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平常的一个办公室。
放眼看去就能看到整个构造,桌子上散乱着各色文件,乱七八糟摆成一团。
温摇记得图书馆管理员们共用一串叮叮咣咣的钥匙串,上面各色钥匙上都标注了什么房间什么场所。
那串钥匙体积不小,以往就安安静静躺在办公桌上,来来往往路过学生隔着玻璃窗都能看见。
图书馆大门门锁的钥匙也应该在那串之中。
她没有偷-窥管理员日常生活的爱好,单肩挎着包翻遍了所有抽屉,也没找到图书馆大门门锁的钥匙。
这更奇怪了。
就好像有人无声无息布局修改了现实,封堵了她所有逃离的可能一样。
温摇不信邪,尚还蹲着在办公桌底下摸索,一抬头额角磕到了桌面。
她轻嘶一声,捂着脑袋爬起来,抬起眼。
巧合的是,也就是抬眼这一瞬间,隔着办公室半面玻璃窗和图书馆一楼空荡荡的大厅,她分明看见,远处楼梯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衣服和身材都与祝珠别无二致,漂亮活泼的颜色,只是背对着她,身形模糊。
朋友刚换的新手机壳亮晶晶,在逐渐褪色落山的太阳余晖里反着光。
她绝对不会认错。
“......”
刚刚消失的祝珠,为什么会站在楼梯口。
不。
或者说,那是“祝珠”吗?
朋友的背影一动不动地站在远处,看起来像是幻觉中的海市蜃楼。
图书馆的广播声已经停了,周遭安静又死寂。
办公桌上,刚刚热气腾腾的茶水已经变得温凉,这方空间的时间流速应该要比现实更快。
且不论这里是否安全,温摇的第六感在提醒她,无论如何都要在太阳落山之前离开这里。
到了夜晚,这座“图书馆”应该只会变得更危险。
不能一直躲在这个办公室。
温摇攥着单肩背包的手紧了紧,推开办公室门走了出来,定定地盯着远处二楼楼梯口那道熟悉的影子。
似乎是察觉到她走了出来,影子晃了晃,随即一转身,朝着二楼长廊里跑去了。
在很久很久之前,温摇听哥哥随意提起过某个小怪谈。
在僻静的野外钓鱼时,那些钓鱼人经常会碰到“引路鱼”。
又大又肥美的、本该活蹦乱跳的鱼,总是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浅滩,出现在那些常常空军的钓鱼人面前。如果钓鱼人去抓它,就会被那飘飘忽忽的大鱼引入深水处,至此发生溺水事故。
无论把她凭空拉进这个“图书馆”的是什么东西,都应该有它自己的目的。
刚刚跑到二楼的“祝珠”,应该就是那东西放出来的“引路鱼”。
它想让她跟上去。
事已至此,空荡荡图书馆门锁也开不开,周遭更是连个活物都没有。
眼前出现的线索就这么一个,要是不想被困死在这里直到天黑,只能顺着“它”给的信息往前走。
温摇皱着的眉头越来越深,但再怎么不情愿,也没其他的办法。
她只能回办公室摸了摸,把手电筒、美工刀、创口贴这一类用得着用不着的东西都塞进包里,这才循着刚刚祝珠跑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噔噔噔脚步声在越发死寂的大厅传得很远。
掠过楼梯口,果不其然,隔着二楼长廊她又看见了“祝珠”的影子。
依旧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依旧是背对着她,依旧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同的是,整个长廊的阅读室都紧闭着门,唯有白天里她去过的二楼厕所标牌亮着光。
“祝珠”就站在二楼洗手间的门口,一动不动。
又是这个本该正在修缮的洗手间。
温摇在心底暗暗地咒骂。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这座“图书馆”的时间流速原本想象得要快上许多。这才没到半小时,太阳的影子就已然斜过半边天。
长廊尽头窗户落日余晖罩下的光线越发血红昏沉,衬得那洗手间标牌明亮且安全。
或者说。
那东西极力想让“洗手间”看起来明亮且安全。
黑发少女站在残存阳光的地方,低下头又不信邪地按了按手机。手机屏幕弹出无信号的标志,连紧急联系人都打不出去。
长廊寂静如坟墓,一人一不知道什么东西就这样安静地对峙,温摇深深吸了一口气,试探地:“......祝珠?”
声音很小,但落到安静吊诡的空气里逐渐清晰。
“祝珠”就好像被这声呼唤唤醒了般,猛一转头,动作僵硬地走进了洗手间里。
就好像浑身的关节都不是她自己的,隔着这么老远,温摇甚至能听见其骨骼的摩-擦声。
咯吱。咯吱。如同死去许久的僵尸在被人操纵着活动。
就这样一步步走进了亮着灯的洗手间。
“......”
