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喵喵喵特辑 小猫?小猫!喵喵喵!……
接到申恩的电话的时候,贝言戏服还没换妆还没卸,暖色戏服抱在怀里,发间的雀钗叮叮当当响。
她三两步走过去问申恩找她什么事,申恩一脸复杂地交给她一个灰色猫包。
贝言还没低头,网口处突然贴上来一张毛绒绒的小猫脸,猫爪肉垫紧紧扒着网格,眼睛溜圆,匆匆往外扑,想立刻钻出来。
亮晶晶的眼睛。贝言这样想。
“好小。”同为养猫人的贝言瞬间了然,语气笃定:“你家大米生崽了?这是它的孩子?生了几只?要我帮忙照顾几天?”
大米是申恩养的白猫。
然而申恩却还是闭着嘴巴欲言又止。
她顿了顿,突然眯起眼睛,“等等,你该不会连它爹是谁都不知道吧?谁欺负我家大米了?”
申恩的表情更复杂了,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最终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组织语言:“不是大米生的……”
他该怎么向贝言解释自己上午去老大办公室找老大签字,结果推门没见到老大,反而在办公桌上发现了一只幼猫大小的白猫?
那会儿它栽倒在老大的咖啡杯里,脑袋卡在杯口,四条小短腿在空中乱蹬,尾巴炸得像朵白蒲公英。
更离奇的是,他把湿漉漉的小猫救出来后,这小家伙不仅不跑,反而躬身跳到办公桌上,对着金属名牌冷静踩踏。
总裁两个字被猫爪踩来踩去,爪尖在金属面上刮出细小的划痕,活像要把那两个字刻进桌板里。
直到申恩回过味来,皱巴着脸难以置信地蹲下来,和那双异常冷静的猫猫眼对视了几秒。
“不是吧…老、老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小猫点头。
“不是吧……”申恩手比脑子快,找出手机准备按下拍照。
小猫的瞳孔懒散收缩成一条细线,那眼神申恩太熟悉了,他安分收起手机,给嘴上了拉链。
经过一番艰难的交流,申恩终于搞明白自己现在的任务:把老大总裁安全护送到贝言那里。
“也不算是大米的崽吧。”申恩干笑着把猫包递给贝言,眼神飘忽。
贝言一把接过猫包,挑眉道:“我懂你了,看着宝贝女儿怀孕受罪心里不好受吧……”
接着她郑重拍了拍申恩的肩膀:“不过大米很坚强!恭喜你啊,当姥爷了。”
“不不不贝贝!”申恩瞬间炸毛,双手在胸前疯狂摆动,“这辈分可不能这么算!”
他张了张嘴,看向猫包里正淡定盯着自己的老大,实在不想做老大的姥爷,只好憋出一句:“贝贝,这崽是老大让送来给你,新养的猫。”
贝言端着猫包一脸狐疑,“有个小纯他都快醋死了,他转性了??”
猫包里的小家伙正用乳牙拼命啃咬拉链,前爪扒拉着拉链头,尾巴一甩一甩很努力的样子。
贝言看它这么努力,只好拉开拉链。小白猫立刻像颗小炮弹似的窜进她怀里,扒着她的衣领死活不下来。
贝言:“好我知道了,你忙。”
等申恩逃也似的离开后,贝言这才仔细端详起怀里的小家伙:通体雪白的绒毛,浅金色的圆眼睛,粉肉垫,整个身子还没她手掌大。
她点了点小猫湿润的鼻头,“幼猫,个子好小。不好养。”
小家伙不吭声,只是一个劲往她颈窝里钻,黏人得撕都撕不下来。贝言回到休息椅上由着造型师拆发型,拍照发给顾知宜,边摸它脑袋边按住语音,“猫收到了,你给起名字没。”
小猫拿爪子拨她手指要她摸摸自己。
“怎么和那谁一样黏。”她笑着把猫放到腿上,它猫爪抱住她手指,坦露软乎乎的肚皮。
但贝言揉了它肚子几圈后,手指忽然往下探了探,原本瘫成液体的小白猫猛地浑身一僵,浅金色的瞳孔瞬间放大成圆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条短短的尾巴匆忙卷上来,像条小围巾似的严严实实盖住自己腹部,前爪夹着尾巴尖不松开,整只猫蜷成个白糯米团子。
它吓出了颤音,耳朵贴成飞机耳,从尾巴缝里露出半只眼睛怯怯瞧她,心里在说:怎么可以这样…
贝言噗嗤笑出声,用指尖戳了戳那个毛茸茸的遮羞布:“你这么害羞啊?因为是清清白白的小猫吗?”
