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李盼弟这个蠢货!她怎么敢!
今天是我李雅琴摆脱泥沼,攀附权贵的唯一机会!
赵承域,他所代表的权势,富贵…这一切都系在今天这扬婚礼上!
如果我倒在这里…如果婚礼被破坏…一切都完了!
几乎是念头闪过的同时。
她的意识,出于本能地。
试图沟通那个,与她灵魂绑定的空间。
那里存放着,无数神奇丹药。
尤其是能调理身体,美颜丹的玉瓶。
那个解毒不在话下。
是李雅琴最大的倚仗。
她拼命集中,那已经开始涣散的精神。
试图用意念去触碰,去开启那个空间。
那里有解毒的美颜丹!只要一颗,就能恢复!
意识如同坠入粘稠滚烫的泥沼。
每一次试图,集中精神力。
脑中就像,被无数根烧红的细针搅动。
剧痛让她,根本无法凝聚起一个清晰的念头。
那该死的,带着诡异草木甜腻的香气。
她作为植物学家的本能,尖锐地嘶鸣着。
这绝非凡物,更像是某种,直接作用于神经的毒素!
这毒雾般的香气,不仅麻痹着她的四肢。
更直接侵蚀着,她的神智。
让她连最熟悉的,与灵魂相连的空间。
感应都变得模糊不清,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的玻璃!
根本无法集中意念去“看见”并开启拿出丹药!
她心中那最后的,也是最大的依仗。
那个存放着能解百毒,调理身体的美颜丹的玉瓶。
此刻竟因这卑鄙的迷香,而遥不可及!
只要一颗美颜丹,她就能立刻恢复清醒!
这才是她敢于无视一切风险,放手一搏的真正底气!
如今,这底气却像被人生生抽走。
眼前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即将倾覆的命运!
镜花水月?
不,是即将沉没的破船!是万丈深渊!
一股远超困意的,冰冷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不!绝不能就这样认栽!
李盼弟那个蠢货,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毁了,自己千辛万苦才抓住的登天之路!
赵承域,权势,富贵…......
这一切若是失去,她将再次跌回泥潭!
这种绝望迅速转化为,对李盼弟蚀骨的恨意。
对自身处境的强烈不甘。
该死。
她咬紧牙关,试图调动一丝力气。
但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滞涩感。
仿佛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滚烫的沙砾。
天旋地转的感觉猛烈袭来,胃里也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不对劲…怎么会…这么困…”
李雅琴猛地,睁开沉重如铅的双眼。
眼前的景象甚至开始微微晃动,模糊。
她感觉头痛欲裂,四肢百骸都像是灌满了水银,动弹不得。
眼底最后一丝,残存的清明挣扎着亮起。
如同风中残烛,摇曳着随时可能熄灭的光。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
她强忍着,眩晕和呕吐的欲望。
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才勉强转动那仿佛已经石化,僵硬无比的脖颈。
目光艰难地,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投向旁边。
那个从始至终,如同一截青松般笔直站立,纹丝不动的女兵——小蓝。
“小蓝…”
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像是有砂纸在摩擦喉咙。
每一个字都透着,抑制不住的惊疑。
以及陡然升腾而起的,冰冷的警惕。
“这屋里…是不是…有问题?”
小蓝瞳孔骤缩。
那碗水!那股异常的甜香!
还有夫人这迅速加深的困倦,和苍白得吓人的脸色…
所有线索,在她训练有素的脑中瞬间串联。
这是典型的,被人下药的症状!
赵老大出发前,特意叮嘱过。
要万分小心,果然还是出事了!
她心中警铃大作,脸上那惯有的平静,瞬间被冰冷的凝重取代。
“夫人,别动!”
她的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又带着安抚。
“是迷药!您撑住,我立刻处理!”
她的眼神锐利得,像刚刚出鞘的利刃。
寒光四射。
全身肌肉,在笔挺的军装下瞬间绷紧。
如同蓄势待发,准备扑杀猎物的雌豹。
进入了,最高级别的戒备状态。
赵头在出发前,曾反复,极其严肃地叮嘱过她。
今日务必,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提高最高警惕,严密防范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
尤其是要防备,那些藏在暗处,不敢光明正大动手脚的人!
那些无法在,正面撼动赵家根基的宵小之辈。
极有可能选择在婚宴这种扬合,使用一些阴损下作的手段!
