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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待花尽放落姑苏

作者:明朝折桂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杨筱站在鞍桥上,含笑隔花望向白铭,轻笑道:“待会儿,你可不许骂我啊。”


    二人的身子一下子挨得极近,杨筱带笑的呼吸和着满袖馨香骤然扑到白铭眼前。


    他的呼吸一下子停滞住了,心脏跳得飞快,脸也变得通红。他全然不敢想自己会和杨筱有如此之近的距离,眼神在不知所望的游离中落在了杨筱肩头。


    被绳镖划破的口子上已然洗净了血迹,此刻正随着杨筱小心翼翼的动作变换着褶皱,若隐若现地透出里衬的单衣。


    习风拂过,花香满怀。


    “方才看这桃花,竟觉得与你极为相配。”杨筱坐回鞍桥,那一抹温馨的气息也骤然离去,“我便自作主张,折了一枝,装点下你的发冠。”


    白铭望着杨筱的笑颜,恍若梦幻一般。他红着脸点了点头,眸光却又落在杨筱肩头,“阿筱,你那伤……”


    “早好全了,只是衣服还没来得及补。”杨筱笑答着,却又忽地意识到什么,侧头望向白铭,“怎得忽然这么唤我?”


    白铭闻言一下子回过神来,瞬间不知该如何解释,面色顿时比头上桃花还要红上几分,声音也不由自主微微颤着,“抱歉抱歉,方才多有冒犯……”


    “无妨无妨,名字而已,有何叫不得的?”杨筱赶忙笑着摆了摆手,她不曾想一句若有所指的调侃能让白铭有如此大的反应。


    她轻轻舒一口气,按下心中莫名而起的悸动,提缰绳便要往前走去。


    “绫玉,留步!”


    赤炼刚抬腿便被缰绳勒住,不满地甩了甩头。杨筱歪头向身后一望,但见白铭仍立在原地,眸光澄澈地望着她。


    “稍候片刻。”白铭朝她笑着一点头,抬手便往身旁树上一伸,也折下几枝花来,捧在手中,小心翼翼地剥着茎秆。


    眸中的闪躲被眼睫遮住,他从未想过自己心底对杨筱的称呼竟会这样脱口而出。他剥着花茎的指尖轻颤着,脑海中却骤然闪过一道情景——当时杨筱救下自己时,他好像也这么喊过。


    想到这,他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好在当时情况危急,杨筱来不及细想。不过一想到她为了自己留下伤,心中就一阵绞痛。


    花茎下端的毛躁已然被尽数撕下,只留一段最为细嫩的新绿。


    他望一眼杨筱含笑而耐心的眸子,也微微起身,将花比在她的肩头。


    杨筱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配合着倾身迎着他的手,眼睫随着花朵轻颤着。


    白铭心中一阵紧张,他放慢手上的动作,轻呼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情绪。


    她这才意识到,颤动的根本不是花,而是白铭的指尖。


    她含笑望向白铭全神贯注而又小心翼翼的神情,“别紧张,这伤早就好全了。别说碰两下,给我一拳也没问题。”


    方才还屏息凝神的白铭一下子笑了出来,他坐回到鞍桥上,笑望着杨筱的亮眸,“这样一来,战袍的破口亦能生花,是不是……有些像你我之志?”


    杨筱垂眸往肩头一望,只见那战袍的破口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世间最为无声绽放。


    正如他们心中之理想,历经绝境,亦能盛放如初。


    杨筱望着肩头繁花,心底除了赏春的欢愉,似是还有别样的满足。


    她纵马往前行着,却不由自主地回身望向白铭。他发冠处那几簇花毫不突兀,尽衬他的年华,目光相及之刻,心底竟骤然涌起一阵悸动,莫名添上几许紧张与畅然。


    先前在江南之时,也没少插花逗岑珣玩,可如此心境,却是第一次。


    她再次回首去望白铭,此前与他的种种往事顿时都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而白铭那再熟悉不过的面庞,是她看也看不够的。


    这便是所谓男女之情?先前她每在岑珣面前提起白铭,提起拿把长枪,岑珣都要指点着调侃她几句,那时她还不信,而现在——


    可情到底是何物啊?