一听她摸到了,它尾巴立刻又往上收紧了一圈,连那半只眼睛都藏起来了,只能看见一对微微发抖的耳尖。
它想大约贝言要双手投降说好好好了。
然而等了等,突然被谁捧住了毛茸茸的脸颊,它睁开眼睛——
一个亲亲落在它鼻尖上。
它呆住了。
“好吧好吧。”贝言笑眯眯哄着,指尖顺着它炸开的尾巴毛一路滑到尾巴根,“等顾知宜回来再带你去绝育,这样我就不用做坏人了。”
还没等它抗议,她拇指按住它耳后螺旋揉搓,食指刮过肚皮绒毛,掌心顺着脊背一路撸到尾尖。
它被摸得四肢发软,泪眼涟涟地眼睁睁地看着贝言把脸埋进它雪白的肚子上深吸一口,发出淡淡叹息:“好吧顾组长眼光没话说,太漂亮,怎么这么可爱…软绵绵的宝贝。”
宝贝??
小猫震惊:从来没有被叫过宝贝……做猫就可以轻易得到了吗?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它浑身发烫,金色眼瞳蒙着水雾,像颗融化的棉花糖软软躺在贝言膝头,但舒服成这样愣是一声没叫。
“哑巴小猫?”贝言捏捏它。
小猫别开脑袋:喵来喵去的很难为情喵。
“顾知宜也没回我,那叫你小喵好了。”贝言托着下巴哄它,“好了小喵,我要收工了,去给你买点幼猫吃的东西,等会儿来接你,你和导演待会儿。”
它晃晃脑袋像是听不明白,直到她起身时带起微风,它才迷迷糊糊抬起爪子,肉垫勾住了贝言垂落的丝带。
贝言低头,对上一双圆眼睛。
“我这可是戏服。”她戳了戳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小猫啪叽躺倒,尾巴尖卷住她的脚踝,眼巴巴地望着她,一做猫撒娇简直无师自通。
贝言败下阵来,拉开卫衣的口袋:“进来。”
小猫翘着尾巴钻进去。
“出发了小喵。”贝言轻轻拍了拍口袋里的它。
小猫探出头,枕在卫衣口袋打量外面的世界。
路灯已经亮起,空气干净,水洼倒映着片场灯光,工作人员在整理场地,而抬眼就是贝言的侧颈,她正目视前方。
做猫好棒。它这样想。
到宠物店,贝言戴着口罩和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怀里的小猫从卫衣口袋里探出脑袋,好奇去看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猫粮。
店员走过来:“需要帮忙吗?”
贝言压低声音:“幼猫羊奶粉,哪款比较好?”
小猫一听,竖起耳朵,爪子扒拉着口袋边缘,一副要自己选的架势。
贝言干脆把它从口袋里拎出来,握在掌心,凑近货架:“那你自己挑。”
小猫歪着脑袋,眼瞳认真地扫视着包装上的图案,最后伸出爪子,摁在某一袋羊奶粉上,拍拍,回头盯她,像是在说:就这个。
两个店员被逗得直笑。
贝言点头同意,“行,还要别的吗?”
小猫想了想,又扒拉了一下旁边的奶糕,示意这个也要。
小纯喜欢吃这个。
贝言拿下两袋,“噢对,小纯也喜欢吃,好像快没有了我都快忘了。”
“你还挺靠谱,好像顾知宜喔。”贝言低头付款,它倒是清闲,前爪扒着收银台边缘,毛茸茸的脑袋随着扫码枪的滴声一点一点,活像在监督付款。
她扫了眼,将它重新塞回口袋,“友情提醒,家里还有一只猫,要努力和他搞好关系才行,他吃醋会很难缠。”
小喵眯眯眼睛,和小纯搞好关系不算难,小纯一向是个好孩子——
“哈!”
