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东山盯着童小青的眼睛瞧了瞧:“你当真把这些钱,一分不留地全都送给我?”
童小青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当然。”
“做人必须知恩图报,可惜我报答不了你什么,所以这点儿钱留给你,你拿去好好读书吧,别再下江放排,也别再冒险瞧热闹了。”
说完,童小青又看向赵镇江:“赵大哥别生气,我只有这点钱了。”
“但我发现破庙里那些人挺有钱的,待会儿杀了他们,那些钱全是赵大哥的,我一分不要。”
赵镇江忙摆手:“小青你千万别这样说!”
“其实鳞脸老太太对我们下江放排的威胁很大,所以我们联手除掉他,对我们也有好处。”
聂东山看了看手上的钱袋,开导说:“小青啊,其实你大可不必到官府投案。给那些东西偿命,完全犯不着。”
“把那些人的尸体绑上石头、统统沉到鸭绿江里,就行了。”
赵镇江趁机道:“这样吧,我马上回去叫上几个排工,先把陆大常他们的尸体弄到鸭绿江里。”
童小青有些着急:“可是,我担心万一误了时机。”
经过刚才被几支利箭瞄准那件事,赵镇江深深体会到了,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没有真本事、别愣充大哥!
所以赵镇江决定来个巧妙脱身:“五六具尸体扔在这儿,万一被人发现报官,肯定会惹来麻烦,必须尽快处理掉才行。”
“小青你身手非凡,只要不被魇神邪术迷住心智、动弹不了,你自己就完全可以杀掉那些人。”
“其实要想破掉那种邪术很简单,要不这样吧,我教给山子老弟,然后你们两个一块去就可以了。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处理。”
聂东山明白赵镇江的难处,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聂东山只好开口:“大哥说得对,这些尸体必须尽快沉到江里,免得惹麻烦。”
“只要大哥把那个法术教给我,我和小青一块去也行。”
小青虽然对聂东山不放心,却也无话可说——因为当初说的联手,就是人家只负责破掉鳞脸老太太的魇神邪术。
赵镇江把聂东山叫到五六丈外。
“老弟啊,下江放排我在行,无论是激流险滩或者暗礁啥的,我都能处理。但除掉鳞脸老太太这事儿,只能拜托给老弟你了,我是真不行。”
“没问题,只是要想斩草除根、一网打尽,恐怕一两天的时间不够。”
“今年水情差,我和满囤他们等着你,三五天、十天八天都没事儿……”
两个聊了一会儿,再次回到童小青身边。
赵镇江又叮嘱聂东山、童小青一定要小心谨慎,然后匆匆回去叫排工过来处理尸体……
目送赵镇江离开后,童小青小声道:“为了避免万一再中了埋伏,我们还是走另外一条路算了。”
“那条路虽然偏僻一些,也狭窄了点,但可能更安全。”
说完,童小青让聂东山走在后面,绕过林子朝西南方向继续走去……
这条小路,果然安全多了。
别说大活人,一路上连个鬼影子、半截缸啥的都没碰到。
<span>记住本站:</span> 童小青暗暗松了口气,边走边轻声提醒聂东山:“到时你躲在暗处,只要别让我被他们用邪术魇住就行。”
“如果万一情况有变,或者我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要立即离开、越快越好。”
聂东山试探道:“除此之外,别的方面不需要我帮忙?”
童小青一下子顿住脚步,神色严肃地看着聂东山:“对!除此之外,我不需要你帮忙。”
“我是为父兄报仇的,你只是为了瞧个热闹而已。”
“如果有危险,你必须立即逃走!”
聂东山只好答应:“行,听你的。”
童小青这才领着聂东山继续赶路……
山门倒塌、荒草丛生的破庙里。
五虫帮、鳞部分舵的舵主郑慈义,正在听取孙文艳的汇报。
“你是说,有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不但破了你的魇神之术,还能弹酒化龙、且有风雷和龙吟之声?”
“回舵主,正是如此,否则属下至少还能再剥两张人皮回来。”
“真是怪了!除了帮主和各部舵主之外,居然还有人能破魇神之术!不过他既然是个学生,为啥会出现在排夫窝子里?”
