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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 14 章

作者:林听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再醒来,天已蒙蒙亮。


    盛菩珠茫然睁开眼睛,入目却是蟹壳青缎面绣着松鹤纹的软枕,触之微凉,还残留着清冷的柏子香,这不是她的枕头。


    大惊之下她慌忙撑起身子,锦衾滑落,露出素白的里衣,腰侧系带看似规整,却不是她习惯的蝶形结,而是利落系成一个单结。


    昨夜……


    盛菩珠指尖抚过衣襟,轻轻咬住唇。


    她一个人睡惯了,谢执砚归家前,梨霜她们都在屋里伺候,就算夜里她睡姿不够文静,偶尔踢开锦衾,也不用担心。


    可是现在她都不留人守夜,那这单结难不成是他?


    应该不可能吧!


    盛菩珠闭了闭眼,里间静悄悄的,她两颊慢慢浮上热意。


    明明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可一想到他修长手指挑着雪白的衣带,小心替她重新拢好的样子,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他昨夜在灯下喝茶的身影。


    那双手,无论在做什么,总会让她记起他指尖裹满药膏给她上药时,潮潮的指腹托着像是要滴下来的汁水,淌到她身体深处。


    天光未透,帐子内暗香浮动。


    盛菩珠茫然朝后看去,这才发现方才滑落的锦衾竟也不是她盖的那一条,至于她睡前身上盖的东西,一半缠在她小腿上,另外一半被她压在身下。


    隐约露出榻上铺着的藕色褥单,上面隐约残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昨夜……


    她到底做了什么?


    他——是不是全都看见了。


    盛菩珠懊恼晃了一下脑袋,明明是一夜无梦,任她如何回忆,都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挤到谢执砚那边,还霸占他的东西。


    而且,一想到睡前,她还生出‘想要’的渴求,身体不禁一抖,掌心压在软枕的松鹤绣纹上,细密的针脚,像极了他指腹薄薄的茧。


    虽有些粗粝,可每每握紧她侧腰娇嫩肌肤,在难以承受的力道过后,就成了异样的酥麻。


    不能再想了!


    盛菩珠猛地坐起身,像是要甩掉什么念头似的,趿上软底绣鞋,急急忙忙走到窗前,“哐当”一声推开窗子。


    凉风拂面,依旧吹不散她发烫的脸颊。


    手掌心轻轻拍着心口,可她一口气还没有松完,抬眼就见庭院朦胧的白雾中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晨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浅浅的淡金色,就如他手中的长剑一样凛冽。


    玄色的劲装已被汗水浸透,剑风如匹练挑破雾霭,气势恢宏,一个转身,柔韧的腰随着剑势,给人一种如高山般宏伟而不可攀登的凌厉。


    “醒了?”


    谢执砚回过头,气息未乱,颈侧血管却因剧烈运动略有明显的跳动,他喉结滚了滚,随手拿起石桌上的茶水,漫不经心抿了一口。


    盛菩珠觉得身上更热了,等他走近,能更加清晰地看到他眉峰舒展,半湿的衣料贴在身上,每一块肌肉的轮廓都是那样的明显。


    这么好的身材,要是能绑到琳琅阁给她当珠侍那该多好啊。


    不对劲!


    她怎么敢这样想!


    不要命啦,他可是谢执砚,她竟然大胆妄为打起他的主意,难不成真的要被这种绝无仅有的美色逼疯了吗?


    盛菩珠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欲盖弥彰往后退了退,适当露出一点含蓄的笑。


    “郎君起得真早。”


    “您昨夜睡得可还好?”


