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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壁咚

作者:尘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是在京师,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北国都城,很显然刚才洛晚完全忽略了这一点,忽略了怀疑她身份、正监视她的江辞尘。


    江辞尘用力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内,是一个小小的、荒芜的庭院。


    江辞尘一言不发,拽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扔进屋内。


    “江辞尘,你疯了吧!”洛晚手腕被捏得生疼。


    江辞尘忽然笑了起来,深深凝视着她:“这才是你最真实的面目。”他顿了顿,字字清晰,如同宣判,“听雨楼死士。”


    洛晚抬眸,语气异常平静:“你有证据吗。”


    江辞尘逼近一步,声音压低:“我亲眼目睹你追着那个人离开沈府。”


    洛晚并没有见过江辞尘多少次,这张脸却是记得很牢固,只因他长得太有冲击力,太有记忆点。以及他惯常的、噙着不羁笑意或是对所有人无差别鄙夷的目光,都令人印象深刻。


    但此刻他脸上浮现的神情是陌生的,眉心微微蹙起,嘴角下拉的弧度极不明显,颠覆了以往的表象,周身散发的气质只剩纯粹的凉薄与狠戾。


    江辞尘继续道:“我看见他的脸,看见你焦急的模样,我原以为你是一个在任何时候都处变不惊的人,你真是……让我失望。”


    洛晚看着他的眼睛,毫不退缩地回视:“我从来没有让你在我身上抱过期望,至于我追谁,我为谁着急,那都是我的事,与你没有一丝一毫关系。江辞尘,从我踏入京师第一天开始,你就在针对我,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对她的刻板印象,如果你怀疑我是刺客,你就拿出证据,我等着你告发我……”


    不等洛晚说完,江辞尘便粗暴地把她推到了墙边,他似乎失去了所有耐心,紧接着,他一只手将她的手牢牢地反箍在墙面上。


    洛晚忽然觉得不安,有一只极其危险的野兽在他眼底深处苏醒、挣扎,在好几个瞬间都差点破冰而出。


    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得洛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近得她连呼吸都不自觉加快。


    于是她别开了脸,江辞尘却掰正她的下巴,提起了裴少川:“裴少川天真地以为你是他的未婚妻,据我所知,他帮你不少,三番五次为你和别人起冲突。他知道他满心欢喜即将要迎娶的女人,是一个满心利用、双手沾满鲜血的听雨楼死士吗?”


    洛晚道:“据你所知?江公子的格外关注,还真是令我受宠若惊。不过你都知道我是利用了,也应该知道我不会嫁给裴少川。”


    江辞尘道:“是吗。你在顾司寒和裴少川之中做出了选择,你口口声声选择了裴少川,你的选择也是利用。你自以为很聪明,那你应该选择一个更能帮助你的。”


    洛晚道:“你与其在这跟我废话,不如直接把我关进牢狱,转告他我是一个怎样的恶人,现在、立刻、马上!”


    江辞尘冷声道:“你以为我不敢吗!你觉得在我把你关进牢狱之后,你的影子会不会出现,到时你的身份不攻自破,他又会不会像上一次一样拼死救你?”


    “那你为什么不做!”


    她几乎是朝着他吼了出来。


    然而在此时,江辞尘沉默了,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肆无忌惮地、近乎贪婪地审视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他箍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一瞬。


    那只原本强横地捏着她下巴的手,也缓缓松开,流连到面颊。


    鼻息交缠,目光交织。


    在这一刻,洛晚所没理解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终于清明地摆在她眼前。


    她心中不好感油然而生,立刻挣扎起来。


    江辞尘如梦初醒般与她拉开一寸距离。


    “咻!”


    正在此时,数道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毫无征兆地穿过对面窗户,直直射来!


    江辞尘反应极快,拉着洛晚侧身避开破空而来的弩箭,反手抄起一旁沉重的矮凳,狠狠砸向对面木窗,阻隔了再要射来的弩箭。


    房间两扇紧闭的雕花木扇如同被巨力从外爆破,木屑纷飞,十几道黑色身影迅捷无比地破窗而入。


    在见到屋内并非只有江辞尘后,纷纷交换眼神。


    这个女人是谁?


    好像是那个三番五次和主人做对的池绾绾。


    主人说的没错,他俩果然有一腿!


    那要杀吗?


    杀了吧。


    黑影手持长剑直指两人,配合默契,显然训练有素,绝非普通死士。


    江辞尘侧身避开当胸刺来的一剑,精准无比地扣住对方持剑的手腕,猛地发力一拧,那刺客惨叫一声,剧痛之下长剑脱手而出。


    右手凌空一抄,稳稳接住掉落的长剑,冰冷的剑柄入手。


    在昏暗的屋内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鲜血瞬间泼洒开来,就近的黑影脖颈处喷涌着滚烫的鲜血,轰然倒地。


    洛晚道:“他们是冲你来的。”


    江辞尘将洛晚往自己身后一拽,两人险之又险地侧身避开,他道:“不动手就躲到角落去。”


    随着越来越多黑影倒下,他们不再硬拼,转换策略,利用人数优势,不断袭扰、消耗,专攻江辞尘的下盘和防御死角。


    打斗间,屋外响起脚步声,并伴随着陈南辕和陈北辙的声音:“公子!”


