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琴唇角微勾。
这番“轻车简从”的吩咐,自然只是说给钱嬷嬷听的场面话。
那些真正贵重,或是她精心筛选出来。
认为有必要随身携带的“秘密武器”。
譬如空间出品的丹药,还有一些不便示人的珍稀药材。
早已在她意念微动之间,便妥善地,神不知鬼不觉地。
全数收进了那只仅有巴掌大小,却内有乾坤的空间之中。
那里才是她最大的依仗。
也是她敢于面对未知挑战的底气所在。
待到一切琐碎都收拾妥当。
只余下一些零碎的日用品和路上必备之物。
李雅琴的目光,又落在了梳妆台上。
那个小巧的,雕着简单缠枝莲纹的木匣子上。
里面静静躺着的,是这些日子以来。
她刻意积攒下来的各种票据。
除了那些印着五星图案。
在全国各地都能使用的粮票,布票之外。
还有不少印着A市地标。
仅限本地才能流通的工业券,肥皂票,火柴票等等五花八门的票证。
这些东西,若是真傻乎乎地带去了遥远的驻地。
那可就真成了几张印着油墨的废纸,一文不值。
她李雅琴,从来不做这等眼睁睁看着好处溜走。
白白浪费资源的亏本买卖。
每一个细小的资源,都要在她的手中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这才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嬷嬷。”
李雅琴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
从匣中捻起一张略有些泛黄的副食品购买券。
指尖在上面印着的“伍角”字样上轻轻一点。
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决定。
“明儿个咱们带着安安和康康,去一趟供销社。”
“把这些零零碎碎的本地票券都用了,换些实用的东西回来。”
“省得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缺点什么,临时抓瞎可不好。”
钱嬷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心中对自家这位年轻夫人的精明与周全,又添了几分由衷的敬佩。
寻常年轻女子,哪里会想得这般细致长远。
往往只顾着眼前的光鲜亮丽。
“是,夫人思虑周全,我都记下了。”
钱嬷嬷躬身应下。
翌日一早,天光微亮。
李雅琴用了孙若昭特意留下方子调配的滋补粥品。
又亲手精心喂饱了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
她自己则不紧不慢地,换上了一件新做的蓝色小外套。
那料子是她特意挑选的,柔软舒适,贴身却不紧绷。
裁剪得极为合体。
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如今因生产后精心调养。
而愈发显得玲珑有致的曼妙身段。
虽是未施半分粉黛。
但那张脸,在美颜丹日复一日潜移默化的滋养下。
早已是光彩照人,艳光四射。
肌肤细腻得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
在晨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几乎看不到一丝毛孔。
眉不画而自带远山之黛,唇不点而漾着樱桃之朱。
她随意地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在脑后松松垮垮地挽了个温婉的髻。
几缕调皮的碎发,不经意间垂落在饱满的额角与雪白的颈项边。
更添了几分慵懒随性,颠倒众生的万种风情。
钱嬷嬷早已准备妥当。
推着那辆赵承域特意寻巧匠打造的小竹车。
安安和康康两个粉嫩的小人儿,并排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
一人嘴里含着一个新式的安抚奶嘴。
正睁着一双乌溜溜,黑葡萄般的大眼睛。
对这个即将踏足的新奇世界充满了懵懂的好奇。
许是生子丹那“对母亲产生依赖”的奇特效用。
又或是李雅琴身上那股被丹药浸润后。
若有似无的独特馨香让他们格外安心。
两个小家伙出奇地乖巧。
一路之上,除了偶尔发出几声满足的哼唧,竟是半点不哭不闹。
供销社里,一如既往地人头攒动。
空气中弥漫着肥皂,煤油,布料和各种干货混合在一起的独特气味。
柜台后的售货员们,大多是国营单位的老职工。
脸上带着几分计划经济时代特有的矜持与程式化的疏离。
李雅琴甫一进门,便如同磁石一般。
瞬间吸引了周遭无数或惊艳,或探究,或羡慕的目光。
实在是她这副容貌身段,太过出众耀眼。
即便是在这人文荟萃,见惯了美人的繁华A市之中。
也是鹤立鸡群,独占鳌头的存在。
更何况,那竹车里并排躺着的。
是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粉雕玉琢,玉雪可爱的小奶娃。
这般景象,更是引人注目,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同志,请问这的确良布料怎么卖?都要布票吗?”
李雅琴缓步走到布匹柜台前。
声音清悦动听,如同春日黄鹂。
她的目光,在一卷色泽沉静雅致的湖蓝色布料上。
不着痕迹地停留了片刻。
那售货员是个四十来岁,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嫂子。
原本脸上还带着几分惯常的爱搭不理,例行公事。
可见了李雅琴这般惊为天人的模样。
又瞧见她身边那对玉雪可爱,让人心都化了的双生子。
她语气也不自觉地缓和了几分,甚至带上了一丝难得的热络。
“哎呀,这位妹子,你眼光真好。”
“这蓝色的的确良,是我们供销社刚到的新款,三块二一尺,是要工业券的。”
她用手指了指旁边一匹颜色稍浅的。
“旁边那白色的便宜些,两块八一尺,也要券。”
李雅琴微微颔首,心中早有计较。
她如今手里的本地工业券数量不少,留着也是无用。
这的确良面料耐穿又挺括,不易起皱。
给赵承域做几件合身的衬衫。
或是给孩子们做些春秋时节的外套,都是极好的选择。
“这湖蓝色的,给我来十尺。”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干脆利落。
随即,她又伸出莹白的指尖。
指向旁边一卷触感极为柔软的浅粉色棉布。
“这个,也给我来十尺。”
那是预备给两个宝贝儿子做贴身衣物的。
自然要选最柔软亲肤,不伤娇嫩肌肤的上好料子。
钱嬷嬷在一旁,早已得了眼色。
适时地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
取出一沓整理好的票据和钱包,动作麻利地递了过去。
接下来,李雅琴又领着钱嬷嬷。
如同巡视自家库房一般,不疾不徐地。
将手中的肥皂票,火柴票,针线票等一一用掉。
肥皂她特意挑选了香味清淡,去污力强的,足足买了好几条。
各种规格的针线也备了不少。
想着到了驻地,缝缝补补总能用上。
她甚至还用几张零散的副食品券。
换了两大包沉甸甸的红糖和一小袋晶莹剔透的冰糖。
“这红糖,路上偶尔给孩子们冲点温水喝,据说能去去娘胎里带出来的火气。”
她状似随意地对钱嬷嬷解释道。
实则是想着自己偶尔也可以喝一点,补补气血,总归是有好处的。
有那眼尖热络的妇人,忍不住凑上前来。
满脸堆笑地逗弄着竹车里的孩子。
“哎呦喂,这俩孩子可真是俊俏。”
“跟画儿里走出来似的,多大了呀?长得可真是一模一样,真有福气!”
“刚满月没几天呢。”
李雅琴唇边漾开一抹浅浅的,恰到好处的笑意。
客气而疏离地回应道。
那妇人又将目光转向李雅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啧啧称奇。
“看您这白里透红的气色,这身段。”
“可真是一点儿不像刚生了孩子的,倒比那些没出阁的大姑娘还要水灵鲜嫩呢!”
李雅琴但笑不语。
心中却是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这美颜丹的功效,果然是名不虚传,立竿见影。
一番有条不紊的采购下来。
李雅琴手里那些零零碎碎,眼看就要作废的本地票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