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半。
凌零零站在锦绣门店的窗前前,指尖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
九月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玻璃。
在地砖上投下细长的光影。
她咖啡杯里的拿铁已经凉了,最上方静静浮着一层咖啡油。
"还在想嗯?"吴大志放下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局刚刚完成的射击小游戏。
"今天下午看了好几套,有什么感想?"
"一楼的确潮湿,而且采光和噪音都有问题。"
凌零零摇摇头,杯子里的咖啡随之微微晃动。
她想起下午看其中一套一楼的房子时,那条比她食指还长的蜈蚣从她脚边爬过的景象。
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相比之下,孔教授在一楼房子算是很优质了。地基还抬高了半层,这样至少雨季不会被水倒灌。"
办公桌上,孔教授的两套房源资料静静躺着。
照片里精心打理的小花园在阳光下泛着柔光,与她今天看到的那些阴暗潮湿的一楼形成鲜明对比。
凌零零放下咖啡杯,陶瓷底座与木质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我再去实地看看。"
走出的地铁站时,天色已近傍晚。
凌零零解开外套的纽扣,感受初秋特有的、带着香樟气息的凉意扑面而来。
远处金融中心的玻璃幕墙将夕阳折射成碎片。
写字楼里的灯光次第亮起,像无数个被点亮的蜂巢格子。
她沿着种满香樟的街道前行,灰白相间的运动鞋踩在斑驳的树影上。
转过第三个路口时,喧嚣突然如潮水般退去。
这里距离最近的商务中心不过八百米,却像是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
——拎着菜篮的老太太慢悠悠地走着,几个穿校服的中学生在便利店门口分享关东煮,一只狸花猫蹲在围墙上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小区门口的保安亭透着刺眼的白光。
一个手里攥着个保温杯的保安,看见有凌零零过来,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方言说:"不是居民吧?访客要登记。"
凌零零凑近小窗,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和茶香的混合气息。
"3号楼,孔教授家。"
保安慢条斯理地翻开登记簿,泛黄的纸页上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
"孔教授啊,他最近怎么样,晚上还能听到水声么?"
保安登记完毕,给凌零零打开门禁。
凌零零刚进小区大门,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争吵。
三个穿着灰色工装的壮汉推着满载水泥的推车,正和刚才的保安争执不下。
凌零零瞥见推车上堆满了水泥袋,水泥袋上还有数把大铁锤和铁锹。
"承重墙都敢动?出事情谁负责?"
保安一手叉腰,一手对着壮汉们指指点点。
一个壮汉抡起铁锹砸在地上。
"我们按业主的装修要求施工!"
"报警!马上报警!"
保安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掏出对讲机对着那头大声嚷嚷。
凌零零本来还看得起劲,听到这里赶紧跑得远远的。
心想万一警察来了看到她就站在旁边,非把她作为目击证人一起带走可如何是好。
暮色中的小区像个有若干条道路的迷宫。
二十年前的非规划式布局让楼栋排列毫无规律可循
——12栋紧挨着5栋,转过儿童游乐区又突然冒出个23栋。
凌零零的手机突然震动,导航软件弹出提示。
"正在重新规划路线。"
"直行穿过绿地。"
机械女声冷静地指示。
凌零零瞪着眼前"芳草萋萋,践之何忍"的告示牌,捏了捏山根。
被导航带着转了好几圈的她,其实更想做的是掐自己的人中。
"左转,从垃圾桶旁通过。"
她侧身挤过两个泛着馊味的绿色大垃圾桶,腐烂的水果气味直冲鼻腔。
一只野猫从桶后窜出,绿眼睛在昏暗里闪着幽光。
"右转,沿围墙前行。"
围墙另一侧就是车水马龙的大街,汽车鸣笛声近在咫尺。
凌零零贴着墙根行走,蜘蛛网不断粘在她的羊绒外套上。
"您已偏离路线。"
当她第三次踩进暗藏的水坑时,导航终于放弃治疗改为直接diss。
就在凌零零准备放弃手机,直接开口问第一个看见的人类时。
3号楼的门牌突然远远地出现在视野里。
她长舒一口气,却听见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的低鸣。
一辆越野车嘎吱一声刹在3号楼门口。
车门一开,伸出来一个戴着渔夫帽的脑袋。
渔夫帽的主人是个男人,他下车后先反手捶了捶后腰,接着又从车里后备箱拎出一个塑料箱。
塑料箱的箱角撞在地上,磕出了闷响。
凌零零听这动静,猜测箱子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就见男人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叼上一支,打火机的火苗在暮色里忽明忽暗。
凌零零不喜欢烟味,闻到一丁点就会咳嗽。
她看着那个男人往3号楼的方向走去,周身还缭绕着香烟的烟雾,就有意放缓了脚步,想等烟味散了些再过去。
结果,就在离得不远不近的时候,凌零零看见男人并没有踏上上楼的楼梯,而是径直走向了楼梯间。
他身影很快消失在向下的转角处。
小区里LED路灯的灯光在暮色中开始发亮。
凌零零正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她身后突然传来枯叶碎裂的声响。
门口见过的老保安不知何时站在三米开外,手电筒的光束正好照在她沾满草屑的鞋尖上。
"小姑娘,"老保安眯起眼睛,摆出了询问的架势。
"你不是去3号楼孔教授家吗?站在这里干嘛?"
