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鸢?”其中一个驼铃客不耐烦道。
“哎呀,名字里怎么有个‘冤’啊,怪不得呢,太‘冤’啦!”围观的群众里有人小声道。
李令望双手抱胸,脸上咧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歪头问一旁看戏的人:“大哥,请问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圆脸阔鼻的大哥转头看了李令望一眼,撇撇嘴,半晌后凑近了些,小声说道:“瞧见那边的公子哥没,他看上了一红翡灵玉镯,正要买下,浑三麻来了,巧了不是,他也看上了这玩意儿!”
“你说倒霉不倒霉!”
“浑三麻?”
大哥看了看李令望,又左右瞟了一眼,语气带着不满:“是啊!小兄弟之前没来过羽云城罢,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混蛋!”
“浑三麻犯浑惯了,谁不顺着他的意,他便要教训谁!你看那镯子就被他抓在手上呢,他要这公子哥出十倍的价钱从他手里买下这镯子,不买他就不让人家走!”
“什么!”李令望很配合,面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么霸道!”
大哥得到了共鸣,凑得更近了,连连点头:“对啊对啊!小兄弟,你还别说,你长得够俊了,那边的公子哥比你还俊俏些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李令望大惊,十分不赞同。
姜寓九见他说悄悄话嗓门也没个控制,轻轻抬腿给了他一脚。
大哥自顾自地说道:“这公子哥真像是从话本子里走出的玉面郎君,估计也是头一遭来羽云城,要我说,一开始镯子被浑三麻看上,就赶紧识趣,避开他得了!”
“可他偏偏认死理,要和浑三麻讲道理,你看看,你看看,现在骑虎难下了吧!”大哥正义之心彻底被激发,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惋惜。
活像那边叫顾守鸢的玉面郎君下一刻就要横死街头了!
姜寓九听了大哥慷慨激昂的发言,唇角轻勾,她环顾四周,发现部分围观者脸上虽有不满之色,却无人上前解围,想必这也是羽云城心照不宣的暗规。
鱼龙混杂的城池,没人乐意为不认识的人惹一身腥。
非常合理。
“师姐,要出手相助吗?”李令望和大哥聊完,凑到姜寓九身边问。
姜寓九正在思忖羽云城内兴许有不少修炼之士,心道也不知这浑三麻是否有其他势力相保,耳边便传来李令望的询问,她静了一瞬,淡淡道:“且再看看。”
“姐姐,这浑三麻有些修为。”怀光稍稍倾身,自然地解答了姜寓九未出口的疑惑。
怀光作为千叶阁的阁主,自然对羽云城一些情况了如指掌,只不过他懒得管这些地头蛇罢了。
同样……他对姜寓九心中所想,好像也有几分了如指掌。
姜寓九挑了挑眉,侧头对上怀光的眼神,笑道:“知道了。”
她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骆驼队上,知晓这是那几位驼铃客的队伍,姜寓九悄无声息地抬起手,手腕一翻,一道灵力自指尖泄出!
旁人觉察不到的灵力似小针般直直射向为首一只骆驼的大腿上!
为首的骆驼吃痛,后腿不安地踢踏了两下。
“当、当、当”几声脆响传来,骆驼长脖下系的铃铛在晃动,整支驼队开始骚动起来。
浑三麻不耐烦地一甩脖颈上的狼牙项链,狼牙项链夸张地绕着他的脖子转了一圈半,他双目一瞪呵斥道:“给我安分点,别乱动!”
姜寓九眼神微冷,勾唇轻笑,暗道一声对不住了,在虚空中又连点了三四下,分别射向那几只骆驼的大腿,骆驼们开始齐齐踢踏起来,扬起漫天的沙尘。
围观的路人见状,忙不迭散开,唯恐骆驼会伤到自己,眨眼间便有一个宽敞的道为骚动不安的骆驼队留了出来。
“当、当、当”驼铃的悠扬浑厚的驼铃声在阙卫大街响起,骆驼们开始沿着空出的道向前踢踏走去。
浑三麻咒骂一声,转头吩咐身边的人:“快去稳住那群畜生!”
