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桓的失态持续时间不久，等她回到位置上时，邓蛟正专心致志地研究各大高校的分数线和专业。
光脑界面上，可以按学校查看细项，也可以按专业单项查看。
可以说，邓蛟1737的这个分数咬住了第一梯队高校的尾巴，但与那几个分数线格外高的专业还是差一点距离。
比如首都大学的通用飞行器工程专业，邓蛟仔细一看，去年的最低分是1806，最近三年的录取平均分是1825。
邓蛟想学这个专业吗？有点兴趣，但不多，综上所述答案是不想。
她问了一下莞十，莞十同时表示婉拒：“学费一年二十万星币，你去了我就没了。”
所以，兴趣很重要，学费多少更重要。
接下来，邓蛟遇到了一个世纪难题——
联邦农业大学，内含果植学、超级作物育种、太空农学、畜牧学等让人口齿生津的专业。
在邓蛟看来，做农民牧民是极好的，如果读完以后还能有个大农庄种满水果蔬菜粮食，养一大堆可食用动物那就更好了。
而且分数线也达到了呀，1694就能报呢！邓蛟眨巴无辜的眼睛望向莞十。
“抱歉，学费一年五十万，付不起哈！”莞十舌头一甩，婉拒。
王平桓放下水杯，同时戳破邓蛟的幻想：“大型生产基地都被几大公司垄断，以自然为噱头的小型农庄都是富人的消遣。还有，农学院出来的学生基本上都会进研究院，薪资更谈不上开农庄。”
看得出来王平桓对这些很了解，不愧是王平桓啊，超级无敌公务员！
莞十站在邓蛟后面，抓耳挠腮观察她看不见的投影屏幕：“不是，你这个东西可不可以按学费高低排序看啊？”
邓蛟研究了下，还真在筛选一栏找到了这个筛选条件。她划到最后一页，跟报菜名一样报出各个专业所对应学校的学费数目和分数线等信息。
“两千星币/学年，平均录取分946，位于喀什七星系AAj星球。”
“两千六百二十五星币/学年，平均录取分894，位于白瑟星系咖碎星球。”
“四千七百七十七星币/学年，平均录取分1241，位于苹氢浑星系铎星球。”
“……”
嗯，基本上学费数目与分数和星球繁荣度成正相关。
邓蛟读它们，大概类似贫寒学子从战损老家跳到边远山区浅造。
两人一个人念信息，一个人评价，口干舌燥之下进度来到27/129。
翻阅跳出这一页的一瞬间，邓蛟停住口中念白，眼睛直勾勾盯着投影的某块部分。
“你怎么不念了？”莞十伸手在邓蛟眼前挥舞。
为什么不念了？
邓蛟盯着福利一栏的“一折食补”四个字，再也看不进其它，她的眼球此刻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眼球飞向美好的食补，彻底free啦！
邓蛟的脑袋在“一折食补”四个大字下充斥着胡吃海塞的幻想，胃配合着大脑波动，唱响一首首的肠鸣曲。
这么一对比，前面那些什么“豪华宿舍（存疑）”“超强师资（存疑）”的福利都弱爆了。
这种能吃进肚子里的福利才是学生和人民需要的实惠啊！
“我要读这个！”邓蛟站起来猛拍桌，力道之大以至于直接震碎了王平桓的水杯。
王平桓差点蹦上天花板，她沉默地看着变成碎片的水杯。
果然，这颗星球沙子太多，用泛滥的沙子造成的玻璃杯也不耐用。
她默默扫下碎片，取出一只新水杯。
“读什么？”莞十也被邓蛟吓了一跳。
读什么？邓蛟把眼睛往前挪，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联邦第一军校。”
“军校？！”莞十不由自主提高音量，几乎破音。
她踮脚抓住邓蛟的肩膀，使后者对上自己的眼睛：“你干嘛读军校啊？”
邓蛟扭头看了看这个军校专业的报名信息：分数线达到特控线，学费五万星币/学年，位于中值岛星系首都星……感觉还行啊？而且——
“你以前不是也读的军校吗？”她扭头看向莞十。
“我读个屁的军校啊？我就没读过大学！”莞十抓狂地摇她，“我是自己报名服役进的军队！”
“读军校出来确实自带军衔，是高级将领，但是你干嘛想不开进军队呢？”莞十很不理解。
王平桓也不理解莞十：“军校怎么了？你当过军人还看不起军校？人家要求高，又不是什么人都收，你嫌弃它，但是进不进的去都不知道。”
