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星极限1v5翻盘,砸烂了价值两万的Cherry键盘。
赛后采访,记者刁难:“如此暴躁,配得上冠军奖杯吗?”
他冷笑:“菜就多练,少在这放屁。”
休息室里,战队经理甩出十年卖身契:“签了它,否则雪藏到死!”
凌星抄起庆功香槟泼了对方满脸:“这破键盘赔你,买副棺材躺平吧!”
掌心被碎片割破的刺痛中,他瞥见门外一道冷冽的银发身影。
水晶在眼前轰然炸裂,漫天纷飞的蓝色碎片里,“胜利”两个猩红大字蛮横地撞入凌星的眼帘。
虹光竞技馆瞬间沸腾,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几乎要掀翻穹顶。凌星的名字被狂热地嘶吼着,汇聚成震耳欲聋的声浪,狠狠撞击着每一寸空气。巨大的环形屏幕忠实地回放着方才那电光火石间、堪称神迹的一幕——影流之主,那个行走于刀锋与暗影的刺客,在己方四人全部阵亡的绝望绝境下,以最后一丝残血,完成了不可思议的1v5逆天翻盘!
凌星猛地向后甩开厚重的电竞椅,金属椅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锐鸣。他“腾”地站起,一把扯下头上箍得发痛的耳机,狠狠摔在布满按键痕迹的桌面上。耳机线蛇一样弹跳着,缠住了旁边那瓶没喝完的功能饮料,瓶子晃了晃,“哐当”一声滚落在地,橙黄色的液体汩汩流淌开来,浸湿了地毯一角。
可他的目光,像淬了火的钉子,死死钉在面前那台刚立下赫赫战功的电脑上,更准确地说,是钉在那副曾陪伴他无数个日夜征战的Cherry MX8.0机械键盘上。流畅的黑色磨砂外壳,此刻在顶灯照射下反射着冰冷的光,像一块沉默的墓碑。
就是这双手,刚刚在上面演绎了足以载入联盟史册的绝杀!极限的走位躲开了致命的控制链,闪现调整角度,大招“禁奥义!瞬狱影杀阵”精准套给对面核心C位,落地秒接Q技能“影奥义!诸刃”的飞镖,W的影子鬼魅般拉开身位规避集火,E技能“影奥义!鬼斩”的弧光在人群中炸开……每一个按键的敲击都精准得如同手术刀,每一个指令都灌注了燃烧灵魂的意志。
狂热的血液仍在血管里奔涌咆哮,冲撞着太阳穴,发出擂鼓般的巨响。胜利的余烬灼烧着他的神经末梢,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亢奋。然而,一股更尖锐、更蛮横的刺痛,毫无预兆地,从左手的旧伤处猛地窜起,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骤然苏醒,狠狠噬咬进骨髓深处!
“嘶——”凌星倒抽一口冷气,左手条件反射般地痉挛了一下,指关节瞬间绷紧泛白。那熟悉的、深入骨髓的钝痛,像无形的冰锥,瞬间刺穿了他被胜利点燃的亢奋外壳,留下一个冰冷刺痛的窟窿。这该死的旧伤,总是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用最尖锐的方式提醒他过往的沉重。
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之气,混杂着胜利的狂躁与旧伤的刺痛,轰然冲垮了他仅存的理智堤坝。
去他妈的冷静!去他妈的克制!
在千万双眼睛的注视下,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凌星猛地抡起了右臂。那只刚刚还操控着影流之主、缔造了神迹的手,此刻紧握成拳,带着全身的力气和无处发泄的狂暴,狠狠砸向那副冰冷的键盘!
