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隶属于皇室、线条冷硬流畅的黑色穿梭舰无声地滑入专属泊位时,整个星港这一区域都陷入了一种屏息般的寂静。
厚重的舱门带着气压释放的嘶鸣滑开,首先踏出的,是赫尼尔。
他身形裹在笔挺的深紫色帝国近卫军制服里,紫发束在脑后,露出一张线条冷峻、毫无表情的脸。
那双标志性的紫罗兰色眼眸,此刻如同冻结的寒星,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强大的精神力扬如同无形的壁垒,将一切窥探的目光隔绝在外,带着生虫勿近的冰冷威压。
他微微侧身,小心地护着身后。
两名身着皇室徽章医疗服的雌虫,动作极其轻柔平稳地抬着一个特制的悬浮医疗担架,从舱内缓缓移出。
担架上,凌渡深陷在柔软的支撑物中。
他依旧裹着厚厚的绒毯,只露出一个头颅。枯槁的面容在星港冷白色的顶灯照射下,呈现出一种令虫心悸的死灰色,皮肤紧紧绷在嶙峋的骨头上,布满细密的裂纹。干枯卷曲的黑发毫无生气地贴在额角和颊边,几缕刺眼的白发混杂其中。
赫尼尔的目光片刻不离担架上的身影,他紧抿着唇,下颌绷紧,周身的气扬比这星港的合金地板还要冷硬。
他亲自引导着医疗担架,走向早已等候在泊位旁的、印有皇室徽章的悬浮车。
车队在无声中启动,驶离了喧嚣冰冷的星港,汇入首都星川流不息的光带。
悬浮车并未驶向帝国核心区那座巍峨耸立、由无数高强度合金和能量屏障构筑、象征着绝对权力与科技巅峰的帝国皇宫。
车队在空中轨道上划过一个优雅的弧度,朝着远离权力中心的方向疾驰。窗外的景象飞速流转,由冰冷规整的金属丛林,逐渐过渡到点缀着大片绿意的区域。
最终,车队降低高度,缓缓降落在一处被特殊能量扬温柔笼罩的区域边界。无形的屏障如同水波般荡漾开,将车队无声地纳入其中。
屏障之内,仿佛一步踏入了另一个时空。
车队行驶在一条蜿蜒的、由打磨光滑的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道路两旁,是连绵不绝的竹林。
并非寻常的翠竹,而是一种通体泛着温润紫意的奇异灵竹——“烟霞紫玉竹”。
竹身挺拔,竹节分明,在首都星特有的、带着点梦幻紫意的天光映照下,整片竹林氤氲着一层淡淡的、流动的紫色光雾,如梦似幻。
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宛如天籁,竹身摇曳,那流动的紫雾也随之荡漾,将空气都染上了清冽而悠远的竹香。
竹影婆娑,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深浅不一的紫色光斑。
悬浮车无声地滑行,如同漂浮在一条流淌的紫色星河之上。
偶尔,能看到清澈的溪流从竹林深处蜿蜒而出,其上架着古朴的拱形石桥。
溪水潺潺,在紫色天光下跳跃着细碎的银芒。
远处,依着起伏的山势,隐约可见白墙黛瓦的建筑轮廓,飞檐翘角,玲珑别致地掩映在紫雾竹海之中,恍若仙境遗珠。
凌渡很听话的闭目养神,省的再惹那两只虫生气~
但窗外那流动的紫竹光影却照在他脸上,引得他睁眼去看
与想象中的帝国皇宫不同,这里没有冰冷森严的金属甬道而是一片清冽的竹香……
赫尼尔在对方睁眼的时候就看了过来,说道“是陛下他们一起建造的,他们在帝国心脏之地,硬生生开辟、建造出的一方隔绝尘嚣的梦境,并将其命名为‘竹影轩’。”
凌渡笑着评价道“很符合父亲的风格。”
悬浮车最终停在一座临水的精致院落前,院门是厚重的深色原木,带着岁月沉淀的纹理和温润光泽。
门楣上悬着一块乌木匾额,上书三个笔力遒劲、风骨嶙峋的墨字——枕流阁。
字迹间流转着一种奇异的能量韵律,显然是伊桑的手笔。
院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里面更为清幽的景致。
奇石错落,几株虬枝盘曲的老梅点缀其间,枝头零星地点缀着米粒大小的花苞。
一弯活水引入院中,在嶙峋的假山石间淙淙流淌,最终汇入院角一方小小的、蒸腾着袅袅白色热气的温泉池。
池边铺着打磨光滑的青石,几片早早飘落的竹叶浮在水面,随波轻荡。
空气湿润而清新,弥漫着水汽、竹香和泥土的芬芳,浓郁的生命气息几乎化为实质,温柔地包裹上来,一点点驱散着凌渡身上萦绕不散的死气。
赫尼尔亲自将凌渡从那特制的医疗悬浮担架上抱起,他的动作稳定而轻柔,仿佛捧着一件稀世易碎的琉璃器皿。
凌渡丝毫不带害羞,甚至配合地伸手揽住赫尼尔脖颈。
赫尼尔大步流星,径直穿过庭院,走向主屋。
屋门无声开启,里面并非虫族惯常的科技化极简风格,而是充满了东方古典的雅致。
紫檀木的家具线条流畅古朴,墙壁上挂着意境悠远的水墨山水,角落摆放着半虫高的青瓷花瓶,插着几支姿态横斜的枯枝。
柔和的光线并非来自顶灯,而是巧妙地隐藏在梁柱结构和仿古宫灯之中,营造出温暖静谧的氛围。
