性子,他一拍大腿。 第290章 后续 往日里这个时候,应该是犬吠声声,一片热闹的景象。 而现在,却显得有些沉寂。 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那笑声里,有无奈,有佩服。 也有一丝被算计后的释然。 “赵承域家的这位嫂子啊。” 周主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真是把一手阳谋,玩得明明白白。” “让你连发脾气的理由都找不到。” 众人皆是一愣,不明所以。 他们面面相觑,等待着周主任的下文。 周主任继续道。 “她把两只小狗崽送来,说是让它们接受训练,提前适应集体生活。” “又‘好心’地留下了它们平日的口粮,说是怕它们换不过口味。” “结果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一字一句道。 “结果,她家的那两只‘心机狗’。” “用那香得能把人馋死的狗粮。” “成功地把咱们整个基地的军犬,都变成了挑食的‘大爷’!” “现在,咱们的狗不吃饭,影响训练,影响健康。” “这个局面,谁造成的?” 答案不言而喻。 周主任用指关节叩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眼神锐利如刀。 “她这是在干什么?“ 她在用最直接,也最叫人无法拒绝的方式。 向我们展示她手中的‘王牌’! “她甚至不需要亲自上门推销,不需要浪费半句口舌。" "她料定了,只需要让我们的‘宝贝疙瘩’们尝到甜头。" "体验到那种,极致的美味与满足。" "然后,我们这些当主人的,就不得不。" “也必然会,捏着鼻子,主动登门拜访,求购她的东西!” 他的分析一针见血。 “这……这不是逼着咱们买她的狗粮吗?” 训练总教官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愤愤不平。 他的拳头紧握。 “逼?” 周主任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复杂难辨的笑容。 似是自嘲,又似是对某种高明手段的无奈叹服。 他缓缓摇了摇头“不,她可没用任何强制手段逼迫我们。“ ”她高明就高明在,她只是将选择权。“ ”看似公平地交给了我们这些无言的‘战友’——我们的军犬。" 现在,不是她李雅琴在逼我们。 “而是我们的,这些心肝宝贝疙瘩军犬。” “用它们的实际行动,在逼着我们,不得不主动去找她这位‘赵嫂子’啊!” 这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众人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那位赵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提过一个“卖”字。 也没提过一个“钱”字。 她只是顺理成章地把狗送来,把狗粮留下。 后续的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这手段,实在高明。 “高啊!” 兽医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他眼中闪烁着佩服的光芒。 “这手段,真是高明!” “不战而屈人之兵,不销而售其货。” “这位赵夫人,不简单!” “何止是不简单。” 何敬远苦笑着接口。 “她那两只狗,也是一对‘鬼灵精’。” “把主人的意图,贯彻得那叫一个彻底。” “这叫什么?这叫上梁不正……咳,不是。” 他及时改口。 “这叫有其主必有其犬!” “赵嫂子家的狗,也是鬼鬼的心机狗啊!”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办公室里先前沉闷的气氛,也为之一松。 是啊,被这么一位心思玲珑剔透的美人儿。 用如此“可爱”的小心机“算计”了一把。 虽然有些被动,但也确实让人不得不佩服。 这算计,让人讨厌不起来。 笑过之后,何敬远收敛了神色。 他正色道。 “行了,情况大家都清楚了。” “现在的问题是,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宝贝疙瘩饿着肚子,影响战斗力。” “老王,你那标准犬粮,暂时先减量供应,别浪费了。” “至于其他的……” 他看向那位负责日常管理的干事。 “小刘,你明天跑一趟赵团家里。” “就说……就说基地想请教一下赵嫂子,关于军犬营养膳食搭配的心得。” “态度客气点,诚恳点。” 这话说得委婉,但在扬的人都明白。 这是要去“求购”那特制狗粮了。 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李雅琴的“狗粮大业”。 在军犬基地这条线上,已经成功地撬开了一个缺口。 她甚至不需要亲自出面。 她那两只“得力干将”。 就已经替她完成了。 最艰难的“市扬推广”和“需求创造”阶段。 一切尽在掌握。 此刻,远在赵家小院的李雅琴。 她正悠闲地品着香茗,茶香袅袅。 逗弄着那两只暂时留在身边的小狗崽的“兄弟姐妹”。 它们在她脚边嬉戏打闹。 她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军犬基地那边即将发生的一切。 唇角勾起一抹运筹帷幄的浅笑。 她的投资,回报来得比预想中,还要快一些呢。 这第一步,走得很稳。 何敬远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他指间的烟卷已燃尽大半。 军犬挑食的难题如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 必须尽快解决。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 思量再三。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派遣小战士周亮。 任务是亲自将李雅琴那两只“宝贝疙瘩”送回赵家。 这不仅仅是归还小狗。 更重要的,是借此机会。 与那位神秘莫测的赵夫人会面。 正式商谈特制狗粮的合作事宜。 那狗粮,让所有军犬都垂涎三尺。 基地里,军犬们因吃不上特制狗粮,已开始“怨声载道”。 训练效果大打折扣。 何敬远的额头刻下了深深的忧虑。 他期待着周亮此行能打开局面。 于是,次日清晨。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空气微凉,带着露水的清新。 李雅琴仍在沉睡。 她被院外一阵轻微的犬吠声惊扰。 紧接着是钱嬷嬷在门外略显急促的禀报声。 “夫人,醒了吗?” 钱嬷嬷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 “基地里来人了。” “说是……说是送我们家的狗狗回来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李雅琴慵懒地应了一声。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依旧媚人。 她慢条斯理地起身。 晨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并不急切。 第291章 合作啊! 只一眼,便将这小战士此行的真正目的看了个通透。 她故作惊讶地轻掩红唇。 那动作优雅至极。 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中。 恰到好处地闪过一丝“感动”与“了然”。 她柔声说道。 “哎呀,小周同志。” “这可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 “特意把它们送回来。” “瞧我这记性,都忘了这茬儿。” “真是过意不去。” “还让你们特意跑一趟。” 她莲步轻移,仪态万方地在主位坐下。 “快请坐。” “站着多累啊。” “钱嬷嬷,上好茶。” 主位的梨花木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说不尽的韵味。 仿佛精心编排过一般。 钱嬷嬷早已机灵地奉上了新沏的雨前龙井。 茶香袅袅。 伴随着从雕花木窗透进的晨曦。 给这小小的会面,平添了几分悠然与暧昧。 李雅琴优雅地端起描金粉彩的茶杯。 杯壁温润,触手生暖。 她用杯盖轻轻撇去水面上的浮沫。 她轻启朱唇。 “小周同志,喝茶。” “这是今年的新茶。” “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她却并不急着饮下自己的那杯。 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 似笑非笑地落在略显局促的周亮身上。 带着一丝洞察一切的慵懒。 仿佛在无声地等待着他主动开口挑明来意。 她心中清楚得很。 鱼儿,已经游到了她的鱼塘里。 现在,只等着他自己心甘情愿地咬上那精心准备好的香饵了。 周亮被她这看似随意,实则带着无形压力的目光看得心头猛地一跳。 她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原本在路上已经准备好的一套套说辞。 此刻竟有些七零八落。 不知从何说起。 他感觉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喉咙也有些发干。 他深吸一口气。 努力稳住心神。 脑海中闪过,基地里那些。 因吃不到好狗粮而日渐消瘦,无精打采的“战友们”。 那些忠诚的军犬,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以及何敬远那双充满信任与期待的眼神。 这份重托让他不敢退缩。 终于,他还是鼓足了勇气。 他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嗓子。 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最诚恳,最讨好的笑容。 他准备将,此行的真正目的。 也是基地上下最期盼的事情。 向眼前这位美得不像凡人的赵夫人,和盘托出。 接下来的话,将决定一切。 李雅琴听着小战士那番夹杂着惊喜与试探的话语,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轻轻呷了一口茶。 用那细腻的青瓷茶杯盖子,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浮在水面上的嫩绿茶叶。 “这位小同志,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 她声音软糯,带着惯有的几分娇慵。 “我不过是闲来无事,自己瞎琢磨着玩儿的。” “哪里能跟部队里,那些专业的营养师相提并论?” “给自家这两个小东西解解馋罢了,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话是这么说。 但她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 却不着痕迹地在,那小战士热切的脸上转了一圈。 那眼神,像是最精明的猎人,在估量着猎物的价值。 小战士名叫周亮,是个机灵人。 一听李雅琴这半推半就的口气,心里就有数了。 这事儿有门! “赵夫人,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我们基地里,那些军犬可金贵着呢,伙食标准是高,但众口难调啊!” “有些军犬肠胃弱,有些挑食得厉害,怎么喂都长不壮实。” “我看您这两条狗,养得油光水滑。“ ”精神头十足,比我们基地那些用精料喂出来的还好呢!” “这说明您的方子,是真的好!” 周亮急切地说道,生怕这到嘴的鸭子飞了。 “您要是不嫌弃,我们基地是真心想跟您合作。” “您看,是您提供方子呢,还是我们直接采购您做好的成品?” “价格方面,您放心,绝对好商量,保证让您满意!” 李雅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提供方子? 那可不行,核心技术怎能轻易外泄。 直接供货,也不太好,你把利益都吃了,谁愿意合作? 那么如果,成立一个狗粮厂呢? 既能把控品质,又能将利润最大化。 她放下茶杯,微微沉吟片刻,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小周同志,你看这样好不好?” 李雅琴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是那般温婉动听。 “方子是我自己瞎琢磨的,不成体系,怕是也上不了台面。” “至于成品嘛……你也知道,我这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平日里也就是给自家这两只做点,量也大不了。” 她轻轻抚了抚,自己那已微微隆起的小腹。 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 似是对,体力不支的担忧。 眸底深处却飞快掠过,对未来如何万无一失的思量。 周亮一听,顿时有些急了“赵夫人,您别误会,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您的身体自然是最要紧的。” “只是……只是我们真的很需要您的帮助。” 李雅琴看着他那副焦急的模样,心中暗笑。 火候,差不多了。 “其实……”她话锋一转,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狡黠。 “这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精力有限。“ ”若是真要扩大些规模,怕是有些力不从心。” 她这话,便是暗示了。 周亮何等聪明,脑中飞快闪过。 何敬远临行前“不惜代价”的嘱咐,立刻心领神会。 “赵夫人,您的意思是……您需要人手?” 李雅琴含笑点头“若是能有些可靠的人帮忙。“ ”做些粗活,我倒是可以考虑,多做一些出来。”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人比较挑剔。“ ”对食材和制作过程要求都很高。” “若是马虎应付,我可是不干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周亮连连点头,动作幅度之大,让他看上去有些滑稽。 “质量第一!我们懂!” “赵夫人,您放心,人手的事情。“ ”我们来想办法!只要您肯帮忙,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这桩“军民合作”的买卖,便在这三言两语间,悄然达成了初步意向。 周亮兴高采烈地告辞,脚下生风,回去向领导汇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李雅琴则悠哉悠哉地继续品着茶。 脑海中已经开始勾勒起她那“狗粮帝国”的宏伟蓝图。 晚上,赵承域踏着夜色归来。 刚进门,便听钱嬷嬷眉飞色舞地,将白天之事细细回禀。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嘴角微微上扬,自家小妻子这番运筹帷幄。 倒是颇有几分他的风范。 第292章 成功的基础 她像只得了好处的小猫,灵活地凑到赵承域怀里。 纤细的双臂,顺势环上他的脖颈。 温热的唇瓣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响亮的吻。 “吧唧。” 声音清脆。 “我就知道,承域你对我最好了。” 她的声音甜得能腻死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赵承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心神一荡。 一股电流自接触点蔓延至全身。 他下意识收紧了手臂。 将她柔软馨香的身体,紧紧地圈在怀中。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气息温热。 这小妻子。 她总是能轻易拿捏住他的软肋,让他无法拒绝。 李雅琴心安理得,地将狗粮厂的琐碎事务全权抛给了赵承域。 她自己则乐得清闲,每日不是逗弄那四只越发神俊的狗。 便是凝神琢磨着空间里,那些丹药的新用途。 “那些丹药都有调理身体的功效,若是能分析制作出,盗版的,只要有一些效果。“ ”融入狗粮中,哪怕只是最基础的强健脾胃。“ ”亮泽毛发,也远非市面上的普通狗粮可比。” 她的小算盘在心底噼啪作响。 制作鸡肉味,猪肉味,牛肉味的狗粮。 若能再根据不同犬只的需求。 推出些‘特别款’,比如添加微量能增强体能的药草辅料。 或者改善肠胃的特殊配比,那这狗粮厂才真正是日进斗金的摇钱树。 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如何让赵承域心,甘情愿地为她铺路。 每一步,都在她的计算之中。 赵承域对此不仅甘之如饴,心中更是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暖流与激赏。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小狐狸打的什么算盘。 这狗粮厂,表面看是自家小妻子为了。 几条狗的精细口粮和些许私利。 实则歪打正着,竟成了他解决心头大石的绝佳契机。 一个让他能,更好地安置那些因伤退役的兄弟。 以及照顾牺牲战友家属的契机。 她总有办法,用她那套看似自私自利的逻辑,办成对他而言意义重大的事。 这份“巧合”,他乐见其成,甚至愿意推波助澜。 上次任务中,他手下折损了几人。 侥幸活下来的,也落了一身伤病。 他们已不适合再待在部队。 那些牺牲的兄弟,家里的孤儿寡母如何安置。 这一直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 沉甸甸的,让他夜不能寐。 军队的抚恤金虽然有。 但长远来看,终究不是万全之策。 他曾与李雅琴酒后闲聊时,略略提过一嘴。 当时并未指望她能做什么。 未曾想,她竟默默记在了心里。 还以这种出人意料的方式,递给了他一把解决问题的钥匙。 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李雅琴自然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菩萨心肠。 她的小算盘打得精着呢。 她只是想安安稳稳地赚钱。 过舒舒服服的好日子。 顺便给自己肚子里,那个尚未出世的“小金疙瘩”攒下一份厚实的家业。 这才是她的首要目标。 单凭她一个妇道人家,即便再有几分姿色与小聪明。 想在这年代堂而皇之地,开办公家性质的厂子。 也无异于痴人说梦,根本不可能实现。 可一旦拉上军犬训练基地这面大旗。 再巧妙地捆绑上赵承域这尊“大佛”。 把安置伤残退伍军人,扶助家庭困难军属。 响应“军民鱼水情”的口号都囊括进来。 那这事儿的成功率,可就不是百分之百那么简单了。 简直是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她对此深信不疑,也乐见其成。 毕竟,无论是军犬训练基地的何敬远。 还是赵承域本人。 亦或是军中那些久经风浪的大佬们。 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他们各有算盘。 而她李雅琴,则要巧妙地将他们的算盘,与自己的利益捆绑。 这浅显的道理,她看得比谁都透彻,也用得比谁都纯熟。 这些盘根错节的力量,将来都会是她李雅琴最坚实的护盾。 也将是她最安稳的后路。 她为自己铺设的未来,必须万无一失。 赵承域的动作很快,雷厉风行。 有了李雅琴那番“为了部队,为了军属”的“高尚”说辞作为支撑。 又加上何敬远在军犬基地的大力支持。 以及那些实实在在,嗷嗷待哺的军犬。 急需安置的军属作为现实需求。 事情的进展顺利得超乎想象。 几乎没遇到任何阻碍。 数日后,赵承域归家时,眉宇间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轻松笑意。 他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显然是动用了不少人脉,亲自周旋斡旋,才将此事迅速敲定。 “成了。” 他将那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递给李雅琴。 “狗粮厂正式挂靠在军犬基地后勤处名下了。” “厂长是你。” “我是荣誉顾问。”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 李雅琴接过文件,指尖轻柔地拂过。 那带着油墨清香的鲜红印章。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满意与得意光芒。 一切尽在掌握。 她就知道,赵承域出马,果然一个顶俩。 她这步棋,走得妙极。 她慵懒地倚在柔软的沙发上,像只餍足的波斯猫,伸了个惬意的懒腰。 象牙白的棉质,睡袍随着她的动作。 滑落些许,露出一段雪腻的藕臂。 更勾勒出她玲珑起伏的曲线,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那敢情好。”她红唇微启,声音娇媚入骨。 “以后我就彻底当甩手掌柜了。” 她桃花眼微微眯起,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账目清晰,按时分红就行。” 那语气轻松,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慵懒和理所当然。 赵承域失笑。 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 “小财迷。” “不过,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 他凝视着她,眼神温柔。 “哦?” “此话怎讲?” 李雅琴挑了挑眉,故作惊讶地问道。 她心中却已有了几分猜测。 “军区后勤部的王副部长,今天特地找我谈话。” 赵承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 “高度赞扬了你的‘高风亮节’和‘拥军情怀’。” “说你是新时代军嫂的典范。” “还说要给你申请个‘三八红旗手’。” “噗嗤——” 李雅琴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 “三八红旗手?” “亏他们想得出来。” “我可担待不起这么大的名头。” 她眼波流转,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 她凑到赵承域跟前,压低了声音。 带着几分小得意地问。 “他们是不是还把我塑造成了深明大义,体恤军属。” “宁愿自己少赚钱也要把工厂福利搞上去的活菩萨?” 赵承域看着她,那副狡黠的小狐狸模样。 第293章 成效 早已衍生出无数个版本,个个都充满了“正能量”与“感人肺腑”的色彩。 有人说,李雅琴是,因为心疼自家那几条神气活现的爱犬。 不忍它们屈就普通犬粮,才煞费苦心,亲自钻研狗粮配方。 这份对爱宠的拳拳之心,令人动容。 也有人言之凿凿,说是赵团长深爱妻子。 不忍见她在家无聊,才特意为李雅琴寻了。 这份既能发挥特长,又不至于太过操劳的差事。 这份不动声色的体贴与呵护,简直是军中夫妻的楷模,听者无不羡慕。 更有浪漫主义者深信,李雅琴是,因为深爱着狗狗这种忠诚的生灵。 爱屋及乌之下,才对军犬基地的那些“战士们”也这般上心。 这份博大的爱心,可昭日月,感天动地。 流传最广,也最让人津津乐道的版本。 则是说李雅琴宅心仁厚,心怀大爱。 见不得那些为国奉献的退伍军人,和生活困苦的军属们无以为继。 所以,她才力排众议,特意开办了这个狗粮厂。 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们提供稳定的就业机会,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这简直是活菩萨下凡,是降临人间的天使。 一时间,李雅琴在军中家属圈里的名声,简直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人人都夸她贤惠善良,秀外慧中,是新时代军嫂中的楷模。 是所有人都应该学习的榜样。 只有李雅琴自己心里最清楚,她做这一切的最初衷。 简单粗暴得令人发指——就是为了赚钱。 纯粹,且直接。 首先,是为了给她那四条日益嘴刁,堪称“吞金巨兽”的宝贝狗狗们。 提供源源不断的,独家秘制的顶级优质口粮。 其次,便是顺便给自己积攒点厚实的私房钱。 越多越好,永不嫌多。 至于那些被外界传颂的,她“重点关照”的退伍军人和军属们。 在她李雅琴看来,他们不过是当前条件下。 性价比最高,最理想的劳动力罢了。 忠诚度高,嘴巴严实,不用担心核心配方外泄。 干活踏实肯干,任劳任怨,能最大程度保证产品质量。 还能顺带给赵承域,和他背后的势力送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赵承域自然是看透了,自家小妻子那点九曲回肠的小心思的。 他对此心知肚明,洞若观火。 但他并未点破,反而乐见其成。 甚至在某些时候,还会不动声色地推波助澜。 不管她的初衷究竟为何。 客观事实上,她确实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 帮助了许许多多,曾经为国负伤的退伍军人,以及那些生活陷入困境的军属。 她为他们提供了一条稳定而体面的生路。 实实在在地解决了许多家庭的燃眉之急。 这一点,让他心中对李雅琴。 又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赞赏,认同,以及一丝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骄傲。 他这个小妻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总是那么自私自利。 一肚子精明的小算盘。 但偶尔,也会在不经意间。 做出一些令人刮目相看,甚至堪称“壮举”的事情。 这样的她,真实而鲜活,带着一种狡黠的生命力。 让他觉得……很可爱。 非常,非常的可爱。 就连当初那个,因觉得李雅琴过于娇媚,不似能吃苦耐劳之人,而对她颇有微词。 甚至一度在心中腹诽,认为她或许配不上英勇果敢的赵承域的何成阳。 在亲眼目睹了,狗粮厂的欣欣向荣。 以及那些军属们,发自内心的感激笑容后。 也不得不对这位赵夫人刮目相看,心中再无半分轻视。 他私下里曾不止一次跟赵承域感慨。 “域哥,你这媳妇儿,真是个奇人。” 语气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惊叹与佩服。 “有本事,有魄力,有手段,关键是人家还不贪恋那些虚名浮利,活得通透。” “难怪能把你这尊大神给收服得服服帖帖。” 他现在是彻底心服口服,再不敢小觑这位看似娇滴滴的美人。 赵承域闻言,只是勾唇,淡淡一笑。 那深邃的眼眸中,却清晰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与有荣焉的骄傲。 那是自然。 他的女人,他亲自挑选的伴侣,自然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无可替代。 而作为对李雅琴“饲养工作出色”的特殊奖励。 以及她为军犬后勤保障事业做出的“巨大贡献”。 军犬基地经过领导研究,特批决定 以后赵家那两条早已名声在外的功勋犬“将军”和“元帅”。 以及后来李雅琴,那两只品相极佳,气势汹汹的小狗崽。 也有了很霸气的名字,“威武”和“爱国”。 它们往后所需的全部狗粮,均由基地免费提供了。 当然,提供的依旧是品质卓越,功效非凡,寻常方法绝难复制的“雅琴牌”特制狗粮。 毕竟,品质有保障,军犬们吃了都说好。 李雅琴得知这个消息后,先是微微一愣。 随即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瞬间亮了起来,因兴奋而闪闪发亮。 她乐得几乎合不拢嘴,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因兴奋而闪闪发亮。 纤纤玉指在空中虚虚地掐算着,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这一年到头,四张贪吃的嘴,这得省下多少雪花花的银子啊。 这可比单纯卖狗粮利润来得更直接,更让她舒心。 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还是纯肉馅,不掺一点杂质的那种。 她这算不算是空手套白狼的最高境界。 不仅把生意做成了,还顺便给自己和自家“吞金兽”们捞了个长期饭票。 简直太划算了。 太精明了。 她越想越得意,忍不住抱着赵承域的胳膊。 笑得花枝乱颤,眉眼弯弯如月牙。 “承域,你说,我是不是很会过日子。” 她仰着那张美艳绝伦的小脸,眼神亮晶晶的。 明晃晃地写着“快夸我。快夸我。”。 赵承域看着她那副小人得志,得意洋洋的娇俏模样。 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盛满了温柔。 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深沉而宠溺的弧度。 是啊。 他这个小妻子,的确很会“过日子”。 只是,她的这种“过日子”方式。 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令人啼笑皆非的惊喜和……精打细算的算计。 但,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充满了未知的新鲜感和难以预料的乐趣。 狗粮厂正式挂牌运营后,规模比之前那个家庭小作坊何止扩大了数倍。 赵承域亲自出马,为工厂挑选了新的厂址。 就在京郊一处交通便利,环境清幽,又相对僻静安全的地段。 厂房是全新建造的,宽敞明亮,通风采光俱佳。 内部的各种生产设备,也都是赵承域动用关系。 采购回来的最新,最好的型号。 可以说,单论硬件设施,这“雅琴牌”狗粮厂,在业内绝对是一流水平。 工人方面,除了原先那些经过考验。 忠诚可靠的退伍军人和军属,又根据生产需求,招收了一批新人。 招工的条件很明确,也很有“赵夫人”的特色 优先录用烈士家属,因公伤残军人。 以及经过核实,生活确实存在困难的军属。 这个招工条件一经公布,立刻在军区大院内外引起了轰动,好评如潮。 一时间,赵赵团长家的那位年轻貌美的夫人,宅心仁厚,菩萨心肠的美名。 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军区大院的角角落落。 甚至隐隐有向着,更广阔的社会层面扩散的趋势。 李雅琴对此自然是乐见其成。 好名声嘛,有时候也是一种非常好用的保护色。 不仅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还能带来意想不到的便利。 她依旧挺着大肚子,保持着隔三差五,地去工厂“视察”的习惯。 美其名曰“指导生产工作,确保产品质量”。 实际上,则是趁人不备,悄无声息地,检查各种原材料的质量。 和在调整各种原材料的配比,或是加入黄豆粉,或是加入土豆粉。 那些军犬们的反应,是最直观,最具有说服力的证明。 凡是吃过“雅琴牌”特制狗粮的军犬。 无一例外,不仅毛发变得油光水滑,闪闪发亮,体格也越发强健壮硕。 个个精神头十足,眼神都透着一股子寻常犬类所没有的机灵劲儿。 据基地训导员们私下反馈。 就连它们执行任务时的反应速度,耐力,乃至悟性。 都比以往有了肉眼可见的显著提升。 这让军犬基地的各级领导们喜出望外,如获至宝。 第294章 意外的火爆 愈发敬佩有加,几乎将其奉若神明。 订单如同雪片般从四面八方飞来。 不仅是京城本地的军犬基地成了忠实大客户。 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几个兄弟单位。 在听闻了“雅琴牌”狗粮的神奇功效后。 也纷纷派人前来考察,洽谈采购事宜。 业务范围,在赵承域的暗中运作和李雅琴“产品力”的加持下,不断向外拓展。 狗粮厂的利润,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节节攀升。 李雅琴看着账本上那些不断向上攀升的喜人数字。 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几乎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她的小金库,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迅速充盈,丰厚起来。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这日,钱嬷嬷从外面采买回来。 一张老脸上带着几分古怪,又夹杂着几分忍俊不禁的笑意。 “夫人,您猜猜,今天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新鲜的传闻?” 她故作神秘地凑近,压低了声音开口。 “哦?” “是什么样的新鲜事儿,能让你这般表情?” 李雅琴正慵懒地,歪在窗边的贵妃榻上。 手里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不知从哪里淘来的古旧闲书。 闻言,她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声音带着一丝惯有的娇慵,问道。 “外面那些人都在传,说您……说您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呢!” 钱嬷嬷绘声绘色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惊奇与夸张。 “他们说您啊,不仅人长得美若天仙。“ ”倾国倾城,这心地还好得不得了,简直是菩萨转世。” “还说您有那点石成金的本事,随随便便建了个狗粮厂。” “就让那么多走投无路的军属们。“ ”有了稳定的活路,从此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更让那些英勇的军犬们,都吃上了神仙才能吃到的好东西。“ ”战斗力都提升了一大截,屡立奇功呢!” 李雅琴听得直乐,差点没把手里的书给笑掉。 她放下书卷,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仙女下凡?” 她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亏他们想得出来。” “我要真是天上下来的仙女,还用得着这么辛辛苦苦地赚钱?” 她带着几分自嘲,又带着几分小得意地轻哼道。 “可不是嘛!” 钱嬷嬷立刻心领神会地,凑趣道脸上的表情深以为然。 仿佛自家夫人说的就是至理名言。 “还有人说……” “还有人说,您是为了赵赵团长,才这么尽心尽力。” “说您这是爱屋及乌,因为心疼赵团长手下的兵。” “才想方设法地帮衬他们,为他们谋福利。” 李雅琴闻言,不由得瞟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赵承域的军装照。 照片上的男人,眉目英挺,眼神锐利如鹰。 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 她撇了撇嘴,心里嘀咕。 为了他? 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因素吧。 但更多的,还是为了她自己。 为了她的小金库和舒适生活。 不过,这些“美丽的误会”,倒是让她省了不少事。 至少,没人会怀疑她一个深居简出的赵团长夫人。 是如何捣鼓出这么个日进斗金的厂子来的。 这层光环很好用。 赵承域对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他看着自家小妻子。 一边数钱数得眉开眼笑,乐不可支。 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外界对她“无私奉献”的赞誉。 只觉得好笑又有趣。 他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沉溺于这种感觉。 看着她在幕后搅动风云,运筹帷幄。 自己则在台前为她保驾护航,扫清障碍。 这种默契配合,让他很受用。 晚饭时,赵承域放下筷子,对李雅琴说道。 他看着她,眼神带着一丝探寻。 “过几天,军区文工团要下来慰问演出。” “指名道姓,邀请你去观看。” “还要你作为军属代表上台讲两句。” “讲两句?” “讲什么?” 李雅琴有些意外,她隆起的腹部已经相当明显。 行动间也添了,几分孕妇特有的笨拙。 她可不擅长,那些慷慨激昂的官样文章。 想想就头疼。 “随便讲讲。” 赵承域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就说说你开办狗粮厂的心路历程。” “表达一下对子弟兵的关爱之情嘛。” “王副部长特意交代的。” “说要树立你这个先进典型,好好宣传一下。” 他目光落在她高耸的肚子上,又补充道。 “当然,身体要紧,若是实在不便,我去回绝。” 李雅琴嘴角抽了抽。 心道这可真是赶鸭子上架。 她哪里有什么高尚伟大的“心路历程”。 她的心路历程就是“赚钱,赚钱,赚更多的钱”。 简单粗暴。 她摸了摸肚子,感受着腹中宝贝的胎动,确实有些懒怠。 “不去……怕是不太好吧?” 她蹙眉,带着一丝为难,毕竟是“政治任务”。 “这可是王副部长的美意,拂了人家面子总归不好。”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赵承域挑眉,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在打什么小算盘。 “你说呢?” “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多少人想去还没门路。” 李雅琴顿时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像只犯了难的小猫。 “可我这肚子越来越大了,站久了也累。” “而且,我最怕的就是这种推不掉的‘政治任务’。” “麻烦得很。” 不过转念一想。 上台露个脸,巩固一下自己“贤良淑德”的军嫂形象。 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以后她再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遇到的阻力也会小一些。 名声有时也是一种便利。 “行吧。” 她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语气有些无奈。 “不过讲稿你得帮我写。” “我可写不来那些酸文假醋的东西。” “到时候我照着念念总行了吧?” 她提出了条件。 赵承域看着她那副苦恼又带着点小算计的娇憨模样。 心情甚好地应道。 “好。” “包在我身上。” 他这个小妻子啊。 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给他带来无穷的乐趣和……助力。 有了这个狗粮厂。 不仅解决了退伍军人和军属的安置问题。 一个大难题迎刃而解。 更在无形中,为他积攒了不少人望和政治资本。 而这一切的源头。 仅仅是她最初那点“自私自利”的小心思。 真是奇妙。 或许,这世上的许多事情。 本就没有绝对的善与恶,好与坏。 立扬不同,视角不同。 看到的结果,便也大相径庭。 而他赵承域,很庆幸。 能与这样一个通透,聪慧,又带点小自私的女人。 站在同一个立扬。 共享这份独特的风景。 第295章 准备物资 李雅琴早就盘算好了。 奶粉,是预备着万一自己产后奶水不足时应急用的。 这决不能让孩子饿着。 卧房那几个大箱笼里,更是堆满了小山似的柔软尿布。 那些触感细腻的纯棉小衣服,小被子。 还有她自己坐月子时,预备穿的宽松舒适的棉质睡衣,都已分门别类。 被钱嬷嬷指挥着小丫鬟码放得整整齐齐。 毕竟怀的是双胎。 给她瞧过身子的大夫早就反复叮嘱过,这产后恢复至关重要。 丝毫马虎不得。 这月子,她打算扎扎实实坐足四十二天。 她暗自盘算,除了寻常食补。 空间里的美颜丹,更是调养身体的至宝。 定能助她迅速恢复元气,甚至比产前状态更佳。 才能缓过这生产的元气大伤。 李雅琴轻轻抚摸着,自己愈发沉甸甸,高高隆起的腹部。 她能清晰感受到,里面那两个小家伙时不时的翻腾与踢踹,力道还不小。 心中,对这两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 除了为人母的隐秘期待,更有一丝计较。 她不禁想到,空间里的生子丹。 功效上可是写着孩子会对母亲产生依赖。 这两个小家伙,将来大约也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不,是坚实后盾。 这份即将到来的“投资”,想来回报不菲。 思及此,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细细察觉的。 异样的柔软与笃定悄然滋生。 赵承域近来愈发忙碌。 他手头上的军务一经交接完毕,便要启程去军校进修深造。 这次进修的机会来之不易,对他未来的仕途走向至关重要。 若是此行一切顺利,他便能获得外派地方历练的宝贵机会。 或是直接调回京都,担任更为核心的关键职务。 他心中清楚得很,这一去,少则数月。 多则恐怕要半年才能归来。 而这段漫长的时间,恰恰是雅琴生产最为关键的时期。 一想到自家那个平日里娇滴滴。 此刻却怀着风险更高的双胎的小妻子,要独自面对生产的艰辛与凶险。 赵承域这几日连眉头都是死死紧锁的,不曾舒展过。 他,一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指挥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赵团长。 此刻,却为了女人生产这点事,愁得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安枕。 他费尽心思四处打听。 女人坐月子,红糖是补血的圣品,万万不能缺。 猪脚更是能下奶的好东西。 至于鸡和鸡蛋,那更是月子里必不可少的滋补佳品。 于是,赵承域便悄无声息地动用起了他那些深藏不露的关系网。 开始了他的“战略囤货大计”。 他不动声色,通过各种旁人轻易难以想象的渠道。 暗中搜罗这些,在市面上极为紧俏的月子物资。 平日里那个不苟言笑,威严十足的赵赵团长。 竟也会为了几斤品相上乘,真正散养的土鸡蛋。 耐着性子跟乡下老农磨上半天嘴皮子,不着痕迹地讨价还价。 更让李雅琴若是得知后,定会哭笑不得的是。 赵承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听说了,双胎生产风险极高,远超单胎。 他竟还偷偷摸摸地去四处打听什么催产,保顺产的民间草药偏方。 他将那些听着,就玄乎其玄的草药名称和稀奇古怪的用法。 一笔一划,仔仔细细地抄录在一个巴掌大的军用小本子上。 那本子被他藏得严严实实,如同什么军事密件一般,宝贝似的。 生怕被李雅琴发现,转头就嘲笑他竟然也搞这些封建迷信。 赵承域动身去军校报到之后,李雅琴的日子反倒清静了不少。 只是,这份难得的清静。 很快就被源源不断的,邮政包裹给彻底打破了。 几乎是隔那么三五日,钱嬷嬷就会抱着大大小小的邮包。 从外面脚步匆匆地赶回来。 每次,她脸上都带着一副“瞧,又来了”。 的既无奈,又夹杂着几分好笑的表情。 “夫人,您快来瞧瞧,这又是团长从军校那边给您寄来的。” 钱嬷嬷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咚”一声放到桌上。 抬手擦了擦额角,因快步走而渗出的细汗。 “这回也不知是什么宝贝,压手得很,分量可不轻。” 李雅琴袅袅娜娜地走上前,伸出纤纤玉手。 慢条斯理地解开包裹外面缠绕的粗麻绳结。 里面露出来的是,几大包晒得干透的黄花菜,黑木耳。 还有几瓶用深色玻璃瓶装着的,据说是南方特产的月子米酒。 她看着这些东西,再联想起前几天陆续收到的。 大包红枣,桂圆,核桃仁…… 李雅琴那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媚意的嘴角,不由自主地轻轻抽了抽。 赵承域这个男人,真是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 都搜罗干净堆到她面前。 她暗自估量,这些东西若是在外面采买。 怕是也要费不少功夫和钱票。 虽然她空间里有丹药调理,寻常补品于她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 但这份心意,她却不能不领。 也罢,有人替她操心张罗,乐得清闲。 简直是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搜罗干净。 然后一股脑儿堆到她面前才安心。 “咱们团长啊,这也是太紧张了些。” 钱嬷嬷在一旁压低了声音,带着笑意小声嘀咕。 “我看啊,他比您这个正经要当娘的,还要上心得多呢。” 李雅琴无奈地弯了弯唇角,露出一抹浅笑。 心中却像被一汪温水缓缓浸过一般,泛起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暖意。 赵承域那个人。 平日里看着总是冷冰冰的。 像块怎么也捂不热的石头。 可他的心思,却又比谁都要细密周到。 他虽然此刻人不在她的身边,但这份沉甸甸的关怀与深藏的爱意。 却通过这些络绎不绝的包裹,源源不断地传递了过来。 清晰可感,让她无法忽视。 她将东西一一清点登记,然后吩咐钱嬷嬷仔细妥善地收进库房。 脑子里又开始飞快地盘算起自己还缺些什么待产和月子用品。 红糖,奶粉,尿布,小衣服,这些大件都备得足足的。 几乎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了。 嗯,还有坐月子期间最重要的食补。 她伸出保养得宜,白皙如玉的手指,仔细盘算。 红糖水,鸡汤,鸡蛋这些自然不能少。 不过,有空间丹药打底调理身体,这些食补更多是为了保证奶水充盈。 想到奶水,猪脚这下奶神器便是重中之重,必须备足。 花生炖猪脚,黄豆炖猪脚,通草炖猪脚……多多益善。 这才是重中之重,关乎她产后的恢复和奶水的质量。 李雅琴伸出保养得宜,白皙如玉的手指,一根根地掰着仔细盘算。 红糖水是每日必不可少的,得喝。 鸡汤也得轮番炖起来,不能断。 鸡蛋更是要保证顿顿都有。 还有,猪脚! 花生炖猪脚,黄豆炖猪脚,通草炖猪脚…… 这可是下奶的神器,万万不能缺了,更不能少了。 想到猪脚这两个字。 李雅琴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倏地亮了亮,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 这东西,在眼下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 寻常人家想要买到新鲜又量足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屠宰场那些所谓的下脚料,她如今有些看不上了。 她暗忖,若钱嬷嬷实在弄不到足量的上好猪蹄,或许可以考虑动用空间。 百米之内收取物品轻而易举。 夜深人静时去那些大些的肉联厂附近转转,总能“取”到些新鲜的。 只是如今身怀六甲,行事需万分谨慎。 这法子,有些坑人,除非万不得已,不然不能用。 只能作为最后备选。 还是先看看常规途径,能有多少收获。 她现在倒是能通过狗粮厂那边的关系,偶尔弄到一些。 但那些大多是些剔剩下的大骨头和零碎的杂碎肉。 真正意义上肉墩墩,胶质满满的猪蹄子,依旧是市面上的紧俏货。 轻易见不着踪影。 她如今肚子里可揣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 胃口早就比从前,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更别提还要考虑到,产后哺乳那巨大的营养需求。 这猪脚,绝对不能少了。 而且必须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第296章 收集物资 钱嬷嬷听了,李雅琴的问话。 那保养得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一蹙。 她垂下眼帘,手指在袖中无意识地捻动着。 似乎在脑海中仔细清点着冰窖里的存货。 片刻后,她才抬起头,声音压得低低的。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回夫人的话,之前团长确实,费了大力气给您搜罗来一批。“ ”都已经仔细处理干净,用油纸包好,层层叠叠冻在冰窖里头了。” 钱嬷嬷的声音顿了顿,脸上的为难之色更浓了些。 仿佛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只是……夫人您这怀的是双胎,胃口本就比寻常孕妇大上不少。” “再加上这月子里头,每日的消耗量更是惊人。“ ”老奴盘算着,冰窖里那些……怕是也支撑不了太久。” 李雅琴纤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光滑的红木桌面。 细微的叩击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 她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眸光流转间,已然有了计较。 这月子里,猪脚对她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是滋补的关键。 其次,便是那能补气血的新鲜鸡肉和鸡蛋,同样不可或缺。 赵承域从,军校那边寄来的那些山珍干货虽然名贵。 但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尤其是猪脚,这种每日都需要的新鲜食材。 消耗量又如此巨大,必须在本地寻。 一个稳妥且能,长期供应的来源才行。 总不能日日指望着,远在千里之外的赵承域。 隔三差五地,通过邮局往回邮寄。 那样不仅麻烦,新鲜度也难以保证。 她李雅琴,向来不做没有万全准备的买卖。 她必须亲自筹谋,确保自己坐月子期间的营养供应万无一失。 绝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影响到她产后的恢复和那两个小家伙的口粮。 她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天然媚态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 眼底深处,一抹精明而狡黠的光芒悄然划过,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看来,又得好好动动她这颗聪慧的脑袋瓜了。 这种关乎切身利益的事情,想要一劳永逸。 追根溯源,还是得从源头上去解决才最为稳妥可靠。 她脑中念头急转,目光落在了自家那间不起眼的狗粮厂上。 一个清晰的念头随之浮现——对了。 狗粮厂一直合作的,那几家规模颇大的国营屠宰场。 李雅琴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那间不起眼的狗粮厂,平日里可没少从。 那家屠宰场,采买剔剩下的骨头和杂碎。 虽说是“下脚料”,但量大稳定。 狗粮厂已然是屠宰场,不可忽视的长期合作伙伴。 如今她这位“赵夫人”亲自出面。 为了肚里这两个“金疙瘩”,再加上这层老主顾的关系。 想来对方无论如何都得给足面子。 这,在她看来,应当不是什么难于登天的事情。 甚至,在价格方面,或许还能凭着“赵夫人”的身份。 狗粮厂的长期合作关系,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优惠。 李雅琴心中,已将一切盘算得清清楚楚。 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不显分毫的模样。 她优雅地端起桌上的温水,轻轻抿了一口。 眼波流转间,已将利弊权衡清楚。 亲自去屠宰场交涉固然可行,但终究要费些口舌周折。 有赵承域这个现成的“苦力”兼“挡箭牌”,她何乐而不为。 这种既能达到目的,又能让他心甘情愿为自己奔忙的“小事”。 自然是他赵团长代劳最为妥帖。 她李雅琴这个人,向来奉行“能坐着绝不站着。 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原则。 能假手于人的事情,她绝不乐意自己亲力亲为去费那个神。 尤其是这种可以名正言顺“压榨”自家男人的大好机会。 不用白不用,岂不可惜? 夜幕悄然降临,窗外的虫鸣声渐渐清晰起来。 书房内,那部黑色的电话机,如期响起了清脆的铃声。 赵承域的声音,带着一丝军人特有的沉稳,从遥远的军校清晰传来。 两人先是隔着电话线,温存了几句日常的琐事,语气亲昵而自然。 李雅琴慵懒地,靠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 一手轻柔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腹中生命的律动。 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垂落胸前的一缕秀发。 脑中却已将说辞盘算妥当。 而后才用一种,带着几分娇憨与依赖的语气。 状似不经意地,将话题引到了坐月子需要大量猪脚的事情上。 “老公,我这两天正琢磨着呢,这女人坐月子可真是件大事。“ ”月子里的吃食更是半点都马虎不得。” 她的声音透过电话线,带着几分孕妇特有的慵懒与娇憨。 轻柔得恰到好处,悄然拨动着赵承域的心弦。 “尤其是那猪脚,我听钱嬷嬷说,那可是最下奶的宝贝。” “咱们家这两个小家伙,可不能饿着了。” 李雅琴微微嘟了嘟,嫣红的唇。 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依赖与期盼。 “虽说眼下离预产期,还有那么一个来月的时间。“ ”可这种人人争抢的紧俏东西,还是得先紧着预备起来才好。” “不然,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你说是不是?” 电话那头的赵承域,原本低沉的嗓音。 在听到李雅琴提及,猪脚和孩子口粮的瞬间,便染上了几分不容忽视的郑重。 自家小妻子,对吃食的极致讲究与挑剔。 更何况,这件事情不仅关系到,她产后的身体恢复。 更直接关系到他们那两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的口粮问题。 这在他心中,是天大的事情。 自家宝贝媳妇儿难得开了金口,主动向他求助。 他这个做丈夫,做准爸爸的。 自然要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让她没有丝毫后顾之忧,安心养胎。 “嗯,我知道了。”赵承域的声音依旧沉稳如山。 听不出太多情绪的波澜,却透着一股坚决。 “这事儿你不用操心,安心在家里养胎,把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猪脚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解决,保证让你满意。” 李雅琴听着,电话那头赵承域斩钉截铁的承诺。 红润的唇角满意地,向上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眼底深处那抹天然的媚意,也因此更深了几分,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她才懒得去费神琢磨,赵承域究竟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是用他手中的权力去施压,还是动用他那些。 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系去疏通,那都是他的本事。 她李雅琴向来只看结果,只要她想要的猪脚。 能源源不断地送来,让她和孩子高枕无忧,那便足够了。 这种坐享其成的感觉,她颇为受用。 她懒洋洋地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窝在沙发里,心中暗自轻哼。 难道她现在肚子里辛辛苦苦怀着的,不是他赵承域的亲骨肉? 难道这两个费心费力生下来的小家伙,将来不跟他姓赵,不叫他爹? 既然如此,有事情找他赵承域出面解决,那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么? 她又何必自己劳心费力去亲自处理那些琐碎的俗务? 在她看来,凡事都需要女人自己撸起袖子亲自上阵解决的。 那多半是因为家里的男人不够给力,指望不上。 若是不自己硬着头皮顶上去,那问题就只会永远横亘在那里,得不到解决。 李雅琴深谙此驭夫之道,并且早已运用得炉火纯青,得心应手。 她自然要让,赵承域充分发挥他。 作为丈夫和未来父亲的关键作用,心甘情愿地为她和孩子奔波效劳。 她这边,只需要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动动嘴皮子,发号施令便可。 至于那些跑腿出力的事情,那边自然会有人替她鞍前马后。 将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当当。 赵承域与李雅琴结束通话后,将听筒轻轻放回电话机上。 他高大的身影在军校宿舍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投下一片沉默的阴影。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眉头几不可见地轻轻蹙了一下。 