“哐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混合着塑料碎裂与金属扭曲的巨响,粗暴地撕裂了震天的欢呼!黑红相间的键帽如同被炸开的烟花,疯狂地迸溅、飞射!坚固的金属定位板在蛮力下扭曲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断裂的轴体弹簧悲鸣着弹跳出来,散落在狼藉的桌面上。键盘的中心,一个清晰的、带着暴力碾压痕迹的凹坑触目惊心。
整个虹光竞技馆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震天的欢呼像被利刃从中切断,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无数道目光,从狂热到惊愕,再到难以置信,死死地聚焦在那个站立在操作台前、红发挑染如燃烧火焰、胸口剧烈起伏的年轻身影上。大屏幕上,那碎裂的键盘残骸特写被无情放大,冰冷地昭示着这瞬间的失控。
凌星垂着眼,粗重地喘息着,仿佛一头刚刚撕碎了猎物的猛兽。碎裂的键盘边缘异常锋利,在他砸下的瞬间,一片尖锐的塑料碎片如同恶意的獠牙,狠狠划过他紧握的右手掌心。温热的液体立刻顺着掌纹蜿蜒而下,一滴,两滴,砸在桌面上那些扭曲的金属和断裂的弹簧上,绽开几朵刺目的小小红梅。掌心传来火辣辣的锐痛,他却只是死死盯着那片狼藉,仿佛那痛楚是某种必要的祭品。
死寂之后,是巨大的、混乱的声浪反扑。惊叫、议论、倒抽冷气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起,几乎要将场馆淹没。
赛后采访区的镁光灯亮得刺眼,像无数把冰冷的匕首,齐刷刷地指向刚刚在赛场上完成神迹、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砸碎神坛的凌星。他坐在高脚椅上,姿态却像一头被强行按在囚笼里的困兽,脊背绷得笔直,微微前倾,仿佛随时会暴起撕裂这虚伪的牢笼。右手掌心那道新鲜的伤口被一块临时找来的白色纱布潦草地裹住,此刻正隐隐传来阵阵抽痛。
一个梳着油亮背头、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记者,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眼底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他推了推眼镜,将话筒几乎要戳到凌星下巴底下,声音透过扩音器清晰地回荡在骤然安静下来的采访区:
“凌星选手,恭喜你刚刚完成了一场史诗级的翻盘,个人能力令人叹为观止。”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变得尖锐如刀,“然而,我们也都看到了比赛结束后……嗯,那极具冲击力的一幕。作为一名备受瞩目的顶尖职业选手,如此暴躁易怒,情绪失控到当众损毁价值不菲的俱乐部设备,这是否有违职业精神?如此行径,是否让你觉得……自己其实并不那么配得上那座象征着最高荣誉的冠军奖杯?”
问题像淬了毒的箭,直射靶心。空气瞬间凝固,所有镜头都贪婪地对准凌星的脸,捕捉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凌星抬起头。灯光在他脸上投下冷硬的阴影,额前那缕标志性的红色挑染滑落,半遮住他狭长上挑的狐狸眼。那双眼底,没有惊慌,没有辩解,只有一片沉静的、近乎燃烧殆尽的灰烬。他扯了扯嘴角,一个冰冷、讥诮的弧度在唇边绽开。
他身体微微前倾,凑近面前密密麻麻的话筒,低沉的声音透过音响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带着毫不掩饰的桀骜与厌烦:
“配不配得上,奖杯说了算。至于我配不配打比赛……”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像冰锥一样钉在那个提问的记者脸上,清晰而缓慢地吐出几个字,“菜,就多练。练不会,就闭嘴。少在这放屁。”
“哗——!”
整个采访区彻底炸开了锅!闪光灯瞬间连成一片惨白的光幕,记者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兴奋地往前拥挤,问题如同乱箭齐发。保安奋力维持着秩序。
凌星却再没看任何人一眼。他单手撑着桌面,利落地跳下高脚椅,动作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狠劲儿。裹着纱布的右手掌心在桌沿借力时传来一阵清晰的刺痛,让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被他强行压下。他拨开挡在面前的话筒丛林,无视身后爆发的更大声浪和几乎要闪瞎人眼的灯光,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这片喧嚣的猎场。背影挺直,红发在混乱的光影中如同一簇倔强燃烧、拒绝熄灭的火焰。
“嘭!”
