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容凄然一笑,泪水在眼眶里转:“陛下,您……到底是谁?
真正的陛下,现在在哪儿?”
这句话,在林鹤年脑中轰然炸开!
他猛地站起,龙袍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体内《龙象般若功》疯狂催动,《龙象破军瞳》更是毫无保留地锁定苏婉容!
磅礴的威压,夹杂着帝王的“雷霆之怒”,朝着苏婉容碾压过去。
“放肆!”
他厉声低吼,声音因极力压制而沙哑,“苏婉容!
你身为大周皇后,竟敢质疑朕的身份!
你安的什么心?
莫非受了太后指使,还是你苏家,也想在这朝堂上分一杯羹?!”
苏婉容被他那股骇人的气势和话语里的森寒逼得后退一步,身形微晃,几乎站立不稳。
她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让人心头发颤的威压,那的确是……帝王才有的怒火。
可那份熟悉,那份来自心底的牵绊,又让她没办法完全相信。
“臣妾……臣妾不敢……”
她艰涩地开口,话里却仍带着不肯退让的意味,“臣妾只是……只是觉得陛下,和以前,太不一样了……”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内侍略显焦急的高声通传:
“启禀陛下,吉时将至,霍将军与林监军已在宫门外等候多时,再不启程,恐误了行程!”
林鹤年心头微松,面上怒容不减:
“皇后好自为之!若再有下次这等无稽之谈,休怪朕不念夫妻情分!”
他一甩袖,大步流星而去,背影决绝。
苏婉容目送他消失在殿门外,身形微颤,伸手扶住了旁边的桌案。
她指尖掐着丝帕,关节泛白,唇边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带着深深的迷惘与不甘。
宫门之外,旌旗招展。
霍莽一身戎装,跨坐高头大马,面沉似水。
他身侧,一个身着崭新内侍监军服饰的“林鹤年”,正垂首立于一辆简朴的马车旁。
“皇帝陛下”在一众内侍宫女的簇拥下,出现在宫门之上。
“霍将军,林监军,”“皇帝”的声音威严,传遍宫门内外,“边关军务,朕就托付给二位了。望卿等早日凯旋,朕,在京中等候捷报!”
霍莽抱拳:
“末将遵旨!”
“林监军”也躬身:
“奴才遵旨,必不负陛下厚望!”
这场“君臣相送”的戏码,在百官与禁军的注视下,庄重无比。
谁又能想到,那龙椅上的“君”,与这即将远行的“监军”,竟是同一人。
霍莽冷冷瞥了“林监军”一眼,唇角勾起一道隐晦的弧线。
“林监军”登上马车,车队缓缓启动,驶出宫门。
宫墙高耸,一处偏僻角楼,苏婉容素衣而立,默默注视着车队远去。
风拂过,吹乱了她的青丝,她却似未察觉。
她紧紧攥着袖中的一方丝帕,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陛下……”她喃喃低语,不知是在对谁诉说,“你,究竟是谁……”
车队出京西行,百余里后,燕山余脉便横亘眼前。
其中一段名为“黑风峡”的山道,名副其实。
左壁陡峭如削,右渊深不见底,山道仅容一车勉强通行。
林鹤年那辆马车,霍莽倒是“费心”了。
车厢破烂不堪,车轮每转一圈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好似下一刻就要散架。
护卫?区区四名老卒,一个个无精打采,哈欠连天。
再看霍莽,精骑环绕,戒备森严,两相对比,何其鲜明。
“林监军,这黑风峡地势险要,您可要坐稳了。”
一名霍莽的亲兵队长,在前方马上回头,皮笑肉不笑地喊了一声。
林鹤年稳坐车中,看似闭目养神,实则《龙象破军瞳》早已运转到极致。
周遭空气里,几缕阴冷的恶意丝丝缕缕,让他暗生警惕。
峡谷最窄处,霍莽的大队人马已先行通过。
林鹤年的破车刚摇晃着驶入,“咔嚓!”一声刺耳脆响,左后车轮猛然崩裂,脱飞出去!
车身骤然向左塌陷,拉车的两匹瘦马受惊,嘶鸣着发足狂奔,整个车厢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栽落悬崖!
“啊!”驾车的老卒发出一声惊呼,死死拉住缰绳,却根本拉不住。
说时迟那时快,林鹤年身形一晃,已从倾斜的车厢中窜出!
《踏雪无痕》运转到极致,脚尖在晃动的车辕、惊马的脊背上连点几下,兔起鹘落间,人已安然落在路面。
失控的马车连同两匹惊马和那倒霉的老卒,一头扎进深渊,连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峡谷的狂风彻底吞没。
那四个“护卫”的老卒,这才装模作样地围拢上来,个个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慌。
“监军大人!您……您没事吧?”
林鹤年掸了掸衣袍,上面并无尘土。
他平静地扫了那几个老卒一眼,视线随即投向不远处勒马观望的霍莽亲兵队长。
那队长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错愕,旋即化为失望,这一切,都被他以《龙象破军瞳》看得清清楚楚。
“无妨,小场面。”林鹤年语气淡然,“看来这马车,是该寿终正寝了。”
霍莽的大队人马随即折返,他本人也假惺惺地亲自上前“慰问”。
“林监军,让你受惊了!本将军治下不力,竟让这种破烂玩意儿上路,险些出大事!来人,还不快给林监军换匹好马!”
霍莽一脸“关切”与“自责”,演得倒像那么回事。
林鹤年拱了拱手:
“霍将军有心了。只是下官不善骑术,步行反而踏实些。”
此言一出,霍莽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面上倒也看不出什么,却也未再坚持。
当夜,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山谷扎营。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林鹤年如一缕青烟般潜出营帐。白日里马车车轮断裂的瞬间,他已用《龙象破军瞳》锁定了那几道异常的能量波动,正是那亲兵队长手下的两名士卒,在经过他马车时,做了手脚。
他身形如夜枭般掠过营地,悄无声息地寻到那两名士卒的营帐。帐内鼾声正浓。
林鹤年指尖无声弹出,两道微不可查的劲风点中二人睡穴。随即,他如法炮制,将那名亲兵队长也点了哑穴和几处阻滞气血的穴道。做完这一切,他悄然返回,仿佛从未离开。
翌日清晨,营中一片混乱。
“不好了!张队副和王伍长、李伍长他们……他们都中了邪了!浑身瘫软,口不能言,跟丢了魂儿似的!”
霍莽闻讯赶来,瞧着三名亲信那副惨白惊恐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的模样,下颚紧绷。军医上前诊治,也是束手无策,只说是突发急症,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