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从姜寓九手腕处传来，她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便侧坐在怀光腿上，两个人的衣衫相互摩擦，源源不断的热意从姜寓九臀｜腿处传来。
怀光另一只手轻柔地覆上了她的眼睛，修长的手带着幽幽的桃花香，掌心发烫，烫得姜寓九眼皮都在发热。
什么都看不见。
其他感官骤然被放大。
姜寓九只觉浑身血液齐齐涌上胸口，心重重一跳！与此同时，空出的那只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狠狠扣向怀光的脖颈，却在触及怀光的肌肤时卸了几分力道，只虚虚扣着：“做什么。”
怀光以极具保护欲的姿势将姜寓九揽在怀里，闻言，又主动倾身往姜寓九的手上又送了半寸：“开心。”
姜寓九耳畔传来怀光呼出的气息，有点痒：“这个就能让你开心了？”
“已然足够。”怀光下巴放在姜寓九肩膀上，喑哑低声道。
“真容易知足。”姜寓九轻轻挑了挑眉，哼笑了一声。
怀光拿开覆在姜寓九眼睛上的手，稍稍直起身，幽深的眼眸闪着碧光，侧脸轻声问：“不容易，以后还想要更多，怎么办？”
说罢，他双臂一用力，姜寓九便被稳稳地托了起来，又重新坐回到一旁的绣凳上。
姜寓九这才看到怀光耳尖有一抹艳色，这红晕沿着耳廓蔓延，悄然爬上了怀光如玉的面，烧得他眼底似也有了令人惊心的暗光。
怀光喉结滚动了一下，撩起衣袍单膝跪在她面前，眼皮轻抬，自下而上地望着姜寓九，神情似悔似餍：“方才是我孟浪了，请姐姐怪罪。”
好诚恳的样子。
姜寓九眯起眼看着怀光空山灵雨似的脸，好半晌，勾起唇角幽幽问：“你也知自己孟浪？”
“姐姐若是生气……”
怀光顿了顿，又一次握住姜寓九的手腕，将其带到自己的脸旁边，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稍稍用力：“可以打我。”
“姐姐怎么打，我都愿意受着。”
真是妖精！
“……”姜寓九似笑非笑地抽出手，指尖在怀光脸颊上轻轻一划，划至他的唇下，“你好像很想让我打你的样子。”
“怎么会。”怀光眼尾低垂，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无辜的阴影，随后他微不可察地低了低头，姜寓九的指尖顺势便抵住他的唇瓣。
姜寓九抬起手指离开怀光的唇，而后手掌轻飘飘在怀光脸侧一拂，慢条斯理道：“我没办法的，你自己克服一下吧。”
她是在回答怀光先前“以后想要更多，怎么办”的问题。
怀光顺着姜寓九轻得似挠痒痒的力道装模作样地偏了偏脸，闻言低笑一声，微抬眉眼：“好难……”
难什么？难以自己克服？
嘴上说着“好难”，面上端的是一副苦恼的模样，一双眼眸却直勾勾盯着姜寓九，眼神里满是赤裸的情感，瞧着放肆强势得很。
活像是一只假意温顺的狐狸，最会柔情蜜意，勾人心魄。只待人一放松警惕，便会立刻抓住时机，锁定目标，猛地扑上来将其吃干抹净。
这副样子，真不晓得哪里难了。
“你倒是会得寸进尺，”姜寓九稳了稳摇曳的心神，垂眸睨着怀光，又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起身坐好。”
又贴得极近。
怀光睫毛半掩，嘴角扬着微小的弧度，听话地坐回到绣凳上，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得寸进尺。”
哼，姜寓九心中想笑，没有接他的话茬。
“姐姐，你想给我寻何宝物？”怀光见好就收，支着下巴心满意足地问姜寓九。
姜寓九慢悠悠道：“你不是道闻勤之的神力对你会有伤害吗，我便想着来羽云城，兴许可以寻觅到能够抵挡神力的东西。”
“谁曾想，来到羽云城才发现，我们妖帝大人便是这千叶阁的阁主……”姜寓九停了一瞬，眼尾上挑，侃着怀光，“嗯……还有什么宝物是您得不到的呢，原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这话戳得怀光心窝一颤，他呼吸都重了些。
此事不假，但也没有怀光说的那么严重。他当时说这件事本意是为了让姜寓九心疼怜惜的，没曾想姜寓九记在了心里，还想着来羽云城为他解决这个问题。
“竟是因为这个，哪里是多此一举，姐姐待我真好，”怀光嗓音轻柔得近似蛊惑，不紧不慢地开口，“不知道要怎么回报姐姐才好了。”
“这要什么回报。”姜寓九斜乜了他一眼。
怀光闻言轻叹一声，似是想起什么，眼底翻涌些许复杂的情绪，神情晦暗难辨：“怎么这么好，总是这样……”
“总是哪样？”姜寓九有些不明所以，转头问道。
“总是……对他人好得过分，总是替别人着想，总是……引得那些个没脸没皮的倾心……”怀光呢喃着。
姜寓九勉强听清了怀光断断续续的呢喃，暗道好大一股酸味，他是在呷醋？
可为何突然呷醋？
姜寓九刚想开口询问，就见怀光抬起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里面重新盛满盈盈笑意，原本晦涩的情绪已然消失不见，他似真似假道：“姐姐可不许对旁的人也这么好。”
哪儿还有这么多旁的人。
姜寓九懒懒开口：“想太多。”
随后她心念如电，忽而想到什么，拿出储物戒，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拨浪鼓，坦坦然递给怀光，道：“上次在青丘泽原本就想着要给你的，走之前忘记了。”
则灵和李令望各有一个，当初买了三个，这个本就是打算给怀光的。只是，那天她不知为何，有几分心乱如麻，到最后竟忘记给了。
