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等!
如果今天真的让,李雅琴顺利嫁给了赵承域!
那她李盼弟,就真的彻底没有机会了!
她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希望,都会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必须现在就,知道真相!
必须现在就,阻止这一切!
李盼弟的声音骤然拔高,尖锐得有些刺耳。
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和近乎孤注一掷的急切。
这突兀的音量,彻底打破了房间里那层虚假的,脆弱的平静。
李雅琴终于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本该盈满水光的秋水眸子,此刻却像是瞬间凝结了寒冰。
冷冽的光芒,没有一丝温度。
径直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扫向脸色涨红,呼吸急促的李盼弟。
那眼神里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怒。
只有纯粹的,近乎漠然的审度。
仿佛在看一个行为失当,莫名其妙闯入视野的陌生小丑。
“李盼弟。”
她缓缓开口,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掷地有声。
直呼其名,本身就是一种刻意的,毫不掩饰的距离拉开。
“我们,很熟吗?”
她用最简单,最直白的事实。
彻底否定了两人之间可能存在的任何虚假的“姐妹”情谊。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吧。”
她进一步强调,这份客观存在的疏离。
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你找我,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非要在今天,现在,立刻马上说?”
她的反问,如同一把冰冷的解剖刀。
精准地剖开李盼弟,那层伪装的热络,直指其不合时宜的动机。
声音里毫不掩饰地带着,一种被打扰的不耐烦和深层次的质疑。
李雅琴心底,冷笑连连。
无论李盼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跟她一样,带着前世记忆归来,还是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都与她此刻无关。
今天,她唯一的目标。
就是顺顺利利,完美无瑕地完成这扬婚礼。
这是她,通往全新人生的起点。
是她彻底摆脱,泥沼过去的登天之梯。
任何可能干扰,这个进程的人和事。
都必须被无情地排除在外。
赵承域煞费苦心,安排小蓝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
本身就说明,今天的婚宴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风平浪静。
必然存在着,潜在的风险和变数。
她绝不会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去招惹任何麻烦。
给某些心怀叵测的人,制造可乘之机。
李盼弟似乎,被她这番冰冷刺骨的话语狠狠噎住了。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至极。
她紧紧握着那只粗瓷碗,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
碗沿的热度透过指尖传来,却丝毫无法温暖她此刻冰凉刺骨的心。
“我……我知道……”
她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溺水的人在挣扎。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变得有些破碎,颤抖。
话语也显得前后不太连贯,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紧张和孤注一掷的挣扎。
“你……你和这里的人……不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抛出这句话,像是在黑暗中投石问路。
眼神死死锁定着李雅琴的脸,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动摇或共鸣。
停顿了片刻。
看到李雅琴依旧,是那副冷漠如冰雕。
甚至带着一丝倦怠的样子,李盼弟狠狠咬了咬下唇。
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艰难的决心。
孤注一掷般地,用一种更低,却更清晰。
带着某种诡异的,急切寻求认同意味的声音说道
“我们……我们是一样的。”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
李雅琴平静无波的眼底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微光。
如同流星划过暗夜。
那是瞬间洞悉一切的了然。
果然如此。
那丝光亮几乎在出现的刹那便彻底熄灭。
更深,更冷的漠然如同潮水般覆盖上来,将一切情绪掩埋得干干净净。
承认?
李雅琴在心底嗤笑一声。
怎么可能。
无论李盼弟,是真的和她一样带着记忆回来。
还是仅仅凭着,女人的直觉胡乱猜测。
承认就等于,将自己的底牌暴露在这个疯子面前。
等于主动给她,递上攻击自己的刀子。
她李雅琴,从不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李盼弟这点伎俩,在她看来,幼稚得可笑。
想用这种话术来诈她?
还嫩了点。
那又如何?
她的眼神,无声地,清晰地传递着这三个字。
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彻底的,不屑一顾的冷漠。
李盼弟的目光,像烧红的铁钎。
带着灼人的温度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死死钉在李雅琴身上。
那眼神里的笃定,几乎不容置疑。
仿佛要用目光将李雅琴钉死在原地,剖开她所有的秘密。
一股异常强烈的疲惫,感猛然袭来。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几乎要黏在一起。
不对劲。
昨晚是有些辗转。
但绝不至于,困到现在连坐直都费力的地步。
李雅琴的意识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
她强迫自己分辨着,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甜得发腻的古怪香气。
这气味,正是从李盼弟端着那碗红糖水靠近时,才变得明显的。
迷香?
还是别的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李雅琴心底,冷笑一声,瞬间了然。
这个蠢货,果然按捺不住了。
手段虽然拙劣,但这突如其来的困意,却汹涌得难以抵抗。
她必须保持清醒,至少在面上不能露出破绽。
婚礼是她人生的新起点,绝不能在这种关头被这种跳梁小丑破坏。
忍。
先忍过今天。
李盼弟这笔账,她记下了。
她只想闭上眼,沉沉睡去。
远离眼前这个情绪激动,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女人。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李雅琴的声音低哑,带着浓重的倦意,甚至懒得掀开眼帘看她。
她微微偏过头,避开李盼弟那灼人的视线。
“我听不懂。”
她轻声说着,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回应一句无关紧要的呓语。
她只想养神,积蓄精力,应对接下来的婚礼仪式。
那才是今天唯一重要的事情。
“你处心积虑,用尽手段,不就是为了嫁给赵承域吗?”
李盼弟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而急促,像濒死挣扎的野兽发出的最后嘶鸣。
“你看中的,不就是他现在的位置。"
"他能带给你的权势富贵,能让你一步登天,彻底改变你卑贱的命运吗?!”
她猛地向前逼近一步,身体几乎要贴上李雅琴。
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是孤注一掷的狂热,是嫉妒焚心的赤红。
像干枯的野草遇上了火星,瞬间腾起燎原之势,灼得人皮肤隐隐作痛。
既然何成阳,那条路走不通了……
那么赵承域……
那个如同神祇般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男人……
为什么不可以?!
这个念头像毒藤般,在李盼弟心中疯狂滋长,瞬间枝繁叶茂,遮蔽了一切理智。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咚咚作响,几乎要撞破胸膛。
只剩下对权势和地位最赤裸,最原始的渴望。
至于怎么做……
在她决定踏入这个房间,点燃那特意寻来的,据说能让人昏睡不醒的迷香时。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就已经在她脑中清晰地勾勒出来。
如果……如果能让李雅琴彻底“消失”在这扬婚礼上呢?
哪怕只是暂时地。
造成一个新娘子突然“病倒”或者“失踪”的局面。
那赵承域……还会如期举行婚礼吗?
会不会有变故?
而她,李盼弟,是不是就能找到一丝可乘之机?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抓住!
李盼弟紧盯着,李雅琴眼底,那难以掩饰的浓重困倦。
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诡秘的弧度。
时机,似乎正在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