    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下子占据了杨筱的脑海,她甩甩头,一抬眸,便见钟离朔正肆意地朝他们奔来。


    “您二位干什么呢?这么半天不见人影。”钟离朔勒住缰绳,朝二人一扬头,“还戴花了?怪好看的。”


    “我倒是从未想过,你也会是爱花之人啊。”杨筱笑看一眼肩上的花,又望向钟离朔。


    “如此绚烂之物,因何不爱?”钟离朔畅然地一展胳膊,又策马回头和二人并行着,“这若是在江南,花还不知开得有多艳呢。”


    白铭饶有兴趣地望向钟离朔,“听闻江南人皆有雅趣,处于山水间亦陶冶情操,你若是能到江南走一遭修身养性,岂不美哉?”


    “我看未必吧?”钟离朔笑着一点杨筱,“绫玉自江南而来,性子不也是这么烈?”


    杨筱闻言,笑着就要打,却被钟离朔抓到把柄一般指着,“你瞧,你瞧,说什么来什么。”


    他得志地朝白铭点了点杨筱,“先前一言不合就立军令,后来见你提枪便打,今日又要打我……”


    “哎哎,行了啊,”杨筱一掌打断钟离朔的话,“那是你没见过岑曈汐,她打小在江南长大,脾气比我还硬。”


    “嗯?”钟离朔与白铭对视一眼,尔后望向杨筱,“此乃何人?”


    杨筱笑着清了清嗓子,“此人品性超然,气质出尘,命格坚毅,文采斐然。高淡若天上月,抚琴如影中仙……”


    “好了,好了,可以了,”钟离朔见她的样子,不由得笑着打断,“就算此人真的超凡脱俗,也没你说得这么玄乎。”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她。”杨筱不服气地点着钟离朔辩驳着。


    “好啊,等哪日飞墨化作蛟龙,”钟离朔一摸胯下战马的头,“我便乘它下江南,会一会你说的这位仙人。”


    “原来你这乌骓马有名字。”杨筱笑望着那匹名唤“飞墨”的战马,“平日也不见你唤它。”


    钟离朔闻言笑着调侃道:“我也不像你似的,天天‘赤炼赤炼’地唤个不停啊。”


    还没等杨筱说什么,白铭就帮腔道:“可你不见近日,赤炼和绫玉可是越来越相合啊。”


    “就是,”杨筱赞许地一扬头,转而抬手一点钟离朔,“到时候飞墨不亲近你,可别羡慕我啊。”


    “怎么可能,”钟离朔不屑地一摆手,转而又笑望向白铭,“话说,照青,你这战马叫什么名字?”


    白铭胯下战马似是知道在谈论它,也轻轻甩了甩头,轻快地踏着满地花瓣。


    “说来惭愧,我此前还从未想过名字的事。”白铭垂眸一笑,抬手摸着白马的鬃毛。


    “这么漂亮的马,没有名字岂不可惜?”杨筱也策马走向前去,抬手摸摸白铭的马头。


    白马似是得遇知音一般,扭头往杨筱掌心上靠着,二人距离不觉间又拉近几分。杨筱轻声一笑,一回眸,便落在白铭眼中。


    “起名可是它马生大事,”白铭含笑朝杨筱一歪头,“不如,就把这件大事交给饱读诗书的绫玉将军?”