    就在这时,一名一直潜伏在战团边缘、等待时机的刺客,目光骤然锁定了角落里的洛晚。


    没有丝毫预兆,这名刺客猛地从混乱的战团中脱离,手中长剑直刺洛晚的心口!


    利器刺入身体的声音在洛晚耳边响起,但她却毫发无伤。


    江辞尘高大的身躯剧烈地一震,闷哼声被他死死压在喉咙里。


    那柄长剑,深深刺入了他左肩胛骨下方的位置。


    洛晚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因剧痛而微微佝偻的背影,看着他衣料迅速晕开的一片深色,微微蹙起眉头。


    陈南辕等人踹门而入,见到便是江辞尘为洛晚挡剑的场景,立即滑跪过去:“公子!公子!”


    江辞尘哑声道:“一个不留。”


    没多久,所剩无几的黑影便被解决。


    送洛晚向来是陈南辕的差事,这次陈南辕却派了两个士兵,理由是他想留下来照顾冷脸的公子。


    陈南辕拉来两个小伙:“池小姐,这是大虎、小牛!也是我的好兄弟!”


    “陈南辕。”江辞尘在不远处,陈北辙正在处理他的伤口。


    除了洛晚,剩下三人纷纷转头等待江辞尘吩咐。


    江辞尘冷冰冰地道:“你们仨转过去。”


    于是三人不明所以地又转身背对他。


    洛晚在那一瞬回过头看他,清晰地认出了他的口型。


    “你比我狠心。”


    她的身份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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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尘这里已成透明,只不过碍于没有证据,无法给她定罪而已。


    但以江辞尘的地位,完全可以先将她缉拿,再细细审问,他却偏偏挑了个不痛不痒地方式来讥讽她,实在可疑。


    还有方才他的眼神,洛晚不敢相信,悲伤,她怎么会在江辞尘眼中看见。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悲伤呢。


    洛晚回到沈府时,府内依旧灯火通明,没有人在意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在意两位新人是否开心。


    洛晚无声地穿过众人,直接去了沈墨的院子,她记忆力很好,即使只走过一次,她也还是能在避开侍卫的前提下,一下找到院子的位置。


    那间紧闭的屋子却不同往常,它在这一日燃起了蜡烛,从窗户处透出微弱的光亮。


    不多时,蜡烛灭了。


    洛晚躲在屋檐角落,看见了这个院子的主人从屋内走了出来。


    除了沈墨,没有谁能在此时、此地,如此自如地出入这间屋子,但他此刻在这里,更让洛晚怀疑医书是否就藏在这里。


    她潜进屋内,吹亮火折子,勉强照亮了屋内的部分陈设。


    入眼所见,看到的却是一派常有人住的模样。


    榻上的被褥簇新松软,案头青瓷瓶纤尘不染,就连花瓶里的花都是应季的白山茶。


    可见这个屋子是一直有人细心打扫,然而那天沈墨身边的丫鬟说的则是这间屋子没有人住。


    洛晚在屋内转了几步,发现了刚刚燃烧的蜡烛,甚至还有余温,可以断定是沈墨所为,但他为何只点亮这一处的蜡烛?


    于是洛晚伸手利用火折子,沿着墙壁细细探查,昏黄黄昏扫过之处,一幅工笔绢画渐渐清晰,是一个女子的画像,约莫三十而立的年纪,嘴角含着温润的笑。


    她立即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沈之砚早逝的母亲,沈墨此生唯一的夫人。


    最开始夺取沈之砚血衣的时候,特地打听了沈墨的亲缘关系,他仅沈之砚一个儿子,也是因为这位夫人死得太早。


    洛晚在此处探查了番,并未发现异样,转而去到房间的另一角落,有整整一面墙的药材柜,几乎每一格上都贴着泛黄的名签。


    这满墙的药材,与她所寻的医书,简直不谋而合。


    火折子的光晕照亮了深褐色的木纹,以及那些笔迹遒劲的药名签:当归、防风、沉香、白芷……皆是些常见的药材。


    不过在这一行的最右边,有一个格子没有名签,她试着拉开这个抽屉,一股浓郁到近乎沉闷的药味扑鼻而来。


    抽屉里,是油纸包裹完整的一包药材,积了薄薄一层灰,显然久违动用。


    但就是这一包被所有人忽略、甚至有点腐败味道的药材,骤然唤醒洛晚沉睡的记忆。


    她的大脑在这一刻几近死亡,无法思考任何东西,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那张画像前的,好像是立刻瞬移到了这儿。


    她跪在那幅画像前仰头看了半晌,才猛然惊觉,两行泪如急雨下落。


    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但她又切切实实地活在这一世,于这一世而言,十年而已,但于重生后的洛晚而言,整整十八年。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久到她跪在沈夫人的画前,已然记不清她的声音。


    只记得那年临安城夏雨滂渤,一个女人抱起一个六岁乞丐,那是洛晚从未目睹,却温暖她一生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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