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熄灭的瞬间,宁笙感觉自己的胸腔也跟着沉了下去,像被塞进了一块浸透冰水的铅。那条短信——【宁总,刚才人多不便。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也无需再有交集。祝安好。 from谈致远】——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扎在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上。
“不必再提?无需交集?”他低声重复着,声音在空旷的露台上显得格外沙哑,带着一丝被彻底激怒后强行压抑的狠戾。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捏紧手机时的僵硬感。
十年。他等了十年,等来的不是释然,不是重逢的喜悦,而是这样一句冰冷、客套、带着明确切割线的“祝安好”?谈致远,你他妈的真狠!
宁笙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夜风,试图压下那股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燥怒和恐慌。他重新将手机揣回西装内袋,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发泄般的力度。再抬头时,琥珀色的眼眸深处,风暴已经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像一头被猎物彻底激怒后,反而异常冷静的猛兽。
他不再看觥筹交错的宴会厅,转身大步走向出口,背影挺拔决绝,裹挟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寒气。
回到顶层的套房,宁笙一把扯掉领带,解开领口两颗扣子,昂贵的西装外套被他随手甩在沙发上。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被霓虹点亮的巨大城市森林。城市的喧嚣被厚厚的玻璃隔绝,只剩下一种沉闷的寂静。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助理小林发来的加密邮件提示音。
宁笙点开,邮件标题简洁:《谈致远导演近期项目及背景调查(初步)》。
他滑动屏幕,目光如鹰隼般快速扫过那些冰冷的文字和资料:
《霓虹之下》杀青,进入后期制作,预计年底上映,宣发预算巨大,多家资本角逐。
核心新项目:《白鸟》。现实向文艺片,聚焦两个边缘男性角色(非爱情主线?存疑)在时代洪流下的挣扎、救赎与复杂情感。剧本已完成,正在寻求投资和前期筹备。目前接触意向方:星海资本(态度积极,但要求多)、光影传媒(犹豫)、以及几家小型独立基金(实力不足)。
业内评价:才华横溢,风格独特,作品极具生命力与社会洞察力。但……“难搞”、“固执”、“对作品掌控欲极强”、“拒绝资本过度干预选角及创作”。
背景补充:三年前《母亲河》大获成功,但因其尖锐触及家暴议题引发巨大争议,树敌不少。后续《她途》拍摄遭遇投资方撤资、演员罢演等风波,疑有业内势力暗中打压。曾数次被拍到与不同制片人/投资人私下会面后不欢而散,疑似拒绝“潜规则”暗示。大学时期有短暂休学经历,原因不明(需深挖)。
私人信息(有限):生活极其低调,无公开恋情。工作室核心成员:经纪人周谨(资深,人脉广,手腕强),助理徐薇(多年好友,能力全面)。长期居住于城西某安保严密的高档公寓。
宁笙的目光牢牢锁在“《白鸟》寻求投资”和“业内打压”这两行字上。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打压?拒绝潜规则?不欢而散?……这些词组合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缓慢地切割。他想起酒会上谈致远那副冰冷疏离、拒人千里的样子,想起他面对周昀那种人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和隐忍。这些年,他就是这样过来的?一个人,扛着这些?
一股混杂着心疼、愤怒和更强烈占有欲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宁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现在不是情绪泛滥的时候。
他拨通小林的电话,声音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小林,听着。第一,我要《白鸟》项目的完整剧本评估报告和市场潜力分析,明天中午前放我桌上。第二,查清楚星海资本给《白鸟》开的具体条件,以及他们想塞什么人。第三,给我约谈致远的制片人……或者直接约他本人。就说‘盛景资本’对《白鸟》有浓厚兴趣,希望尽快面谈合作细节。时间地点……让他们定。”
“盛景资本?”小林在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盛景是宁笙个人控股、独立于宁氏集团运作的一家新锐投资公司,主要方向是科技和高端制造,从未涉足过影视娱乐。“宁总,我们……没有影视投资的经验和团队啊?”
“现在有了。”宁笙斩钉截铁,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个弧度,这次却带着点不容置喙的锋芒,“团队可以组建,经验可以积累。我看中的是这个项目本身的价值,不行吗?”