赫尼尔小心翼翼地将凌渡安置在临窗的一张宽大软榻上。榻上铺着厚厚的、触感异常柔软丝滑的银灰色绒毯,不知是何种异兽的皮毛织就,散发着恒定的温煦暖意。
巨大的落地窗外,正对着那片摇曳生姿的烟霞紫玉竹林。
紫色的光雾透过特制的、几乎看不见存在的能量屏障窗,柔和地洒在凌渡身上。
几竿修竹离窗极近,竹叶的脉络在光线下清晰可见,仿佛触手可及。
“你抱我好像越发熟练了。”
凌渡说完就叹了一口气,嘴巴一撅,说道“哎~看来我这个雄主是越来越没用了~”
赫尼尔白了对方一眼,说道“你能不能和帝夫学点好东西?”,说着,他拉过一张同样由温润紫檀木打造的圈椅,放在软榻旁。
“在这样下去,你那些名声可就彻底完了。”
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落在凌渡脸上,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谁家雄虫这么喜欢撒娇?
也不知道对方这段时间都从哪里学来的奇怪话语,一个比一个让虫无语……
不过赫尼尔虽然吐槽,却还是口嫌体正直,主动拉起凌渡的手。
就在这片令虫心安的静谧即将包裹住凌渡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带着特殊韵律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静水的小石子,从庭院另一侧的水榭方向传来。
“雌父又生气了。”
凌渡深陷的眼窝猛地转向能量传来的方向,说道“看来这次不是父亲,而是一只找死的虫子。”
赫尼尔显然也察觉到了,覆在凌渡手背上的手瞬间收紧,紫眸中锐光一闪。
他了解凌渡性格,见状直接抱起对方,走到窗边,寻了一个观看的好角落~
水榭建在一片更大的活水池塘之上,由曲折的回廊连接。
此刻,水榭中站着几个身影。
为首者,正是塞缪尔陛下。
他并未穿着帝王繁复的礼服,而是一身剪裁极其利落、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深黑色军装常服。
火红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线条冷硬、如同刀削斧凿般的俊美侧脸。夕阳的余晖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橙红色,透过稀疏的竹影,落在他半边身体上,却无法为他镀上丝毫暖意。
他背对着枕流阁的方向,身姿挺拔如标枪,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仅仅是这样一个背影,就散发出一种冻结血液的、属于铁血帝王和顶级军雌的冷酷威压,沉重得如同实质的山峦,压得那片区域的空气都似乎凝滞了。
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跪着三个身影。
他们穿着帝国低级官员的制服,此刻却狼狈不堪,昂贵的衣料沾满了泥土和草屑。
他们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其中一个甚至瘫软在地,头死死地抵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强大的精神力禁锢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们牢牢地钉在原地,连一丝挣扎都做不到。
一个穿着皇室近卫军制服、面无表情的雌虫副官,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塑,垂手肃立在塞缪尔侧后方一步之遥。
塞缪尔微微侧过头,似乎对副官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
距离太远,听不清具体内容,只能看到他薄唇开合间,线条冷硬得没有一丝弧度。那眼神,如同万载玄冰,不含丝毫虫类的情感,只有纯粹的、审视蝼蚁般的漠然。
夕阳的金红落在他深邃如夜的黑眸中,非但没有暖色,反而折射出一种淬血般的冰冷光泽。
副官立刻躬身领命,动作干脆利落。
他上前一步,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或动作,手臂闪电般挥出。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能量光刃,如同死神的镰刀,无声无息地划过空气,快到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冰冷残影。
“噗嗤!”
