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叶小舟泛过江面,掠起一阵鸥鸟,几根柳条扶映着江边露头的朝阳,粼粼微光铺洒在江面上如卷轴般徐徐荡开。
齐琨胳膊肘靠着白铭的肩头,打了个哈欠,又看向一夜没动地方的杨筱,轻笑着摇了摇头,“睡成这样还说要和我们轮着守夜呢。”
白铭也笑着望向杨筱,“前两天杨将军一直在忙驰鹰队的操练,怕是也没怎么休息。”
“说到驰鹰队,我就想起绫玉那个副将张平来了,”齐琨不由得笑了起来,“每日犯困,随时打盹,但到了关键时刻从未出过岔子,靠谱的很。”
“是啊,”白铭笑着点点头,“当时我从豫州接应绫玉之时,就是张平烧的粮仓,事后见了张平,我自己都不信。”
齐琨含笑点了点头,望着愈来愈近的岸景,又俯身望着尚在酣睡的杨筱,轻叹一声,“这都快到岸了,不起不行。”说罢,他便起身蹲坐在杨筱身旁,小舟跟着他的步伐摇了几摇。
“绫玉,到点了,”他轻拍着杨筱的肩,笑道:“该你起床守夜了。”
杨筱迷迷糊糊地答应着,翻了翻身,抬起胳膊挡住眼前的亮光,“师父你再守会儿,让我醒醒。”说着,她眼也不睁便要扭头侧躺,眼看着脑袋就要从白铭叠好的披风上滑下,往船板上砸了。
“哎,小心。”白铭见状不由得向前两步,但还是慢了一步,船板上传来清脆的一声响。
“听这声音,肯定熟了。”齐琨蹲在一旁笑着调侃道。
杨筱被磕得睡意全无,她泄气地往船板上一仰,抬手将垫在头下的披风拽了下来,又长长打了个哈欠,一抬眸,便看见白铭颠倒的笑颜。
她不由得愣了两秒,抬手揉了揉眼,直至眼前的轮廓逐渐清晰,如清泉般含笑的眸光落在她的眼中,她心中一慌,却不知为何动弹不得半分。
她笑望着白铭的眸子,指端不由得捻着刚才拽下来的那件披风。
“别傻乐了,”齐琨抬手拍了拍杨筱的肩,笑道:“马上就要到了,你还不起床?”
杨筱转头望着齐琨,这才反应过什么似的,一翻身坐了起来,“怎么都快到岸了?不是说要轮番守夜的?”她轮着看向齐琨和白铭,嗔怪道:“怎么也没人叫我?”
“你这两天实在辛苦,我和军师不忍打扰,便想着让你多休息会儿。”白铭笑着接过杨筱手中的披风,简单叠了叠,抱在怀里。
杨筱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眸望向白铭,“白将军,你那披风……”她满面歉意地挠了挠头,“怕是已经被我枕得皱皱巴巴了,等到江南给你买个新的。”
“无妨无妨,”白铭浅笑着摇了摇头,“区区褶皱,何必挂怀?”
齐琨站起身来,笑望着二人,“好了,船要到岸了,绫玉你快起来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好。”杨筱坐在船板上长长伸了个懒腰,尔后将发带扯下,三两下将头发扎好,才一撑手站了起来。
她望着那满江潮气和岸畔湿柳,畅然地深呼吸着,恍然一瞬之间回到了与岑珣江畔临别之时。她抬眸笑望着对岸,这一切似是从未变过,而这一切,又似是早已拉开帷幕。
点点繁花映入眼眸,似是有缕缕琴音伴风而来。杨筱闻声一动,难掩眸中欣喜小跑到船沿望去,但见不远处一道人影,于岸畔亭中抱琴坐着,袖发迎风而摆,身姿亦随着琴声微微晃着。
“是曈汐!”杨筱回眸朝身后二人兴奋道,转而又跑到船边,朝那人影挥着手,“曈汐!我们到了!”
岸畔的琴声徐然而止,那翩翩人影微微回头,缓身从亭中坐起,朝岸边款步走着。
船桨搅起的水声愈发清沥,船夫撑着槁将船移到岸边,笑着朝船内三人喊道:“齐先生,二位将军,到岸了,慢些下船吧。”
“好,”杨筱点点头应着,一抬腿跳下小船,朝那船夫笑道:“多谢您了。”尔后她自然地回头一伸手,将齐琨扶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还在船上的白铭,胳膊还在空中伸着。她迟疑一秒,尔后不由得一笑,朝白铭伸了伸手。
白铭见状也愣了愣,他从未想过杨筱会牵他下船。他大脑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出其中缘由。
可现在,杨筱纤长的手上带着几许薄茧,就这么抬在他的眼前。
心脏莫名跳得很快,白铭心中抽搐几分,却又生怕她把手抽回去。
他抬眸望着杨筱含笑的眼眸,来不及多想,便抬手轻握住杨筱的手指尖,牵着她下了船。
岑珣早已行至江畔,她冲几人轻轻一抱拳,笑道:“在下岑珣,岑曈汐,恭候各位多时了。”
“曈汐!”杨筱回头一望,那熟悉而又亲切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她欣喜地笑着,松开白铭的手,径直向她小跑而去,抬手将她环抱住,“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怎会不想?”岑珣笑着拍了拍杨筱的背,侧头对上她炽热的眸光,微微垂眸看着杨筱略带绯红的脸颊,不由得笑着调侃道:“下回给你戴个面纱吧?”