休息室厚重的隔音门在凌星身后被狠狠甩上,沉闷的巨响隔绝了外面走廊隐约传来的喧闹余波。世界陡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过分宽敞的空间里回荡。
汗水浸湿的队服紧贴着后背,带来一阵黏腻的冰凉。掌心伤口的刺痛在肾上腺素的退潮后变得愈发清晰,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带着那伤处一起搏动。他烦躁地甩了甩右手,似乎想甩掉那恼人的痛楚,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室内。
房间里的气氛,却比门外的喧嚣更令人窒息。
战队经理赵钱孙,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张唯一宽大舒适的皮质沙发上。他矮胖的身体几乎陷进柔软的靠垫里,粗短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油光水润的玉扳指,脖子上那条小指粗的金链子,在休息室惨白的顶灯下反射着刺目而庸俗的光。他脸上挂着一种混合了得意、贪婪和不容置疑的傲慢笑容,绿豆似的小眼睛眯缝着,像打量一件终于落入掌中的货物般,上下扫视着门口满身戾气的凌星。
他身旁站着的两个助理,如同沉默的雕塑,面无表情。
“哟,我们的大功臣,耍完威风回来了?” 赵钱孙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油腻得像糊了一层猪油。他慢条斯理地从身旁助理捧着的真皮公文包里,抽出一份装订精美的文件,两根手指夹着,像丢垃圾一样,“啪”地一声甩在凌星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A4纸锋利的边缘撞击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看,” 赵钱孙翘起二郎腿,镶着金扣的皮鞋尖晃了晃,“刚拟好的新合同,俱乐部对你的[重视]和[栽培],都在这上面了。十年长约,绝对配得上你凌星今天的[身价]。” 他特意在“重视”和“身价”上加了重音,满是嘲弄。
凌星没动,只是垂着眼,冰冷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份摊开的合同上。白纸黑字,像一张张吃人的口。
分成比例:选手15%,俱乐部85%。
直播时长:每月最低300小时。
商业代言:俱乐部全权代理,选手无权拒绝,分成比例1:9。
违约金:五亿。
每一个条款都像淬了毒的枷锁,每一个数字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铜臭和**裸的压榨。十年?这是要把他凌星最后一丝骨髓都榨干吸尽的卖身契!
“怎么?傻了?” 赵钱孙嗤笑一声,脸上的肥肉跟着抖动,“别给脸不要脸。签了它,俱乐部保你前途无量,吃香喝辣。不签?” 他绿豆眼里的光陡然变得阴冷狠厉,声音也沉了下去,带着浓重的威胁,一字一顿地砸过来,“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在圈子里彻底消失!雪藏到合同自然到期?呵,那太便宜你了。我能让你臭不可闻,让所有战队不敢要你,让你这辈子都摸不到键盘!你信不信?你试试看!”
他肥胖的手指用力戳着合同上那个天文数字的违约金条款,玉扳指磕在玻璃茶几上,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敲在人的神经上。
“想想清楚,凌星。” 赵钱孙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仁慈”,眼神却像毒蛇的信子,“你现在除了听话,还有别的路可走吗?嗯?”
休息室里死寂一片,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单调的嘶嘶声。赵钱孙那两个助理如同没有生命的木偶,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凌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光洁的地板上,洇开一个深色的小点。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咯咯作响,旧伤处那熟悉的、阴魂不散的刺痛又开始隐隐发作,与掌心新鲜的伤□□相呼应,折磨着他的神经。
怒火,不再是炽热燃烧的火焰,而是沉淀了下去,变成了一种粘稠的、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岩浆,在他胸腔里缓缓涌动,压抑着即将喷发的毁灭力量。
他的目光,终于从那份吃人的合同上抬起,越过赵钱孙那张令人作呕的胖脸,落在了沙发旁边小吧台上。那里,静静地立着一瓶刚刚开启、庆祝胜利用的香槟。细密的气泡在金黄色的酒液里无声地升腾、破裂。冰桶里的寒气氤氲开来。
赵钱孙还在喋喋不休,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凌星脸上:“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一个没背景的孤儿,能爬到今天全靠谁?别给脸不要……”
“脸?” 凌星突然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粗糙的岩石,瞬间打断了赵钱孙的咆哮。
赵钱孙一愣。
只见凌星动了。他像一头蓄势已久的猎豹,几步就跨到了小吧台前,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他一把抄起了那瓶冰凉的香槟,瓶身上凝结的水珠瞬间打湿了他裹着纱布的右手,纱布上立刻晕开一片湿冷的深红。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分征兆。凌星手臂猛地一扬!
