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金纹碗的稿费。”
皮康秀把横五竖四摆放整齐的银元推给姚晓瑜,又另外数出丁娴传的稿费。
“您是不是多给了?”
姚晓瑜有些惊讶的看着皮康秀,这个时代是有千字好几元的稿费的,但那都是文坛大佬的才有的待遇,小说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属于难登大雅之堂的消遣东西,在通货膨胀到来之前,千字一元已经是好作者才能拿到的待遇。
短篇的价格虽然因为能够直接看到整篇文章,没有烂尾开天窗的风险而更高一些,但姚晓瑜估摸着自己拿到一元五角的千字稿费已经是顶天了,可报社竟然给了千字两元的稿酬。
“没有,这篇文章写的极好,这是破格申请的。”
皮康秀摇头,姚晓瑜放了心,飞快的把银元收好,心里已经盘算起了这笔款子的去处——千字五角外的稿费单独存起来,等打听到了合适的地方,就跟之前赚的一起打成好保存的金条。
明天上收到的十个银元的稿费,要先给家里两元五角——之前说好了她每月往家里交十元,但姚晓瑜拿稿费是一周一次,每次五元。
姚晓瑜不想每月的前两周都没有进账,周春花也不想看姚晓瑜后半月拿着五个银元大买特买,双方在商量以后,就变成了交的家用从一次性给够变成每月分四周给。
姚晓瑜每次拿到稿酬都有可支配的收入,周春花也不用瞧着姚晓瑜大把花钱,双方都有美好的未来。
十块分出两块五,还剩七块五,再还掉短篇赊的誊抄费用,去掉惯常买肉和打牙祭的钱,剩下的银元要置办两床被子有些困难,但周春花手上是有钱的。
是补足厚被子的费用,还是瞧着姚晓瑜把钱胡乱花完,最后冷到受不了的时候自己全款买被子,姚晓瑜相信周春花能想明白。
告别一个劲儿的给她洗脑“以后碰上还有这种文章,一定先给我们报社瞧瞧……”的皮康秀,姚晓瑜揣着分成两份的银元高兴的下楼,见了周春花便扬起一个大笑脸。
之前她已经私下攒了二十多个银元,加上手上能存下的十八个,姚晓瑜现在的储蓄已经突破了四十枚银元,她终于有底气去问手术费了。
“奶奶,我们去吃菜饭。”
姚晓瑜眉飞色舞的说道,周春花已经习惯了她每次出门必打牙祭,摸着刚塞过来的三个报纸包裹的圆硬物件,熟门熟路的跟着孙女进了门口挂着写了“饭”字木板的普罗餐馆。
“两份菜饭,其中一份的小排骨换成鸡翅,奶奶,您看看你要不要换,我再去点个炒菜。”
菜饭是普罗餐馆的另一种套餐,二角一份,标配是两块排骨加一饭一汤,饭是菜饭的,做法大概是把蔬菜切碎用油炒了,跟米饭一起蒸熟后搅拌均匀,有人要吃就盛出一碗压实。
每家的菜饭都有自己的关窍,有些用花生油炒菜,有些是炒菜的时候会放其他的材料,像这家就放了咸肉丁,滋味不差,分量也极实在,端出来的一碗饭都是压了又压,便是码头搬运的工人,一碗下去也能吃个九分饱。
不想吃排骨的也可以换成其他的荤菜,并不额外价钱,只是会根据换的菜的价格把分量弄多或者少一点。
“有什么新鲜菜吗?”
姚晓瑜瞧着面前的时令菜,说不出有什么不好,可就是没胃口,她在这边吃过几回,陪着的伙计知道她手上有钱,便掀开了角落的白布,露出小半篓子的蘑菇来。
“昨个儿下了雨,地里的暑气被激了出来,乡下亲戚采了些送过来,一个时辰前才到的鲜货。”
伙计见姚晓瑜眼睛一亮,便卖力的介绍起来,姚晓瑜听得心动,问了价钱,确定自己没被当冤大头哄,便要了一碟子炒肉吃。
“猪肉要煸油,但不能硬的咬不动。”
姚晓瑜皱着眉头叮嘱,她在其他的地方也吃过炒菜,却没碰上过合心意的五花肉,不是咬下去肥肉腻得慌,就是跟木头一样又老又柴,后来她干脆只叫人用瘦肉炒菜,味道差一些,却起码吃个安心。
可蘑菇就是要配五花肉才好吃啊。
家里会把蘑菇切成薄薄一片,配上在油锅里滚上一遭,成了灯盏儿的五花肉片,一勺酱油一勺盐,炒出蘑菇自带的水分以后小火焖一下,那滋味……
姚晓瑜甩走突然的惆怅,又单点了一份排骨当打牙祭,才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菜,一会儿的功夫,周春花也坐了过来。
“奶奶,你选了什么菜?”
