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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他哭了

作者:尘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洛晚成了沈之砚的第一个学生,但这事未免太过顺利,像他这般人,怎会轻易就让她得手。


    沈之砚看书时,洛晚就盯着他,观察他是不是在筹谋什么对她不利的事。


    弹琴时,洛晚捂耳朵,她记得古书上记载过一种摄人心魄的魔音。


    写字时,洛晚凑过去,看他是不是把她的死法列举出来了。


    沈之砚正提笔在书上圈写着什么,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一眼望见了洛晚,“你是不是待在这太闷了?”


    洛晚怕他是觉得自己性子不沉稳,悔了先前的决定,答道:“没有,只是想向沈少师学习一二。”


    沈之砚搁下笔,将书递给洛晚:“我亲手标注,看起来较简明易懂。”


    洛晚道谢接过。


    沉默了片刻,沈之砚开口道:“三日后,宫中设宴,为三军庆功,你随我一同去。”


    庆功宴。


    莫非是池明诗闹着要去的那个?


    见洛晚迟疑,沈之砚垂眸淡笑:“不愿?”


    洛晚道:“自是愿意。”


    任何可以接近沈之砚,取得他信任的机会,洛晚都不会放过。


    但她依旧不解,沈之砚为何对她的好源自什么。


    虽说前世洛晚也因这张脸,引得许多男人趋之若鹜。


    沈之砚不是见色起意的人,他看洛晚的眼神,与那些男人不同,没有世俗欲望,很简单纯粹,就像旧友一样。


    在很久以后,她医书到手的那一天,才知道其中缘由。


    读书的日子平淡地过了两天,一切如常,什么也没发生。


    期间洛晚打算出府去寻那徐大夫,但冯玉芸因书房一事对她疑心未消,西院附近现下时不时有几个家丁巡逻,刘嬷嬷事无巨细地打听她行踪,美其名曰盗贼未缉拿归案,实则是对洛晚的变相囚禁。


    这两日沈之砚的学生也遴选完毕,今天是他第一日开课。


    于是这间屋子不再只有洛晚和沈之砚,也来了些许新面孔,其中还包括裴少川。


    洛晚坐在东角窗户处,倒数第二排,裴少川坐在她后面。


    “绾绾!绾绾!”裴少川在身后小声叫她。


    讲席上的沈少师未必听得清,但裴少川的低语在这学生周围,听得还是格外清楚。


    洛晚微微侧了身子。


    “今晚京师街上有灯会,我带你去逛逛,去不去?”


    裴少川也不听课,两条胳膊交叠在桌上,头枕在胳膊上,双眼明亮地望着洛晚,等她回话。


    灯会,不免为一个出府的理由。


    洛晚并不打算征求冯氏同意,她只需要在刘嬷嬷来找茬时,抛出这个理由,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洛晚淡淡挑了眉,道:“好啊。”


    裴少川兴致冲冲:“那下学就去吧,冬日天黑得早,灯会开始得也早,晚饭我带你去芙蓉居,听说那里出了一种新吃法,在铜炉里添炭火,边煮边吃,特别适合冬日。”


    洛晚依旧道:“好啊。”


    裴少川觉得她前几年一直四处奔波求医,定是从没有好好体验过灯会,事实也确实如此,洛晚从未看过灯会。


    裴少川便问:“你喜欢什么小动物?灯会上有各种动物形态的灯笼,我买来送你。”


    “裴少川你有完没完,能不能消停会?”一少年忍无可忍:“你不学习,还要所有人都要听在这讨论着灯会吗?”


    洛晚记得他,他叫顾司寒,进门第一时间礼数周全地给沈之砚行了礼,介绍自己,因他说起自己姓顾,洛晚便多留了个心眼,记住了他。


    方才还一副世家翩翩公子模样,这么快就不屑于装了。


    裴少川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当即道:“关你屁事。”


    顾司寒哼笑一声:“我就是看不惯某些人,顶了别人的名额进入沈少师舍斋,还不学无术,我为其他学子打抱不平。”


    裴少川简洁道:“看不惯就滚。”


    洛晚觉得裴少川根本就没听顾司寒把话说完。


    顾司寒见跟裴少川说不通,索性将矛头对准洛晚,冷笑道:“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一个男子喊你去灯会,你便去了,当真是不知廉耻。”


    裴少川脸色骤变,直接将桌子掀了,咬牙切齿道:“顾司寒,你再说一遍!”


    顾司寒也不畏惧,一字一句道:“我说她,不知……”


    话还没说完,裴少川的拳头就已经招呼到顾司寒脸上,俩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顾司寒道:“你要不是靠着你姑母,就凭你一个商贩出生,也配坐在这儿!”


    裴少川道:“装什么清高,你比我高尚多少?你不也是靠着你父亲!”