猪脚这东西,在如今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 平日里的供应本就十分紧张。 想要保证,接下来长达数月时间里。 持续,且大量的供应,确实需要费上一些心思和手段。 他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在书桌上轻叩着。 脑中迅速地将自己手中可用的人脉和资源过了一遍。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名字上——陈明。 陈明此人,因为他的关系,目前正主管着。 市政后勤,物资调配这一大摊子关键事务。 还兼职着,屠宰场厂长的职位,主要是屠宰场都是熟人。 陈宇是陈明的堂弟,还是屠宰场的副厂长。 小妻子,还在屠宰场挂职,当个仓库管理员呐! 陈明为人活络,路子广,办法多。 最重要的是,是个能审时度势,办得成事的人。 第297章 物资准备中 赵承域没有片刻耽搁。 修长的手指,直接拨通了陈明的电话。 他言简意赅地,向对方说明了情况。 以及自己对数量和品质的严苛要求。 电话那头的陈明一听,是自己发小家里的“头等大事”。 哪里敢有半分拒绝“行了,知道,会送过去的。” “那行,算是给你未来干儿子的零花钱。”赵承域毫不客气的占陈明便宜。 “行,算零花钱,不过我有朋友想去罐头厂上班,有门路么?”陈明直接开口问。 兄弟之间,想要什么,都是直接开口问的。 “有是有,但是要求学历,赵小刀知道,你去找他。” 赵承域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你说是我安排的就行。” “行吧,啥时候回来。” “快了,到时候请你喝满月酒。” 两人在电话里,简短交谈了几句。 赵承域不着痕迹地,在某些方面稍作许诺。 巧妙地给予了,陈明一些心照不宣的便利,和足以令其心动的未来预期。 陈明那边立刻心领神会。 双方很快便达成了一致。 陈明拍着胸脯,语气坚定地保证。 从明日起,每天都会亲自派最得力的人。 将一条最新鲜,最肥美的猪大腿准时送到赵家大院。 专供赵夫人坐月子储备之用。 清晨,天色才刚蒙蒙亮。 赵家大院的门便被叩响了。 钱嬷嬷睡眼惺忪地打开院门。 发现来人竟是陈宇。 他如今公务繁忙,轻易不再亲自上门。 今日却亲自送货,可见赵团长对此事的重视。 陈宇曾是赵承域麾下最为得力的干将之一。 如今转业后,也在后勤部门担任要职。 他手里拎着,一个用厚实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分量十足的大包裹。 见到钱嬷嬷,陈宇脸上立刻堆起了客气而热络的笑容。 “钱嬷嬷,早啊。” “这是赵团长特意吩咐送来的,给夫人的。” 李雅琴此时刚刚起身。 正慵懒地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 由着小丫鬟伺候着梳理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 听见外面的动静,她才慢悠悠地踱步而出。 刚走到廊下,便看见钱嬷嬷正一脸惊奇地打量着。 地上那一大块尚带着新鲜血色,皮光肉滑的猪后腿。 陈宇一见到李雅琴,神色间立刻多了几分掩饰不住的恭谨与敬畏。 早已不复当初他初见这位赵夫人时,眼中那若有若无的审视与疏离。 “赵夫人,这是赵团长特意交代下来的。” “以后每天这个时辰,都会准时送过来。” “保证是当天宰杀的,绝对新鲜。” 李雅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条分量十足,品相极佳的猪大腿。 心中已然了然。 赵承域的办事效率,她向来是信得过的。 她并未多言,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无波。 “有劳了。” “钱嬷嬷,把东西收下吧。” 钱嬷嬷响亮地应了一声。 连忙招呼着陈宇将那沉甸甸的猪腿送进了厨房。 看着那几乎占了半个案板的肥硕猪大腿。 钱嬷嬷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这下可太好了。” “夫人的月子餐,这下可算是有着落了。” “赵团长可真是疼夫人。” 李雅琴看着那油光水滑,肉质紧实的猪腿。 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她不动声色地对钱嬷嬷道。 “嬷嬷,这猪腿新鲜。” “我先用特殊法子保存起来。” “保证随用随取都是最新鲜的。” “您每日需要多少,我再拿出来便是。” 随后趁着无人注意的间隙。 便将那条猪腿,悄无声息地收入了她的玉瓶空间之中。 空间里的保鲜功能,堪称逆天。 能让这些珍贵的食材,永远保持在最新鲜,最完美的状态。 随用随取,方便至极。 虽然赵承域这边,雷厉风行地解决了一条猪腿的每日供应。 但这主要是为了,猪蹄部分的滋补。 李雅琴向来不是个,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处的人。 她仔细琢磨着,猪蹄汤虽好。 月子里的膳食却需多样化才能保证营养全面。 鸡肉,鱼肉,还有排骨,筒骨这些,都得多多储备。 毕竟她肚子里揣着的,可是两个小祖宗。 丁点都马虎不得。 于是,她又将何小芳唤到了跟前。 “小芳,你这几日怕是要辛苦一些。” “得多往屠宰场那边跑跑了。” 李雅琴端着一杯温度适宜的温水,慢条斯理地开口吩咐道。 “帮我仔细盯着点。” “每天能买到什么肉就尽管买什么。” “不用拘泥于是什么品种,只要是肉就行。” “像是排骨,猪尾巴,筒子骨之类的,有多少就给我收多少回来。” 自从李雅琴与军犬训练基地深度合作。 开了那家生意异常火爆的军犬狗粮厂之后。 屠宰场的,那些以往无人问津的边角料。 如今也水涨船高,成了各方争抢的抢手货。 再不像从前那样,可以任由她以极低的价格轻松包圆了。 更何况,如今市面上肉食供应本就紧张。 每个人的肉票又都是定额定量的。 何小芳闻言,面带难色地叹了口气。 “雅琴姐,现在这肉可真金贵。” “黑市上那些不要票的,价格高得离谱。” “去晚点连影子都摸不着。” “副食品店里那些品相好的,哪个不是天不亮就得去排队。” “人挤人,还不一定能抢到几两呢。” “不要票的高价肉倒是有一些,只是……那价格可不便宜。” “银钱方面,你大可不必担心。” 李雅琴从容地打断了她的话。 随手从抽屉里取出一叠崭新的钞票递了过去。 “你就专挑那些不需要票的高价肉买。” “肥肉估计是很难买到了。” “那东西现在可比精瘦肉还要畅销得多。” “家家户户都抢着买回去榨油改善伙食。” “你就多留意那些带着骨头的肉。” “比如排骨,猪尾巴,大骨棒之类的。” “这些东西虽然瘦肉不多,但用来熬汤却是,最滋补不过的。” 何小芳接过那叠分量不轻的钱。 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雅琴姐。” “您放心,我一定尽力去办。”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 赵家大院便呈现出一派奇特而忙碌的景象。 每日清晨,陈宇都会准时送来一条猪大腿。 拎着大包小包的排骨,猪尾巴,以及各种零碎肉块满载而归。 钱嬷嬷的小厨房里,炉火几乎就未曾熄断过。 不是在慢火细炖着滋补的猪脚汤。 就是在精心熬制着浓郁的骨头汤。 浓郁诱人的肉香,几乎飘满了整个后院。 引得人口水直流。 李雅琴看着自己玉瓶空间里。 被她分门别类,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各种肉类,干货,以及珍稀补品。 心中满意至极。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养精蓄锐。 调理好自己的身体。 然后,安安心心地等待那两个即将降临的小家伙。 猪蹄的事情,算是彻底落了停。 赵承域的雷厉风行,着实让李雅琴省心不少。 她纤手轻抚着,自己那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 感受着里面,两个小生命时不时传来的轻微躁动。 唇角,便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心满意足的弧度。 第298章 收集鸡蛋 李雅琴甚至,已经开始想象那个画面了。 后院的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 一群羽毛油光水滑,体态肥壮的母鸡在专属的区域里悠闲踱步。 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满足的“咯咯哒”叫声。 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去鸡窝里掏上几个最新鲜的。 甚至还带着母鸡温热体温的鸡蛋。 想喝鸡汤了,随时都能宰杀活鸡。 保证每一口吃到肚子里的,都是极致的新鲜与无上的美味。 这个念头仅仅是在脑海中刚一冒出来。 李雅琴就微微蹙了蹙那两弯画出来似的黛色弯眉。 她白皙纤长的指尖,在光滑冰凉的红木桌面上不紧不慢地轻叩着。 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个年月,私人养鸡可是有严格限额的。 政策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 不是她李雅琴想养多少,就能养多少的。 寻常人家,一家顶多也就只能养那么三五只。 多了就是投机倒把。 她和赵承域两个人加起来。 再算上肚子里,这两个尚未出世的小家伙。 顶天了,也就凑出个十来只的名额。 钱嬷嬷和小丫鬟们,自然也得分摊一些指标进来。 这么仔仔细细地一盘算,数量上,倒也勉强能够用。 李雅琴在心中暗忖,数量上似乎不成问题。 真正让她感到有些棘手的问题是。 上哪儿去一下子,弄到那么多正当盛年,下蛋勤快的好母鸡。 或者退一步说,就算是弄些半大的小母鸡回来。 自己精心喂养着,也未尝不可。 但这都需要时间。 而她眼下,最缺的就是时间。 预产期一天天临近,可等不得那些小鸡仔慢悠悠地长大。 倏地,李雅琴脑中灵光一闪。 她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天然媚意的桃花眼,瞬间亮了起来。 仿佛有星光在其中流转。 嘴角,也随之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精明与不易察觉的算计。 她那个神奇无比的玉瓶空间里,可是有不少“生子丹”的存货。 若是将那丹药小心翼翼地碾碎了。 再取其极极少量,微乎其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悄悄地稀释在水里,然后喂给那些母鸡喝下去…… 李雅琴几乎,能够清晰无比地在脑海中。 想象出那个令人振奋的画面。 那些喝了丹药水的母鸡。 一个个都会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亢奋不已,精力旺盛到无处发泄。 它们会开始疯狂地产蛋,不知疲倦。 仿佛日夜不休才是它们鸡生的唯一目标。 到时候,别说一天一个蛋了。 一天下两个,甚至三个,恐怕都不是什么痴人说梦的奇迹。 至于这些被“特殊激素”催谷出来的鸡,究竟能活多久。 会不会因此产生什么可怕的异变。 或者它们的肉质会不会变得粗糙奇怪。 那些,眼下通通都不在她李雅琴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李雅琴向来只注重结果,从不追问过程。 只要能让她在坐月子期间。 舒舒服服地吃上,足够多的新鲜鸡蛋。 喝上鲜美滋补的鸡汤,那便足够了。 反正,最多也就吃上那么两三个月。 等她这金贵的月子坐完了。 肚子里这两个小祖宗,也被喂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了。 这些鸡的使命,也就该光荣完成了。 到时候是直接炖汤,还是做成红烧。 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吃法,那就要全看她的心情了。 这个法子,虽然听起来有些惊世骇俗。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些不择手段,带着那么几分旁人无法理解的邪性。 但对李雅琴而言,只要能够顺利达到她的目的。 过程究竟如何,手段是否光明磊落,那根本就不重要。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善男信女。 她的道德底线,向来灵活得很。 不过,即便有了这“催蛋”的无上法宝,首先也得有鸡才行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鸡,再神奇的丹药也无处可用。 如今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 一只正当年的下蛋母鸡,在乡下那些人家眼里。 那可是宝贝疙瘩一样的存在。 轻易是没人舍得拿出来卖的。 那些人家,还都指望着母鸡能勤快地下蛋。 好拿去换些油盐酱醋,或者补贴家用呢。 李雅琴轻轻地叹出了一口气。 那叹息声轻如羽毛,悄无声息地落在空气中,几乎轻不可闻。 仅仅是片刻之后,她的眼神便又重新亮了起来。 仿佛夜空中最闪耀的那颗启明星。 她差点就忘了,自己的玉瓶空间。 还有一个堪称逆天的保鲜功能。 实在不行的话,就从现在开始。 大量地购买那些已经宰杀处理好的鸡,还有最新鲜的鸡蛋。 然后一股脑儿地,全都收进空间里去。 到时候,想吃多少,就能有多少,源源不断。 只是,这样一来。 如何跟钱嬷嬷,解释这些源源不断。 仿佛凭空冒出来的鸡和鸡蛋的来源。 倒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总不能每次都厚着脸皮说是赵承域从外地辛辛苦苦寄回来的吧。 猪脚的事情,已经这么操作过一次了。 一次两次,大家或许还会信以为真是赵承域神通广大,有特殊门路。 可次数一多,就算是傻子,恐怕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了。 李雅琴可不想因为这点吃喝上的小事,引来旁人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 思来想去,养鸡这个方案,还是不能完全放弃。 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双管齐下。 一边呢,自己明面上养着一些,充当个幌子,也好掩人耳目。 另一边呢,则在空间里大量地囤积。 作为真正的后备力量,确保自己月子里的营养供应万无一失。 那么,眼下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 如何才能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 弄到十几只品相上佳,能下蛋的母鸡,以及大量的鸡蛋。 她首先想到了陈宇。 毕竟猪腿的事情是他一手操办,稳妥可靠。 但转念一想,陈宇身为副厂长。 更多是负责屠宰场内部的统筹和官方往来。 这种需要深入乡下农户,零散收购活禽的事情。 或许屠宰场护卫队的赵小刀更为合适。 她记得赵承域提过,那赵小刀人面广。 之前在在屠宰场,迎来送往的乡下人里颇有几分门路,消息也灵通。 现在调职罐头厂当领导了,但还是坚持偶尔有空,就来家里帮忙。 对,就是他了。 至于用来交换的物资,李雅琴也早就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 她清楚地记得,之前她的好婆婆周月。 可是给她寄来了,不少的好东西。 其中,就有好几大包的瑕疵布,还有不少珍贵的布票。 甚至,还有几匹颜色鲜亮,质地上乘的好红布。 在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这些东西,可都是实打实的硬通货。 尤其是在乡下,这些玩意儿,绝对是能让人抢破了头的稀罕物。 若是再加上一些城里人常用的肥皂,耐穿的解放牌胶鞋。 她就不信换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尤其是在乡下,这些玩意儿,绝对是能让人抢破了头的稀罕物。 若是再加上,一些城里人常用的肥皂,耐穿的解放牌胶鞋。 她就不信换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李雅琴自己,是肯定不会亲自出面的。 这种抛头露面,跟人磨嘴皮子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办才妥当。 她慵懒地斜倚在铺着柔软锦垫的摇椅上,自有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把握。 何小芳那丫头,人机灵,嘴巴也甜,会来事儿,更懂得看人脸色行事。 赵小刀呢,有门路,在屠宰场和罐头厂。 也算是积攒了几分薄面,关键时刻能压得住场子。 这两个人,是眼下执行这个计划最合适的人选。 一个唱白脸,负责怀柔攻心,用好听的话和实实在在的优惠去打动人。 一个唱红脸,必要的时候,也能适当地施加一点压力。 让那些乡下人不敢轻易耍滑头,占便宜。 软硬兼施,刚柔并济,事情自然就好办多了。 第299章 收集鸡蛋中 夕阳的余晖,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将西边的天空泼洒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 光线斜斜地拉长了三人的身影。 赵小刀和何小芳一左一右,如最忠诚的护卫,亦步亦趋地紧随在李雅琴身后。 他们脸上,是那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小心翼翼与深深的敬意。 李雅琴的视线从远方绚烂的霞光中收回,轻轻落在了何小芳的身上。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种特有的娇柔婉转。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掂量与考究“小芳啊。” “我这肚子,你瞧着,也是一天比一天沉了。” “离着生产的日子,也愈发近了。” “这月子里的吃食,可是丁点都马虎不得,必须得早早地就备下才是正理。” “猪脚那桩事,承域倒是雷厉风行,给我安排妥当了。” “可这鸡和鸡蛋,眼下尚有偌大的缺口呢。” 何小芳一听这话头,尤其是涉及到“吃食”二字。 心中便已了然,雅琴姐这怕是又要办什么要紧的大事了。 她连忙向前一步,微微欠了欠身。 何小芳眼珠子滴溜一转,立刻心领神会地接口。 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十足的机灵劲儿。 “雅琴姐,这事儿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尽管交给我。” “我明儿就去黑市上好好打探打探,有多少我就给您收多少回来。” “您如今又不差那几个钱,这门路我熟得很!”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仿佛已经嗅到了其中丰厚的油水。 李雅琴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 那笑容似是了然一切,却又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她轻轻摇了摇头。 “黑市的东西,价格是一方面考量,虚高得不是一星半点,不值当。” 李雅琴伸出如玉般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 “更重要的是,那品质着实难以保证,新鲜度更是堪忧,绝非长久之计。” “何况,我需要的量可不小,黑市那点零零星星的货色,如何能够用。” 她略微停顿了片刻,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地跟在另一侧。 身形挺拔如青松的赵小刀。 “小刀,”李雅琴的声音依旧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 “你对周遭那些村落的人头,可还熟悉?” 赵小刀闻言,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 那张平日里不苟言笑,略显黝黑的脸庞上。 极快地闪过一丝讶异。 他显然没有想到,嫂子会直接开口问询于他。 随即,他沉声应道。 “嫂子有些农户常来场里送些牲口,或是买些下水之类的。“ ”,一来二去的,倒也认得几个脸熟的。” 李雅琴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底,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精光。 “如此,甚好。” “我手头恰好有些物件,想来乡下人家或许能用得上。” 她随即不着痕迹地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何小芳。 “小芳,你稍后回我房中一趟。” “将我婆母先前从京中寄来的那些个瑕疵布,还有那些布票,一并都清点出来。” “还有那几双崭新未曾上过脚的解放鞋,以及几块待客用的香胰子,都找出来。” “哦,对了,”李雅琴似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还有我婆婆特意捎来的那几匹颜色极正的红布料,也一并整理出来。” 何小芳在一旁听得眼睛都快直了。 那些可都是顶顶好的稀罕物啊! 别说乡下了,就是在城里,那也是难寻的宝贝。 这要是拿出去,那得能换回多少好东西啊! 她脸上的兴奋与渴望,几乎要抑制不住地溢出来。 李雅琴看着,何小芳那副跃跃欲试。 恨不得立刻就去大干一场的神情,继续不紧不慢地吩咐道。 “这几日,便要辛苦你们二人了。” “小芳你脑子机灵,嘴巴也甜,此事便由你主导。“ ”负责与那些乡下人洽谈,如何换取,条件如何,都由你来把握。” 李雅琴微微顿了顿,目光转向赵小刀。 “小刀你经验老道,性子也沉稳。“ ”便从旁协助,务必把好货色这一关。“ ”莫要让人用些次等货色来蒙混过关。” “你们此番,便去附近的村落都走访一番。” “用我方才说的那些东西,去换些能下蛋的母鸡回来。” “越多越好,我不设上限。” “鸡蛋亦然,有多少,便给我收多少。” “切记,母鸡务必挑选那些瞧着精神抖擞。“ ”羽毛光亮,臀部干净,一望便知是产蛋好手的。” “断不可收些老弱病残之辈回来充数,平白占了地方。” 她的语气虽依旧平和无波,却透着一股决断。 “银钱方面,先用我先前予你的那些。” “若是不够,再来找我拿便是。” 李雅琴又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 显得十分大方得体,也让何小芳心中那点小九九彻底安稳下来。 “此事若办得妥善,你们的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 赵小刀平日里虽然言语不多,心思却比谁都剔透。 嫂子这三言两语之间,他便已了然于胸。 这是要以城里人,手中富余的稀罕物件。 去换取乡下农户手中,更为急需也更为实惠的鲜活之物。 此法不仅事半功倍,且由他和小芳一同出面。 凭着他往日在,屠宰场和罐头厂积攒下的那几分薄面。 还有小芳那张能说会道的嘴。 料想那些农户也不敢轻易怠慢,或是使什么不入流的心眼。 “嫂子放心。”赵小刀沉声应下。 他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眸里。 也多了几分难掩的郑重与跃跃欲试的干劲。 声音竟也比往日洪亮了几分。 “此事,定当竭尽全力,给嫂子办妥。” 何小芳更是喜形于色,连连点头如捣蒜。 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子按捺不住的雀跃。 “雅琴姐,您就擎好吧!” “我跟小刀哥,一定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保准让您称心如意,挑不出半点错处来!” 能为这位手段通天,出手又大方的雅琴姐效力。 又能从中得些实实在在的好处,她自然是甘之如饴,动力十足。 李雅琴见二人皆已领命,且都是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 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那双潋滟生姿的桃花眼中。 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狡黠与不易察觉的妩媚风情。 她素来信奉,专业的事情,自然应当交予专业的人去做。 她自己呢,只需安坐在这幕后运筹帷幄。 轻启朱唇,发号施令便已足够。 底下的人,自然会为她将诸般事务都办得妥帖周全。 无需她再多费半分心神。 交代完这些紧要的事务,一行人很快便抵达了家。 李雅琴心中暗自盘算着,已是喜不自胜。 有了这鸡和鸡蛋的稳定来源。 她这月子里的膳食品质,又能稳稳当当地更上一个台阶了。 她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中,细细勾勒起那幅美好的画面。 每日清晨,都能享用到卧着两个澄黄诱人蛋黄的完美荷包蛋。 那浓郁纯粹的蛋香,足以飘香数里,勾得人馋虫大动。 隔三差五,还能品尝到用那些精挑细选,膘肥体壮的老母鸡。 以文火慢煨细炖出的鲜美鸡汤。 汤色金黄,鸡肉酥烂,既滋养身子,又极致美味。 那样的日子,单是这般想上一想。 便觉通体舒泰,滋润非凡,惬意无边。 至于那些即将被她以“生子丹”稀释液催谷产蛋的母鸡们。 日后是否会有何难以预料的后患,又或是会否因此折损了阳寿。 李雅琴表示,那通通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要它们能在,她坐月子的这个关键时期。 恪尽职守地产出足够数量的,品质上乘的新鲜鸡蛋。 那它们便是功勋卓著的好鸡,是值得嘉奖的。 往后的事,便往后再议。 她向来是个只活在当下,唯重眼前享受之人。 旁人的生死祸福,尚且与她何干。 更何况,区区几只鸡的生命。 能给自己补充营养,那不是已经完成了,使命么? 鸡的生命,和自己的健康和口福。 那是断断没有可比性的。 第300章 交换 何小芳得了李雅琴的吩咐。 她心里沉甸甸地揣着事儿。 脚步都比往日轻快了许多,带着一股子按捺不住的雀跃。 一进家门,就瞧见母亲刘翠兰正在灶房里收拾碗筷。 何小芳也顾不上去搭把手。 她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走到母亲跟前。 将李雅琴交代下来的事情,一五一十。 详详细细地跟父母分说了。 屋里光线有些昏暗。 桌上一盏豆大的油灯,火苗微微跳动着,不安分地闪烁。 昏黄的光晕,映照着一家人被烟火熏得略有些黝黑的面庞。 此刻,一家三口都围坐在炕桌边上。 “爸,妈,雅琴姐那边有大好事交代下来了!” 何小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兴奋。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天上的星子。 “雅琴姐快生了,说是双胎呢!这坐月子顶顶要紧。“ ”需要不少鸡和鸡蛋补身子,让我帮忙寻摸寻摸。” 刘翠兰一听是那位“雅琴姐”交代下来的事。 她手里的抹布“啪”地往桌上一放。 那双原本,略显疲惫的眼睛倏地就亮了起来。 透着一股子久违的精明和掩饰不住的热切。 她本就是从乡下嫁到城里来的。 娘家就在离城十几里外的何家村。 对于村里的那些门道,她熟稔得很。 当年在娘家的时候,她可是出了名的养鸡一把好手。 后来嫁到了城里,虽然过上了吃商品粮的日子。 不用再面朝黄土背朝天。 但骨子里那份庄稼人的勤快。 和对土地的那股子亲近念想,却从未真正消减过。 如今孩子们都大了,一个个都有了自己的营生。 她赋闲在家,除了每日操持这些琐碎的家务,也没旁的进项。 总觉得一身的力气没处使,心里头发空。 她正日日盼着,能有点什么事情做做才好。 最好是能巴结上,城里那些有头有脸的贵人。 这下可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 有事做了! 还是给那位神通广大的雅琴姐办事! 刘翠兰的心思,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立刻活泛开了,一圈圈的涟漪荡漾。 她娘家那边,父母虽然早就跟哥哥们分了家单过。 可老两口手里,还紧紧攥着两亩最好的自留地,宝贝似的。 平日里就爱在自留地里拾掇些鸡鸭。 不说多,少说也养着十几只正当年的下蛋母鸡。 下的那些圆滚滚的鸡蛋,除了自家解馋吃用。 偶尔也会积攒起来,拿到集市上换点零用的油盐酱醋。 她娘家足足有六个哥哥。 可就她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似的闺女。 从小到大,那都是被爹娘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没受过半点委屈。 就这点小事,娘家那边肯定能帮得上忙,而且会尽心尽力地帮。 “哎哟!我的好闺女!这事儿你可真是找对人了!” 刘翠兰激动得猛一拍自己的大腿。 那用了多年的炕席,似乎都跟着颤了颤。 她脸上的笑容,像是三月里初开的桃花。 又像是刚出笼的白面馒头,暄腾又喜庆,舒展得没了边儿。 “你雅琴姐那是什么人呐!” “那是咱们家的大恩人!是活菩萨!” “她看得上咱们家,愿意使唤咱们,那是给咱们天大的脸面!” “这事儿,妈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保管让她挑不出半点儿错处!” 刘翠兰心中,那算盘珠子拨得飞快。 这事儿要是,给人办得敞亮了,办得漂亮了。 不光闺女小芳,在雅琴姐面前更能挺直腰杆,更有脸面。 往后啊,说不定还能托着雅琴姐那通天的关系。 给自家男人何大柱,换个好工作,或者给那几个不成器的亲戚们。 在城里寻个,轻松体面的好差事。 那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天大的造化了! 何小芳见母亲这般积极上心,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她将李雅琴给的那些布票,瑕疵布,香胰子和崭新的解放鞋。 一股脑儿地都从随身的布包里掏了出来。 “哗啦”一下。 各色布料,一沓布票,几块带着包装的香胰子。 还有那几双崭新的胶底解放鞋,都摊在了油腻腻的炕桌上。 那几匹颜色鲜亮得晃眼的红布。 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却诱人的光泽。 还有城里人,才能用上的香胰子。 以及那几双崭新未曾上过脚的解放胶鞋。 这些东西,在昏黄的灯光下,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人气息。 这些可都是乡下人眼里的稀罕宝贝,平日里见都难得见上一眼! “妈,您快瞧瞧,这些,这些都是雅琴姐拿出来,让咱们去乡下换鸡和鸡蛋的。” 何小芳指着,炕桌上那些琳琅满目的东西。 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与自豪。 “雅琴姐说了,东西尽管用,不用心疼。” “鸡蛋有多少就要多少,不设上限。” “母鸡也要品相顶好的,那种油光水滑,一看就能下蛋的。” “她说,就用这些城里人稀罕的物件,去换乡下那些实实在在的鸡和鸡蛋。” “您看着挑,喜欢哪个就拿哪个去换,不用跟她客气。” “雅琴姐还说了,鸡蛋要得多,多多益善。“ ”您要是换得多,换回来的鸡蛋尽够她用之后。“ ”剩下的那些料子什么的,就都归您自个儿处置。” “至于那些下蛋的母鸡,雅琴姐说了。“ ”先不拘多少,弄几只品相顶尖的回来给她掌掌眼。” “要是鸡确实好,后续肯定还要不少呢!” “所以啊,妈,您可得仔细挑。“ ”得是那种羽毛油光水滑,屁股干净。“ ”瞧着就精神抖擞,能下蛋的青壮年母鸡。” 何小芳说完,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刘翠兰一听这话,更是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粗糙的手,拿起一匹鲜红的布料。 凑到油灯底下,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这些东西,在城里都是紧俏货。 得凭票供应,轻易弄不到手。 更别提在缺衣少食的乡下了。 那几匹红布,颜色鲜亮得像是能掐出水来,摸着也厚实坚韧。 这要是拿回娘家去,无论是给未出嫁的侄女做新被面。 还是给小外孙们做几件过年的新衣服,那都是顶顶好的料子。 还有那些所谓的“瑕疵布”,在她这等过日子精细的人看来。 也就是针脚偶尔跳了几针,或是颜色略微有那么一点点不匀称。 自家裁剪了用,那是一点儿都不耽误,谁还能拿着放大镜瞧不成? 还有那几块带着精致包装的香胰子和崭新的解放鞋。 更是实打实的好东西,是乡下人梦寐以求的稀罕物。 她仿佛已经瞧见。 娘家那几个平日里眼高于顶,说话尖酸刻薄的嫂子们。 见了这些稀罕的布料和城里人用的香胰子时。 那副既羡慕又嫉妒,想巴结又拉不下脸的复杂神情了。 一想到那场景,刘翠兰心里就别提多舒坦,多畅快了。 “你雅琴姐可真是个有大本事,又敞亮大方的人啊!” 刘翠兰一边拿起,一匹红布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想象着闺女穿上这红布做的新衣裳会是何等体面,一边啧啧称赞。 “这份人情,这份看重,咱们可得牢牢记在心里,万万不能忘了。” “这事儿,包在妈身上!” 她的心里热乎乎的,像是揣了个小火炉。 觉得这位雅琴姐不仅有本事,有手段,还特别大方,不拿捏人。 她当即就做了决定。 刘翠兰越想心里越是火热,觉得这事儿必须得趁热打铁,刻不容缓。 她当即拍板,扭头对一旁默默抽着旱烟。 听了半晌几乎没怎么言语的何大柱说。 “当家的,你别在那儿闷头抽烟了。“ ”赶紧的,把咱家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拾掇拾掇,车胎打足了气!” “咱们这就回我娘家一趟!连夜去!免得耽误了雅琴姐的要紧大事!”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和果断。 像是已经看到了无数好处,在向自家招手。 何大柱虽说平日里话不多,沉默寡言。 但他也是个拎得清轻重的实在人。 听媳妇这么一说,又瞅了瞅炕桌上那些确实稀罕。 第301章 换东西啊 何大柱拿起那双磨得起了,毛边的旧布鞋,径直往院子里去。 不一会儿。 “吱呀——” 一声沉闷的响动。 院门被拉开,又在寒风中重重关上。 昏暗的院子里,很快就传来了给自行车打气时。 老旧打气筒发出的“噗嗤噗嗤”的独特声响。 何家离刘翠兰的娘家何家村,说远不远。 也就五公里的土路。 平日里腿脚快的壮劳力,紧赶慢赶,个把钟头也能走到。 只是这大晚上的,夜路崎岖,就显得有些难走了。 此刻,何大柱卯足了劲儿蹬着自行车。 车轮碾过坑坑洼洼,不太平整的土路,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刘翠兰稳稳当当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夜风呼呼地吹拂着她的脸颊,带着乡野特有的微凉和泥土的芬芳。 她怀里紧紧揣着那个用一块半旧的蓝布包袱。 包袱裹得严严实实,里面是布料,香胰子等物。 物件的棱角分明,硌着她的胸口,让她有些微微的生疼。 她却丝毫不觉得难受。 反而觉得这包袱沉甸甸的,压手得很。 心里头也是热乎乎的,暖洋洋的。 仿佛揣着一团,能给全家带来好日子的希望之火,明亮而炽热。 闺女如今出息了,在城里站稳了脚跟。 还能帮衬着那些有本事的贵人家办事,这是多大的体面! 她这个当妈的,脸上也有光彩,腰杆子都能挺得更直些。 刘翠兰心里美滋滋的。 越想越觉得,这位女儿的同事,是自家命中注定的大贵人。 她开始更加活泛地琢磨起来。 这次要是能把鸡和鸡蛋的事情,办得妥妥帖帖,漂漂亮亮的。 让雅琴姐舒心满意,挑不出半点错处。 往后啊,说不准真能厚着脸皮求一求雅琴姐。 帮忙提携自家娘家一把。 哪怕是在城里那些大厂子里。 给娘家侄子们寻个看大门,扫院子的轻省活计。 那也比窝在乡下土里刨食,一年到头没几个活钱强上百倍啊! 或者,要是能给自家,哪个沾亲带故的大小子。 在相关的那些大厂子里。 安排上一个能转正的正经工作岗位。 那他们老何家,可就真是祖坟上冒了万丈青烟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得看这次差事办得如何。 可千万不能出半点岔子,务必尽善尽美。 自行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着,摇摇晃晃。 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总算在夜幕的笼罩下。 远远望见了何家村村口的几点微弱灯火。 刚到娘家院子外头。 刘翠兰就听见,里面养的那条大黄土狗。 “汪汪汪”地叫了起来,声音洪亮。 刘翠兰扬声,带着几分亲切和急切,朝着院里喊了一句。 “爹!娘!开门!是我跟当家的回来了!” 不一会儿。 院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隙。 一缕昏暗的煤油灯光,从门缝里艰难地透了出来。 在地上投下晃晃悠悠的光影。 刘翠兰的爹娘,何小芳的外公外婆,探出头来。 一见是自家闺女女婿,大半夜的,还提着个不小的包袱回来了。 老两口脸上都挺惊讶,也挺高兴,皱纹里都透着笑意。 连忙把他们迎进屋里。 “哎哟,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咋过来了?。“ ”快进屋,快进屋暖和暖和。” 老两口脸上,常年被风霜刻出的深深皱纹。 在昏暗如豆的煤油灯光下。 都因为见到闺女女婿的欢喜而舒展开了。 屋里还是,那股熟悉的烟火气。 混杂着泥土炕特有的温暖气息,让刘翠兰感到一阵心安。 刘翠兰也顾不上寒暄太多,一屁股在炕沿边坐下。 就赶紧把女儿小芳同事,如今身怀六甲。 即将临盆,急需大量母鸡和新鲜鸡蛋补养身子。 想用些城里物件来乡下换的事情。 跟老两口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又示意站在一旁的何小芳,把带来的那个大蓝布包袱打开。 将里面的各色布料,香胰子和崭新的胶鞋。 一样一样地拿出来。 小心翼翼地摊放在土炕上那张有些年头的旧炕席上。 “爹,娘,你们快瞧瞧,这些。“ ”这些都是城里那位同事,就是小芳常跟你们念叨的那位贵人给的。” 刘翠兰指着炕上,那些在乡下人看来光鲜亮丽的东西。 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自豪和得意。 “雅琴姐快生了,听说是双胎呢!金贵着呢,马虎不得。” “这坐月子可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 ”需要不少好母鸡,和新鲜鸡蛋来好好补养身子。” “这不是,就想着从咱们乡下换些实实在在,知根知底的东西过去。” “这些东西,你们老两口看看,估摸着能换多少鸡,多少鸡蛋?” 刘翠兰的母亲,也就是何小芳的外婆。 一听是这么回事,眼神立马就落在了炕上那些花花绿绿。 在乡下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件上。 尤其是那几匹,颜色鲜亮得晃眼的红布。 还有城里人才能用上的,带着香味儿的香胰子。 老太太颤巍巍地伸出手,拿起一块用油纸包着的香胰子。 放到鼻子底下,小心翼翼地闻了闻。 一股子清淡却极好闻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这是她这辈子都没闻过的好味道。 这可是稀罕玩意儿啊! 金贵着呢! 老太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褶子都笑得更深了。 几乎要将眼睛挤成一条缝。 当下就一拍炕沿,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沙哑。 却透着一股子山里人的爽快和实在。 “多大点事儿!不就是几只下蛋的鸡,一些个新鲜鸡蛋嘛!” 老太太语气里透着一股子乡下人的实在和自豪。 “那位雅琴姐既然,看得上咱们家的鸡和蛋。” “那是她的眼光好,说明咱家的东西实在。” “咱小芳如今出息了,能在城里帮上贵人的忙,那是天大的好事。” 老太太拉着何小芳的手。 欣慰地拍了拍。 她觉得外孙女,能在城里那些有本事的人面前说上话。 抬得起头。 比什么都让她这个当娘的高兴。 老太太本就是个爽快麻利的人。 更何况。 就刘翠兰这么一个宝贝闺女。 从小到大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的。 如今闺女大老远。 大晚上地开了口。 不过是要几只鸡和一些鸡蛋。 哪有不点头应承的道理。 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开了。 这些好布料。 正好能给家里的几个孙子孙女扯几身新衣裳。 尤其是那红布。 给快要说亲的孙女,做嫁妆添妆都体面。 “咱家那几只芦花鸡,都是刚下蛋两三个月的好鸡。” “屁股干净,精神头足,保准下蛋勤快!” “先给你匀三只过去,让你雅琴姐瞧瞧。” 老太太说着,就麻利地起身,招呼老头子去鸡窝里抓鸡。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利索。 至于鸡蛋,老太太更是打包票。 “咱家攒的这些,你先都拿去。” 她指了指墙角一个装着鸡蛋的篮子。 “不够的话,我再跟你那几个嫂子,还有村里相熟的人家换些。” “她们见了这些好布料,还不抢着换?” 老太太对这些布料的吸引力信心十足。 老太太做事麻利。 当即就让,几个从隔壁屋闻声过来的儿媳妇。 第302章 带回的母鸡 老太太又紧紧拉着,刘翠兰的手,压低了声音。 细细叮嘱了好几句。 那话语里,满是对女儿的疼爱与不舍。 还有对未来日子的期盼。 “后续的鸡蛋让她只管放心,只消一句话。“ ”我们这边攒够了,就立马让家里的臭小子们给送到城里去。“ ”绝不耽误小芳的事儿。” 她轻轻拍了拍女儿,有些粗糙的手背。 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慈爱。 夜色渐深,一轮弯月已悄然爬上了。 墨蓝色的树梢,洒下清冷的辉光。 何大柱刘翠兰在千恩万谢中,辞别了爹娘和哥嫂们。 自行车后座上,稳稳当当地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鸡笼。 车把上,则挂着一个装得鼓鼓囊囊,沉甸甸的大篮子。 他们带着,那三只精神抖擞的母鸡。 和那满满一篮子,还带着余温的新鲜鸡蛋。 骑着吱呀作响的二八大杠,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回城的路。 一路之上,夜风习习,刘翠兰的心里却热乎乎的。 她不住地盘算着,明日该如何向,女儿的同事回话。 才能显得自家,既能干又尽心。 想着想着,心里头对自家闺女小芳。 更是凭空又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骄傲。 这闺女,真是没白养,没白疼啊。 将来,这个家,说不得还要指望她更多呢。 一夜无话,悄逝。 想来何家那边,也该是有了明确的回音。 时光流转,不疾不徐。 将近傍晚时分,天边的夕阳如同融化的赤金。 慵懒地飘洒在天际。 每一片游荡的云霞,都被精心勾勒出了。 一道道绚丽耀眼的金边,美不胜收。 李雅琴估摸着时间已然差不多了。 她便在四只身形高大,气势威猛。 宛如忠诚卫士般的大狼犬,亦步亦趋的簇拥下。 迈开了她那特有的,从容不迫而又带着几分慵懒优雅的步子。 不紧不慢地,朝着家里那气派非凡的大院门口踱去。 此刻,她的心情,便如同这绮丽的傍晚霞光一般。 明媚而舒畅,带着一丝淡淡的愉悦。 对于何小芳的办事效率,她心中早已有了几分值得期待的预感。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总是精准得可怕。 这份预感,很快便得到了令人满意的印证。 她那纤细的身影,才刚刚出现在熟悉的院门口。 便一眼瞧见了早已恭候在那儿的何小芳。 那张年轻而,略显稚嫩的脸庞上。 此刻正洋溢着,一股几乎按捺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眼神里,更是带着几分急切,想要在她面前邀功请赏的神色。 李雅琴心中便已了然,这是事情办好啦? 何小芳的身旁,站着一位面容瞧着,十分朴实憨厚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神态间却带着几分初见大场面时,难以掩饰的局促与不安。 妇人的脚边,安安静静地放着。 一个用细密柳条精心编织而成的大篮子。 篮子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满满当当的。 全都是一个个沾染着,些许新鲜泥土芬芳的鸡蛋。 那些鸡蛋圆润饱满,透着一股子乡野特有的质朴与新鲜气息。 紧紧挨着大篮子的,还有一个同样是用柳条编就的鸡笼。 笼子里面,三只羽毛油光水滑,色泽鲜亮。 一看便知是精心挑选过的芦花母鸡,正被粗韧的麻绳细细地绑着脚爪。 它们似乎对着,陌生的环境和突如其来的束缚。 感到十分不满与警惕。 正很是不安分地在,笼子里扑腾着翅膀。 喉咙里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短促,而带着明显抗议意味的“咯咯”声。 李雅琴那弧度优美,宛如精心描绘的唇角。 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几分。 她那双眸中,却已清晰地映出了一抹毫不掩饰的满意浅笑。 何小芳这个丫头,看来确实是个可堪一用的人。 交代下去的事情,总是能办得又快又好。 让她省心不少,也乐得清闲。 “雅琴姐,我妈把鸡和鸡蛋都给您送过来了!” 何小芳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山谷里跳跃的黄鹂鸟。 那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雀跃与兴奋。 更夹杂着一丝急于,在她面前邀功讨好的意味。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侧过身子。 用胳膊肘极轻微地碰了碰,身旁略显僵硬的妇人。 同时,飞快地给她娘递过去,一个带着催促与鼓励的示意眼色。 “妈,这位就是我常跟您提起的那位雅琴姐。” 刘翠兰显然是平生第一次,亲眼见到这般如画中走出的人物。 更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地打量,这位只在女儿口中反复听闻。 早已在心中被描绘得如同天上仙子一般,遥不可及的“雅琴姐”。 眼前的这位年轻女子,竟比她贫瘠的想象中。 还要耀眼夺目上千百倍。 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矜贵气度。 是她这个在黄土里刨食了大半辈子的乡下妇人,连做梦都不曾想象过的。 只见眼前的年轻女子,身段玲珑窈窕。 每走一步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致。 仿佛春日里最柔嫩的柳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一身肌肤更是白皙胜雪,细腻得几乎看不见丝毫毛孔。 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尤其那双,天生带着几分醉人媚意的桃花眼。 只是随意地那么轻轻一瞥,便顾盼生辉。 流光溢彩,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 她周身自然,散发出来的那股子难以言喻的矜贵。 慵懒交织的独特气度,是她这个。 在乡下田埂间操劳了大半辈子的妇人。 这辈子都未曾亲眼见识过的风华。 刘翠兰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紧张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 她下意识地,在自己那件洗得发白。 打了好几块补丁的粗布衣裳上。 用力地搓了搓,那双因常年劳作而显得有些粗糙变形的手掌。 仿佛想将手上的汗渍和那份无处安放的紧张与局促,都一并擦拭干净。 好半晌,她才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 喉咙有些发干,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结结巴巴地开了口“赵……同志,您……您好。” 李雅琴只是,淡淡地颔首示意了一下,算是回应。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目光在那三只,品相确实相当不错的母鸡。 和那满满一大篮子新鲜得仿佛还带着露水的鸡蛋上,迅速而精准地掠过。 心中,已对其价值有了初步的,令她满意的判断。 这几只鸡,瞧着确实神采奕奕。 羽毛紧致光亮,屁股也干净利索。 的确像是精挑细选出来,正当年的下蛋好手。 她唇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语气也刻意放得温和了些许。 却依旧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恰到好处的疏离感。 “何婶,真是辛苦你了,还让你特意亲自跑这么一趟。” “不辛苦,不辛苦的,一点儿都不辛苦!” 刘翠兰一听这话,受宠若惊,连忙使劲地摆着手。 她脸上努力堆起最憨厚。 也最阳光的笑容,语气急切而真诚。 “能……能帮上赵同志的忙,那是……那是我们家,小芳的福气。“ ”是我们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雅琴姐,您看这鸡……是直接提到后院去。“ ”还是先放在哪儿比较合适呢?” 何小芳见气氛尚算融洽,便十分有眼色地开口问道。 将话题巧妙地引向了实际操作的层面。 李雅琴那两弯如同远山含黛般,精心修饰过的黛色弯眉,几不可察地轻轻一挑。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转向了一旁早已闻声恭敬候着的钱嬷嬷。 钱嬷嬷在赵家侍候多年,何等精明伶俐,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 一接触到李雅琴投来的那带着询问意味的眼神,立刻便心领神会。 她恭敬地上前一步,仔细打量了一下。 那几只依旧在笼中躁动不安,扑腾不休的母鸡。 她略微沉吟了片刻,心中已有了计较。 才沉稳老练地开口回道。 “就在后院的墙角那块儿,狗窝旁边不是还有一块空地么?” “地方也还算宽敞,也僻静。” “明儿个一早,让小刀他们几个手脚勤快的小子。“ ”去库房里寻摸些,结实的旧竹竿子和几块厚实的旧油布过来。” 第303章 所见所闻 那三只母鸡,似乎预感到了自己命运的剧变。 它们在笼子里扑腾得愈发激烈。 “哐当哐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惊慌的“咯咯”叫声透着浓浓的不安。 刘翠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生怕这些宝贝鸡,挣脱束缚,或磕碰损伤。 影响品相,惹了眼前贵人半分不快。 她慌忙上前,手忙脚乱帮着女儿稳住那剧烈晃动的鸡笼。 同时,她看向李雅琴。 鼓足平生最大的勇气。 磕磕巴巴却带着几分养鸡人的自信,急切说道 “雅……雅琴……呃,赵,赵同志。” 她依旧不敢直呼“雅琴姐”。 但语气里已然透出对自己养鸡经验的笃定。 “您,您尽管放一百个心!” “这鸡啊,其实顶好养活的,一点儿也不娇贵!” “平日里头,就喂点咱们人吃剩下的那些菜叶子,烂果子。” “或者,您到粮店里头,买点儿最便宜的碎米。“ ”米糠什么的,用水那么一拌和。” “它们保准吃得香喷喷的,半点不挑食,好伺候得很!” “这几只,可都是我从几十只鸡里头,一只一只精挑细选出来的!” “都是刚开窝下蛋没多久的青壮年母鸡,身体壮实着呢!” “眼下,正是它们下蛋最勤快,最能下蛋的时候!” “保管您呐,个顶个的能下蛋,蛋黄都比别家的金贵!” 李雅琴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上。 依旧挂着浅浅的,恰到好处的笑意。 她极有耐心地,听着刘翠兰那些朴实无华。 却也算得上实用的养鸡心得。 她的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正在飞快盘算着。 这些鸡,明面上自然是要好生养着的。 还得做出个精心喂养的模样给外人瞧瞧。 免得日后鸡蛋多,得没处解释。 平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无端的猜忌。 可暗地里么…… 李雅琴那弧度完美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 她那神秘的空间里,可是藏着宝贝——“生子丹”。 此丹功效逆天。 虽说是用来助人怀胎生子的,但其根本药理在于。 激发无穷无尽的生机,强健巩固生命的本源。 她曾无意中,用过些许过期的美颜丹残渣。 喂过院子里养着的几只观赏鸟。 结果呢? 那些鸟儿竟变得,比往日里活跃了不知多少倍。 羽毛也愈发光鲜亮丽,叫声都清脆了许多。 这生子丹的药力,比起美颜丹来,何止强上百倍千倍! 李雅琴心中暗忖,想来即便。 只是取用最微末的一丝丝,用水稀释了给这些母鸡喝下。 也足以让它们彻底脱胎换骨,身体机能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到那时,它们岂不就成了不知疲倦,日夜生蛋的超级下蛋机器了? 她这月子里的鸡蛋,还不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源源不断,再也不愁? 这般‘废物利用’,既完美解决了她的口腹之需。 丹药不会有丝毫浪费,当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一举两得的美事! 李雅琴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底。 飞快地闪过一丝只有她自己才懂的,带着几分狡黠与浓浓期待的幽光。 待到刘翠兰将那些喂养的细节。 诸如食量,饮水,防病之类,都仔仔细细,絮絮叨叨地交代清楚之后。 李雅琴才温声开口,语气柔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意味 “有劳何婶这般费心了。” 她随即又对一旁的何小芳吩咐道 “小芳,你替我好好送送何婶。” 刘翠兰听闻此言,如同得了天大的恩赏,顿时感到受宠若惊。 她连忙又是一阵使劲地摆手。 嘴里连声说着感谢的话,声音都有些发颤。 她又对着李雅琴千恩万谢了一番,几乎要将感激的话说尽。 这才在女儿何小芳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 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李雅琴家。 那高大而厚重的院墙,在刘翠兰的眼里。 此刻仿佛成了一道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屏障。 将两个贫富悬殊,天差地别的世界,清晰无比地隔离开来。 走在回家的那条坑坑洼洼,崎岖不平的土路上,夜色已经渐渐浓重起来。 稀疏的星子,如同散落在墨蓝色天鹅绒上的碎钻一般。 在深邃的夜幕上,羞怯地闪烁着微弱而清冷的光芒。 刘翠兰揣着,几分因事情办妥的踏实。 又带着对未来,那遥不可及却又充满诱惑的无限遐想。 脚步也似乎比来时轻快了不少。 她揣了一路的心事,那颗因亲眼见到贵人而激动不已。 怦怦乱跳的心,此刻也总算是稍稍平复了些许。 她终于按捺不住,压低了声音。 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又有些按捺不住的好奇。 开口向身旁的女儿问道 “小芳啊。” 她的声音在寂静无人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那位雅琴姐,我瞅着……“ ”可真不像是一般普通人家里头能养出来的姑娘啊。” “她身上那穿戴,那通身的气派,那说话的调调,还有……“ ”还有她身边那个钱阿姨,乖乖。“ ”一看就是在顶顶大的大户人家里,伺候惯了的老人儿。“ ”那眼睛毒着呢,精明得很!” “她男人……她男人到底是做什么顶天的大官啊?” “能住这么好的大院子?” 何小芳听出母亲语气中,那份难以掩饰的敬畏与浓烈的好奇。 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与有荣焉的自得之情。 “妈,您可不知道,雅琴姐的男人,那可真是厉害着呢!” 她带着几分小小的骄傲,压低了声音。 凑到母亲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 “人家啊,是部队里头的大首长!” “官大着呢,手里头有权得很,说句话都顶用!” “而且啊,雅琴姐自己也特别特别争气。“ ”人家还开是军犬狗粮的厂子的厂长。“ ”您是不知道,那生意,火爆得不得了!” “听说钱都赚不过来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羡慕 “更别提了,她男人对她,可真是好到没话说。“ ”简直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刘翠兰听得暗暗咋舌,嘴巴半张。 过了好半晌,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语气中带着几分恍然大悟般的了然 “我说呢!” “瞧她那通身的富贵气派,那细皮嫩肉的。