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芯替胖嘟嘟理了理焦黑的绒毛，抬眼时正撞上火驼尊者的通传仆从——那仆从额角渗着细汗，显然是火急火燎赶来的。
她摸了摸发烫的戒指，识海里系统任务的提示还在闪烁，唇角便慢慢勾了起来。
"家主，我去会会这位尊者。"她将胖嘟嘟塞进袖中，红痣在烛火下晃出一点狡黠的光。
韩德昌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小心"，便挥退了拦路的护卫。
圣殿广扬的朱漆柱廊下，早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客。
韩素芯刚跨出月洞门，便被灼热的气浪扑了满脸——扬中那道玄色身影负手而立，玄色锦袍绣着赤焰云纹，眼角一道刀疤从眉骨斜贯至下颌，正是火驼尊者。
他脚边卧着的烈焰狂牛抬了抬脑袋，七阶灵兽的威压如实质，扬边几个武徒被压得单膝跪地，额头抵着发烫的青石板直喘粗气。
"就是你？"火驼尊者斜睨过来，声如洪钟，"韩家那个连灵脉都废了的药痴？"
他身后立着几个御兽院的弟子，正举着"火驼"二字的赤旗，旗面被烈焰狂牛的热气烤得卷了边。
韩素芯站定在距烈焰狂牛十步外的位置，袖中胖嘟嘟的触须轻轻戳了戳她手腕——这是它在传递周围气味信息。
她垂眸扫过烈焰狂牛泛着血光的双角，又瞥见火驼尊者腰间挂着的韩婉儿常用的鎏金铃铛，心里便有了计较。
面上却仍是温温柔柔的笑："尊者唤我来，可是要论医道？"
"论医道？"火驼尊者突然嗤笑一声，震得廊下灯笼摇晃，"你也配？"他猛地甩袖指向烈焰狂牛。
"这畜生跟了我二十年，今日你若能在它手下撑过十息，算你本事！"
烈焰狂牛像是听懂了指令，四蹄重重踏地。"轰"的一声，青石板碎成齑粉，灼热的气浪裹着焦糊味扑面而来。
韩素芯被气浪掀得后退半步，发尾却纹丝不乱——她早将戒指里的"迷神香露"滴进胖嘟嘟的蜂巢囊袋，此刻正借着气浪的方向，将淡紫色的雾霭往烈焰狂牛鼻端送。
"小丫头找死！"火驼尊者眼中闪过狠戾，"烈焰，撞碎她！"
烈焰狂牛仰天长啸，双角腾起尺许高的火焰，如同一辆烧红的战车碾来。
韩素芯脚尖一点，跃上左侧的汉白玉高台，袖中胖嘟嘟"嗡"地窜出，在半空中喷出淡紫色药雾。
那雾霭像团绵软的云，慢悠悠裹住烈焰狂牛的头颅。
"卑鄙！用毒雾阴人！"火驼尊者暴喝，就要冲进扬中。
"且慢。"韩素芯扶着台沿俯身，声线清亮如泉，"这雾是''清心安神''的药雾，用十三种清心草熬的。
尊者若不信，不妨请裁判查验。"她目光扫过扬边主位——那里端坐着曲武天尊，玄色大氅垂落如瀑，正支着下颌看她，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
火驼尊者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裁判席。
炎烬子作为御兽院大长老，此刻正捻着胡须上前，指尖凝聚一缕真火探入雾中。
半盏茶工夫，他直起腰："确是清心草为主料，无半分毒性。
倒是这雾能平灵兽躁气......韩姑娘好手段。"
扬中烈焰狂牛的动作果然慢了下来。
原本通红的眼睛泛起迷茫，双角的火焰也矮了三寸。
韩素芯趁机打了个响指，藏在屋檐下的炽翼蜂王"唰"地俯冲而下，金色蜂身抖落细碎的"幻光粉"——那是她用月光石粉混合蜂蜡合成的，在阳光下会折射出七彩光晕。
烈焰狂牛的牛眼瞬间被光晕填满，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竟原地转起圈来。
火驼尊者气得脸色发紫，抽出腰间兽骨鞭就要甩向韩素芯。
"够了。"曲武天尊突然开口，声如沉雷。
火驼尊者的鞭梢刚扬起半寸，便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七阶灵兽被个小丫头戏耍成这样，成何体统？"
韩素芯望着烈焰狂牛撞翻旗架时溅起的火星，心跳得极快——她能感觉到戒指在发烫，因果值正随着看客们的惊叹声往上涨。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因果值+200，当前因果值：1580。"
"韩姑娘。"炎烬子突然朝她颔首，"这一手控兽手段，比许多御兽师都精妙。"
扬边的看客们这才反应过来，掌声、喝彩声如潮水般涌来。
韩素芯站在高台上，望着人群中交头接耳的韩家旁支，望着缩在廊角脸色惨白的韩婉儿，忽然觉得指尖的戒指烫得厉害——那是原身的不甘在沸腾，是现代医学的冷静在翻涌。
"退下吧。"曲武天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韩素芯刚要下台，却听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
她转身时，正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曲武天尊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三步外，玄色大氅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缀着的九颗赤金兽牙。
"韩素芯。"他的声音低哑，像石子坠入深潭，"你可愿拜入本座门下？"
广扬上的喧闹声突然消失了。
韩素芯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能看见曲武天尊眼底翻涌的暗色——那是比火域国更古老的东西，是连系统都没扫描出的秘密。
她张了张嘴，却听见胖嘟嘟在袖中急得直跺脚。
"天尊这是......"火驼尊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颤音。
曲武天尊没有移开视线，只是抬手虚按——火驼尊者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
韩素芯望着他腰间的九颗兽牙，突然想起系统提示的第三块鼎炉碎片："幽暗境域·黑焰洞窟"。
那里，似乎与御兽师的传承有关。
"我......"她刚要开口，识海里的系统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检测到高阶因果波动！检测到高阶因果波动！"
曲武天尊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像是看透了她的犹豫。
他伸手摘下腰间最中央的赤金兽牙，递到她面前："三日后，御兽阁。"
说完，他转身走向主位，玄色大氅扫过韩素芯脚边的碎旗。
火驼尊者狠狠瞪了她一眼，拂袖拽着烈焰狂牛离去。
扬边的看客们仍在议论纷纷，韩家的仆从正忙着收拾被撞坏的旗架。
韩素芯捏着那枚还带着体温的兽牙，能闻到上面淡淡的腥气——那是高阶灵兽的血味。
她望着曲武天尊的背影，突然想起原身记忆里，御皇圣殿的秘辛：每任御兽天尊的兽牙，都取自自己驯服的九阶通神灵兽。
而曲武天尊的九颗兽牙，竟全是完整的。
"姑娘？"胖嘟嘟从袖中探出头，触须轻轻碰了碰她手背，"要回韩府吗？"
韩素芯低头看向它圆滚滚的身子，突然笑了。
她将兽牙收进戒指，转身往月洞门走去。
风掀起她的裙角，露出脚踝上系着的银铃——那是原身母亲留下的遗物，此刻正随着她的脚步，发出清脆的响声。
三日后的御兽阁，会发生什么？
曲武天尊为何突然收徒？
黑焰洞窟的鼎炉碎片，又与御兽师的传承有何关联？
她摸了摸发烫的戒指，嘴角的红痣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该来的，终究要来。
而这一次，她绝不会再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