怀光接过拨浪鼓，轻轻摇了摇，拨浪鼓发出清脆的声响：“原以为就我没有呢。”
这委屈却不吭声的劲儿……
“你怎么不和我要？”姜寓九推脱责任。
“以为姐姐不会给我买的。”怀光盯着拨浪鼓，轻轻笑了，“没想到有我的一份。”
姜寓九轻哼一声，随意道：“放心，不会忘记你的。”
话音刚落，怀光倏然抬眸，一双眼眸亮得惊人，低哑道：“可不许诓骗我。”
诓骗什么？
“你要记着我，不许忘记我。”怀光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呼出的气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姜寓九有些受不住，稍稍错开了眼，暗叹一声，心道她竟不知原来狐狸精如此缠人，尤为霸道，心思也多，是天底下的狐狸精皆是这样？还是只眼前这位最是痴缠？
总归是要让人念着哄着的。
姜寓九转回视线，红唇轻启：“不会忘记你的。”
狐狸精听了这话，幽深的眼眸闪了闪，嘴角翘起几不可察的弧度。
“累了，我要歇息了。”姜寓九身子一歪，淡淡道。
已经折腾了好半天了。
“就在这休憩罢，这儿我未曾住过，”怀光扫了扫这四周，眉眼一弯，“我去隔壁房间，姐姐若有什么事，尽管唤我。”
“知道了。”
怀光施施然站起身，留足空间让姜寓九好好歇息一番，走之前还贴心地为她关好门窗。
姜寓九走到柔软的床榻边，抬眼看了看外头已至靛青的天空，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打算躺下小憩片刻。
·
两个多时辰后，姜寓九侧躺在床榻上缓缓睁开眼，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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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听得门外传来零散的交谈声，她利索地翻身下榻。
这一觉睡得颇为舒坦，没有骇人的血腥场景，没有悲怆的呓语，没有缠人的小狐狸，什么都没有。
她飘飘然行至桌案前，那交谈声更加清楚了些。
其中一道声音似原来接她们来千叶阁的小郎君：“阁主，今日拍卖之物乃回元丹。”
另一道声音便是怀光，与以往不同的是，他嗓音中带着些许冷漠：“知道了。”
原来是在报告今日千叶阁的拍品。
姜寓九无意偷听，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汤倾泻，热气上腾。
竟是热茶，而非冷茶。
姜寓九扬眉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而后便拎起桌上的茶壶端详了一番。
叩叩叩——
“姐姐？”
姜寓九放下茶壶，不紧不慢开口：“进来罢。”
怀光推门而入，动作自然极了，眼里含笑，盈盈闪光：“姐姐，这回睡得可好？”
他还记得姜寓九在青丘泽与他说“睡得不甚舒坦”这件事。
姜寓九轻笑一声：“尚可。”
“那就好。”怀光点点头，坐在姜寓九身侧，为她又添了些茶水。
“你这茶壶倒又几分新奇。”姜寓九抬手一指，看向怀光。
李令望人未至，声先到：“什么新奇？”
“师姐，有什么东西新奇。”他一点也不见外，大剌剌地跨进了房内，又问了一遍。
姜寓九手搭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轻叩，歪头道：“我们李公子醒了，瞧着精神甚是不错的样子。”
李令望“嘿嘿”一笑，在姜寓九另一边坐下，熟稔地为自己倒了杯茶：“还行罢。”
倒是不谦虚。
“我说这茶壶很有意思，倒出的茶水是滚烫的。”姜寓九终究是解释了一句。
“他这儿什么东西不宝贝，”李令望闻言撇撇嘴，酸不溜秋的，“好东西真多。”
怀光看向姜寓九，带着低柔的笑意：“这些全部都可以给姐姐。”
“你做什么！”李令望大惊失色，怪叫一声，“别以为用这些破烂玩意儿就可以讨好我师姐！”
他方才还道这些全是好东西，眨眼的功夫就变脸了。
姜寓九“啧”了一声，瞪了李令望一眼：“声音小些。”而后转向怀光，语气闲散：“不用，我用不着这些。”
怀光没有受李令望大呼小叫的影响，只歪头懒散地看着姜寓九，眉眼弯弯，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下去逛一逛，”姜寓九支着下巴，看窗外日头正好，思忖片刻，转头对李令望说，“你还没怎么见过羽云城罢。”
“太好了！”
一盏茶后，姜寓九三人便走在了阙卫大街上，整条大街热闹非凡，店铺小摊交易得火热，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味道，其中最常见的还属各式稀有药材的清苦，琳琅珍贵皮草的馥郁，多样罕见珍宝的异香。
刚逛了有半炷香的时间，忽见前方人群泱泱，似有骚动！
姜寓九轻蹙眉心朝前方看去，就见一两个摊主和三两位人高马大的驼铃客，正围着一位公子在争论。
顾客和商贩之间发生矛盾，这是羽云城常有的事。
姜寓九刚想移开目光，就见那被围在中间的公子朝她看了过来，一双含情目，琥珀色的瞳孔中流转着温润与克制。
明明是一张极为陌生的脸，姜寓九却生出故人之感。
甚是古怪。
“你叫什么名字！”一脖子上挂有数颗狼牙相串而成的项链，浓眉大眼的大汉粗声问道。
“在下，顾守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