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通电话还是没有拨出去。
顾绯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小都是牧听慈先低头的,她可没有求原谅的习惯,只会等着他编织出完美的台阶再顺坡而下。
父母面前她还可以算得上听话懂事,但在牧听慈面前就是个纯纯被宠坏的小孩儿,劣根性一览无余。
她还是如往常一样上班下班,但最近跟牧听慈毫无联系。
这应该算冷战期。
反正顾绯是这样想的,就是时间长一些罢了,有大半个月。
不过这几天Lux的脸色好像不太好,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同事围在一起聊八卦。
“最近Lux好不对劲啊……Cici姐都被骂了,Scarlet,你知道到底怎么了吗?”
顾绯摇了摇头,只支起耳朵听他们聊天。
“听说啊……我只是听说,好像是牧听慈那边要提前解除合作,也是有个业内的朋友帮我透露的……具体原因也不清楚。”
顾绯顿了一下,感觉面前的饭都不香了。
牧听慈不仅不来找她谈话,甚至还选择切断工作上的联系吗?
好气……
一边的同事感觉身旁的Scarlet也被Lux传染了,下筷的力度大了不少,米饭被戳得千疮百孔的。
Cici姐走过来,拍了拍正在传播消息的同事,站在中间清了清嗓子,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好了好了,正式通知来了。”
工作室的人都围了过来,一个个好奇的模样。
“很遗憾,牧听慈因为私人原因可能要提前和我们解除合作关系,在完成慈善晚宴和电影节后我们就不再负责他的造型工作了。”
工作室一片哀号遍野。
毕竟牧听慈这种咖位的艺人不仅钱多事少,对Eros的名誉和业内影响力也有极大的宣传作用,如今突然没了大单子,大家心情都不太好。
“不过——”Cici卖了个关子,“牧听慈团队赔付了双倍违约金,并且给工作室的每个员工都包了红包,除此之外……”
听到有红包,一些同事开始激动起来,双眼放光,“我就说牧听慈是个好人,还有啥还有啥……”
“作为补偿,牧听慈的团队牵线搭桥了一些艺人,我们跟季晖舟团队的合约已经快敲定了!”
“季晖舟!我没听错吧,他们不是对家吗?正主其实关系很好的吗!”一个男同事尖叫出来,激动得脸都红了。
“还有几个艺人的合同已经发出去了,所以大家以后会更忙了,今天恰好周五,晚上牧听慈也请大家去唱K,费用全包!”
“啊啊啊啊我爱牧听慈!”
顾绯看着沸腾的人群,有些无所适从。
Cici注意到了一旁沉默的她,弯下腰轻轻拍了下她,“怎么这副表情?舍不得大帅哥啊?”
“没有啦,这不是又换了个大帅哥过来嘛!就是前段时间提前看的资料没用了,想到以后比较忙就心慌。”
“没事,慢慢来。我在进入Eros之前跟过剧组的造型团队,跟季晖舟有过一次合作,他人也很好沟通,不是事多的主儿,放宽心。”
“嗯,谢谢Cici姐。”
“今晚穿漂亮点,好好放松一下!”她最后说了句,继续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看样子,今晚能看到牧听慈了。
不出意外这个私人原因就跟她有关,但这样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了……
难道,牧听慈看出来她对他有别的意思了?
急着跑路?
顾绯自认为隐藏得很好,毕竟小时候也经常无理取闹。
她摇了摇脑袋,决定不再多想把事情搞得更复杂,继续投入下午的工作。
*
下班后顾绯回家换了身衣服。
炭黑色的抹胸连衣裙,露出光洁的肩颈和小腿。
顾绯明白自己身材上的优势,瘦而不柴,随着年岁的增长,独属于女性的弧度都有了,她很满意。
她迟疑要不要披件外套出去,毕竟领口开得蛮低,但想想ErosSpace那群同事的风格,感觉自己这一身根本没有什么好打量的。
顾绯拎了个小包就出去,司机开到约定的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处高档会所,下车时恰好遇见了几个结群来的同事。
“Scarlet,你家的车啊?这么豪?”