玄关处,那只橘猫炸成蒲公英尾巴,竖瞳死死盯着贝言口袋里那团雪白。
小喵探脑袋。
“哈!”小纯疯狂哈气,飞机耳几乎贴到后脑勺,随后嗷呜一声冲向小喵,小喵从口袋里跳出来,两只猫在客厅里划出毛茸茸的残影。
小纯把爪子收得紧紧的,骂骂咧咧地追,小喵撞翻猫粮桶,水撒了一地。
贝言叉腰顺手拍了张追逐战糊照发动态:
新室友见面会/拳头.jpg
她忙着冲羊奶粉,忙着回剧组群消息,坐在岛台边忙着忙着突然感觉手边一沉。
一团温热柔软的东西正悄悄贴上她的手腕。
低头一看,小猫已经把自己摊成液体状,绒毛乱蓬蓬地沾着灰尘,耳朵完全耷拉下来,又是委委屈屈。
见她注意到自己,还半真半假地用爪子捂住右耳,那里的毛乱乱的像被打输了,发出细弱的抽气声,试图惹怜。
贝言:“被欺负了?”
它蹭蹭她手指。
“纯儿——”她拖长声音,橘猫立刻停住,“怎么欺负新来的室友?”
小纯瞪圆眼睛歪头。
话没说完,贝言已经捧起小喵,指尖梳过它打结的绒毛,淡定安抚,“来我抱,喝点羊奶好不好?”
顾小喵一直在歪头盯她,因为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身为顾知宜的他说话过。
做猫真好哇…
盛着羊奶的浅口小碟被推到它面前。
顾小喵从容后退。
贝言见它不打算喝就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蹭过碗边,沾上一滴乳白的奶渍。
她正要拿纸巾擦手,忽然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望过去,小喵正死死盯着她的手指,耳朵尖可疑地抖了抖。
不想喝的…
可是她手指上沾到了。
纠结再三,还是凑近,鼻头轻轻碰了碰她指尖,伸出小舌头舐了一下。
湿热的触感像羽毛刮过,贝言愣了愣。
而顾小喵清理得越来越专注,倒刺刮过指纹让她指尖发麻。
它似乎忘了这是食物清洁行动,前爪渐渐抱住她的手指,金色眼瞳氤氲着餍足的水色。
贝言戳戳它肚皮,“你太喜欢我。”
它发出细弱的哼唧声。
贝言看了眼时间随口道:“不知道顾知宜吃饭没,不过他一贯忙的要命,我发信息过去等他看到又过去好久。”
她好像在平板上划拉着什么,顾小喵探头过去,可还没看到屏幕内容就被她抱到腿上。
它喜欢她因此想黏她,爪子抱着她脸颊往自己小肚子上按,喜欢她多吸吸自己的肚子。
“喵!”小纯看到后来打架争宠,都要往她腿上待。
顾小喵下意识护住贝言的脸,结果两只猫滚作一团,毛茸茸的尾巴在争执中缠成了蝴蝶结。
直至二猫齐齐悬空,胆怯垂着爪子熄了火。
“停战!”贝言把俩猫都按到腿上,手臂交叉,笑声落下来数落道,“争来争去没出息。”
她勾着头亲亲小纯鼻尖,笑眯眯闹道:“排第一的不是你这个橘色黏人精。”
顾小喵从容仰头。
她却摇头,“也不是你这个撒娇黏人一体机。”
她话音一转,“是某个累不死自己不知道回家的。”
顾小喵突然不会呼吸了。
“虽然是我最喜欢的。”她认真把它俩圈进怀里,哄道:“但他不在的时候,我可以瞒着他和你们天下第一好。”
那团雪白的毛球迅速变烫,从耳朵尖一直粉到尾巴根。
她说了喜欢…还是最喜欢。
好简单的字,可是它好喜欢。
贝言突然感觉腿上一轻。
刚才还黏人的小白猫此刻已经化成一滩液体,慢悠悠地从她膝盖滑落到脚背,像团融化的冰淇淋流了下去。
“喂喂。”她弯腰戳戳那团猫饼。
顾小喵把脸死死埋进爪子下面,满脑子都是她声音在循环播放: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
明明是做顾知宜的时候听不到的话,变成猫反而轻易得到了。
顾小喵突然跳上去踩着她的膝盖抬头,粉色的鼻尖瞄准贝言微微扬起的唇角。
它想要亲她一下!