“回舵主,属下也猜测不透。但他跟排工们一样盘腿坐在土炕上、喝着散篓子酒,看样子应该是个新手排工。”
郑慈义眉头紧皱,一脸的凝重。
孙文艳邀功道:“舵主不必烦恼。”
“属下估计那小子有可能会跟梢而来,故而已经安排陆大常率人伏击,那小子胆敢寻迹而来的话,肯定会被乱箭射死的。”
郑慈义摇摇头:“陆大常贪财好色、又爱摆谱装大,恐怕很难杀得掉那小子。”
“况且能弹酒化龙之人,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被人除掉的。”
孙文艳试探道:“要不,属下率几个弟子带上枪,过去灭了他?”
郑慈义抬手道:“不用了!海不辞水,故能成其大;山不辞土石,故能成其高。”
“小小年纪竟然能破得掉魇神之术,并且还能弹酒化龙,我们应该把他招纳进来才是,也免得一直被人看不起。”
孙文艳若有所悟:“舵主的意思是,可以利用那小子,让苗玉婧不敢再小瞧我们鳞部分舵?”
一提到苗玉婧,郑慈义明显有些愤愤不平:“姓苗的那丫头实在是欺人太甚!”
“我在她爹麾下效力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一个丫头片子,竟然把我们鳞部分舵看得贱如猪狗一般,竟然当面斥责我们全是一些酒囊饭袋、无能之辈!”
孙文艳试探道:“莫非苗玉婧又要过来了?”
郑慈义叹了口气:“是啊,这两天就要到了。临江客栈,就是因为她来,才重新粉刷装修的。”
“如果能把那小子招到麾下,倒是可以让姓苗的瞧瞧,我们鳞部分舵绝对不是她眼里的饭桶废物!”
孙文艳一脸的苦瓜相:“舵主所言甚是!只是那小子心高气傲,全程就对属下说了一个‘滚’字,所以属下担心他不一定能被舵主所用。”
郑慈义倒是胸有成竹:“下江放排,虽然危险却工钱很高。那小子估计是因为家里太穷,所以才跟人放排的。”
<span>记住本站:</span> “急人所需、投其所好,自能将他收于麾下。”
孙文艳仍旧流露出担忧之色。
郑慈义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能为我所用,自然最好。否则就送他上路,反正绝对不能让他万一被别人所用。”
“你先休息去吧,这事儿由本舵主亲自处理。”
说完,郑慈义吩咐几个手下,立即准备酒席、设下圈套,如果今晚有人前来自投罗网、却不受招纳的话,你们就乱枪齐发、当场打死他……
童小青领着聂东山,终于赶到了鳞部分舵的临时落脚点。
“五、五魁手!”
“六六顺!哈哈,再,再喝俩!”
“老哥你又,又赢了!你得、得陪老弟喝一个……”
离破庙还有三四丈远,就听到从里面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
几个家伙的声音有些结巴,好像舌头发直发硬,明显已经喝多了。
童小青悄悄接近、躲在暗处一瞧,发现原本供奉佛祖的大雄宝殿,此时马灯高挂、酒肉满桌。
十多个男男女女正在划拳喝酒,至少有五六个看上去坐都坐不稳,两个家伙的帽子都掉地上了也不捡,看样子醉得不轻。
酒桌旁边,几个酒坛横着滚在一旁,显然已经喝空。
暗中瞧见这一幕,童小青激动不已。
聂东山却眉头微皱,怀疑这是一个圈套陷阱。
躲在暗中又观察了一会儿,童小青冲聂东山小声说:“真是天赐良机!”
“东山哥你躲在这里、不必进去,如果万一有人使出了魇神之术,你只需在外面帮我破掉邪术就好。”
聂东山伸手拦住了童小青:“我觉得这不仅不是天赐良机,反而极有可能是个陷阱!”
“小青你再想想,陆大常都带有短枪,郑慈义他们肯定也有那种家伙。”
“你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子弹。一旦中了圈套,我们两个都必死无疑!”
童小青报仇心切:“不,我认为他们应该是在庆祝什么。你瞧瞧,他们都喝成什么样子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况且世上也没有毫无风险之事,这个机会不容错过。”
“如果万一有埋伏,你别管我、直接跑,我也会尽量拖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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