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军队如疾风般掠过,卷着不可置疑的攻势呼啸而来。
只见那为首将领一身白衣,手中亦拿一条银枪,胯下一匹白马背着朝阳飞奔而来,飞扬的马鬃如泼墨般飘洒于空中,身后的旌旗猎猎翻飞,旗上那“白”字如池底之石般,随着风波泛起涟漪。
那人一副儒将模样,俊秀的眉眼间尽显锐气威风。
杨筱蹙眉盯着那气势汹汹的来将,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冷战。她紧攥着手中银枪,咬牙盯着来人,向身后一横枪,“诸位当心,此战不好打。”
身后的兵士早已精疲力竭,却没有一个人放慢脚步,张平朝空中一挥鞭子,策马行至杨筱身旁,扯着嗓子喊道:“将军放心,我等誓随将军身旁!”
“誓随将军身旁!”身后的兵士也奋力喊着,不知是宽慰杨筱,还是在激励自己。一夜之间,他们跟着杨筱自邺县攻入陈留,烧掉粮仓又杀进济阴,对杨筱的实力心服口服,早已没了先前的百般质疑。
杨筱紧攥着缰绳,长呼一口气,迫使自己沉下心来。
“我就不信我今天能死在这!”她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将,咬了咬牙,提枪向他刺去。
那将军刚勒住缰绳,似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又被杨筱的攻势直直压了回去,他微微一蹙眉,赶忙提枪和杨筱抗衡着。
“砰”的一声,杨筱的枪被拦了下来,她刚想顺势甩枪攻其腰腹,却在枪杆掠过那人脸庞之时,一阵熟悉感猛地涌上心头。
她手中的枪不觉间慢了两秒,却被那来将抓住破绽,径直将她的枪扫开。突如其来的撞击震得杨筱虎口发麻,她顿时回过神来,咬牙盯着那将领,提枪再一次向他攻去。
“阁下且慢!”那将军目光不断在杨筱的枪上和脸上徘徊着,像是认定了什么事情一般,趁这空档赶忙抬手拦住杨筱。
可杨筱却在方才的气势上平添几分谨慎,对那人所言充耳不闻,再度提枪向前攻去。
来将蹙了蹙眉,只得硬着头皮应战。可他心中欣悦,心思全然不在此战上。
他欲图一击制敌,以声东击西之势制服杨筱,可没成想当他抬枪劈向杨筱头顶之时,她竟全然不举枪抵挡,而是一偏头闪过攻势,手中枪打横一转,直扫他腰腹。
来将不由得一惊,赶忙提枪格挡,他蹙眉望向杨筱,刚要说些什么,却见她直接从鞍桥上站起,举枪朝他头上劈着。
急行六十余里,连夜夺取三郡,杨筱早已力不从心,疲惫不堪。她看着自己与来将悬殊的势力,深知再如此鏖战下去必败无疑,便决心要借力打力,出奇制胜。
可接二连三的进攻皆无效用,杨筱只能放手一搏。她双眉紧蹙,紧咬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向敌将砸去。
“等等!将军,你先停手!”那来将赶忙横枪抵挡,却满目担忧地望着杨筱。两枪猛地相碰,又是一声尖锐的鸣响,枪尖映着点点日光,不住地颤着。
时间在此刻静止了一般,二人僵持在原地,任由腾起的黄沙在日光照耀下纷纷落地。
她这才看清来将的双眸。
先前所见的锐气与威风早已消散无迹,澄澈的眸中只留下沧海般的温和。
而此刻,这双眸子正担忧地望着她。
一阵熟悉之感顿时涌上杨筱心头,淹没在记忆深处的面容骤然清晰起来,映入脑海,与眼前之人合二为一。
她一下便认出了他。
杨筱脱力一般伏在枪上,不住地喘息着,两把银枪就那样相互搭着,那敌将蹙眉望着杨筱,慢慢把手中高举着的长枪一点一点放下来。
“噌”一声,杨筱的枪直直滑落下来,那银枪顺着马脖子砸向地面,却始终悬在黄沙之上,被杨筱死死攥在手中。
“你还好吗?”那敌将蹙眉望着杨筱,赶忙策马向前行了几步。
“无妨,”杨筱长呼一口气,拎着枪,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而抬眸,细细端详着对面的少年,“讲真,将军如此面善,可曾,在何处见过?”
“何止啊,”那人望着杨筱,无奈一笑,眼中尽是温情,“阁下不妨看看手里的枪,再……看我一看?”
“果然是你!”杨筱惊喜不已,却又在意料之中,她欣悦的眸子里蕴着万千感怀,心中一阵畅然,“主公派的援兵竟然是你。”
来将眸中映着日光,冲杨筱笑着一颔首,提枪拱手道:“在下白铭,白照青,见过绫玉将军。”
“白铭……”杨筱泄力一笑,瘫坐在鞍桥之上望着白铭,轻声唤道:“将军别来无恙乎?”