“啪嗒。”
灯突然熄灭。
贝言把它和小纯放到地板上,指尖最后揉了揉它们的耳根:“晚安了宝贝们。”
她为它俩添好水,回身关门,门缝里的光亮渐渐收窄,顾小喵猛地冲过去,却在最后一秒撞上冰冷的门板。
鼻尖与木门相触的闷响里,它听见走远的拖鞋声。
黑暗像潮水漫上来。
凭什么加班五天好不容易回家却被饲养员关在卧室外面……不能这样……要饲养员搂着睡…
它不要做猫了!它要睡觉!
于是顾小喵开始扒门,刺刺啦啦的,小纯不理解,跳上猫窝打哈欠。
仅剩小白猫固执地蹲在黑暗里,扒着门缝下的那一线光亮,坚持不懈地踩门缝。
扒了好久,吱呀一声,门缝里漏出暖黄的光。
它抬起脑袋,贝言揉着眼睛站在那儿,睡裙肩带滑下一半,发梢还翘着几缕。
它慢吞吞坐直,尾巴规规矩矩圈住前爪,耳朵下垂,仰头发出细弱叫声:“喵~呜。”
“夹子猫。”贝言被逗乐了,揉揉眼蹲下来,声音还带着睡意,淡定挠上它下巴,“大半夜的闹人。”
她把猫抱起,顾小喵一看手段得逞立刻把脸埋进她睡衣。
熟悉的香气里,顾小喵听见贝言的心跳透过薄布料传来,比人类形态时贴近听到的更加清晰。
“只准睡这里。”她在枕头边给它圈出小块领地。
顾小喵端正点头,但它才不管这些,等贝言呼吸变得绵长,它就悄悄挪过去,把自己团成小球塞进她颈窝。
“叮。”
梳妆台上靠着的平板突然亮起,在黑暗中投出一小片冷白的光晕。
小喵竖起耳朵,轻巧地跳上台面,小猫被屏幕光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银边。
它拿爪子摁了摁,误触到相机连拍了好多张猫猫头,它赶紧用爪子去捂摄像头,屏幕界面被猫爪放大又缩小。
那发来的消息是外卖通知。
它摁进外卖软件,点开订单。
【山药排骨粥】
【清炒时蔬】
【备注】你吃饭。多的分给申恩他们。都吃饭。
鼻尖突然有点酸。
小喵把脑袋凑近,爪子悬在空中比划半天,最后选择用鼻尖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亲亲:
[饲-养-员]
眼泪蹭在屏幕上,它慌慌张张去擦,结果肉垫误触到表情栏,最后存在她备忘录的字变成:
[饲养员]
[TˇT]
莹莹白光里,只剩这么一个糊糊的小猫剪影,耳朵耷拉着,尾巴蔫蔫地圈住抽泣的身体,在屏幕前缩成一小团发光的棉花糖。
“我们顾小喵……”
突然,从背后伸来的手臂将它圈住,顾小喵吓得绒毛炸开。
然而有人下巴抵在它头顶,睡裙沾着被窝里的暖意,懒洋洋开口,“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想谁呢,我猜猜。”
小猫突然开始喵喵叫,一声比一声绵。
贝言把炸毛的团子转过来,发现它哭得太凶,金色眼瞳里晃着两汪小池塘,偏偏还要用爪子去捂她眼睛不许看。
可惜猫爪太小,只能捂住她半只眼睛。猫爪紧张到微微出汗,在她睫毛上留下湿漉漉的印记。
“看来是想我。”贝贝淡淡捏住那只作案的小爪子,低头咬在粉色的肉垫上。
“喵喵~喵喵喵~喵!”