顾绯一直秉持低调原则,立刻从懒散的大小姐模样转变为小心翼翼的职场新人,“不是不是,网约车,也不知道怎么……就打到了这个车。”
“诶,看来经济确实是不行了,宾利都出来接单了。”
另一个催促道:“走吧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刚才Lux还在群里问我们人都到哪里了。”
顾绯跟在他们后面,保持着自己的沉默寡言。
会所的灯光比较昏暗,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将他们一行人领了进去,走廊上的光变幻着颜色有些晃眼,一边走一边听到其他包厢里传来的阵阵歌声,还有商务应酬里不可或缺的酒杯碰撞声,男人们在高谈阔论。
她恍惚间又想起顾缇的话,以前顾家落难的那段时间,牧听慈会很晚回来。
那时她还在初中,不知道他到底去干嘛了,只知道他很疲惫,回家就立刻回房间先换身衣服再来找她。
现在看来,可能是不想让她闻到衣服上沾染的烟酒味儿。
推开门,里面已经开唱了。
Lux和牧听慈正在碰杯喝酒,两个人不知道在谈些什么事情,但看起来Lux脸色不错。
牧听慈抬起头,第一眼就看到了躲躲藏藏的顾绯,眸子黯淡下去,闷了一口酒。
“Scarlet!去点点歌呗!”Cici迎上来,把她拉到了点歌机旁边。
中央唱歌的人已经开始群魔乱舞了,要是牧听慈不在这里,她或许还能放松地加入进去,但现在就随便点了一首歌应付了事。
一些人在旁边玩游戏,顾绯加入了进去,没注意到牧听慈的视线已经悄悄锁在了她身上。
为了不再引起麻烦,这次她乖乖地没有喝酒,就点了一杯普通的橙汁。
“Scarlet,你点的歌到了。”那边的同事在催促,牧听慈抬起头,满怀期待地望过来。
顾绯装作沉迷的模样对着那边摆摆手,“切了吧切了吧,我忙着玩游戏呢——”
“行吧,我们可不让着你哦!”
“知道了!”她笑笑,目光没有一次放在牧听慈身上。
男人的身影隐匿在沙发一角,看不出情绪,像一个冷漠的蜡像。
橙汁见底,她准备出去上个厕所。
在这种环境下呆久了,顾绯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胀,出来后洗了下手,转过身便是熟悉的脸。
是牧听慈。
随后他脱下浅灰色的西装外套,轻轻地拢在了她身上,视线不带任何意味地停在白洁的脖颈上,顺便扣上了最上面的扣子。
但突如其来的靠近让顾绯心里泛起了波澜,她只感觉自己被一种醇厚的香味包裹住,像刚刚成熟的麦子,金灿灿的温暖。
跟国外千篇一律的男香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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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西装上的,也好像是面前这个男人身上的。
她并拢了腿,显得不太自然。
“……你……你干嘛。”
“这里面空调开得太足了,怕你着凉。”
洗手台的空间很小,光是暖白色,地砖瓷白,与一步之遥的走廊间五彩斑斓的光线格格不入,像是专门为他们开辟出了一块纯净之地。
顾绯一只手摩挲着西服最上面的纽扣,垂下了头。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时空凝滞了。
气氛有些奇怪,两人的呼吸好像粘连了胶水,都在等对方开口。
顾绯撇开了眼睛。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要解除合约,但是她不敢,心里有鬼。
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惊人的默契,均闭口不谈。
牧听慈想起什么,慌慌张张地从地上提起一个小袋子,拿了个盒子出来。
他垂目说道:“道歉礼物,那天……是我语气不好,小宝不要计较了。”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手镯,是那天顾绯去商场没买到的那条。
但成色品质一眼就能看出差距,全是高级珠宝,fancyvivid,有点闪眼睛。
他拿出来,直接将其戴在了顾绯的手腕上,“好看,就是今天穿的裙子太素了,配大礼裙一定好看。”
手腕重重的,她却故意装着不识货的样子,“这不是你自己代言的牌子嘛,直接找品牌方要的啊,一点诚意都没有……”
不过声音也越来越小,显得底气不足。
牧听慈拨转着手镯,像在欣赏。
这种重工的镯子,配着顾绯手上他送的那个素镯子倒显得莫名得和谐。
“我找巴黎总部定制的,自掏腰包,我以为你会喜欢的。”牧听慈微微弯着膝盖,两人视线差不多持平,“小宝不喜欢吗?”
“喜欢。”既然台阶已经给了,她没有不走的道理。
“那就好……”听到顾绯这句话,他终于放下心来,近段日子飘在心口的乌云终于消散了。
但看到牧听慈逐渐松弛的眉心、轻松微笑的嘴角,她心里却不自觉地揪起来。
牧听慈,真的一直在做好这个哥哥的角色,但是她……
她不喜欢这种“兄友妹恭”的合家欢气氛。
如果非要选的话,她宁愿保持刚才那种什么都说不出口的的尴尬和焦灼。
或许在外人看来,这种奇怪的氛围更像是一对将会发生什么故事的男女。
而不是一个哥哥修复好和妹妹的关系终于卸下担忧。
那样轻松,那样和睦。
从回国到进入ErosSpace,顾绯只想在这段几乎无法摧毁的兄妹关系上寻求一丝变化的可能性。
但牧听慈解约的瞬间又宣告了机会的终结。
她还能怎么做呢,难道把他骗回自己的卧室,把裙子脱下来吗?
她还没有贱到这种地步。
无力感蔓延全身。
像是无数个巴黎的雨夜,她躲在公寓的被子里,天花板在眼前逐渐涣散成米灰色。
她在登顶时叫着牧听慈的名字,随后是绵延的、湿润的、没有尽头的酸,从胸口蔓延到发梢和脚趾,牵动着每根神经。
它们叫嚣,它们讨要。
儿时自尊心作祟,她从未在牧听慈面前叫过他哥哥,但在无人熟识的巴黎,她在梦里无数次与他交缠,唤着这个禁忌的称谓。
“谢谢……”
“哥哥。”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