“嗯?”杨筱不解地歪头望向她,“此话怎讲?”
岑珣向她身后看了一眼回船上拿武器的白铭,又回眸笑望着杨筱,“你啊,但凡有些情绪就会挂在脸上,怎么被人家牵一下手,便脸红了?”
“哎,曈汐你……”杨筱愣了愣,嗔怪地望向岑珣,双颊却更红了几分。
岑珣打趣地看着她口嫌体正的模样,笑叹一声,行到齐琨面前,躬身施礼,“久仰齐先生大名,在下奉家父与家师之命特来此相迎。”
“有劳小姐了,”齐琨朝岑珣点点头抱拳道:“方才有幸聆得小姐琴音,实属天籁。”
岑珣垂眸笑叹一声,“先生谬赞了——”
“我就说吧?”岑珣话音未落,便被杨筱笑着搭上她的肩膀,“曈汐抚琴可是一绝。”
“绫玉你啊。”岑珣稳住身子,回首笑望着伏在她肩旁的杨筱,轻点着她的鼻子。
白铭望着二人,也上前施礼道:“在下白铭,见过岑小姐。”
岑珣朝白铭轻点着头,又将杨筱搭在她肩上的手拽了下去,朝他行礼,“幸会幸会。”
她回眸歪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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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身侧的杨筱,又回眸笑望着白铭,“莫非阁下便是绫玉先前经常提到的那名赠枪少年?”
杨筱闻言不由得转头瞪向岑珣,岑珣却看着白铭略带惊诧的神情,笑道:“绫玉初到江南,便同我讲,豫州有一少年曾于她有恩,还赠枪与她,此后每每练枪之时便会以那少年为激励,”她意味深长地抬眸望向白铭,“此前听绫玉说那么久,今日才一睹尊容,也算平了我几年的好奇之心。”
“这……”白铭望向岑珣身后别着脸挠头的杨筱,眼里全身期盼与笑意,“在下多谢杨将军抬爱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杨筱口上不屑着,眼中却也流露出笑意,她轻轻靠了靠岑珣的肩膀,“曈汐,你差不多得了啊。”
“好好好,”岑珣笑着点点头,和一旁意味深长的齐琨对视一眼,尔后侧身抬手让出一条道来,领着三人向前走着,“还请诸位随我到府上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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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过一众凉亭与园林,岑府赫然出现在眼前。府上不大,却处处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一草一木都归置齐整,却又不失逸趣。如此看来,让岑府操持江南礼法,再合适不过。
“诸位,请吧。”岑珣站在门口,一挑帘栊,侧身望向身后三人。
一踏入房门,便闻一阵檀香扑面而来,四周尽是古朴的摆设,细小的灰尘在洒进的阳光中扑朔着起舞,衬得这屋子暖意融融。
“齐先生和二位将军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内室传来,下一秒,一位老者踏入堂前。
“爹,我们回来了。”岑珣朝岑扉抱了抱拳,又侧身介绍着身后三人,“这便是冀州的三位使节了。”
他慈祥地笑望着眼前几人,施礼道:“在下岑扉,恭候各位多时了。”
“岑老先生不必多礼,”齐琨赶忙上前扶住岑扉,尔后抱拳施礼,“在下齐琨,久仰先生大名,特来此拜谒。”
岑扉笑着点了点头,他站在那里,脊背无半点佝偻,眉目间却尽是愁绪。他应着杨筱和白铭的问候,坐到主位上,命下人看茶。
“爹,师父没在?”岑珣侧眸望向岑扉,“他不是说要亲迎齐先生吗?”
岑扉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他那个不着调的家伙,说什么去套套其他人的话术,便不管齐先生了。”
“他啊,”齐琨笑叹一声,“他公务繁忙,看不看我倒无所谓。”他抬眸望向岑扉,“既有彻延搭桥,我便开门见山了。我主钟离桉新建基业,站脚不稳,欲图与江南建立盟约,共抗乱臣萧砚。”
齐琨扶着茶杯,望向岑扉,“不过我们初来乍到,于此局势不甚了解,还请先生您为我们指点一二。”
岑扉闻言不由得蹙眉摇了摇头,他抿了一口茶,长叹一声,“江南表面上一片安宁祥和,实则混乱不堪啊。”他顿了顿,抬眸认真地望向众人,“绫玉和小女有过命的交情,齐先生和白将军的大名我也早有耳闻,既如此,我自然信得过几位,也不藏着掖着了。”
“先生但讲无妨,我等定洗耳恭听。”齐琨也敛了神色,前倾着身子凝向岑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