小猫瞬间从流泪猫猫头升级为蒸汽猫猫头,耳朵烫得能煎蛋,尾巴炸成鸡毛掸子。
它一边用另一只爪子推她,一边又控制不住地把被亲过的肉垫往自己胸前绒毛里藏。
贝言拨开它挡脸的尾巴,结果发现某小猫正一边抽噎一边偷看她,金色瞳孔里汪着两潭晃动的蜜糖,被逮个正着后整只猫都哆嗦了一下。
“喵……”
这句贝言听懂了,和上周如出一辙。
那会儿顾知宜被弄得太狠,就来缠她脖子,勾着头一抽一抽地说犯规。
那时也是这样打着颤往下坠,搂不住他腰。
贝言目光下移,认真看着目前做猫的顾知宜,支着下巴感慨,“顾组长怎么做人做猫都漂亮。”
小猫缓过劲来,摊开在镜前,爪子朝贝言招招,又摁摁肚子。
“哪有这样讨人摸的猫咪。”贝言把脸埋进它肚皮深吸一口,热气拂过敏感的肚皮绒毛,它细细密密地哆嗦,尾巴却诚实地缠上她手腕。
她忽然说:“你多做几天猫吧。”
小猫轻轻摁摁她肩膀:“喵喵?”
“比人还要可爱。”贝言指尖挠了挠它发抖的后腿根,“走了,睡觉。”
突然腾空,顾小喵晕乎乎地抱着自己尾巴,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揣进暖和被窝。
…
“贝老师今天没带猫来啊?”化妆师递来咖啡时随口问道。
贝言忙了一天累到瘫在椅子上,点点头。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小喵端坐在玄关柜上,尾巴圈着前爪,歪头看她,眼睛很亮。
而她拉上门,挥手:“今天不带。”
坦白说,差点就心软了。
手机突然震动。
[推送~您关注的@1122猫猫桃心正在直播中~]?他现在那状况该怎么直播?
贝言狐疑着点进去,那标题明晃晃写着:【给饲养员筹备晚餐】
点进去,场景是在家里的岛台前。
顾知宜背对着镜头,衬衣下肩线宽而挺拔,围裙的系带收紧腰身,勾勒出线条利落的弧度,像是专门为谁留下的柄。
贝言顿了顿,盯上围裙下那一对猫耳和猫尾。
:好逼真的尾巴啊哥!
:什么情况啊这是?
:两条猫尾!?
:这怎么顶得住!救命!
顾知宜匀速碾碎欧芹,两条猫尾闲散垂落,尾尖偶尔懒洋洋地一晃。
贝言打哈欠,起身收工上车。
“适量放盐就好。”屏幕里的某猫打开盖子,猫耳在蒸汽里抖了抖,绒毛被扑得软塌塌,泛着一点光。
:我服了哥!!
:这猫又在钓贝贝
:哥要兑多少盐啊
“接下来收尾。”
刀刃没入案板上的蘑菇,两条尾巴拧在一起。
:姐夫好会做饭!!
:晚餐真的很丰富啊,奶油蘑菇汤看着好香……
:这个小贝饲养员有点太幸福了
:爸爸妈妈,我是你们的女儿啊!
:不敢想象在这个家里我会有多幸福
:豹豹猫猫我还没吃饭呀!
车内,贝言就这么看着直播镜头最后定格在一桌晚餐上。
奶油蘑菇汤的香气弥漫开来,配菜是香煎鸡胸肉佐蜂蜜芥末酱,烤蔬菜还在滋滋冒着热气。
顾知宜坐在岛台前,猫尾悠闲地卷着椅子腿,衬衫袖口依然挽得一丝不苟,颈线漂亮。
弹幕疯狂滚动。
:手艺好好哇猫
:小贝真的很幸福啊
:这一桌真的好好吃的样子
:猫猫执事!
他抬眸扫了一眼屏幕,唇角微微勾起,刀尖轻轻划开半朵蘑菇——
然后送进自己嘴里。
“嗯,还可以。”顾知宜弯眸。
弹幕炸了。
:不是??
:啊啊啊你自己吃了??
:说好的给饲养员的晚餐呢!!
:啊??
:不是说给饲养员做的吗?
:??????