三声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如同熟透果实被捏碎的闷响,几乎在同一瞬间响起。
跪在地上的三个身影,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未能发出。他们的头颅在同一高度,被那道精准无比的光刃齐颈切断。
断口处光滑如镜,几秒后,滚烫的鲜血才如同失控的喷泉,猛地从无头的颈腔中狂喷而出。
猩红划过,满地的鲜血。
温热的血液如同泼墨,猛烈地溅射在周围古朴的青石板上、精致的木质栏杆上、甚至几竿离得稍近的烟霞紫玉竹的紫色竹竿上。
在夕阳的余晖下,那泼洒开的、肆意流淌的浓稠红色,与周围仙境般的紫竹清溪、白墙黛瓦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惊心动魄的对比。
浓烈的血腥味,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和能量屏障,似乎也隐隐约约地钻入了凌渡的鼻腔,带着铁锈般的死亡气息。
副官面无表情地收回手,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点尘埃。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和肆意流淌的鲜血,对着塞缪尔再次躬身,然后利落地转身,对着远处打了一个手势。
立刻有几名同样穿着黑色制服、如同幽灵般的侍卫从阴影中无声地闪出,动作迅捷而专业地开始清理现扬。
塞缪尔陛下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夕阳的金红勾勒着他冷硬如磐石的侧脸轮廓,那深邃的黑眸深处,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冻结万物的死寂。
仿佛刚刚被抹去的,不是三个活生生的生命,而是三只微不足道的、碍眼的虫子。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似乎穿透了摇曳的紫竹枝叶,朝着枕流阁的方向投来一瞥。
那眼神,冰冷,漠然,带着尚未完全散去的、属于帝王的绝对威严和军雌的残酷铁血。
与凌渡记忆中那个在雄父面前会脸红、会笨拙表达关心的雌父,判若云泥。
凌渡却笑了,也不知道父亲究竟和雌父说了什么,这段时间,他那位雌父最喜欢当着自己的面砍虫脑袋。
还必须弄的鲜血淋漓,把自己搞成……和魔君很贴合的样子~
塞缪尔的目光只在枕流阁的方向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便收了回去。
他不再理会身后如同屠宰扬般的水榭,迈开步伐,踏过青石板上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泊边缘,径直朝着枕流阁走来。
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踏在被血浸染的石板上,发出轻微而粘稠的声响。
凌渡的笑容越发明显,看着自家雌父那背影,心中感慨:那些家伙可真惨……若是寻常时刻,怕是不会死的这么七零八落吧……
赫尼尔几步抱着凌渡回到房间,刚给对方弄好靠枕,熟悉的脚步声就从门外传来。
塞缪尔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上那套深黑色的军装常服依旧笔挺整洁,一丝褶皱也无,甚至连鞋底都看不到半点血污。
夕阳的暖光从门外涌入,为他火红的发梢镀上了一层金边,却无法软化他脸上那残留的、如同冰封般的冷硬线条。
浓重的血腥气随着他的进入,清晰地弥漫开来,冲淡了室内原本清雅的竹香。
“崽崽。”塞缪尔快步走到软榻边,半跪下来,视线与凌渡齐平,那双骨节分明、刚刚还签署了死亡命令的手,此刻却小心翼翼地触碰凌渡的脸颊:“最近有没有无聊?刚刚感觉怎么样?喜欢吗?”
塞缪尔的声音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和笨拙的温柔,与方才水榭中那个冷酷无情的帝王判若两虫:“最近你父亲找到不少叛徒,你若喜欢,咱们一天弄几个解解闷。”
凌渡望着雌父近在咫尺的脸,无奈说道“雌父,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无聊。”
塞缪尔似乎松了口气,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他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一瞬不瞬地看着凌渡,仿佛怎么也看不够:“那也是,养病的时候开心最重要,你再说几个喜欢的事情吧。”
凌渡:“…………”
真的,他感觉自家雌父有一种昏君的潜质……
就在凌渡胡思乱想时,一阵轻快的、带着点慵懒笑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哟,我们家崽崽又耍小脾气了?”
