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枕!”
二人异口同声。
宁王二话不说,把枕头拿了出来,快步走出寝殿。
“哎哟,殿下,您这是……”
刘公公侧着脑袋想往里瞧,眼前却被一个枕头砸的‘哎哟’一声。
等他看清,他脸色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瞬,随即不解地揉着胖脸,“这可是龙枕,殿下这是做什么?”
“抱着!”
宁王丢下一句话重新关上了门。
刘公公脸色微沉,暗想着,等皇上好了,他定要在皇上面前告他一状,竟敢私动龙枕,简直大逆不道。
“太子殿下怎么还没来?”他生出了急切。
宁王回到龙床旁,“怎么样,太子要来了?”
“太子?”
姜云昭捏着银针的手顿了顿,紧张地抿了抿唇,“能不能醒就看这一针了……”
“嗯。”
宁王背过身,默默转动着手中的青玉扳指,心中迅速盘算。
姜云昭一针下去,攥着拳头,死死盯着皇上,暗暗念道,“快醒来,快醒来……”
突然皇上手指头动了动,姜云昭大喜,她笑着用手拉着宁王的手,“殿下,皇上醒了!”
宁王眼中一亮,迅速转身,看向皇帝,“皇兄!”
“皇兄,您能听见臣弟说话吗?”
皇上缓缓睁开眼睛,眼中一片茫然,“朕这是怎么了?”
“皇兄!你终于醒了!”
宁王大喜,连忙撩裙跪下,“臣弟拜见皇兄!”
“民女拜见皇上!”姜云昭跟着跪下。
“宁王,你回来了?”皇上转过脸,眼里满是惊讶。
“是,臣弟侥幸得归!”
“嗯,来,扶朕起来。”宁王上前搀扶。
皇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脑门上扎满了银针。
姜云昭:“皇上,请准许民女为您拔针!”
“哦,就是你救的朕?朕见过你,你就是,就是……”皇上在脑海中寻找着那个名字。
“民女姜云昭!”姜云昭说道。
“对了对了,姜家女,朕记得,你还救过太子,朕倒是不知,你竟然还有这般妙手回春之术!”
皇上笑着,话语间满是欣赏。
“民女实在不敢当妙手回春,皇上您……”她看了眼宁王,欲言又止。
皇上笑得一脸和蔼。“朕怎么了?你尽管说,朕不怪罪你!”
“是,”姜云昭垂下眼睫,“皇上日常有胸闷心悸,喘息,但您此次晕倒并不是因为此病,而是因为您的寝殿多了一个诱因,它与您平日里服用的药物相克,所以您越是喝药,反而越睡越沉。”
皇上和蔼的脸掠过震惊,“竟有此事!”
“是的,民女只是将装有诱因的龙枕找出,拿出了寝殿,再施针为您通常血脉便能醒,您说的妙手回春,民女绝不敢当!”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头,“嗯,拔针!”
“是!”
姜云昭上前,将银针拔下。
“皇兄,臣弟自作主张,带着姜夫人私闯皇宫,臣弟有罪,请皇兄责罚!”宁王说道。
皇上看向宁王,微微挑眉,“宫内数百太医,竟无一人能救治朕,若不是你,朕此时恐怕还躺着,或者躺着躺着就去见父皇去了。”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你是为了救朕,何罪之有!你不仅无罪,朕还要赏你,这些年,父皇让你守在燕关,你受苦了!以后便留在京城吧!”
“臣弟叩谢隆恩,臣弟其实有事禀告!”
“哦?”
皇上神色变得严肃,“何事?”
“皇上,您可还记得去年秋闱中了探花的那位学子?”
皇上一脸遗憾,“自当记得,此人才情了得,长得一表人才,好像叫余学彬。”
“正是此人。”
皇上摇头:“对,只可惜此人实在荒唐,竟还没等揭榜,便死在烟花之地!当年朕为此遗憾许久,宁王怎么突然提起此人?”
宁王:“皇上,您突然的晕倒,便与此事有关!”
皇上狐疑,“此话怎讲?”
宁王把这段时日京城发生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此女正是余学彬之妻。”宁王从胸前拿出了一份万民书。
皇上接过万民书,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不惜丢下稚子与老母,她想告什么?
“事情闹成这样,竟无一人启奏此事,这群御史是干什么吃的?”皇上怒道!
“皇兄,他们上过奏折,但是都被拿掉,为了防止万一,只好让您昏睡一段时日。”
皇上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大胆,究竟是何人,区区小事竟要如此大费周章,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因为,余学彬之妻她写了血书,状告太子国舅爷等人为私挖金矿,不惜屠尽千数平民百姓,连刚出生的幼儿都没有放过!”
“私挖金矿!”
“屠戮无辜百姓幼儿!”
“毒晕皇上!”
姜云昭眼中浮现出滔天恨意,原来那女子并非为他的夫君讨公道,而是为上千百姓亡魂!
看上去温儒尔雅的太子,竟是一个残忍的恶魔!
犯下这些桩桩件件罪行的人都罪该万死,难辞其咎!
只是,太子是皇上最疼爱的孩子,就算他知道这是事实,他真的会大义灭亲吗?
她不由替宁王捏了一把汗。
寝殿内,连空气都变得有几分凝滞。
就在这时,刘公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太子殿下可算来了,宁王殿下已经在里面了,老臣拦不住啊!”
皇上脸上交织着各种情绪,失望,惊讶,愤怒……
只见寝殿的门被推开,太子面色焦急地站在门口,见到他似是惊讶,差点被脚下的门槛绊倒。
“儿臣见过父皇!”
太子垂下头,恭谨的挑不出任何一点错处。
“太子来了!”皇上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温度。
“父皇,您终于醒了!”太子抬头,微红的眼眶中含着泪。
“嗯。”
皇上点头。
“儿臣听说皇叔回来了,便过来看看!”太子看向宁王,“想不到皇叔真的回来了,姜夫人也在,听说您不惜跳水也要救姜夫人,这份情谊可真是让人感动啊!”
姜云昭只觉得有一道视线在她身上射来,那是来自天子的凝视,她硬着头皮抬起头。
她刚想说话,就听宁王说道:“这些不过是本王的私事,太子还是别一天到晚盯着本王,应该把这些精力都放在公务上,听民声解民 意,这才是为君者该做的,要知道,捂得了百姓的嘴巴,捂得了百姓的眼睛,但捂不了万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