“自是一切安好,”白铭含笑点了点头,“一夜之间从邺县打到济阴……士别三日,何止刮目相待啊。”
杨筱笑着摇了摇头,“三日如此,又何况五年之久?”她感慨万千地望着白铭,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枪杆,“若不是这杆枪,我们该不会没完没了地打下去吧?”
“怎么会,”白铭眸中含着笑,“若没有这杆枪,我也能认出你。”
杨筱颔首一笑,尔后郑重地望向白铭,抱拳道:“在下杨筱,再次谢过将军赠枪之恩。”
-
杨筱望着手中的银枪,和眼前含笑的白铭,思绪一下子被拉到了五年之前。
那时北羌兵变,并州一片大乱,杨筱刚来并州不久,就要迫不得已跟着棱月阁一路向南逃难。
好不容易离长安近上一步,眼下却要逃去千里之外的江南,杨筱打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她本是不想走的,奈何阁主赵染对她百般不放心,再加上她要随行护送戏院众人以报答搭救恩情,便把抗击北羌立业进长安的心思藏在肚子里,收拾好不大的行囊,跟着戏院奔豫州去,再一路南下。
时值初夏,一路上阴雨绵绵。不宽的土路被雨水冲得湿泞一片,装载着货物的车轮三番五次地陷进泥里,绞了一轮子的泥。
棱月阁大弟子陈墨和杨筱一路上忙着运送行李和保护戏院的小姑娘们,和同道上拖家带口的难民别无二致。
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停在豫州地界,进了城内,戏院众人个个是筋疲力尽,车内的头面衣袍也尽数湿了个透。
雨越下越大,阁主赵染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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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悬着的心却终于放了下来。好歹进了城,路就好走多了,也不必担心有什么打家劫舍的山匪。更何况,他们盘缠充足,还能找个不错的馆驿好好歇歇脚。
想到这,赵染便打发陈墨前去找寻客栈。一群人之中,只留下杨筱一个有真正武功的人,其余的,虽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尽是些从未实战操演的花架子。若遇上什么歹徒,也只有杨筱一人能与其一战,其余的只能坐以待毙。
赵染也并非没想到这一点,可她却摇了摇头,不以为意。这里可是城内,有官府的,怎还会有歹徒前来劫道?更何况,光天化日之下,怎会有人如此猖狂?
可她却忘了一点——眼下世道并不太平,太守刺史之位有钱就可买到,流离失所之人遍地都是,虽没到易子而食的地步,地痞流氓却不在少数。他们连富商政要都敢抢,更何况是一群推着车子,弱不禁风的女子?
路面湿泞无比,雨点滴滴答答的声响在漫无边际的街道上不住地回荡着。
一串清脆的“啪嗒”声骤然从院后响起,杨筱耳朵微微一动,手悄悄探进车子里,紧握住那杆湿漉漉的木杆花枪。
湿泞的声音顿时变得杂乱无比,几个贼人如饿虎扑食般从墙后跳出来,把戏院众人吓了一跳。
“绫玉,当心!”阁主赵染大喝一声,“镗啷”一声抽出绣花剑,抬手将最小的徒弟护在身后。
那些个土匪望着众人防备的模样,顿时狂笑不止。为首那人扛个大刀,戏谑地一扬头,“来啊,不是戏子么?给哥几个唱一曲就放了你们!”
“无耻狂徒,安敢口出妄言!”本就不顺心的杨筱见此场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一振手中花枪,那蒙在车上的盖布腾然而起。
下一秒,杨筱如疾风一般,拎了花枪就往那几人头上砸。
那几个土匪被杨筱的攻势吓得连连后退。跳出圈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浑身是水地站在他们面前,手里还有一条湿漉漉的花枪,盯着他们的眼睛气势汹汹,似是能迸出火星子来。
“哪来的丫头片子,敢坏老子的好事!”那匪徒咬牙大骂,抡刀便与杨筱战在一处。
本来略显寂寥的大街之中顿时乱作一团,杨筱与阁主二人和那群歹人争执部下,惹得街坊百姓纷纷打开窗子,却无一人相帮。
自身都难保,谁有心思管她们?
那几个戏子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她们插不上手,只得相互扯着衣角,往屋檐之下缩作一团。
阁主赵染渐渐力不从心,不由得败下阵去。杨筱见状暗道不好,咬紧了牙关便和那几人拼死相斗。那杆没什么分量的花枪在杨筱手里是灵动自如,缭乱生风。
可她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面对一群大汉的轮番进攻,未免有些体力不支,力不从心。
几个歹人似乎看穿了这一点,都纷纷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朝杨筱砸来。一旁的赵染也看不下去,连忙喊着要将财务给了贼人,让杨筱赶快回来,休要再战。
可杨筱却没听到似的重整旗鼓,再度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