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后,沈驯洲奉旨与谢驰遇一同祈禳。
“沈将军,多日未见可安好?”谢驰遇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沈将军许久未回随安,随朕出去走走也不是件坏事。”
“臣遵旨。”沈驯洲微微俯身。
沈驯洲正欲上马时,谢驰遇出声制止:“沈将军有伤在身,同朕一块坐马车可好。”
“多谢陛下,不必了。”沈驯洲不想再和谢驰遇有太多交情,淡淡开口拒绝。
“沈将军难道要抗旨不尊?”谢驰遇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
“去的匆忙,只备了一辆马车。”谢驰遇无辜地开口道,“只能委屈沈将军和朕挤一挤,沈将军可愿意?”
“无妨。”沈驯洲懒得和他废话,不冷不热道。
上了马车,谢驰遇的目光就没有从沈驯洲身上移开过。
“陛下有事吗?”沈驯洲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没事。”
“……”
有病?神经病。
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谢驰遇好像失去平衡似的,扑在了沈驯洲怀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
沈驯洲一愣,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朵蔓延至全身。
“沈将军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谢驰遇故作想要从他怀里起来,可谁知,马车又颠簸一下,谢驰遇又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
沈驯洲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小剧场:
沈:那你不如直接睡我怀里得了。
谢:那多不好意思啊!
沈:有病?
谢:确实有病,还病的不轻了,需要你的亲亲才能好。
沈:?。
到了寺庙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众人便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沈驯洲走在长廊上,总感觉背后有道身影跟着自己。
他停下脚步,背后的人的脚步声也消失了,沈驯洲猛地回头,却瞧见谢驰遇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
他缓了一口气,问到:“陛下跟着我有何事。”
谢驰遇眼里藏着淡淡的笑,开口道:“朕只是回房恰好碰上了沈将军。”
在暗处,沈驯洲的耳尖悄悄红了。
是尴尬、恼怒还是羞愤。
谢驰遇瞧着沈驯洲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笑意便蔓延到了嘴角。
他缓缓推开了沈驯洲隔壁的房门。
夜深了,沈驯洲刚脱去外袍,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何事?”沈驯洲烦躁的穿上衣服,拢了拢衣领。
“是我。”
“我哪知道你是谁。”
“谢驰遇。”
“这么晚了陛下有何事?”沈驯洲这下长了记性,没有开门,而是隔着一扇门对话。
“沈将军,开门让我进去,”谢驰遇几乎是哀求道,“朕有好多话先和你讲清楚,好解开误会。”
“陛下说笑了,我们之间哪有什么误会。”沈驯洲任然不肯开门。
“云洲你听我……”一个蒙面黑衣人趁谢驰遇不备将利剑刺进他的左胸,“听我说……”
沈驯洲意识到不对劲,他用力推开门,看见谢驰遇满身鲜血地靠在柱子上。
“阿遇,你没事吧。”一激动沈驯洲就喊了“阿遇”而不是“陛下”。
沈驯洲抱起谢驰遇喊到:“护驾!”
长风堂的暗卫闻言从四处跳出,朝黑衣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裴渡在屋顶上和黑衣人周旋,刀剑交加间,火光四射。
裴渡趁黑衣人不备朝他的腹部刺去,锋利的刀锋刺入他的血肉,涌出鲜血。
屋内,沈驯洲替谢驰遇退去外袍、里衣。他用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谢驰遇的伤口,这剑伤差一点就刺到了心脏,沈驯洲倒吸一口凉气。
“痛就吭声。”沈驯洲手上的动作不停。
“嘶……”谢驰遇闷哼出声。
“痛吗?”
“嗯。”
“忍着。”
“好。”
包扎好伤口,沈驯洲起身衣摆却被拉住了。
“沈将军,我害怕。”
“……”
“沈将军留下了保护朕可好。”
“闭嘴,不然给你扔出去。”
沈驯洲将谢驰遇安顿好之后,却不知自己该睡哪,总不可能和谢驰遇一起挤在榻上吧?