    “我?”杨筱抬手指了指自己,又笑着一摸白马的脑袋,“这我可真得好好想一想。”


    三匹战马都缓缓停下脚步,白铭钟离桉都索性站在原地,等她起完。


    可谁知杨筱纠结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想出来。


    其实单想战马的名字,对杨筱来说易如反掌。可她私心想把白铭的气质融进其中,这可就难了。


    这么短的时间里,杨筱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名字。可这些不是和马主人毫无瓜葛,就是和马主人太过相仿,以至于觉得自己给他起了个昵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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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落败地朝白铭一摊手,摇了摇头,“眼下我确是想不出来。不过若你信任,我日后定会认认真真地给它起一个好听上口的名字。”


    “好啊,”白铭答应得也不含糊,“我和它便等着你的名字了。”


    杨筱刚爽快地点点头,钟离朔便笑着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在江南同那仙人结识三年,也会文采斐然,这名字张口就能取呢。”


    “照青让我取是信任我,你又贫什么嘴?”杨筱笑骂一声,三人不知何时便又追赶一片,笑闹于花丛之中。


    -


    望着前面打打闹闹的三人,钟离桉和齐琨就像家里的长辈一样,在后面慢慢跟着。


    “你瞧他们,”钟离桉远远的指了一下三人的背影,感怀地笑叹一声,“无忧无虑真好啊。”


    齐琨含笑点了点头,又回眸望向他,“主公莫非有心事?”


    钟离桉不可置否地笑叹一声,“位高权重啊,州中事务繁多,我才借口庆功,和大伙一起出来散散心。”


    “主公是在忧心细作之事吧?”齐琨笑望了钟离桉一眼,转而又调转了话锋,“主公一心为民,殚精竭虑,我们和百姓都记在心上。”


    说着,他抬头望向前面奔跑着的三员小将,“三位将军表面无忧无虑,可胸怀之志,皆气吞山河。”


    “此话不假。”钟离桉感慨地点着头,“他们三人身上的担子一个比一个重。煜德为己为民,誓无败绩,屡战屡胜;绫玉为还家人苍生一个公道,誓要向长安要个说法;而照青最看不得民生罹难,誓要掀翻迂腐朝政。”


    齐琨赞同地点点头,放眼向前望去,只见身负重任的三位将军丝毫不知他们所谈何物,正一路笑闹地在前面观景赏花,尽是一副灿烂模样。


    他望着钟离朔最为活脱的背影,不由笑叹道:“煜德还真是对花情有独钟啊。”


    “谁说不是,”钟离桉笑着摇摇头,抬眸笑望着钟离朔的背影,“煜德打小就喜欢很有生命力的东西,想当年,他能蹲在邻居的花圃里蹲一下午,我拗不过他,只能买了邻居一束,养在盆里,让他看着练武。”


    齐琨闻言,也不由得轻笑起来,“如此情景,我也是深有体会啊。”


    “同道中人啊,顾返。”钟离桉笑着朝齐琨点点头,“好在,他现在武艺拔群,有自己的志向,我也算心满意足了,不拘小节也好,没心没肺也罢,这些都有我看着,不会出什么差错。”


    齐琨也应着声,沉吟半晌,又回头笑望着钟离桉,“主公不必多虑,奸细之事,我已然有了应对之法。”


    “哦?”钟离桉闻言一愣,转而欣喜地坐直身子,望向齐琨,“还请先生赐教。”


    “我们刚攻下青、兖、豫三州,再加上冀州,我们已在乱世之中占据四州。除冀州外,其余三州还尚未完全安定,故我们绝不能再贸然发兵,必先休养生息。”


    钟离桉点了点头,“那是必然。”


    “至于奸细,我们不可不防,却又不可太过明显。”齐琨牵着缰绳,耐心地望向钟离桉,“欲治其患,须治其本。


    我欲为主公和三位将军新制一套将令,其间因果,还需等我们回营,再作细论。”


    “好,那便有劳先生了。”钟离桉点点头,“等休养过后,我们又该去何方?趁乱直攻并州吗?”


    齐琨闻言赶忙摇了摇头,“不可不可,并州虽乱,可萧砚姐弟手下的权可抵这天下三分有二,若直接进攻,恐怕胜算渺茫。”


    “除去并州,却还有一处势力与我们相抵。”


    齐琨偏头与钟离桉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那便去一个,花开得更盛的地方吧。”


    钟离桉纵目望向林中之花,“莫非是……”


    “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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