“……是,宁总!我立刻去办!”小林识趣地不再多问。老板这语气,明显是铁了心要掺和进去了。
挂了电话,宁笙再次看向窗外。城市霓虹在他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出细碎的光点。他低声自语,像是对着虚空,又像是对着那个遥远而冰冷的人影:
“谈致远,你说不必再有交集?呵,现在……我说了算。”
——————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车厢内发出幽幽的光,映照着谈致远略显苍白的脸。他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着眼,金丝眼镜搁在一旁,指尖无意识地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那条发给宁笙的短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心口也闷得慌。
“致远?”驾驶座上的徐薇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着他,“你脸色不太好。那个宁总……他是不是……”她斟酌着词句,“有点麻烦?”
麻烦?何止是麻烦。
谈致远睁开眼,灰白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空洞。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瞬间隔绝了所有外露的情绪。“一个旧识。”他声音有些哑,刻意轻描淡写,“很多年没见了,有点意外。”
“旧识?”徐薇显然不信。她跟了谈致远五年,从《母亲河》筹备期到现在,太了解他了。他这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只有在遇到真正棘手、或者触及他心底某些不愿碰触的角落时才会出现。
那个宁笙看谈致远的眼神,简直像饿狼盯上了猎物,带着势在必得的凶狠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绝对不是简单的“旧识”。
“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普通旧识。”徐薇直接点破,语气严肃,“我查了一下,宁氏集团,根基深厚,新上任的掌舵人宁笙,手段狠,路子野,商界出了名的难缠。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影视圈?还特意找你?”
谈致远没说话,只是偏头看向窗外。城市流光溢彩的霓虹飞速倒退,像一条条虚幻的光带。宁笙那句“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和短信里冰冷的切割,在他脑海里反复撕扯。
“徐姐,”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帮我留意一下,最近有没有宁氏集团或者关联公司,突然对影视投资,特别是独立文艺片项目感兴趣的消息。尤其是……《白鸟》。”
徐薇心下一凛。《白鸟》是谈致远筹备了近两年的心血,剧本打磨了无数遍,聚焦边缘人群的情感与自由,风格比《霓虹》更冷峻更私人,投资一直很难拉。宁笙……
“你担心他冲《白鸟》来?”徐薇握紧了方向盘。
“防患未然。”谈致远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徐薇听出了一丝紧绷,“《白鸟》是我的底线,不能有任何干扰。”
“明白。”徐薇眼神锐利起来,“我会盯紧。另外,林制片那边刚发消息,说有几个潜在投资人约你明天下午碰个头,聊聊《白鸟》的意向。地点在他工作室。”
谈致远揉了揉眉心,疲惫感再次涌上:“知道了。”
凌晨3:17,谈致远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他睡眠极浅,几乎是瞬间睁眼,灰白色的瞳孔在夜色里像两片冰。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但他知道是谁。
——宁笙。
他盯着屏幕看了三秒,指尖悬在挂断键上方,最终却鬼使神差地滑向了接听。
“喂。”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却刻意冷硬。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后传来一声低笑,带着点醉意的沙哑:“……你接了。”
宁笙的声音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刮过谈致远的耳膜。
谈致远闭了闭眼,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宁总,凌晨三点打电话,不太合适吧?”
“不合适?”宁笙又笑了,背景音里有玻璃杯轻碰的清脆声响,像是在喝酒,“那什么合适?发短信被你拉黑?还是酒会上被你当陌生人?”
谈致远呼吸微滞。
他确实在酒会结束后第一时间拉黑了宁笙的所有联系方式——除了这个显然是新换的号码。
“有事说事。”谈致远坐起身,床头灯“啪”地亮起,暖黄的光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如果没有,我挂了。”
“有。”宁笙突然打断他,语气罕见地认真,“《白鸟》缺投资吗?”
谈致远手指一顿。
《白鸟》是他正在筹备的新项目,一部关于自由与束缚的双男主文艺片,题材敏感,业内普遍不看好,投资迟迟未定。但这事还没公开,宁笙怎么会……
“你调查我?”谈致远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电话那头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是宁笙换了个姿势:“不用调查。你助理徐薇今晚在‘云顶’和星海资本的人吃饭,聊的就是这个。”
谈致远瞳孔微缩——徐薇确实去见了星海的人,但这是私人饭局,宁笙怎么会知道?
