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的门店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冬天的早晨增添了几分暖意。
凌零零哼着小曲推开玻璃门，手里提着三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她今天特意提前到店，就为了能在上班前把礼物处理好。
"麻烦收好，电子产品，轻拿轻放！"她小心翼翼地将两个智能杯子快递盒交给快递小哥。
又在吴大志堆得乱七八糟的桌子上，找了个相对干净的空隙放下最后一个盒子。
快递小哥离开时带起一阵微风，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凌零零的发丝被吹得轻轻飘动，她随手将碎发别到耳后，掏出手机，对着阳光拍了张杯子的特写照片，分别发给周强和曹芳。
「智能恒温杯，展览会上淘到的宝贝！能保持适度恒温，冬天再也不怕饮料凉啦~」
她特意加了个可爱的表情包，想象着两人收到时的惊喜表情。
手机震动得比预想中快。
周强的回复几乎是秒到：「谢谢礼物。那个小区车库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处理得很好。」
凌零零嘴角微微晚期，手指飞快地敲击屏幕：「孔教授给了我启发，邻里纠纷不是一定要通过诉讼来解决问题的。」
发完又觉得太正式，赶紧补了个吐舌头的表情。
室内的空调开始发挥作用，凌零零脱掉外套挂在椅背上。墙上的时钟指向八点四十五分，玻璃门外陆续有上班族匆匆走过，他们的身影在百叶窗上投下流动的剪影。
周强的回复带着他特有的简洁风格。
「客户认同你，以后会在有其他需要时，还会想到你的。」
凌零零抱着手机转了个圈，正想回复，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这什么？"吴大志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的还有一起进来的冷风。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的礼盒，用食指挑起丝带转了一圈。
"智能杯子！"
凌零零一下子窜过去："能自动加热保持恒温，现在这种天气也不用喝冷饮了。"
她边说边伸手去拆包装，"我给你拆了现在就用用看吧。"
吴大志刚要伸手阻止，凌零零已经利落地撕开了包装纸。
她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杯子取了出来。
杯身是磨砂的，触感温润，显示屏上跳动着欢迎使用的动画。
"等等，我带了养生茶。"
凌零零掏出一盒新买的茶包，拿了一个放进杯子。
"用养生茶可以喝得久一些，正好看看杯子效果。"
她倒入热水时太过专注，捏着杯身的手指微微烫红了都没感觉到。
吴大志用食指和拇指叉住下巴，上下打量着这个高科技产物。
"智能家具展览会上买的？"
"嗯。"凌零零正忙着调试温度设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
"哦，对了！我在展览会上看见范来了。"
她比划了一下：
"吴店长，你还记得陆明吧？他还负责智能家具团队时，范来曾经是他的团队成员。"
吴大志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流露出一丝了然。
"难怪了，范丰上次吐槽说他这个女儿瞎折腾。"
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眉头舒展开来。
"范丰是做木匠起家的，脑子很传统，觉得家具就是木工的手艺活。"
凌零零想起上周逛家具大卖场时看到的门可罗雀，又想想智能家居展览会的人头攒动。
窗外传来洒水车的音乐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
茶水表面泛起细微的波纹，倒映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
凌零零用指甲轻叩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张了张嘴，又赶紧闭上——自己既不是家具行业的人，更不了解范家工厂的经营状况，贸贸然评价未免太冒失了。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养生茶冒出的缕缕热气。
凌零零假装研究杯子的说明书，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说明书上的小字在阳光下有些反光，她不得不眯起眼睛。
"嗯。这个杯子，好像没有刚才的热了。"
吴大志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会吧？才启动没多久啊。"
凌零零凑过去，鼻尖几乎要碰到杯壁。
显示屏上跳出一个电池图标，正在闪烁。
充电接口旁的指示灯由绿转红，微弱的光点像是疲惫地眨着眼睛。
杯壁上的温度正在以可感知的速度下降，刚才还滚烫的杯身现在已经变得温吞。
"哦，刚买的，应该是忘记先充满电再用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赶紧翻找盒子里的配件。
充电线被巧妙地藏在夹层里，凌零零费了点劲才抽出来。
她展开折叠的说明书，眯着眼睛找参数。
"充满电要2小时，能持续使用...3个小时。"
"唔，3个小时..."
吴大志拿起旁边的玻璃杯，把养生茶倒了进去。
"那我应该已经喝完一杯后，再倒一杯热的了。"
他晃了晃普通玻璃杯。
"那你先给杯子充着，我用其他的了。"
凌零零："......"