毕竟,对于某些敌人来说。
无法直接打击赵承域,那么败坏赵家的声誉。
让这扬本该,喜庆的婚礼蒙上阴影。
或者直接对新娘下手,也是一种恶毒的报复。
而此刻,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的困倦。
无疑就是,最危险的信号!
小蓝疾步走到窗边,动作迅捷而无声。
指尖绷紧,她用力推开那扇不堪重负。
发出“吱呀”一声尖锐抗议的旧木窗。
午后最炽烈的阳光,如同融化的金液。
毫无预兆地,霸道地泼洒进来。
阳光瞬间点燃了,空气中悬浮着的无数微尘。
它们如同,惊慌失措的金色飞虫般,在光柱中狂乱舞动。
房间里那股甜腻粘稠,混合着廉价雪花膏。
某种未知药物的古怪气息。
在刺目的阳光下,似乎更加无所遁形,浓郁得令人几欲作呕。
小蓝的手心攥得死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白色。
她飞快地从浆洗得笔挺,口袋棱角分明的口袋里。
掏出一面小巧的,边缘金属漆已经磨损露出黄铜底色的化妆镜。
手腕只微微一动,那镜面便精准地捕捉到一束刺目的天光。
下一刻,她手腕以一种外人难以理解的。
短促而急迫的特定频率,快速抖动着。
一小块耀眼的光斑,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信使。
精准地越过,低矮的窗台。
光斑投射到,对面院墙某个,被杂草和阴影覆盖的,毫不起眼的角落。
一闪。
再闪。
然后迅速熄灭。
信号,已发出。
赵头的命令,如同最深刻的烙铁印记,烙印在她脑海里。
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分量。
新夫人的安全,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她的心跳,在衣服下擂鼓般加速。
但眼神却愈发冰冷锐利,充满了临战的决绝。
房间里只剩下,李雅琴越发粗重的呼吸声,和那令人作呕的甜香。
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小蓝紧握着拳,耳朵警惕地捕捉着,窗外的任何动静。
终于,在她心快要跳出嗓子眼时。
窗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不可闻的声响。
那声音细碎得,几乎被午后的微风彻底掩盖。
像是布料,蹭过粗糙土墙时,发出的短暂摩擦声。
紧接着,一个身影如同训练有素的猎豹。
悄无声息地翻过窗台,双脚落地时膝盖微屈。
卸去了所有力道,轻巧得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来人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普通蓝色工装。
留着干净利落的小平头,肩上挎着一个同样洗得发白。
边角已有磨损的,帆布医药箱。
小平头是赵岳,是赵承域的族弟,也是赵承域的兵。
他动作干净利落,眼神冷静锐利。
一看就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专业人员。
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第一时间如同雷达般。
飞速扫过整个狭小逼仄,光线昏暗的房间。
目光精准地,掠过墙角堆积的杂物。
掠过那张,散发着古怪甜腻气息的旧木桌。
最终,他的视线牢牢定格在意识模糊。
身体软软靠在椅背上,几乎要从椅子上栽倒的李雅琴身上。
以及站在一旁,如临大敌,神情紧绷的小蓝。
“什么情况?信号一级加急!”
来人声音压得极低,语速飞快。
目光如电扫过李雅琴的同时,鼻翼已经警惕地翕动。
“空气里有麻醉类药物残留!”
赵岳已迅速蹲下,动作极其熟练地,打开肩上的医药箱。
箱盖内侧整齐地,固定着各种小型医疗器械,和急救药品。
他毫不迟疑地,取出听诊器挂在颈间。
又拿起一支袖珍手电筒,准备立刻为李雅琴进行检查。
“迷香,源头可能是桌上那碗水。”
小蓝言简意赅,下颌朝着桌子的方向用力一点,声音里透着寒意。
“夫人意识模糊,必须立刻急救!”
赵岳军医眉头紧锁,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飞快地检查,李雅琴的瞳孔和脉搏。
“是强效迷药,混合了抑制神经的东西,剂量不小!”
赵岳的视线,如同精准的探照灯。
再次锐利地,扫过四周。
最终定格在桌子边沿,随意堆叠的几张旧报纸上。
其中一张,报纸的边角。
留下了一片水渍干透后,形成的,颜色明显深于,纸张本身的暗淡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