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意扑了过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顾霆琛。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心像是被人攥在手里狠狠揉搓。
“啊——!”
“快!抓住那个洋鬼子!”
“杀人啦!保卫科的人呢?!”
礼堂彻底炸开了锅。记者们手里的相机差点都端不稳,镁光灯胡乱闪烁,桌椅倒地的声音和女眷的尖叫声混作一团。
离得近的几个年轻记者,反应快的已经冲过去试图帮忙。
史密斯那张扭曲的脸刚露出一丝得逞的狞笑,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的“杰作”。
就被两名身形矫健、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便衣战士猛虎下山般扑倒,死死按在了地上。
他的脸颊与粗糙的地面摩擦,发丝散乱,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哪里还有半分先前装出来的“绅士”风度。
而他那个同伙孙招娣,两眼一翻,竟是直接吓晕了过去,一股难闻的骚臭味迅速弥漫开来,身下一片可疑的湿濡。
林晚意根本顾不上这些,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怀里这个气息越来越微弱的男人。
她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指尖冰凉,颤抖着去查看顾霆琛的右臂。
顾霆琛粗重地喘息了两下,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高大的身躯猛地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沉甸甸地倒在她怀里。
【警告!宿主重要关联人物生命体征极速下降!检测到未知复合型剧毒,预计十分钟后将造成不可逆心肌损伤,导致心跳停止!】
冰冷的机械音让她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她的意念冲进系统商城,琳琅满目的商品飞速闪过。
货架上最显眼的位置,一个金光闪闪、古朴雅致的小药瓶自动弹出,下面一行小字清晰可见:
回春丹(强效续命,可固本培元,稳固心脉),售价:三百声望点。
“兑换!”
三百声望点!
这几乎是她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大半家当!
可此刻,别说五百,就是五千,五万,只要能救他,她也毫不犹豫!
她手心一热,凭空多了一个温润的小瓷瓶。
勉强稳住颤抖的手,她捏开顾霆琛紧闭的牙关,将那粒散发着异样清香的丹药塞了进去。
丹药入口即化,暖流顺着他的喉咙滑下。
可这只是续命!
林晚意心急如焚,又在商城里飞快地搜寻,很快找到了一个巴掌大的、像个小遥控器的银白色仪器。
万能毒素分析仪(可快速分析未知毒素成分,并提供理论解毒方案),售价:一千声望点。
“换!”
声望点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魏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浑身发抖。
他颤颤巍巍地凑近顾霆琛的手臂,只看了一眼那乌黑的伤口和蔓延的毒线,脸就白得像纸。
“七步倒!”
魏伯嘶声喊出,“路家失传了几十年的阴毒玩意儿,七步倒啊!中了这个,除非有独门解药……这可怎么好,没救的啊!”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像是看着顾霆琛已经没气了。
林晚意手里的分析仪“滴”地轻响,屏幕亮了。
一堆看不懂的图谱数据闪过,最后停住。
屏幕上,刺眼的红字几乎占满了:
【毒素成分复杂,主体:眼镜王蛇神经毒素,混合未知生物碱及微量金属毒素。商城无现成解药。】
紧接着,又跳出一行:
【分析中……核心神经毒性可被‘月见草’活性成分中和。】
【月见草,又名夜来香,多生于阴湿山涧背光处,夜间花蕊发微光,罕见。】
王姐紧紧抱着小宝,小姑娘早已吓得小脸发白,哭得抽抽噎噎。
不知怎的,旁人都看不到林晚意手中的仪器,只有小宝能看到。
看到屏幕上那句“夜晚花蕊会发出微弱荧光”,她忽然不哭了。
大眼睛里还挂着泪珠儿,带着浓浓的鼻音,怯生生地说:
“妈妈,那个会发光的小草草,魏爷爷家后面山沟沟里小宝好像见过……”
她一边抽噎,一边伸出小手比划着,
“晚上亮晶晶的,像小星星。小宝害怕,没敢过去……”
话没说完,军区医院的急救人员已经抬着担架,在几个公安同志的开道下冲了进来。
为首的老军医戴着眼镜,一看顾霆琛手臂上的情况,眉头就拧成了疙瘩。
他手脚麻利地戴上听诊器,又翻开顾霆琛的眼皮检查瞳孔,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行!毒素扩散太快了!这是罕见的复合型速效神经毒!我们从没见过,常规血清和解毒剂根本没用!”
老军医满头是汗地站起来,语气又急又沉,
“虽然用了宝贝暂时吊住了他的心脉,但毒素还在破坏他的神经中枢。要是没有特效解药,恐怕撑不过三日。”
林晚意听完,身子轻轻晃了晃,但很快站稳了。
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护着她,刚才更是拿命替师父挡了灾!
“我去魏家坳。我去找药草。”
张老已经缓过神,立刻指挥工作人员和公安同志,把还在地上疯狗一样咆哮的史密斯和吓尿了的孙招娣拖了出去。
他又抓起电话,口气严厉地向上汇报,要求立刻彻查那个什么“海外文化交流协会”,把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林晚意走到王姐跟前,把小宝接过来,紧紧地,使劲抱了一下。
亲了亲女儿沾着泪和鼻涕的小脸,又把她交还给王姐。
“王姐,师父和小宝,拜托你了。”
魏伯一听,急得跺脚:
“晚意,胡闹!魏家坳后山晚上多危险!野兽蛇虫,还有能陷死人的沼泽,你怎么去!天都快黑透了!”
林晚意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担架上毫无生气的顾霆琛。
“他为我师父挡灾,我为他寻药,天经地义!”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
脑海中,系统界面飞速闪过。
夜视药水,五十声望点。换!
强效驱虫喷雾,三十点。换!
军用精钢匕首,带指南针的,二十点。换!
她身上那件比赛时穿的衣裳还沾着汗和染料,也顾不上换了。
像支离弦的箭,头也不回地冲出礼堂,在一片惊呼声中,踏上了连夜赶回魏家坳的路。
担架上,深度昏迷的顾霆琛眉头在回春丹的药力下似乎松开了一点,又因为体内剧毒的翻腾而死死拧紧。
他干裂发紫的嘴唇极轻微地动了动,漏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含混不清的呢喃。
“晚意,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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