晚风骤起,一片干瘪的叶子打着旋儿,轻轻落在凌零零肩头。
她像是课堂上开小差的学生突然被点名,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背包带,说话都带了点结结巴巴。
“我刚才看见那辆越野车上下来个人,进了3号楼……”
她咽了咽唾沫,润了润嗓子。
“但他没上楼,反而……好像下去了。”
老保安慢悠悠地拧紧保温杯盖子,抬手朝不远处那辆墨绿色越野车晃了晃手电筒。
手电筒的光束穿过渐浓的暮色,精准地照在越野车的车牌上。
"哦,那是202的汪先生。"
老保安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沉稳,"他应该是去地下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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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凌零零的声音陡然拔高,惊飞了旁边梧桐树上栖息的不知名的鸟儿。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压低声音。
"可是...孔教授从来没提起过这栋楼有地下室啊。"
今天她陪着孔教授的聊了很久的天,孔教授还特意带她参观过一楼的每一个房间。
她脑海里闪过孔教授宽敞明亮的客厅
——厚重高大的书架抵着四面墙,打了蜡的地板光可鉴人,不像有通往地下的暗门啊?
“这幢楼……有地下室?”
老保安轻笑一声,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
他拧开保温杯,热气在微凉的空气中氤氲成白雾。
"小姑娘,你的见识还是太少啦。"
他啜了一口茶。
"我在这个行业干了二十多年,见过奇形怪状的房子多了去了——地下室算什么稀奇?"
凌零零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的边缘。
孔教授为了让她了解房子,还特地把产权证拿了出来。
她清楚地记得孔教授的房产证上贴的房型图和房屋面积,都能够和孔教授带她参观的部分一一对应。
明显就不包括地下室啊。
"但是,"凌零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如果一楼有地下室,不是应该有楼梯连通吗?孔教授家的房型图..."
老保安打断她,眼睛眯成一条缝。
"谁说地下室一定要和一楼的房子连在一起。这个小区就不是,地下室的产权和地上的住宅是互相独立的,业主可以买产权,单独办出来地下室的产证的。"
凌零零看老保安停了下来,还往她这里瞅了两眼。
她立刻识趣地捧场:"阿叔您真是见多识广。"
老保安闻言站得直了些。
他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语气都开始抑扬顿挫:
"202的汪先生比孔教授买房买得早,他应该是这个小区里最早的一批业主。"
"所以..."
凌零零犹豫着开口。
"地下室的所有权人是二楼的汪先生,而不是一楼的孔教授?"
"没错。小姑娘挺聪明。"
老保安赞许地点点头,钥匙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凌零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像是一缕游丝般的线索。
她不动声色地拢了拢被晚风吹乱的发丝。
"阿叔,这地下室当初是设计了干什么用的啊?"
老保安闻言挠了挠满是胡茬的下巴,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3号楼,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是储藏室吧。"
他慢悠悠地说,声音里带着过来人的沧桑。
"房子嘛,总是住得越久,东西放得越多。"
一阵微凉的晚风拂过,带来远处桂花若有若无的香气。
老保安跺了跺脚,惊飞了脚边啄食的鸟儿。
"有些人呢,就喜欢把东西留着。东西太多了,家里放不下,就只好找个地方放罗"
凌零零注意到老保安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地瞟向3号楼的方向。
路灯昏黄的光线在他皱纹纵横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让他的表情显得格外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