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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去当铺看笔价

作者:水墨清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会,回去我教你们。”


    周春花看了秋掌柜拿出来的样品,瞧着像是小小一只没见过的款式,其实依旧是米字打底的旧样式,做起来并不难。


    “奶奶,您还会这个啊?”


    姚天睿有些惊叹的看着周春花,草帽和草鞋可不一样,这可是正经的手艺。


    “以前帮了人,她感激我,就教了我编草帽。”


    周春花轻描淡写,姚晓瑜却知道没那么简单,这个年代并不像信息发达的后世,学什么东西都得正经拜师,磕了响头送了礼,还得干上三年杂活,连洗脚水都得帮着倒,就这还不一定能入门。


    也就是近几年才好了些,城里的徒弟变成了学徒,虽然还是要干活,每个月却能领上小洋二角,不算多,洗个澡剪个头,换一换补一补破了的鞋袜还是够的。


    在这种师徒环境里,周春花还能学着手艺,这个忙是有多大?


    姚晓瑜脚上跟着周春花走,思绪却已经飘飞出去,转眼便织出好几个故事,她在人人都能提笔的时代还能靠着写作站稳脚跟,除了每天稳定的输出,也跟她丰富的联想能力有关。


    那被误认为是梦境的世界一角的确真实,但没有足够的水平,也化不成让读者接受的文字。


    姚晓瑜小心的将自己的灵感储存好的时候,周春花也回想起自己学艺的经过。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周春花家一直穷的很稳定,虽然不至于把人饿死,每年春天却也要上山挖野菜,打了春雷以后的天依旧冷得很,周春花有一天上山的时候,发现有个老太太摔在坡下爬不起来。


    那老太太周春花认识,也是个姓周的苦命人,生了四个儿子就一个养到了成年,好容易娶了媳妇又被抓了大兵,媳妇守了孙子整三年,硬是没有一条消息。


    老太太实在是不忍心儿媳夜夜抓着菜刀过日子,把人劝的改了嫁,祖孙两个相依为命,老太太名下有田但耕不动,便租给了相熟的人家,自己编些草帽背篓之类的补贴家用。


    周春花想着老太太家瘦瘦的小子,发了善心,下了坡把老太太背回家中,隔了两天老太太拿了一小篮子鸡蛋上门道谢,又悄悄问周春花要不要学编草帽的手艺。


    周春花被这个惊喜砸懵了,问了老太太才知道,她下去的时候打草惊蛇,刚好赶走了一条乌梢蛇,加上背下山的这一回,拢共救了人两回。


    乌梢蛇又称野鸡脖子,咬了基本就是个死。


    “到了。”


    周春花在巷子口停下来,里面的吆喝声虽然有些模糊,去也能听清是关于钢笔的。


    三人走进去,很快就有个七八岁的小孩带他们进门,放在桌上的钢笔被装在不同的盒子里,周春花一眼都没往花俏的款式上看,只问两个银角子的特价款是哪一种。


    这话一出,戴着瓜皮帽的老头也知道他们不是什么豪客,态度便没那么热情了,手往边上的三只钢笔一指,让他们自己挑。


    这几只钢笔是相同的款式,看上去也很旧,有一只笔盖上面甚至有了些破损,但笔尖都是完好的,姚晓瑜试着写了几个字,用起来也并不滞涩。


    “奶奶,租这只。”


    姚晓瑜举着手上的钢笔说道,这根的卖相是最好的。


    周春花相信姚晓瑜的判断,掏出两个银角子付了押金,租了一星期的时间,老头取出两份不知道是抄写还是打印的契书,将钢笔的款式,价格,押金和租借时间等信息填上,让周春花按了手印。


    “奶奶,我们去当铺看看二手钢笔的价钱吧?”


    姚晓瑜见天色还早,主动说道。


    租钢笔只是暂时的妥协之举,等回头存了钱,钢笔还是要置办上的,不只是姚平安,周春花,温柔和姚晓丽也要有自己的钢笔。


    现在是没那个条件,等日子好过了,姚晓瑜绝不允许家里还有一个文盲!


    “行,我也得问问冬被的价钱。”


    拉黄包车赚的钱并不多,便是周春花不想当东西,听着众人咕咕响的肚子,想着没着落的房租,她想留着的姚大牛的东西也一样样去了当铺,现在还能称为念想的,只有脖子上的竹哨。


    这是姚大牛亲手给她做的,到现在还能吹响。


    “我们家……是该问问。”


    姚天睿本来想问为什么要问被子的价钱,看到姚晓瑜以后又闭了嘴。


    被子本来是足够的,但妹妹生了病,家里只剩每人一身的厚衣服和四床厚被子,周春花当了三床被,才把医药费给还上。


    药费和诊费并不太多,但妹妹体弱,大夫在方子里加了吊命的人参,一两便要十多枚银元。


    “还有煤油的价钱……”


