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曹芸在法考班临时加课的周五。
凌零零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曹芸的名字。
"小凌，拜托了！"电话那头曹芸的声音带着法考讲师特有的急促节奏，"今天又加课，小宝就......"
"知道啦，我去接。"
凌零零早就习惯了这种临时救场，她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17:23，保存文件、关机一气呵成。
凌零零挤在地铁里，额头抵着冰凉的扶手杆。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曹芸发来的语音："小宝今天特别兴奋，说是美术课的作品被选中参加区里比赛了，一直念叨着要给你看呢！"
凌零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之前那场学区房风波还历历在目，当时曹芸急得嘴角起泡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
而现在，那个曾经被作业压得抬不起头的小女孩，居然已要参加绘画比赛了。
学校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
凌零零给门卫报了自己名字和接的孩子，没一会儿就看见老师牵着小宝走出来。
小姑娘今天扎着两个冲天辫，活像漫画里的天线宝宝，一见到她就蹦跳着扑过来。
"凌阿姨！我的画被选上啦！"小宝整个人挂在凌零零身上，小脸红扑扑的。
"老师说可以参加区里的小学生艺术节！"
凌零零蹲下身平视着小宝，rua了把她汗湿的刘海。
"这么厉害？快给我看看是什么样的杰作？"
"在书包里！"小宝转身就要掏书包，被老师笑着拦住。
"先回家再看吧，你妈妈应该也快回来了。"
一路上。
凌零零牵着小宝热乎乎的小手，听着她叽叽喳喳描述怎么用三种不同的蓝色画大海，怎么把贝壳贴出立体感，突然想起第一次认真看小宝画画时的震撼。
那天也是这样临时陪孩子，曹芸加班到很晚。
凌零零看小宝很喜欢在习题册上画画，就去附近买了素描本，让她随便画。
没想到背课文磕磕绊绊的小家伙，画起海底世界来却异常专注，章鱼的触须、水母的薄纱都栩栩如生。
"凌阿姨，到啦！"小宝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小姑娘踮着脚按密码锁，门一开就甩掉鞋子往里冲："我的画在书房！"
曹芸家永远整洁得像个样板间，唯独书房那张大书桌永远铺满画具。
凌零零跟着小宝走进去，发现原本2米长的桌面现在又接了个折叠板——看来小宝的作品越来越多了。
"你看！"小宝从画夹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八开大小的水粉画。
凌零零倒吸一口气——蔚蓝的海水中，一群彩色小鱼组成了一朵花的样子，最妙的是每条鱼的鳞片都用了不同的材质，有的闪亮有的哑光。
"这是......"
"我用妈妈的口红盖子压的纹路！"
小宝得意地指着一条红色小鱼，"还有这个，是早餐麦片的包装纸！"
凌零零正想夸赞，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小宝立刻像小火箭一样冲出去："妈妈！我的画......"
曹芸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却掩不住喜悦。
"知道啦，老师给我发消息了。让妈妈先换鞋好不好？"
等曹芸走进书房，凌零零发现她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但嘴角是上扬的
。她接过小宝的画仔细端详，突然转身抱住了凌零零："谢谢你。"
这句没头没尾的感谢让凌零零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曹芸已经松开手，从酒柜取出一支细长的瓶子："冰酒，就喝一口，庆祝一下。"
看着那琥珀色的液体，凌零零想起之前那个同样喝酒的夜晚。
当时曹芸刚得知心仪的学区房有户籍年限问题，即使买了也没法保证小宝进对口的XX小学，急得几乎是暴跳如雷。
是凌零零翻遍资料，又四处问人，才发现学区房对口的另一所美术特色校，即将被纳入XX小学为首的名校集团......
