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在朋友圈里，给唐梦的娃娃点了个赞。
意外刷出大半年没见的大学室友，并愉快约饭后。
凌零零就像是突然解锁了某个神秘的社交开关。
她开始有意识地、频繁地给自己微信里，那些八百年没联系过的好友动态点赞
——从只有一面之缘的实习生晒的加班奶茶，到水果店老板拍的榴莲到货小视频，
一个都不放过。
因为她不知从哪个营销号看来一种说法：
长时间不互动点赞，这个朋友就会在你的朋友圈序列里“沉下去”，算法就不再主动给你显示了。
凌零零可不想让自己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小。
所以，这天下午，当她忙里偷闲刷朋友圈，手指机械地划过一条条动态时，看到最新更新的一组照片。
——拍的似乎是某个空间开阔的房间
凌零零眼睛都没完全聚焦，想也没想。
手指就习惯性地一戳，留下了一颗真诚的小红心。
然后，她的世界就炸了。
手机像是突然得了什么大病，在她掌心“嗡嗡嗡”、“叮叮叮”地疯狂震动加响铃。
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噼里啪啦地连成一串，震得她差点没拿稳。
「凌姐！您对这套别墅感兴趣？！这套别墅可是今天刚挂牌，我是第一个抢到带看资格的！」
「太有眼光了凌姐！我就知道您是有实力、有品位的人！」
「凌姐您什么时候有空？今天下午方便吗？我随时可以！立刻就能带您去实地看看这套房子！绝对是稀缺房源！」
长长一串微信消息，夹杂着各种夸张的感叹号和表情包。
如同冰雹一样劈头盖脸地砸过来，砸得凌零零头晕眼花。
别墅？什么别墅？
她什么时候对别墅感兴趣了？？
还有，认识的人不都叫她小凌，或者零零吗？
她居然还能被称为“凌姐”？
凌零零赶紧把几乎要烫手的手机拿远了些，定睛一看。
那个不断弹出消息的微信头像。
——是一个扎着丸子头、笑露出八颗牙的姑娘。
她再一看名字：“杨玲”，下面的备注明晃晃写着：「XX房产杨玲曹芸学区房中介」。
啊——！是那个中介姑娘！
凌零零对这姑娘最深的印象，就是她工牌旁边贴着的那张一张亮黄色的便利贴
——上面用加粗的马克笔写着：「本月目标：带看50组！冲刺！」
简而言之，这是位潜力无限的卷王。
凌零零看着屏幕上那一声声急切的“凌姐”。
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对方那双闪烁着“业绩之光”的、炯炯有神的眼睛。
她扶了扶额头，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得，这下误会大了。
“还是得跟人解释一下，白白浪费人家热情和时间多不好。”
凌零零小声嘀咕着，心里那点过意不去终于占了上风。
她下定了决心，手指开始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
准备编辑一条委婉又坚决的回绝微信，告诉杨玲自己真的只是手滑，并对造成的误会表示抱歉。
然而，还没等凌零零把这条充满社畜式礼貌的信息编辑完。
对话框里“嗖”地又蹦出来几条杨玲的微信。
像一支支精准射出的利箭，瞬间钉死了她所有拒绝的念头。
「凌姐！最关键的我忘了说！这个小区一共只有5栋别墅，稀缺就稀缺在这儿！」
「这可不是随便建的，是请大师严格按照金木水火土的五行理念设计的，每一栋都对应一个属性，据说风水好得不得了！」
「现在这栋能看的，就是最后一套‘土’属性的！好多家中介都在同时挂牌抢着卖呢！房东急售，价格有得谈！」
「真的，也就是今天我还能带您进去看房，也许明天、甚至今天晚上，它可能就没了！机不可失啊凌姐！」
凌零零：“......”
五行？风水？
独一无二的设计？
好多中介在抢？
马上就要不能进去看了？！
这几个关键词像一套组合拳，精准地砸在了凌零零那颗充满好奇心和探索欲的心巴上。
她必须得去亲眼看看！
心态一转，行动力瞬间拉满。
还是第一次。
凌零零如此庆幸她的顶头上司吴大志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天里有九天半都不在门店的散养型店长。
对，特别是今天，吴大志又又又不在！
简直天助她也！
毕竟今天可是个正经的工作日。
凌零零做贼似的猛地抬起头，视线像探照灯一样在空无一人的门店里快速扫射了一圈。
确认安全后，“偷感”瞬间爆棚。
她踮着脚尖，以最快速度关掉了嗡嗡作响的空调和所有的顶灯。
最后“咔哒”一声利落地反锁了门店的玻璃门。
做完这一切，她捏着手机，像是拿到了绝密任务一般。
朝着杨玲发来的那个充满诱惑的定位，头也不回地、脚步飞快地直直奔了过去。
......