像是猜到他的想法,宁笙低笑一声:“别紧张,我只是碰巧也在那儿。”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看你。”
最后两个字轻得像叹息,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烫得谈致远耳根一麻。
“宁笙。”谈致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我们十年没见,你现在突然出现,调查我的项目,跟踪我的助理——你觉得这正常吗?”
“不正常。”宁笙坦然承认,声音里带着醉意和某种执拗,“但我想见你。”
直白得近乎**的五个字,像一记闷拳砸在谈致远胸口。
他猛地攥紧手机,指节发白,喉咙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
宁笙却自顾自地继续,语速越来越快,像是压抑了太久终于找到出口:“《白鸟》的剧本我看过了,题材很好,但商业性不强,星海那群老狐狸不会给你足够的创作自由。但我可以。”
谈致远呼吸一滞:“你怎么看到剧本的?”
“这不重要。”宁笙的声音忽然靠近,像是把手机贴到了唇边,呼吸声清晰可闻,“重要的是,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资金、资源、绝对的话语权。条件只有一个。”
谈致远几乎能想象他此刻的样子——琥珀色的眼睛在酒精作用下亮得惊人,嘴角挂着那种势在必得的笑,左耳的黑钻耳钉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什么条件?”他听见自己问,声音冷静得不像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让我追你。”
第二天下午,林嘉树的工作室。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暖洋洋的,却驱不散空气里无形的算计。
“致远,尝尝这个,新到的蓝山。”林嘉树热情地招呼着,亲自给谈致远倒了杯咖啡。他穿着休闲西装,笑容满面,一副老友叙旧的模样,但眼底的精光藏不住。
谈致远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姿态放松却带着疏离。他端起咖啡杯,浓郁的香气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像极了这个圈子。“谢谢林哥。”他抿了一口,没动桌上精致的点心。
“《霓虹》的庆功宴累坏了吧?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林嘉树关切地问,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啊,热度就是金钱!趁着这股东风,《白鸟》必须赶紧启动!昨天我跟几个老总聊了聊,大家对你这部新作,兴趣很大啊!”他语气兴奋。
谈致远放下杯子,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林哥牵线辛苦。不过,《白鸟》的基调您清楚,不是商业爽片,投资回报周期长,风险也大。那些老总……是真有兴趣,还是冲着《霓虹》的热度来凑个热闹?”
林嘉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瞧你说的!当然是看好你的才华!不过嘛……”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带着点推心置腹的意味,“致远,你也知道,现在市场环境就这样。投资人嘛,总希望有点保障。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稍微……调整一下?”
谈致远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示意他继续。
“比如,男主角的人选,”林嘉树搓了搓手,“现在不是流行双男主嘛,设定也契合。其中一个,我觉得新晋顶流陈星宇就很不错!人气高,粉丝基数庞大,自带流量和话题!有他加盟,票房基本盘就稳了!另一个嘛,找个演技扎实的老戏骨压阵,你看……”
“陈星宇?”谈致远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股寒气,“林哥看过剧本吗?《白鸟》里的角色,一个是挣扎在社会底层的聋哑画家,一个是背负沉重秘密的落魄拳手。陈星宇的气质和演技,能撑起哪一个?”
林嘉树被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哎呀,气质可以靠造型嘛!演技……可以慢慢磨嘛!关键是人气!有他加入,我们拉投资、谈排片都容易十倍不止!致远,我知道你对艺术有追求,但你也得考虑现实啊!不能总让投资人担着风险陪你玩艺术,对不对?”
“现实?”谈致远轻轻推了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起来,“现实就是,如果为了所谓的‘保障’塞进一个完全不合适的流量明星,毁掉整个故事的根基和质感,那才是最大的风险。《白鸟》不需要花瓶,我需要的是能真正走进角色灵魂的演员。”
“谈致远!”林嘉树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语气也沉了下来,“你是不是太固执了?你以为拍《母亲河》《霓虹》有点成绩就能为所欲为了?市场不认你那一套!没有票房,没有资本,你拿什么拍你想拍的?周昀那帮人为什么敢踩你?不就是因为你‘难搞’的名声在外,投资人都怕了吗?!”
