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忽然轻轻哼了一声,不是疑问,更像是一种确认。他微微侧头,仿佛在聆听空气中某种常人无法捕捉的弦音。“时间差不多了。”
维尔薇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划出最后一道残影,十几个全息屏“唰”地一下同时熄灭。悬浮椅无声下降,她轻盈地跳到地面,随手把能量棒包装纸精准地弹进五米外的回收口。
“时间差不多?”她挑眉看向苏,镜片后的眼神锐利,“你每次说这话,准没好事。让我猜猜……是托尼那个麻烦精有消息了?我终于能出去了?”
苏以“不可破坏时间线”这一说法让维尔薇在地下室待了一周,尽管维尔薇表面自己只是想探查一下托尼在哪,苏还是保持微笑,并不知道用什么能力把自家的密码锁改了,让她不能出门。她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苏还没和她说“要多与社会接触”的那段日子。
苏的微笑弧度没有丝毫变化:“心理医生不负责播报新闻,维尔薇。我们几小时后需要乘坐一架飞机,仅此而已。目的地暂时保密。”他顿了顿,补充道,“建议你换身……不那么像刚从废车场爬出来的衣服。”
维尔薇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油污和焊锡痕迹的工装衣,无所谓地耸耸肩:“行吧,神秘主义者。正好,趁你还在,给你看看我的新玩具构思!”她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那种让苏都暗自警惕的狂热光芒,几步窜到旁边一块相对干净的白板前,抓起一支马克笔就开始龙飞凤舞。
线条狂野,结构天马行空,夹杂着大量只有她自己才懂的符号和缩写。苏饶有兴致地看着,直到维尔薇在核心位置画了一个巨大的、扭曲的漩涡,旁边标注着夸张的字体:「平行世界同位体召唤/锚定装置!」
“看!”维尔薇兴奋地敲着那个漩涡,“灵感来源于上次虚数引擎爆炸时捕捉到的异常空间涟漪!原理是利用可控的虚数奇点制造一个短暂的时空褶皱,理论上可以定位并短暂牵引来一个平行世界的‘我’!想想看,苏!另一个维度的维尔薇!她的知识、她的技术、她的想法!绝对能碰撞出最耀眼的火花!”她转过身,双眼放光地盯着苏,“说不定另一个世界的我是个正常人呢?那多有意思!”
苏脸上的微笑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依旧平稳,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否定:“维尔薇。第一,以目前我们所知的科技边界,稳定打开并精确定位一个平行宇宙通道,同时保证牵引过程不引发毁灭性的时空崩溃,其难度等同于要求一只蚂蚁建造戴森球。第二……”他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深邃,直视着维尔薇狂热的脸,“……你还嫌你脑袋里的‘住户’不够多、不够吵吗?”
维尔薇撇撇嘴,显然对苏的冷水很不满:“啧,没劲。理论总需要实践去验证嘛!再说了,万一成功了呢?那可是另一个‘我’!独一无二的样本!”
苏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什么。他走到白板前,手指轻轻拂过维尔薇画的那个扭曲漩涡的边缘,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的自然法则:
“平行世界的同位体……我确实‘观察’到了一个。非常……独特的一个存在。”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白板,投向了某个遥远的、无法被常人理解的维度。
维尔薇的眼睛瞬间瞪圆了:“谁?什么样?”