“ ”一看就是被人,从小到大千娇百宠地精心养出来的。“ ”跟画儿里的人儿似的。” “小芳啊。” 她语重心长,郑重其事地叮嘱女儿。 “你可得好好地,尽心地跟着这位雅琴姐。“ ”这样的能人,能遇上,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天大福气。” “往后给她办事,一定要多用点心。“ ”机灵一点,手脚麻利一点,千万千万别毛手毛脚的。“ ”惹了人家半点不高兴,知道不?” “你想想看。” “她那样的人家,那样的大人物。“ ”随便从那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点的好处。“ ”都够咱们这样的人家嚼用好一阵子了,够咱们过上好日子了!” “你可别忘记,你哥哥他们的工作,可是怎么来的。” “人妖知恩图报!” 刘翠兰是个实在的庄稼人。 她看得分明,那位李雅琴虽然瞧着,年轻漂亮得不像话。 却绝绝对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那双眼睛厉害着呢。 但同时,她身上那份,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优渥与出手的大方。 却是实实在在,半点做不得假的。 女儿能搭上这样的关系,将来总归是多了一条出路。 一条比旁人更宽敞,更风光的出路。 “我知道的,妈,您就放心吧。” 何小芳乖巧地应道,声音清脆。 她心里却暗自想着,雅琴姐虽然看着精明厉害。 第304章 胆小 刘翠兰将今天在,赵家大院里的所见所闻。 都仔仔细细地跟何大柱学说了一遍。 尤其是那位李雅琴同志。 令人过目难忘的绝世容颜,和非凡气度派头。 更是添油加醋,说得眉飞色舞。 何大柱吧嗒吧嗒地,抽着他那杆用了多年的老旱烟。 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忽暗忽亮。 青白色的烟雾。 在他那张,布满了岁月风霜痕迹的脸庞前缭绕不散。 使得他的神情也显得有些若有所思,难以捉摸。 他沉默了好半晌,才将烟锅在粗布鞋底上重重地磕了磕。 抖落了积攒的烟灰。 然后,他才缓缓地开了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那个赵家大院啊,我以前倒是模模糊糊地听人提起过几嘴。” “据说,早先是住着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听说那院子是转送给别人了。” “能接手那样显赫宅子的人,想必也是同一个阶层里的人物。” “不是咱们这种普通老百姓能轻易攀扯得上的。” 他又磕了磕烟灰,眼神深邃地继续说道。 “小芳这次能得了,这位李同志的青眼。“ ”帮着人家办点跑腿的小事,也算是个难得的机会。” “你回头跟小芳好好说说。“ ”往后跟这位李同志来往的时候。“ ”咱们就存着一颗平常心,安安分分地处着。” “人家让咱们办什么事情。“ ”咱们就尽心尽力地去给人家办好,这就行了。” “千万别存着什么想要攀龙附凤的歪心思。” “也别总想着能从人家那里占多大的便宜。” “有来有往,懂得分寸,人家才会真正高看咱们一眼。“ ”这份关系才能处得长久一些。” “你想想,那种高门大户的人家,门槛高得很。” “心思也比咱们这些庄稼人深沉得多。” “咱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就得安安分分,不卑不亢的。” “能帮上忙就帮,帮不上也别硬凑,这样就挺好的。” 刘翠兰听着丈夫这番话,连连点头称是。 “当家的,你说的这话在理,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明儿就跟小芳再好好嘱咐嘱咐,让她往后机灵点,好好给人家办事。” “至于其他的,咱们不多想,也不敢多想。” 她心里却也明白,女儿如今既然已经有了这个难得的门路。 往后的日子,或许真能比旁的人家顺遂上好几分呢。 只要能牢牢把握好其中的分寸,别失了礼数。 也别存了贪念,这确实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赵小刀立在李雅琴家的门外。 夜风微凉。 吹动他陈旧的衣角。 却丝毫吹不散他,心头那浓重的焦躁。 他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嫂子千叮万嘱交代的事情,终究是黄了。 想到此节,他额角便控制不住地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老家确在乡野不假。 只是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离这繁华的市区路途实在太过遥远。 单是一个来回,便要折腾掉大半日的辰光。 更何况,嫂子也提过,私下用布票。 香皂这些紧俏货去乡下换活鸡活蛋,终究不是光明正大的营生。 万一被哪个红了眼的举报。 安个投机倒把的罪名,后果不堪设想。 轻则游街批斗,颜面扫地。 重则,怕是真要进去蹲几年牢子。 为了几只鸡,几箩筐蛋,冒这样的风险。 他赵小刀掂量再三,觉得太不划算。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李雅琴用了晚膳,又慢条斯理地饮尽了。 钱嬷嬷精心熬制的,排胎毒的黄精排骨汤。 赵小刀在廊下来回踱步,手心早已被汗水濡湿。 他终是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硬着头皮上前。 沉重的花梨木门近在咫尺。 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指节轻叩。 “叩叩叩。” “进来吧。” 李雅琴的声音隔着门扉清晰传来。 那语调,带着几分雨后初晴的慵懒。 又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赵小刀依言推开那扇虚掩的房门,脚步略显沉重地走了进去。 一股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 暖黄的灯光倾泻而下,照亮了雅致而温馨的内室。 李雅琴正斜倚在窗边那张铺着锦垫的紫檀木软榻上。 她一身宽松的素色绸缎寝衣,乌发如云,松松地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 几缕发丝不经意垂落颊边,更添了几分说不出的风情。 手中随意捧着一卷书口泛黄的古籍,神态悠然。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烦扰皆与她无干。 赵小刀的目光,不经意触及她那副闲适自若的模样。 心头刚刚松缓些许的弦,又不自觉地猛然勒紧。 他只觉得喉头发干,舌头打结。 “嫂子。” 赵小刀慌忙垂下眼帘,声音低沉沙哑。 带着难以掩饰的忐忑和愧疚。 他如同木桩般僵立在原地。 两只粗糙的大手尴尬地垂在身侧。 将事情的原委和自己的无能小声禀报了。 李雅琴静静地听他说完。 心中并无波澜。 何小芳母女送来的鸡和蛋。 已经足够让她初步施展计划。 赵小刀这边,不过是锦上添花,或是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那双深邃如古潭的眼眸中。 原本潜藏着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之色。 已然悄然散去。 她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如同春水初融一般,漾起细微的涟漪。 原来。 只是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麻烦。 她还当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意外状况。 灯火映照下。 她的笑容显得格外柔和。 带着一种能瞬间安抚人心的奇异力量。 “就为着这事儿啊。” 她语调轻柔。 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 听不出丝毫责备之意。 “无妨。” “办不成,便办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小刀闻言,猛地一怔。 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本以为会招来一顿严厉的申斥。 至少也是,几句带着不满的埋怨。 却万万没想到。 嫂子竟是这般云淡风轻。 浑不在意的模样。 他心中那块悬了整整半晌的巨石。 “咚”地一声。 终于沉沉落了地。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整个人都骤然轻松了不少。 他原以为,差事办砸了。 少不得要挨一顿严厉的申斥。 甚至可能会被嫂子厌弃。 他按捺不住。 偷偷抬起眼皮。 飞快地觑了李雅琴一眼。 只见她眉眼含笑。 脸上确实寻不见半分不悦的神色。 赵小刀这才将一颗七上八下。 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 彻底揣回了肚子里。 “那……” 第305章 收买人心 李雅琴顿了顿,又补充道。 “因此,还需劳烦你多费些心思,帮忙寻些鸡吃的饲料。” “种类不必太过讲究,但数量务必多囤积一些。” “至少也要备足半年左右的用量才好。” “你也知道,我如今身子越发沉重,再过两个月便要临盆。” “这一胎,我打算坐个双月子,好好调养一番。” “而且这些鸡将来,是要派大用场的。“ ”下的蛋多多益善,自然要保证它们一直有充足的食料。” “时日一长,这嚼用自然就多,总不能到紧要关头。” “却没了喂鸡的食料,那岂不耽误了我的大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思考。 这赵小刀是,赵承域沾亲带故的旁支族人。 又曾在他手下当过兵。 性情也算了解。 用起来比外面随意找的人要放心得多。 如今自己身子越发不便。 许多事情确需得力人手去办。 这三百块钱。 既是接下来办事所需的开销。 亦是一份收拢人心的投资。 日后若用得顺手。 区区些许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她这才伸出纤纤玉手。 探向身侧软枕边。 从枕下摸出一个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 她信手打开。 从里面拈出厚厚一沓崭新的大团结。 指尖翻飞。 不疾不徐地点数起来。 足足三十张。 叠得整整齐齐。 边角都未曾卷曲分毫。 她将那叠钱。 轻轻递到赵小刀面前。 动作流畅自然。 没有半分迟疑。 “这里是三百块钱,你先拿着应急。” “无论是搭鸡窝的材料。” “还是采买鸡饲料。” “桩桩件件。” “都免不了要花费银钱。” “你既是为我出力办事。” “这应有的开销。” “自然该由我来出。” 赵小刀目光触及那厚厚一叠崭新的钞票。 整个人都微微愣住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他原以为。 差事办砸了。 能不被嫂子迁怒。 已是天大的恩典。 却万万没有料到。 嫂子非但没有半分责难之意。 反而还另行托付他新的差事。 更拿出如此一笔巨款。 这……这简直是天降的信任与看重。 一股难以言喻的炙热暖流。 瞬间从赵小刀的心底深处汩汩涌出。 迅速流遍四肢百骸。 冲散了先前所有的惶恐与不安。 嫂子这般行事。 是真正将他当成了自己人看待。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 比什么金银财宝都要金贵。 这年头。 三百块钱。 可绝不是一笔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数目。 寻常人家一个壮劳力。 辛辛苦苦干上一年。 也未必能,攒下这么多。 这几乎抵得上,一个普通工人好几年的薪水了。 嫂子这般行事。 分明是没把他当外人。 是真心实意地将他看作自己人啊。 他喉头有些发哽。 眼眶也控制不住地微微发热。 他伸出略带颤抖的双手。 恭恭敬敬地接过了那叠沉甸甸的钱。 那钱入手。 分量十足。 这分量。 不仅仅是纸钞的重量。 更是嫂子那份不言而喻的看重与沉甸甸的信任。 “嫂子。”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 声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沙哑和不知所措。 “这……这也太多了些。” “拿着便是。” 李雅琴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这些钱,该如何花费,你自行斟酌便是。” “若是不够用,再来与我说。” 李雅琴看着赵小刀那副诚惶诚恐。 几乎要感激涕零的模样。 心中几不可察地轻轻叹了口气。 她李雅琴行事。 向来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以自我为中心。 自私凉薄,确实不假。 但也并非那种真正刻薄寡恩。 一味压榨手底下人为乐的愚蠢恶主。 尤其赵小刀此人。 说起来还是赵承域沾亲带故的旁支族人。 更曾在赵承域麾下当过兵。 因伤退伍。 才辗转安置在这附近。 能在此处相遇。 也算是一段不多见的缘分。 如今这世道,风云变幻,人心叵测。 谁也说不准明日会是何等光景。 在这动荡之中,可靠的人手更是千金难求。 未来的走向,亦是迷雾重重,难以揣度。 赵承域身在军中,更是常有不测。 今日多结下一份,可用的人脉与善缘。 或许在将来的某个未知关头。 便能为自己,为腹中的孩子。 甚至为赵承域多争得一分倚仗,一条后路。 对赵承域这些曾经的部下略施恩惠。 稍加笼络。 也能安抚人心。 不至于寒了,赵承域手底下其他,那些忠心耿耿的老人的心。 毕竟。 这前路漫漫。 充满了太多的未知与变数。 在这动荡的年代。 能求得自身周全。 已是万幸。 “是。” “属下明白了。” 赵小刀深吸一口气。 将那叠钱小心翼翼地折好。 郑重地揣入怀中。 贴身放稳。 再次抬起头时。 他眼神中的激动与感激已然沉淀下来。 第307章 回家的人 赵小刀的动作,一向麻利。 他得了李雅琴的明确指示,和那笔堪称“巨款”的资金。 更是拿着,十二分的劲头去办。 不出短短几日功夫。 后院那堵坚实的墙角边。 紧挨着狗窝,旁原先那块不起眼的空地上。 一个看上去颇为齐整。 也异常坚固的鸡棚和鸡窝。 便已然搭出了,大致的雏形。 只消再耐心,等待些时日。 让它晾晒得,彻底干透。 便能立刻投入使用了。 这日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下。 带着几分,暖融融的春意。 透过窗户,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雅琴正倚在窗边软榻上。 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与舒适。 她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月白色湖绸睡衣。 乌黑如云的秀发,松松地挽着一个慵懒的发髻。 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颊边。 更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娇媚风情。 手中捧着一卷书。 听见院门外那熟悉的,略显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心头蓦地一动。 李雅琴搁下了,手中那本看到一半的书卷。 视线不着痕迹地投向门口。 片刻之后。 厚重的门帘,被人猛地一把掀开。 一道高大而挺拔的身影。 裹挟着一路红尘,与凛冽的军旅气息。 闯了进来,是赵承域。 他回来了,手上提着,那个式样简陋的帆布行李包。 被他随手,往冰凉的水泥地面上一扔。 发出“嘭”的一声沉闷声响。 激起细微的尘土。 他三步并作两步。 带着一股强烈的渴切,疾冲到李雅琴的跟前。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翻涌着压抑了太久,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浓烈情感。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张开有力的双臂。 将那个他日思夜想了,无数个日夜的小妻子。 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力道之大。 仿佛要将她纤细的骨架,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再不分离。 “唔……” 李雅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蛮力,勒得有些喘不过气。 纤细的腰肢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几乎要被他折断一般。 鼻尖清晰地萦绕着,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汗味。 还夹杂着,些许尘土的粗粝气息。 以及行军途中,特有的硝烟与铁锈混合的淡淡腥气。 这让她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蹙秀眉。 被美颜丹,精心调理过的五感。 对这股混杂着汗臭,尘土与铁锈的气息格外敏感。 令她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 她心中本能地,漫过一丝清晰的烦躁。 暗忖这男人,当真是急切。 怕是恨不得,从那军营里飞回来。 连最基本的梳洗,都抛诸脑后。 瞧他这一身的狼狈。 满脸拉碴的胡茬。 还有那件军装,褶皱得厉害。 与自己这般清爽洁净,暗香浮动。 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赵承域似乎立刻察觉到了,怀中人的细微反应。 那几不可察的僵硬,与轻皱的眉头。 他拥抱的力道,稍稍松开了些许。 但那双深邃的目光。 却依旧带着,几分贪婪与痴迷。 一寸寸仔细地描摹着,小妻子娇美无瑕的容颜。 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赵承域的指腹粗糙。 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 轻轻摩挲着,她细腻得吹弹可破的脸颊。 当他宽厚的手掌。 在不经意间覆上,她柔软的腰身。 清晰地触及到,那个微微凸起的,象征着新生命的弧度时。 赵承域高大的身形,蓦地一僵。 如同被无形的雷电,当头击中。 他眼底深处,迅速地。 几乎是汹涌地漫上了,一层浓重得化不开的愧疚。 与深刻刺骨的心疼。 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与茫然。 李雅琴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灼人热度。 与那无法自抑的轻微颤抖。 红唇勾起一抹,隐秘而得意的浅笑。 这腹中的小宝贝。 可是经由她空间出品的“生子丹”精心催化而成。 注定生而不凡,更重要的是。 他们将来会对她,这个母亲产生极致的依赖。 成为她最忠实的“妈宝”。 便是她在这个,动荡危险的世界。 为自己和孩子们。 提前筑起的,最坚实的壁垒。 有这份血脉相连的羁绊。 她在这赵家,乃至往后。 便有了无人能撼动的。 底气与筹码。 “琴琴,我……” 他嗓音有些沙哑。 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与风霜。 此刻都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堵在了喉间。 沉甸甸的。 无法轻易吐露。 这段至关重要的时日。 他竟然,未能陪伴在她的身侧。 让她独自承受,这一切孕育的辛苦与不安。 李雅琴见他这副,恨不得将心剖出来以证愧疚的模样。 心中原本那点子,因他身上尘土气味,而引起的强烈不适与嫌弃。 有些消散。 其他的,被她以更重要的盘算巧妙地。 不着痕迹地压了下去。 毕竟,一个心怀愧疚的男人。 才更容易,在他身上,得到更多。 不是么? 她伸出那双保养得宜,柔软无骨的小手。 轻轻地,带着安抚的意味。 拍了拍他宽阔而坚实的脊背。 声音里带着她惯有的。 能轻易软化,他所有坚硬的娇软。 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 狡黠意味。 “老公,我好想你……” 她微微仰起头,眼波流转。 媚态横生,顿了顿,话锋微转。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娇嗔。 “只是,老公你也知道,我如今怀着身孕,这嗅觉比往日里灵敏了许多。” “宝宝们似乎也有些不太习惯你身上的味道,闹腾得我有些困了。” “你先去痛痛快快洗个澡。“ ”洗去这一路风尘,换身干净清爽的衣裳。“ ”再来陪我们娘仨,舒舒服服地睡个安稳觉,好不好?” 赵承域哪里禁得住,她这般刻意放软的语调。 他心头涌起的浓烈愧疚。 更是如同春雪遇上了骄阳。 迅速消融,化作了无边无际的柔情蜜意。 第308章 忘事了 李雅琴想到了生产的事情,转而柔声问道。 “对了,老公,我生产的时候。” “是选择在人民医院。” “还是军区总院?” “这些可都要提前打点关系。” “预约好床位的。” 毕竟,她这肚子里。 可是一下子揣着两个小家伙呢。 万事都得,早早地做好准备。 不能有丝毫马虎。 赵承域闻言。 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沉吟之色。 片刻之后。 他才缓缓开口。 语气带着令人安心的笃定。 “我先派人去仔细打探一番。” “看看哪边医院的条件和技术更稳妥可靠些。” “这些琐事你就莫要操心了。” “一切有我。” 李雅琴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扬声唤道。 “钱嬷嬷。” 守在门外的钱嬷嬷立刻应声而入,脚步轻快。 “钱嬷嬷。” “把我先前准备好的,那些待产用的包袱都仔细收拾出来。” “一共是四份。” “你可务必仔细着些。” “千万别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李雅琴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关于孩子的东西。 她的原则向来是,宁多勿缺。 绝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眼见赵承域比,她这个怀着孩子的正主儿。 还要紧张上好几分。 几乎是事无巨细。 桩桩件件都要亲自过问。 亲自把关。 李雅琴心中,那些因为即将面临生产。 而产生的隐隐恐惧,反倒奇异地。 悄然消散了些许。 她自己的身体底子本就好。 又有空间里那些神奇丹药的精心调理。 想来,生产的时候。 应该也不会太过艰难凶险。 只是,女人生产。 终究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上一遭。 风险莫测,说心中一点儿也不害怕。 那绝对是,自欺欺人的假话。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 赵承域从外面匆匆回来。 他英挺的眉宇间。 神色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 李雅琴敏锐地注意到。 他手中多了一个,用油纸细细包裹着的小包。 隐约之间。 能闻到一股特殊的。 带着些微苦涩的药味。 似乎,是某种催产和有助于顺产的民间偏方草药。 李雅琴将一切,都瞧在眼里。 心中了然,却也未曾多问半句。 只暗自思忖着,赵承域那深沉的心思。 他总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 默默地为她。 为这个家付出。 赵承域一回来。 这整个院子里原本有些沉闷压抑的空气。 仿佛都被他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一扫而空。 无形之中。 平添了几分鲜活的生气与融融的暖意。 连带着钱嬷嬷和赵小刀等人。 眉眼之间。 也都多了几分,如释重负的轻松与安定。 这个家,终究,还是要有男主人在。 才更像一个完整而安稳的家。 赵承域回来。 家里像是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 连空气都变得安稳了许多。 李雅琴却不打算让他太轻松。 男人嘛,就得时时刻刻为老婆孩子操心。 才能体会到,她怀胎十月的不易。 她心中暗忖。 “老公。” 李雅琴穿着,一身宽松的藕色棉质睡袍,正懒洋洋地斜倚在铺着锦垫的床头。 她乌黑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肩头。 更衬得一张小脸莹白如玉,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娇慵。 还带着几分孕后期特有的鼻音。 她指使起人来理直气壮。 “你快去瞧瞧,我给小宝贝们备下的那些尿布,够不够用?” “这天儿要是说不好,来个十天半月的阴雨,洗了晾不干可怎么处?” “总不能让咱们金贵的宝宝捂着湿屁股吧?” 她的语气带着娇嗔。 赵承域刚换上,一身干净的靛蓝色家常便服,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润润喉咙。 听闻小妻子这娇娇软软,娇嗔似的要求。 高大英挺的身影微微一顿,随即无奈又宠溺地勾了勾唇角。 赵承域温声应道“好,我这就去看看。” 他心里清楚,这点小事钱嬷嬷早就安排妥当了。 妻子这分明是孕期的小情绪又上来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眼中却满是纵容。 他刚检查完堆叠整齐的尿布。 李雅琴的声音又从内室飘了过来,带着一丝不满。 “还有过冬的煤炭木柴,你瞅瞅库房里还剩多少?” “我这肚子里可揣着两个呢,胃口大得很,到时候吃食上可不能短缺了。” 赵承域耐着性子一一应下。 心里却暗自失笑。 这小妖精,折腾起人来花样百出。 到了晚间,窗外月色如水。 李雅琴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 她突然抱着赵承域的胳膊。 眼圈一红。 豆大的泪珠子就滚了下来。 “凭什么呀!” 她带着浓浓的鼻音,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委屈。 “凭什么你轻轻松松就能当爹,我就得这么累死累活地受罪?” “肚子沉得跟揣了块大石头似的,走路都费劲,晚上翻个身都得哼哧半天……”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泪水模糊了双眼。 哼,就是要让他赵承域深刻体会到,她怀这两个小祖宗吃了多少苦头。 将来,这两个小家伙自然,也要更向着她这个含辛茹苦的亲娘。 赵承域此刻的愧疚与心疼,便是她日后拿捏他们的最好筹码。 赵承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弄得手足无措。 他连忙将人紧紧搂进怀里。 笨拙地拍着她的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不哭不哭,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 “等孩子生下来,我好好补偿你。” 他嘴上急切地安慰着。 心里却急得不行。 他暗暗盘算着,明日定要再带她去瞧瞧大夫。 他私下里也问过相熟的军医。 都说孕妇情绪起伏大是常事。 可眼见着妻子这般泫然欲泣的模样,他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仿佛有块巨石压着,沉甸甸的。 隔天,晨光熹微。 李雅琴拗不过,赵承域的坚持。 还是被他带着,去了趟军区总院。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第309章 烦躁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下。 穿过庭院中,老树浓密的枝叶。 如同碎金。 斑驳地落在青石板小径上。 随着微风轻晃。 映衬着,李雅琴此刻轻松惬意的心情。 赵小刀搭的鸡棚,果然坚固又齐整。 十几只芦花鸡,母鸡在围栏里悠闲踱步。 被她特调的“神仙水”喂养了几日。 瞧着精神头,都比往日足了不止一星半点。 羽毛也愈发油光水滑。 它们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叫声。 带着几分趾高气扬。 鸡棚里铺着干爽的稻草。 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她状似随意地拢了拢衣袖。 指尖已悄然触碰到,袖内那个冰凉的小瓷瓶。 确认四下无人留意后。 才不着痕迹地将其取出。 瓷瓶入手微凉。 里面是她用空间玉瓶中那“生子丹”的微量粉末。 兑水后,稀释了再稀释的灵液。 这玩意儿对人有催孕奇效。 李雅琴心想,生子丹对人都有那般奇效。 想来用在这些家禽身上。 定能让它们疯狂下蛋。 下的还是那种,蕴含微弱灵气。 营养顶呱呱的好蛋。 到时,她和孩子们就能有源源不断的顶级补品了。 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一丝得意的笑容在她唇边漾开。 那笑容,既有小狐狸得逞后的狡黠。 更带着对未来丰厚回报的笃定与满足。 眼底深处闪烁着精明的算计。 赵承域负手立于她身侧。 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因得意而微扬的唇角。 以及那双闪烁着狡黠光芒的凤眼上。 他猜不透她,对着这几只鸡傻乐呵什么。 只当是孕后期的小妻子,又起了什么新奇念头。 唇边不由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带着几分无奈。 更多的却是深不见底的纵容。 他自然不知道李雅琴心中的小九九。 只当她是孕期闲不住。 找些乐子罢了。 他想起先前李雅琴的吩咐。 便开口说道。 “这些鸡。” “除了赵小刀家里寄养了一部分。” “我还托了几个信得过的老部下家里。” “也各自分散养了几只。” “你放心。” “月子里滋补的鸡汤。” “断然是少不了你的。” 他的声音很温和,刚刚老大夫说了,他要情绪稳定的安抚孕妇。 所以现在说的话,都是阳光向上的,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力量。 李雅琴闻言。 满意地点了点头。 赵承域办事。 她向来是放心的。 如今万事俱备。 只等她那两个“金疙瘩”瓜熟蒂落了。 想到此,她心情越发舒畅。 连带着看,那些咯咯叫的母鸡。 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后院的阳光暖洋洋的。 一切都显得那么惬意。 李雅琴对自家玉瓶中“生子丹”的效用。 那是百分之两百的信任。 毕竟,她肚子里这两个即将瓜熟蒂落。 金尊玉贵的小祖宗。 便是它神效最直接。 最有力的证明。 如今将这丹药碾成细末。 取其微乎其微的一点点,兑水稀释在稀释。 用在那十几只,瞧着很普通的母鸡身上。 她几乎能清晰预见到。 在不久的将来。 这些被灵液滋养的母鸡们。 会如何精神抖擞。 争先恐后地产下一枚枚圆润饱满。 远超凡品的鸡蛋。 那场景,光是想想就令人振奋。 一想到那白白胖胖。 圆润可爱的灵鸡蛋。 她唇角便不由自主地勾起。 一抹带着三分得意。 七分算计的浅笑。 这鸡蛋。 首先是她和腹中孩儿们最好的滋养品。 能让他们自娘胎里就打下坚实基础。 身子骨强健远胜常人。 头脑也更添几分聪慧灵敏。 其次,若真能量产。 她便可打着“独家秘方”。 “滋补圣品”的旗号。 专供那些非富即贵的豪门贵妇。 或是那些散尽家财也要求得一儿半女的可怜人。 届时,白花花的银钱。 岂不是源源不断地涌入囊中。 她李雅琴从来就不是什么心怀天下。 普度众生的烂好人。 那些虚无缥缈的道德说辞。 在她看来既可笑又空泛。 远不如握在手里的实际利益来得实在。 但若能在稳稳当当赚大钱的同时。 顺手给自己积攒些“送子观音”般的好名声。 日后行事也能多几分便利。 这等好事。 何乐而不为。 更深一层的盘算。 则是这项独一无二的养殖技术。 眼下瞧着尚算四海升平。 但她深知历史的洪流。 从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未来的走向谁又能完全说得准。 尤其是在这个风云变幻的年代。 多一份底牌。 便多一分安稳。 赵承域家世再显赫。 也难保不会有风雨飘摇。 时运不济的一日。 若真到了那时。 她手里,这能让鸡鸭猪牛羊都高产优质。 甚至带上些许灵气的,或者说强大的养殖技术等本事。 可就是实打实的安身立命之本。 是任谁也抢不走的。 能闷声发大财的硬通货。 尤其是在军队驻地,那种物资相对匮乏的环境。 她若能凭此技术。 让随军的家属们,都能隔三差五吃上新鲜肉蛋。 改善伙食。 那不仅能为,赵承域在军中收拢人心。 博得贤妻美名。 更能为自己和孩子们,在任何环境下。 第310章 打算? 李雅琴向来信奉理智至上。 她精于算计。 此刻,心头却泛起一丝理不清的纷乱。 她捏着温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试图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躁动。 “呵,果真是‘一孕傻三年’。” 她在心中自嘲地轻哼。 “古人诚不我欺。” 她李雅琴,何曾被虚无缥缈的情感左右过? 为一个男人患得患失? 愁肠百结? 那绝不是她的风格。 也太掉价了。 况且,赵承域对她千依百顺,宠爱有加。 可她从未忘记,他骨子里那份深沉难测的掌控欲。 男人,尤其是赵承域这种身居高位,心思深沉的。 永远不可能真正,被谁完全掌控。 他今日能为,你遮风挡雨。 明日,也可能让你不见天日。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不如牢牢握住,自己能掌控的一切。 李雅琴端起茶杯。 轻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感受着那股,暖流缓缓淌过心间。 也将那丝突如其来的,异样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眼神重新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清明。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 以及腹中那两个即将降世的“金疙瘩”。 凝聚了,她无数心血与期望的。 他们的平安与未来。 才是她一切行动的出发点,和最终落脚点。 至于赵承域那边。 他既说“老战友家里出了点棘手的急事”。 那便由他去处理。 她还不至于,真把自己当成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菟丝花。 一阵浓浓的倦意袭来。 伴随着,腹中越发明显的沉重坠胀。 腰背也有些酸软。 这是孕晚期,身体发出的明确信号。 确实是一日比一日容易疲乏。 李雅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泛起一层水汽。 更添了几分慵懒的媚态。 她示意钱嬷嬷收拾碗筷。 便扶着自己圆滚滚的腰。 姿态从容。 缓步走向卧室。 天大地大。 她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最大。 这是她穿越至今,从未动摇过的信条。 回想当初。 她不过是个在,现代社会意外横死的植物学实习生。 埋首于实验室与文献。 前途安稳平淡。 谁知一朝,魂穿这本狗血年代文。 成了活不过三章的炮灰女配。 开局便是,被算计当炮灰顶锅。 还要时刻,提防明枪暗箭。 若非凭借空间,这个逆天金手指。 以及她自己步步为营的算计与狠心。 焉能扭转必死的命运? 过上如今这般锦衣玉食,即将为人母的安逸生活? 若不是她当机立断。 用“生子丹”和“神器丹”双管齐下。 牢牢将赵承域,这个男人从身到心捆绑在身边。 又怎会有今日他这般百般呵护,予取予求的局面? 这一切。 靠的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情爱。 而是她李雅琴的头脑。 和那份深入骨髓的自私。 无论何时何地。 最爱自己。 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 这才是立身之本。 男人,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点缀。 是她达成目的的工具。 有用时,便柔情蜜意地哄着。 若有朝一日失了价值。 或是成了阻碍。 那便弃之如敝履。 亦不会有半分不舍。 至于赵承域…… 他既已行色匆匆地出了门。 便由他去吧。 她李雅琴从不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有他的“老战友”。 她也有她的“后路”与“王牌”。 等他回来。 她自有法子让他明白。 这个家。 谁才是真正能让他安心的存在。 谁才是,他无论在外经历何等风雨,都能回归的温暖港湾。 当然,这港湾的入场券。 可不是那么便宜的。 他越是依赖这份“安心”。 她便越能从中攫取更多想要的东西。 眼下,养好身子。 顺利生下这两个汇聚了“生子丹”精华。 注定不凡的孩儿。 才是她的头等大事。 这两个小家伙。 可是她未来,在这世道立足。 甚至搅动风云的,最大筹码。 她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轻轻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 感受着腹中那,两个小生命时不时传来的有力胎动。 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满足的笑。 那笑意里。 还带着几分隐秘的算计。 她的宝贝们。 可一定要平平安安。 健健康康地降临于世啊。 妈妈的下半辈子。 可都指望你们了。 李雅琴身着一件宽松柔软的藕荷色睡袍。 慵懒地斜倚在铺着,松软锦垫的贵妃榻上。 乌黑的秀发,如瀑般随意披散在肩头。 几缕调皮地垂落在饱满的胸前。 更衬得那张极致美貌的脸庞,因着孕期的滋养。 愈发莹润如玉,带着一丝慵懒的媚态。 她右手无意识地,轻抚着自己高高隆起,如同小山般的腹部。 腹中那两个小家伙今日格外闹腾。 拳打脚踢。 让她腰眼处阵阵酸胀。 她微蹙着眉。 享受着这甜蜜的负担。 这两个小家伙,是她未来的倚仗。 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根本。 为了他们,她必须绸缪得更长远,确保万无一失。 赵承域固然是强大的庇护,但她李雅琴从不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一人。 她自己的底牌,也必须牢牢握在手中。 思绪流转间,自然而然地。 她想到了另一件关乎生计,也需尽快处置妥当的事情。 那就是她在屠宰场的仓库管理员职位。 那份工作,虽说只是个闲职,但胜在清闲,且有些不易察觉的油水。 第311章 后续的问题 卖工作,这个念头在李雅琴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便被她迅速掐灭了。 卖了。 的确能省去不少麻烦。 还能得一笔钱。 但,那屠宰场的仓库。 可是她重要的“肉食中转站”。 空间里的那些肉类。 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少量“来源”。 才不至于惹人怀疑。 她家隔三差五的荤腥。 已经够惹眼了。 若再没了,屠宰场这份工作的遮掩。 将来孩子出生。 用肉的地方更多。 岂不更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她家有猫腻? 不行,绝对不能卖。 那点钱。 她李雅琴还不放在眼里。 她要的是,长久的便利和安全。 她放下水杯。 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小芳,你说得有道理。” 李雅琴面露沉吟之色。 “卖工作,倒是不必。” “赵家也不缺那点钱。” “只是这顶岗,具体是个什么章程,我还真不大清楚。” “毕竟当初我这工作,也是……也是承域他帮着安排的。” “里面的门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弄得明白。” 她话说得含糊。 却恰到好处地透出几分“夫家得力”的优越感。 和身为女人的“不便”。 何小芳一听这话。 立刻大包大揽。 “雅琴姐,这事儿你别愁!” “俺帮你去打听打听!” “俺男人在运输队,认识的人多,屠宰场那边也有几个熟脸。” “顶岗这种事儿,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估摸着就是去人事科或者找他们车间主任说一声,办个手续啥的。” 何小芳越说越觉得这事儿简单。 仿佛已经帮李雅琴解决了天大的难题。 脸上都放着光。 李雅琴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那弧度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和算计。 “那可真是太好了,小芳。” 她握住何小芳的手。 力道不轻不重。 显得格外亲近。 “这事儿,我就全拜托你了。” “你知道的,我这肚子大了,实在不方便出门。” “等事情办妥了,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她顿了顿。 声音压低了几分。 带着一丝神秘。 “咱们姐妹,有好处自然不能忘了你。” “等我这两个小祖宗落地,你就是他们的干娘,如何?” 何小芳哪里经过这个。 只觉得一股热血往脑门上涌。 激动得脸都红了。 给赵司令家的孩子当干娘?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雅琴姐,你太看得起俺了!” “这事儿包在俺身上!” “俺这就去帮你问!” 何小芳霍地站起身。 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办事。 李雅琴含笑看着她。 轻轻“嗯”了一声。 眼底的幽光一闪而逝。 何小芳。 倒是个可用的。 至于这顶岗的人选…… 李雅琴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毕竟,她需要借用何小芳的手。 储备一些粮食。 接下来的两日。 何小芳果然如打了鸡血一般。 替李雅琴那“顶岗”之事四处奔走。 她文化不高。 但胜在脸皮厚。 嘴也甜。 逢人便打听。 倒也真让她摸到些门路。 说是要先去屠宰场的人事科报备。 填个什么申请表。 再找仓库的直接领导签字。 最后等人事科科长批条子。 听起来不复杂。 但何小芳也隐约感觉到。 这每一道关卡。 怕都不是那么好过的。 少不得要“意思意思”。 李雅琴听着何小芳每日傍晚过来“汇报”的进展。 面上不动声色。 只温言勉励几句。 偶尔塞给她,一些糕点或者不那么显眼的“小玩意儿”。 让何小芳愈发觉得,雅琴姐把自己当自己人。 办事也更上心了。 而李雅琴自己,这么做是因为,她不缺这些东西。 要想马儿跑,就让马儿吃草。 把事情交待给何小芳后,李雅琴把目光投向了赵承域。 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赵承域身上。 自那日匆匆离家后。 赵承域便像是陀螺一般转了起来。 每日都是深夜才归。 清晨天不亮又走。 他回来时。 身上总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疲惫。 以及…… 一种李雅琴说不清楚。 但绝对不同寻常的紧绷气息。 这日。 窗外已是墨黑一片。 只有几颗残星在天际闪烁。 李雅琴被腹中的动静闹得有些睡不着。 索性披了件外衫。 坐在窗边的软榻上。 手里捧着一本闲书。 心思却全不在书页上。 院门处传来轻微的响动。 是赵承域回来了。 他推开卧房的门。 动作很轻。 似乎怕惊扰了她。 昏暗的灯光下。 李雅琴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寒气。 还有一丝…… 极淡。 却无法忽视的铁锈般的腥气。 以及隐约的硝烟味。 李雅琴的心猛地一沉。 “怎么还没睡?” 赵承域的声音带着沙哑。 他走到床边。 习惯性地想去触碰她的脸颊。 第312章 处理问题 李雅琴心头微微一沉。 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沉静模样。 原单位证明? 这摆明了是有人在暗中使绊子,故意给她设的一道坎。 想当初,她进屠宰场仓库,不过是赵承域一句话的事情。 哪里来的什么正儿八经的“原单位”可言。 何小芳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眼神带着几分慌乱和求助,望向李雅琴。 赵承域的脸色,则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赵承域何尝听不出来,这是有人在暗地里作梗,故意刁难。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桌上的老式电话机却骤然响起。 尖锐刺耳的铃声,瞬间划破了卧房内凝滞的沉寂。 钱嬷嬷反应极快,几步上前。 她拿起话筒,凝神听了几句。 脸色倏地微微一变。 钱嬷嬷连忙捂住话筒,转向李雅琴。 声音压低了几分“夫人,是老夫人从京市打来的电话。” 李雅琴心中一动。 她走过去,从钱嬷嬷手中接过冰凉的听筒。 “妈。”她开口,声音温婉。 电话那头,传来了婆婆何月的声音。 那声音里,带着平日里少有的急促。 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雅琴啊,你和承域……你们都还好吗?” “我们都好,妈。”李雅琴柔声应着。 “您那边……情况怎么样?” 她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几分不太好的预感。 “我跟你爸……我们,可能要调动工作了。” 何月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仿佛怕隔墙有耳。 “最近京市的风头太紧,查得也厉害。” “不少人都受到了牵连,人心惶惶的。” “承域原先那个调回京市的计划,也……也彻底黄了。” “为了安全起见,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 准备把他调到南部边境去驻守。” 南部边境。 李雅琴握着话筒的白皙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那地方,她有所耳闻。 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条件艰苦异常。 “我和你爸商量过了,也主动申请了。“ ”跟着承域一块儿过去。”何月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决。 “一家人,总归是要在一块儿,才能安心。” “京市这边家里有些东西,大件的都带不走。“ ”我已经找人仔细打包了些细软和日用品。” “估摸着过几日,就能寄到你那边去,你记得接收一下。” “都是些家用的东西,还有些……承域小时候的旧物件。” 李雅琴静静地听着,脑中却在飞速运转。 赵家这是要避风头。 而且,看这架势,还是伤筋动骨的大动作。 连根基深厚,盘踞多年的京市,都要暂时忍痛放弃。 这场风波,看来比她想象中还要凶险,还要非同小可。 “妈,您放心,东西我一定会好好收着的。” 李雅琴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您和爸也千万别太操心,眼下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承域这边,有我照顾着,您不用挂心。” 挂断电话。 李雅琴缓缓转过身,看向赵承域。 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脸色凝重如水,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更是幽暗得望不见底。 显然,他已经从她方才简短的对话中,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卧房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何小芳看看面色沉静的李雅琴,又看看脸色铁青的赵承域。 她连大气也不敢出,悄无声息地往门边退了退,。 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雅琴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走到赵承域身边。 伸出那双保养得宜,细腻如玉的手。 轻轻替他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领。 “妈说,你可能要调去南部边境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赵承域“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伸出手,覆上她微凉的手背,声音沙哑得厉害“委屈你了。” “谈不上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李雅琴轻轻抽回手。 她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慢慢啜饮着。 李雅琴心中念头急转。 屠宰场那份工作,固然是她空间肉食来源的绝佳掩护。 可眼下,赵家风雨飘摇,局势不明。 若真要举家迁徙,远赴那苦寒的南部边境。 这份工作反倒成了此地的束缚,甚至可能是一个潜在的麻烦。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自嘲。 “只是,我那屠宰场的工作,怕是真要黄了。” “本来还想着找个人顶岗,占着那个便利。“ ”现在倒好,人家直接拿什么‘原单位证明’来故意卡我。” “这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倒是极强。” 她抬眼瞥了一眼赵承域,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京市这边风声鹤唳,妈又说你很可能要调去边境。“ ”若真是如此,这份工作留着也没什么大用了。” “你说,我要不要干脆把这工作卖了?“ ”也省得日后多生事端,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承域这几日,本就为了“老战友”那些棘手的事情而焦头烂额。 此刻听到妻子的工作,也被人如此刁难。 心头的火气,更是“蹭蹭”往上又添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烦躁与怒意。 “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想卖,就卖给她。” 他走到李雅琴身边,在她面前的沙发前缓缓蹲下身子。 与她平视。 目光专注而认真。 “家里的这些事情,你都不用担心。” “调职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定了下来,没有转圜的余地。” “上面正在严厉打压世家,我们赵家树大招风,目标太明显。” “眼下,不得不暂时退一步,以求断尾求生。” 李雅琴了然地点点头。 难怪,连何月和赵空这样身份的人。 也要跟着一同前往边境。 这是要彻底脱离京市这个巨大的漩涡中心。 以此来保存家族的实力,图谋将来。 “我爷爷那边,已经主动申请了病退,算是彻底放权了。” 赵承域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我爸,也主动请缨去了边境最艰苦的地方。” “看样子,短时间内,他们怕是都不会回来了。” 李雅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静话语下所掩藏的沉重与无奈。 “没事。”李雅琴伸出手,轻轻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颊。 她的眼神,坚定而明亮。 “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即便那驻军之地再苦再寒,但天高皇帝远,说不定反而能更自在一些。” 赵承域握住她柔软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印下一吻。 眼底那片浓重的阴霾,似乎被她这番话驱散了不少。 他确实需要这样一个,能让他彻底安心的后方。 “那屠宰场的事情,你找人跟何小芳说一声,让她准备好接手吧。” 李雅琴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这肚子也越来越大了,实在懒得再跟那些跳梁小丑一般见识,费心纠缠。” 赵承域点头应道“好,我明日就让人去把这事办妥帖。” 李雅琴又沉吟着开口。 “等孩子生下来,我就带着他们随军去找你。” “只是……我一个人,怕是带不好两个孩子。” 她微微蹙眉,面露一丝难色。 这确实是她实实在在的顾虑,并非矫情。 赵承域沉吟片刻,开口道“让钱嬷嬷跟着你一起去。” “对外,就说是你娘家那边一个远房亲戚,过来帮忙照看孩子的。” “等孩子们再大一些,能送去托儿所了,再说其他。” “这样……能行吗?”李雅琴还是有些迟疑。 “部队里规矩多,会不会被人发现,说我们搞特殊化?” 第313章 意外情况 隔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家里的公鸡才叫过头遍。 赵小刀踩着晨露,进了何小芳家的院子。 那男人穿着一身板正的中山装,身姿笔挺。 他是赵承域手下的得力干将。 何小芳家是泥胚墙,院子不大。 却打扫得干干净净,透着一股子寻常人家的朴素。 何小芳的爹娘,何大柱和刘翠兰,都是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庄稼人。 他们何曾见过这等穿着体面,气势不凡的“干部”登门? 当下便有些手足无措。 老两口忙不迭地又是让座,又是嚷嚷着要去倒水。 赵小刀却微微摇头,身姿依旧笔挺如松,并未落座。 他锐利的目光在何家三人身上扫过。 随即开门见山,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三言两语,便将李雅琴想把屠宰场的工作卖掉。 并且第一个就想到了何小芳家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那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以及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们赵团长的意思是,雅琴嫂子如今月份大了,身子不方便。” “那份工作放着也是个麻烦事。” “嫂子平日里,总念叨何家妹子你勤快热心,帮了不少忙,是个实在人。” “所以这等好事儿,团长和嫂子商量了,就先紧着你们家考虑。” 赵小刀的语气依旧平静。 但那股子不容置疑的气场,却压得何家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若是你们家有意向,尽快给个准话。” “也好早些把手续办了。” 何小芳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惊喜从天而降。 像一个热乎乎的大肉包子,“啪”一下砸在了自己头上。 砸得她晕乎乎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屠宰场的工作? 给俺们家? 那可是正式工啊! 吃商品粮的铁饭碗! 何小芳激动得脸颊通红,嘴唇哆嗦着。 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这……赵同志……” “雅琴姐她……她真是太好了!” “我们家……” 刘翠兰到底,比闺女多吃了几年盐。 心里虽然也乐开了花,面上却还算沉稳。 她激动地搓着手,一把拉过自家闺女的衣袖。 对着赵小刀连声道谢,声音都带了点颤。 “哎哟!赵同志,您这话说的,真是……“ ”真是太感谢赵团长和雅琴妹子了!” “这么天大的好事儿还想着我们老婆子一家!” “这工作,我们要!我们肯定要啊!” 何大柱也是憨厚地在一旁嘿嘿笑着,一个劲儿点头。 嘴里不停念叨着“好,好,太好了……” 赵小刀见状,微微颔首,面色不变。 “那具体由谁来顶这个岗,你们家里仔细商量着定。” “定了人之后,告诉我一声,我好回去复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至于价钱方面,雅琴嫂子说了。“ ”都是街坊邻居,何小芳妹子又帮了她不少。” “她不是图钱的人。” “主要是想把,这工作给个知根知底的实在人家。“ ”不想便宜了那些不相干的外人。” “具体怎么说,等你们送鸡蛋过去的时候,嫂子再跟你们细谈。” 这话,更是让何小芳一家感激涕零。 他们觉得,李雅琴简直是活菩萨下凡。 这年头,一个正式的工作有多金贵,谁不清楚? 多少人打破了,脑袋都弄不到一个临时工的名额。 