    姚晓瑜盘算着自己在物价上缺少的认知,眉头越皱越紧,很怕当铺老板被问烦了把她赶出来。


    “煤油的价钱我知道,不必去问。”


    周春花在旁边接了话,一点不觉得姚晓瑜不知道物价有什么奇怪的——读书可费脑子呢,更别说孙女还是跳级的,不知道柴米油盐也不奇怪。


    姚晓瑜扭头看向周春花,眼睛顿时亮了。


    跟她想的煤油灯和煤油都很贵的情况不同,因为有个天才推出了买煤油送灯的套路,煤油灯并不算多么昂贵,买一盏好的花不了几个钱。


    姚晓瑜听到价格的时候很心动,但想到家里的经济状况,还是决定先用墨水瓶自己做。


    考试带去的墨水瓶还放在房间呢。


    至于煤油的价格——上海的运费便宜,竞争也不小,煤油并不算贵,一般都是一元八角三十斤左右,相当于七到八个铜元就能买一斤,但这是整买才有的优惠价,散卖的话,一斤要十个大钱。[1]


    但是一盏煤油灯按照最亮的来算,一小时也不过三钱,便是每次点燃熄灭要浪费不少煤油,也能点三十多个小时,相当于每天花一个铜元能点三个多小时。[2]


    买,等她再接点抄写工作就买!


    ……


    “这个盖子裂了,所以格外便宜,只要一元五角。”


    姚晓瑜恍恍惚惚的出来,心里就一个念头:钢笔可真够保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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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们再存存钱,要是下次来这只钢笔还在,就买了给爹用。”


    出了当铺,姚晓瑜给两人努力的打鸡血,被厚被子的价格打击到的两人也渐渐有了精神,姚天睿更是左顾右盼的观察起路边的小贩来。


    有跳级的妹妹的压力在,姚天睿很少跟同学出来玩,前几天又一心忙着找工作,根本注意不到街上的场景,现在被猛的晃了眼睛,才发现街上到处都是人。


    “好热闹啊。”


    姚晓瑜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到民国时期的上海街道,正如忙着收割的农民没工夫观察山上的枫叶有多红,忙着生计的姚晓瑜也看不到街道上的热闹。


    也就是今天的任务都完成了,身上的担子稍稍卸下来一会儿,姚晓瑜才将街道上的场景看到了眼中。


    旗袍还没开始流行,女子穿的多是上衣下裙,也有些依旧是老式的上衣下裤;男子有穿西装的,也有汗衫的,有皮鞋布鞋还有草鞋的,卷发的外国女子穿着洋装,黄包车夫的脖子上搭着白毛巾……但最热闹的,还属那街上的千行百业。


    “珍珠米,热腾腾的珍珠米——”


    小贩提着保温的漆篮,从这边的巷子窜进去,又从那边的巷口冒出来,姚晓瑜还以为他是卖米的,问了周春花才知道,他卖的是现代早餐的一大角色,水煮嫩玉米。


    也不奇怪,北方的白菜到了浙江,用红头绳一拴,就成了胶菜,还是跟猪打输了的文豪写过的呢。


    “……甘草酸梅黄莲枝,还有怪味萝卜干哎……”


    那边又有个小贩往巷子里钻了,周春花告诉姚晓瑜,他们是卖小吃的,现在还没到热闹的时候,梅雨之前会有小贩卖白糖梅子,卖炒白果的还没来。


    “西瓜,西瓜——”


    “哦!冷啊!卖冰啦……”


    “冰淇淋,十个铜元一杯——”


    这边的热闹还没瞧完,那边的吆喝已经完美的吸引了姚晓瑜的注意力,卖西瓜的拉着板车,整个或者切片买都行;卖冰块的是一伙提着桶的青少年,那冰淇淋跟现代的差别不大,只是装它的杯子也就是几钱的酒杯大小。


    “馄饨——”


    有个小贩从姚晓瑜身边经过,肩上挑着一整副馄饨摊子,前面放着炉子和铁锅,后面是碗橱,抽屉里有着馄饨的皮和馅料,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其中的工作流程——有客人招呼,便停下来现包现煮,一会儿就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擦皮鞋擦皮鞋——”


    “报纸报纸,围观舞女和大帅的旷世情缘——”


    “先生,要卷烟吗?”


    这边的孩童抱着小箱子,卖力的招揽着生意;另一边的报童念着各种有吸引力的标题,希望有客人停下脚步;对面的小孩抱着跟擦鞋小孩差不多的篮子,却是卖烟的。


    “女士,要买一枝花吗?”


    小女孩怯生生的在她旁边停下,用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看着姚晓瑜,但姚晓瑜只注意到她枯黄的头发,没有血色的脸,还有伸出来的,跟芦柴棒一样的手。


    姚晓瑜的笑容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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