    顾司寒道:“你也配跟我比,我父亲是国公,你父亲是个什么东西!。”


    裴少川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洛晚饶有兴致地看戏,相比实实在在的刀光剑影,顾司寒的话对她造不成任何伤害,她也不懂裴少川怎么就和他打起来了。


    还打得如此不雅。


    很显然俩人都是不会武功的,经过几招对垒,洛晚觉得俩人都不是可塑之才,裴少川出手狠但不利落,顾司寒速度快但力量不足。


    这种资质,放在听雨楼,不出七天,俩人就会被流风统领扔去后山喂蛇。


    “打够了吗?”沈之砚不知什么时候从讲席处走过来了,站在俩人身旁,声音平淡如水。


    “沈少师。”


    “沈少师。”


    扭打在一起的俩人瞬间分开,纷纷向沈之砚作揖。


    沈之砚没让他们起身,俩人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过了一会儿,沈之砚正色道:“今日之言我只说一次,这个屋子里没有平民百姓,只有世家子弟,被家族托举并不可耻,这长辈对你们期望。重要的是,你们是否得起这份托举,是否对得起北朝对你们的培养,这份心血在你们身上是否有价值,因一件小事,与同僚做无谓争执,才是真正的蠢材。”


    “裴少川顾司寒殴打同僚,各罚抄规章三十遍。另,裴少川扰乱课堂秩序,干扰其他学子学习,罚抄规制十遍,顾司寒言语侮辱同僚,罚抄规制三十遍并向池绾绾道歉。”


    此言一出,众学子都有些惊讶,让一个一品官员的嫡子向四品官员的女儿道歉,太不合常理。


    但北朝治律严明,格外注重尊师重道,心里有异议,面上却没人敢反驳。


    顾司寒从诧异中缓过神来,不紧不慢地转过身,面向洛晚,拱手道:“方才是顾某言语不敬,望池姑娘海涵。”


    当着沈之砚的面,洛晚微微笑了下:“没关系。”


    下学后,小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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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裴少川,见到他脸上的伤时,整个人吓得跳起来。


    “哎呀呀!”墩子急得跳脚,“少爷,您这怎么弄得啊?伤得这么严重,夫人看见要心疼坏了。”


    洛晚看着眼前急得围着裴少川转的小胖子,心道:这小胖子太夸张。


    分明脸上只受了一拳,嘴角泛了点青,腿上挨了两脚,应该都没破皮,这居然也能叫严重。


    裴少川推开在自己身上乱摸的墩子,有点不耐烦:“行了行了,走吧。”


    墩子安静下来,这才瞧见洛晚,意味不明地憨笑了两声。


    马车内点了熏香,颠簸中,只有檐角的铃铛丁零作响。


    裴少川终于打破寂静的氛围,语气落寞:“今天的事怪我,我和姓顾的很早就有仇,连累了你,他这人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洛晚根本不在意:“没事。”


    “你不要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裴少川的头低得很低,像个鸵鸟,“刘嬷嬷欺负你,你不反抗,你妹妹欺负你,你不在意,顾司寒欺负你,你说没事。你总是什么都不在乎,吃了亏还总说没事。”


    洛晚其实想说她也没有这么窝囊,刘嬷嬷欺负她,她反击了,池明诗的迟到是她故意为之。


    前世江湖上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太多,至于顾司寒说的话,对她来说早已不痛不痒。


    但日后她肯定会教训他,她从来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


    但洛晚察觉到裴少川声音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却因为他低着头,看不清他神情。


    而后,洛晚目光落在他脚边,竟发现有几滴水滴砸在地上的痕迹。


    京师夜空繁星闪烁,不是马车漏雨,是裴少川哭了。


    洛晚好奇道:“你哭了?”


    她还没见过哪个男子因为一件这样小的事就哭。


    “没有!”裴少川将头转过去,后脑对着洛晚,抬手把车帘掀开一点,让寒风吹在脸上。


    洛晚不依不饶:“我看见你有眼泪掉下来了。”


    裴少川想也不想:“是口水。”


    洛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戳了戳他肩膀,道:“别哭了。”


    裴少川等寒风把湿润的眼睛吹得干涩了,后背靠回马车上,提醒道:“姓顾的记仇,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离他的远一点。”


    见他一片好心,洛晚也就应了,随后问:“你方才说你和他有仇,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上一世对朝野了解不多,但有些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洛晚还是略知一二。


    犹记得几年后北国新帝登基,顾氏一跃成为权倾朝野的第一世家,现在看来,池敬安做了一个很正确的选择——投靠顾氏。


    既然姓顾的记仇,裴少川又与他有仇,那几年后,顾司寒是否会报复裴家,也未可知。


    “如顾司寒所说,我进弘文馆全靠我姑母,她是当今皇上的宠妃,否则我一个商贩之子根本进不来弘文馆。”裴少川沉吟片刻,继续道:“顾氏是太子一党,他们曾想拉拢她,借机套取皇上的枕边话,但被姑母拒绝了,于是这个梁子就结下了,于是仇恨也延伸到了我和顾司寒身上。”


    如此便说得通了,顾氏辅佐太子登基,事成之后新帝联手顾氏打压其他三大世家。


    沈之砚之死,江辞尘叛国,柳氏覆灭,这些是否也出自顾氏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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