“沈将军,不嫌弃就和朕挤一挤吧。”谢驰遇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必了,我睡地上便可。”说着沈驯洲就去找人要了床被褥,铺在了地上。
两人都睡下了,夜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声。
次日一早,一束阳光照在沈驯洲的脸上,他似乎感受到了温暖,揉了揉眼睛,睁开眼便对上了谢驰遇的目光,他竟被抱到了床上。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耳尖却悄悄的红了。
“沈将军,早啊。”谢驰遇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早,陛下。”
“沈将军起来用膳吧。”谢驰遇走到餐桌旁招呼他。
沈驯洲穿上衣袍洗漱过后便来到餐桌旁坐下。
早膳过后,二人便到寺庙聆听佛法。
些许是太过无聊,谢驰遇竟玩弄起沈驯洲的头发,青丝在他的指尖缠绕着。
“再动就剁了你的手。”沈驯洲冷冷道。
谢驰遇识趣的收回了手。
结束后,沈驯洲和谢驰遇一同走在回房的路上。
由于刚下过雨的缘故,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有大大小小的水洼,两人的身影倒映在水洼间。
“沈将军,前面那是?”谢驰遇停下脚步问到。
“非礼勿视。”沈驯洲转过身去不再看。
“这庙里的尼姑甚是胆大,光天化日的竟行如此之事。”谢驰遇望着抱在一块的两个尼姑道。
“行了,回去吧。”说罢沈驯洲就转身离开了。
“沈将军等等我。”谢驰遇小跑地追上他。
沈驯洲谢驰遇回了各自的房间。
沈驯洲站在窗子旁不知在想些什么,他长叹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场秋雨过后,桂花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香气。
沈驯洲站在一棵桂花树下,望着这棵桂树思绪飘回了几年前。
几年前,那时候沈潇和宋绾秋还很恩爱,他们带沈云洲一同到庙里祈福。
小小的沈云洲看见一棵小桂树被连根拔起,扔在路边。
他不忍心这么看着,就跑过去想把它扶起来,可惜靠他一个人的力气终究不可能扶得起像自己那么高的桂树。
“小弟弟,需要我帮你吗?”沈云洲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小男孩,约莫六七的样子,笑盈盈地看着他。
四岁的沈云洲看呆了,直到谢驰遇过来帮忙才反应过来。
两个人齐心协力一起把桂树重新种了回去,沈云洲搬水桶给桂树浇水时,由于力气不足,直挺挺往前倒去,慌乱中谢驰遇接住了他,水桶却打翻了。
“小弟弟你没事吧。”谢驰遇安抚怀里的沈云洲道。
“我……我没事。”
或许那时候沈云洲就对谢驰遇有了好感,只是谢驰遇不知道。
两人一起给桂树浇了水,盼望它能活下来。
“沈将军站着在这干嘛呢。”一道声音打断了沈驯洲的思绪,他回头看见谢驰遇站在不远处,望着他。
沈驯洲没有出声,谢驰遇抬步走到沈驯洲身旁,瞧见了沈驯洲红红的眼眶和他身前的一棵桂树。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刚要开口说什么,突然内院却传出一阵哭泣。
沈驯洲和谢驰遇二人朝内院走去,到了门口便看见两个尼姑跪在地上,其中一个脸上全是泪水。
“这两个尼姑好眼熟啊,是……”谢驰遇突然想到什么,在沈驯洲耳边道,“是在竹林接吻的那两个尼姑对不对?”
沈驯洲“嗯”了一声,随即开口对主持道:“道长她们犯了什么错?”
“沈将军,她们犯了偷情这一恶行,应当处死。”
沈驯洲看了一眼谢驰遇,谢驰遇会意开口道:“放过她们这一次吧,逐出寺院即可。”
主持看了那两个尼姑一眼,随即又道:“罢了,既然陛下都为你们求情了,就逐出寺院吧,也好成全你们。”
“谢陛下,谢道长!”那两个尼姑跪倒在地谢恩。
“罢了,你们走吧。”主持挥了挥袖子道。
……
出了寺院,谢驰遇和沈驯洲并肩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
“云洲,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谢驰遇打破了静默的氛围
“有些事情终究不会有结果,陛下不用纠结那么多,有缘自会得到成全。”
“云洲,我的伤口好疼……”谢驰遇不等沈驯洲讲完,便往他怀里倒去。
“陛下,你没事吧?传御医!”沈驯洲慌张地抱起谢驰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