不祥的预感越发浓重,沉沉地从头顶压了下来。胃部又开始一跳一跳地抽痛,眼睛火辣辣地胀。
所有面对灵异事件时自己会出现的生理状况,在此刻一下子全都吻了上来。
她扯了扯嘴角,都不知道此刻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不是......那个红眼睛黑芝麻糊呢?
不需要祂的时候祂满地晃,怎么这时候祂还不见了。
还要跟着这个明显他爹不对劲的“祝珠”一起进去吗?进去绝对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都不用说现在的情况之非人,恐怖片里洗手间按惯例可都是撞鬼的地方。
进去会发生什么?
人在紧张时往往会肾上腺素飙升,此刻的温摇只感觉浑身如坠冰窖般冰冷,脑子胡乱转了半天。
末了,还是挪着小步,缓慢地靠近了洗手间门口。
刚到门口处,她就又听见了女生的哭声。
跟白天一样,细细碎碎,如同藤蔓或漆黑丝线般绕着耳膜盘旋。
只是在周遭绝对安静的环境之下,这哭声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渗人。
.....很熟悉。
这就是温摇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太熟悉了。这个哭声.....就好像在哪里听过。不,她绝对在哪里听过。
......在哪里听过?
黑发少女扶着洗手间门闭着眼深深吸气,死死咬紧后槽牙,半晌迈步进去,站到了厕所隔间一排排隔间门的拐角处。
果不其然,她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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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头,看见那最后一个隔间门旁,有个熟悉且瘦削的身影,背对着她蹲着。
漆黑的、几乎呈现出半透明质感的、脚踝上钉着粗大锁链的女孩身影。
肩膀一耸一耸地,在哭。
那眼熟到触目惊心的,耳垂上挂着的小草莓耳钉,也随着女孩子的哭泣摇晃。反射着厕所天花板雪白明亮电灯的冷光。
也就是那一瞬间,温摇只感觉一盆冷水轰然从头到脚把她淋了个透,寒意猛然间从脊椎骨处窜上来。
耳畔惊雷般嗡嗡地鸣着,以至于她脑子一片空白,甚至生不出别的念头。
她只听见自己的嘴唇难以置信地蠕动了一下,艰涩地、干巴巴地吐-出一个名字。
“......小羽?”
随着这一句名字落下,细碎的哭声一下子停了。
背对着她蹲在厕所墙角的瘦削身影,也停止了摇晃。
面前的景象如同按下暂停键般安静了下来,只有心跳如鼓点般越发急促,简直像是在温摇耳边尖叫警告。
绝对的死寂之中,她看见那道身影缓缓地、慢慢地挪动,然后转过身来。
小羽那张惨白瘦骨嶙峋的脸映入眼帘,黑洞洞空无一物的眼窝直勾勾地“看”着她。
两片薄薄的嘴唇动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字。
温摇没听清。
她怔怔地看着那张鬼脸,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一步,哑声问:“......你说什么。”
小羽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她听清了。那的确是一个字。
“——跑。”
时间顷刻间再无意义,万事万物仿佛都放慢了无数倍。
这个字落下的瞬间,耳边猛然间炸开巨响,厕所隔间的门刹那间齐齐爆开。
头顶灯光倏忽间暗下,内里无数粘稠的、血淋淋的漆黑鬼手伴随着刺耳尖叫声一并抓挠着蜂拥而出。无数张鬼脸狰狞尖叫扭曲或狞笑着挤压到变形,从隔间撕裂开的黑暗里怪异地爬了出来。
就像是恐怖片里被挤压致死的肉泥,浓重的腥臭味混杂黏糊糊泥浆尸水,顺着瓷砖边缘流淌。
距离她最近的、最前面的那张死人脸奋力从狭窄的隔间门内挤出来,半截身子都残破,张开腐-败的黑洞洞大嘴冲她嘶叫。
它身后,更多伥鬼前赴后继,扑通扑通地抓挠着墙壁。
鬼脸的浪潮顷刻间淹没了刚刚哭泣的小羽背影,朝着她猛扑过来。
也就是在那一刻,温摇空白的大脑自主发出了命令,使其做出了完全属于普通人范畴的反应。
在距离最近的鬼脸挥舞双手抓住她衣角的那刻,少女猛地一抽,将外套脱了丢到一旁。
随后,八百米体侧向来堪堪及格的她抓起背包。
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狠狠撞开了即将自动关闭的卫生间门,炮弹般冲到了外面长廊里。
伥鬼扭曲尖叫狞笑碾压着追了过来,趋之若鹜般涌过温摇所逃跑的路径。
长廊之外,太阳彻底跌落入地平线内,死一般的夜色涌了上来。
像是被什么拉下了电阀,图书馆原本通明的灯光开始从一楼大厅盏盏熄灭,“滋滋”的关闭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直至整座图书馆,都彻底被夜色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