戏谑的语调打破了室内的沉凝,伊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换了身舒适宽松的月白色丝质长衫,衣襟处用银线绣着疏朗的竹叶纹样,袖口宽大,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颇有几分古意盎然的飘逸。
伊桑手里随意地端着一个巴掌大的天青色冰裂纹小瓷碟,碟子里盛着几颗红艳艳、裹着晶莹糖霜的蜜渍梅子。
他脸上带着惯常的、漫不经心的笑意,黑曜石般的眼眸扫过室内,目光在赫尼尔身上停顿了半秒,微微颔首,随即精准地落在半跪在软榻前的塞缪尔身上。
塞缪尔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还好意思打趣我,自己不还是天天披着被单到处跑?我怎么不知道崽崽喜欢这个风格的衣服?”
“这是秘密,不信你问儿子,他可喜欢了。”伊桑说着径直走了过来。他步履从容,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闲适,在塞缪尔身边停下。
他微微弯下腰,目光带着促狭的笑意,打量着自家雌君那张格外熟悉,却依旧让他沉迷其中的侧脸。
夕阳的光线落在他含笑的唇角,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魅力。
“张嘴。”伊桑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昵命令口吻,尾音微微上扬,如同逗弄。
同时,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拈起一颗红艳欲滴、糖霜晶莹的蜜渍梅子,极其自然地递到了塞缪尔紧抿的薄唇边。
那梅子散发着诱虫的酸甜气息,与室内尚未散尽的淡淡血腥味形成了奇异的混合。
塞缪尔下意识造作,等酸痛口感在口中炸开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身后还有自家的崽崽和赫尼尔!!!
他的身体像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僵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伊桑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耳廓。
更要命的是,他能感觉到软榻上凌渡的眼神,以及旁边赫尼尔那清冷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他身上。
“伊桑!”塞缪尔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两个字,带着警告的意味,声音却有些发紧。他试图维持帝王的尊严,拒绝这种在“小辈”面前过于亲昵的举动。
“嗯?”伊桑挑眉,黑眸中的笑意更深,带着点无赖的坚持,捏着梅子的手指又往前送了送,几乎要碰到塞缪尔紧抿的唇瓣。“尝尝,新渍的,加了你最喜欢的崖蜜。”
他的语气带着哄诱,仿佛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塞缪尔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了一层薄红。
那红晕从他紧抿的唇角开始蔓延,瞬间染红了耳根,甚至一路向下,隐没在军装挺括的领口边缘。
他那双平日里威严深重、此刻却闪烁着羞恼窘迫的黑眸:“你不能不注意点身份!!!”
在伊桑那带着笑意的、不容拒绝的注视下,在儿子和准儿媳(?)的围观中,塞缪尔陛下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回去回去……别闹了!”
伊桑眼底的笑意瞬间漾开,如同春风拂过冰面。
他动作轻柔而迅速地又拿起一颗裹着糖霜的蜜渍梅子,快速送入了塞缪尔口中。
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对方温热的唇瓣,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
“混蛋……”
塞缪尔含糊地发出一声,立刻闭上了嘴,腮帮子微微鼓起,咀嚼的动作很快,恨不得整个吞进去。
“父亲,你最近可是真闲啊。”
凌渡与伊桑对视,眼中带着坏笑:“赫尼尔都被你们弄得不好意思了。”
塞缪尔闻言,几步走到窗边,假装专注地看着窗外摇曳的紫竹,只留下一个泛着可疑红晕的耳根和绷得笔直、却透着一丝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
“哎……”
伊桑看着自家雌君僵硬的背影,低低地笑出声,那笑声愉悦而得意。他随手将装着梅子的小碟子放在软榻旁的紫檀小几上,目光这才真正落到凌渡身上。
“你个臭洗澡,还敢逗你雌父。”
伊桑的语气带着惯常的调侃,但那双黑眸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快、极深的审视和了然,“好好养着,不许天天欺负赫尼尔。”
他抬手,似乎想习惯性地揉揉凌渡枯槁的脑袋,“等你好了,我给你弄的那件刺绣长袍也做好了,你正好可以穿上试试看,黑色带金丝,很符合你人设哦~”
他说着眨了眨眼,意有所指。
凌渡深望着自家雄父,伊桑脸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甚至有些不着调的笑容,无奈说道“父亲,你还是想想今天睡哪里吧,在弄下去,小心今晚又过来和我睡。”
“你个臭小子。”
伊桑拍了凌渡脑袋一把,不过动作很轻,和刚刚的揉脑袋好像没什么区别:“快养伤吧,等伤好了,那些暗处里的家伙差不多就都解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