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漪清站在门口,见落日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但照在男人脸上时,她还是不由感慨,上天对他不薄。
在这种暖黄灯光下,就算化了妆,人家也会被照得黄三分,但这光对齐寒暮而言,却是正好,能将他苍白脸色遮掩,又衬得眼眸更加含情。
就连他身上那件白衬衫都跟着一起富贵起来,袖口处钻石熠熠生辉,亮得让人有点不敢直视。
“你敢现在拔试试?”
秦绯没好气从夏漪清后头探出来,面上愤愤不平。
而齐寒暮即使病骨支离,也依旧好看的,他半倚在床旁边,任由衬衫顶上的扣子解了两颗,露出小半截锁骨,一粒喉结毫不遮掩,略微滑动,轻轻鼓动一下,都让人有点移不开眼。
秦绯被他怼回去,嘴角撇了撇,“祖宗,你知不知道你还在发烧啊,高烧虽然不一定能烧死人,但有可能会烧坏脑子的。”
夏漪清后退一步,给秦绯留出空间。
她的手机恰好在这个时候响了。
嗡嗡震动加上铃声,想让人注意不到都难,对齐寒暮霎时间投过来的眼神,夏漪清置若未闻,背对他,走到外边去,顺便关上门。
“咔嚓”一下,明明是一道薄薄的木板,却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唔……”
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齐寒暮也不再挣扎,缓缓倒回床上,却还在一抽一抽呼吸,嘴唇慢慢爬上紫绀。
秦绯见状立刻不敢大意,连忙从随身带医疗箱里面摸出听诊器,皱着眉头听了许久之后,掏出制氧机,尝试给这人戴上氧气面罩。
“不……”
想不到都这样了,这位祖宗还能拒绝,即使脸颊旁全是冷汗,还是想尽力推开他的手,眼神直愣愣盯着外边,仿佛要把门看出一个洞来。
“嘿,我说你何必呢,”秦绯对于自己这个好朋友的态度也是几经转变,刚开始还气得不行,到后面慢慢麻木,现在已经开始平静发飙,
“人家有人家的生活,你现在都已经是贴着人家的了,这么关注她,不怕她把你哪天把你抛弃了呀?”
想不到这番话还算有用。
刚才还挣扎的人慢慢力气小了下去,随即倒那一堆抱枕上,面色惨白,但终究肯戴上了氧气面罩。
这里的隔音不算好,齐寒暮竖起耳朵,不想漏过外边的一丝动静。
看他这样,秦绯直接闭嘴不说话,这些年劝也没用,说了不要吊死一棵树上,非不听。
不过或许对于齐寒暮而言,爱,实在是一个无解的命题,或许是因为从没得到,所以面对所爱之人时,总是小心翼翼,说他怯懦吧,又实实在在把人捆在身边,说他勇敢吧,又现在都没把人追到手,不敢表明心意。
秦绯摇摇头,算了,他俩的事他不掺和,免得到时候追到怨他,追不到也怪他。
他正儿八经拿听诊器又诊了一回,眉头紧紧皱起来,“三爷,有时间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这东西拖不得,早点解决,也方便你把人追回来啊。”
齐寒暮这时候又跟一个被抽了灵魂的瓷娃娃一样。
他躺在垫高的床上,随着呼吸,氧气照上炸开一朵朵雾花,而他一双凤眸没有聚焦,望着虚空,让人不敢多看,却又莫名透出一股破碎感。
秦绯问都不用问,他刚才说的话,肯定说与空气听了。
齐三爷九成九没听到,还有剩下的那零点一成,是他不想听。
“咚咚……”
夏漪清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我可以进来么?”
见床上躺着的那人又要摘氧气罩回答,秦绯连忙一手制止住他,又对外头喊,“可以,可以,快进,快进。”
笑话,他再不让人进,他们三爷要把氧气罩都摘了。
外头光线已经暗下去,卧房里头开了灯,夏漪清巴掌大的脸也终于被这灯光修改的有些许柔和。
“齐总,看你不太方便,要不今晚酒吧,我自己去吧,反正也是跟朋友玩,没大事儿。”
一番话说完,夏漪清自己都有点想咬自己的舌尖。
明明说好不会再把心神牵到他身上,为何自己就是忍不住想跟他报告,夏漪清眉头略皱,又很快松开,怕他胡思乱想罢了,人家是病人,心情一激动就有个好歹,她还是事先报告的好,免得到时候人出事儿了,她得担责。
想不到这话音刚落,那人就挣扎着要起身。
见这人实在戴不住氧气面罩,呼吸又顺畅了些,秦绯主动给他摘了,免得到时候他动作不规范,又伤到他自己。
好吧,三爷也是栽了在一个女人身上了,浪费了三年时间,现在为了她,命都不要了,跟他那个花萝卜爹不一样,真真情种一个。
“别走,”解下两次面罩之后,齐寒暮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说好带上我,不准赖账。”
秦绯皱皱眉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神疑惑在两人之间逡巡,“我没听错吧?那个,你要去哪儿?你去酒吧?”