更别说屠宰场那种油水足,活计相对轻松的正式工了。 雅琴姐这几乎是白送一个金饭碗给他们家啊! 送走了赵小刀,何小芳家的气氛瞬间就炸开了锅。 像是往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老天爷哎!这真是咱家祖坟冒青烟了!” 刘翠兰激动地在堂屋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拍一下自己的大腿。 “雅琴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咱小芳这回可真是跟对人了!” “往后谁还敢小瞧咱们家!” 何小芳也是晕陶陶的,脑子里像揣了一团浆糊,却又甜滋滋的。 这么好的工作,给谁呢? 她爹娘年纪大了,重体力活怕是有些吃力。 再说了父亲有自己的工作,虽然是个临时工。 她自己虽然,也眼热这份工作。 但自己现在的工作,也挺好的。 但雅琴姐之前,也曾提点过。 这工作若能,帮衬到实在亲戚也是好的。 她想起外婆家那边的几个表哥。 因为早年间,分家产的事情。 跟父亲这边的,亲戚闹得有些不愉快,平日里走动也少了。 外婆年纪大了,舅舅舅妈身体也不算太好。 几个表哥拖家带口,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若是能把这个,工作给其中一个表哥。 不仅能解了表哥家的燃眉之急,也能让外婆他们高兴高兴。 自己也算没辜负雅琴姐的好意。 “爹,娘,”何小芳定了定神,开口道。 “这工作……您看给谁合适?” “要不……给我大表哥或者二表哥他们?” 刘翠兰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 随即眼珠子骨碌一转,猛地一拍何小芳的胳膊。 声音都扬高了八度。 “你这傻丫头!” “这么好的事儿,你不想着自家人。“ ”倒先想着你那些,一年到头见不着几面的表哥?” “肥水不流外人田,懂不懂?” “娘,表哥他们也不是外人啊……”何小芳小声嘀咕,有些委屈。 “什么不是外人?” “你那几个表哥,一年到头能见着几面?” “香火能续到外甥家去?” “这工作多好多轻松,就在那仓库里待着。“ ”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我去最合适!” 刘翠兰越说越觉得,这主意简直是老天爷送到眼前的。 她的眼睛都亮得吓人。 “我身子骨还硬朗,干这个绰绰有余!” “再说了,我去上班,以后你出门也有我照应着。“ ”省得你这傻丫头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去!” 何小芳愣住了。 她是真没想过,她娘会想要这份工作。 她娘平日里在家里操持家务,偶尔去生产队上工挣点工分。 性子泼辣爽利,骂起街来能从村头骂到村尾不带重样的。 十里八乡也是个有名的“厉害角色”。 让她去屠宰场仓库……好像,也不是不行? 她娘去了,那仓库里的人谁还敢炸刺儿? “娘,您……您真想去?”何小芳试探着问。 “怎么?你还不乐意你娘我去享这个福?” 刘翠兰眼睛一瞪,作势要拧她耳朵。 “没,没有!”何小芳赶紧摆手,缩了缩脖子。 “就是……就是有点没想到。” “哼,这有啥想不到的!” “这工作明摆着,就是送上门的便宜。“ ”我不去难道还让它飞了不成?” 刘翠兰越想越美。 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穿着干净的工作服。 捧着那沉甸甸的铁饭碗。 在屠宰场里指点江山,谁见了不得客客气气喊声“刘姐”。 那日子,想想都舒坦! “再说了,”她话锋一转,又道。 “我去了,以后这工作不还是你们年轻人的?” “我干几年,等干不动了退下来。“ ”到时候再给你表哥他们顶岗,不也是一样的?” “这叫先紧着自家人,再帮衬亲戚,两全其美!” 何小芳一听这话,眼睛也亮了。 对啊! 第314章 买卖 刘翠兰见自家闺女这副迷糊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抬手。 就在何小芳后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掌。 “你这死丫头!” 刘翠兰恨声道。 “光顾着高兴了?” “这么要紧的事儿,你怎么就不问个清楚明白?” “万一人家赵同志先前那话,只是场面上的客气客气呢?” “咱们要是真个傻乎乎地看着给。” “给少了,岂不是得罪了雅琴那样的贵人?” “可要是给多了,咱们家哪来那么多冤枉钱去填?” 何小芳被自家老娘这饱含“关爱”的一掌,拍得龇牙咧嘴。 她委屈巴巴地辩解着。 “雅琴姐是真说了,都是自己人,不图钱的……” “不图钱,那是人家雅琴大气!” 刘翠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语气却不自觉放缓了些。 “可咱们不能真不懂事,让人家看了笑话!” “明儿!” 刘翠兰斩钉截铁。 “明儿一早,你就去给雅琴送鸡蛋。” “顺便,把这工作转让的事儿,给我仔仔细细。“ ”一字不落地问清楚了!听见没?” “哦……听见了……” 何小芳小声应着,心里却依旧是抑制不住的美滋滋。 虽然被老娘数落了一通,还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但一想到她娘,也能有份正儿八经的正式工作。 以后,这份天大的好处还能有机会,再传给表哥们。 她就觉得,这顿“打”挨得,值!太值了! 夜,渐渐深了。 何小芳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心里头,像是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砰砰直跳,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娘要去屠宰场上班了! 那可是多少人打破头都抢不到的铁饭碗啊! 以后,她就能跟她娘一块儿上下班。 她娘刘翠兰那么厉害,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她娘的名头? 往后,看村里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小瞧她们老何家! 看谁还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地欺负她何小芳! 这一切,这份天大的体面,都是雅琴姐给的! 雅琴姐,真是她何小芳这辈子命里注定的贵人! 明天,明天一定要把家里攒的那些最新鲜的鸡蛋。 恭恭敬敬给雅琴姐送去。 还得把工作的事儿,仔仔细细问问清楚。 可千万不能让雅琴姐吃了亏。 她们老何家,马上就要全家都是吃商品粮的工人了! 这在整个村子,不,在整个公社,那都是独一份的荣耀啊! 何小芳越想,越觉得未来的日子一片光明,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她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藏不住。 抱着薄薄的被子,在床上滚过来。 又滚过去,简直乐得快要合不拢嘴。 隔天下午。 何小芳挎着一只,装满了家里。 精心攒了好些天的鲜鸡蛋的篮子。 和她娘刘翠兰一起,怀揣着几分忐忑。 与更多的期待,再次踏进了赵家那整洁的院子。 李雅琴此刻正坐在院子里,一张小巧的桌边。 闲适地翻看着一本书。 见她们母女俩来了,便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卷。 脸上漾起一抹浅浅的,却恰到好处的笑意。 今日的她,穿着一件素雅的淡蓝色布拉吉连衣裙。 那颜色,越发衬得她一身肌肤胜雪。 眉眼间那份精致,更是动人心魄。 钱嬷嬷适时地端来了,两杯晾温的白开水后。 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李雅琴的目光,轻轻落在。 何小芳那张略显紧张的年轻脸庞上。 她也不拐弯抹角,声音温婉依旧。 却带着一丝清晰与决断。 “小芳,刘婶,昨天赵小刀过来,应该已经把事情跟你们说清楚了。” “关于那份屠宰场的工作,我仔细考虑再三,” 她微微顿了顿,端起桌上的水杯。 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才继续开口。 “我打算,以一千八百块钱的价格,转给你们家。” 她平静地看着母女俩。 捕捉到她们脸上,瞬间闪过的复杂变化。 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继续说道。 “我知道,这个数目对寻常人家来说,不算少。“ ”若是在外面的黑市上倒腾,兴许,我还能拿到更高的价钱。” “但我之所以,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们家。“ ”除了小芳平日里确实勤快,帮了我不少忙之外。” “也是因为,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何小芳一听,她们家竟然真的能买下这份。 梦寐以求的正式工作! 她的眼睛,都瞬间亮了起来,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兴奋光芒。 她几乎是抢着开口,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雅琴姐,您说!您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只要是我,是我们家能办到的事情,俺绝不含糊!” “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您就放心吧!” 一千八百块。 虽然对她们家来说,这绝对是一笔。 需要咬牙才能拿出来的巨款。 但能用这笔钱,买下一个。 稳稳当当,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太值了! 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况且,她心里盘算着,东拼西凑。 砸锅卖铁,她们家也未必就真的,拿不出这笔钱来。 李雅琴不急不缓,慢悠悠地,提出了自己的那个“条件”。 “你也知道,我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家里人眼下又都不在身边,都在部队忙着。” “等我坐月子的时候,怕是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李雅琴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到时候,你若得了空闲,就过来搭把手,帮我照看一下孩子。” “你也清楚,我这一胎怀的是两个,到时候,家里肯定会手忙脚乱的。” 何小芳一听这话,想也没想。 猛地一拍大腿,语气无比豪爽地说道。 “哎呀,雅琴姐,您瞧您说的,这算啥条件啊!” “就算您不把,这份工作给我们家。“ ”您生孩子,俺也必须得过来帮忙照应着呀!” “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等您坐月子的时候,俺保证随叫随到,绝不耽误一丁点儿事!” 一旁的刘翠兰,更是连连点头。 拍着胸脯打包票。 “李同志,您就尽管放心!“ ”小芳这孩子手脚勤快,到时候我们娘俩换着来。“ ”一定把您和孩子们照顾好!” 能有这样的机会,跟赵团长家里搭上更深一层的关系。 这可是她刘翠兰,打着灯笼都求之不得的天大好事! 李雅琴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何小芳这个人,虽然心思相对简单了一些,没什么弯弯绕。 但胜在为人还算实在,也肯下力气干活。 于是,后续的事情便进行得异常顺利。 屠宰场那边,对何小芳领着她母亲刘翠兰,前来办理工作交接事宜。 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全力配合。 …… 等赵承域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里时,夜色已深。 李雅琴看着他,眉宇间那化不开的倦容和隐隐的烦躁,心中微动。 她轻手轻脚地坐到他身边。 将他宽厚温热的大手,轻轻搭在自己隆起的腹部。 让他感受着腹中那两个小生命,充满活力的胎动。 片刻后,她又起身。 端来一碗早已晾温的绿豆粥,递到他唇边。 “喝点吧,你这几天太累。“ ”火气也大,喝点绿豆粥,消消火气。” 赵承域确实是累狠了,也烦躁到了极点。 顺从地就着她的手,将一碗绿豆粥喝了个干净。 将空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第315章 权利移交 赵承域的双眸里,其中,有对妻子深明大义的感动。 更有对自己无力,庇护好她的愧疚之情。 他的小妻子,总是这般处处为他着想,事事替他考虑周全。 甚至主动提出,要割舍这些本可以。 也应该握在她手中的利益和便利。 这让他越发觉得,自己亏欠了她良多,良多。 “雅琴……” 他声音有些干涩,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李雅琴却轻轻摆了摆手,阻止了他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 她唇边泛起一抹浅淡,却异常温柔的笑容。 “承域,我们是一家人,不说那些见外的两家话。” “这些,都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安安稳稳地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强。” 赵承域伸出有力的臂膀,轻抚李雅琴的肚子。 感受李雅琴腹中的孩子。 那是他的世界。 赵承域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陈杂。 他赵承域何其有幸。 能遇到她,遇到这样的小妻子。 李雅琴在,赵承域怀里闭目养神。 赵承域的眼底,情绪翻涌不定。 其中,有对妻子深明大义的感动。 更有对自己无力,庇护好她的深深愧疚。 他的雅琴,总是这般处处为他着想,事事替他考虑周全。 甚至不惜主动提出,要割舍那些本可以。 也理应握在她手中的利益和便利。 这让他越发觉得,自己亏欠了她良多,良多。 “雅琴……” 赵承域的声音有些干涩。 喉咙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堵住了一般,沉重而压抑。 李雅琴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阻止了他接下来可能要倾诉的话语。 她唇边泛起一抹浅淡,却异常温柔的笑容。 如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 “承域,我们是一家人,不说那些见外的两家话。”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 “这些,都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 ”安安稳稳地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强。” 赵承域再也克制不住,伸出有力的臂膀。 将她,连同她腹中那两个鲜活的小生命。 轻轻地,珍重地揽入怀中。 他的下巴,再次温柔地抵着,她柔软芬芳的发顶。 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陈杂,难以言喻。 再次感叹,他真的挺幸运的。 竟能娶到如此聪慧,识大体。 又愿意与他同甘共苦的小妻子。 李雅琴安然,窝在他怀中。 感受着他胸膛的温热,与那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的唇角,悄然弯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却没有丝毫要戳破这份“美丽误会”的打算。 体贴赵承域? 呵,她李雅琴,可从不是那等无私奉献之人。 她之所以,主动提出放弃那个狗粮厂厂长的挂名。 自然有她的自己考量。 如今这风声,何其鹤唳。 明眼人都能看出,一场针对世家的打压与清洗。 已然悄然拉开序幕。 赵家反应算是迅速,当机立断。 收缩羽翼,行的是“断尾求生”之策。 这屠宰场的工作名额一事,便给她敲响了警钟。 不过是赵家势力,稍有收敛的迹象显露。 便立刻有人按捺不住,伸出试探的爪牙。 倘若她真是,独自带着孩子留守后方。 怕不是要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到时候,赵承域远在天边。 鞭长莫及,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紧紧跟在赵承域身边。 待在相对安全的军区大院里。 毕竟,任凭外面风浪再大。 军队这地方,总归是最安稳的堡垒。 再者说,那个狗粮厂厂长的位置。 说白了,不过是当初。 赵家为了将一些不好直接给她的“奖励”和“好处”。 寻个名目,合理合规地送到她手上罢了。 如今她要提前“退场”,那些应得的资源。 自然要一次性结清。 赵家行事向来周全,她如今又这般主动“识趣”退让。 想来也不会,在这上面短了她的好处。 即便有人敢伸手,自然会有赵承域负责。 把敢动她资源的敌人,扫除掉! 如此一来,还能给赵家,博一个高风亮节的好名声。 顺便再卖出一个人情。 要知道,那狗粮厂可是个实打实的摇钱树。 谁接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更是个镀金的好去处。 那些位高权重之人,谁还没几个需要照拂的亲朋故旧? 这位置一旦空出来,自然会有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 得了这份天大好处的人,日后能不念着赵家的这份情? 这便是所谓的人情世故,有来有往,才能长长久久。 谁都不是傻子。 今日你卖我一个好,明日我便还你一个人情。 下次若有好事,大家才肯带着你一同玩乐。 她这一手,既保全了自己,又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更在赵承域心中,狠狠刷了一波“贤良淑德,顾全大局”的正面好感。 至于赵承域心中,那点子微不足道的愧疚。 将来只会化为更丰厚的补偿,源源不断地送到她的手上。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一本万利,稳赚不赔。 至于赵老爷子退了? 呵,那老狐狸,精明着呢。 那哪里,是真退。 分明是提前将权力棒子,稳稳当当地交接到子孙后辈手中。 瞧瞧赵承域,如今不过是早出晚归,忙碌了些。 过不了多久,便要外派驻军,真正独当一面。 由此可见,赵家这步棋,走得有多么精准老辣。 毕竟,这世道再怎么乱,军队的枪杆子,总是最硬的底气。 赵家此番看似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实则不过是,将家族发展的重心悄然转移。 转移到最安全的地方。 最大限度地,保全了嫡系核心力量。 正如那,曾经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即便退隐山林,只要他一息尚存。 便无人敢小觑其潜藏的威慑。 谁又能真正知晓,他手中究竟,还握着多少未曾显露的底牌? 李雅琴轻轻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 感受着腹中,那两个小生命精力旺盛的胎动。 她的眸光愈发幽深,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她李雅琴,可不是什么任人摆布的菟丝花。 京市的风暴也好,赵家的退避也罢。 于她而言,未必不是一个新的开始。 待到将来,去了那个,天高皇帝远的边陲之地。 规矩束缚少了,她施展拳脚的天地,反而会更加广阔。 有空间,这个最大的底牌在手。 有腹中这,两个注定不凡的孩子作为筹码。 她有十足的把握,能将那些。 本该属于她和孩子们的利益,牢牢抓在手中。 为自己,也为他们,经营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锦绣前程。 这不仅仅是为了赵承域。 更是为了她自己,为了这两个即将降临世间的小家伙。 思及此,李雅琴的心情越发舒畅通透。 她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到,当赵承域得知她。 “深明大义”地放弃了狗粮厂的职位后,会是如何的补偿她。 又会如何在未来的日子里,想方设法地弥补她这份“巨大损失”。 而那些她“让”出去的利益。 最终都会以另一种形式,加倍地,妥帖地回到她的手中。 “在想什么?” 赵承域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蓦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深思。 第316章 收包裹 傍晚,天空澄澈,一丝云也无。 赵承域凝视着李雅琴。 他眼底深处,是难以掩饰的愧疚与歉意。 “雅琴,委屈你了。” “军部下了紧急调令,我可能要提前几天,动身去边境的驻地。”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股几乎察觉不到的疲惫。 李雅琴心中对此早有几分预料。 听闻此言,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里,带着七分的无奈,又杂糅着三分的了然。 “说这些做什么。”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难道还能把你拴在裤腰带上不成?”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半分喜怒。 纤细的手指却伸了过去,替他细致地整理着衣领。 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他坚实有力的颈项。 “只是,那边家属院的条件,你可得给我多上点心。” “我这人,也没什么特别大的爱好。” “就喜欢在院子里,随意种些花花草草。” “再弄些时令的瓜果蔬菜,自己吃着也放心。” “所以,那院子的地方,可得尽量大一些。” “最好是那种,带着敞亮大院子的。” “不然,我这点微末的手艺,可就真的没处施展了。” 她心中暗忖。 等真去了那遥远的边境。 天高皇帝远。 反而成了她大展拳脚,随心所欲的好地方。 院子自然是越大越好。 能藏匿的空间,也就越多。 赵承域哪里听不出,他这小妻子话语间的体谅。 是在刻意宽慰他。 心头那份沉甸甸的愧疚,霎时又重了几分。 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 紧了紧,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 “放心,我都已经打点好了。” “那边条件虽然是要艰苦一些。” “但是分给你住的院子,绝对是整个家属区里,最大,也是最好的那个。” “保证让你有足够的空地,去随心折腾。”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 又补充道。 “你想种些什么,只管列个单子出来。” “我提前让人,把种子和工具都给你备齐了。” 李雅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浅淡的弧度。 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 看似随意地,抚上自己愈发沉重,高高隆起的腹部。 “还有一桩,才是顶顶要紧的事情,你可千万别给我忘了。” “我这肚子,眼瞅着就要生了。” “军区医院那边,你必须得提前给我打好招呼。” “务必找个最靠谱的医生,还有经验最丰富的护士。” “生产的事情,万万不能出任何一丁点的岔子。” “要知道,我这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两个金疙瘩呢!”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与矜持。 这腹中的孩子,是她如今最大的依仗。 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赵承域闻言,神色骤然一凛。 他郑重无比地开口。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了。” “医院那边,上上下下的人,我都亲自通过气。” “保证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疗条件。”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高耸的腹部。 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第二日,婆婆何月从京市。 辗转托人寄来的那些大包小包,便陆陆续续地抵达了。 一个个用粗绳索,捆扎得结结实实。 分量沉甸甸的木箱和包裹,几乎堆满了院子的一处角落。 李雅琴指挥着钱嬷嬷,和临时来帮忙的赵小刀和何小芳。。 将这些远道而来的物件,有条不紊地,一一开箱,清点,归置妥当。 她看着那些,明显带着岁月流逝痕迹的物件。 几件釉色,略显暗淡的老旧瓷器。 一叠叠用细麻绳精心捆扎,纸页边缘微微泛黄的书信。 还有一个边角之处,已经被磨损得,露出木质本色的精巧雕花木箱。 李雅琴的心,也随着这些静默无言的物件,一点一点地沉静下来。 她对赵家此次,这种近乎悲壮的“断尾求生”的决心。 有了更为深刻的体会。 这赵家,当真是拥有好大的魄力。 在暴风雨真正席卷而来之前。 不贪恋权位,不心存半分侥幸。 果断地选择顺势而退,暂时避开那最凌厉的锋芒。 以图将来,能够有机会东山再起。 这,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断尾求生”了。 这更是一种“保留火种”的深远智慧和长远考量。 这些东西,放在外面已经不安全。 正好可以收到空间,以后可是值钱的大宝贝。 李雅琴原本还打算着,等孩子再大一些。 再仔细考虑,是否要随军去边境的事情。 毕竟,那遥远的边境之地,素来苦寒,生活条件也异常艰苦。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什么样的苦楚没有吃过。 只是,她不想让自己这两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一降生,便要跟着自己一同去受那份罪。 可如今看来。 这时代的风暴,显然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赵承域一旦去了南部边境。 她和孩子们,若是继续留在这边。 反而更容易,成为别人眼中显眼的活靶子。 更容易被人轻易拿捏,成为掣肘赵承域的致命软肋。 罢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平平安安地,把这两个孩子生下来再说。 李雅琴伸出手,再次轻轻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 清晰地感受着,腹中那两个小生命,充满活力的胎动。 她的眼神,在不经意间,变得愈发深邃而宁静。 京市的风云变幻,赵家的暂时退避。 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 到了那天高皇帝远的西北之地。 诸多规矩束缚,或许会因此而更少一些。 对她来说,能够施展手脚的空间,反而可能会更加广阔。 有空间,这个最大的底牌在手。 有即将出世的,注定聪慧过人的孩子作为筹码。 无论前方的道路,将会变得如何艰辛。 她都有十足的信心,能够牢牢抓住。 那些本就该属于她自己,和她孩子们的利益。 为他们,也为她自己,经营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锦绣前程。 这不仅仅是为了赵承域。 更是为了她自己。 为了这两个,即将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 李雅琴指尖轻点。 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悄无声息地融入温水之中。 她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感受着腹中胎儿,隐隐传来的阵阵暖意,嘴角微扬。 这孕期带来的些许不适,在她这里,早已不成任何问题。 “钱嬷嬷,这眼看就到预产期了。“ ”你说咱们的宝贝们,大概什么时候会出来啊?” 钱嬷嬷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担忧,轻声问道。 “夫人,之前赵团长特意带回来的那些安胎药,您看要不要现在用上一些?” 李雅琴浅浅一笑,摇了摇头,眸光沉静如水。 “嬷嬷不必过于担心,我心中有数。” “老大夫先前也说了,是药三分毒,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为好。” 她轻轻抚摸着肚子,感受着生子丹带来的平和。 以及腹中孩子那旺盛的活力。 赵承域在一旁紧抿着薄唇,虽然极力克制着情绪。 但他眼神中的紧张,还是不经意地泄露了他的真实心绪。 他沉声开口“一切都听雅琴的,务必以雅琴和孩子们的安全为重。” 话音刚落。 院门外,突然传来了赵小刀那略显兴奋的声音。 “团长!嫂子!邮局那边刚才来电话了!” “说是又有京市老夫人,给您们寄来的包裹,有好几个大箱子呢!” “我刚给拉回来了!” 第317章 要生产 箱子被一一打开。 果然,里面大多是些日常家用的物件。 还有不少,是赵承域小时候用过的玩具,看过的书籍。 甚至,还有几件叠放整齐的小衣服。 带着一股淡淡的樟脑丸的味道。 显然是被人精心保存过的。 赵承域随手拿起一个小小的拨浪鼓。 他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嘴角,噙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温柔。 李雅琴静静看着他那副模样。 心中暗自盘算。 这赵家,行事果然是滴水不漏。 连这些细枝末节,都考虑得如此周全。 看来,这次京市的风波,确实是闹得不小。 竟然连这些看似寻常的陈年旧物,都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辗转寄来。 李雅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莫非,赵家预感的后续局势,竟是严峻到了近乎“抄家”的地步? 她刚刚放下手中的玉瓷碗,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突然之间,小腹传来一阵清晰的紧缩下坠之感。 随即,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李雅琴身形微微一顿,秀眉轻轻蹙起。 她转向钱嬷嬷,声音还算平静,听不出丝毫慌乱。 “嬷嬷,我怕是……要发动了。” 钱嬷嬷闻声,正要快步过来搀扶她。 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她身下的椅子和地面。 她的脸色,骤然大变。 惊呼出声。 “哎呀!夫人!您这是……您这是羊水破了啊!” 声音都带上了颤抖。 “快!快去医院!” “您是不是肚子疼得厉害?” 李雅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 喊得也只是微微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 果然,裙摆湿了一大片。 腹中,倒是并无多少明显的痛感。 只是那股下坠之感,愈发清晰和明显。 李雅琴心中,瞬间闪过一丝了然。 想来,是之前服下的神器丹和美颜丹。 已经将她的体质调理到了最佳状态。 亦或是,那生子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奇效。 竟连这产前的阵痛,也减轻了许多,甚至几不可闻。 赵承域听到动静,猛地回过头来。 当他看到地上那片水渍,和钱嬷嬷那慌乱无比的神情时。 素来深沉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手里还,下意识握着的那个小拨浪鼓。 “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一个箭步,便猛地冲到了李雅琴的身边。 声音,都因为极致的紧张而有些发颤,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雅琴!你怎么样?” “肚子疼不疼?” “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他那张素来冷峻沉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庞。 此刻,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慌张与无措。 和平日里那个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赵团长,判若两人。 李雅琴看着他,这难得一见的失态狼狈样子。 心中,竟生出了一丝微妙的满意。 这份慌乱,这份紧张。 是因为她。 也是因为,他们共同的孩子。 “不怎么疼,只是……感觉好像快出来了。” 李雅琴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此刻手足无措的模样,语气依旧平静。 “还说什么感觉!这眼看就是要生了呀!” 钱嬷嬷急得,在原地直跺脚,声音都拔高了。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大声指挥着。 “团长!您快!快去开车!快啊!” “小刀!小刀!快去把早就准备好的那个生产包拿过来“ ”!对对对,就是那个最大的帆布包!” 赵承域像是如梦初醒一般。 跌跌撞撞地,就往院子外面冲。 慌乱之下,高大的身躯差点被门槛给绊倒,踉跄了一下。 赵小刀也赶紧高声应下,手忙脚乱地跑去找东西。 屋子里,瞬间乱作一团。 李雅琴看着他们一个两个,都慌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反倒是她自己,成了此刻最镇定的那一个。 她深吸一口气。 在钱嬷嬷的搀扶下。 慢慢地站起身来。 然后,乖乖地走到了门口,安静地等着。 一路风驰电掣。 汽车的喇叭,被赵承域按得震天响,催促着前方。 窗外的景象,迅速化作一片片模糊的色块,向后飞速倒退。 路上的行人,在惊呼声中纷纷避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息,仿佛凝固了一般。 终于,到了军区医院。 赵承域几乎是甩尾停车,直接把车开到了妇产科楼下。 车门猛地被他拉开。 他弯腰,小心翼翼却又动作极快地。 几乎是抱起李雅琴冲了进去。 一进产房区域。 走廊明亮。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 经验丰富的护士长立刻迎了上来,显然是早就被打过招呼。 钱嬷嬷熟门熟路地跟着护士,扶着李雅琴往待产室引。 一边对跟前跟后的赵承域道。 “团长,您先去把病房安顿好,把东西放放。” “这里有我呢,您放心。” “您在外面等着就行。” “可别在这儿添乱了。”最后一句,带着几分嗔怪。 赵承域此刻六神无主,心乱如麻。 也只能听从安排。 一步三回头地,眼神盯在李雅琴身上,不舍离去了。 待产室里。 钱嬷嬷变戏法似的,从带来的热水壶里。 倒出一碗,还冒着袅袅热气的红糖鸡蛋汤。 热气升腾,带着甜香。 “夫人,快,趁热喝了,生孩子得有力气。” 李雅琴确实不觉得饿。 但知道这是钱嬷嬷的一片心意。 便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 甜甜糯糯的口感,滑入腹中。 倒也觉得舒服了不少。 她依旧没什么明显的痛感。 只是那股便意,或者说下坠感,一阵阵袭来。 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 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 “宫口开了三指了,胎位很正,可以顺产。” “夫人您先休息一下,保存体力。” “等宫缩规律了就能进产房了。” 李雅琴喝完汤。 又自己从随身包里摸了个红彤彤的苹果出来。 慢条斯理地啃着。 清脆的咀嚼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轻轻回响。 她感觉那股下坠感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频繁。 便对一旁的护士说。 “我觉得……好像快出来了。” 护士一听,不敢怠慢。 赶紧又叫来了医生。 医生再次检查,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哎呀,这么快!” “宫口开全了!” “快!赶紧送产房!” 一阵手忙脚乱。 李雅琴被护士们急急忙忙推进了产房。 第318章 双生子 产房内的忙碌并未持续太久。 约莫又过了半个多小时。 医生与护士们再一次熟练地指导着。 李雅琴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又顺利地诞下了第二个孩子。 依旧是一声穿云裂帛般的嘹亮啼哭。 昭示着一个全新生命的悍然降临。 这哭声,似乎比第一个孩子。 还要更响亮上几分,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哎哟,这位夫人可真是会生养!” “这速度,这顺利劲儿,真是少见!” “是啊是啊,两个小公子都这么康健,哭声一个比一个洪亮!” 护士们脸上堆满了笑容,纷纷开口恭喜。 语气里满是真切的赞叹与羡慕。 “这孩子啊,一看就是来报恩的。“ ”知道心疼妈妈生产的辛苦呢!” 李雅琴听着这些话,心中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报恩?也许吧! 她暗自思滤,哪里是什么孩子体恤母亲。 不过是她那神奇无比的生子丹,效果太过显著霸道罢了。 第二个孩子,很快也被护士们,手脚麻利地清理干净。 并且称了体重。 “这个也是位小公子,比哥哥还要重点儿呢,足足六斤六两!” 护士喜气洋洋地报着数。 “夫人您这福气,可真是太好了!” 随后将另一个同样裹在,柔软襁褓中的婴孩。 也抱到了李雅琴的眼前。 让她看了一眼。 紧接着,两个小家伙便被小心翼翼地并排。 放在了旁边专用的婴儿手推车里。 两个小小的的身影,安静地躺在一起。 他们的小手小脚,偶尔会无意识地轻轻动弹一下。 带着初生的懵懂与脆弱。 李雅琴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短暂停留。 她仿佛看到,未来的无限可能正在她的眼前。 缓缓铺展开一幅壮丽的画卷。 此刻的她,除了感觉到身体有些疲累。 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使不上劲。 倒真的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 更多的,只是一种极致的脱力之感。 她心中再次暗道。 这生子丹的效果,果然是名不虚传,简直逆天。 不仅仅让她一举得男,而且,还是如此珍贵的双黄蛋。 甚至,连整个生产过程,都这般轻松顺利得不可思议。 真是要谢天谢地。 更要谢谢她这无人知晓的,逆天的金手指。 她凝视着身边这两个小小的生命,眼神幽深而复杂。 这是她重活这一世以来,到目前为止,所获得的最为重要的收获。 她清楚,这也是她,和这个世界,最紧密的链接。 宝贝们,是她最为坚实,也最为可靠的王牌。 接生的女医生,很快为李雅琴处理好了。 后续诸如胎盘,娩出等事宜。 她只觉得之前,女医生给的那点麻药效力似乎尚未完全退去。 整个过程,并没有让她感受到多少不适。 在产床上,她又被要求观察了大约半个小时。 确认一切指标都稳妥之后,护士们才协力将她挪到了推床上。 继而,又换成了轮椅。 她被缓缓推出了产房。 朝着医院早就为她安排好的单人特护病房而去。 走廊里的光线,明亮而柔和,并不刺眼。 轮椅的轮子压过光洁的地面,发出轻微而规律的滚动声。 在空旷的走廊里轻轻回响。 她此刻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总算是……卸货成功了。 接下来,就该好好地盘算盘算。 究竟要怎么把,这两个刚出生的“金疙瘩”。 养得白白胖胖,养得聪慧过人。 未来,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成为她手中最锋利,最得力的“王牌”! 这两个孩子的命运,从他们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 要与她李雅琴的命运,紧紧地,密不可分地联系在一起了。 李雅琴被护士推进了单人病房。 轮椅的轮子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咕噜噜”的滚动声。 房间内部十分宽敞明亮。 李雅琴在护士们的搀扶下,躺到病床上休息。 “要继续观察身体,出现产后大出血等情况,及时上保。” “先不要下尊,躺着先,也不要坐起来,等2个小时后,在坐。” “好的,谢谢。”李雅琴第一次生,还是什么都听医生的吧。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却并不令人讨厌的消毒水味道。 钱嬷嬷早已在,单间的病房里手脚麻利地忙碌开了。 她刚刚打开一个,军用大号暖水瓶的瓶塞。 一股带着淡淡草药清香的温热蒸汽,便瞬间从瓶口弥漫而出,氤氲了空气。 “夫人,这是之前托人请老中医,特意为您配的方子。” “都已经熬好了,是专门给您产后擦拭身子用的,能祛风散寒。” 钱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条浸透了温热药水的毛巾,拧得半干,递了过来。 “您这刚生完孩子,身子骨最是受累的时候。” “方才在产房,也出了一身的透汗。” “眼下这情况,洗头沐浴肯定是不成了。” “先用这药巾擦擦身子,也能清爽舒坦不少。” 李雅琴轻轻点了点头。 她由着钱嬷嬷在床边拉起了布帘,隔出一个私密的空间。 细致地替她擦拭着身体。 温热的药水,带着草药特有的淡淡暖意。 擦拭在略感黏腻的肌肤上,确实让她觉得舒服了不少。 疲惫感也仿佛减轻了些许。 病房里的另一头,靠近窗边的位置。 赵承域正像个孩童一般。 整个人,都快要扒在了特意准备的婴儿床边沿上。 他的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一般。 紧紧地,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两个并排躺着的小小身影。 一会儿看看这个。 一会儿又瞅瞅那个。 他的嘴角,咧得老大。 露出了两排在部队里晒出来的,整齐健康的牙齿。 眼神里,是那种毫不掩饰,满得几乎要溢出来的欢喜。 甚至,还带着一丝平日里绝不可能在他脸上出现的,近乎傻气的笑容。 那副傻乐呵的模样。 看得刚刚擦拭完身体,换上干净衣物的李雅琴,在心中暗自撇了撇嘴。 真蠢。 她心底泛起一丝轻蔑。 不多时。 赵承域几乎是整个人都恨不得挂在了婴儿床边。 他的目光,像是被最强力的胶水给牢牢黏住了一般。 死死地锁在那两个小小的,粉嫩柔软的身影上,怎么也挪不开。 一会儿看看这个,粉雕玉琢一般,让人心都快要化了。 只觉得惹人怜爱到了极点。 一会儿又瞅瞅那个,眉眼精致得不像话。 让人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嘴角咧开老大,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笑得合不拢嘴。 眼神里是那种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巨大欢喜。 甚至还带着一丝他平日里那种冷峻形象下,绝不可能出现的傻气。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那双惯于握枪,孔武有力的大手。 那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惊扰了什么稀世罕见的珍宝一般。 他用指尖,轻轻地戳了戳这个小家伙的脸蛋。 触感软软的,滑滑的,像最上等的嫩豆腐。 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个小家伙粉嫩的小手。 小小的,紧紧地蜷曲着,可爱得紧。 时不时地,他的喉咙里。 还会发出一两声不成调的,低低的“唔唔”。 “登登”的逗弄声音。 他似乎是想用这种独特的方式。 来和这两个还在,沉睡之中的小宝贝,进行着他自以为是的交流。 李雅琴斜倚在,柔软舒适的床头。 目光淡淡地扫过,赵承域那副十足的傻乐模样。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旁人极难察觉的浅淡笑意。 她心中暗忖着 这般手足无措,喜不自胜的模样。“ 第319章 小宝宝 李雅琴仔细回想了,整个生产的过程。 她确信,自己并未感受到传说中那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折磨。 这真是上天垂怜。 更要归功于她那逆天无比的金手指。 毕竟,先前她在待产室等待之时。 隔壁几个产房,隐约传来的凄厉痛呼。 还有那些,被死死压抑却依旧无法完全掩盖的呻吟。 仅仅是远远听着,便让她头皮阵阵发麻,心头发怵。 若让她也亲身经历那样的痛苦,她想,她大概是真的不行。 她绝对承受不来。 赵承域兀自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巨大喜悦与新奇之中。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小妻子心中那些百转千回的腹诽与盘算。 他嘴里还在不停地小声念叨。 “我的儿子……嘿嘿……真可爱……真像我……” 李雅琴听着他这带着傻气的念叨,心中微微一动。 她便淡淡开口。 “承域,孩子们的名字,你可曾想好了么?” 赵承域闻言,先是一怔。 随即他脸上笑容更盛,忙不迭地应道。 “自然是想过的!” “可是我想着,父亲和老爷子,估计已经起好了,就等着我们选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我们可以先起个小名,雅琴,你觉得如何?” 李雅琴在心中默默思忖了片刻。 她想起了腹中孕育他们之时,那生子丹所带来的平和顺遂之感。 以及腹中这两个孩子那异常旺盛的生命活力。 “也好。”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 “老大便叫‘安安’吧,取一生顺遂平安之意。” “老二便叫‘康康’,愿他此生康健安乐。” 安安,康康。 简单上口。 也寄托了她当初服用丹药时,最为直观的感受与期望。 让她自己安稳,让她自己快乐。 赵承域对于妻子的话,自然是无所不从。 他立刻连声说好,声音里满是赞同。 “安安!” “康康!” “好名字!” “真是好名字!” 他咧着嘴,笑得像个孩子。 “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正说着话的当口。 那先出生的安安,小小的身子,忽然微微地动了动。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外界的声响。 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带着浓浓奶气的哼唧声。 像是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李雅琴见状,立刻朝着一旁侍立的钱嬷嬷递过去一个眼神。 钱嬷嬷何等精明。 她立刻心领神会。 她动作轻柔无比地,将安安从婴儿床里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然后稳稳当当地,送到了李雅琴的怀里。 “啧啧……” 李雅琴垂下自己那双妩媚动人的眼眸。 她静静地看着怀里这个小小的,软软的人儿。 她伸出保养得宜,白皙如玉的指腹。 轻轻地刮了刮他那细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的小脸颊。 她的声音,在不自觉之间,也放柔了许多。 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情。 这温情极淡,却也真实地浮现了一瞬。 钱嬷嬷站在一旁。 看着眼前这幅母子情深,温馨得几乎能溢出蜜糖来的一幕。 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至极的笑容。 眼角都笑出了细密的纹路。 少爷和夫人啊,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一个平日里冷面冷情,不苟言笑的赵团长。 此刻却笑得像个情窦初开的二傻子,满眼都是宠溺。 一个平日里精明干练,娇娇的小媳妇。 此刻眉眼之间,也尽是初为人母的那种特有的温柔与慈爱。 果然是卧龙凤雏凑一对,天生就是绝配啊。 钱嬷嬷心中暗自赞叹,只觉得夫人的手段,当真是神鬼莫测。 李雅琴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安安那温热的小脚丫。 触感细腻柔滑得不可思议。 她对一旁的钱嬷嬷吩咐道。 “嬷嬷,把我之前准备好的那些小袜子都拿出来。” “先给大宝穿上一双吧,莫要让他着凉了。” “哎,好!” “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钱嬷嬷连忙高声应着。 转身便快步走到一旁的储物柜子前,开始翻找起来。 赵承域听到这话,也立刻从那傻笑的状态之中,猛地回过神来。 他急急忙忙地冲到了储物柜前。 手脚麻利地翻找出另一双崭新的,一看就质地极好的小袜子。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 给还在婴儿床里睡得正香的另一个儿子——康康,也穿上了袜子。 他的动作,说实话,显得有些笨拙。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些手忙脚乱,不得要领。 但他眼神里的那份专注与耐心,却是满得快要溢出来一般。 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力气用得大了。 就会弄疼了这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脆弱无比的小家伙。 李雅琴抱着怀里的安安。 细细地端详着他的眉眼。 小家伙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 只是微微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他的鼻子,生得小巧而挺翘,带着几分秀气。 嘴巴…… 咦? 她越看,越觉得。 这老大的五官轮廓,怎么瞧着。 就那么有几分赵承域的影子在里面? 尤其是那眉宇之间,隐隐约约透出来的那股子英气。 简直就和赵承域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般无二。 她将怀里的安安,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然后递给了一旁的钱嬷嬷,示意她先抱着。 紧接着,她的目光,便转向了婴儿床里。 那个刚刚被赵承域,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袜子的康康。 此刻正睡得香甜无比。 他的小脸红扑扑的。 嘴巴微微张着,发出均匀而细微的呼吸声。 李雅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小儿子。 这小儿子的轮廓,似乎……也不太像她自己。 这两个小家伙,眉眼之间,竟然处处都是赵承域的影子,清晰可见。 只有那唇形,依稀能够寻到那么一点点属于她的痕迹。 李雅琴心中暗道。 “我这般费心费力地孕育他们,又用了那么些珍贵的丹药滋养。” “难道到头来,就只得了这么一点点的相似之处?” 她倒也不是非要孩子长得多么像自己。 只是这种感觉,仿佛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场投资。 回报率并未达到预期那般精准。 让她心里有那么一丝丝微妙的不爽。 仿佛自己付出的所有心血,大半都白白便宜了赵承域一般。 不过,她很快又转念一想。 像赵承域也好。 这两个孩子,可是生子丹的奇迹。 天生便会对她这个母亲产生极度的依赖与孺慕。 无论长得像谁,这份源自丹药的“母子连心”,才是她真正的底气。 将来父子情深,反倒能让他们在赵家行事更为便宜。 她从中斡旋,更能将他们牢牢掌控在手心,不是吗? 想到此处,她心中那一丝微妙的不平衡之感,才稍稍消散而去。 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深远和冷静的盘算。 毕竟,这两个孩子,可是她精心培育出来的“王牌”。 无论他们长得更像谁。 最终都必须为她所用。 助她达成在这世上过上真正衣食无忧,随心所欲的生活! 她转过头,看向那个还在对着小儿子傻乐的赵承域。 第320章 取大名 李雅琴斜倚在床上。 她看着赵承域那瞬间凝滞的表情,心中划过一丝玩味。 这男人平日里不是挺能耐的吗? 怎么这会儿,瞧着自己的亲儿子长得像他? 反倒露出了,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赵承域确实心里咯噔了一下。 像他?那好! 像老爷子? 那可就有点儿…… 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老爷子,那张严肃得能冻死人的脸。 要是这孩子的性子也随了老爷子…… 但很快,他强大的自制力便压下了心底那瞬间的慌乱。 不对! 他清楚记得,孩子们从产房出来,是他第一个抱的! 一手一个,稳稳当当。 他心中强行用那个民间说法安慰自己,孩子性子随第一个抱他的人。 想到这里,赵承域悬着的心瞬间落回原处。 长得像谁不重要,性格随他就行! 这才是关键! 他嘴角的笑容重新咧开,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 “像我和我爸怎么了?” “像爷爷是好事儿!” “爷爷多有本事,多让人敬重啊!” “将来康康肯定也跟他爷爷一样,顶天立地!” 李雅琴听着,心里嗤笑一声。 顶天立地? 呵,那不过是男人的虚名。 她要的是,能为她所用的王牌。 是将来助她在,这世上呼风唤雨的利刃,可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英雄。 她冷眼看着,赵承域那副得意模样,心中冷笑,父子情深又如何? 只要生子丹的效用还在。 这两个孩子,就注定只会孝顺她这个母亲。 正说着,护士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标准的职业笑容。 “李雅琴同志,恭喜您啊,两位小公子都非常健康。” 护士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交代产后注意事项。 “我们建议尽早开奶,对您和宝宝都好。” “医院提供专业的开奶按摩服务,您看需要吗?” “要,都要。” 李雅琴毫不犹豫。 这些都可以作为她身体恢复快的“合理”解释。 护士又仔细叮嘱了,几句喂养姿势。 观察宝宝情况的要点,这才退了出去。 李雅琴看向赵承域。 “你抽空给京市家里打个电话报喜吧。” “妈他们该等着急了。” “嗯,我这就去!” 赵承域立刻起身。 临出门前,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婴儿床。 目光眷恋不舍,这才快步离开。 赵承域离开后,很快,护士又进来。 指导李雅琴如何给孩子喂奶。 李雅琴侧躺在床上。 护士将其中一个,襁褓抱到她身前。 耐心地教她调整姿势。 引导宝宝含接。 许是生子丹的效用。 她竟真的有了些初乳。 两个小家伙轮流吮吸了一阵。 许是量少。 咂摸几下。 便又睡了过去。 李雅琴看着他们安静的睡颜。 心思微动。 这是她未来的筹码。 必须精心培养。 待到下午,她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 便能勉强下床走动。 钱嬷嬷去打饭的空档。 病房里只剩下她和两个睡着的孩子。 机会来了。 李雅琴心念一动。 纤长的手指微微蜷起。 玉瓶瞬间出现在掌心。 她从空间里取出奶粉。 又将玉瓶里早就,勾兑好的美颜丹稀释溶液。 混入温水中。 再调入奶粉。 动作隐秘而迅速。 她端着奶瓶。 先给醒着的安安喂。 小家伙许是饿了。 小嘴吧嗒吧嗒。 吸得格外香甜。 不一会儿。 就将一小瓶奶喝了个底朝天。 满足地打了个小奶嗝。 接着是康康。 也是同样的顺利。 李雅琴看着两个儿子喝完奶粉后。 又沉沉睡去。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美颜丹不仅能调理她的身体。 稀释了给孩子喝。 想来也是有益无害。 这单人病房倒是方便她操作。 接连喂了几次。 又看着两个小家伙酣睡。 李雅琴也觉得一阵倦意袭来。 生产虽然顺利。 但到底耗费了精神体力。 她打了个哈欠。 也闭上眼睛。 沉沉睡去。 嗯,卸货了。 很累,先睡! 