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取出子弹，先用大量的止血药止血。”
“止血药止血药……”
她把从钱有福那搜罗的所有止血药拿出来，一整瓶倒在他胸口的枪伤处。
“还需要什么你都帮我准备好。”
用纱布堵住他前面的伤口，将他翻身，背上的衣服已经全都染红。
她一个人要堵住两个伤口有些困难。
正想将人抱在怀里，忽然有人惊惧出声，“这……这是怎么了？”
施琦玉抬头，看见爬上来的老罗。
忙喊道：“王湛中枪了，快来帮我！”
老罗惊得差点摔下去，忙稳住，顾不上自己快喘不上气，几乎是爬过去。
“帮我按住他前面。”
施琦玉把前面的伤口交给老罗，忙处理他背后的伤。
伤口周围被火药灼得焦黑，但现在顾不上清理，止血是第一步。
还好天气冷，血管收缩，血液流动不快。
她又倒了一瓶止血药，捂上纱布。
两边用力按压几秒，出血速度终于慢下来。
她忙用纱布将他前后包裹，必须要把他尽快弄进房间，否则再这么下去肯定会被冻伤。
施琦玉的汗水打湿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
她匆匆抹了一把，鲜血染上脸颊也不知道。
“宿主，他要不行了。”
施琦玉的手一抖，看向王湛的脸，已经有些青白。
她冷冷道：“你胡说，他一定不会死。”就这么说了出来。
老罗听见，惊惶之余抬头看向她，又看向王湛。
施琦玉手上动作不停，“老罗，你去把那个女人用雪埋上，我稍后来处理。”
老罗看着她僵冷的脸，强忍担忧走过去。
施琦玉背对着他，取出一管灵水，喂给王湛。
但他的吞咽十分缓慢。
施琦玉将他抱进怀里，拍着他的脸，“王湛，你得吞下去，你吞下去才能活知道吗。”
又往他嘴里挤了挤，可是没用，挤进去多少流出来多少。
“王湛！”
施琦玉的声音大了起来，用力拍他的脸，“我让你吞下去，吞下去！”
王湛没有动静。
施琦玉继续拍，继续喂……
“系统，你帮我想想办法，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你肯定有办法。”
系统没有应答。
施琦玉心跌到谷底，跪在地上的膝盖已经被雪水浸透，冷意刺骨，她整个人都像是浸在冰水里。
她只能机械地拍他，喂他，拍他，喂他……
王湛于她而言没那么重要，不，这世间所有人于她而言都没那么重要。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游离在人类世界中的异类。
她和所有人从心底保持距离，她甚至排斥亲密关系的发生，因为她知道，所有亲密的关系在人性面前都不堪一击。
她自认保持清醒是保护自己的最好的方式。
可是，当有一个人即使孱弱的一碰就倒，却在生死关头拼了命去保护她；
不计得失，不去权衡，纯粹的，只为她的牺牲；
她怎么可能不被触动！
这也是人性，这也是该死的她无法彻底放弃人类的原因！
可现在，这样宝贵的人就要离她而去了。
她又要被抛下了。
她看着双眼紧闭的青年，心底一片麻木。
忽然，他的睫毛颤了颤，喉咙几不可见的动了下。
施琦玉以为看错了，忙把一管灵水都喂给他，他果然吞咽了。
施琦玉大喜，喂完一管又来一管。
“系统，你看，他……”
脑中空茫一瞬，施琦玉有种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很短暂，她极快地清醒过来，但那种有什么从意识中抽离的感觉绝对骗不了她。
“系统？系统？系统你在吗？”
施琦玉忽然有些害怕。
捏着注射器的手微微颤抖。
怎么会？
系统怎么会突然消失？
她慌忙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很快回到自己的意识海。
果然，那里漆黑一片，那些细微的光点不见了。
“系统？你在哪儿？”
她找遍整个识海，却什么都没有。
她彻底慌神。
虽说她一直知道系统不像表面看起来的简单，它的目的也一直有待商榷，可它对她的帮助和陪伴绝对不是假的。
她对它的防备是真，对它的依赖也是真。
它怎么可以悄无声息的消失呢？
不是十年之期吗？现在连一年都没到，它怎么可以走？
施琦玉有即将失去重要东西的惶恐，也有被欺骗的愤怒。
短短时间内，她的心神受到极大的刺激。
她的振荡粒子波在疯狂跳动、发散，像是无差别攻击的子弹向四面八方飞射。
忽然，有一束粒子波触碰到一片细微的星光。
那么熟悉。
是系统的数据流！
“系统！”
所有意识向那处包围而去。
察觉被发现，系统数据流像是慌了一瞬，更快的朝目标前进。
施琦玉的意识飞速追缴而上，在它即将钻进另一片黝黑区域时，被她牢牢包裹，猛地拉回自己的意识海。
施琦玉唰地睁开眼睛，看向系统的目标——王湛的脑域。
大怒，“你在做什么！”
意识海中的数据流想要和她的粒子进行交互，连接，但被她冷漠拒绝。
她控制自己的意识形成一片断绝的‘膜’，将它死死包裹，困在里面。
这要消耗极大的精神力，完成的那一刻，她的脸色唰地白了，整个人开始昏沉。
“小施……”
早已经处理好那女人的老罗，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他看着没有动静的王湛，看着‘发疯’的施琦玉，一直没有打扰，直到她的脸色陡然变得很差，才不得不出声。
施琦玉强撑精神，摸向王湛的颈侧，脉搏在跳动。
可惜现在没有系统帮助，她不知道他恢复到什么程度，现在只能将他带进空间，用里面的灵气治疗。
她喘了口气，“老罗，你先回去，我带他去治疗，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死。还有，这里的事麻烦你不要告诉第二个人。”
老罗极其复杂的看着她，可惜勉力才能维持清醒的施琦玉并没有看见。
他没有犹豫，“我有数，绝不会告诉他们。”说着果断离开。
等人走后，她将那女人和武器收进空间，又将王湛收进去，放到仙女雕像前。
强撑着回到小院，关上院门，走进房里，也进空间。
她看着并没有因为系统的离开而有丝毫变化的空间，讽刺的勾了勾唇角。
果然，系统和空间没有关系。
当初她得到空间，系统紧随而至，她误会空间是系统给的，系统也和她玩文字游戏，没有否认。
为的什么？
她暂且不知。
但回想系统的一切行为，和刚刚舍弃她去占据王湛意识的行为，它的目的绝对不是什么收集‘善良’数据这么简单。
不过现在没时间计较这些。
她赶紧走到仙女雕像前，取下石碗，用灵水将他前后的伤口清洗一遍。
肉眼可见——即使没有她恢复的速度快，那些被灼伤的皮肤的确在恢复。烂肉死肉腐化，慢慢长出粉嫩的新肉。
这样一来，伤口里面也不用担心，肯定也在自愈。
施琦玉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又给他喂了两管灵水，虽然慢，但他在吞咽。
她看向那些白雾，它们依然在缓慢游移，没像当初对她那样包裹起来，但‘路过’的白雾会自然落在他身上，也起到治愈作用。
施琦玉觉得，王湛大概没事了。
她这才有时间处理系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