苏收回手,重新插回口袋,眼底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微光:“我的同位体叫薇塔。一个……脱离了‘剧本’的变量。”他看着维尔薇骤然亮起的、充满探索欲的眼神,继续说道,“至于召唤过来……‘时间’本身对薇塔而言并非牢笼,我的这位同位体本就可以在泡沫般的世界线间穿梭。理论上,锚定薇塔的坐标并发出‘邀请’,比牵引一个普通同位体要‘容易’得多。”
“听你这么说,我都想和聊聊了,苏,”
苏微微摇头,那温和的笑容里第一次带上了一种维尔薇从未见过的、近乎“人”的复杂情绪,:“那样的话,需要我暂时离开这里,亲自去‘量子之海’,并提供一个足够稳固的‘信标’。在此期间,我无法存在于这个位面。也就是说…”他看着维尔薇,“……如果薇塔来了,我就得‘消失’一段时间。”
维尔薇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灿烂、不像普通科学家该有的笑容,她用力拍了拍苏的肩膀:
“嗨!就这事儿?慢走不送啊苏医生!放心,在你回来之前,我保证不会把你的诊疗室改成武器试验场的!大概吧。”她的语气欢快得像在送别一个即将去度假的普通朋友,眼神里充满了对苏同位体的无限期待。
苏看看维尔薇那副“终于把麻烦精送走了”的雀跃表情,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几乎怀念维尔薇的''指挥家''和''专家''人格了,这两位至少不会这么……热情,但他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融入了实验室恒定的嗡鸣中。
“那么……”苏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块看似普通、实则精密无比的腕表,“时间到了。维尔薇,记住,那是薇塔,不是苏。以及……祝你好运。”
话音落下的瞬间,苏的身影没有任何光影特效,也没有空间扭曲,就像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画面,极其突兀地、彻底地从原地消失了。仿佛他从未站在那里过。
——
量子之海。
这里并非字面意义上的海洋。没有水,没有波涛,只有无穷无尽、闪烁着微光的“泡沫”在无垠的虚空中沉浮、生灭。每一个“泡沫”,都是一条可能的世界线,一个故事的片段,一段被遗忘或尚未发生的时光。背景是永恒的、低沉的嗡鸣,像是亿万星辰在同时低语,又像是宇宙本身的心跳。
苏的身影出现在一片相对“平静”的泡沫间隙。他脚下并非实体,而是一片由纯粹信息流构成的、不断变幻的光毯。他身上的高定西装在这里显得异常突兀,却又奇异地与这片非现实的空间融为一体。他那标志性的温和微笑消失了,现在出现在这儿的,是逐火英桀[天慧]。
“薇塔。”他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回荡,带着奇特的共鸣。
“呀,我唯一的客人终于来啦?”
一个温柔却又如同风铃碰撞般清脆的声音响起。不远处,某个“泡沫”的表面如同水波般荡漾开,一个和苏身形相似的身影从中轻盈地“跃”了出来。
她看起来像个精致的人偶少女,白发如瀑,头上戴着夸张的、如同音符与齿轮结合的华丽头饰,她的眼眸如紫罗兰般闪烁着纯粹的好奇与狡黠。
薇塔稳稳地落在苏面前的光毯上:“苏!好久不见啦!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那个冰冷的主世界终于把你无聊透了?”她绕着苏飘了一圈,裙摆带起细碎的光屑,紫色瞳孔好奇地打量着他脸上罕见的疲惫,“你看上去像是被一万本枯燥的历史书砸过一样,需要我给你唱首提神醒脑的歌吗?”
苏看着眼前这个充满生机、与周遭永恒低语形成鲜明对比的“变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薇塔。有件事,或许你会感兴趣。”他简单地将维尔薇的“召唤”构想,以及希望薇塔暂时去“扮演”苏医生的提议说了出来。
薇塔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去你的主世界?扮演那个一本正经的心理医生?嗯……很有意思。我想去。我看过你们的故事,维尔薇很有趣,当她的心理医生比观察那些按部就班的世界线好玩多了。”
看着薇塔的热情,苏语气依旧郑重:“薇塔,记住,那不是一个‘游乐场’。主世界有它自身的脆弱性和复杂的‘因果律’网络。有一股力量——你可以理解为‘剧本’或者‘既定流向’——在束缚着它。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变量,你的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甚至撕裂那层脆弱的‘幕布’。”他直视薇塔,“务必谨慎。观察,融入,但不要过度干涉。”
薇塔停下来,歪着头,头上的蝴蝶结也跟着倾斜:“束缚?剧本?……像是世界泡里很常见的东西,我知道的。毕竟我可是违抗过娑,夺取了其权能的薇塔呀。”
苏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了片刻。量子之海永恒的嗡鸣似乎在耳边放大了。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那气息仿佛都带着时光沉淀的重量。
“我也有点累了,薇塔。”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背景的嗡鸣淹没,“想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下。看看这些泡沫,听听它们的故事。主世界那边…就麻烦你了。”
薇塔眨巴着眼睛,看着苏脸上那份不同于以往的、卸下所有伪装的疲惫,她脸上的嬉笑稍微收敛了一些,多了一丝理解般的柔和:“我明白。苏你就好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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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一觉吧,主世界的‘苏医生’,我会扮演好的。”
说完,她轻盈地向后一跃,身体如同融入水中的颜料,瞬间消失在身后的一个泡沫中。那泡沫微微荡漾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
苏独自站在无垠的量子之海中,望着薇塔消失的方向,又环顾四周那些永恒生灭的世界泡影。他脸上的表情彻底归于一种深沉的宁静。
他缓缓地、缓缓地坐了下来,坐在那片变幻的光毯上,闭上了眼睛。永恒的嗡鸣成了摇篮曲,亿万世界的低语成了他的安眠药。他仿佛化作了这片海洋的一部分,一个暂时停泊的、疲惫的观察者。
——
托尼猛地抬起沉重的右臂,六联装火箭发射器直指门口密集的人群!