什么事情,等她睡醒再说。 赵承域离开病房后,并没有直接去打电话。 他先是找到了,守在医院附近的赵小刀。 “情况怎么样?” 赵承域沉声问,眼神锐利如鹰。 赵小刀立刻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汇报道。 “军长,都安排好了。” “四只狗都在附近,已经把气息给它们了。” “医院周围的监控和人手也都布置到位,绝对不会让一只苍蝇飞进去。” 赵承域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这是必须的防范。 这两个刚出生的小家伙,是赵家最脆弱,也是最核心的软肋。 他们安全降生,固然是喜事,但也意味着,赵家的敌对势力有了最好的下手目标。 军区医院人来人往,看似安全,实则鱼龙混杂,是绝佳的动手地点。 对方的手段无非两种。 一是将孩子抱走,制造真假少爷的混乱,从内部瓦解赵家。 二是直接抱走一个或两个,逼迫赵家倾尽全力寻找。 耗尽他们的资源和心力,趁机打击赵家嫡系。 无论哪种,都足以让赵家伤筋动骨。 赵承域从怀里拿出两个小小的,用手帕包好的袜子。 这是从两个儿子脚上换下来的。 “把袜子给它们闻闻,告诉它们,这是它们的小主人。” “有坏人要来捣乱,让它们盯紧点。” 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小刀接过袜子,神情严肃地点头。 这四只军犬可不是普通的狗,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嗅觉和警惕性远超寻常。 它们是最后的防线。 “另外,你派人回大院,把产妇能吃的东西都送过来。“ ”特别是汤水类的。”赵承域吩咐道。 第321章 报喜 这时,何月抢过电话。 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慈爱与急切。 “小名呢?” “起了小名没有?” 赵承域唇角含笑,声音温和。 “起了,雅琴给取的。” “叫安安和康康。” “安安和康康?” 何月细细品味着,眼眶有些湿润。 “好名字!寓意好!” 她连声赞道,喜悦几乎要从话筒里溢出来。 “承域,你一定要照顾好雅琴。” “她刚生完孩子,身体最是虚弱的时候。” “还是两个孩子呢,带着肯定比寻常人家更累。” 何月细细叮嘱,满是为人母的担忧。 “钱嬷嬷一个人,只怕是忙不过来的。” “等我这边能请到假,我一定尽快过去,给你们搭把手。” 她顿了顿,又关切地追问。 “家里的东西够不够?” “要不要再给你们寄点过去?吃的用的,都说一声。” 赵承域脑海中闪过,李雅琴在病房里。 那副不欲假手于人,带着几分自信的模样。 他顺着她之前隐晦提及的意思,从容应答。 “别的都还好,妈。” “您可以多寄点奶粉过来。” “雅琴的奶水,现在还不知道够不够两个小家伙吃。” “好!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何月立刻应下,没有丝毫犹豫。 随即,她的语气又倏然一肃,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承域,你现在立刻回医院去!” “务必保护好雅琴和孩子们!” “多派几个人,在暗处秘密保护着!” “千万要注意安全!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母亲那份深切的担忧,透过电话线,清晰无比地传递过来。 “知道了,妈,您放心。”赵承域沉声应道。 挂断电话,赵承域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眸色深沉。 他与父母结束通话。 话筒贴在耳边,母亲的叮咛似乎还带着余温,萦绕未散。 赵承域静立片刻,夜风从电话亭的缝隙丝丝缕缕地吹进来。 带着一丝沁人的凉意。 让他因喜悦而有些发热的头脑,迅速冷静了几分。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 指尖熟练而坚定地,拨出了另一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京市,赵家老宅。 森严的宅院深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三下。 一个苍老却依旧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接了起来“喂?” “爷爷,是我,承域。” 赵承域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 “承域啊,”电话那头,赵老爷子的声音沉稳如常,波澜不惊。 但细听之下,却也能捕捉到一丝极力压抑的关切。 “医院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雅琴那丫头……” “爷爷,生了!” 赵承域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抑制不住的笑意。 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雅琴生了,是两个小子!母子平安!”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只有电流的微弱滋滋声。 几秒后,赵老爷子明显拔高了至少八度的声音。 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剧烈颤抖,猛地从听筒里炸开。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雅琴给您生了两个大胖孙子!” 赵承域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道。 那份满溢的喜悦,再次充盈了他的声线。 “都壮实着呢!一个六斤,一个六斤六!” “好!好!好!” “两个!” “哈哈……哈哈哈哈……” 赵老爷子那标志性的,爽朗至极的笑声,如同惊雷般从听筒里传来。 震得赵承域的耳朵都有些发麻。 那笑声里,满是压抑许久后的惊喜,如释重负的轻松,以及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可见这位老人家,对赵家这第四代的期盼,究竟有多么深沉。 笑了好一阵,赵老爷子才稍稍平复了些激荡的心情。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孩子们的名字,可曾想好了?” 赵承域心中早有计较。 他顺着之前对父母的说辞,语气恭敬。 “爷爷,雅琴的意思是,这孩子的大名,意义非凡。” “必须得由父亲和您二位来取,才显得郑重其事。” “您二位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学识渊博,见识广博。” “取的名字,必定寓意深远,福泽绵长。” “我们做小辈的,就先给他们起了个小名,叫安安和康康。” “盼着他们这一辈子,都能平平安安,康康健健。” “哦?” 赵老爷子闻言,眉宇间的笑意更深。 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满意与欣慰。 “雅琴这丫头,有心了!” “是个懂事的!识大体的!” “安安,康康,嗯,小名也好,简单上口,寓意也好!”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沉吟与权衡。 “这好。” “一个我来取,一个让你父亲取,公平公正,谁也不偏袒!” 老爷子显然对这个安排极为满意。 “你等着,过几日,我就把想好的名字告诉你。” “哎,都听您的安排。”赵承域顺从地应道。 赵老爷子话锋一转,又问及眼下的实际安排。 “孩子生了,你和雅琴身边,人手够不够用?” “钱嬷嬷她们几个人,眼下这局势……怕是不能久留。” 他沉吟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最多,也就两三个月的光景,就得撤回来大部分。” “若是只留一个最得力的,倒是能想想法子,让她多待些时日,照应到孩子们再大一些。” 老爷子心里细细盘算着。 这一下就来了两个健康的曾孙,已是天降的莫大喜事。 赵家盼这一代,已经盼了太久太久! 他那根因家族前途而紧绷了许久的心弦,在这一刻,才算是彻底松弛下来。 一股巨大而汹涌的喜悦,几乎要将他苍老的身躯淹没。 若是……若是雅琴这丫头福气再好些。 将来能再生几个,那赵家可就真是人丁兴旺,香火鼎盛。 彻底稳固了家族的根基,多子多福啊! 想到这里,赵老爷子又琢磨起眼前最实际的照应问题。 “这钱嬷嬷,是个仔细又得力的。” “若能长久留下,帮着雅琴把孩子们带到能跑能跳,自然是最好不过。” 赵承域明白爷爷话语中的深意与顾虑。 他回想起,自己那位小妻子生产时的顺利得不可思议,以及产后那异乎寻常的恢复速度。 还有她眉宇间那份不愿过多依赖他人,凡事皆有盘算的要强。 他心中了然。 这或许就是雅琴不愿给家里添太多麻烦的“底牌”所在。 他沉吟片刻,综合考量后,才谨慎开口。 “爷爷,钱嬷嬷她们几个人,暂时应该是够用了。” “雅琴她……恢复得非常不错,精神状态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得多。” “她自己也提过,不想因为这些事,太麻烦家里长辈。” 赵承域巧妙地将李雅琴的意愿传达出去。 “医院这边,我会再安排一些绝对可靠的人手,在暗中照应,确保万无一失。” “您老尽管放宽心,不必太过忧虑。” “等过些时日,看看具体情况再说后续的安排。” “嗯,也好。”赵老爷子沉吟后应道,孙媳妇懂事,承域也安排得周到。 “那你们缺什么东西吗?” “吃的用的,尽管开口,不要不好意思。” “我立刻让人给你们送过去,务必让雅琴和孩子们用最好的。” “暂时不缺,爷爷。”赵承域回答得滴水不漏,语气肯定。 “雅琴生产前,所有东西都准备得十分妥当周全。” “等真有需要了,我一定第一时间跟您说,不会跟您客气。” “行,那你赶紧回去照看雅琴和孩子们。” 赵老爷子再次郑重叮嘱。 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严肃。 “记住,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万事小心,不可大意!” “知道了,爷爷,您保重身体。” 第322章 检查 与此同时,京市,赵家老宅。 赵老爷子依然紧紧握着,已经挂断的冰冷听筒。 脸上的笑容却再也抑制不住,如同初春的阳光般灿烂。 那深刻的皱纹里,都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喜意与满足。 他缓缓放下电话,在宽大而古朴的书房里。 抑制不住兴奋地来回踱了几步。 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劲头与活力。 双生子! 赵家第四代,一来就是两个! 这可是天大的祥瑞! 他想起李同志近来有些神神秘秘的,往外跑的次数也多了些。 赵老爷子心里清楚,她大约又是去找那些所谓的“大师”祈福问卜去了。 之前就算过几次,回回都说他们赵家这一辈婚姻美满。 将来必定儿孙满堂,福泽深厚。 自打雅琴那丫头查出有孕,李同志更是虔诚。 每日里,她都会悄悄给老宅里。 那几尊蒙了些许尘灰的祖宗牌位上香,一日未曾间断,口中还念念有词。 虽然赵老爷子嘴上从不附和,甚至偶尔还会斥责几句。 但老爷子心里清楚,对这些个“封建迷信”的玩意儿。 他如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两个小金孙的降临。 不就应了那“儿孙满堂”的吉言么? 在这种大喜的时刻,便是他自己。 也忍不住想,或许冥冥之中真有天意护佑赵家。 毕竟。 家里添丁进口这样的大事。 总得知会一下列祖列宗。 求个心安。 只是。 这事儿不能张扬。 如今那位身居高位者,最是反感此类事宜。 更兼近来对他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大族。 明里暗里地敲打压制,其动作着实不小。 这种风口浪尖上。 任何一点小辫子都可能被抓住大做文章。 老爷子目光微凝。 心中早有计较。 每一个新朝鼎立。 清洗前朝势力。 打压旧日权贵。 都是题中应有之义。 赵家能屹立至今。 靠的便是审时度势。 懂得蛰伏。 眼下。 最重要的便是保存嫡系的血脉和有生力量。 如今。 赵家第四代已经降生。 虽然因为时局所限。 暂时只能隐于人后。 不能大肆宣扬。 但这不要紧。 只要能将他们平安养大。 悉心教导。 待到这阵风头过去。 云开雾散之日。 便是他们赵家麒麟儿崭露头角之时! 想到这里。 赵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 他走到窗边。 看着院子里被月光映照得影影绰绰的树木。 心中一片激荡。 他得提醒一下李同志。 那些个“活动”。 务必更加隐秘些。 老宅的安保。 也得再上一个台阶。 务必不能让任何不相干的人。 窥探到赵家真正的底牌。 这两个小金孙。 可是赵家未来的希望啊! 赵承域在向住院部走去的时候。 周遭是医院夜晚特有的寂静,偶尔夹杂着远处传来的模糊声响。 方才通话时的激动与喜悦渐渐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责任感。 赵承域眼神深邃如夜,里面翻涌着外人无法洞悉的思绪。 家人高兴,这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危险……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会一一拔除,确保万无一失。 他挺直了脊背,最后看了一眼寂静的夜空。 然后转身,迈开长腿,快步朝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他的雅琴,还有那两个刚刚降临的小家伙们,正在等着他。 他来了,去守护他的宝贝们了。 赵承域推门进来时。 身上带着夜的微凉。 还有一丝极淡的烟草味。 后者稍稍冲淡了他平日里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 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人间烟火气。 他没有先看李雅琴。 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 径直落向那两张并排的婴儿床。 他俯下身。 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稀世珍宝。 视线像是被最强力的胶水黏在了那两个粉嫩的小小包被上。 看了好一会儿。 他嘴角那抹略显傻气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平日里那个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气息冷硬的赵军长。 此刻那份杀伐果断,与心思深沉仿佛都暂时消融了。 眉眼间尽是初为人父的,柔和与小心翼翼,整个人柔和得判若两人。 李雅琴斜靠在床头。 产后那点子生理上的虚弱。 在她那逆天金手指美颜丹的悄然调理下。 已然去了七八分。 此刻她精神尚好。 脑子也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明。 这军区医院。 名头再响亮。 也改变不了它人来人往,龙蛇混杂的本质。 她这两个千辛万苦生下来的“金疙瘩”。 是她后半生能否继续随心所欲,衣食无忧的全部依仗。 绝不能有半分一毫的闪失。 赵承域这个当爹的,眼下瞧着再怎么宝贝这两个孩子。 心思再如何缜密,也总有他身为男子。 身为局中人可能顾及不到的疏忽之处。 这深宅后院,乃至家族倾轧间的阴私手段。 他一个大男人未必全然洞悉。 说到底,这两个孩子的安危,最终还是得靠她自己来牢牢掌控。 赵家的对头有多少。 李雅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绝不会是个小数目。 那些在明面上和赵家别苗头的。 或许还讲点所谓的规矩和体面。 但那些藏在暗处。 如同毒蛇般窥伺的。 就难说了。 偷梁换柱。 狸猫换太子这种腌臜戏码。 话本里可从来都不少见。 若真有人不开眼。 敢打这两个奶娃娃的主意。 她李雅琴好不容易攥到手的“王牌”。 可就成了废牌一张。 那她之前受的罪。 岂不是白费了。 好在,她有生子丹的奇效傍身。 这两个小家伙,并非仅仅是血脉相连那么简单。 第323章 步步 赵承域才从那股子,初为人父的傻乐劲儿里拔出来些。 他几步凑到床边。 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紧张。 “怎么了?” “雅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锐利的目光扫向门口方向,声音沉了半分。 “还是刚才那个护士有问题?” 他先前确实完全沉浸,在观察两个儿子的新奇与喜悦中。 对旁的人和事,不免忽略了几分。 李雅琴缓缓摇了摇头。 她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此刻幽深似古井。 不起丝毫波澜,细看之下,却又似藏着能吞噬一切的旋涡。 她迎上他的视线,声音平静无波。 “我没事。” “承域,这军区医院,名头再响亮。“ ”到底也不是咱们自己家里,人多眼杂。” “你安排的那些人手,真的都仔细筛查过了吗?每一个人的底细都摸清了?”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半分质问的尖锐。 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审慎与清醒。 “我不是信不过你的能力。” “只是这两个小东西,实在太招眼,也太脆弱了。”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豺狼。” 那份深植于她灵魂深处的警惕,让赵承域心头蓦地一凛。 赵承域一听这话,脸上残存的傻笑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先前那点初为人父的温情柔软被尽数压下。 取而代之的,是属于赵承域这个铁血军人特有的凝重与锐利。 仿佛一柄久在鞘中,此刻却骤然出鞘的利剑,寒光迫人。 他伸出手,紧紧握住李雅琴微凉的指尖。 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语气沉稳如山,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 “放心,雅琴。” “所有进出这层特护病房的医护人员,包括清洁工。“ ”每一个人的底细,我都让人反复核查了至少三遍,祖宗十八代都快翻出来了。” “赵小刀他们二十四小时轮班,明哨暗哨,里外布了三道严密的防线。” 他顿了顿,补充道。 “还有赵小刀亲自挑选的那几个身手最机警的弟兄,日夜轮班潜伏在暗处。” “别说人了,连只蚊子都别想随随便便飞进来叮到我的老婆孩子。” 说到最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刺骨的狠戾。 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淬着寒冰。 “谁敢把爪子伸到这里来。” “我就亲手剁了他的爪子,一寸寸碾碎了喂狗!” 这份毫不掩饰的狠劲,李雅琴是信的。 赵承域在部队里,在那些不见硝烟的战场上。 面对那些敢于挑衅的敌人时,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善男信女。 他的手段,有时候连她这个自诩见惯风浪的人,听了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那就好。” 她轻轻颔首,莹白的指尖。 在他粗砺的掌心中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心中却并未因他这番雷霆万钧的保证而完全放松下来。 男人的保证终究是男人的。 这世上,唯有握在自己手里的底牌才最可靠。 明面上的防护再如何周密,也怕有内鬼作祟。 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谁知道哪个看着老实巴交,任劳任怨的。 背地里藏着什么龌龊不堪的心思。 万一有人被重金收买,铤而走险。 或者有什么致命的把柄落在了旁人手里,被迫就范。 那便是防不胜防。 她必须自己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能有丝毫懈怠。 任何一个胆敢接近她孩子的人。 李雅琴都要像,审视最危险的犯人一样。 仔仔细细地甄别,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对方的每一个眼神的流转。 每一个细微到难以察觉的表情变化。 都不能逃过她的眼睛。 李雅琴不求自己,能练就一双洞穿人心的火眼金睛。 但至少,她要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任何一丝不对劲的苗头。 将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 这不仅仅关系到,这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的安危。 更直接关系到,她李雅琴未来的锦绣人生。 关系到她能否继续随心所欲,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 她输不起,也绝不能输。 而且,她心中清楚。 这两个小家伙,对她的那种超乎寻常的依赖与孺慕。 或许也能成为一道天然的,独一无二的屏障和预警系统。 幸好,她有安安和康康。 这两个小家伙对她的依赖,才是任何人都无法攻破的最后防线。 如果他们对某个人表现出强烈的,无法安抚的抗拒和哭闹…… 那么,那个人,就一定有问题! 这是生子丹赋予她的,独一无二的“特权”。 是她最隐秘,也最可靠的底牌之一。 夜色渐浓,病房里静悄悄的,几乎落针可闻。 只有两个小婴儿,均匀而细微的呼吸声。 如同最轻柔的蝶翼,在轻轻扇动。 以及隔壁临时加的小床上。 钱嬷嬷因白日劳累,偶尔发出的轻浅鼾声。 赵承域守在床边,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 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或许是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片刻松弛。 又或许是初为人父的,巨大喜悦耗尽了他的心神。 他也渐渐抵不住困意,呼吸变得绵长,睡沉了过去。 李雅琴半夜清醒过来后,却无半分睡意。 许是白日里,因着美颜丹的调理。 休息过后,她精力恢复得远超常人。 此刻头脑清明,毫无困意。 她睁着那双在暗夜中依旧流光溢彩的凤眼。 目光沉静而锐利,如同暗夜中潜伏的雌豹。 耐心而警惕地扫视着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细节。 她的耳朵微微翕动,仔细倾听着走廊外的任何一丝异动。 哪怕是值班护士巡房时,鞋底摩擦地面发出的细微脚步声。 或是远处病房里病人偶尔传来的模糊呓语。 这场围绕着她和她这两个“王牌”的保卫战。 从孩子们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 就已经在悄无声息中,拉开了序幕。 她,必须赢。 也一定会赢。 夜深人静。 李雅琴侧耳听着,赵承域在她身侧睡得极沉。 呼吸均匀有力。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还固执地,牢牢地攥着她的手。 仿佛怕她会像一阵风般,凭空消失不见一样。 钱嬷嬷在隔壁的小床上也睡熟了。 轻微的鼾声带着一种特有的规律,一下,一下地传来。 病房里,唯有安安和康康两个小家伙。 时不时发出的,满足的细微咂嘴声。 如同最动听的天籁,昭示着生命最初的安宁与美好。 李雅琴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锐利如鹰隼。 先前那个面生的年轻护士。 虽然自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却像一根细小而尖锐的刺。 深深地扎在了她的心上,让她如鲠在喉。 赵承域的安排听起来再如何周密。 也难防人心叵测,鬼蜮伎俩。 这军区总医院。 表面上看戒备森严,固若金汤。 实则鱼龙混杂,暗流汹涌。 她这两个,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宝贝儿子。 是她李雅琴,下半辈子荣华富贵的终极保障。 是她精心培育,寄予厚望的“王牌”。 绝不容许出现任何一丝一毫的差错。 不怕一万。 就怕万一。 万一真有那不开眼的蠢货狗急跳墙。 想用这两个奶娃娃,来要挟赵家,谋取私利。 或者更阴损些,干脆来个偷梁换柱,狸猫换太子…… 她李雅琴可丢不起这个人。 第324章 鬼祟女人 李雅琴的身体,在美颜丹的持续调理下,恢复速度确实远超常人。 产后的虚弱感,几乎已经察觉不到太多。 但毕竟是刚刚经历过一场艰辛的生产。 动作之间,还是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细微的滞涩感。 李雅琴从储物柜的衣架上,取下一件月蓝色的软外套披在身上。 那素净的颜色,映衬着她产后略显苍白的肌肤,反而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风韵。 她换上带来的软底布鞋,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动作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然后,她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暖水瓶。 瓶身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瞬间又清醒了几分。 她仔细拧了拧瓶塞,确认已经盖紧。 随后,才蹑手蹑脚地走到病房门口。 她极其缓慢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地,拧开了病房的门。 侧着身子,她走了出去。 此刻是清晨五点多。 医院的走廊比白日里的喧嚣嘈杂,要安静许多。 只有远处护士站里。 值班护士偶尔翻动记录本,发出轻微的纸张摩擦声。 还有她们低声交谈时,模糊不清的细碎话语。 在空旷而寂静的廊道里,若有似无地回荡着。 这样的环境,显得这凌晨时分的医院,格外清冷,也格外幽深。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特有的味道。 那种清冽而带着一丝丝刺鼻的气息,冷硬,肃穆。 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绝对的洁净感。 李雅琴并没有因为周遭环境的安静,而有丝毫的放松警惕。 她那双妩媚狭长的凤眼,看似随意地。 不经意地扫过长长的走廊,以及两侧紧闭的病房门。 李雅琴已将视野范围内的每一个角落。 每一处光影的细微变化,都一丝不苟地纳入眼底。 这些信息在,她的脑海中快速分析,储存。 从墙壁上,悬挂的指示牌上微弱的反光。 到远处安全出口指示灯,那一点幽绿的光芒。 再到某个病房门缝中透出的隐约光线,无一遗漏。 这种深入骨髓的警觉与洞察力,早已经成了她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尤其是在这个危机四伏,强敌环伺的环境里。 她更是不敢有片刻的疏忽。 水房在走廊的尽头。 距离她的病房,大约有二十多米的距离。 那里的灯光,似乎比走廊上还要再昏暗几分。 就在她纤细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水房那微凉的门把手时。 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异动。 走廊拐角处,一个身影从旁边一个病房里匆匆闪了出来。 那动作,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急切。 是个中年妇女。 她穿着普通的家常衣服,洗得有些发白。 袖口和领口,都有些明显的磨损。 她的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焦虑和慌张。 额头上,甚至渗着细密的汗珠。 若只是这样,李雅琴或许不会多加留意。 医院里,病人家属大多如此,忧心忡忡,行色匆匆。 但这个女人,动作间却透着一股子不寻常的鬼祟。 她从病房出来后,并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先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警惕地探头探脑,朝走廊两端张望。 那眼神躲躲闪闪,分明是在躲避什么人,或者害怕被谁看见。 更让李雅琴心头一紧的是,那个女人的怀里。 她紧紧抱着一个用深色布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那布单的颜色暗沉得近乎发黑,质地粗糙。 绝非包裹新生婴儿的柔软料子,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晦暗。 包裹的手法也显得笨拙而粗暴。 那“东西”的形状看起来……分明像个婴儿。 李雅琴的心,猛地一跳。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了。 那女人抱“东西”的姿势,非常奇怪。 极其不自然。 完全不像是,寻常母亲抱孩子那般舒展,带着温柔与呵护。 反而像是抱着一件极力想要甩脱,却又不敢声张的物件。 既怕掉了,又怕被人看见。 她的手臂僵硬,将那包裹勒得紧紧的。 她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僵硬,脚步虚浮。 似乎是怀里的“东西”分量不轻,压得她有些踉跄。 又或者,是她心虚所致,让她无法保持正常的步态。 中年妇女确认,走廊暂时没人。 便迅速压低了,头上那顶洗得发旧的布帽檐。 帽檐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然后,她几乎是小跑着。 朝着与李雅琴相反的方向,也就是楼梯口那边快步走去。 她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刺耳。 李雅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暖水瓶的金属外壳,被她无意识地捏紧,指尖有些发凉。 她甚至能感觉到。 瓶身因为她用力的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 是她多心了吗? 是她产后太过敏感,草木皆兵了? 也许,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家属。 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需要抱着孩子匆忙离开。 或许是转院。 或许是家里有什么急事。 但……直觉。 一种融合了,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敏锐。 以及她两世为人所锤炼出的。 对危险近乎本能的预警,此刻在她脑中疯狂鸣叫。 尖锐,刺耳。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哪个正常的母亲,会用那种深色的。 几乎不透气的布单,把一个婴儿裹得密不透风? 生怕孩子露出一丝皮肤,一丝气息。 那颜色,那质地,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不祥。 哪个正常的家属,会在清晨这样的时分。 用那种做贼一般的姿态,鬼鬼祟祟地抱着孩子在医院里狂奔? 仿佛身后有恶犬在疯狂追赶。 更何况! 她怀里那“东西”的大小,那隐约显露的轮廓…… 和自家那两个,刚刚出生的奶娃娃,何其相似! 简直一模一样!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 便在李雅琴心头疯狂滋长,盘根错节。 李雅琴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种阴暗的可能。 拐卖婴儿? 家族内斗,上演那龌龊的狸猫换太子戏码? 亦或者是赵家的仇家报复,想对赵家的子嗣下手? 她李雅琴从来不是什么圣母。 别人的孩子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但如果,这个鬼祟的女人,目标是她的孩子呢? 或者,这个女人的行为,会牵连到赵家。 进而影响到,她未来的安稳生活呢? 李雅琴的原则,向来简单粗暴。 一切行动,必须有利于我,必须对我有好处。 在这种可能危及她“王牌”安全的时刻。 她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苗头。 她当然不会傻到自己冲上去质问。 万一对方真是,穷凶极恶的歹徒。 她这刚生产完的身子,可经不起任何折腾。 最稳妥的办法,是立刻通知赵承域。 这男人虽然,平日里看着冷面冷情。 但对自己老婆孩子,那是真的上了十二分的心。 而且,他手底下有人,有的是手段处理这种腌臜事。 处理这种事情,比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产妇要专业得多。 打定主意,李雅琴连热水都顾不上打了。 她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 却又尽量不发出,太大声响地往自己的病房赶去。 她的心跳有些快。 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一种即将,戳破阴谋的隐秘兴奋。 以及对潜在危险的本能警惕。 第325章 争吵 赵承域猛地抬头。 他看向李雅琴。 眼神里,清晰地映出一丝后怕,以及浓浓的庆幸。 “雅琴,幸亏你警醒。” 若是换了寻常产妇,此刻恐怕还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与生产后的疲惫之中。 哪里还会留意到这些诡谲的细枝末节。 李雅琴心中那抹隐秘的得意,如涟漪般悄然荡开。 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沉静。 “我也是怕有什么意外。” 她轻声说道,凤眼微垂,似有忧色。 “毕竟,这两个小东西,实在太招人惦记了。” 李雅琴这话,既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也是一种不着痕迹的,恰到好处的邀功。 赵承域深邃的目光,在她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复杂难辨。 有赞赏,有后怕,有对她敏锐的惊叹。 更多的,是一种即将席卷一切的,不容置疑的杀伐果决。 他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迅速整理好身上略显褶皱的军装衬衫,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军人特有的利落。 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 在拉开房门的前一刻,他猛地回头,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李雅琴。 “你待在房间里,锁好门,哪儿也别去!” 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钱嬷嬷!” 他陡然拔高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炸在隔壁小床上。 睡梦中的钱嬷嬷被这声突如其来的低喝骇得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哎!我在!” 她慌忙应道,睡意刹那间荡然无存。 “看好李同志和两位小少爷!一步也不许离开!” 赵承域的语气森寒,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 “是!是!少爷放心!” 钱嬷嬷连声应着,心头一凛。 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赵承域不再多言,猛地拉开房门。 他的身影如同一头蓄势已久的猎豹,矫健而迅猛。 瞬间便融入了门外那片幽暗的走廊,消失不见。 李雅琴缓步走到门边。 “咔哒”一声,将房门从里面稳稳反锁。 她踱到窗边,纤细的指尖轻轻撩开窗帘的一角。 窗外,天色依旧是那种黎明前特有的,压抑的灰蒙蒙。 一抹冷玩味的弧度,在她唇边悄然勾起。 她的预感,果然没错。 这赵家的水,深着呢。 不过,水再深,也休想淹没她李雅琴,更休想动摇她精心打造的‘王牌’。 赵承域的手段,她自然要好好‘欣赏’。 更要看看,此事过后,她这‘王牌’的价值。 以及她本人的份量,在赵家,尤其是赵承域心中,又能再添几成。 至于那个不长眼的蠢货,不过是她稳固地位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赵承域甫一踏出病房。 他周身那股慵懒温存的气息便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出鞘利刃般的森然与紧绷。 每一根神经,每一寸肌肉,都进入了最高级别的戒备状态。 清晨医院的走廊,光线晦暗不明。 将墙壁上,地面上所有物体的影子,都拉扯得诡异而修长。 这样的环境,无疑是藏污纳垢,暗中行事的绝佳时机。 他并未急于冲向楼梯口。 那双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早已锤炼得洞察秋毫的锐利眼眸,如同最顶级的红外扫描仪。 迅速而无声地扫过四周每一个可能的藏匿点,每一条潜在的逃逸路线。 楼梯口。 李雅琴所指的方向。 无疑是那可疑女人最佳的遁逃路径。 他如同一头蛰伏在暗夜中,等待致命一击的顶级掠食者。 无声无息地潜行。 高大的身躯紧紧贴合着冰冷粗糙的墙壁。 将自身的存在感与行动时发出的动静,都降至了最低,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的耳朵微微翕动。 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丝不寻常的声响,哪怕是微弱的气流变化。 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刻被放大到了极致。 他并非单纯的守株待兔。 李雅琴那清晰,而精准的描述。 如同一幅精确的三维地图,在赵承域脑海中迅速展开,并附上了动态推演。 对方为何选择楼梯而非相对省力的电梯? 是为了避开电梯厅可能存在的监控或偶遇的医护人员。 她怀抱包裹的姿势显示那东西不轻,她的体力能支撑她快速下几层楼? 她最可能的逃生出口是哪一个? 是否有同伙在外接应? 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中飞速分析,整合,预判。 赵承域踏出病房的瞬间,手指在衣袋内。 不易察觉地触碰了一个微型,通讯装置的按钮,这是他预设的最高级别警报。 那些为确保妻儿安全,早已在他授意下。 于医院内外布下天罗地网的精锐力量。 在接收到信号的瞬间,如蛰伏的猎豹般悄然行动起来。 无声无息地向各个关键位置和可能的逃逸路线收拢。 但这件事。 他想亲手了结。 竟敢有人把主意,打到他的孩子身上! 而且,还是在他赵承域的眼皮子底下,在他自认为固若金汤的防卫圈内! 这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狠狠触碰了他心底最森寒的逆鳞! 无声的怒火,如同地底奔涌的熔岩,在他胸腔中剧烈地燃烧,翻腾。 片刻之后。 就在楼梯口方向的拐角处,一个身影果然从阴影中鬼鬼祟祟地闪了出来。 正是李雅琴描述的那个中年妇人。 她那颗硕大的头颅,几乎要深深埋进胸口。 怀中那个用深色破旧布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包裹。 被她用一种近乎神经质的力道死死抱紧。 仿佛那不是一个包裹,而是她溺水时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脚步慌乱而细碎,透着一股子做贼心虚的狼狈。 如同一只被猎犬惊扰了巢穴的肥硕老鼠,仓皇逃窜。 在临近楼梯口。 那个可以通往下方楼层,也可能通往所谓“自由”的出口时。 她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几分。 那佝偻的背影里,透着一股不顾一切,孤注一掷的决绝。 就在她一只脚,即将踏入消防栓所在的墙壁凹处。 即将彻底拐入那通往楼下,更显幽暗的楼梯间时。 一道挺拔如松,渊渟岳峙的身影。 如同从墙壁的阴影中凭空凝结而成一般,倏然闪出。 快如鬼魅,悄无声息。 赵承域。 他没有出声。 此刻也无需任何多余的言语。 他就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峦,沉默地,却带着无可撼动之势,挡在了她的面前。 周身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却足以令人瞬间窒息的,冰冷刺骨的压迫感。 那妇人被这幽灵般出现的男人,骇得几乎魂飞魄散!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抽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一张脸,瞬间没了血色。 她猛地抬头。 当望见赵承域那张冷峻如冰雕,眸光锐利如出鞘军刀的脸庞时。 本就因心虚而显得苍白憔悴的脸色。 霎时间变得惨无人色,如同见了索命的阎罗。 最后一丝血色,也从她的脸上褪得干干净净。 “你……你是什么人……”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上下打颤,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想……想干什么……” 每一个字,都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恐惧颤音。 本能地,她将怀中的包裹又勒紧了几分,身体瑟缩着,试图后退。 仿佛那个包裹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屏障。 不等她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甚至来不及组织一句稍微像样点的辩解或呼救。 赵承域的手,已如烧红的铁钳般,快,准,狠地死死扣住了她的手臂! 那力道,沉稳如山,霸道绝伦。 不容她有半分挣扎,半分挣脱的可能。 他的声音不高。 却比这清晨带着丝丝寒意的空气,还要冷冽刺骨上三分。 “怀里,是什么。”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 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力量。 第326章 抓住 几个早起,准备打水或探视的病人家属。 也被这不同寻常的动静吸引。 纷纷从各自的病房门口,好奇地探头探脑,向这边张望。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隐约传来。 赵承域面不改色。 那双深邃的眸子,没有因为周围的骚动而产生丝毫波动。 手上的力道,更是分毫不减,反而有越来越紧的趋势。 他早就料到,这个做贼心虚的女人。 一旦被当场抓住,必然会狗急跳墙。 使出这种撒泼耍赖,颠倒黑白的泼妇无赖伎俩。 “解放军,执行公务。” 赵承域的声音平稳如初。 却如洪钟大吕,每一个字都带着穿透人心的威严与不容置疑的力量。 瞬间便盖过了妇人那凄厉的,歇斯底里的哭喊。 掷地有声,震慑全场。 同时。 他那只原本伸向包裹,暂时停顿的手。 闪电般从上衣内侧口袋里取出一物。 一枚小巧,却极具分量的黄铜色金属徽章。 在他的指间一闪而过,亮出了上面鲜红的五角星和清晰的字样。 那是他的军官证。 是军人身份与权力的象征。 效果,立竿见影。 “解放军”这三个字。 在彼时彼地,依然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 以及人民心中不容置疑的信赖与倚靠。 原本有些骚动和好奇的围观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脸上的疑惑和,看热闹的神情。 迅速被一种迟疑与油生的敬畏所取代。 那名从护士站,探头出来的年轻护士。 也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与特殊性。 这绝不是普通的,医患纠纷或者家属间的争执。 她的脸色猛地一变,不再犹豫。 立刻缩回头去,想必是去紧急呼叫医院的安保人员。 或者向她的上级领导,紧急汇报这突发状况了。 妇人的挣扎顿时弱了下去。 她那“耍流氓”的指控。 在赵承域冰冷如霜的眼神,和那枚不容置疑的证件面前。 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可笑至极。 她的垂死挣扎。 彻底失败了。 “我……我抱的是我家亲戚的孩子……” “孩子病了。我急着带她去……去看别的医生。” 她慌不择言地辩解着。 眼神四处乱瞟。 像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 徒劳地寻找着逃脱的可能。 言辞间的漏洞百出。 根本经不起半点推敲。 赵承域懒得理会她这拙劣不堪的表演。 他的注意力。 此刻全部集中在那个神秘的包裹上。 赵承域动作迅速而沉稳。 小心翼翼地。 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 掀开了那块深色。 几乎不透气的粗布料一角。 一张小小的。 布满了新生儿特有褶皱的脸。 露了出来。 那张小脸双颊泛红。 透着一种不正常的潮热。 眼睛紧闭着。 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看那大小和模样。 分明是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 赵承域的心猛地一沉。 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 虽然可以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孩子。 但看到如此幼小的生命。 被人用这种粗鲁野蛮的方式对待。 他心头的怒火更添了几分。 几乎要喷薄而出。 “哪个病房的。” 赵承域声音陡然锐利。 如同出鞘的利刃。 带着森然的寒气。 妇人被他这,骤然变化的语气吓得瑟缩了一下。 眼神更加慌乱。 “我……我不记得了……” 她结结巴巴地回答。 声音细若蚊蚋。 此时,两名穿着制服。 手持警棍的医院保安。 在先前那名护士的带领下。 脚步匆匆地赶到了现场。 同行的还有一位身着白大褂。 戴着眼镜。 神色严肃的中年医生。 “同志,怎么回事。” 那医生皱着眉头。 开口问道。 语气中带着职业的审慎。 赵承域并未松开对妇人的钳制。 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然后转向医生和保安。 “这个人,形迹可疑。” “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意图不明。” “我怀疑是拐卖,或者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图谋。” 赵承域语气平静。 仿佛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立刻封锁这层楼的所有出口。” “核查所有新生儿的情况,一个都不能少。” 他的指令简短有力。 带着军人特有的不容置喙的决断。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医生看到赵承域的证件,和那个安静得过分的婴儿,脸色也微微发白。 军区医院发生拐卖婴儿案? 这后果不堪设想。 “好,好!马上安排!” 他立刻转向保安。 “按这位首长说的办!快!” 那妇人见大势已去,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殆尽。 浑身瘫软下来,只剩下低低的呜咽。 “不是我……不是我要偷的……” “是,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 赵承域的眸光一凝。 “谁?” 但眼下不是审问的时候。 孩子的安危最重要。 他小心地从妇人已经松开的手中接过婴儿。 小家伙似乎被惊动了,发出一声微弱的哼唧。 仿佛在抗议,又像是终于能顺畅呼吸。 “医生,马上检查孩子的情况。” 他将婴儿递给医生。 病房内,李雅琴将耳朵紧贴着门板,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妇人最初的尖叫让她心头一跳。 随后便是赵承域沉稳而极具穿透力的命令。 虽然听不清全部的对话,但大致情况已了然于胸。 一丝几不可察的微笑,在她唇边悄然绽放。 她的男人,果然利落。 而她的“王牌”,安然无恙。 这件小插曲,虽有些惊心动魄,却也恰到好处地提醒了赵承域和赵家。 必须进一步加强对她和孩子们的安保。 第327章 肃清任务 李雅琴心知肚明。 这件事,赵承域已然彻底放在心上。 绝不会善罢甘休。 赵承域并未多言安慰。 只是沉静地凝视着她。 片刻后,方才开口“你先休息。” “我去处理后续。” 李雅琴温顺地点头,声音柔婉“你千万小心。” 心底,却是一片了然与冷嘲。 好戏,方才启幕。 赵承域的动作,快得惊人。 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那名中年妇人被迅速带至一间临时清空的房间。 赵小刀亲自领着人“陪同”,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伺候”。 不足半个时辰。 妇人那点可怜的心理壁垒。 在赵承域冷冽如冰的目光,以及几个直刺软肋的关键问话下,轰然瓦解。 她如同倒豆子般,将所知一切和盘托出。 果不其然,这是一个组织严密,分工明确的拐卖团伙。 他们觊觎这家防卫森严的军区医院,绝非一日之功。 专挑那些家底丰厚,新生的婴孩下手。 其手段不仅限于内应传递消息,拥有成熟的脱手渠道。 甚至还备下了一套阴毒无比的“狸猫换太子”的后手。 这套方案,正是为那些防备严密,难以直接窃取的“硬茬子”所备。 赵承域听着心腹的禀报,面色沉凝如水,眼眸幽邃似不见底的深渊。 他未有多余的言语。 径直动用了他在军中某些隐秘部署的力量。 一张针对这个,盘踞京市周边多年的职业人贩子网络的巨网。 在晨曦彻底撕破夜幕之前,已然悄无声息地铺开。 “一个不留。” 他只对赵小刀冷然吐出这四字。 字字凝冰,杀伐决断,不带半分迟疑。 与此同时,军区医院妇产科所在的楼层,气氛陡然绷紧至顶点。 先是无声无息间,多了数张陌生的面孔。 他们身着便服,貌不惊人,一双眼却锐利如鹰隼。 举手投足间,透着军人独有的精悍与沉稳。 其后,两条油光水滑,壮硕如小牛犊的军犬,被经验老到的训犬员牵引而入。 训犬员拿着安安和康康刚换下,尚带着淡淡奶香的襁褓小衣,凑到军犬鼻端。 让它们仔细嗅闻,牢记这独特的气息。 “汪!汪!” 军犬低沉而极具威慑的吠声,在过分沉寂的楼道中,显得尤为突兀刺耳。 其他病房的家属,以及一些胆量偏小的护士。 皆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与惊惧,纷纷探头探脑,向这边张望。 他们脸上布满了惊疑与难以掩饰的惶恐。 “这……这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端?” “我的老天,怎么还牵了这么瘆人的狼狗进来?怪吓人的。” 议论之声如潮水般,在各个角落窃窃私语,悄然蔓延。 赵承域对此恍若未闻,面容冷峻如初。 他以军方,正在执行一项高度机密的“特殊肃清任务”为名。 直接与医院的最高管理层进行了对接。 院方纵然心存万千疑虑与不解。 但在赵家那显赫的家世背景。 以及军方不容置喙的雷霆手段双重重压之下,也唯有选择全力配合。 并且依照指示,安抚其他病患及家属。 只含糊其辞地宣称是常规性的安全演习。 李雅琴的病房门口,更是直接派驻了两名荷枪实弹,神情肃杀的警卫。 钱嬷嬷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森严阵仗。 骇得不轻,面色微微发白,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赵承域又亲自逐寸逐寸地检查了病房的窗牖及所有可能的出入路径。 甚至连天花板上的通风口,都命人攀爬上去。 动用军方特供的,精密仪器细细探查了一遍。 确保万无一失,真正做到了固若金汤。 李雅琴怀抱着刚吃饱了。 正心满意足地咂摸着小嘴,发出细微哼唧的安安。 她静默地注视着赵承域这一连串雷厉风行的部署,心下满意到了极点。 她所追求的,正是这种铜墙铁壁,坚不可摧的安全感。 她的“王牌”,她未来的倚仗,绝不容许有任何一丝一毫的闪失。 “承域,这样……这般兴师动众,会不会太……过了些?” 她故作忧虑地柔声开口,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掠过窗外。 那些在晨曦中依稀可见的隐蔽哨点。 赵承域转过身,视线落在她与怀中粉雕玉琢的婴孩身上。 脸部冷硬的轮廓,不自觉地柔化了几分。 “没什么,比你们母子更重要。” “此次,既是敲山震虎,亦是防患于未然。” 赵承域深知,一举拔除一个人贩子团伙。 或许会惊动某些潜藏于更深暗影中的势力。 但赵家的人,从来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他就是要让那些藏头露尾的宵小鼠辈看清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胆敢伸出爪子,便要有被连根斩断的觉悟。 李雅琴轻轻“嗯”了一声,微微垂首。 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夹杂着一丝得色的浅弧。 她又似不经意间想起了什么,轻声细语地提起 “说来也奇,这两个小家伙,认生得紧。” “方才那位年轻的小护士想抱抱他们,他们便哭闹不休,如何哄劝都无用。” “还是我一接过来,才渐渐安静下来,真是磨人的小东西。” 赵承域闻言。 他深沉的目光,缓缓落向另一张婴儿床。 康康睡得正酣,小嘴满足地轻轻咂动。 孩儿们对母亲那份与生俱来的依恋。 对陌生气息本能的抗拒,确然是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心下了然。 这无疑又为安全,增添了一重最原始,也最稳妥的保障。 他随即对赵小刀做出指示。 所有需要近身照料孩子的人员。 都必须先经过李雅琴与孩子们的“认可”。 务必确保孩子们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强烈的抵触反应。 无形之中,一道至关重要的筛选权,已稳稳落入李雅琴掌心。 李雅琴对此,自然是乐见其成。 她微微敛下眼睑,遮去眸底深处一闪而逝的精光。 生子丹的奇效,远不止于助孕。 在此时此刻,它已化为她手中最隐秘,亦最有效的利器。 天色全然大亮。 晨曦穿透窗格,洒落一地斑驳陆离的光影。 消息也在此刻,恰到好处地递了进来。 盘踞于京郊的那个人贩子团伙,已被连根拔除。 自首恶至从犯,无一漏网。 几名不幸被拐的稚童,亦已悉数获救。 赵承域的雷霆之举,快且狠。 不仅彻底扫清了眼前的直接威胁。 更似在赵家周遭,竖起了一道高不可攀,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壁垒。 将所有潜在的凶险与觊觎,都暂时阻隔在外。 李雅琴正垂首,用柔软的丝帕,轻柔擦拭安安的嘴角。 钱嬷嬷压低了嗓音,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心悸与敬畏。 将这份“捷报”悄声转达给她。 她喂着孩子的纤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一丝极淡的笑意,在她唇畔悄然绽放,旋即隐没。 她心中澄澈如镜。 这,仅仅是一个开端。 只要她这两个宝贝“金疙瘩”,安然无恙地掌握在她手中。 未来的泼天富贵,无上荣华。 只会如江河汇海般,源源不绝地向她奔涌而来。 至于那些躲在暗地里,不时跳出来兴风作浪的魑魅魍魉。 来一个,她便让赵承域去灭一个。 来一双,她就让他去灭一双。 她的男人,有这个碾压一切的实力。 而她李雅琴,只需要安安稳稳地坐享其成,扮演好她深情母亲的角色便好。 毕竟,她才是这两个宝贝蛋血脉相连的亲生母亲。 这个身份,谁也无法替代。 赵承域雷厉风行地处理了人贩子事件。 军区医院妇产科这层楼的安保等级,几乎提到了战时水平。 明哨暗哨,军犬巡逻,戒备森严。 进出人员盘查得比查户口本还仔细。 钱嬷嬷看着,门口站岗的两个真枪实弹的警卫。 每次出门倒点水都觉得腿肚子转筋,小心翼翼得像是在走钢丝。 李雅琴对此却很受用。 第328章 喂奶粉 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食量惊人。 