姚晓瑜有点好奇的问道,这边的排骨都是杂排,肉藏在犄角旮旯里,周春花只要有别的选择,一般不大会吃。
“我把排骨换成了拆骨肉。”
拆骨肉是字面意思,一般都是猪筒骨上拆下来的肉,比排骨的分量瞧着少,胜在可以直接吃。
祖孙说话的功夫,套餐已经送了过来,周春花那边还多一碟酱油,要是觉得拆骨肉太淡,可以蘸着吃。
菜饭是装在脑袋大小的碗里送过来的,汤水很清,里面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三两片豆腐,上面撒着几枚葱花。
可能是因为点了炒菜,送过来的排骨瞧着不算差,虽然肉还是不多,但啃干净的难度降低了不少。
蘑菇炒肉也很快上来了,半指长的蘑菇里是差不多厚度的五花肉肉片,只加了一点盐收汁出锅,滋味却因为足够新鲜一点不差,蘑菇吸饱了五花肉煸炒出来的油水,咬起来咯吱作响,五花肉片带着细微的嚼劲,却并不是咬不烂咽不下的老树皮。
回头她也买点五花肉,让老板切了带回去试着做一做,刚好家里的猪油差不多用完了。
周春花没有对蘑菇炒肉发表任何意见,但时不时伸到盘子上的筷子已经表达了她的满意。
“我吃不下了……”
姚晓瑜喘着气说道,店家没有见人下菜,给姚晓瑜和周春花上的菜饭是如出一辙的压缩包,姚晓瑜本来觉得自己的胃口已经不小,却还是对怎么都吃不完的菜饭投降了。
“我也差不多了。”
周春花放下筷子,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有些为难——把没吃完的菜饭留在这里,她的心比刀割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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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是不留下,她也没有个装回去的碗。
伙计是个机灵的,见两人都停了筷子,便主动问要不要打包,祖孙两点了头,就看着伙计跟变魔术一样掏出几张荷叶,把她们的菜饭裹了个严实。
“你们赚的是卖荷叶的钱吧?”
付了打包的费用,姚晓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操作在现代也有——外协厂粗加工只要很低的价格,甚至不收钱,他们赖以为生的其实是车床加工后的铁屑。
荷叶打包的生意瞧着不起眼,攒起来可就多了,还落了个大方的美名。
“又有人来了。”
自家的盈利方式被摸透了些,伙计只冲姚晓瑜笑笑,便匆匆去招待刚来的女客了。
“这边竟然会雇佣女人当跑堂!”
直到周春花出了门,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姚晓瑜倒是淡定的很。
“她应该是餐馆的少东家。”
姚晓瑜听到那个伙计喊掌柜爹了。
“这世道是真变了,女人也能做东家……”
姚晓瑜熟练的屏蔽掉周春花的嘀嘀咕咕,瞅着没人的时候飞快的走向肉摊,肉摊摊主见小财神来了,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好在他还记得姚晓瑜不太想要被人发现来买肉,虽然急着推销,却也是压低了声音的。
“要牛肉吗,早上才杀的,可新鲜了。”
姚晓瑜听到牛肉的时候,眼睛唰一下亮了,她出门这么多回,爱是头一次碰上牛肉,但警惕心还是要有的:
“这牛是怎么来的?”
牛春日能耕地,另外三季能拉车,是家里颇为宝贵的财产,人不如牛在这个时代是写实的描写,甚至官府中还流行着一个地狱笑话——你跟巡捕房说自己孩子不见了,巡捕房不一定会管,但你要说自己的牛丢了,他们便会里立刻出动。
“昨个儿有个小牛犊子一脚踏空,直接摔断了腿,请了大夫来看,说是没救了,那家里人抱着小牛哭了半宿,最后连夜把我请过去,帮了小牛一把。”
摊贩说的详细,目光也清正,姚晓瑜信了他的话,摸出一枚银元放到肉摊的边缘。
"来一块钱的牛肉。"
要不是周春花死盯着她,姚晓瑜能掏出所有的银元把牛肉包圆——他们全家都缺营养的很,牛肉可是补气血的好东西!
“好嘞!”
摊贩高兴的应下,给姚晓瑜挑了块后腿肉,还贴心的帮忙切成了拇指大小的块状,带回去就能直接下锅。
买完牛肉的姚晓瑜也没急着回家,而是拉着周春花的手直奔当铺。
“奶奶,我手上就这么多钱了……”
姚晓瑜把5个银元连着没花完的银角子都塞进周春花手中,周春花这次倒没纠结:
“剩下的钱我补上就是。”
周春花想的很清楚:一床厚被子只能挤下两个人,便是再俭省,姚家也得再买两床被子才能过冬,大不了冬天过了再把被子折价典回去,要是被冻病了,要喝苦药汁子不说,看医生的钱都能买多少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