其他的驼铃客也顾不得再找顾守鸢的麻烦,骂骂咧咧地就要去追驼队,沙尘渐起,周围的喧嚣声愈发地大了,骆驼们更加亢奋。
姜寓九带着怀光和李令望跟着人流退至一旁,笑眯眯地看着那群急得满头是汗的驼铃客。
“师姐,你又要救美啦?”李令望嘻嘻一笑,眉飞色舞地问。
姜寓九对他眨了眨眼:“李公子羡慕我啦?”
李令望:“……”
怀光在一旁抿唇轻笑,面上神情淡然,只有漆黑的眼眸瞥向站在不远处的顾守鸢时,眼波流转间划过一丝冷意。
“大哥!货要翻了!”驼铃客们手忙脚乱地去拽缰绳,高声呼救。
浑三麻见驼队情况不妙,眼冒火光,转头匆匆对顾守鸢威胁了一句:“小兔崽子这次就放过你了!再让我碰到,扒了你的皮!”
说完便将手中的红翡灵玉镯狠狠一扔:“破烂玩意儿赏给你罢!”头也不回地去安抚驼队了。
顾守鸢抬手接住被抛在半空中的红翡灵玉镯,指尖细细摩挲了一下,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沙尘渐落,街上围观之人见浑三麻和他的驼队走远了,也纷纷散开,有一两个人还低声讨论说这白脸公子倒真是走了运,在浑三麻手下逃过一劫。
姜寓九指尖绕上胸前的发丝,对怀光和李令望懒懒道:“我们也走吧。”
她甫一转身,便被叫住,刚刚被驼铃客围住的顾守鸢上前,朝姜寓九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
“感谢这位姑娘出手相助。”
李令望见此情形,自己在心里猛地一击掌,暗道:果然,不出小爷所料,又来了一个!想完他便用余光瞄了一眼怀光,见怀光神色疏淡,面上笑意不变。李令望暗暗轻哼一声,继而转头打量起面前的顾守鸢来。
顾守鸢一袭雪青锦袍,白玉腰带束在腰间,衬得身形挺拔,贵气异常,偏偏清冷的面上态端情真,瞧着克制有礼,此刻凤眸半弯,静静等着姜寓九开口。
姜寓九挑眉道:“阁下何出此言。”
顾守鸢神情了然,主动解释:“在下曾与一云游老翁修炼过几年术法,虽只是些皮毛,但也懂得方才骆驼躁动,许是姑娘出手相助。”
顾守鸢简单两句便说明了自身的情况,也道为何知晓是姜寓九出手相帮,他虽嘴上谦逊只习得些皮毛,但恐怕其自身实力并不弱。
目前所见,人倒是还算真诚。
不过也没必要有什么牵扯。姜寓九看着那张脸,淡淡道:“萍水相逢,不必言谢。”
“相逢于萍水,相会于他乡,也可算作是有缘之人。”顾守鸢垂眸笑道。
说罢,他拿出那只红翡灵玉镯,手镯在阳光下如一抹霞光,通透的玉质里漾着眩目夺人的绯色,怪不得那浑三麻要和顾守鸢抢镯子。
顾守鸢将手镯递到姜寓九面前,嗓音温和:“是一个小玩意儿,若姑娘不嫌弃,便拿去赏玩一番。”
“挺好看的诶!”李令望小声说道,他喜欢这些珍贵的东西。
怀光垂眸看着顾守鸢手上的那只红翡灵玉镯,眼波流转间有着笑意:“确实是小玩意儿,虽成色上佳,玉质却脆极。”
他转而看向姜寓九,低垂的睫毛在他眸中投下淡淡阴影,柔声道:“姐姐可喜欢?若是喜欢,可收下这位顾公子的小小心意,简单赏玩一番。待过些时日,我为姐姐寻个更好的镯子来。”
他话里流露出几分亲昵,好似旁的人皆不存在。
顾守鸢自然懂怀光话中之意,他目光轻掠向怀光,眼底浮现一丝了然。
姜寓九眼尾上挑,睨了怀光一眼,随后对顾守鸢道:“多谢顾公子的心意,这红翡灵玉镯瞧着不俗,只是我素来戴不惯这些,想来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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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合它。”