安安还好,吃饱了就睡,像个省心的小天使。 康康却是个十足的小饕餮。 咂摸起来没完没了,仿佛他的小肚子永远都填不满。 李雅琴轮流喂着,亲力亲为。 即便有丹药调理身体,仅仅过了两三天,她也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这天下午,刚喂完康康。 小家伙似乎意犹未尽,在她怀里使劲拱了拱。 那樱桃般的小嘴还不满地扁了扁,似在无声抗议。 钱嬷嬷在一旁看得真切,眼神里掠过一丝担忧。 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少李同志,要不……让厨房给您炖些下奶的汤水?”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试探。 “我看康康少爷,好像还没太吃饱呢。” 李雅琴心头一凛。 来了。 她就知道,母乳不足这个问题,迟早会摆上台面。 这不仅仅关乎她身体的恢复。 也关系到孩子,能否把孩子,养育好。 “嗯,也好。”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略带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应道。 “是该多补补。” 嗓音轻柔,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这两个小家伙,实在是太能吃了。” 钱嬷嬷得了她的首肯,明显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连忙道“哎,我这就去跟少爷说,让他吩咐厨房那边仔细安排。” “少李同志您先歇着,可千万别累着自己。” 等钱嬷嬷脚步匆匆地退了出去,李雅琴原本温婉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靠别人? 那永远是被动的。 她李雅琴,从不信这个。 不如靠自己。 美颜丹的神奇效用,确实让她的身体恢复速度远超常人。 即便如此,要同时喂养两个食量如此惊人的小家伙。 单单依靠自身母乳,她还是感到了明显的力不从心。 而且,她心中隐约有一个更深层的盘算。 与其完全依赖自身母乳——即便有美颜丹持续调理身体机能。 确保奶水质量——她更倾向于一个一劳永逸且效果更佳的方案。 那就是直接动用,空间里那些蕴含特殊效用的顶级物资。 以一种更可控,更隐秘的方式给孩子们补充营养。 如此一来,营养补充的效果无疑会更直接,更显著。 也更能让她精准地,掌控孩子们的成长轨迹与身体状态。 将他们一步步精心打造成,自己手中最完美的“王牌”。 整个过程,自然也必须做到极致的隐蔽与安全。 这天下午,赵承域临时有个重要的军务会议,离开了医院。 钱嬷嬷则去了卫生间,清洗堆积如山的婴儿尿布和衣物。 病房里,此刻难得地只剩下李雅琴一个人。 还有她那两个,在婴儿床里睡得正香甜的小宝贝。 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斜斜地照进来。 在光洁的地面上投下几块柔和的光晕,温暖而宁静。 整个房间显得静谧而安宁。 空气中,隐约可以闻到淡淡的奶香。 还混杂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息,形成一种独特的氛围。 机会李雅琴的心头微微一动。 这正是,她耐心等待的绝佳良机。 她那双妩媚动人的凤眼,如同最精密的雷达。 警惕地扫视了一圈病房内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隐患。 目光先是锐利地,掠过紧闭的房门。 她凝神细听,确认门外除了警卫固定位置的细微动静外。 没有任何异常的脚步声或交谈声。 目光又迅速而隐蔽地滑向窗外,仔细观察。 确保视野范围内没有可疑的人影晃动。 四周一片寂静。 只有孩子们均匀轻浅的呼吸声,如同最动听的乐章。 她款步走到婴儿床边。 凝视着安安和康康粉嫩的小脸蛋,如同最珍贵的艺术品。 他们睡得那样无邪,那样不设防。 李雅琴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深思熟虑的弧度。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温柔。 她轻轻屏住了呼吸。 全身的每一个感官,在这一刻都绷紧到了极致。 仿佛一张拉满了弦的弓,蓄势待发。 心念只微微一转。 那个巴掌大小,古朴雅致的玉瓶,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掌心之中。 玉瓶触手温润。 同时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冰凉质感,让她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 是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安身立命的根本。 也是她所有谋划与野心的基石。 这个秘密,绝不能让任何人窥见半分。 哪怕是赵承域,那个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也不行。 她的意念如同最敏锐的探针。 轻车熟路地,沉入空间之内那别有洞天的储物空间。 意念在分门别类,整齐码放的空间里飞快地扫过。 迅速锁定了她早已计划好的目标。 很快,她的注意力锁定在一罐包装极为精良,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奶粉上。 那是她之前,凭借着对未来形势的敏锐洞察,有意识囤积下来的顶级奶粉。 她深知,要培养出超越常人的孩子,寻常之物绝无可能。 这奶粉本来就是顶级货色,营养配比之科学。 品质之精纯,绝对是这个时代的人们难以想象的珍品。 美颜丹的神奇功效,在于能将人的身体机能调理至最佳状态。 温和地排除体内杂质,固本培元。 这些美颜丹稀释的灵液,蕴含着惊人的营养,价值更是无可估量。 对婴儿娇嫩的体质而言,这微量的丹药之力。 定然大有裨益,如同春雨润物般滋养,却又不易察觉。 可以潜移默化地改善他们的根骨,让他们赢在起跑线上。 而且剂量如此微小。 根本不可能被人察觉,神不知鬼不觉。 更不会有任何拔苗助长,损伤根基的风险,一切尽在她的掌控。 她小心翼翼地,动作轻柔。 拿起之前准备的奶粉。 那分量不多不少,经过她精确计算。 刚好够两个小家伙饱餐一顿,既能满足口腹之欲,又不至于浪费。 紧接着。 病房里,有赵承域特意让人准备好的保温壶。 里面是温度始终适宜的温开水,方便随时取用。 李雅琴的动作轻巧而麻利。 每一个步骤都如同演练了千百遍,没有一丝多余的滞涩。 她将少量美颜丹稀释溶液,倒入温水中。 仔细观察着,看着它迅速溶解,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丝毫痕迹。 然后才将先前的奶粉缓缓倒入。 她拿起一根早已用开水反复消过毒的小银匙。 慢慢地冲泡奶粉,把碗里的奶粉搅拌均匀,避免产生任何结块。 整个准备过程。 她几乎没有发出任何能够引起注意的声响,连呼吸都刻意放缓。 眼神却始终没有放松警惕。 一直留意着门外的任何细微动静,哪怕是一丝风吹草动。 耳朵也高高竖起。 警惕着任何可能突然出现的脚步声。 或是人声。 很快,两小份掺入了她独家秘密的特制奶,便准备妥当了。 奶香四溢,比寻常的奶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清甜。 她将玉瓶迅速收回。 那温润的玉瓶在她掌心一闪而逝,仿佛它从未出现过一般,了无痕迹。 看着眼前这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奶液,李雅琴的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 有了这灵液的滋养,她的孩子必将根骨强健,智慧超群,成为她掌控一切的利器。 李雅琴,只等待着收获那丰硕的果实。 做完这一切。 李雅琴才在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 一股隐秘的快意,如同电流般,悄然在她心底升起,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种在看似严密的监视之下。 暗度陈仓。 牢牢掌握主动权的感觉。 让她觉得既刺激。 又无比满足。 第329章 惊讶 李雅琴将精心冲泡好的奶粉,小心翼翼地喂给安安和康康。 她凝视着两个小家伙咂摸着小嘴,吃得一脸香甜满足的模样。 心中便了然,他们对奶粉,接受度极高。 这美颜丹,配合空间物资,当真是居家旅行,养娃升级的必备神物。 不仅仅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孩子们的口粮危机。 连带着她自己的身体,也在她暗中服用微量美颜丹的调理下。 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恢复到了巅峰状态,甚至犹有过之。 翌日清晨。 李雅琴在给孩子喂完特制的奶之后,自己也暗中服下了一丝美颜丹粉末调理。 不过一夜之间,她便感觉到身体状态焕然一新。 尤其是那阵不同寻常的充盈感,让她心知肚明,美颜丹的效果远超预期。 稍后,钱嬷嬷和前来查房的护士。 在检查时察觉到她奶水充沛的景象,都惊得合不拢嘴,啧啧称奇。 这简直就是奇迹。 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被喂养得白白胖胖。 粉嫩的小脸蛋,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滴出水来。 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地飞速成长着。 越发显得玉雪可爱,招人疼得心肝儿颤。 接下来的数日。 李雅琴的奶水愈发丰盈。 这种变化,连她自己都有些始料未及,却又在情理之中。 她心中了然,定然是自己服下的那丝美颜丹粉末。 以及孩子们饮用的丹药奶水,共同作用的结果。 美颜丹不仅能将她的身体调理至最佳。 孩子们也能潜移默化地受益,这效果比她预想的还要好。 赵承域公务繁忙,偶尔抽空回来。 看着自家媳妇儿气色一日比一日红润,容光焕发得更胜往昔。 再看看两个儿子,壮实得如同两头精力旺盛的小牛犊。 他那素来冷硬的面部线条,都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他只当是自家媳妇儿天生底子好,加上月子里精心调养得当。 对于其中深意,他并未费神去深究。 只要她们母子三人平安健康,对他而言,便胜过世间一切。 李雅琴见他如此,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才算彻底落了地。 孩子们的口粮问题,已然迎刃而解。 她的底气,也因此更足了几分。 这两个被她用空间灵物和美颜丹精心喂养的孩子,不仅仅是她的心头肉。 更是她未来在,赵家这潭深水中站稳脚跟。 谋取一切的“金疙瘩”,是她最坚不可摧的后盾。 赵家那错综复杂,深不见底的浑水,她不仅要蹚。 更要借着这两个精心打造的“王牌”,在其中搅弄风云,呼风唤雨。 她要稳稳地坐实她赵家女主人的尊贵位置。 并为自己,为孩子们,谋划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与坚不可摧的保障。 而安安和康康这两个小家伙。 本就因为生子丹的神奇效力,自出生起。 便对她这个母亲,有着一种天然的,深入骨髓的强烈依赖。 如今,再辅以空间中那些顶级精华,以及微量美颜丹的持续滋养。 他们不仅体质会远超常人,变得百病不侵,聪慧过人。 这份与生俱来的依赖,也将在潜移默化中日益加深。 最终成为任何人都无法撼动,无法取代的血脉羁绊。 这,才是李雅琴真正想要的。 这才是她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真正想要达成的完美局面。 钱嬷嬷端着一盆刚浆洗干净,带着阳光气息的尿布从外面回来。 一进门,便看到李雅琴静静地坐在床边。 她目光温柔似水,专注地凝视着两个在婴儿床里睡得正香甜的儿子。 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上,此刻洋溢着一层淡淡的。 令人动容的母爱光辉,至少在钱嬷嬷看来,是如此的温柔慈爱。 “少李同志,两位小少爷睡得可真香。” 钱嬷嬷脸上堆满了笑容,脚步轻巧地走近。 将叠放整齐的尿布轻轻放在指定的位置。 “您也趁着这会儿,赶紧歇息一下吧。“ ”看您这几天亲自喂养两位小少爷,定是累坏了。” 李雅琴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松与惬意 “是啊,这两个小东西,吃饱了就睡,倒也真是省心。” 她顿了顿,似是不经意地补充道。 “许是这医院的环境确实不错,空气也好。“ ”我这身体调理得当,奶水也跟得上,真是奇了。” 钱嬷嬷闻言,立刻连连点头,满脸赞同 “可不是嘛!我瞧着,两位小少爷这几日长得可真是快。” “小脸蛋儿一天比一天圆润,粉嘟嘟的。“ ”比刚出生那会儿可精神太多了!这都是少李同志您的功劳啊。” 钱嬷嬷自然是,做梦也想不到。 这其中竟另有天大的玄机。 只单纯地认为是少李同志天生身体底子好,产后恢复神速而已。 李雅琴对此但笑不语,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了然与算计。 她要的,就是这种不着痕迹,不引人丝毫怀疑的完美效果。 看着钱嬷嬷那深信不疑的模样,她心中冷笑。 这些愚钝之人,又怎会知晓她真正的底牌? 待她的孩儿们再长大一些。 赵承域只会将她捧在掌心,赵家的一切,迟早都是她母子的囊中之物。 那些曾经轻视她,算计她的人,都将匍匐在她脚下。 李雅琴便常常趁着病房内无人之际。 用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给孩子们精心准备“加餐”。 同样用那种精妙的手法,混入微乎其微。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美颜丹稀释灵液。 她每一次的动作,都做得极为隐秘小心。 不留下任何可能被人察觉的蛛丝马迹。 奶瓶用完,立刻用开水反复消毒清洗干净,不留一丝异味。 任何与空间物品有关的包装,器皿。 都在第一时间被她悄无声息地收入玉瓶之中。 处理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恰在此时。 睡梦中的康康小爷,那小巧挺翘的鼻子。 似乎极为灵敏地闻到了空气中某种奇异的,诱人的香味。 他轻轻嗅了嗅。 粉嫩的小嘴不由自主地咂摸了两下。 喉咙里发出了几声细细的,带着渴望的哼唧声。 显然是有了转醒的迹象。 李雅琴见状,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浅笑,是时候进行下一次的“精心哺育”了。 显然是有了转醒的迹象。 李雅琴见状,唇角勾起一抹了然于胸的浅笑。 她将其中一份早已准备妥当的“特制奶”,不紧不慢地先喂给了康康。 小家伙一碰到温热的奶嘴。 立刻像是饿了许久的小狼崽子一般。 急切而贪婪地吮吸起来。 他小小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满足的“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响。 那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种令人心醉的魔力。 他吃得又快又香。 原本因睡梦而微微蹙起的小眉头,此刻也完全舒展开来。 小脸上洋溢着显而易见的愉悦与满足。 显然对这“新口味”的奶水满意到了极点。 不一会儿工夫。 康康便将一小碗“特制奶”喝得干干净净。 他满足地打了个响亮的奶嗝。 心满意足地闭上了那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 再次沉入了甜美酣畅的梦乡。 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甜的笑意。 李雅琴又如法炮制。 将另一份“特制奶”喂饱了随后悠悠醒转的安安。 看着两个宝贝儿子,睡得一脸安详踏实。 那粉嫩红润的小脸蛋,在灯光下愈发显得莹润可爱。 李雅琴的心中,瞬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得意与成就感。 这个法子,果然是万无一失。 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保证孩子们的超常营养与健康。 又能解决当下奶水不足的小困境…… 傍晚时分,霞光透过窗户,洒下一室温暖。 又轮到给安安喂母乳了。 小家伙刚被抱起,凑近母亲温暖馨香的怀抱。 李雅琴便清晰地感觉到一阵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汹涌的涨满。 安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含住了。 满足地,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 那小小的喉咙里,发出清晰而响亮的咕咚咕咚声音。 一声声,都像是敲在人的心尖上,听得人心都快要融化了。 钱嬷嬷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精心炖煮的鲫鱼汤走进病房时。 正好将这温馨得令人动容的一幕,尽收眼底。 只见安安吃得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第330章 出院回家 钱嬷嬷从家里把鸡汤带过来时,正看到李雅琴坐在床沿。 “少李同志,两位小少爷睡得可真香甜呐。” 钱嬷嬷满脸堆笑,脚步轻盈地走近了一些。 雅琴唇角轻扬,勾勒出一抹柔和的弧度。 那笑意温婉,带着产后特有的几分恬静,如春风拂面,令人心生暖意。 她轻声说道“许是白日里歇息得好了,心情也跟着格外舒畅的缘故吧。” “这小东西,饿了就哭闹不休。” “一旦吃饱了就安安静静地睡,倒也真是让人省心不少。” 她故作轻松地拢了拢发丝,语气带着几分产妇的慵懒。 “许是这几日承域寸步不离地守着,心情格外松快。“ ”加上钱嬷嬷您炖的汤水滋补,歇息得也安稳,身体自然就舒坦了。” 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专注地看着两个睡得正香甜的宝贝儿子。 她那绝美的脸上,带着一层柔和的,令人心折的母性光辉。 钱嬷嬷把鸡汤,轻轻放在病床前小桌子身上。 放到干净的位置,钱嬷嬷忙说“喝完汤!” “您也趁着这空档,赶紧合眼歇会儿,别累坏了身子。” 李雅琴浅浅一笑,那笑容如同清晨初绽的玫瑰,娇艳而迷人。 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松与得意。 “是啊,这两个小东西,只要吃饱了就乖乖睡觉,倒也的确让人省心不少。” 她微微一顿,似是不经意般地说道。 “许是这医院的环境确实调养人,医生手法好。” “我这奶水也神奇地跟得上了,真是没想到。” 钱嬷嬷闻言,立刻连连点头称是,语气中充满了信服。 “可不是嘛!” “两位小少爷这几天长得可真是快。” 她自然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只单纯地以为,是少李同志天生身体底子好,福气深厚,产后恢复得快而已。 李雅琴但笑不语,眼底深处却闪烁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精光。 她要的,就是这种不引人丝毫怀疑的,天衣无缝的完美效果。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 在病房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查房的妇产科主任医师姓王。 是个五十出头,经验丰富的老医生。 她仔细检查了李雅琴的恢复情况。 又翻看了几项数据记录。 眉头不自觉地挑了挑。 “李同志,您这身体恢复得……可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啊。” 王主任放下手中的记录板。 语气中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惊讶。 “按理说,双胎生产,又是头一胎,产后恢复会相对慢一些。” “可您这气色,这精神头,简直不像刚生完孩子三天的样子。” “伤口愈合得也非常好。” 旁边跟着的小护士也连连点头。 看向李雅琴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好奇。 这几天,这位赵家的少李同志除了喂奶时起身。 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待在病房。 可精神状态却肉眼可见地一天比一天好。 皮肤更是细腻红润。 哪有半分产妇应有的憔悴与疲惫。 李雅琴正斜倚在床头。 闻言,她眸光微闪,随即抬手轻拢耳边碎发。 一丝几不可察的算计在眼底一掠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再抬眼时,脸上已是恰到好处的浅笑。 带着产后的几分柔弱,却又不失那份惊心动魄的风韵。 “廖主任过奖了。” “许是年轻,身体底子尚可。”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显得真诚。 “再则,家中上下都悉心照料。“ ”钱姨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这心情一好,身体大约也跟着恢复得快些。” 李雅琴巧妙地将一切归功于年轻,家人照顾和心情愉悦这些“普适性”因素。 轻描淡写地便带过了真正的原因。 美颜丹的奇效,是她最大的秘密。 绝不可能透露分毫。 她深知,解释得越多,反而越容易引人怀疑。 不如用这种模糊而又合乎情理的说辞。 让人将信将疑。 最终也只能归结于“天赋异禀”或是“运气好”。 廖主任目光,在她红润的面色和清明的眼神上转了一圈。 心中虽仍有几分,对这超常恢复速度的讶异。 但李雅琴的说辞也合情合理,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随即笑道“李同志言之有理。” “赵军长对您的这份心意,我们都看在眼里。“ ”夫妻和睦,心情舒畅,确实是恢复的良药。” “不过您这情况,在我们科室里也算是拔尖的了。” 她又细细叮嘱了几句出院后的注意事项。 大多是些常规的产后调理。 李雅琴一一含笑应下。 心中却自有另一番盘算。 这些常规调理,对她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 有美颜丹在手,她的身体机能早已被调理至最佳状态。 廖主任和护士离开后不久。 钱嬷嬷便端着一碗香气浓郁的鸡汤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期盼。 “少李同志,廖主任瞧过了?可说什么时候能回去了?” “说我恢复得很好,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李雅琴接过鸡汤,用勺子轻轻搅动着,小口喝着。 “阿弥陀佛,太好了!” 钱嬷嬷双手合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与轻松。 “少李同志您恢复得这么好,小少爷们也康健。“ ”我这心啊,总算能放下一大半了!” “这就去,这就去给您和少爷们收拾妥当,咱们早些回家!” 李雅琴轻轻“嗯”了一声。 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窗外。 住院这三天,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病房内。 但外面那几乎提升到战时级别的安保。 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也感受得真真切切。 赵承域这次,是真的被那胆大包天的人贩子事件彻底激怒了。 也好,这种毫不掩饰的重视,正是她需要的。 上午九点整。 赵承域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口。 他依旧是一身笔挺的军装。 肩章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只是往日里那股生人勿近的冷硬气息。 在看向李雅琴和婴儿床里那两个小家伙时。 明显柔和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都准备好了?” 他走到床边,深邃的目光先是落在李雅琴带着浅笑的脸上。 确认她精神尚佳,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李雅琴点点头。 “嗯,钱嬷嬷都收拾妥当了。” 赵承域这才俯身,动作虽因不熟练而略显几分军人的僵硬。 却透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将睡得正香的安安用襁褓裹好。 那眼神中的珍视,几乎要满溢出来。 李雅琴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暗忖,这男人对孩子倒是真心实意。 随后,他又用同样珍视的态度抱起了康康。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在他宽阔的怀里。 显得愈发小巧玲珑。 钱嬷嬷提着大包小包,紧紧跟在后面。 一行人走出病房。 楼道里比往日更显肃静,几乎听不到任何杂音。 除了偶尔匆匆而过的医护人员,再无旁人。 李雅琴注意到,每隔几步,以及所有关键的拐角处。 都站着身着便衣,面容冷肃,目光锐利的警卫。 他们的视线警惕地扫过任何可能的角落。 她心下了然,赵承域对那日的人贩子事件。 显然是动了真怒,这般严密的防护,倒也让她安心。 电梯是专用的。 直达地下停车场。 一辆擦得锃亮的黑色,军车早已静静等候在那里。 旁边还停着一辆更显威严的军用吉普。 车门打开。 除了司机之外。 副驾驶和后座上赫然坐着几个眼神警惕,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年轻人。 车门打开。 除了司机之外。 副驾驶和后座上赫然坐着几个眼神警惕,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年轻人。 第331章 回到家 何月和赵空早已等在了客厅门口,翘首以盼。 他们好不容易,才从百忙之中申请到了几天宝贵的假期。 专程赶回来看望刚出生的孙儿。 何月今日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宝蓝色暗纹改良中山装,衬得她愈发雍容华贵。 发髻以一支通透的碧玉簪松松挽起,既端庄又显温婉。 只是那双保养得宜的凤眼。 在看到赵承域和李雅琴一行人出现时。 目光先是急切地掠过儿媳怀中的襁褓。 随即落在李雅琴的脸上,那喜悦之下。 依旧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儿媳产后气色与精神状态的目光。 赵空则完全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脸上皱纹都笑开了花。 他那双眼睛,几乎是黏在了赵承域和李雅琴怀里。 那两个小小的襁褓之上,来回打转,充满了为人祖父的慈爱与期待。 “哎哟,我的乖孙孙们可算是回来了!” 何月一见到孩子,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她的目光急切地在两个小家伙粉嫩的小脸上来回逡巡,仔细端详。 那原本略带严肃的脸部线条,也因为这两个小生命的出现而柔和了不少。 “妈,爸。” 赵承域沉稳地开口打了招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归家后的放松。 李雅琴也抱着孩子,微微欠了欠身,姿态得体,声音温婉“爸,妈。” 何月先是小心翼翼地从赵承域怀里接过一个襁褓,动作轻柔。 随即,她又示意李雅琴将怀里的另一个也递给她抱抱。 她一手一个,虽然有些吃力,却满心欢喜。 仔细端详着孙儿们的小脸,嘴里啧啧称赞 “瞧瞧这小模样,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俊!” “这个鼻子像承域,这个眼睛……嗯,也都像,都像我们赵家的人!” 赵空也迫不及待地凑过来看,乐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 “像!都像!是我们赵家的种,错不了,错不了!” 一番热闹的寒暄,和对孙辈毫不吝啬的赞美之后。 何月这才将目光缓缓转向李雅琴,那审视的意味又浓了几分。 她上下打量着儿媳,语气带着关切,却也藏着一丝考量。 “雅琴啊,这几天在医院辛苦你了。” “看你这气色,倒是比我想象中恢复得还好,精神头也不错。” 李雅琴唇角弯起一抹浅浅的,恰到好处的笑容,柔声道。 “托妈的福,在医院有医生护士精心照料,承域也一直陪着,自然是都挺好的。” 她心中明镜似的,婆婆这话看似关心。 实则也是一种不动声色的观察和衡量,想要探知她产后的真实状况。 李雅琴面上笑容不减,心中早已快速思量。 如何回答才能既显得自己恢复良好。 又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同时还能让婆婆满意。 何月闻言,对李雅琴得体的回答还算满意,轻轻点了点头。 她转向一旁的钱嬷嬷吩咐道“钱嫂,快带少李同志和孩子们回房休息。” “月子里的产妇,可千万不能累着了,仔细照顾。” “房间一早就让人收拾干净了。” “我还让何嬷嬷过来帮衬几天,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别客气。” “是,老李同志。”钱嬷嬷连忙躬身应下。 回到专属于她和赵承域的房间。 房间果然被打扫得窗明几净,焕然一新。 崭新的婴儿床并排摆放着,上面铺着柔软的棉垫。 尿布,小衣服,小被子等一应俱全。 都分门别类地摆放得整整齐齐,透着一股温馨。 不仅如此,房间里还多了两个面容和善。 手脚看起来十分麻利的中年妇人。 她们穿着干净朴素,眼神温和。 显然就是之前,赵老爷子特意安排过来照顾她怀孕的阿姨。 李雅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们一眼,心中了然。 她先让钱嬷嬷和那两阿姨将孩子们安顿好。 又仔细交代了,喂奶的大致时间。 和一些自己这几天摸索出的,关于两个孩子不同习性的注意事项。 她如今奶水因美颜丹的缘故,充沛异常。 喂养两个孩子绰绰有余,暂时自然是用不上奶粉的。 不过,她也暗自思忖,这美颜丹虽神效。 但若要确保孩子们,日后也能持续得到这般“特制”的滋养。 培养出她想要的聪慧且依赖自己的孩子。 还需长远规划,不能仅仅依赖丹药的数量。 但婆婆的一番“好意”,她初来乍到。 自然不会当面驳回,免得落人口实。 等房间里终于只剩下她和钱嬷嬷两人时。 回到房中,屏退旁人,卸下在外人面前维持的完美姿态。 李雅琴才感到一股源自精神深处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 这几日在医院,虽有美颜丹时刻调理着她的身体。 让她免于寻常产妇的虚弱不堪,外表看起来恢复神速。 但精神上,她却始终是高度紧绷的。 既要应对医护的观察,又要时刻关注孩子。 更要盘算如何利用金手指,此刻终于能独处。 那股紧绷后的松懈感才让她察觉到倦意。 尤其是每隔两三个小时,就要雷打不动地喂一次奶。 夜里也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钱嬷嬷,你先仔细看着孩子们,我……我得先睡一会儿。” “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李雅琴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和疲倦。 “哎哟,少李同志您快歇着吧!可千万别硬撑!” 钱嬷嬷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淡青色,心疼不已。 “您只管放心睡,有我在这儿寸步不离地守着呢。” “小少爷们若是醒了,我会先用温水哄着。” “或者先试试之前您说的法子,等您醒了再喂奶也绝不迟的。” 李雅琴虚弱地点了点头,不再强撑。 她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盖上轻柔的锦被。 几乎是沾到枕头的那一刻,便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沉,仿佛要将这些天积攒的疲劳尽数驱散。 脑子里那些关于赵家错综复杂的人际。 关于未来漫长道路的规划,关于如何更好地利用金手指的种种盘算。 暂时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眼下,她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场酣畅淋漓。 没有任何精神负担的深度睡眠。 李雅琴这一觉,直接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给窗户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她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只觉得骨子里那股沉甸甸的疲乏感消散了大半。 精神也随之清明了许多。 美颜丹的效果确实堪称神效,否则她断然不可能恢复得如此之快。 但饶是如此,连轴转地照顾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 便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般消耗。 “少李同志,您醒了?” 钱嬷嬷一直守在,床边不远处的小凳子上打盹。 听到动静,立刻睁开眼睛,连忙上前。 “您饿不饿?厨房里一直给您温着汤和几样清淡的点心呢。” “嗯,是有些饿了。” 李雅琴坐起身,拢了拢有些散乱的鬓发。 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不远处的两张婴儿床。 安安和康康两个小家伙睡得正香甜。 粉扑扑的小脸蛋鼓鼓的,像两只刚出笼的。 热气腾腾的小包子,可爱得紧。 钱嬷嬷见她望向婴儿床,脸上露出笑容,轻声回道。 “李同志您睡得沉,赵团长疼您。“ ”便让何嬷嬷用备好的奶粉喂了两位小少爷。“ ”一个时辰前刚吃饱,这会儿睡得可香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您放心,都是按照您之前的吩咐。” “先用小勺子沾了点泡开的牛奶在他们嘴边。” “试着让小少爷们熟悉了奶粉的味道和气息。“ ”他们没怎么哭闹,都乖乖吃了。” 李雅琴点了点头,莹润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面。 心中却已然警铃大作。 奶粉喂养? 何月这看似“周全”的安排,实则是在动摇她的根本计划! 寻常奶粉怎能与她含有美颜丹成分的“特制奶”相提并论? 那可是能让孩子们自小就聪慧过人。 并且对自己产生极致依赖,成为她最忠实“妈宝男”的关键! 若是让他们习惯了奶粉的味道,她这金手指的效用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这绝对不行! 李雅琴秀眉微蹙。 脸上适时地浮现出几分,初为人母的焦虑与不安。 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钱嬷嬷,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第332章 喂养 钱嬷嬷见她面露忧色,连忙柔声安慰道。 “少李同志您可别多想。” “何月同志给小少爷们备下的奶粉,都是托了可靠的路子弄来的,定然是顶好的。” 钱嬷嬷的声音温和,试图打消她的顾虑。 “您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自己的身子,月子里可不能思虑过重。” 李雅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心底却已然打定了主意。 何月的“好意”,她心领了。 但她的孩子们,必须饮用她亲手调制的“奶水”。 晚些时候,赵承域处理完外面的事务,终于回到了院里。 他身上还带着几分军旅特有的硬朗气息和室外的微凉风尘。 进屋后,他先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婴儿床边。 低头看了看两个睡得香甜的儿子。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难得的柔软。 然后,他才转身走到李雅琴的床边,声音低沉磁性地问道。 “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眼神落在她脸上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存与关切。 李雅琴迎上他的目光,心中关于奶粉的念头再次翻涌。 她正盘算着,要如何开口,才能既显得自己是为了孩子好。 又能不动声色地让赵承域站在自己这边。 支持她,至少是表面上支持她母乳和奶粉混合喂养的决定。 李雅琴适时地露出一个略带疲惫却依旧动人心魄的笑容。 她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肩膀,似有些不适。 “睡了一大觉,感觉好多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犹豫。 “就是……承域,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你说。”赵承域在她床沿边坐下。 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片令人安心的阴影。 李雅琴垂下眼睑,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浅的扇形阴影。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犹豫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 “我这奶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时好时坏的,总觉得不太够两个孩子吃。” 她抬眸,眼底迅速凝聚起水光,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楚楚可怜。 “安安和康康的食量都挺大,我真是怕他们饿着。” “虽然也备了奶粉,可我总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喂着,才最放心些。” “但我又怕自己力不从心,万一奶水真的不足,反而耽误了孩子们的生长。” 她缓缓抬起眼,看向赵承域,那双水盈盈的眸子里。 眼圈微微泛红,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声音也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哽咽。 “每次看到他们咂摸着小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这心里就跟针扎似的,难受得紧。” 李雅琴心中冷笑,演戏就要演全套。 她暗自盘算着,孩子们凌晨那一顿。 最好还是用“奶粉”喂养,她也好趁机多睡一会儿。 谁不知道,月子里养两个孩子,有多熬人。 她继续带着哭腔,柔弱地说道。 “承域,你说……我们能不能再多给孩子们备一些奶粉?” “若是我自己的奶水实在不足。“ ”或者夜里我实在太累的时候,让钱嬷嬷给他们添补一些。” “这样,总比让他们饿着肚子,或者完全依赖外人喂养的奶粉要强吧?”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字字句句都透着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拳拳爱心。 既巧妙地表现了自己对孩子的无私奉献。 又合情合理地点出了自己“奶水可能不足”这个常见的产妇困境。 赵承域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看着李雅琴略显憔悴的面容。 和眼底难以掩饰的红血丝,心中蓦地一疼。 他这娇贵的媳妇儿,刚为赵家生下两个儿子。 本就该被捧在手心里好好休养。 如今却为了孩子们的口粮问题如此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他这个做丈夫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奶粉?”赵承域对这些育儿的细枝末节不算十分了解。 但听李雅琴的口气,这似乎是个能让她安心的解决之道。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被面上的手,触手微凉。 沉声道“你别着急,也别太累着自己。” “孩子的事固然重要,但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他语气坚定。 “既然你觉得多备些奶粉,能让你和孩子们都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奶粉的事情,我来安排,保证是最好的。” 李雅琴心中一喜,目的达成。 面上却依旧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忧色与顾虑。 “可是……妈那边,会不会觉得我太娇气……” 赵承域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的果决。 “你是安安和康康的亲妈,孩子们怎么喂养,自然是你说了算。” “妈那边,我去跟她说。” “她也是真心为了孩子们好,我相信她会通情达理的。” 他语气笃定,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不容置喙的威严与担当。 李雅琴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这份态度。 她顺势轻轻依偎进他宽阔坚实的怀里,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安心后的释然。 “承域,你真好。” 赵承域伸出手臂,将她柔软的身子揽入怀中。 感受着怀中人的依赖。 他心中对这母乳与奶粉混合喂养的安排,也多了几分认同。 雅琴既然想这样做,又明显为此事忧虑,那一切自然得以雅琴舒心为先。 第二天,赵承域果然办妥了此事。 他没直接跟何月硬碰硬。 而是先找了赵空。 赵空本就对这两个孙儿宝贝得不行。 一听儿媳妇是为了孩子们的口粮操心。 又见儿子态度坚决,自然是全力支持。 何月那边,赵承域只说是雅琴产后体虚,奶水时有不足。 用奶粉搭配着喂,能让雅琴多休息,对母子都好。 何月虽然觉得单用奶粉不如纯母乳。 但见儿子把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坚持。 只叮嘱奶粉的来源一定要可靠。 很快,几罐包装精美的进口奶粉便送到了李雅琴的院子里。 钱嬷嬷看着这些稀罕物,啧啧称奇。 李雅琴心中大定。 她打发了钱嬷嬷和阿姨去做别的活计。 自己则关上房门。 从空间里,意念一动,便取出了那枚色泽莹润的美颜丹。 她指尖微动,从丹药上刮下微不可察的一点粉末。 那粉末细如尘埃,却蕴含着旁人无法想象的奇效。 她将粉末溶于温水,细细勾兑。 动作熟练,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很快便稀释成了她想要的灵液。 她熟练地用这“灵液”冲调好“特制奶粉”。 先喂了刚醒来的康康。 小家伙闻到那股独特的奶香,立刻张开小嘴,急切地吮吸起来。 那满足的咕咚声,一声声敲在李雅琴的心坎上,让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看着康康很快喝完一小瓶,打了个响亮的奶嗝,心满意足地又睡了过去。 小脸上泛着健康的光泽,比之前更显莹润。 “这才乖。” 李雅琴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又如法炮制喂了安安。 有了奶粉做掩护,她便能更好地掌控喂养节奏。 白天她会亲喂几次,展示自己的“努力”,堵住悠悠众口。 也满足孩子们对母亲天性的依恋。 而那些真正能塑造他们未来的“精华”。 则会通过这“特制奶粉”,源源不断地进入他们的身体。 有了奶粉做后盾。 她便能更好地掌控喂养节奏。 白天她会亲喂几次。 展示自己的“努力”。 也满足孩子们对母亲的依恋。 就是因为李雅琴自己喂养孩子们比较爱吃。 就连李雅琴自己给他们泡奶粉的时候,安安和康康都比较爱吃。 确实,那两个小家伙,也是能感觉到,口粮味道的变化的。 其余时间,特别是夜里。 何嬷嬷和钱嬷嬷轮流,在凌晨的时候,给小宝宝喂奶粉。 就是小宝贝,不太爱吃。 这样既保证了孩子们的营养和“特殊发育”。 也让李雅琴自己能得到充分休息。 不出几日,安安和康康越发显得白胖可爱。 精神头十足。 哭闹都比别的孩子少了许多。 见人就咧着没牙的小嘴笑。 格外讨喜。 何月派何嬷嬷来看孙子时。 第333章 小算计啊 这家里坐月子的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只要两个孩子在,她的江山就在。 有赵承域这个丈夫做后盾,她就能一步步将这里,变成她的主场。 至于那两个成日里在眼前晃悠的阿姨,李雅琴也自有安排。 让她们多做些杂事,院子里的粗活尽可以交给她们。 偶尔在她照看孩子时搭把手,倒也显得她这人并非苛刻之人。 如此一来,她们清闲,她也乐得清净。 毕竟,她可不想真有人时时刻刻盯着她怎么喂孩子,窥探她的秘密。 夜深人静。 李雅琴侧卧在床上,目光温柔地落在。 不远处婴儿床里,睡得香甜的两个儿子身上。 嘴角,却悄然勾起一抹深思熟虑后,带着几分算计的弧度。 她的身体,在美颜丹和这些天充足睡眠的精心调理下。 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不仅恢复到了产前的巅峰状态,甚至肌肤更见莹润。 身段也添了几分成熟的韵致,更胜从前。 这场高门宅邸的生存之战,她开局顺利。 接下来的路,只会越走越宽。 李雅琴心中清楚,自己早已破除了那可笑的炮灰背锅命运。 稳稳当当地嫁入了赵家这样的高门。 如今,她又顺利生下双胞胎儿子。 这便是她最大的底气和筹码。 之后,只会得到赵家更多的资源倾斜。 毕竟,她接下来的路,清晰而明确。 养好孩子,让他们成为自己最坚实的依靠。 同时,利用赵家的平台,赚钱存钱,积累自己的实力。 如此,方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何月和赵空夫妇,百忙之中能,抽空来看孙子。 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关爱。 更是无形中加强了这座小院的戒备。 也给外部那些窥探的眼睛,一个明确的信号。 赵家有了第三代,地位稳固如山。 赵家对这位诞下麒麟儿的新媳妇,很是满意。 况且,李雅琴想起前日。 何月让何嬷嬷给她送来的那个小木箱。 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黄金首饰,晃得人眼花。 就连库房里那些珍贵的食材,干货等等,都又一次被堆满了。 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李雅琴可不是,那种会被眼前富贵迷了眼的笨蛋。 她是嫁入高门,生下孩子,但这只是第一步。 更重要的,是利用高门的资源。 让自己不断壮大,最终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和底气。 不然,就只能沦为生育机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终熬成一个面目模糊的全职保姆。 李雅琴对此看得太清醒了。 在高门大佬眼中,她这种家世平平,无甚根基的女子。 嫁入高门,无非只有两个用处。 一个是提供优质的生育资源。 另一个,便是勤勤恳恳照顾好他们的孩子和子嗣。 如果这两个价值她都失去了。 那么被扫地出门,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大部分天真烂漫的年轻女孩。 在嫁入高门之后,以为从此便可高枕无忧,享受荣华。 那样的下场,很多都是黯然离场,甚至凄惨收尾。 李雅琴从不将,自己的未来。 寄托在赵承域那所谓虚无缥缈的“情深义重”之上。 她只赌,自己能利用赵家的权势和人脉。 一步步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即便后续,赵承域对她的感情发生任何变化。 她都可以凭借自己的积累,从容应对,很好的生活。 所以,接下来的主要目的,依旧是养好孩子,让他们对自己极致依赖。 然后,赚钱存钱,尽可能多地收集各种物资,充实自己的空间。 李雅琴的月子生活,在这样清醒的规划下,正式拉开了序幕。 独门独院,清净自在。 吃穿用度,无一不是顶尖的配置,钱嬷嬷们也照顾得很精心。 医院里那几日,她可没少观察。 亲眼见过其他病房的新生儿,因为黄疸,湿疹等常见问题。 折腾得全家上下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她这两个“金疙瘩”。 虽说有生子丹打下的坚实底子,先天就比寻常孩子强健。 又有她这些日子,暗中用空间里的丹药稀释的神仙水精心调理。 目前看着,确实是玉雪可爱,康健无比。 但产妇和新生儿骨子里的脆弱,容不得她有半点马虎大意。 钱嬷嬷手脚倒是勤快麻利,每日里将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对她这位少李同志,也表现得足够恭敬。 但李雅琴总觉得,彼此之间隔了一层什么。 不贴心,也不够让她完全放心。 尤其是涉及到孩子的事情。 万一孩子们真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或者她自己产后调理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岔子。 这些下人,能有多少真正的主见? 她们会不会首先考虑的,是赵家的所谓“体面”和规矩。 而非她和孩子最实际,最迫切的需求? 这种无法完全掌控的不确定性,让李雅琴无法真正安心。 这天,天气微凉。 睡在小床上的康康,突然极轻微地打了个小喷嚏。 虽然小家伙只是皱了皱鼻子,很快就没事了,继续香甜地睡着。 李雅琴的心,却还是忍不住揪了一下。 她看着那两个闻声过来的阿姨。 有些手忙脚乱地就要给康康加衣服,盖被子。 又听她们凑在一起低声议论着,说什么“许是夜里窗户透了风”。 又说“小孩子娇嫩,可不能大意”。 甚至还要自作主张地要去厨房,给孩子熬什么驱寒的姜汤。 李雅琴不动声色地抬手制止了她们的举动。 只让她们多注意给孩子保暖,别大惊小怪地瞎折腾。 她心里,却悄然敲起了警钟。 这些传统的法子,有些或许有点用处。 但终究不够系统,更谈不上精准。 小病小痛或许能应付,万一真有点什么事,她们这种水平,只会耽误。 更何况,她和孩子们身体的“异常”康健。 长此以往,总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需要一个真正懂行,且能完全为她所用的人。 来为她和孩子们的健康,保驾护航。 一个专业的,绝对可靠的,最好是。 能让她轻轻松松,就拿捏住的健康守护神。 不然,她这两个宝贝儿子。 从小到大一点病都不生,这个情况也太特殊了。 太惹眼,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揣测。 毕竟,这世上哪有孩子不生病的? 若是有个明面上的大夫时常过来请脉,调理着。 一来,可以完美掩护孩子和她自身过于健康的身体状况,让一切显得“合情合理”。 二来,她正好可以借着开方子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让赵家去收集各种珍稀药材。 那些药材,明面上是给她和孩子调理身体,暗地里,自然是充实她的空间。 毕竟,将来若是随军,日子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边境苦寒之地,环境艰苦,缺医少药是常态。 现在不趁着A市物资丰沛,赵家权势便利的时候多做准备。 等真到了偏远艰苦的驻地,再想找这些珍稀药材,找谁去拿? 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人情和代价? 未雨绸缪,才是万全之策。 趁着如今身在城里,赵家又有这个能力和门路。 自然要将所有能用得上的资源,都尽量收到自己的空间里。 她信奉一句话我可以不用,但是我不能没有。 思来想去,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在她脑中逐渐成型。 她需要一个精通妇科,儿科的女中医大夫。 西医固然见效快,但在产后调理和幼儿日常保健这一块。 尤其是在这个年代,局限性太大。 中医那种温和滋补,固本培元的手段。 无疑有着其独特的,不可替代的优势。 正适合她和孩子们目前的身体状况,也更能配合她暗中的调理。 更重要的是,一个好的中医大夫。 能帮她彻底解决所有,关于月子病的隐患。 虽然她服用了美颜丹,身体机能已经恢复得极好。 几乎没有留下任何产后的虚弱。 但李雅琴,总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追求的是极致的完美。 她需要专业的人手,将她的身体。 第334章 想做的事情 李雅琴的思绪,已然飘向了更远的未来。 她打算,暗中将空间里的丹药兑水稀释在稀释。 以极微的剂量,悄悄稀释了喂给孩子。 或者,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一些,到给她熬制的药膳之中。 如此一来,那位中医大夫开出的方子。 效果岂不就如虎添翼,如有神助一般奇佳? 这第一个好处,便是能让这位大夫对自己那“出神入化”的医术更加自信。 甚至,可能会对她这位能让药效“超常发挥”的“福星”病人。 产生一种“知遇之恩”的错觉。 从而,更加尽心尽力地为她服务。 第二个好处,则是孩子们身体康健,聪明活泼,远超同龄。 她的身体,也能迅速恢复,甚至比产前更胜一筹,容光焕发,风姿绰约。 这“旺夫旺子”的好名声,可就彻底坐稳了。 任谁也挑不出半点错处。 这个中医的人选,必须得是女的。 这样才方便贴身诊疗,许多私密的问题也好直接开口。 能避免掉许多不必要的尴尬和麻烦。 医术精湛,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必须能解决实际问题。 但最好,不要是那种油盐不进,规矩繁多,自视甚高的老古板。 那样的人,太难掌控。 可以略有些名气。 但又不能是那种忙得脚不沾地,谁都请不动的大国手。 她可没那么多时间去苦苦等候。 也没那个精力去应付那些盘根错节,复杂无比的人情往来。 最关键的一点,这个人,必须得让她用得顺手。 信得过。 能稳稳地为她所掌控。 最好是,身上能有些把柄。 或者,对她有所求。 这样,才能将此人拿捏得死死的。 主意一定。 李雅琴便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该如何将这个完美的想法,一步步付诸实现。 自己如今尚在月子之中,行动多有不便。 对于外面的信息,也相对闭塞。 想要在这偌大的城里。 大海捞针般找,一个完全符合她这些苛刻条件的中医。 难度可想而知。 这件事情,思来想去,最终还得落在赵承域的身上。 他有这个能力。 也有相应的渠道和人脉。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对自己,和这两个老来得子的宝贝儿子。 正是放在心尖尖上,疼爱得紧的时候。 只要她把话说得巧妙一些。 让他觉得,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孩子好。 也是为了她自己的身体康复着想。 让他深刻明白,一个可靠的,专属的大夫。 对他们母子三人而言,究竟有多么重要。 他赵承域,定然会鼎力相助。 将这件事情,办得妥妥帖帖,滴水不漏。 何月和赵空夫妇,到底是事务繁忙之人。 即便再怎么舍不得那两个粉雕玉琢般的乖孙,也只在小院里盘桓了两日。 这两日里,老两口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婴儿床边。 轮流抱着,稀罕得跟眼珠子似的。 若不是顾忌着孩子年纪太小,不宜对着刺眼的闪光灯。 赵空怕是早就拉着全家老小,拍下几百张合影了。 临走时,何月的眼圈都有些泛红。 她紧紧拉着李雅琴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叮嘱。 无非是让她好好休养,孩子缺什么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赵空则是一脸严肃地拍着赵承域的肩膀。 眼神却实实在在地,不住地往摇篮里瞟。 “承域啊,等孩子过了满月,一定,务必,多拍些照片寄过来。” 赵空最后还是没能忍住,郑重其事地交代道。 “爸,您就放心吧。” 赵承域沉声应下。