在秦绯眼睛瞪出来之前,夏漪清首先把头转向他,询问。
“他的身体,是不是不适合去这些地方。”
秦绯急得团团转,跟个炮仗一样,随便一点火,就要原地起飞了,“当然啦,完全不适合,他要是去那岂不是自讨苦……算了,他硬要想去,你,还是带着他吧。”
夏漪清还在疑惑他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快,指尖突然多一点冰凉,她转头过去,那冰凉消失,刚才拽了她一下的人,是齐寒暮。
“清清,扶一下,没力气。”
齐寒暮半慵懒靠在床上,黑色丝绸长袖睡衣上头两个扣子没扣,露出大片瓷白皮肤,跟脸一个色,锁骨稍微向内凹陷,两条横在那里,粗略估计,可以养小金鱼。
夏漪清还没到估计好一边锁骨能养几条鱼,指尖再次被勾了勾。
还是那一双摄人心魄的凤眸对她眨了眨,满眼无辜,“清清。”
看他这样,夏漪清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之前好像没这么叫过自己吧,怎么突然间变性了一样。
“你,”她咽了咽口水,发现喉咙略微肿痛,可能是之前叫太狠了,
“你为啥叫我清清,之前不都叫我夏小姐么,怎么着,你没名没分跟在我身边之后,想要的反而变多了?”
这番话着实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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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半点没有影响眉目苍白的齐寒暮,他只是笑了笑,握着她的指尖慢慢松开,滑落到床上,白到几乎能看清里面的血管。
齐寒暮慢慢垂下头去,细碎黑发遮住前额,夏漪清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声音都听得出几分强装镇定,“没事的,清清不喜欢我这么叫,只喜欢别人这么叫你,我都可以接受的。”
夏漪清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不喜欢他这么叫她,只不过问了一嘴罢了。
她不回话,齐寒暮慢慢收紧手指,手背上的青筋委委屈屈挤在一起,他把手放在心口,呼吸又紊乱了一点。
“是不是讨厌我了?别人叫你清清,没见你说不喜欢,那我叫你清清,你……就要抛弃我了吗?”
这话语后边都带着颤,齐寒暮慢慢抬起脸,那双凤眸中隐隐有水光闪烁,但却倔强在眼眶里面打了几个转,就是没落下来。
他现在整个人就差在脑门上写两个大字。
“硬撑。”
夏漪清双手僵在空中,她眼睛都忘了眨,只愣愣睁着,看着面前的齐寒暮,我仿佛在瞧一个不认识的人。
她认识了三年的矜贵上位者,怎么就变成在她面前哭唧唧的委屈包了。
一股负罪感涌上心头,夏漪清看他又要发紫的唇角,告诫自己,怎么着都不能跟病人计较,只能硬着头皮接上自己的话,“我也没说你不能叫我清清,只是你这么叫,我有点不太适应,我多适应,适应就好了,没事儿啊。”
齐寒暮的头早就低了下去,他眼帘垂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人看到的地方,他眼底划过一抹得意,他的清清啊,果然是个很好的人,很容易心软,对他也一样呢。
“那,二位,没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就先走了。”
秦绯已经开始麻溜收拾药箱,他知道齐寒暮那针不会再打了,干脆直接给他拔出来,处理好一切,这才离开了。
一出门,秦绯对没人看到的地方吐了吐舌头,天,三爷的眼神没这么恐怖过,他相信,要是自己敢说三爷的身体不适合去酒吧,三爷能当场把他撕了。
室内。
夏漪清出发前,还是跟他确认了一下,“这次我们要去灯火阑珊,可能会比较乱,你……”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就已经垂下眼帘,一副丧气样。
“我知道了,清清不想带我出去,嫌弃我老,跟你们年轻人玩不到一起。”
夏漪清也不知道他这个没心没肺的人怎么突然间就这么自卑了,只能挠挠头,咬牙把自己后面的话都吞了下去,硬生生改成,“行,那你小心点,有不舒服要叫……”
看着那一双满含期待的凤眸,夏漪清接下来的话就跟石头一样堵在喉咙里,又硬又疼,还硌人。
“咳,”她五指攥成拳,抵在唇边,撇过头,咳了一声,故意不看齐寒暮,
“不舒服叫你的私人医生,我不是医生,不会治病,叫我没用。”
想不到这一回男人没有再茶言茶语,反倒笑了起来,眉眼弯弯,苍白病态的脸上好像有一点血色,就像是精心浇灌的花朵,有一点生命力,格外令人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