    问完她就后悔。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时候嘴比脑子快,也不见得是一种好事。


    “尚可。”谢执砚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


    “夫人睡得如何?”他伸手拿起干净巾子,慢慢擦去脖颈上的汗,意有所指问。


    盛菩珠偷偷瞥他一眼,学着他说话的模样:“嗯,我也尚可。”


    两人本质上,最多也只算陌生夫妻,成了亲,早上碰巧遇见,礼貌问候而已。


    盛菩珠心里不太能形容这种过分疏离的亲密,好在谢执砚朝她微微颔首,抬步从她身前走过,不多时浴室里有水声响起。


    ……


    直到坐上马车,盛菩珠都保持沉静的模样,她不太敢直视对面的人。


    谢执砚今日穿了一身枣红色圆领窄袖袍衫,领缘滚着檀色绣金丝的贴边,袖口衣襟绣着漂亮的忍冬纹,紧窄的腰,用一条白玉镶嵌的革带缚紧。


    因为算是婚后夫妻归宁,所以两人都选了比较喜庆的红色,枣红这样浓烈的色彩,他穿在身上一点也不突兀,反倒是把他衬得眉眼深邃,气度俨然。


    他双手撑膝而坐,肩背挺拔如松,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脚上的乌皮六合靴随着马车行驶微微震动。


    分明的慵懒的姿态,却让盛菩珠时刻戒备着,冷峻如山的气势,压抑在逼仄的车厢内,令她无端紧张。


    “夫人有心事?”他抬眸,目光淡淡落下。


    盛菩珠扯了一下手里的帕子,感到绝望,她总不能说,惹她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就是他本人吧。


    大清早练剑,外院书房那么宽阔的园子不去,偏得在韫玉堂,当时她推开窗子本意是散一散热气,谁知他在窗外练剑,这和在柴火堆里再添一把火有什么区别。


    盛菩珠暗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道:“没有,只是许久未归家,有些紧张。”


    谢执砚单手支着下颌,是很放松舒适的神态,指尖漫不经心转着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目光坦荡落在她身上。


    他看似随意的姿态,眼底却是少有的认真打量。


    只不过,他的视线实在过于直白坦荡。


    盛菩珠根本忽视不了他如同有实质的视线,从她微颤的眼睫到紧抿的唇,然后是因紧张而绷直的肩颈,一寸寸压下,像是要将她看透。


    他到底要看多久?


    还是她今日装扮有不妥之处?


    盛菩珠越想越紧张,细白的指尖蜷紧,胸腔里心跳声鼓噪像是要跳出来。


    就算如此,她还是强撑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目光虚虚落在他撑在膝盖的那只手上。


    万幸从靖国公府到明德侯府,只要半个时辰。


    马车停下,外头传来热热闹闹说话的声。


    谢执砚先一步跳下马车,他单手撩起车帘,掌心向上朝她缓缓伸出手。


    这样妥帖的姿势,落在外人眼中,那就是夫妻恩爱的表现。


    盛菩珠犹豫一瞬,轻轻将手搭上去。


    他掌心干燥有力,因常年握剑的缘故,有些粗粝,却有一种力量感匀称的修长。


    “夫人小心脚下。”谢执砚淡声道。


    盛菩珠迈下车辕,他力气很大,带着那种强烈的主导,单手扣在她的侧腰上,拇指下压的力道,激得她眼皮子一跳,双腿发软险些没站稳。


    “谢谢郎君。”盛菩珠暗暗咬了一下舌尖,只差一点就惊呼出声,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不必。”谢执砚稍稍抬眸看她。


    夫妻俩站在一起,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句“佳偶天成,百年好合。”


    府前有仆妇迎接,特地挂上大红色灯笼,正门两尊石狮也绑了红色绸缎,显然明德侯府上下是用了心意。


    盛菩珠带着谢执砚,两人才绕过影壁,就听到园子里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大姐姐可算是回来了。”


    “姐姐再不回来,我们这些做妹妹的只当姐姐沉迷温柔乡,早早就把我们忘了。”


    盛菩珠弯着眼睛笑起来,她朝那个慢慢走进的人影张开手臂:“让我瞧瞧,是谁家的小女娘被我忘了。”


    话音才落,她就被一个鹅黄色的身影撞了满怀。


    盛菩瑶起初还在笑,不一会儿就捂着眼睛抽抽搭搭地哭,她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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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张脸都埋到盛菩珠怀里:“姐姐我好想你。”