:麻袋!我有点懂了,等下
顾知宜就这样垂着目慢条斯理地吃完,直播结束前的最后一帧,是他指尖轻推镜梁,缓速说明道:“贝贝的正餐我没动噢。”
贝言关掉屏幕在喝咖啡,手机在手里翻过来覆过去,默默挑眉的样子像是在等待某人一定会发来什么东西。
10分钟后。果然收到信息。
屏幕亮起,那是猫的尾巴。绒毛粘成深色缕状,水珠将落未落。紧接着是第二条,尾尖委屈蜷曲着,洇痕。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条语音。
贝言点开前,换了听筒播放。
贴到耳边,是某人含着轻喘在柔软心烦:“…淋水了,弄不干…。”
声音哑哑的,像感冒了。
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贝言还没回复,坐在车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机投来一眼,关切道:“贝贝,不回去吗?”
贝言:“再等会儿。”
直到振动二次打破寂静,来电显示跳动的名字熟悉至极,她点下接通,又一次贴在耳旁。
“到哪里了。”
顾知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软,像他猫尾尖扫过耳廓。
贝言望着16层亮起的暖光:“家楼下,我晚饭还没吃要怎么解决,顾组长。”
电话那头传来窸窣声,大约有人支着床单坐起来一点,“上来。”
两个字裹着潮湿的热气扑进耳膜。
贝言挂掉电话拉开车门。
司机降下车窗探头,“回去了?”
贝言:“现在回去刚好。”
…家里并没开灯,唯一有光源的地方是主卧。
贝言刚靠近床边,腰就被什么东西轻轻勾住,是顾知宜的那两条猫尾巴,毛茸茸的,蹭来蹭去。
“好久。”
他的声音从被间传出,带着点慵懒的哑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贝言伸手揉了揉猫猫耳根,顾知宜被摸舒服,眯起眼睛。
“顾知宜,那我人红没办法。”贝言说。
他攥住了贝言的衣服,侧目过去,“我不舒服。”
说着,尾巴缠上贝言的手腕,耳朵发烫地轻轻抖着。
“两条尾巴有点少见。”贝言蹲下去,见他痣色漂亮得一如既往,她揉揉猫耳淡声感慨,“还是做小猫可爱,顾组长能不能变回去。”
顾知宜的猫耳抖了抖,咬住自己的一条尾巴,而另一条尾巴则像有自我意识一样,慢吞吞钻进衬衫下摆,将雪色衬衣勾上去,其下是光洁腰腹。
他潋滟水色的眼睛眯起来,直直望着贝言,一环脖颈勾她来摸自己小腹,贴她耳边缓缓说:
“那我生小猫赔给你~。”
贝言捏住他尾巴,揉捻,对方尾巴绷直,牙关微微发抖,呼吸急促地起伏。
她扎头发,“顾组长大约会后悔说这句。”
“也许。”他睫毛颤了颤,脑袋更深地埋进她颈窝,“但只要你想就可以不停。…别停。”
…
“不要了…贝贝……”
顾知宜眼睛红掉了,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还喘不过气。
贝言:“顾组长说不停。”
顾知宜控制不住抽动,仰头耐心吻她,眼里残留着点水色,“今天…不要了,等尾巴…消失后还要开会。”
可贝言淡淡看着那犹如咬烂的樱色,顾知宜垂目掉着眼泪,下意识想环臂遮掩,却被突然缠绕腕间的猫尾阻拦。
这叛变的双尾不由分说地将手臂拉开,殷勤地把他的手腕捆在高处,动弹不得。
贝言低头,含糊不清地说:“顾组长没跟自己商量好。”
她不能这样说话,她一说话,那声带磨来的振动就有些太过分。
顾知宜彻底疯了,腰时时摆动,尾巴绞紧手臂,喉咙里挤出喘息抽泣,像是潮水涌没到极点,又像被折磨得崩溃。
“……不行了……会……”
可贝言齿关稍微压压樱色,同时膝盖向前一顶,抵在对方腿骨。
快感直窜尾椎,他痉挛着收紧,膝骨不肯打开,腰塌陷成一道柔软的弧。
可是又一次,顾知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雪白的双尾犹如蛇般缠绕上自己的腿骨。