她顿了顿,眼眸清泠泠,洒然笑道:“公子将其赠予更相配的人才是。”
顾守鸢似是料到姜寓九会这么说,大方地将手镯收回,面上不见喜怒,只温声道:“原是在下鲁莽。”
“那便不耽搁姑娘了。”
“告辞。”姜寓九轻轻颔首,定定看了一眼顾守鸢,随后转身离开。
怀光跟在姜寓九身侧,在转身前与顾守鸢对视了一瞬,只一瞬,两人眼里都未泄出半分情绪。
好似对方皆是各自心中不必在意的多余之人……
姜寓九三人在阙卫大街上又逛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条街确实贸易繁荣,应有尽有。
李令望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比方说雄鸡妖的鸡冠血啦,他准备用来画符箓;又比如用上等朱砂画的仕女图啦,他觉得能辟邪;再比如在一家店低价购得的七宝罗盘啦,他认定自己慧眼识盘,其中必有大玄机……如此还有一堆。
姜寓九见东西差不多了,及时制止了他:“别买太多,回去了。”
李令望意犹未尽,却还是点了点头:“哦……”
姜寓九几人又回到了千叶阁,这次是从千叶阁的大门进去的。一迈入千叶阁,姜寓九便听见悠扬乐声,以及一位小郎君清越的嗓音。
白玉台正中央在拍卖回元丹。
“师姐,回元丹有什么用?”李令望伸长了脖子看向悬浮在一片灵光之中的回元丹,好奇问道。
“应当是有治愈内外伤之功用,若是修士服下,可迅速恢复其修为,稳固增强曾因遭受重大攻击而破损的根骨。”姜寓九踏上红檀木阶梯,思索片刻,记起一些关于回元丹的内容。
姜寓九歪头看向怀光,故作正经道:“我说的对不对,阁主?”
“对,”怀光低笑一声,声音极轻,“姐姐说得对。并且这次拍卖的回元丹比寻常的回元丹效果更佳,只要尚存一息,便可生死人肉白骨,同样,对于修士而言,回元丹亦可完美地恢复其修为,不必遭受太大痛苦。”
说罢,怀光体贴地为姜寓九拨开珠帘,进入雅间。
三人方坐定,就见先前那位小郎君立于门前轻轻叩响三声,怀光懒散地说了声“进”,小郎君便悄无声息地行至姜寓九几人面前,十分规矩地弯腰作了一揖。
“何事,说。”怀光没有看他,而是拎起茶壶为姜寓九倒了杯茶,才慢条斯理道。
“有一个叫冯宁的客人和其他客人起了争执,非要买下回元丹。”小郎君低着头恭敬道。
冯宁?
是姜寓九认识的冯宁吗?
“玲珑山庄弟子?”姜寓九蹙眉问道。
“看样子,是。”小郎君低声应道。
真的是冯宁。
乍听故人之名,姜寓九心中不免有几分恍惚。
姜寓九第一反应便是他怎么会在这里,随后她心念如电,只一瞬便知晓冯宁此番前来,恐怕是为其师尊郑远灵尊寻得回元丹罢。
毕竟当初在齐明国,郑远灵尊被怀光所伤,基本难以恢复原本的修为了。
怀光支着下巴,望向姜寓九:“姐姐,这可怎么是好呢?”
姜寓九回过神,端起桌上茶盏吹了一口:“这是你的地盘,按你的规矩罢。”
“听到没,”怀光看了一眼小郎君,极美的眉眼蕴着笑意,语气却淡淡,“按规矩办事。”
小郎君身子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头埋得更深了:“是。”说完便自行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片刻后,怀光神色低落,幽深的眼眸直直看着姜寓九,轻声问:“姐姐是否就要离开羽云城了?”
话音方落,姜寓九还未来得及思考,她腰间的传音石便猛地泛起一抹莹润白光,江岱真人的声音从传音石内传出:
“师渊和不故被困道隐派,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