“滋——轰!!!”
六枚粗制滥造的无制导□□带着刺耳的尖啸和浓烈的尾烟,朝着狭窄的洞口狂飙而去。
震耳欲聋的连环爆炸瞬间将洞口完全吞噬,炽热的火焰卷过通道,拉扎和他身边的大部分手下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火焰中消失,坚固的铁门被炸得扭曲变形,洞口一片狼藉,浓烟滚滚。
剩下的恐怖分子彻底崩溃了,尖叫着向洞窟深处逃窜。托尼没有追击,他的目标不是这些小卒。他停下脚步,沉重地转过身,目光投向洞窟入口处,伊森倒下的地方。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伊森身边。托尼透过观察口,看到伊森躺在血泊中,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色惨白如纸,但眼睛还微微睁着,似乎还有一丝意识。
“伊森……”托尼的声音从头盔中传出,低沉而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悲痛。
伊森的眼珠艰难地转动了一下,似乎想聚焦在托尼的装甲上。他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托尼屏住了呼吸。
“Tony...” 伊森艰难地吐出他的名字,眼神中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欣慰,但更多的是一种即将熄灭的平静。“别…别浪费…你的生命…(Don''t waste it... don''t waste your life...)”
说完这句话,伊森胸口的起伏骤然停止,眼神中最后的光芒彻底消散,头无力地歪向一边。他离开了。
“……”托尼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巨大的钢铁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地面上,碎石飞溅!悲痛如同实质的利刃刺穿了他的心脏。是伊森给了他生命,也是伊森用生命换来了他反击的机会和这最后的嘱托。
托尼猛地站起身,眼中的悲痛瞬间被冰冷的杀意和伊森临终的嘱托取代。他看到了山洞深处那个唯一的出口——被敌人用钢板和杂物封住,但上方似乎有缝隙通往外面。那是唯一的生路!他必须活下去,为了伊森!
他毫不犹豫地启动了马克一号最后一项,也是最冒险的功能——简易喷射推进器。这并非真正的飞行系统,更像是利用电弧反应堆的能量过载,瞬间喷射高压气体产生的巨大反冲力进行跳跃或短途滑翔。
托尼将双臂收拢在身体两侧,腿部气动缸全力加压,胸口的电弧反应堆功率被推到极限,发出刺耳的尖鸣!背部焊接的两个简陋喷口开始聚集耀眼的白光!
“来吧,破铜烂铁,给我飞起来!为了伊森!”托尼对着自己怒吼道。
“轰——!!”
两道粗大的、炽白的气流猛地从马克一号背部喷□□发出来,强大的反冲力将沉重的钢铁巨人猛地推向空中。
托尼像一颗失控的炮弹,朝着洞窟顶部那个有光亮的缝隙狠狠撞去,腐朽的钢板和封堵的杂物被瞬间撞得粉碎!刺眼的阳光猛地涌入托尼狭窄的视野!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马克一号如同一颗陨石,狠狠地砸在松软的沙漠上,碎成了块。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托尼痛苦的喘息声。眼前是刺眼的、无边无际的蓝天,和灼热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黄色沙漠。自由了,但代价是如此的惨重,战友的血还温热地留在他的记忆里。
托尼躺在滚烫的沙子里,感受着钢铁装甲传来的热量,看着头顶那片曾经属于伊森家乡的、纯净的天空,一动不动。沙粒开始慢慢覆盖冰冷的装甲表面。远方,只有死寂的风声。伊森最后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荡:“别浪费你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