    “你想我就让祖母给靖国公府递帖子,难不成我还能拒了?”盛菩珠无奈。


    盛菩瑶委屈死了:“不是见几日就能好的想念,是要日日见到姐姐才能不哭的想念。”


    “呜呜呜嫁人一点都不好,以后我不要嫁人了。”


    盛菩珠一颗心顿时软成了水,拍拍盛菩瑶的脑袋:“不哭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盛菩瑶明显不满,她气鼓鼓抬起头瞪了谢执砚一眼,然后转身跑开。


    盛菩珠无奈解释道:“方才的小女郎是菩瑶,我嫡亲的妹妹。”


    “她年岁还小,性子天真烂漫,郎君莫要同她计较。”


    谢执砚平淡嗯了一声,思忖半晌:“她应该是……”


    声音顿了顿:“讨厌我。”


    盛菩珠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她仰起头对上男人疑惑的目光,认真解释道:“你娶我为妻,在菩瑶看来,就是你抢走了属于她的我。”


    “郎君不如想想,如果有谁抢了你最心爱的东西,你能心平气和不讨厌?”


    谢执砚拧眉像是不能理解:“我没有心爱的东西。”


    盛菩珠表情复杂,短暂对视她移开眼睛:“算了,可能郎君没有,所以不懂吧。”


    谢执砚缄默片刻,用很平静的语调说:“情绪不可能左右我。”


    盛菩珠简眼中的男人挺拔修长,但眉眼如覆了薄霜,他眼神已经不是疏离,而是坚冰一样的冷漠。


    好在两人已经走到花厅,心底莫名升起的那股寒意被打断。


    “祖母,我带郎君回来给您请安啦。”盛菩珠收敛思绪,明眸善睐的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笑眯眯朝老夫人行礼。


    “你这孩子,快些起来,执砚也起来,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老夫人目光落在谢执砚身上,打量许久,她满意点了点头:“嗯,是个模样俊俏的郎君。”


    盛菩珠顿时脸红,当初家里给名册让她选郎君,她可是大言不惭说必须是模样最俊俏的,没想到亲祖母现在拿这话来调侃她。


    “祖母,当初年岁小,胡说的话可作不得数。”她眨了眨眼睛,声音拖得绵长,像沾了蜜一样,“您得替我保密。”


    老夫人笑着拢住她的肩:“难不成还害羞了?”


    盛菩珠想否认,一抬眼对上写谢执砚的目光,她轻咳一声,不动声色换了个问题:“怎么不见二妹妹。”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二妹妹前些日染了风寒,病了。”


    好端端怎么会病了?


    盛菩珠想了想还是压下疑问,只捡了在靖国公府有趣的事说给老太太听。


    谢执砚的男客,他在花厅陪坐一刻钟,就被明德侯府几个郎君请走了。


    等人走远,盛菩珠暗暗松口气,没骨头似的往老夫人身上歪:“祖母,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如在家里多住两日吧?”


    老太太顿时掀开眼帘看她:“怎么,和郎君吵架了?”


    盛菩珠摇头否认:“哪有的事,就是想祖母和家里的妹妹们了。”


    “都半年多没回家中小住了,不如趁此在家中住个十天半个月的,还能再当一当祖母跟前最受宠爱的小娘子。”


    盛菩瑶一听,闷气也不生了,她拉着老夫人的手一个劲地摇:“祖母,您就答应大姐姐吧。”


    老夫人被闹得没了脾气:“也行,那就让你家郎君一起留在明德侯府,多住几日。”


    盛菩珠听了,眼前一黑。


    “不用不用,我回来就好。”


    “郎君他朝中事务多,来回也不方便。”


    老夫人明显觉得不太对,紧张地问:“莫不是,你们感情不和?”


    盛菩珠不由心虚起来,心里一个劲感慨,什么感情不和啊,明明是身体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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