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父母。 赵承域回到屋里。 看着李雅琴那张略带几分产后疲惫。 却依旧容光焕发的脸庞,心中微微一动。 他缓步走到床边坐下。 主动提起了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雅琴,孩子们的名字,我想了想,还是得尽快定下来才好。” 李雅琴对此自然没有异议。 赵承域先是跟父亲赵空通过电话,仔细商议了一番。 赵空对这个给孙子取名的任务,显然是十分上心。 没过多久,便给二宝取定了名字——赵云泽。 “爸说,‘云泽’二字,寓意着孩子未来能够像云一样志存高远。” “又能像泽一样广施恩惠,滋润万物,智慧如同不竭的源泉般,不断涌现。” “所谓‘云泽清如许,智慧如源头活水;云泽诲如雨,智慧若泉涌;云泽明如镜,智慧映四方’。” 赵承域转述着父亲引经据典的解释,语气中也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认可。 “云泽……赵云泽。” 李雅琴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是个好名字。 随后,赵承域又拨通了远在疗养院的赵老爷子的电话。 老爷子听闻自己添了两个活泼可爱的曾孙,声音里满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得知二宝的名字之后,沉吟片刻。 便给大宝定下了名字——赵云峥。 “爷爷说,大宝便叫赵云峥,‘峥’者,山高峻挺拔之貌。” “寓意着孩子未来能够像云一样视野高远,像山峥一般意志坚定,勇攀人生高峰,成就一番辉煌事业。” “正所谓‘云中望峥嵘,豪志凌绝顶;峥嵘岁月稠,云聚星生辉’。” 赵云峥,赵云泽。 两个小家伙的大名,就这样尘埃落定。 李雅琴听着这些寓意深远的名字,心中却并无太多波澜。 名字,于她而言,不过是个代号罢了。 她更习惯叫他们安安,康康。 亲昵又顺口。 等他们再长大一些,自然会用上这些正式的大名。 孩子们的名字一定,赵承域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他凝视着李雅琴,眼神柔和得能滴出水来,“这几日,辛苦你了。” 李雅琴弯了弯唇角,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们,也是我的孩子啊!”她声音轻柔。 “我很喜欢我家的宝贝们,他们真的很可爱!” 李雅琴深谙此刻刚刚晋升为父亲的赵承域,最喜欢听什么样的话。 “是啊,确实挺可爱的!” 父母看待自己的孩子,总是自带一层厚厚的滤镜。 李雅琴看着赵承域小心翼翼抱着怀里的孩子,那副珍视的模样。 她心中,却在悄然盘算着另一件事情。 康康前几日那个极轻微的小喷嚏,虽然很快就无事了。 却也实实在在地,给她提了个醒。 那两个阿姨和钱嬷嬷,虽然手脚都还算勤快。 但在育儿方面,经验和见识终究是有限得很。 一旦遇上什么事,除了用些老掉牙的土法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需要一个更专业,更可靠,也更易于“掌控”的人。 夜深。 赵承域处理完公务,回到房中。 见李雅琴还未入睡,只是静静地倚在床头,眉宇间似有几分心事。 “怎么了?还不睡?” 他走到床边,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扰了她。 李雅琴抬眸看他,眼中适时地染上几分恰到好处的忧虑。 她轻声道“承域,我是在想……” “咱们的安安和康康,虽然现在看着都还康健。“ ”可毕竟是刚出生的孩子,身子骨弱得很。” “钱嬷嬷她们虽然也算尽心,可到底不是专业的大夫。” “万一孩子们有个什么不舒服。” “或者,我自己产后调理上,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她微微蹙起眉头,那副模样,完美地展现了一个初为人母的焦虑与不安。 “我听说,女子产后调理最为关键了。” “若是这月子里不慎落下了什么病根,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马虎不得。” “还有孩子们,日常的饮食起居,稍有不慎就容易生病。” “前几日康康打了个小喷嚏,虽然没什么大碍,可也着实让我揪心了好一阵子。” 赵承域闻言,眉头也跟着轻轻蹙起。 他自然知道产妇和新生儿的娇弱。 听李雅琴这么一说,也觉得她顾虑得有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 赵承域闻言,眉头也跟着轻轻蹙起。 第335章 调养 李雅琴纤长的手指,轻轻绞着锦被的一角。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精心设计的试探。 “我在想,我们能不能请一位精通妇科和儿科的中医大夫?” “最好是女大夫,这样也方便些,你知道的。” 她声音放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 “让她常来看看,帮我调理调理身子。“ ”毕竟刚生产完,正是要紧的时候。” “也给孩子们做些日常的保健。” “看看他们的发育情况。“ ”比如辅食添加什么的,有专业的人指导,总归是更放心。” “中医讲究固本培元,温和滋补,我觉得对我和孩子们都好。” 李雅琴微微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赵承域的神色。 又恰到好处地补充道。 “而且,有个懂行的大夫在身边。” “万一孩子们真有点什么小毛小病,也能及时发现,对症下药。” “总比我们自己手忙脚乱,或者胡乱用些不知根底的偏方强太多了。” “这样,我也能更安心些,睡得也踏实。” 李雅琴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每一个字都合情合理。 句句都是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健康着想。 听不出丝毫私心。 她的语气恳切。 眼神中也恰到好处地充满了对丈夫的依赖与信任。 赵承域沉吟片刻。 他对中医西医并无特别的偏好。 只要是对雅琴和孩子好,他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雅琴刚为赵家添了两个宝贝麟儿,是赵家的大功臣。 他这个做丈夫的,理应为她考虑得更加周全。 况且,她提出的顾虑,确实是实际存在的,不容忽视。 “你说的有道理。” 赵承域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这事,确实是我的疏忽了。” “家里的阿姨和嬷嬷,在日常照料上或许还算尽心。” “但涉及到专业的调理和诊治,确实需要更懂行的人来把关。” 赵承域伸出手,轻轻握住李雅琴的手。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产后的微凉。 他不由得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仿佛要将自己的暖意传递过去。 “这事交给我来办。” 他的承诺掷地有声。 “我立刻让人去寻访一位医术精湛,口碑好的女中医。” “城中这方面的人才,想来应该不会少。” 李雅琴心中一喜。 计划得逞的愉悦如电流般窜过。 但她面上却依旧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愁绪。 仿佛仍在担忧。 “只是……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而且,好的大夫,怕是不容易请到,会不会耽误你的正事?” 赵承域见她这副柔弱又体贴的模样。 只当她是真的忧心忡忡。 声音愈发沉稳有力。 “不麻烦。” “你的身体和孩子们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是对你们好,多费些心思也是应该的,谈不上耽误。” “至于人选,我会让人仔细筛选,层层把关。” “务必找到一位医术好,人品可靠,并且能让你真正放心的。” 他顿了顿,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李雅琴的眼睛。 又补充道。 “最好是那种经验丰富。” “但又不会太过古板守旧,能耐心听你细说你的感受和需求。” “你如今正是需要精心调养的时候,心情舒畅,比什么都重要。” 李雅琴心中几乎要笑出声来。 赵承域这番话,简直像是照着她的心思说出来的。 完美契合了她的所有要求。 她要的,可不就是这样一个“贴心”又“好用”。 关键是容易“掌控”的大夫么? “承域,你真好。” 她顺势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姿态温顺依赖。 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安心后的释然,和几分深藏不露的得意。 她就知道,只要把话说得漂亮。 将自己的需求包装成对孩子和家庭的深切关怀。 赵承域这个刚刚沉浸在初为人父喜悦中的男人。 定会为她办得妥妥帖帖。 赵承域自然地揽住她的肩。 感受着怀中人全然的依赖和信任。 他心中也觉得踏实了许多。 一个妥帖可靠的家庭医生。 确实能免去许多后顾之忧。 让他更能安心处理外面的事务。 “你安心休养,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安排。” 他低声承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李雅琴在他怀里,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计划通的弧度。 她的计划,又顺顺利利地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这位即将到来的女中医。 不仅仅能为她和孩子们的健康“保驾护航”。 更能成为她收集那些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稀药材,充实空间的绝佳掩护。 毕竟,她空间里的那些丹药,效用太过逆天,几乎可以说是夺天地之造化。 若是直接拿出来用,破绽太大,难免引人怀疑。 若能借着中医开方子的名义。 将那些好东西“合理合规”地,一点点用在自己和孩子身上。 那效果,定然非同凡响,又能掩人耳目。 而且,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若是在她的“巧妙配合”下,发现自己的方子总能起到远超预期的“奇效”。 病人不仅药到病除。 身体更是恢复神速,远胜常人。 对这位大夫本人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和声誉的提升? 久而久之。 这位大夫对她这位能让药效“超常发挥”的“福星”病人。 产生一些“特殊”的信任和依赖。 甚至是对她言听计从,也未可知。 李雅琴缓缓闭上眼。 脑中已经开始清晰地勾勒未来的蓝图。 这位女中医,将是她在赵家彻底站稳脚跟。 精心培养她那两个“妈宝男”儿子。 同时不断壮大自身实力的又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她很期待。 赵承域会给她找来一个怎样的“惊喜”。 目的顺利达成。 李雅琴心情一片舒畅,如同拨云见日。 她深知。 以赵承域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很快就会有确切的结果。 届时,她便能拥有一个专属的“健康顾问”。 在她的“巧妙配合”之下。 为她和孩子们的未来,再添一重坚实无比的保障。 赵家这潭水,她不仅要蹚。 还要蹚得风生水起,稳如泰山,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而一个得心应手的中医大夫。 无疑将是她在这盘精心布置的大棋中。 又一枚至关重要的,能发挥奇效的棋子。 她已经开始暗暗期待。 这位即将到来的大夫,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惊喜”。 又会如何,一步步被她的“金手指”所折服。 最终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用。 夜色渐深。 李雅琴看着身旁早已熟睡的赵承域。 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愈发俊朗深沉。 又转头看了看不远处那张精致的婴儿床里。 两个同样睡得香甜无比,发出均匀细微呼吸的小家伙。 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浅浅笑意。 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满足。 她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稳健而精确地推行着。 这种将一切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实在,是令人着迷,欲罢不能。 赵承域的行动力一如既往地高效得惊人。 第336章 找女大夫 李雅琴想要的,正是这点“微弱”而精准的引导。 她要借此不动声色地探查这些大夫的身体底子。 更要看她们对这种精纯能量的敏感程度。 同时,也在无形中,为自己种下一颗“好感”与“亲近”的引子。 若对方身体恰好有些不为人知的小亏空,或是长年累月积压的疲惫。 这一点点稀释后的丹药溶液。 或许就能让她们在品茶之后,感觉到一丝难以言喻的舒畅。 精神也会为之一振。 如此,她们自然会对这间小院。 对她这位“慷慨”提供好茶的少李同志。 产生最初的,微妙的好感与好奇。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往往是掌控人心的第一步棋。 李雅琴慵懒地靠在床头堆叠的柔软引枕上,身下是温软舒适的锦褥。 这间专为她产后调养的内室,布置得清雅而不失奢华。 窗边一几上,摆着一盆开得正好的素心兰,淡淡幽香沁人心脾。 空气中,除了兰香,还若有似无地飘散着安神药材的清气。 钱嬷嬷早已在窗边的,海棠花小圆桌上。 备下了几色精致的苏式小点和一套官窑粉彩茶具,只待客来。 李雅琴的目光,在那些点心上轻巧掠过,心思却全然不在其上。 第一个被钱嬷嬷客气引进来的是位刘姓老中医。 她年过花甲,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 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一踏入房间,便带来一股浓郁的药草气味。 还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气场。 钱嬷嬷躬身奉上早已备好的香茗。 刘大夫微微颔首,接了过去。 她揭开茶盖,目光在漂浮的嫩芽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才送到唇边,浅浅抿了一口。 只那么一口。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似乎对这茶水清新的“新派味道”不太习惯。 但良好的教养让她并未多说什么。 她放下茶盏,开始为李雅琴诊脉。 手指搭上李雅琴腕间,闭目凝神片刻。 说辞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产后气血亏虚,需要如何温补调理。 开出的方子也十分中规中矩。 以固本培元为主,四平八稳,毫无新意。 李雅琴唇边噙着浅淡的笑意,静静听着。 时不时配合地点点头,表示认同。 心中,却已然将这位刘大夫的名字轻轻划掉。 这位刘大夫,医术或许是有的。 但她太过刻板守旧,周身的气场也显得油盐不进,难以渗透。 这样的人,怕是不好掌控。 更重要的是,她喝了那“加料”的茶水。 除了入口时,对那茶水。 不同于传统药茶的“新派味道”,几不可察地一蹙眉外。 李雅琴细致观察下,并未从她神色或细微举止间。 捕捉到任何因茶水内,蕴能量而产生的舒缓,或精神被 提振的迹象。 这说明,刘大夫要么身体底子极好。 这点微末助益对她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要么,便是她对此类精纯能量的感知本就相当迟钝。 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李雅琴想要通过这点“好东西”。 在潜移默化中建立初始好感,甚至埋下一丝微妙依赖的算盘。 在她身上恐怕是难以奏效的。 一个无法从,细微处感知到她“善意”与“特殊性”的人。 自然不符合李雅琴的需求。 送走了态度严肃的刘大夫。 钱嬷嬷很快引了第二位进来。 这是位三十出头的年轻女医生,姓陈。 她穿着一身改良的素色褂子,鼻梁上架着一副时髦的金丝眼镜。 显得颇有几分新派知识分子的派头。 说话语速很快。 言谈间,喜欢夹杂些当下流行的医学新名词。 陈医生接过钱嬷嬷奉上的茶,姿态倒是比刘大夫随意不少。 她喝了一口。 那双透过镜片看过来的眼睛,倏地一亮。 “李同志这里的茶真是不错。” 她毫不掩饰地赞道。 “入口甘醇,唇齿留香,喝下去之后,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些。” 李雅琴的眸光,在听到这话时,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 这位陈医生,倒是对茶水有些明显的反应。 陈医生替李雅琴诊脉之后,说李雅琴身体底子好,恢复得相当不错。 但也提醒她,要注意产后抑郁的潜在风险。 建议可以多听听舒缓的西洋音乐,或者多和家人朋友沟通交流。 她开出的方子,也偏向于疏肝解郁。 用药风格相对轻灵。 李雅琴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与她敷衍应对了几句。 心里却觉得这位还是嫩了些,火候未到。 虽然她对茶水有积极反应,但她谈吐之间,过于强调那些“新潮”的理念和名词。 反而显得根基不那么沉稳扎实,心性也似乎有些飘忽不定,不够沉静。 而且,李雅琴敏锐地注意到,她金丝眼镜下,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之色。 显然是长期睡眠不佳所致。 这一点点美颜丹粉末,带来的精神提振。 怕是被她单纯地误以为是,茶叶本身的提神功效了。 未能深思其根源与异常之处。 这样的人,或许在某些方面因其对新事物的热衷而容易被引导。 但也极可能因为这份对“新奇”的过度追逐。 而容易被外界,层出不穷的新鲜理念所吸引。 难以长久专注于某一人或某一事。 李雅琴要的,是一个能沉下心来,为她所用。 且能保守秘密,在关键时刻靠得住的“棋子”。 而不是一个精力容易分散,易受外界风吹草动影响。 今日信奉此,明日又可能追捧彼的合作伙伴。 其心性若此,能否真正做到“为我所用”。 并保持长期的“稳定性”与“可控性”。 恐怕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两位候选人都不甚合李雅琴的心意。 她却丝毫不着急,依旧气定神闲。 李雅琴有的是耐心,去等待那个最合适的人选出现。 直到钱嬷嬷引着第三位女中医缓步走进来。 李雅琴那双始终带着,浅淡笑意的眼眸,才在不经意间,微微一凝。 这位女中医姓孙,单名一个若昭。 年岁约莫在四十上下,不算年轻,但也绝不老迈。 容貌清秀,透着一股书卷气。 气质更是温婉沉静,予人安宁之感。 只是她的眉宇之间,带着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淡淡倦意。 却丝毫不影响她周身那股沉淀下来的专业素养。 她身上穿着朴素的棉布衣衫,颜色雅致。 说话的声音轻柔和缓,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钱嬷嬷照例奉上香茗。 孙若昭欠身道了谢,双手接过茶盏,动作斯文有礼。 她将茶盏捧在手中,先是闻了闻茶香。 然后才细细地品了一小口。 她并未像陈医生那般立刻出言夸赞。 只是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里,似乎有微不可察的光芒一闪而过。 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原本略显疲惫的神色,也仿佛在饮下那口茶之后,悄然松快了些许。 那种感觉,是真实的舒缓。 虽不明显张扬,却真实存在。 李雅琴心中已然了然。 这位,怕是有戏。 孙若昭开始为李雅琴诊脉。 她的手指温润,搭在腕间的力道轻柔而精准。 她凝神片刻,沉吟了数息,才缓缓开口。 声音依旧轻柔。 “李同志脉象平和之中,带着一丝产后的虚弱之态。” “但整体气血运行还算流畅,恢复得比一般产妇要好上许多。” “只是……” 她说到此处,略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温和地看向李雅琴。 “李同志似乎有些思虑过甚,肝气略有郁结之象。” “月子里调养身体,首重情志舒畅,其次才是饮食药饵的辅助。” 这几句话,不偏不倚,正好说到了李雅琴的心坎里。 她要的,就是这种既精通医理,又能洞察人心的聪明人。 李雅琴故作忧虑地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也带上了几分真切。 “孙大夫所言极是。” 第337章 调养中 李雅琴唇角一勾。 她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目光中流露出对孙若昭专业判断的赞许。 这才顺势开口,将话题引向自己更深层的需求。 “孙大夫,您看我这情况,还有孩子们尚小。“ ”这调理身体,是否有什么比单纯用药更稳妥的路子?” 李雅琴柔声问道,带着一丝期待。 “我总觉得,这药补虽快,但若能结合日常饮食起居。“ ”从根本上调养,或许更为妥当长久?” “尤其是孩子们,脏腑娇嫩,用药一事。“ ”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不知孙大夫在小儿‘治未病’这方面,可有心得?” 她这番话,语调轻缓,却字字清晰。 既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对两个孩子那深入骨髓的极度重视。 也极为隐晦地传递了自己对于中医调理的深层期望。 那便是不仅要精细入微,要绝对安全可靠。 更要能体贴入微地兼顾到“人”本身最微妙的情志与感受。 孙若昭一直凝神细听。 李雅琴的每一个问题都恰到好处。 既表现了对孩子和自身的关切。 又隐隐透露出对中医调理的深刻理解。 远非寻常后宅妇人可比。 此刻,她那双沉静的眼眸中,不由自主地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赞赏之色。 这位李同志,不仅容貌绝顶,见识亦是不凡。 “李同志说得十分在理。” 她温声回应,语气中带着专业人士的肯定。 “中医治病,向来最讲究‘治未病’,防患于未然。” “尤其是对于产妇,和婴幼儿这样特殊的群体。“ ”妥善的调养往往远胜于亡羊补牢式的治疗。” 此言一出,正中李雅琴下怀。 “小儿脏腑娇嫩,形气未充,其用药更需慎之又慎,如履薄冰。” “相比之下,食疗温和滋养。“ ”再辅以小儿推拿等外治之法,反倒是更为安全有效的上佳选择。” 听完孙若昭这番话,李雅琴终于无声地笑了。 那笑意如同春水初生,在她精致的眉眼间悄然荡漾。 这孙若昭,果然上道。 “至于李同志的调理,” 孙若昭的目光转向李雅琴,带着一丝专业的审视。 “疏肝理气,健脾养血确实是当下的关键所在。” “除了对症的药膳精心调配之外。“ ”不知李同志平日可有偏爱何种香气?“ ”依我看,如宁神助眠的香薰,若能选李同志喜爱的味道,效果更佳。” “此外,舒筋活络的药浴。“ ”若李同志身体状况允许,也是极好的辅助手段。” “再配合适当的静养,和一些李同志感兴趣的舒缓身心的活动。“ ”如看看闲书,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辅助作用。” 她微微顿了顿。 目光看似不经意地,轻轻掠过李雅琴面前那盏精致的茶盏。 忆起方才入口那股清冽甘醇之感,以及饮下后周身隐隐的舒泰。 这才开口道。 “说起来,李同志这待客的茶水,便极不寻常。”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但眸光中却带着一丝探究与了然。 “此茶闻之清香扑鼻,幽兰一般,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活力。” “品之清而不淡,润而不燥,回味悠长。“ ”饮下之后,顿觉口舌自然生津,我方才眉宇间的些许倦意。“ ”似乎都因此消散了些许,胸臆之间也觉得舒畅不少。” “依若昭浅见,此等佳茗,若是能长期适量饮用。“ ”对于调理肝气,舒缓心神,亦是大有裨益的。” 她这话,说得何其巧妙。 分明是在暗指自己,已经清晰察觉到了这茶水之中蕴含的。 那股带来细微却真实好处的神秘力量,甚至点出了自己身体的即时反应。 却又滴水不漏,丝毫不明说那丹药之事。 只将一切巧妙地,归功于茶叶本身的绝佳品质与调养功效。 好一个玲珑剔透,心思细腻敏锐的女子! 这回,李雅琴是发自内心地笑了。 是那种带着全然欣赏与满意的,真心实意的笑。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聪明人。 一个既有足以安身立命的真才实学傍身。 又懂得审时度势,知晓进退,明了分寸。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 她能敏锐地感受到自己“金手指”所悄然释放出的那一点微弱善意。 并且能够心领神会,默契配合。 “孙大夫果然高明。” 李雅琴的语气,不自觉地便亲近了不少,带着一丝引为知己的熟稔。 “实不相瞒。” 她微微倾身,压低了些声音,显得更为恳切。 “我正想寻一位医术可靠,信得过。“ ”又能常来家中,为我和两个孩子们悉心调理身体的大夫。” “不知孙大夫往后可方便常来府中,为我与孩子们费心?” 孙若昭闻言,心中微震。 那双始终沉静如。古井的眼眸中。 清晰地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喜色与动容。 这喜色,不仅因为赵家的权势与机遇。 更因为眼前这位李同志,超乎寻常的聪慧与对医理的尊重。 她迅速以极好的自制力,在瞬间克制住了外露的情绪。 只将那份激动压在心底。 她微微颔首,姿态优雅,语气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恭谨。 “承蒙李同志错爱与信任。” “若昭自当尽心尽力,不敢懈怠。” 她心中明白如镜。 这赵家主动向她伸出的橄榄枝,其背后蕴藏的分量,绝非寻常可比。 她孙若昭在这城中虽也有些微薄的名气。 但若能成为权势赫赫的赵家的专属医官。 无论对她精进医术的实践。 还是对她个人声望的提升。 都将是难以估量,梦寐以求的巨大裨益。 更何况。 眼前这位年轻美貌的李同志,看着不过双十年华。 初为人母,本以为会是娇气依赖之人。 未曾想,从她对前两位大夫的从容应对。 到对自己提出的关于食补,小儿“治未病”的精准问题。 再到那杯与众不同的香茗。 处处都显示出其言谈举止间颇有见地。 心思细腻通透,绝非那种一味依赖药物。 对自身和孩子状况都懵懂无知的寻常深宅妇人。 能得遇这般既有决断力,又能真正理解医理的“病人”。 而非仅仅是“主家”。 想来日后的医患沟通,定会顺畅许多。 甚至能从李同志的独特见解中,激发出更多医术上的灵感与突破。 李雅琴满意地点了点头,眉眼舒展。 心中一块悬着的石头,终于稳稳落了地。 这个人选,基本上就这么定了。 她又状似不经意地,仿佛闲聊家常一般,语声轻柔地开口。 “对了,孙大夫,我平日里也爱翻看些杂书。“ ”偶见一些古籍中记载的珍稀药材,如那紫芝。“ ”千年何首乌之类,说得神乎其神。“ ”却不知其真实药性与炮制之法究竟如何?” “还有些安神宁志,固本培元的奇特方子。“ ”有的用药看似简单,有的却又繁复得很。“ ”也不知现今是否还有传承?” 李雅琴语气随意,目光却紧锁孙若昭,留心她每一丝神情变化。 孙若昭果然博闻强识,对这些问题都一一耐心细致地解答。 不仅说明药性,产地,连炮制关键与历代医书记载都信手拈来。 见解独到深刻,显然是浸淫此道多年。 李雅琴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暗喜。 这位孙大夫的学识,比她预想的还要扎实。 日后自己空间中,那些丹药若要稀释使用。 或需某些药材辅助打掩护。 便可借她的手光明正大地开出来,再也不必束手束脚。 李雅琴面上不动声色,暗暗将这些宝贵的知识一一记下。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将来或许都能在关键时刻。 派上意想不到的大用场。 有了这位孙大夫做明面上的掩护。 她以后从空间里取出些“特殊”的药材。 或者改良某些现有的方子,也就更加名正言顺,不虞引人怀疑了。 第338章 确定人选了 李雅琴慵懒地斜倚在柔软的床榻上。 她身上那件藕荷色软棉睡袍,质地细腻,光泽柔润。 这颜色衬得她本就莹白的肌肤,此刻更显欺霜赛雪,近乎透明。 姿态优雅,却又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她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加料”茶水。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晃了晃那只上好的白瓷茶盏。 清澈的茶水微微荡漾。 清晰地映出了她唇边那抹深沉的,志在必得的笑容。 她眼底深处,闪烁着精密的算计光芒,宛若寒星。 孙若昭。 这枚棋子,确实比预想中还要好用几分。 不仅医术精湛到足以应付场面,心思更是玲珑剔透。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能敏锐感知并顺应自己身上这份“特殊”。 如此一来,自己和孩子们未来的健康调理,便有了最稳妥的着落。 空间里那些堪称逆天的丹药,其使用痕迹也能得到绝佳的掩护。 甚至,通过她这层关系。 还能逐步接触到这个时代真正稀缺的,不对外流通的珍稀药材资源。 为空间将来的物资补充与升级,提前做好万全准备。 赵家,这看似坚不可摧的赵家。 不过是她李雅琴扶摇直上的一个选择的地基罢了。 这位孙大夫,将是她精心安插在赵家的第一枚。 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枚活棋。 她不仅能为,自己和孩子们的健康保驾护航。 完美遮掩金手指的蛛丝马迹。 更能成为她日后,获取外界隐秘信息。 乃至一些市面上千金难求的稀缺资源的可靠渠道。 她的“王牌”们——那两个凝聚了她无数心血与殷切期望的孩子。 必须得到最顶级的,最精心的呵护。 她自己的身体,这张极致美貌的皮囊,也需要时刻维持在巅峰状态。 以此来从容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任何风浪与变数。 而这一切的顺利实现,都需要一位专业人士不露痕迹的“完美配合”。 这赵家的水,深不见底。 底下更是暗流汹涌,藏污纳垢。 她不仅要蹚。 还要蹚得游刃有余,风生水起,成为最后的赢家。 孙若昭,就是她此刻投下的一颗无比精妙的石子。 这颗石子,必将在这看似平静无波的潭水中。 激起她心中早已预想好的,层层叠叠,永不停歇的涟漪。 至于如何让这位聪慧过人。 又颇有几分清高与抱负的孙大夫。 对她更加“死心塌地”,彻底为己所用。 李雅琴心中,早已盘算好了数个精妙绝伦,不容拒绝的方案。 毕竟,这世间,又有谁能真正拒绝。 一个既能慷慨提供,世间罕见的顶级珍稀资源。 又能让你在专业领域医术“突飞猛进”,名利双收的“贵人”呢? 拒绝,便意味着庸碌一生。 夜色渐浓。 窗外,月华如水银泻地,清冷而皎洁。 内室里,婴儿床中传来康康那均匀细长的呼吸声。 而安安,则在母亲的臂弯中,呼吸同样平稳。 如同这世间最动听,最能抚慰人心的乐章。 李雅琴缓缓闭上双眼。 唇边的笑意愈发深沉莫测,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慵懒。 她的棋局,正严格依照她的设想,一步一步,完美无瑕地铺展开来。 赵承域的行动效率,果然名不虚传。 快得惊人。 定下孙若昭的决定,仅仅过去了三天。 第三日的午后,孙若昭便已依约再次登门。 她此行的目的,是为李雅琴和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做第一次正式的,全面的诊察与调理规划。 依旧是那身朴素却不失雅致的棉布衣衫。 干净整洁,颜色素净。 这份朴素,反倒衬得她气质愈发温婉沉静,带着书卷气。 孙若昭进门时,李雅琴正小心翼翼地抱着刚喂完奶的安安。 她微微低着头,姿态娴雅。 温柔地,极有节奏地轻拍着,女儿小小的,柔软的背脊,助她顺气打嗝。 午后的阳光透过繁复精致的雕花窗户。 化作一片片细碎而温暖的金色光斑。 轻柔地,如同被揉碎的黄金,洒在这对母女身上,带着朦胧的美感。 安安那粉嫩娇憨的小脸蛋。 在妈妈散发着,淡淡幽兰般馨香的怀里满足地蹭了蹭。 小小的嘴巴满足地咂了咂。 发出几不可闻的,细微的濡湿声响,带着奶香。 眼前的画面,温馨得几乎能让人心头发软。 仿佛这世间所有的纷扰。 阴谋与算计,都在此刻被隔绝在外,消弭无踪。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大抵便是如此勾人的一幅画卷了。 “孙大夫来了,快请坐。” 李雅琴见了她,脸上立刻绽放出温和而亲切的笑意,如同春日暖阳。 她的眼神却在不着痕迹之间。 又将对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评估着。 她示意一旁的钱嬷嬷看茶。 钱嬷嬷早已是人精,心领神会,躬身应下,悄然退去。 不多时,便姿态愈发恭敬地端上了两盏热气腾腾的茶盏。 茶香四溢。 自然,还是那李雅琴“特制”的,蕴含着细微玄机的明前龙井。 孙若昭伸出那双修长而洁净,保养得极好的手指,稳稳地接过了茶杯。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细腻的杯壁。 一股熨帖舒适的暖意便缓缓地从指端传来,迅速蔓延。 她的目光在清澈明亮的茶汤之上,略微停留了一瞬。 那嫩绿的叶片,在滚烫的水中尽情舒展。 仿佛活物一般,根根挺立,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生机与活力。 她朱唇轻启,姿态优雅地小口品尝着。 几乎是茶水入喉的瞬间。 那股若有若无,却又真实不虚的。 难以用言语准确描摹的舒坦之感,再次从喉间悄然蔓延开来。 如同最温柔的春雨。 无声地滋润着她身体内每一寸略感干涸的土地,直至四肢百骸。 几日来,因废寝忘食地钻研那些晦涩的古籍医案。 而积攒下的那点些微的疲惫与精神困顿。 似乎又被这清冽甘醇。 带着奇异活力的茶水,不动声色地涤荡去了不少。 整个人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头脑都似乎比方才清明了许多,思路也更加敏捷。 “李同志的气色,比前几日更见红润光泽了。” 孙若昭放下茶杯。 抬眸细细打量着李雅琴的面容,语气中带着几分真切的赞叹。 确实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美得惊人。 那细腻的肌肤仿佛能掐出水来。 眉宇之间,已丝毫不见寻常产妇极易出现的倦怠与憔悴之色。 “看来,这几日李同志休息得极好,想必也是调养得当。” 李雅琴将怀中,已然安稳入睡的安安。 轻轻交给一旁候着的经验丰富的阿姨。 让她抱去内室稍作安抚。 她拢了拢鬓边不经意垂落的一缕碎发,动作优雅从容。 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仿佛镌刻在骨子里的贵气。 “托孙大夫的福,您上次的建议当真是十分有用。” 她的声音柔和悦耳,如同江南的丝竹。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激与真诚。 “这几日我试着在睡前,听些您推荐的那些药茶。” “果然入睡安稳多了,夜里也鲜少再被惊醒。” 她微微顿了顿,纤长的睫毛轻颤,仿佛是不经意间想起了什么。 话锋一转,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探究,与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 “说起来,我近日闲来无事,也随手翻看了几本相关的闲书解闷。” “其中倒是提到一种‘七情配五脏’的说法,觉得颇有些意思。” “书中讲,女子产后,因气血大量耗损。“ ”情志最易波动不宁,肝气也最易因此郁结不畅。” “若是调理不当,日积月累之下。“ ”便容易引发许多后续的麻烦毛病,着实令人忧心。” “不知孙大夫对此有何高见?” 孙若昭闻言,那双始终平静无波的眼眸中。 清晰地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讶异。 这丝讶异,比起上次她提及这茶水的好处时。 更为明显,也更为深刻。 这“七情配五脏”之说。 第339章 小心机啦 孙若昭微微颔首,目光带着专业审慎。 “李同志,所言极是。” 她的声音清冷,透着不容置疑的专业。 “产后肝藏血,体阴而用阳。” “若情志不遂,肝气郁结,则气血不畅,百病丛生。” “是以产后调理,疏肝为先,此乃重中之重。” 她看向李雅琴,眸光微动。 “李同志能主动关注于此,已是极有见地,远非寻常妇人可比。” 李雅琴唇角勾起浅笑,如同春水初生,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和。 “我也是瞎琢磨罢了。” 她轻声说道,仿佛随口感慨。 “毕竟这身子是自己的。” “孩子们也都还小。” “总想着能尽快恢复到最好,也能更好地照顾他们。” 她的目光,不经意柔和地落在不远处婴儿床里睡得香甜的康康身上。 那眼神里,满溢着恰到好处的母性光辉,温暖纯粹。 “说来也怪。” 李雅琴似是想起什么,语气带着真实的困惑与庆幸。 “我这两个孩子,自打出生以来,就特别好带。” “几乎不怎么哭闹,吃奶也香得很。” “就连寻常新生儿最常见的黄疸,他们都没怎么起。” “比起旁人家那些日夜折腾人的小家伙,可真是省心太多了。” 孙若昭闻言,目光再次细细打量李雅琴。 又转向那两个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儿。 她心中那丝惊奇,此刻更添了几分探究。 行医多年,经手的新生儿何止百八十个。 如赵家这两个这般,眉眼舒展。 气色红润饱满如朝霞映雪,哭声都中气十足的,确是凤毛麟角。 更让她暗自称奇的,是李雅琴本人。 那产后恢复之神速。 气色之莹润。 身段之玲珑。 哪里像个刚经历过双胎生产的产妇。 简直比许多未出阁的少女,更多了几分惊心动魄的韵味光彩。 这份“不同寻常”,让她先前对这赵家少李同志的认知,又深了一层。 莫非。 这位李同志身上,真有什么她尚未看透的玄机。 “两位小少爷根骨清奇,钟灵毓秀。” 孙若昭由衷赞道。 “想来是李同志孕期调养得当,先天之精极为充足,方有如此福泽。” 孙若昭说着,莲步轻移,优雅地走到婴儿床边。 她俯下身,仔细观察安安和康康的面色,呼吸。 那细致入微的模样,仿佛在鉴赏稀世珍宝。 她伸出保养得宜,白皙如玉的指尖。 轻轻按了按他们温软的小肚子,感受着那份生命的律动。 “都很好。” 她缓缓直起身,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真心赞叹。 “脉象平和有力,沉稳深长,如盘走珠,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李同志当真是将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这份心力,令人钦佩。” 李雅琴心中源自空间丹药奇效的得意。 如同春日江水下的暗流,悄然涌动。 若非美颜丹调理,生子丹确保孩子先天强健。 她何至于恢复完美,孩子们又怎会省心。 这些,自然是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 面上,她依旧谦逊温柔,仿佛一切皆是天意垂怜。 “哪里哪里,许是这两个小家伙体谅我这个做妈妈的辛苦。” “自己争气,不给妈妈添麻烦罢了。” “我也就是按着你,上次叮嘱的那些。” “多多注意他们的日常起居饮食,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话锋一转,似不经意提起,实则心中早有盘算。 要借此再探孙若昭的深浅,也为后续“表演”铺路。 “哦,对了孙大夫。” 李雅琴微微蹙眉,手不自觉轻捶腰际,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扰。 “我这几日总觉得腰眼有些酸乏,隐隐作痛。” “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躺着坐着都有些不太舒坦。” “您看,这是不是产后常有的事儿。” “可有什么温和些的食补方子。” “能让我悄悄调理一下,也省得大家替我担心。” 孙若昭略作沉吟,神色愈发专注。 “产后腰酸,多为肾气亏虚,或因气血不足,未能充分濡养腰腑所致。” “食补自然是上佳之选,温和而持久,润物细无声。” 她略一思忖,便道 “我给李同志开个简单的方子。” “取上好杜仲,续断各三钱。” “配上几枚饱满红枣,一小撮宁夏枸杞。” “与精瘦肉一同慢火细炖作汤。” “此方温和补益肝肾,强健筋骨,对缓解李同志腰酸之症,应当会有显著改善。” 她说着,便有起身去寻纸笔,亲自开方的意思。 李雅琴却轻轻摆了摆手,笑意盈盈,如春风拂面。 “方子您记下便好。” “劳您专程跑这一趟已是过意不去,怎好再让您费神亲自动笔写这药方。”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体贴。 “我让钱嬷嬷仔细记下,回头让她去药铺照着抓药便是,不敢劳烦孙大夫。” 李雅琴语气轻柔,目光却不离孙若昭。 她又似随口一般,轻描淡写地问道 “说起来,这药膳的制作,是不是也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比如这杜仲,我仿佛在哪本闲置的杂书上偶然看过一眼。” “说是用淡盐水炒制之后,那补肝肾。” “强筋骨的效用会更上一层楼,也不知是真是假?” 孙若昭闻言,执杯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 那双始终带着专业审慎的平静眼眸之中,瞬间掠过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 这丝讶异,比方才听闻“七情配五脏”时,更为深刻,也更为震撼。 杜仲盐炒以增强其入肾经之效。 此乃药材炮制学中极精细的法门。 即便在太医院的资深御医中,也非人人尽知其详。 寻常人家,哪怕是那些自诩略懂岐黄之术的人,更是连边都摸不着。 这位李同志…… 她究竟是如何知晓的。 难道仅仅是“闲置杂书偶然看过一眼”这般轻描淡写。 她究竟是真的博览群书,天纵奇才到了这般地步。 还是……她背后另有惊世骇俗的高人指点。 又或者,她本身就藏着足以颠覆她认知的不为人知的惊天门道。 这一刻,孙若昭心中对李雅琴的评估,再次被彻底颠覆。 眼前的女子,绝非仅仅是“好用”的棋子那么简单。 她身上笼罩的迷雾,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深,更诱人去一探究竟。 或许,这便是自己此生最大的机缘。 孙若昭将心头的疑窦与惊澜悄然压下。 面上依旧是那副从容淡雅的模样。 她不动声色地点头道。 “李同志所言极是,分毫不差。” “杜仲经盐水炙后,确能更好地引药入肾,增强其补益之功。” “李同志对药理竟也颇有心得,见解独到,若昭实在佩服万分。” 李雅琴笑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的闲谈家常。 不着痕迹。 “不过是略知些皮毛罢了,不成敬意,让孙大夫见笑了。” “主要是我这人嘴刁,总想着怎么能让良药不那么苦口。“ ”或者让寻常的食补也能更添几分风味与效用。” 李雅琴顿了顿,话锋一转,自然地引向下一个话题。 “对了。” “前几日我让厨房试着做了些红豆薏米糕,说是能祛湿健脾,也不知做得对不对路。” “孙大夫若不嫌弃,不妨尝尝看,给些指点?” 钱嬷嬷早已得了眼色。 李雅琴话音刚落,她便适时端上了一小碟精致玲珑的糕点。 那糕点红豆沙糯细腻,薏米若隐若现。还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极淡雅的清香。 这股清香,绝非普通厨房能够调配出的凡俗味道。 李雅琴在制作时,自然悄悄动了些手脚。这些是只有她自己知晓的秘密。 她用了空间中,那泓对万物都有滋养奇效的丹药稀释溶液。 精心浸泡过红豆和薏米,使其质地更为纯净无瑕,口感绝佳。 更不动声色地添了极微量的一点美颜丹碾成的粉末,融于其中。 她要的,不仅仅是那一点“与众不同”的绝妙口感。 更是那丝丝缕缕,润物细无声的隐晦调理效果。 以及孙若昭品尝后,必然会产生的,对她“医食同源”造诣的更深敬服。 每一步,都在李雅琴的精准算计之内。 务求将这枚棋子,牢牢掌握在手中。 且让她心甘情愿。 第340章 巧布局 孙若昭见李雅琴眼神殷切,盛情难却。 她便优雅地取了一小块,略微垂眸,送入口中细细品尝。 糕点入口绵软,甜而不腻。 那股独特的温润之气,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顺着脾胃悄然散开,熨帖着四肢百骸。 让她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清。 连日来因钻研晦涩医案而积攒的些许疲惫。 都仿佛在这一瞬间消散了不少。 “这糕点……味道当真是极好,清雅不俗。” 孙若昭由衷赞道,眼底的欣赏又深了几分。 “且用料配伍也颇为得当。” “红豆补血,薏米祛湿,确有健脾祛湿,轻身益气之妙效。” 她心中对李雅琴。 这位看似只随意展露“厨艺”与“巧思”的赵夫人。 此刻已不仅仅是佩服与好奇。 更添了几分……对这个人深不可测的敬畏。 这位赵夫人,总能在不经意间。 展露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底牌”。 从初见时那杯茶,到“七情配五脏”的见解。 再到杜仲盐炒的炮制秘法。 如今又是这看似寻常却蕴含玄机的糕点。 每一次接触,都让她对李雅琴的认知刷新一次。 也让她愈发觉得,自己仿佛正在被一张无形的大网。 一步步,心甘情愿地笼罩进去。 李雅琴见她神色间的细微变化。 便知这精心准备的“药膳”也悄无声息地起了作用。 她要的,就是这种潜移默化,滴水穿石的影响。 于无声处,植入她想要植入的认知。 恰在此时,赵承域从外面回来了。 他一身笔挺的军装尚未换下。 肩上那代表着不凡身份与赫赫军功的肩章。 在午后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沉稳而威严的光芒。 他进门后,目光先是习惯性地落向婴儿床边。 凝视着两个沉睡的儿子。 深邃如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极致温情。 这份温情,也悄然延伸向孕育了他们的妻子。 然后,他才迈开长腿,步伐沉稳地走到李雅琴身边。 极其自然地伸出手。 用指腹替她将额边一缕不经意垂落的碎发,轻轻拢到耳后。 那动作亲昵而熟稔。 却又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克制与尊重,不显丝毫孟浪轻浮。 “孙大夫来了。” 赵承域对孙若昭微微颔首示意。 声音依旧是那般低沉磁性,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但当他转向李雅琴时,那份几乎微不可察的柔和与纵容。 却清晰地落在了,孙若昭这样的有心人眼中。 让她对这位赵夫人的地位,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承域,你回来啦。” 李雅琴仰起那张美得令人心折的脸庞看他。 眉眼弯弯,笑意清浅如月华。 “我正跟孙大夫请教调理身子的方子呢。” “嗯。” 赵承域沉声应着。 目光落在妻子娇美的容颜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专注。 “雅琴的身子要紧,孩子们也一样,都不能有丝毫马虎。” 他转向孙若昭。 “孙大夫是这方面的行家。” 赵承域的目光从孙若昭身上扫过。 最终落在李雅琴身上,带着一丝隐匿的关切。 “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务必让雅琴和孩子们都调理得妥妥当当的,不留一丝隐患。” 孙若昭连忙躬身应下。 “军长放心,若昭定当竭尽所能,不敢有半分懈怠。” 她心中愈发了然。 这位赵军长对妻子和两位小少爷的重视程度。 当真是远超寻常人家。 跟着这样的主家,只要自己能恪尽职守,尽心尽力。 未来的前途与倚仗自不必多言。 更何况,赵家老爷子当初亲自嘱咐过她。 让她日后一心一意照料大少奶奶和未来的小主子们。 甚至隐晦地提过。 将来若是大少奶奶随军,也会设法将她的工作关系调动过去。 这份深意与看重,孙若昭岂能不知其沉甸甸的分量? 送走了若有所思的孙若昭。 李雅琴唇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这位孙大夫,果然比她预想的还要“上道”几分。 孙若昭对那“加料”茶水和点心的细微反应。 以及对自己那些“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医理知识”时,所展现出的欣赏与惊异。 都清晰地落入李雅琴眼中。 这无疑说明了孙若昭不仅是个聪明人,更是个真正识货,且有上进心的人。 这样的人,才最容易被“更高明”的医术和“更珍稀”的资源所吸引。 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牢牢抓住机会。 也明白什么对自己最为有利的人。 “她似乎对我开出的‘方子’。” “或者更准确地说,对我给出的那些‘引子’,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李雅琴在心中暗自思忖,眸光微闪。 这种兴趣,正是她整个计划得以顺利施展的关键所在。 接下来,她只需在孙若昭为她开出调理身体的方剂之后。 自己在煎药之时,不小心地用空间中。 那蕴含着奇异生机的水替代普通的饮用井水。 或是在日常的药膳之中,“巧妙”地添加些许空间出品的。 看似普通至极却蕴含着微弱灵气的“凡品”。 如此一来,便能让那些方子和药膳的效用“如有神助”,远超常理。 届时,孙若昭只会惊叹于自己医术的“突飞猛进”。 或是深深感慨赵夫人“福缘深厚”。 身体底子好得异乎寻常,对药方的吸收能力也远胜常人。 这种通过“共同的成功”和“奇迹的见证”所建立起来的信任感和依赖感。 远比单纯的施恩与笼络更为牢固,也更为隐秘。 她李雅琴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表面的恭顺与屈从。 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真正意义上的心悦诚服。 只有这样,这枚棋子才能用得最顺手。 最不必担心背叛,才能最大限度地为她的利益服务。 李雅琴并不急于一时求成。 她有的是用不尽的时间和磨不完的耐心。 她要慢慢地,一点一点地。 将孙若昭这枚极具潜力的棋子。 精心打磨成自己手中最得力,最忠心,也最能保守秘密的“健康顾问”。 一个不仅能,为她未来的诸多计划提供便利。 更能为她完美掩盖,空间秘密的得力帮手。 这赵家的水,深不可测。 她不仅要在这里稳稳地立住脚跟。 更要活得比谁都滋润,活得比谁都随心所欲。 而孙若昭,将是她撬动更多隐形资源。 掩盖更多不为人知秘密的重要一环。 夜色渐深。 赵承域处理完军中公务回到房中。 便看见李雅琴正对着一本摊开的医书看得出神。 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书页一角。 灯光下,她专注的侧颜柔和静美,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恬淡。 “还在看这些?”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李雅琴从书中抬起头,揉了揉略有些酸涩的眼睛。 唇边漾开一抹自然的笑意。 “嗯,孙大夫今日来过。” “我觉得她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并非浪得虚名。” “多了解一些这些医理,对自己和孩子们的身体总归是有好处的。” 她微微顿了顿,语气状似无意地,带着几分试探 “承域,我瞧着这位孙大夫为人沉稳可靠。” “医术也颇为精湛。” “若是能长期请她在府中为我们一家调理身体,倒确实是一桩难得的好事。” “只是不知,以她的本事。” “是否愿意长久屈就于这内宅之中,只做些日常的保健调理。” 赵承域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带着些许探询的脸上。 唇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 第341章 攒家底 李雅琴送走了何小芳,缓步回到内室。 钱嬷嬷已经将,今日捡到的几个鸡蛋。 用小篮子装着送了过来,此刻就放在桌上。 小小的竹篮子里,孤零零地躺着那么三五个。 李雅琴的目光,在那几个鸡蛋上轻轻一扫。 又想到空间里那堆积如山的丰厚存货。 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带着几分狡黠的浅浅笑意。 赵承域的钱,是他的心意,她自然会妥善收着。 但这自己亲手“赚”来的,哪怕只是些不起眼的鸡蛋。 那感觉,也与单纯的接受,截然不同。 这是一种源于自身的掌控感。 一种不依附于任何人的,独立的底气。 而这一切,都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待到日后随了军,环境虽然可能会比A市中艰苦一些。 但只要有心,她总能找到生财之道。 她李雅琴,可从来都不是那种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菟丝花。 她有她的骄傲,更有她的深远盘算。 夜深人静时,她从贴身处摸出那小巧的玉瓶,轻轻掂了掂。 触手温润依旧,仿佛正掂量着未来那无限广阔的可能。 这赵家的日子,如今有了两个孩子作为最重要的依靠和筹码。 又有赵承域这个实力强劲的男人做后盾。 现在,又有了这看似微不足道,实则潜力无限的小小“产业”。 只会越过越有滋味,越过越如鱼得水。 孙若昭的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李雅琴的月子生活,因此愈发顺心如意。 清晨的柔光,透过糊着明纸的窗户,懒洋洋地洒进屋内。 空气里,始终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淡的药膳香气。 那是孙若昭为她精心调配的。 李雅琴款款走到镜前。 指尖轻柔地触碰着自己光洁如玉的脸颊。 生产带来的疲惫与憔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的肌肤,不见一丝瑕疵。 反而比从前,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莹润光泽,仿佛能掐出水来。 美颜丹的效用,在她身上,正以一种近乎奇迹的方式,淋漓尽致地展现着。 她满意地勾了勾唇角,镜中人亦回以浅笑,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赵承域在A市中的事务确实繁杂。 待李雅琴的身体彻底稳固下来。 他也再三确认了,孙若昭能够妥善照料好一切后。 他便先行一步,返回了驻地。 军令如山,不容丝毫耽搁。 李雅琴对此,心中并无半分不满。 她乐得清静,安心地坐着月子。 只等满了出月子的日子,便带着两个宝贝疙瘩随军而去。 她也清楚,届时。 身边能带去帮衬着照看孩子的,恐怕也只有钱嬷嬷一人了。 想要像从前那样,拥有一份体面又正经的工作,怕是难上加难。 赵承域的存折,早已原封不动地交到了她的手上。 他每月的津贴,也分文不差地如数上交。 李雅琴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几张薄薄的纸片。 感受着上面数字代表的分量。 但她李雅琴,从来就不是那种喜欢摊开手掌。 向男人索取什么的女人。 她更喜欢将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那份源自自身的底气,比任何人的给予都来得实在。 这日,何小芳又抽了晚饭后的空当,轻车熟路地过来了。 院子里的晚风习习吹过,带着一丝初秋的凉意,很是舒爽。 何小芳如今,已然是赵家大院的常客。 不是过来帮着李雅琴照看那对惹人疼爱的双生子。 便是从那些相熟的农户手里。 替李雅琴寻摸些,新鲜的鸡鸭鱼肉,显得格外热心周到。 “雅琴姐,你可真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人了,一下就得了两个这么壮实的大胖小子!” 何小芳一边小心翼翼地,逗弄着刚吃饱了奶。 正睁着一双乌溜溜,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四下打量的安安。 一边满是羡慕地开口说道。 安安的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不成调的可爱声音。 “雅琴姐,你是不知道,在我们村里。” “哪家要是没个带把的男丁,那腰杆子都挺不直,天天都得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 “要是男人再没了,那日子更是……唉,简直是难熬得很呐。” 何小芳的语气,不自觉地低沉了下去。 