一左一右,轻轻拉开。
这两条新生的肢体比他更熟悉情欲的规则,正殷勤地协助入侵者分开他的防御。
顾知宜眼睫一颤,快要昏过去。
而贝言渐渐倚着他膝盖停了下来,抱臂,那两条尾巴从他腿上褪下来贴她,一条比一条黏。
贝言瞅准时机绞紧它俩,那两条毛茸茸立刻乖顺地缠上她,她却绞来绞去,好像要玩坏它俩,淡声教育道:“不可以欺负顾组长。”
可她摸的尾巴是顾知宜的,导致对方眼瞳散掉,顶着一身红痕凝眸盯她,唇线闭着,呼吸剧烈起伏好似控诉。
“顾组长,你居然还有力气绞紧。”贝言抽不出手,单手搂上他腰,“刚刚好像说不要。”
顾知宜听不清了,屡屡往前抵,樱色压在被面,泣声和低哑喘息断裂几段,像猫被揉坏。
夜里十一点左右,贝言空降微博评论区。
@任天堂赔我点钱:所以猫今晚做了什么饭啊贝贝?有吃到晚餐吗贝贝?都上热搜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贝言回复:晚饭还算好吃。
她回完转头看身边伏在被子里脱力睡去的人,阖着的眼睫投下浅浅阴影,呼吸很轻,痣色湿透。
两条湿尾巴软软地垂在身侧,猫耳耷拉着,红得像是被捏过太多遍,时不时无意识地抖动一下。
她指尖拨去对方眼尾的一滴水,“好多水。”
对方却搂住她腰揽进自己怀里,懵懵抱好,没睁眼,嗓子哑着,“现在轮到饲养员陪我睡。”
贝言疑惑:“你不开会呢?人家是不是等你呢?”
“嗯。”顾知宜累得没一点力气,含糊应了声,咬她耳朵,用气音悄声着,“他们老板要翘班了。”
贝言伸手捞手机,默默冒泡在顾知宜公司工作群里,群里正在找老板,问老板今晚是否来公司加班,问她吃饭没有。
贝言一味发红包。
…
一周后,那奇怪的猫尾和猫耳终于消失,贝言嘴上没说但心里失望了好一阵。
顾知宜倒是笑眯眯的,这东西要是还在的话,他就快真被搞死了。
长久的加班终于换来了一个小长假,俩人不知道从哪听说京都有个猫猫神许愿很灵光,于是当即飞往日本度假去了。
猫猫神很矮,听说在路边,并不好找,偏偏刚下过一场雨,起了雾气,石阶上沾着未干的露水。
俩人决定分头行动,没一会儿,贝言蹲在小小的猫猫雕像前,拍照告诉顾知宜看来是她赢。
可和服腰带忽然一松,浅樱色的布料如流水般滑落,贝言愣了愣,她不太会绑这东西。
“失礼,请别动。”
清亮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双戴着银环的手轻轻按住她肩膀,利落地替她重新紧好腰带。
贝言回头正要道谢,却见那姑娘笑了笑,蹲在猫猫神像前,闭目许愿一拜再拜,皱眉嘴里嘀咕着:“太难缠了,带走他吧带走他吧……”
贝言听得一笑,也合掌,“猫猫神。”
很奇异,脑海无端一幕幕闪过那些温暖的东西。
比如妈妈说她是上天送来的礼物、爸爸教自己打网球、坐在哥哥肩头摘苹果、跟温复钓鱼双双零收获气急攻心、陈姐眼睛亮亮地说她一定会红、拿下最佳女演员时安琪流的泪比她还多、小纯窝在她膝头打呼噜,顾知宜手指捧着她脸笑眯眯说最喜欢。
“请您不要收走他们。”她的声音很轻,却坚定。
睁开眼身边已经没人了,而顾知宜正低头收伞,从远处走近。
贝言蹲在地上支着下巴,晨光给她的侧脸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于是顾知宜眉眼弯弯,总是喜欢望着她。
他蹲下身,伞柄还沾着水汽,在石阶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贝言接过苹果汁蹲着没动,看他闭目许愿,睫毛垂落,影子遮住浅痣。
猫神像前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
原本想问顾知宜许了什么愿。
可是她想了想,觉得这实在好猜,于是话到嘴边:
“哎顾知宜,今晚是不是能看烟花。”
全文完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