她看着被冷落的智能杯，充电指示灯孤独地闪烁着，觉得这场景莫名有些好笑。
充电线蜿蜒在桌面上，像一条蛰伏的小蛇。
智能杯立在充电座上，屏幕显示着缓慢增长的充电百分比，数字每跳一下都仿佛用尽了全力。
接下来的几天，周强和曹芳陆续发来了使用反馈。
周强发来一张杯子放在法律文书旁的照片。
「温度很稳定，就是开会时老得带着充电宝。」
曹芳则发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用之前老是忘记充电，等充完了又忘了用。」
凌零零："......"
就，好郁闷。
没想到才过了几天。
她送给吴大志的智能杯子，居然充不进电了。
凌零零盯着桌上那个罢工的杯子。
屏幕一片漆黑，充电接口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她。
这可是她精挑细选的高科技礼物啊！
结果才用了几天，就彻底充不进电了，连个预兆都没有。
就，更郁闷了。
窗外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与办公室里的低气压形成鲜明对比。
凌零零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商家的客服电话。
对面机械化的女声礼貌而疏离，仿佛在念设定好的台词
"请问您是否有过不当使用？比如摔落、进水或者高温暴晒？"
"没有！就正常放在桌上充电！充完电后正常使用！"
凌零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咬牙切齿。
客服又问了一堆问题，最后终于松口。
"那您可以寄回来换新，不过运费需要您自行承担。"
凌零零挂了电话，盯着杯子，越想越气。
运费自付？明明是他们品控有问题！
凌零零抓起笔在废纸上乱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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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划破纸张，留下几道深深的凹痕。
她抓起手机，"咔嚓"给杯子拍了张特写，愤愤地发到朋友圈。
配文：「高科技？不存在的。」外加一个气鼓鼓的表情。
没过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点开一看，居然是范来的消息。
「我拆过这个杯子，有个点接触不太好，是产品批次的问题，你换了可能还是会有问题。」「需要的话，我给你调试一下。」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凌零零脸上，她的瞳孔因为惊喜而微微扩大。
「真的吗？太感谢了！！！」
还顺手附上一连串拜托和星星眼的表情包。
消息发出去后，没过多久。
上次那辆小货车就停在了门店外面。
范来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轻便的工具包，冲她点点头。
"杯子呢？"
凌零零赶紧把坏掉的杯子递过去。
范来在桌边坐下，从工具包里取出螺丝刀和镊子等工具，动作利落地拆开杯子的底座。
凌零零凑近看，忍不住感叹："你的手好灵巧啊。"
范来拆卸螺丝的动作行云流水，金属工具在掌心翻转时反射出细碎的光点。
她没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手指灵活地拨弄着，最后用镊子调整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部位。
"好了。试试。"
她重新组装好杯子，插上电源。
杯子的屏幕立刻亮起，显示出充电中的状态。
凌零零瞪大眼睛："真的修好了？！"
修复后的杯子在充电座上焕发新生，屏幕上的动画流畅地循环播放。
充电指示灯规律地闪烁着，像是恢复了健康的心跳节奏。
范来收拾工具，嘴角微微上扬。
"小问题，批次缺陷而已。"
凌零零捧着失而复得的智能杯，心里那点郁闷一扫而空，甚至有点庆幸
"范来，你真厉害。"
"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家厂里制造智能家具啊？"
她问完又觉得唐突，赶紧补充。
"就是...结合传统工艺和智能技术那种..."
阳光透过窗户在凌零零的发梢染上一层金边。
她说话时无意识地用充电线在手腕上绕圈，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有啊。"范来从手机相册里调出几张设计图，屏幕上赫然是个带智能触屏书桌。
"连测试版都做出来了。"
图片里的书桌样式和凌零零上次买的那张相差无几。
桌面上却嵌着一块智能触屏，有种奇妙的混搭感。
凌零零正想夸赞，范来却突然摁住她的手腕。
"其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我？"凌零零瞪大眼睛。
"我可是个纯文科生，连电路板正反面都分不清..."
说着不小心按到手机侧键，屏幕上的茶几设计图突然旋转了360度。
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只剩下手机屏幕自动旋转时发出的轻微咔哒声。
范来被逗笑了："不是技术问题。"
她停顿了一下。
"上次你来厂房时，我其实已经知道我爸委托你们评估厂房出租的事，所以是特地赶回去的..."
手机屏幕的光在范来的瞳孔反射出来，照见她眼里的期待。
"我想请你们帮忙说服他，把二号厂房留给我做新产品。"
凌零零看着眼前发亮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