金黄色的、带着细密气泡的冰冷酒液,如同决堤的洪水,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刺眼而暴戾的弧线,劈头盖脸地朝着沙发上那个油腻肥胖的身影狠狠泼去!
“哗啦——!!!”
香槟瀑布般浇下!昂贵的发胶精心固定的油头瞬间坍塌,精心修剪的发型变成了一绺绺湿漉漉的、紧贴着头皮的可怜虫。金丝眼镜片上糊满了粘稠的酒液和泡沫,顺着镜框往下淌。那件价值不菲的丝绸衬衫,瞬间被浸透,紧紧贴在肥腻的皮肤上,勾勒出令人作呕的轮廓。酒液顺着他圆胖的下巴、脖子上的金链子、玉扳指,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狼狈不堪。
“呃啊——!” 赵钱孙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被冰冷的液体和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打懵了。他像一只被开水烫到的肥猪,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抹着脸上的酒液,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露出下面那双因为震惊和暴怒而瞪得溜圆、布满血丝的绿豆眼。“你!你他妈疯了!小杂种你……”
“闭嘴。” 凌星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赵钱孙的咆哮。他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手里还握着那个空了大半的香槟瓶,瓶口对着地上那堆刚刚被他亲手砸碎的、黑红相间的键盘残骸。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那双上挑的狐狸眼里,燃烧的火焰已经熄灭,只剩下灰烬般的余温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跳脚、气急败坏的赵钱孙,仿佛在看一摊令人作呕的垃圾。
“姓赵的,” 凌星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休息室里,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你那些狗屁倒灶的棺材本,省省吧。”
他手腕一翻,将香槟瓶里残余的一点酒液,随意地淋在那一堆扭曲的金属、断裂的轴体和破碎的键帽上。金黄的酒液混合着泡沫,流淌在狼藉的碎片上,折射出冰冷而诡异的光。
“喏。” 凌星随手将空酒瓶也丢进那堆废墟里,发出一声闷响。他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个极致冰冷、极致嘲讽的弧度,清晰地吐出最后的审判:
“这破键盘,赔你。拿稳了,买副厚点的棺材——躺平吧!”
说完,他再不看身后那张因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扭曲变形、涨成猪肝色的胖脸,也不看那两个惊呆了的助理。裹着纱布的右手掌心,那被香槟浸湿的伤口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混合着左手旧伤处熟悉的钝痛,如同跗骨之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用那只没受伤的手,猛地拉开了休息室厚重的门。
走廊外明亮的灯光瞬间涌入,照亮了他挺直的脊背和额前那缕桀骜不驯的红发。
就在他即将迈步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牢笼时,眼角的余光,却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倏地瞥向走廊尽头幽暗的转角。
那里,似乎有一道身影。
修长,挺拔,像一柄收在鞘中的寒刃。银白色的发丝在廊灯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如同凝固的月光。对方似乎只是短暂地驻足,侧脸的轮廓在光影交界处显得格外分明,线条冷硬而清晰。一道沉静的、仿佛能穿透一切喧嚣的视线,隔着喧嚣散尽的走廊,隔着满地的狼藉和凌星满身的戾气,无声无息地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没有惊讶,没有评判,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封般的平静,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仅仅是一瞥,惊鸿掠影。下一刻,那道银发身影便像融入暗影的水墨,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快得让凌星几乎以为那是自己掌心剧痛和怒火灼烧下产生的幻觉。
但那惊鸿一瞥带来的冰冷触感,却像一道无形的电流,瞬间窜过凌星的脊椎。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