莞十撸起袖子攥起拳头，看起来要揍上王平桓：“你懂个屁！怎么，上次虫子来的时候你跟它们打了吗？军校军校，读出来不还是上去当炮灰！”
她情绪激动，一脸愤懑地看向邓蛟：“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军人梦了？哪个跟你灌输的，我去揍死她！”
真是奇怪的莞十。
邓蛟清清嗓子：“没有人跟我灌输，我想读是因为它有食补。”
“食补？”两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邓蛟。
“对，一折食补。”
邓蛟掰着手指报菜名，口水直流，看样子已然沉浸在幻想里出不来了。
看上去很不值钱的样子，但一想到邓蛟的食量，似乎又能理解——那么能吃，却几乎没有吃饱过，身体处在青少年的生长期，却每天都在挨饿。
莞十喉咙发干：“那你，你看看有没有别的学校……”
“可是我太能吃。”邓蛟陈述事实，“而且就像她说的—”，她指着王平桓，“我能不能读还不一定呢。”
“就先别想那么多啦！”邓蛟轻松摆手。
好像也对。莞十按下发颤的指缘，询问：“那你看看，你是不是读不了？”
邓蛟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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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第一军校的详细报名界面，上面除了分数线是特控线外，还写了对身体条件的要求：身高178cm及以上、无以下附录所记载的疾病、肌肉量达0.5kg/kg……
很简单的要求，她都满足了。这就，可以了吗？
“当然不是，满足条件报名只是预录取，联邦的三大军校在预录取后都有自己的考核期，只有考核期达标，才算真正入学。”王平桓娓娓道来。
不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王平桓最后加了一句：“我姐是中军毕业的。”所以才知道这么多。
“如果考核期不达标，学费退吗？”邓蛟认真问道。
王平桓嘴角抽搐：“应该是退的。”
那简直稳赚不赔！邓蛟美滋滋地想，不达标相当于免费吃饭，天哪，这么会有这么有良心的学校，她读定了！
“我要报名！”邓蛟红着眼睛，手指在报考键上按出火星。
莞十看起来蔫蔫的，但是没有阻止邓蛟，她提醒道：“你再多选几个志愿当备选。”
“刚刚那个卫晓星系的还可以，那是个旅游星系，环境很好的……”
“接下来的也再看一看，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呢？”
“只要别超过预算就好了。”
邓蛟将第一志愿填写为联邦第一军校的战斗系通用专业，听到这思考了下：“我们有多少预算？”
“不超过十万星币。”
“那得再翻看几十页啊……”
邓蛟把这只便携式的特殊光脑带到地上，干脆瘫在地板上操作。
-
现在是沙星晚上十五点，即27：00（29小时制）。
邓蛟和莞十是被王平桓赶出政务所的。
“如果你们还要看，明早再来！”王平桓大概受够她们两个在基本填完志愿后，对着专业信息蛐蛐各大高校了。
不干正事还让人加班，今夜过后王平桓的黑眼圈将再次加重。
政务所的大门被王平桓锁起，被赶出来的两人摸到摩托车上。
此时，天黑了，温度也降了下来，两人显得很惬意。
“你坐好了没？我开喽。”邓蛟捏住车把，没有打开车灯。
夜晚的世界在她眼里，化作另一番模样。像透过热成像夜视仪观察世界，邓蛟习惯了自己夜间独特的视物，她的眼睛能分外明晰地勾勒出事物的形状和线条。
莞十坐在后座，用机械手抓着座椅边缘的栏挡：“走吧。”
“呜呼！”
“哈哈哈哈哈哈哈！”
摩托车在沙地上飞跃打圈。
“咻”
它趁着一个坡旋转了三百六十度。
“试试两个圈，邓蛟！”
“咻咻”
“呕呕呕……等一下还是别转圈了！”
“嘿嘿嘿嘿！”
今晚的星星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