杨玲口中那个神秘兮兮的五行别墅小区，位于申市西侧一片绿树成荫的街区。
这里地理位置堪称黄金象限。
——主干道的繁华喧嚣近在咫尺，但一拐进这片区域，就只剩下一种低调且私密的宁静。
这里属于申市老牌的传统别墅聚集区之一，不像远郊新盘那样张扬阔气。
但一砖一瓦都透着经年累月的沉淀。
更绝的是，别墅小区本身并不孤零零的。
它的周围，恰到好处地环绕着好几片品质相当不错的公寓楼小区。
高低错落，既保证了别墅区的私密性，又充盈着充足的生活烟火气。
在经过门岗处穿着笔挺制服、表情一丝不苟的保安一番严苛到近乎审讯的身份核对后。
凌零零终于跟着杨玲，怀揣着一种混入了什么不得了地方的心情。
迈进了那扇低调又沉重的小区大门。
“凌姐……”
杨玲习惯性开口，那个敬称几乎是她的职业本能。
“别！打住！”
凌零零像是被烫到一样连连摆手，浑身写满了抗拒。
“你还是叫我凌零零，或者零零吧。求你了，你要是再这么叫我，我可就真立马调头回去了啊！”
之前给曹芸处理那套鸡飞狗跳的学区房时。
她默认甚至鼓励杨玲这么称呼，是为了在复杂的谈判和交涉里，给自己撑点“社会人”的气势，方便行事。
可现在，就她俩。
面对着一看就和她银行卡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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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有次元壁的房产，这声“凌姐”听得凌零零后颈皮都发麻。
她可担不起一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开口闭口这么恭敬的称呼。
“凌……零零。”
杨玲及时刹车，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姐”咽了回去，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那……让我来先给您——哦不，给你，先介绍一下这个小区的基本格局吧。”
她迅速端回那副职业金牌中介的灿烂笑容，熟练地开始讲解。
“你看，我们眼前这个小区，最大的特点就是一共只有这5栋别墅。”
“按照金-水-木-火-土的顺序来排列，取的是五行依次相生的意境。”
“得益于布局巧妙的起伏地势，五栋别墅彼此隔绝了视线与干扰，确保了每栋业主的私密性。”
杨玲伸手指引着方向。
“比如，这第一栋的属性是‘金’，那么紧挨着的第二栋就是‘水’，因为金能生水。”
“我们可以慢慢走，稍微体会一下这种气场……”
凌零零本来只是冲着“五行”这个玄学概念来的，一听这讲解，倒真被勾起了几分兴趣。
听得聚精会神，目光也随之率先投向了那栋被称为“金”的第一栋别墅。
但是，在体会到任何所谓的“金”的锐利、刚硬之气之前。
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这栋房子有点……怪怪的。
“这栋别墅……现在是不是没人住啊？”
凌零零眯起眼睛，盯着别墅门前那片本该是精致花园，此刻却堪称狂野的区域。
“这草……好像很久没人修整了？”
与步道边被精心修剪、如同平头般短促整齐的越冬草皮不同。
这里的大部分枯草无力地贴伏在泥地上，洇出一片片深褐近黑的污渍。
唯有几簇最顽强的野草骸骨，还硬邦邦、孤零零地支棱着。
营造出一派无人打理的的荒凉感。
“额……零零你真是观察仔细，眼力真好。”
杨玲脸上的完美笑容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瞬间又调整好了状态，语气依旧轻快。
“是的呢，这个别墅区里其中2栋的业主，常年在国外发展，很少回来。”
“这草坪呢属于业主的专有区域，物业没有授权也是不方便进入打理的，所以……”
凌零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了一声，表示理解。
其实她也就是随口一问，毕竟她又不是真买家，今天纯属公费（划掉）摸鱼来开眼界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买不起。
凌零零想了想，觉得还是得给满腔热血的杨玲打一剂预防针，降低一下对方的期待值，免得等会儿失望太大。
“那个，杨玲啊，我真的就是个最普通的打工人，也真的不认识什么有钱人。”
“今天真的就是纯粹来参观一下，见识见识风水格局，买房这个事……”
只是，这番真诚（且心酸）的坦白还没说完。
就被旁边一个略带惊讶的、有几分熟悉的男声给打断了。
“小凌？”
凌零零循声愕然转头。
只见第二栋“水”属性别墅的雕花铁门内。
秦畅正站在那里，身上是一副舒适又专业的冬季钓鱼装扮，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阳光照在书脊上，烫金的"孔恒著"三个字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