他站起身,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烦躁:“我这是在帮你!帮你铺路!你倒好,油盐不进!陈星宇那边我已经透了口风了,人家团队很有兴趣!你现在让我怎么回绝?”
工作室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阳光似乎都冷了几分。
谈致远也站了起来,身姿依旧挺拔。他看着林嘉树,语气没有丝毫退让,反而带着一种冷冽的清醒:“林制片,谢谢你的‘好意’。但《白鸟》是我的项目,选角权在我。如果投资人只认流量,不认故事和角色本身,那这样的投资,我不要也罢。”
他拿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动作干脆利落:“至于陈星宇那边,麻烦您替我回绝。理由很简单:角色不合适。”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下午的投资人见面会,我想不必了。他们想要的是陈星宇,不是我谈致远的《白鸟》。”
说完,他不再看林嘉树瞬间铁青的脸,转身大步离开了工作室,门被轻轻带上,留下林嘉树在原地气得脸色发白。
“谈致远!你……你会后悔的!”林嘉树对着门低吼了一句,颓然坐回沙发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
城西一处闹中取静、布满绿植的工作室内,气氛却是截然不同的沉静。
厚重的遮光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留下几盏柔和的落地灯和书桌上那盏明亮的护眼台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和旧纸张特有的气味。
谈致远靠在宽大的皮质座椅里,金丝眼镜被摘下放在一叠厚厚的打印稿上。他闭着眼,修长的手指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杀青宴的喧嚣、周昀的纠缠、还有……那个猝不及防撞入视野、搅乱一池死水的身影,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反复闪现,带来阵阵钝痛。
“致远?”徐薇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蜂蜜柠檬水,轻轻放在他手边,声音带着关切,“脸色不太好。要不今天早点休息?《白鸟》的会可以推到明天。”
谈致远睁开眼,灰白色的瞳孔带着明显的疲惫,眼下的淡青色在灯光下清晰可见。他接过温热的杯子,指尖传来的暖意稍稍驱散了一些心底的寒意。“不用,就今天吧。”他声音有些哑,“剧本刚改完一稿,趁热打铁。”
他重新戴上眼镜,拿起桌上那份还带着墨香的新打印剧本。封面是简洁的黑白设计,只有两个遒劲有力的手写体字——《白鸟》。这是他的堡垒,他的战场,是他唯一能掌控的、真实表达自我的地方。
“周姐那边怎么说?”他问的是徐薇对星海资本的回复。
徐薇撇撇嘴,语气带着点不屑:“按你的意思,非常‘委婉’但坚决地拒绝了。那边还想打太极,说什么‘再考虑考虑’,被我直接堵回去了。不过……”她顿了顿,有些担忧,“星海那个周副总,心眼比针尖还小,估计记恨上了。还有那个李制片,今晚在宴会上被你拂了面子,脸色可难看了。”
“随他们。”谈致远语气平淡,翻开剧本第一页。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灯光落在他冷白的侧脸上,勾勒出专注而略显清冷的轮廓。“《白鸟》不是他们的游乐场。”
他不再说话,目光沉入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里。剧本讲述的是两个在时代夹缝中挣扎求生的男人——一个是挣扎在社会底层的聋哑画家,一个是背负沉重秘密的落魄拳手。他们在南方潮湿阴郁的江边小镇相遇,彼此试探、伤害,又在绝境中成为对方唯一的浮木。
故事压抑、沉重,却带着一种在泥泞中挣扎向上的生命力,像一只折翼却不肯放弃飞翔的白鸟。
这是他倾注了最多心血、也最私密的创作。灵感来源于他大学休学那段时间,独自在南方小镇采风时看到的真实故事,也掺杂了他自己内心深处某些无法言说的晦暗角落。他绝不允许它被玷污。
宁总:让我追你,宝宝
谈导:宁笙,我们早结束了
[害怕][害怕][害怕]我决定还是把这个存稿发了,但我不知道,再更新的话就怕我今晚写不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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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