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意!”
林晚意转过身,周巧巧拎着大包小包,正一阵风似的朝这边跑来,额上沁着细汗,脸颊红扑扑的。
“巧巧?你怎么跑来了?”
“给你送天大的好消息啊!”
周巧巧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你的版权登记,批下来了!我哥特地让我给你送过来!他说这事儿太要紧,必须亲手交到你手上才放心!”
她从一个鼓囊囊的布包里翻出一个厚实的牛皮纸袋。
林晚意接过来,纸袋里是一份盖着鲜红钢印的正式文件。
“《天衣谱》和相关的传统工艺,”
周巧巧的声音着一股子兴奋劲儿,“正式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了!晚意,你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家级传承人了!以后谁再敢胡说八道,那就是跟国家对着干!”
林晚意的手指抚过那份文件,纸张的质感,红印的颜色,还有上面清晰的“林晚意”三个字,一切都那么不真切。
“还有这个!”
周巧巧又从另一个包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沓报纸,“你瞧瞧,《人民日报》!头版!说是发现了失传很久的云锦堆绫工艺,文化价值、艺术价值,评价高着呢!”
小宝也好奇地凑过来看报纸,虽然认不得几个字,但一眼就瞧见了妈妈的照片,小手拍得啪啪响:
“妈妈上报纸了!妈妈是大明星!比电影里那些阿姨都厉害!”
周围的邻居不知什么时候也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哎哟,晚意可真给我们长脸!”
“咱们这条街要出大名人喽!”
“我早就说,晚意这丫头不是一般人!”
王姐更是与有荣焉,挺着胸脯对众人说:
“都看见了吧?这可是咱们军区大院里走出去的晚意!现在是国家级的大师傅了!”
正热闹着,魏伯从里屋踱了出来。
“师父,您快看,版权证书下来了!”林晚意连忙把文件递过去。
魏伯戴上老花镜,凑近了仔仔细细看了半晌,脸上渐渐露出了许久未见的舒展笑意,然后重重地点了下头:
“好!好啊!这下,看那些宵小之辈还敢不敢再打歪主意!老头子我守了一辈子的东西,总算堂堂正正有了个名分!”
周巧巧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魏伯,悄声问林晚意:“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魏大师?”
“什么大师不大师的,就是一个糟老头子罢了。”魏伯挥了挥手,眉眼间的喜悦和自得却怎么也藏不住。
“魏爷爷才不是糟老头子!”
小宝立刻不依了,仰着小脸抗议,“魏爷爷是最最厉害的师父!昨天还教我绣了一朵小花呢!比我们幼儿园老师教的都好看!”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块小小的手帕,上面用红线歪歪扭扭地绣着一朵小花,针脚虽然稚嫩,但颜色配得倒还像模像样。
“哎呀,我们小宝可真能干!这手艺都快赶上你妈妈了!”周巧巧真心夸赞。
<span>记住本站:</span> 小宝举着手帕,像个小大人似的郑重宣布:“那我以后也要像妈妈一样,做最最漂亮的衣裳!还要绣好多好多的花花,送给所有好人!”
话音刚落,街口又走来几个人。
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干净的中山装,戴一副黑框眼镜,身后跟着几个年轻人,手里拿着照相机和笔记本,一看就是文化人的派头。
“请问,这里是‘锦绣晚意’吗?”中年男人走近,客气地询问。
林晚意心里微微一紧:“是的,您是?”
“我是《文汇报》的记者老王,”他指了指身后的年轻人,态度很是温和,
“这几位是我的同事。我们是专程过来采访林晚意同志的。听说您成功申请了《天衣谱》的版权保护,我们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王姐一听是记者,精神头立马就来了:“哎呀,快快快,都到屋里坐,到屋里说!站在外头像什么样子!”
她手脚麻利地又是倒水又是搬凳子,把记者们安顿得妥妥帖帖。
一行人进了店铺。
记者们一踏进门,就被满屋精美的绣品吸引了。
那些绣品在灯光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每一件都透着不凡的工艺。
“这工艺水平,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一个年轻记者轻声赞叹。
老王打开笔记本,神情专注:“林同志,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门手艺的历史渊源吗?”
林晚意看向师父,魏伯微微颔首。
“云锦堆绫这门手艺,最早可以追溯到明朝永乐年间……”
林晚意缓缓开口,将这门手艺的过往与精髓娓娓道来,
“据我师父说,当年宫里的凤袍,就是用这种工艺制作的,一件衣裳,需要几十个绣娘花费大半年的功夫才能完成……”
小宝乖乖地坐在一旁,看着这么多人围着妈妈问这问那,小脸上漾满了自豪。
她凑到魏伯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妈妈好厉害呀!”
魏伯也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那是自然,你妈妈可是我教出来的最出色的徒弟。”
记者们前脚刚踏出店门,后脚小王就来了。
“林同志。”
“团长让我来跟您说一声,国礼甄选第二轮,明儿个就开始了。”
林晚意拿着抹布的手停在半空。
第二轮。
比第一轮的阵仗大得多,评委都是些叫得上名号的老行家,半点马虎不得。
“小王,这第二轮,是个什么章程?”
“明早九点,工艺美术馆那边。”
小王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通知书。
<span>记住本站:</span> “所有初选过了的师傅们,都得当场露一手真本事。评委们会瞅着大伙儿的手法、新意,还有那活计里的说道,一项项地打分。”
他把通知书递过去。
“团长特地让我捎句话,您放宽心,照平常做就成。”
魏伯在里屋听见了,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什么叫照平常做。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咱们这云锦堆绫的本事,传到今天,靠的不是什么狗屁运气,是手上实打实的功夫。那些个评委,要是长了眼睛,自然能瞧出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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