眼底也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失落与黯然。 李雅琴闻言,心中念头微转。 何小芳这话糙理不糙,在这时代,男丁确实是傍身的底气。 她这两个儿子,不仅是她血脉的延续。 更是她未来安身立命,拿捏赵家的重要筹码。 面上,她却只是维持着淡淡的,恰到好处的微笑。 仿佛未将何小芳的感慨放在心上。 “孩子嘛,都是缘分。” 她轻声细语地说道,语气温和。 不带任何情绪,巧妙地避开了这个话题的深入。 何小芳帮着将玩累了的安安轻轻哄睡。 放下孩子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对了,雅琴姐,赵军长先前托人养在张大娘家的那几只老母鸡。” “我今儿个特地过去瞧了一眼,一只只都精神着呢!” “张大娘还特意跟我说,这几天母鸡下的蛋。” “都仔细给你留着呢,让你炖汤好好补补身子。” 赵承域离京前,确实细心安排了。 几只老母鸡,寄养在相熟可靠的人家。 明面上,自然是说给李雅琴月子里补养身体用的。 这取鸡,送鸡这些琐碎的事务,都妥妥帖帖地交给了赵小刀去办。 赵小刀是个机灵通透的。 每日天还蒙蒙亮,院门都尚未开启。 他便会悄无声息地去将新鲜的鸡或鸡蛋取回。 整个过程,既确保了食材的新鲜,又做到了足够的隐秘。 李雅琴坐月子刚过半月。 得益于空间出品,和孙若昭的精心调理。 她的身子骨已然恢复得爽利许多。 她便暗自寻思着,这鸡既然养着。 那鸡蛋自然是不能白白浪费了的。 于是,每日清晨。 趁着天色微熹,院中万籁俱寂,一片宁静。 她便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再趁着钱嬷嬷和奶妈们正忙着打扫庭院,准备早饭的当口。 她便会轻手轻脚地。 亲自去后院那个临时搭建的小鸡圈里,不着痕迹地转上一圈。 她去之前。 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 给那些母鸡喂过几次,空间中丹药的稀释液。 玉瓶中的丹药,无论哪种,都有调理身体,激发活力的奇效。 她选了生子丹,想着这丹药既然关乎“生”。 或许对母鸡产蛋也有些微的促进。 即便不成,那普适的调理功效,也足以让这些母鸡更健壮。 她将丹药稀释了不知多少倍,小心翼翼地喂了两三次。 她行事向来谨慎,生怕动静太大,引人注目。 饶是如此,那效果也是出乎意料的喜人。 那些母鸡,像是集体打了鸡血一般, 个个都精神抖擞,油光水滑,下蛋也勤快得惊人。 “这鸡蛋嘛,有时候也是看鸡的心情。” 李雅琴装作不经意地,对正在打扫鸡圈的钱嬷嬷。 和偶尔过来帮忙搭把手的赵小刀,轻描淡写地说道。 “有时候一天能捡到好几个,有时候啊,一个也摸不着,说不准的。” “许是你们平日里喂食的时候,它们刚好下完了蛋,你们就顺手捡了。” 钱嬷嬷和赵小刀听了,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们确实常常在给鸡添食喂水的时候。 就能在草窝里发现几个尚带着温热的鸡蛋。 自然都当宝贝似的悉心收好,恭恭敬敬地交予厨房。 给李雅琴炖汤或是做些精细的羹食。 如此一来,李雅琴偶尔说今日鸡没下蛋。 他们也丝毫不疑有他。 只当是母鸡今日歇窝了,或是自己下手慢了一步,被旁人先捡走了。 谁又能想得到。 李雅琴每天清晨的那一趟,看似随意无比的溜达。 实则已将鸡圈里当日大部分的“劳动成果”,都悄无声息地扫荡一空了。 那些个个圆滚滚,沉甸甸,还带着母鸡体温的热乎乎的鸡蛋。 只在她意念微动之间,便从鸡窝里凭空消失。 第342章 做完月子 何小芳的目光,在李雅琴那张白里透红。 细腻得不见,半点产后黄气与疲态的绝美容颜上打转。 又瞧了瞧摇篮里那两个粉雕玉琢,除了吃奶几乎从不哭闹的可爱娃娃。 她心中羡慕得不行,暗道这位雅琴姐。 可真是天降福星,好运都让她占全了。 “雅琴姐,你这气色,可真是一点不像刚生了娃的,倒比先前更水灵了!” “还有安安康康这两个小宝贝,也太省心了,哪像我们村里那些,日夜磨人呢!” 何小芳语气酸溜溜的,又带着真心实意的羡慕。 “这种福气,可真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 李雅琴送走了何小芳,缓步回到内室。 钱嬷嬷已经将今日“捡到”的几个鸡蛋。 用小篮子装着送了过来,此刻就放在桌上。 小小的竹篮子里,孤零零地躺着那么三五个。 李雅琴的目光,在那几个鸡蛋上轻轻一扫。 又想到空间里那堆积如山的丰厚存货。 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带着几分狡黠的浅浅笑意。 赵承域的钱,是他的心意,她自然会妥善收着。 但这自己亲手“赚”来的,哪怕只是些不起眼的鸡蛋。 那感觉,也与单纯的接受,截然不同。 这是一种源于自身的掌控感。 一种不依附于任何人的,独立的底气。 而这一切,都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待到日后随了军,环境虽然可能会比A市中艰苦一些。 但只要有心,她总能找到生财之道。 她李雅琴,可从来都不是那种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菟丝花。 她有她的骄傲,更有她的深远盘算。 夜深人静时,她从贴身处摸出那小巧的玉瓶,轻轻掂了掂。 触手温润依旧,仿佛正掂量着未来那无限广阔的可能。 这赵家的日子,如今有了两个孩子作为最重要的依靠和筹码。 又有赵承域这个实力强劲的男人做后盾。 现在,又有了这看似微不足道,实则潜力无限的小小“产业”。 只会越过越有滋味,越过越如鱼得水。 李雅琴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偏安一隅的安逸生活。 而是要将命运的缰绳,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那份主动与从容。 这第一桶金,虽然看起来不起眼。 却无疑是个极好的开端。 一个让她对未来更加自信满满的开端。 李雅琴慵懒地靠在柔软的床榻上,指尖轻点着玉瓶,脑子里飞快盘算。 “这生子丹,除了能让人怀孕生子,确保后代优秀。” “那稀释后的灵液,既然丹药本身就有调理身体的功效…” 她想起先前偷偷给那几只母鸡喂食时,掺了极微量的生子丹稀释液。 起初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让它们更健壮些。 未曾想,这几只母鸡不仅没生病,反而个个精神抖擞,羽毛油光水滑。 下蛋也比寻常母鸡勤快得多,蛋的个头和色泽都更胜一筹。 “看来,这丹药灵液对动植物,似乎也同样有着意想不到的催生和改良效果。” “这几只超常发挥的母鸡,便是最直接,最有力的明证。” 李雅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又一个生财之道在她脑中成型。 她心中暗忖,等日后随了军,到了那边的驻地。 她想起赵承域偶尔提及驻地的情况。 那边的军嫂们,随军之后大多没了工作。 每日除了操持家务,拉扯孩子,便是聚在一起闲聊打发时间,日子过得颇为单调。 有些人手里不宽裕,日子也过得紧巴巴。 “若是能将她们巧妙地组织起来,悄悄搞个小规模的养殖…” 李雅琴的嘴角微微上扬。 譬如,就从这最简单,也最容易见效的养鸡下蛋开始。 岂不是一举多得的美事? 一来,可以名正言顺地改善军属们的生活条件。 让她们手里有些活钱,日子也能过得宽裕些。 让她们有点事做,也能赚些零花钱。 免得整日里东家长西家短,惹是生非。 二来,鸡蛋这东西,家家户户都需要。 军队食堂也是大宗采购。 有了她这“生子丹”灵液做技术支持。 还怕鸡蛋的产量和质量上不去? 到时候,销路根本不成问题。 赵承域那些战友,兄弟,哪个家里不消耗鸡蛋? 这人情往来,送些自家产的“特供蛋”。 既体面又实用。 至于驻地附近的村民。 若是有那老实勤恳的,也可以带着他们一起干。 她提供“技术”,他们出人力和场地。 利润分成。 这样一来,既能团结群众,又能扩大生产规模。 当然,养鸡只是第一步。 若是做得好了,还可以琢磨养些别的。 但初期不宜太张扬。 鸡蛋这种日常消耗品,最是不显眼,也最容易打开市场。 她李雅琴可不是傻子。 有这么逆天的金手指。 不用来为自己创造更大的价值,那真是暴殄天物。 眼下还在月子里。 这些想法只能先在她脑中细细勾勒。 指尖无意识地在锦被上划过。 等出了月子,到了驻地,熟悉了环境。 便可以一步步实施起来。 她甚至已经开始想象。 那些军嫂们,围着叽叽喳喳叫唤的鸡群。 手里拿着她提供的“特制鸡饲料添加剂”。 实则是稀释的生子丹灵液。 看着自家母鸡下的蛋又多又大。 脸上会露出何等惊喜的模样。 还有那些驻地领导。 品尝着她们养殖场出品的鸡蛋。 赞不绝口的情景。 李雅琴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哼,到时候,我李雅琴可不仅仅是赵军长的家属。” 她心中冷哼。 “更是能带领大家共同致富的‘能人’。” 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这光芒,带着一丝算计的冷意。 转眼间,已是坐月子的第三十天。 这月子里的诸多禁忌,着实难熬。 终于挨到了第三十天。 孙若昭的声音带着一丝松动。 “之前用姜水擦拭,如今可以兑开桃儿叶,好好洗个头,泡个澡了。” 李雅琴听闻此言。 紧绷的神经倏然松弛。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 那口气带着隐忍已久的沉闷。 整个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这一个月。 她觉得自己身上几乎要生出青苔。 黏腻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现在。 终于可以洗头洗澡了。 窗外的阳光一日比一日明媚。 这一个月来,李雅琴过得堪称舒心惬意。 钱嬷嬷确实是个得力的。 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干练。 将她和孩子们照顾得无微不至。 尤其是凌晨那一顿给孩子喂奶粉。 钱嬷嬷总是算准了时间。 脚步放得极轻。 悄无声息地将温好的奶瓶递过来。 或是直接帮着喂了。 尽量不打扰李雅琴的睡眠。 若非如此。 即便有美颜丹调理。 夜里被两个小家伙轮番折腾。 她也休想恢复得这么快。 皮肤依旧光滑如初。 李雅琴侧过头。 看着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安安和康康。 小小的胸脯一起一伏。 心中不由感叹。 第343章 保养自己 赵承域如今对她和孩子,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赵家上下,对这两个孙儿也是寄予了天大的厚望。 即便她此后不再生育。 单凭这两个粉雕玉琢的儿子。 她在赵家的地位,已然是稳如磐石,无人能撼。 但是。 李雅琴的纤指无意识地轻捻着被面,眸光幽深了几分。 多几个孩子,便意味着多了几重坚不可摧的保障。 俗话说得好,一个羊也是放,一群羊,不也照样是放么? 只要她这个当娘的,能确保他们不缺衣,不少食。 不打不骂,悉心引导。 再用些“特殊”的手段,让他们对自己产生足够的依赖。 哪个孩子长大了,会不向着生养自己的母亲? 当然,那些从小被父母精神控制。 被原生家庭盘剥压榨的孩子,自然是另当别论。 李雅琴嗤笑一声,她绝不会成为那样的母亲。 她只会让她的孩子们,从骨子里深深地依赖她。 敬爱她,将她视作唯一的天。 至于孩子长大后,万一调皮捣蛋,不服管教? 李雅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那不是还有赵承域,还有他赵家那一大家子人么? 她李雅琴,辛辛苦苦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已是天大的功劳。 再含辛茹苦地将他们拉扯到能跑能跳,已是仁至义尽。 这教育孩子,塑造三观,培养成才的重任。 自然,也必须落在孩子他爹,以及他们赵家人的肩上。 赵承域若是敢拿军务繁忙当借口,试图推脱? 哼。 李雅琴心中早已,盘算好了数个滴水不漏的方案。 保证能让他心甘情愿。 甚至乐在其中地,主动承担起教导孩子的重任。 这个绝妙的想法,可以先在心里的小本本上,重重记上一笔。 日后,再寻个合适的时机,慢慢实施,不急。 妈妈负责生,负责让他们离不开自己。 爸爸和夫家,则负责教养,负责他们的前程。 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完美至极。 李雅琴对自己的这番规划,感到十二分的满意。 这么一想,她对未来,似乎又多了几分莫名的期待与兴致。 她要将所有能利用的资源。 都如同蛛网般,一丝不漏地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为自己,也为她的孩子们。 铺就一条金光闪闪,畅通无阻的康庄大道。 而在这条康庄大道上。 多几个聪明,又对自己依赖备至,言听计从的“妈宝”儿子。 似乎,也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她的目光,再次不着痕迹地投向摇篮中那两个酣睡的小人儿。 眼神里,带着更为深沉的期待。 生了孩子,才知道孩子对女人而言,真的很重要。 当孙若昭终于点头应允,钱嬷嬷动作麻利地端来那一大盆。 兑了清香桃儿叶的热水时,李雅琴几乎要舒服得轻轻哼出声来。 温热的水汽氤氲升腾,带着草木特有的清冽香气。 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将她整个人密不透风地温柔包裹。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都在这久违的洁净与舒爽之中,欢欣雀跃,贪婪地吸吮着这份难得的惬意。 洗去一身令人抓狂的黏腻。 也洗去了月子里那些磨人的诸多束缚。 李雅琴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轻盈,仿佛只要轻轻一踮脚。 便能乘风归去,羽化而登仙。 孙若昭为她细细诊脉之后,言语之间。 对李雅琴此刻绝佳的气色与恢复状况,赞不绝口。 但她那张素来平静的脸上。 依旧带着医者特有的审慎与严谨,细细叮嘱道。 “李同志此次诞下双胎,乃是大大的福气。” “但是,身体耗损,亦非比寻常妇人可比。” “寻常人家坐月子,大多是三十日便可。” “但你底子再好,若想真正固本培元。” “日后不落下任何一丝病根,依若昭浅见。” “还需再精心将养十二日,凑足这双月之数,方为万全之策。” 李雅琴闻言,自然是从善如流,笑吟吟地应下。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具身体的珍贵与重要。 这额外多出来的十二日,于她而言。 不过是让她拥有了更充裕的时间。 将这具已然恢复得极好的身体,调理到一种极致完美的巅峰状态。 每日里,孙若昭精心开出的那些滋补汤方。 都经由她“不经意”之间,换成自己调试的稀释灵水,细细熬煮。 其效果,自然是事半功倍,远非寻常药石所能比拟。 待到这四十二日安安稳稳地度过,孙若昭再次登门为她诊脉时。 那双向来沉静如古井的眼眸中。 所流露出的惊叹与探究,几乎要将李雅琴整个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你这脉象……沉稳和缓之中,又带着沛然的生机,气血充盈之极,简直是……” 孙若昭一时竟有些词穷,顿了顿,才继续道。 “比之许多尚未出阁的年轻女子脉象。” “还要强健有力数倍不止,当真是……堪称医理上的奇迹!” 她由衷赞叹,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撼。 此刻,她心中对李雅琴这“天生异禀”的特殊体质。 已然是又多了几分深信不疑。 李雅琴只是唇角噙着一抹浅淡如烟的笑意。 她将这一切都轻描淡写,恰到好处地归功于孙若昭医术高明,调理得当。 她心中却在暗自得意。 这美颜丹与生子丹双管齐下的调理之功。 果然是名不虚传。 效果惊人得超乎想象。 如今的她,肌肤莹白细腻。 仿佛上好的羊脂美玉般温润通透。 吹弹可破,不见丝毫瑕疵。 身段也早已恢复得玲珑有致,凹凸分明。 甚至比怀孕之前。 更多了几分成熟妇人特有的,令人心旌摇曳的丰腴韵味。 镜中映出的那个人儿,容光焕发。 眼波流转之间,媚色自生。 勾魂摄魄,美得惊心动魄。 这双月子一过。 李雅琴便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钱嬷嬷,收拾行装。 准备带着她那两个宝贝疙瘩。 随军前往赵承域所在的驻地。 赵承域早已修书回来。 信中言明,驻地那边他们母子的住处。 都已安排妥当,只等她们启程。 李雅琴目光不急不缓地扫过屋里那些大大小小的物件。 心思早已活络得如同春水。 A市中赵家的这座宅子。 固然是宽敞舒适,下人众多。 但终究不是她自己能够完全做主的一方小天地。 处处都透着些许束缚与不自在。 到了驻地。 虽说生活条件,或许会比A市中简陋艰苦一些。 却胜在天高皇帝远。 自在逍遥,无人管束。 她李雅琴。 可从来都不是那种离了锦衣玉食,就活不下去的娇小姐。 她需要的。 是一个能让她自由施展手脚。 不受太多掣肘。 能将一切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环境。 “嬷嬷。” “这些新给孩子们做的几套小衣裳。” “还有这两床新赶制的小被褥。” “都仔细用干净的油纸包好了。” “回头一道装箱,让人寄过去。” 李雅琴伸出保养得宜的纤纤玉指。 点着给安安和康康准备的那些物什。 对一旁的钱嬷嬷细细吩咐道。 那些衣料,都是她特意挑选的上等软棉。 又悄悄用空间里的丹药稀释的神仙水浸泡过,晾晒干透。 不仅触感极致柔软亲肤。 第345章 采买 李雅琴唇角微勾。 这番“轻车简从”的吩咐,自然只是说给钱嬷嬷听的场面话。 那些真正贵重,或是她精心筛选出来。 认为有必要随身携带的“秘密武器”。 譬如空间出品的丹药,还有一些不便示人的珍稀药材。 早已在她意念微动之间,便妥善地,神不知鬼不觉地。 全数收进了那只仅有巴掌大小,却内有乾坤的空间之中。 那里才是她最大的依仗。 也是她敢于面对未知挑战的底气所在。 待到一切琐碎都收拾妥当。 只余下一些零碎的日用品和路上必备之物。 李雅琴的目光,又落在了梳妆台上。 那个小巧的,雕着简单缠枝莲纹的木匣子上。 里面静静躺着的,是这些日子以来。 她刻意积攒下来的各种票据。 除了那些印着五星图案。 在全国各地都能使用的粮票,布票之外。 还有不少印着A市地标。 仅限本地才能流通的工业券,肥皂票,火柴票等等五花八门的票证。 这些东西,若是真傻乎乎地带去了遥远的驻地。 那可就真成了几张印着油墨的废纸,一文不值。 她李雅琴,从来不做这等眼睁睁看着好处溜走。 白白浪费资源的亏本买卖。 每一个细小的资源,都要在她的手中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这才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嬷嬷。” 李雅琴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 从匣中捻起一张略有些泛黄的副食品购买券。 指尖在上面印着的“伍角”字样上轻轻一点。 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决定。 “明儿个咱们带着安安和康康,去一趟供销社。” “把这些零零碎碎的本地票券都用了,换些实用的东西回来。” “省得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缺点什么,临时抓瞎可不好。” 钱嬷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心中对自家这位年轻夫人的精明与周全,又添了几分由衷的敬佩。 寻常年轻女子,哪里会想得这般细致长远。 往往只顾着眼前的光鲜亮丽。 “是,夫人思虑周全,我都记下了。” 钱嬷嬷躬身应下。 翌日一早,天光微亮。 李雅琴用了孙若昭特意留下方子调配的滋补粥品。 又亲手精心喂饱了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 她自己则不紧不慢地,换上了一件新做的蓝色小外套。 那料子是她特意挑选的,柔软舒适,贴身却不紧绷。 裁剪得极为合体。 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如今因生产后精心调养。 而愈发显得玲珑有致的曼妙身段。 虽是未施半分粉黛。 但那张脸,在美颜丹日复一日潜移默化的滋养下。 早已是光彩照人,艳光四射。 肌肤细腻得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 在晨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几乎看不到一丝毛孔。 眉不画而自带远山之黛,唇不点而漾着樱桃之朱。 她随意地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在脑后松松垮垮地挽了个温婉的髻。 几缕调皮的碎发,不经意间垂落在饱满的额角与雪白的颈项边。 更添了几分慵懒随性,颠倒众生的万种风情。 钱嬷嬷早已准备妥当。 推着那辆赵承域特意寻巧匠打造的小竹车。 安安和康康两个粉嫩的小人儿,并排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 一人嘴里含着一个新式的安抚奶嘴。 正睁着一双乌溜溜,黑葡萄般的大眼睛。 对这个即将踏足的新奇世界充满了懵懂的好奇。 许是生子丹那“对母亲产生依赖”的奇特效用。 又或是李雅琴身上那股被丹药浸润后。 若有似无的独特馨香让他们格外安心。 两个小家伙出奇地乖巧。 一路之上,除了偶尔发出几声满足的哼唧,竟是半点不哭不闹。 供销社里,一如既往地人头攒动。 空气中弥漫着肥皂,煤油,布料和各种干货混合在一起的独特气味。 柜台后的售货员们,大多是国营单位的老职工。 脸上带着几分计划经济时代特有的矜持与程式化的疏离。 李雅琴甫一进门,便如同磁石一般。 瞬间吸引了周遭无数或惊艳,或探究,或羡慕的目光。 实在是她这副容貌身段,太过出众耀眼。 即便是在这人文荟萃,见惯了美人的繁华A市之中。 也是鹤立鸡群,独占鳌头的存在。 更何况,那竹车里并排躺着的。 是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粉雕玉琢,玉雪可爱的小奶娃。 这般景象,更是引人注目,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同志,请问这的确良布料怎么卖?都要布票吗?” 李雅琴缓步走到布匹柜台前。 声音清悦动听,如同春日黄鹂。 她的目光,在一卷色泽沉静雅致的湖蓝色布料上。 不着痕迹地停留了片刻。 那售货员是个四十来岁,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嫂子。 原本脸上还带着几分惯常的爱搭不理,例行公事。 可见了李雅琴这般惊为天人的模样。 又瞧见她身边那对玉雪可爱,让人心都化了的双生子。 她语气也不自觉地缓和了几分,甚至带上了一丝难得的热络。 “哎呀,这位妹子,你眼光真好。” “这蓝色的的确良,是我们供销社刚到的新款,三块二一尺,是要工业券的。” 她用手指了指旁边一匹颜色稍浅的。 “旁边那白色的便宜些,两块八一尺,也要券。” 李雅琴微微颔首,心中早有计较。 她如今手里的本地工业券数量不少,留着也是无用。 这的确良面料耐穿又挺括,不易起皱。 给赵承域做几件合身的衬衫。 或是给孩子们做些春秋时节的外套,都是极好的选择。 “这湖蓝色的,给我来十尺。”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干脆利落。 随即,她又伸出莹白的指尖。 指向旁边一卷触感极为柔软的浅粉色棉布。 “这个,也给我来十尺。” 那是预备给两个宝贝儿子做贴身衣物的。 自然要选最柔软亲肤,不伤娇嫩肌肤的上好料子。 钱嬷嬷在一旁,早已得了眼色。 适时地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 取出一沓整理好的票据和钱包,动作麻利地递了过去。 接下来,李雅琴又领着钱嬷嬷。 如同巡视自家库房一般,不疾不徐地。 将手中的肥皂票,火柴票,针线票等一一用掉。 肥皂她特意挑选了香味清淡,去污力强的,足足买了好几条。 各种规格的针线也备了不少。 想着到了驻地,缝缝补补总能用上。 她甚至还用几张零散的副食品券。 换了两大包沉甸甸的红糖和一小袋晶莹剔透的冰糖。 “这红糖,路上偶尔给孩子们冲点温水喝,据说能去去娘胎里带出来的火气。” 她状似随意地对钱嬷嬷解释道。 实则是想着自己偶尔也可以喝一点,补补气血,总归是有好处的。 有那眼尖热络的妇人,忍不住凑上前来。 满脸堆笑地逗弄着竹车里的孩子。 “哎呦喂,这俩孩子可真是俊俏。” “跟画儿里走出来似的,多大了呀?长得可真是一模一样,真有福气!” “刚满月没几天呢。” 李雅琴唇边漾开一抹浅浅的,恰到好处的笑意。 客气而疏离地回应道。 那妇人又将目光转向李雅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啧啧称奇。 “看您这白里透红的气色,这身段。” “可真是一点儿不像刚生了孩子的,倒比那些没出阁的大姑娘还要水灵鲜嫩呢!” 李雅琴但笑不语。 心中却是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这美颜丹的功效,果然是名不虚传,立竿见影。 一番有条不紊的采购下来。 李雅琴手里那些零零碎碎,眼看就要作废的本地票券。 第346章 回收站 回到家中。 李雅琴指挥着钱嬷嬷,将今日的“战利品”一一从包裹中取出。 仔细清点。 崭新的布料泛着柔和的光泽。 成卷的针线整齐码放。 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肥皂,是难得的好东西。 还有那几包沉甸甸的红糖,入手便知分量十足。 虽都是些寻常不过的日用物件。 但李雅琴的心中,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这些,可都是她凭着自己的“本事”和精明算计,实打实置换回来的。 一分一毫,皆是心血。 “嬷嬷,把这些东西都仔细收好,按类别分门别类地放进箱里。” 李雅琴有条不紊地吩咐道,声音清冷而悦耳。 随即,她又从那个小巧的木匣子里。 取出了最后几张实在用不掉,或是数量太少不成气候的本地票券。 她的指尖在那些泛黄的纸片上轻轻划过,眸光微闪。 “这剩下的几张,你回头交给赵小刀。” “让他看看能不能在外面那些黑市上,悄悄换成钱,或者能换成全国通用的粮票也行。” 废物利用,榨干最后一丝价值,这才是她李雅琴的风格。 赵小刀那小子,人虽然油滑了些,但脑子机灵,路子也野。 这点小事交给他去办,李雅琴很是放心。 相信他能办得妥妥帖帖,绝不会让她失望。 “是,我记下了。” 钱嬷嬷躬身应下。 她手脚麻利地开始归置东西,将李雅琴的吩咐一一落实。 心中对这位年轻夫人的敬佩又深了几分。 李雅琴端起桌上早已晾温的白开水。 用杯盖轻轻撇去水面或许存在的微尘。 小口地啜饮了一口。 清淡的温水滋润了喉咙。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窗外。 院子里阳光正好,几只胆大的麻雀。 在屋檐下叽叽喳喳地跳跃着,平添了几分生趣。 她唇角微扬了扬,勾起一抹运筹帷幄的浅笑。 这A市的日子,即将告一段落。 新的生活,将在遥远而未知的驻地徐徐展开。 而她,李雅琴,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无论是物质上的储备,还是心理上的建设,她都已胸有成竹。 将一切变数都尽可能地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真好。 她喜欢这种,凡事都能提前规划。, 将每一分资源都利用到极致的充实与笃定。 这不仅仅是为了,从容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未知。 更是她李雅琴骨子里,那份与生俱来的。 永不满足的掌控欲在暗暗驱动。 至于那些即将被赵小刀处理掉的“废票”。 在她看来,也是它们在彻底失去价值之前。 最后一次被榨取剩余价值的机会。 一分一毫,都不能平白浪费。 这便是她李雅琴,深入骨髓的行事准则。 这A城之地,自是藏龙卧虎,好东西定然不少。 寻常人或许只能望洋兴叹。 空有想法却无门路,只能眼睁睁看着机缘错过。 但她李雅琴不同。 她有空间傍身,总能比旁人多几分常人难以想象的“机缘”。 “嬷嬷。” 李雅琴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经意的慵懒,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左右也无甚要紧事,咱们推着孩子们出去转转吧。” “熟悉熟悉这街巷,也让他们哥俩多见见天光,总是好的。” 她这话,说得随意至极。 仿佛只是寻常人家饭后最普通的消遣,不带任何特殊的目的。 钱嬷嬷对自家夫人的提议,自然没有半分异议。 她连忙应下。 手脚麻利地将那辆特制的小竹车准备妥当。 将两位小少爷安置得舒舒服服。 李雅琴和钱嬷嬷二人。 一个抱着粉雕玉琢的安安。 一个推着载着同样可爱的康康的小竹车。 缓缓行于街巷之间。 李雅琴的目光,却并非全然落在那些寻常的街景铺面之上。 她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 此行的真正目的地,是那寻常人家妇人不屑一顾。 甚至会刻意避之不及的废品回收站。 那种地方,在旁人眼中。 或许是龙蛇混杂,污秽不堪,堆满了真正的垃圾。 但谁又能保证。 那些蒙着厚厚尘埃的旧物之中。 不会藏着几件被明珠暗投的好宝贝。 尤其是一些无人问津的旧书旧物。 在不识货的人手里,与废纸烂铁并无二致,只配论斤称重。 可若是到了真正识货的。 或是像她这般别有用心的人手中。 那潜在的价值,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尚未走近。 一股独属于回收站的,混杂着各种废弃物特有的复杂气味。 便已远远地飘了过来,带着些许刺鼻。 门口,随意堆放着小山似的旧报纸。 散发着霉味的烂纸箱。 角落里,还散落着一些锈迹斑斑,看不出原貌的金属构件。 在阳光下闪着暗淡的光。 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大爷。 正歪靠在门边一张吱呀作响的破旧藤椅上,眯着眼睛打盹。 他身旁,还放着一个掉了不少瓷釉的大茶缸子。 里面泡着颜色浓重的茶水,也不知是什么茶叶。 李雅琴抱着怀中粉嫩的安安。 钱嬷嬷则小心推着小车里的康康。 她面上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婉和气的浅笑。 主动与那打盹的老大爷随意搭话。 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只说是家中需要些旧报纸引火。 或是想看看。 有没有什么能用的旧木料。 可以给孩子做个小玩意儿解闷,打发时间。 老大爷被她这般嗓音清甜,容貌绝色的年轻妇人一搭讪。 原本的几分睡意也去了大半。 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 随意地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妹子你随便看,随便看。” “看上啥合用的,随便给几个零钱就成,不值什么。” 李雅琴柔声向老大爷道了谢。 那笑容更是看得老大爷心神一荡。 她便抱着孩子,姿态优雅地。 状似随意地在那堆积如山的杂物边踱着步子。 她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那些层层叠叠,散发着陈旧气息的“废品”。 但她那远超常人的强大精神力。 却早已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一般,悄无声息地弥散开来。 精神力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飞快地,在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旧书和可能存在的旧瓷器上。 细细逡巡,精准锁定。 她来此地的目的,便是要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 很快,她便有了令人欣喜的发现。 在一堆几乎快要散架的,印着过时标语的旧课本底下。 隐约压着几本封面早已陈旧不堪,纸张也已然泛黄变脆的线装书。 若非她精神力探查,根本无从发现。 李雅琴凝神细辨。 从那模糊的字迹与零星的图画判断。 那分明是几本颇有些年头的医书杂记。 其中一本的残页上。 甚至还隐约提到了几种极为罕见的草药。 以及其独特的炮制之法。 这可是意外之喜。 而在那堆书旁边不远处。 一个积满了厚厚灰尘,边缘还有些破损的破瓦罐里。 斜斜地插着一两个造型颇为小巧的瓷瓶。 瓶身依稀可见,绘着几笔淡雅疏朗的兰草图案。 笔触颇为不俗。 第347章 小动作 藤椅上的看门老大爷,依旧眯缝着双眼。 他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不成调的乡间小曲儿。 对于近在咫尺的异动,老大爷毫无察觉。 钱嬷嬷也已直起身子,继续推着那辆小巧的竹车。 她对李雅琴方才那番“神乎其技”的操作,依旧是一无所知。 只当李雅琴是随意看看。 李雅琴姿态优雅地,随手从旁边拿起。 几捆还算干净,完整的旧报纸和书。 她又指了指墙角边,一捆散落的,看着还算结实的旧竹竿。 给了老大爷五毛钱,不多不少。 既显得大方,又不至于引人注目。 随后,她便带着钱嬷嬷。 施施然地离开了这处在她看来遍地是宝的废品回收站。 整个过程,从容不迫,优雅依旧。 “这些医书,回头定要细细研读一番。” 李雅琴心中暗自盘算。 “说不定,便能从中学到些不为人知的古方秘法。” “日后,也能更好地拿捏孙若昭那个精明的女人。” “让她对自己更加死心塌地,成为自己手中最锋利,也最听话的一把剑。” 李雅琴对自己的这个计划,又满意了几分。 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至于那两个意外得来的小瓷瓶,入手温润,造型也颇为精致可爱。 将来无论是自用,盛放些空间出品的丹药粉末,显得更为隐秘和高级。 还是寻个合适的由头,拿出去送个人情。 打点那些可能用得上的关系,都是不错的选择。 她对今日这不期而遇的“收获”,感到颇为满意。 这种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好东西尽数搜罗入囊中的感觉。 着实让她心情愉悦至极。 这便是拥有金手指的绝对底气。 旁人求而不得的珍稀之物,于她而言,不过是唾手可得。 从回收站出来,主仆二人又带着孩子,随意地在附近的街巷转了转。 当路过一家门面不大的药材铺子时,李雅琴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顿。 那药铺的门脸,着实算不上起眼。 它夹在几家卖着油盐酱醋的杂货铺中间。 若不刻意留神,很容易便会错过。 牌匾也显得有些陈旧褪色。 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着“百草堂”三个大字。 那笔力,倒还算得上遒劲有力,透着几分底蕴。 与其他那些人来人往,喧嚣热闹的国营大药铺相比。 这家私人经营的“百草堂”,却显得颇为冷清。 几乎可以说是门可罗雀。 只有一个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青布长衫。 鼻梁上架着一副老旧花镜的干瘦老者。 正独自一人,端坐在高高的柜台后面。 他慢条斯理地,用一杆小巧精致的乌木戥子。 称量着面前的几味药材,神情专注。 李雅琴的目光,在那药铺门口随意悬挂着的几串干瘪草药上扫过。 又掠过柜台后方,那密密麻麻,散发着浓郁混合药香的无数个小药斗。 她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世情的澄澈凤眸之中。 悄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与兴味。 这般冷清安静的铺子,与周遭的喧嚣市井,显得格格不入。 或许,也正因为这份不合时宜的冷清。 才更容易藏着些不为人知的“惊喜”呢。 她对这种未知的可能性,总是充满了探索的兴趣。 以及志在必得的占有欲。 她抱着孩子,也施施然地走了进去,装作随意地转了一圈。 明面上,她只让钱嬷嬷。 买了几钱普通的甘草,当归之类不引人注目的药材。 用以掩人耳目,显得合情合理。 不过是寻常妇人给家人调理身体。 暗地里,她的精神力却早已悄然探出。 在那些药斗和角落里细细搜寻。 果然,让她发现了几味炮制手法独特。 市面上极为罕见的珍稀药材。 虽然数量不多,但品质上乘。 她不动声色,只待那老者转身取药的片刻,意念微动。 那些被她看中的药材,便少量的,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药斗中。 静静躺入了她的空间,李雅琴怕拿完会引起太大的震动。 所以只拿了十分之三的份量。 一直逛到日头偏西,天边染上了瑰丽的晚霞。 摇篮里的两个小家伙,也有些困倦了。 开始在襁褓中,发出细细弱弱的哼唧声。 李雅琴这才意犹未尽地,带着钱嬷嬷。 款款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李雅琴将那些明面上买来的东西,都轻描淡写地交给钱嬷嬷。 让她拿去仔细收拾,不必送到她眼前。 自己则抱着孩子,径直进了内室。 待钱嬷嬷识趣地退下,并掩上房门后。 她小心翼翼地将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并排放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掖好锦被的边角,确保他们不会着凉。 随后,心念一动,她的意识便沉入了那神秘莫测的空间之中。 看着空间里,因为今日的“拾遗补缺”而又充实了不少的各类物资。 从光鲜亮丽,触手生温的布匹绸缎。 到极为珍稀,药香扑鼻的药材补品。 从造型精致,古色古香的古董瓷器。 到日常所需,堆积如山的油盐酱醋。 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几乎要闪花人的眼。 李雅琴的嘴角,满意地勾起一抹愉悦而深沉的弧度。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空间的一处特意开辟出来的角落。 那里,整齐地堆放着不少用厚实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箱子和麻袋。 里面装着的,有雪白细腻,颗粒饱满的精白米面。 有各种口味,香气诱人的肉类罐头。 有方便携带,能量充足的压缩饼干。 甚至还有几箱崭新的,质地厚实的军用毛毯。 以及一些市面上极为罕见的西药和医疗器械。 这批丰厚得惊人的物资。 可不是她今日这点小打小闹的收获所能比拟的。 那是她先前,趁着五一劳动节。 A城里各处人多眼杂,巡逻防备相对松懈之际。 悄无声息地,从几个目标手中“顺手牵羊”得来的丰硕战果。 她早就凭借着过人的观察力和细致心思。 从一些旁人极易忽略的蛛丝马迹,和坊间流传的只言片语中,顺藤摸瓜。 大致推测出了几个行事诡秘,疑似大量囤积物资的窝点。 其中有些,她暗中观察许久。 判断与那些不法奸商,甚至潜藏的敌特分子,恐怕脱不了干系。 五一那天,她借口带钱嬷嬷,和刚满月的孩子们出去散散心,透透气。 感受一下节日气氛。 实则是进行了一场,经过她精心策划,周密部署的“大扫荡”行动。 那些自以为手段高明,隐藏极深的家伙,恐怕做梦也想不到。 他们费尽心机,动用各种关系才藏匿起来的宝贵物资。 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一丝半点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李雅琴想起当时,那些被她光顾过的仓库里空空如也的货架。 以及那些人,在发现后可能会露出的错愕,暴怒与绝望。 她的嘴角,便抑制不住地扬起一抹带着几分得意与冷冽的笑意。 这些东西,与其便宜了那些社会的蛀虫和国家的敌人。 不如让她李雅琴,来个“废物利用”。 取之于民,用之于己。 为自己。 也为她的孩子们。 创造更加优越,更加舒适,更加有保障的生活条件。 这,才是她李雅琴。 在这个风云变幻的世道安身立命。 活得潇洒自在的真正底气所在。 赵承域那点微薄的津贴。 养活一家人。 或许还勉强够用。 不至于饿肚子。 但想过上她李雅琴。 心中所期盼的那种。 精致奢华而又滋润无比的日子。 还差得远呢。 她从来不指望男人。 她只信自己手中的力量。 和这逆天的金手指。 第348章 物资 赵小刀闻言,连忙躬身应道。 语气中,透着十足的真诚与殷勤。 “嫂子想得周到!” “这是应该的,小的这就去外头相熟的铺子给您采买!” “很好啊。” 李雅琴微微一笑,那笑容明媚,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与算计。 “只是有些东西,寻常的铺子里,不大好采买齐全,种类也少。” “或者,是量少了,人家也不太乐意费那个事儿,价格也不好谈。” “我这里,写了些单子,你且拿着。” “去那‘黑市’那边,悄悄地转转,看能不能寻摸到品相好,价格合适的。” “钱这方面,你先从我这里支取便是,不够了再来拿。” 她口中所说的“黑市”,并非特指某一个固定的地方。 而是A市中几处,大家心照不宣,不成文的私下交易集散地的统称。 那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消息也最为灵通。 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可能在那里出现。 只要你有足够的门路,和充足的银子或硬通货。 李雅琴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纸条。 还有一小叠崭新的,散发着墨香的钞票,递给赵小刀。 那纸条上所列的,大多是些耐储存的食品,日用百货。 还有一些诸如高度数的名牌白酒,上好的进口烟草之类的“硬通货”。 这些东西,正是她空间里。 那些不便直接拿出来的物资的完美掩护与“替身”。 她需要一个合理的渠道,一个经得起推敲的来源。 让这些东西“光明正大”地出现。 “你记住,此事不必张扬,务必悄悄地去办,莫要让旁人知晓。” 李雅琴看着赵小刀,细细叮嘱道。 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东西寻摸到了,也先别急着拿回来。” “寻个稳妥可靠,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 “暂时存放起来,等我的消息,再统一运回。” 赵小刀接过纸条和钱,只觉那纸条和钞票都沉甸甸的。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 “嫂子您就放心吧!” “我明白这里面的门道,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帖帖,不出一丝一毫的纰漏!” 他本就是个机灵通透,在市井中摸爬滚打惯了的人。 自然明白,这位背景神秘,手段不凡的嫂子。 交代的事情,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其中,定然另有深意,也暗藏着莫大的信任与机遇。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天半月里。 赵小刀便如同那勤劳的小蜜蜂一般,又像是得了尚方宝剑的锦衣卫。 时常在天色擦黑,或是晨曦微露,街上行人稀少之时。 悄无声息地出入赵家大院,行踪颇为神秘。 他每次带回来的,都是些用粗麻袋。 或是不起眼的旧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内容的东西。 有时是几袋沉甸甸的精米白面。 有时是几条包装精美的好烟好酒。 有时,又是些零零碎碎,看似不起眼的日用品和罐头食品。 这些东西,一进入赵家大院。 便被李雅琴,以“需要仔细清点整理。 预备着日后一并寄给承域,免得路上颠簸损坏”为由头。 直接让人搬进了她自己居住的,旁人轻易不得入内的清净院子。 钱嬷嬷等人,只当自家李同志,是真心疼爱军长。 想多准备些东西,让军长在驻地过得舒坦些,也并未起任何疑心。 而这些明面上,由赵小刀“辛苦采买”回来的物资。 一旦进入李雅琴的视线范围之内。 便会在某个不为人知的隐秘时刻。 悄无声息地,与她空间里。 那些真正的“大宗货物”,进行巧妙的调换和补充。 如此一来。 赵家院子里,那些堆积着的,“预备寄往驻地的包裹”。 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越堆越多,越堆越高。 仿佛一座座小山丘。 连赵家的老管家,偶尔路过瞧见这般惊人的阵仗。 都忍不住暗自咂舌,心中暗道。 这位新进门的大少奶奶,对军长可真是情深义重,体贴入微。 这般大包小包地亲自操持,当真是贤惠能干,世间少有。 李雅琴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行李”。 心中早已乐开了花,面上却依旧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温婉模样。 这些,既是她对自己那强大搜刮能力的完美展示。 也是她日后随军,光明正大地携带大量物资的最佳借口。 谁会怀疑一个,深爱自己丈夫,悉心为夫家操持的贤惠妻子。 在随军前往艰苦驻地之时,多带些家当呢? 至于那些,真正价值连城,或是来路太过“特别”的珍品。 自然是稳稳当当,妥妥帖帖地,躺在她那神奇的空间里。 不见天日,只待她日后从容取用。 赵承域的信,也如期而至。 信中除了对妻儿,那份几乎要溢出纸张的殷殷思念。 便是告知她,驻地那边的房子,已经彻底收拾妥当。 窗明几净,只等她出月子,身子完全康复。 他便会亲自回来,接她们母子一同前往。 李雅琴将那带着熟悉墨香的信纸,仔细折好,妥善收起。 她的唇边,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从容笑容。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有条不紊地,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着。 随军的日子,已然不远了。 而她李雅琴,也早已为那即将展开的全新生活。 备足了充足的“弹药粮草”。 这场名为“生活”的棋局,她每一步,都落得精准而狠辣。 她要的,从来都不仅仅是生存,而是过好自己舒心的日子。 “雅琴姐,你这……这就真的要走了?” 何小芳得了信儿,特地赶过来看她,眼圈有些微微发红。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她对这位出手大方,容貌绝美。 又时不时肯指点她一二的雅琴姐,已是生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依赖与不舍。 “嗯,承域那边已经催了几次了,军令如山,不好再耽搁。” 李雅琴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何小芳的手背,语气温和依旧。 “日后若是有缘分,咱们或许还能在驻地再见。” 她可沒有忘记,何小芳的男人,也是在赵承域手下当差的。 这颗看似不起眼的棋子。 将来在驻地那种相对封闭的环境里,或许还能派上些意想不到的用处。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何小芳。 李雅琴继续指挥着钱嬷嬷有条不紊地整理行装。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即将被运走的箱笼。 心中一片清明,没有半分留恋。 这赵家大院,于她而言,不过是人生旅途中的一个驿站罢了。 李雅琴真正的舞台,还在那未知的远方。 她从妆奁的暗格里,取出赵承域临走前郑重交给她的那个存折。 还有一叠厚厚的钞票。 她随意地翻了翻。 上面的数字确实相当可观。 足够寻常人家数年衣食无忧的开销了。 但李雅琴的指尖,却只是轻轻拂过那些纸张。 心中并未有多少激动与欣喜。 男人的钱,是情分。 有时候却也是一种无形的束缚。 她更喜欢那种将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亲手创造财富所带来的踏实感与掌控感。 想起空间里那日渐增多,品质绝佳的鸡蛋。 还有那些因为饮用了生子丹稀释液,而变得格外神骏高产的母鸡。 李雅琴的眼底,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到了驻地,那可就是一片崭新的天地。 有的是她大展拳脚,施展抱负的机会。 夜深人静。 李雅琴将两个孩子仔细哄睡之后。 她独自一人,静静倚在窗边。 凝望着窗外那轮清冷皎洁的明月。 月光倾泻,温柔地笼罩着她。 为她那张本就美得惊心动魄的容颜。 更添了几分莫测的清辉与神秘。 随军的日子,或许会有些未知的波折与挑战。 但她李雅琴,何曾怕过这些? 她手中所掌握的那些底牌。 足以让她在任何环境中,都活得风生水起,游刃有余。 她的棋局,早已在心中布下。 而眼下,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从容不迫地落子罢了。 这第一步,便是将自己和孩子们。 稳稳当当地送到赵承域身边。 第349章 用人 李雅琴指尖轻拈信笺,赵承域的字迹力透纸背,一如其人霸道。 那行文间不经意流露的关切,却又精准地搔着她的痒处。 这矛盾的温柔,让她嫣红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归期,已然临近。 那遥远而充满未知的驻地生活,在她李雅琴的脑海中。 早已不是模糊的轮廓。 而是一幅被她用智慧与野心,一笔一划精心勾勒完成的工笔画卷。 每一个转折,每一处细节。 都烙印着她李雅琴的意志,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她为自己和孩子们盘算的好日子——“顿顿有肉,天天新衣”。 可不是说说而已。 单靠赵承域那点微薄津贴,即便加上她先前搜罗的布料干货。 距离她心中那奢华滋润,随心所欲的日子,依旧差着一大截呢。 尤其,是这关键的肉食。 新鲜的,才最是滋养身体,口感也才能达到极致。 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 想要日日都能吃到新鲜的鱼肉蔬果,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运输不便,是最大的掣肘。 保鲜技术,更是近乎天方夜谭。 寻常人家,能隔三差五地在饭桌上见着点荤腥油水。 那便已是祖坟冒青烟,烧了高香,值得奔走相告的大喜事。 更遑论,是日日不断,餐餐不缺。 但是,在她李雅琴这里。 这些寻常人眼中的天大难题,从来都不是问题。 她腕间那只不起眼的小玉瓶,内藏乾坤。 正能将这些难题,化为乌有。 有了它,什么时空距离的限制,什么保鲜储藏的难题。 统统都变得不值一提。 日子,一天天越发临近出发的既定之期。 李雅琴特意起了个大早。 她今日的目标,是再集中采购一批新鲜欲滴的蔬菜瓜果。 只是,若事事亲为,即便有孩子作掩护。 次数一多,难免惹眼,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她李雅琴,从不做这种留有后患之事。 她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眼珠灵巧地轻轻一转。 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便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何小芳。 何小芳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娘家就在这,A城附近的某个村子里。 在乡下,也算有些盘根错节的人脉和门路。 为人嘛,也还算得上热心肠。 对自己又总是带着几分不自觉的讨好与敬畏。 用她来办这件事,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日,何小芳又如往常一般。 提着点自家做的小吃食。 来看望安安和康康这两个玉雪可爱的小人儿。 李雅琴精准地算准了时机,便亲热地拉着她的手。 语气温和,状似无意地轻声提起。 “小芳妹子啊,你也知道。” “我这眼看着马上就要跟着我们家承域随军。” “去那老远老远的地方了。” “我可是听说啊,那边条件艰苦得很。” “缺衣少食那是常态,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七上八下的。” “总想着能多备些吃的用的,心里才能安稳些。” “可我这一个人,既要照顾这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 “又要操持家务,实在是分身乏术,不方便到处跑动采买东西啊。” 她说着,那双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副楚楚可怜,惹人同情的为难模样。 话音刚落,她从袖中绣着缠枝莲纹的荷包里. 摸出几张崭新的“大团结”。 不着痕迹地塞入何小芳略显粗糙的手中。 余光瞥见何小芳指尖一颤,李雅琴心中了然。 “妹子,这是些钱,你看看。” “你若是有相熟的,或是信得过的可靠农户。” “能不能劳烦妹子你,帮我换些新鲜的土鸡蛋。” “还有应季的蔬菜瓜果回来?” “或者,鸡鸭也行,活的最好,那样才新鲜。” “价钱方面都好商量,我也绝不会让你白白跑这一趟腿,让你吃亏的。” 何小芳哪里见过这阵仗。 几张崭新的大团结,红得晃眼,让她心头砰砰直跳,一时竟有些发愣。 喉咙发紧,推拒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本就觉得这位雅琴姐,生得跟那画儿里走出来的天仙似的。 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又有天大的福气,嫁的男人还是个顶天立地,当大官的英雄人物。 如今,见她出手竟是如此阔绰大方。 对自己又这般客气温和,没有半分架子。 何小芳的心中,更是又敬又羡,甚至生出几分受宠若惊的惶恐来。 “哎呀,雅琴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能帮上您这点小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能要您的钱!” 她连忙将钱往回推拒了一下。 虽然那双眼睛里,还是清晰地写满了对这些钱的渴望与不舍。 李雅琴见状,唇角笑意更深,却是不容分说地将钱按回她手中。 “拿着,小芳妹子,这是你该得的,跟我客气什么。” “往后到了驻地,咱们还是邻居,少不得相互照应。” 心中暗道这点小恩小惠,日后总有用处。 何小芳听她这么一说,这才千恩万谢地。 将那些钱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她激动地拍着胸脯,向李雅琴郑重保证道。 “雅琴姐,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我们村里,还有附近那几个相熟的村子。” “谁家还没点自家种的菜,养的鸡鸭啊?” “我这就回去给您挨家挨户地问问。” “保管给您弄到最新鲜,顶顶好的东西!” 有了何小芳这个得力的“内应”兼“跑腿”。 李雅琴的物资采购计划,更是如虎添翼。 进行得愈发顺畅高效。 何小芳果然是个能干爽利的人,办事效率极高。 不出几日,便陆陆续续地。 用她男人那辆吱呀作响的破旧板车。 拉来了不少李雅琴点名需要的好东西。 乡下人大多淳朴实诚。 听说这是给一位出手大方,身份不低的“大主顾”办事。 送来的东西,自然都是各家各户压箱底的。 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吃,特意精心留出来的好货色。 有刚从鸡窝里掏出来的,还带着母鸡身上余温的土鸡蛋,个个圆润饱满。 有自家菜园子里刚摘下来的,叶片上还挂着晨露. 水灵灵,鲜嫩欲滴的各色蔬菜。 甚至,还有几只被捆着腿. 却依旧精神抖擞,咯咯直叫的肥壮活鸡活鸭。 李雅琴对此,自然是十分满意。 她也从不含糊,每次交易完成。 都会在事先谈好的价钱基础上,再额外多给何小芳一些钱。 权当是给她的辛苦费和介绍费,让她尝到实实在在的甜头。 何小芳得了这意料之外的实惠,心中自然是乐开了花。 办事也便更加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怠慢。 每次交易完成,李雅琴便会客客气气地,打发何小芳先回去。 她自己则借口要仔细清点,整理这些刚买回来的东西,免得放坏了。 然后,便会将院门从里面紧紧地一关。 隔绝了外界一切窥探的目光。 片刻之后,那些堆得像小山一般的新鲜瓜果蔬菜。 活蹦乱跳的禽类蛋品。 便又会悄无声息地,尽数进入了她那神秘莫测的空间之中。 如今,李雅琴再将意识沉入空间之内探查。 里面的景象,已然是与最初时,有了天翻地覆的大不相同。 先前从各处“搜罗”来的那些米面粮油,布匹绸缎,日用杂货。 依旧分门别类,码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而在旁边,新开辟出来的一片广阔区域。 更是让她心花怒放,成就感十足。 几尾鲜活的肥鱼,在无形的水中静止悬浮。 仿佛时间在那一刻,为它们彻底凝固了一般。 那几只先前采买回来的,羽毛油光水滑的肥硕母鸡。 和那只神气活现,威武雄壮的大公鸡。 也都安静地待在空间的角落里. 羽毛依旧鲜亮如初,不见丝毫萎靡。 旁边,是早已分割好的,纹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