"叮"的一声，两只高脚杯轻轻相碰。
曹芸抿了口酒，突然笑出声："你还记得我当时说什么吗？我说''这种学校能有什么好老师''。"
凌零零也笑了："结果开学第一天就发现班主任是市美术特级教师。"
"何止啊！"曹芸掰着手指数，"书法课老师是省书协会员，手工课用的都是进口材料。"
她转头看向正在专心给画作镶边的小宝。
"上周她主动要我买课外书，说是要为下幅画找灵感——以前让她看点书，就跟要她命似的。"
小宝突然抬头："凌阿姨，下周展览你要来哦！老师说获奖的小朋友可以带三个人参加开幕式。"
"那必须的！"凌零零举起酒杯作势要和小宝碰杯，小姑娘连忙拿起自己的牛奶盒，三个人笑作一团。
曹芸突然正色道："说真的，要不是你当时坚持......"她看了眼小宝，压低声音，"我差点就要跟中介闹上法院了。"
凌零零想起当时激烈的争论。
是她翻出集团化办学资料，列出一串数据证明轮岗教师比例会逐年提高。
最绝的是她查到那所美术学校去年有11个学生通过艺术特长生渠道升入重点初中——这个数字甚至比某些传统名校还高。
"其实我也就是查了点资料。"凌零零晃着酒杯。
"关键是你作为妈妈，愿意为了小宝，勇敢地跳出思维定式。"
小宝突然插话："妈妈，我现在语数外的学习也有进步哦！上周还得了''进步之星''呢！"
"对对对，你们班主任还特意发消息表扬了。"
曹芸揉揉女儿的头发，"说你现在上课专注多啦。"
"对了，"曹芸突然拍了下额头，"我差点忘了正事。"她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给你的。"
凌零零疑惑地拆开，里面是张精美的邀请函
——XX小学教育集团举办的联合家校共育经验分享会，曹芸被邀请作为家长代表发言。
"这......"
"我特意要了两张。"曹芸眨眨眼。
"到时候你坐第一排，我要好好讲讲这位''神仙朋友''是怎么拯救了我们家的教育焦虑。"
凌零零刚要推辞。
小宝已经扑过来挂在她脖子上："凌阿姨一定要去！我要给所有人看我画的你！"
小姑娘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抽出一张素描画。
......
"手机尾号是XXX的用户吗，您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凌零零正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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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堆文书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抬头看见一个穿着亮黄色闪送制服的小哥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形塑料包，上面还贴着"易碎品"的警示标签。
"我的？"凌零零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指着自己问道
——电脑看得多了，眼睛经常酸涩，就买了副防蓝光的眼镜戴着。
她绞尽脑汁回忆最近网购过什么——上周买的咖啡豆昨天就到了，前天囤的文具也签收了。总不可能是老妈从家里寄来的食品吧？那也不该送到锦绣门店来啊。
"就是您的，您可以看下手机，有短信通知的。"
闪送小哥善意地提醒道，手指停在电子签收屏上，似乎急着赶往下一单。
凌零零从桌上那堆厚厚的材料底下翻出手机，锁屏上果然躺着两条未读消息。
一条是快递通知短信。
另一条是曹芸发来的微信："小凌，快递收到了吗？后面还跟着三个期待的表情包。
"啊，是曹姐寄的..."凌零零恍然大悟，连忙接过包裹签收。
塑料包装拆开后，里面是个精致的原木色画框，她小心翼翼地把画框翻过来——
"这不是小宝画的那幅..."凌零零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
画框里正是上次在小宝书房看到的那幅素描，只不过现在被精心装裱了起来。
画里Q版的她戴着标志性的圆框眼镜，正皱着眉头在看电脑屏幕。
铅笔在纸上勾画的线条干净利落，把她专注时的样子捕捉得惟妙惟肖。
最可爱的是小宝还给她加了个金色的小披风，在身后飘扬着，活像个正在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
凌零零的指尖轻轻抚过玻璃框面，突然注意到画的右下角多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铅笔痕迹明显是新添上去的："我的超级英雄。"
每个字都写得格外用力，有些笔画甚至戳破了纸面，可以想象小宝写这句话时认真的模样。
"天啊..."凌零零赶紧捂住嘴，生怕自己在安静的房间里惊叫出声。
她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连忙仰起头眨了眨眼。
凌零零把画框往怀里收了收，像护着什么珍宝似的。
她掏出手机给曹芸发了条语音："收到啦！帮我告诉小宝，这是凌阿姨收到过最棒的礼物！"发完又觉得不够，赶紧补上一串爱心和烟花的表情。
她小心翼翼地把画框放在办公桌上比划着位置，最后决定摆在显示器旁边
——这样一抬头就能看到。
画框玻璃反射着灯光，把那个披着金色披风的Q版凌零零照得闪闪发亮。
凌零零翻来覆去地看着画，突然发现画框背面还贴着张小纸条。
她翻过来一看，是曹芸工整的字迹：
"小宝坚持要我把这幅画送给你。她说每次看到凌阿姨查资料的样子，就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PS：画框是她用零花钱买的，自己挑了半个小时呢。"
"对了，得拍张照发朋友圈..."凌零零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
"咔嚓！"
一张动态照片新鲜出炉。
曹芸率先秒赞，紧跟在后点赞的是曹芳和凌妈。
排在第四位的，是吴大志和他的留言："我给你发个定位，急，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