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性格很跳脱,翻脸如同翻书。_齐~盛?暁·税·蛧? \醉+辛′章`截·庚¢芯\快-
见胡翊还不知自己因何生气,他的厌蠢症又犯了,看着这个女婿又开始吹胡子瞪眼。
胡翊确实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杀了朝廷命官,朱元璋却说没什么,他生气的不是这个。
天子脚下杀官,挑战君威,这么大的事都没啥?
难道还有什么,比这件事还大的吗?
胡翊现在无比想念朱标,如果他在,一定会给自己提示。
朱元璋见他还想不到,正要发作之际,又想起今日乃是正月初一。
新年第一天,不该一上来就生这么大的气。
他便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呼出,发散着自己的火气,然后阴阳怪气的道:
“也是待你太好了,因而忘乎所以。”
望着胡翊,朱元璋没好气的道:
“你当着太子的面夺刀,此事,咱希望只此一次。”
他的话刚一开了头,胡翊陡然一激灵。
听到是为了这件事,胡翊当即恍然大悟。
他才发觉自己在最近的日子里,忽略了君臣有别这个巨大的问题!
朱元璋这话还真没说错,自从成了太子的姐夫,胡翊逐渐有些忘乎所以了。
那日,得知高见贤是谋杀大哥的凶手后。
胡翊暴怒之中,拔刀便走。
他是痛快了,可是你敢当着太子的面,夺他护身亲卫的刀?
此事,若换了别人来做。
只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胡翊明白过来后,只觉脊背后面一阵发寒,赶忙过来认错:
“陛下,臣忘乎所以,忘记了为臣子该有的本分,请求陛下治罪。”
胡翊当真是有些汗流浃背了。
他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之中,就连自己也显得有些飘。
也不只是他。
当常遇春听到朱元璋提及此事时,反应也是一顿,然后陷入了深思。
不觉间,就连常遇春的后背上,都是冷汗直冒了。
朱元璋今日点醒女婿的这段话,何尝不是也点醒了常遇春?
先有君臣,后有亲情。
在大明的江山社稷面前,一切都可以牺牲,其他的一切都要为这件事服务。
这才是洪武大帝心中所认定的底层逻辑。
今日被如此警醒过后,常遇春知道自己也该要收敛些了。
先有君臣,后有兄弟。
以后在陛下面前,礼仪要更多一些,叙旧要更少一些,那些直来直去、毫不遮掩的话,还有那些揭老底的举动,得要少说了。
看到胡翊在认错,朱静端连忙跟过来跪下,也开口认起错来了
朱元璋看着女儿和女婿,一把将他们从地上拉起来,开口道:
“这事揭过,以后知道分寸就好了。
你们终究是咱的女儿和女婿,是朱家的亲人,这一点不会变。”
话虽是如此说,胡翊要严守住这个分寸了。
不过,今日这事儿翻篇,他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果然,即便是经常的提醒自己,皇家无亲情,君臣当有别。
但在老朱家这种独特的皇亲结构下,还是很容易就沉浸进去,从而忘了自己的身份。
朱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更加没有那么多森严的等级,这既是优点,容易保留和维系亲情。
但也很容易让人失去分寸。
也是因为朱元璋提了这个醒。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硬。
李贞便笑着打岔,问道:
“重八,标儿哪里去了?”
“嗐,他和陶安在布置太庙呢,要待会儿才能过来。”
今夜丑时要祭祀太庙,也就是凌晨1点钟开始。
凡朝中四品及以上官员,都要参加。
祭祀完太庙,天也快亮了,迎接文武百官们的便是洪武三年的第一个早朝。
有时候就不得不感慨,朱元璋还真就是个工作狂,这一点真是从未变过。
李贞抱着大明战神,一边笑的合不拢嘴,同时也不忘把这个冷下来的气氛再活跃回来。!狐?恋~文*血? ,埂!歆¢蕞?哙?
他便把催婚的话题也拉了出来,问胡翊道:
“翊儿,你和静端成亲也有两年了,怎么还没有个子嗣?”
常蓝氏知道分寸,赶忙开玩笑替胡翊遮掩了一句道:
“兴许啊,是等着太子成婚,弟兄两个比赛看谁先生呢。”
一提起这个话题,朱元璋就也不满起来,瞪着胡翊问道:
“静端的肚子还没个动静,这可是给你们老胡家传宗接代的大事,你就一点都不急吗?”
马皇后这下也加入了战团,催促了起来:
“别的事我都支持翊儿,可要说起
这件事,做岳母的也要站出来说道说道了。”
马皇后看着胡翊,一脸奇怪的问他道:
“你岳丈说你是大明第一国医,先造出蒜素,后制出酒精。
现在你那个青蒿素也在大明军中流传开了,这么多人的命都救的下,咋就是医不出个孩子呢?”
这事吧,胡翊确实不上心。
作为一个现代人,晚婚晚育的意识深入骨髓,他是真没为这事儿着过急。
自己和朱静端的身子都没有问题,这一点早就是知道的。
所以,对于孩子的事,胡翊并没有多少担心。
但他嘴上还是连连答应下来。
不久后,朱标带着陶安写好的祭文回来了。
胡翊看到这几千字的祭文,之乎者也,动不动就兮来兮去的,他头都大了。
朱标就和马皇后在那里研究。
朱静端提起了昨夜打的四象牌,大家立马都来了兴趣。
胡翊便开始教大明皇帝、大明第一勇将打扑克牌。
先教升级打百分,后教跑得快。
朱元璋、李贞、常遇春,加上马皇后就凑了一桌。
一会儿工夫,朱标、朱樉、朱棡和沐英又凑了一桌。
两副牌都支棱上了,胡翊便开始忙活着烧菜做饭,常蓝氏、朱静端,还有未来太子妃常婉便开始为他打下手。
胡令仪和朱静娴、朱守谦,朱橚玩的不亦乐乎,朱棣带着弟弟妹妹们组队掏鸟窝,砸蜂窝。
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朱元璋似乎也觉得这东西太好玩了,生怕儿子们玩物丧志。
也就一会儿工夫,他便站起身来嚷嚷着,要收了儿子们的牌。
“爹,我们刚学会打跑得快,刚把大小认清楚,您收什么牌啊?”
朱棡有些无奈地抱怨了一声。
朱樉更是怨气大的很,直接质疑道:
“凭什么爹能玩,儿子们就不能玩?”
就连那一向跋扈惯了的朱守谦,也是开口来了一句:
“皇祖父,你这是只许自己放火,不许二叔、三叔们点灯,做得不对。”
听到这话,胡翊和朱静端彼此对视一眼,一起笑起来。
朱守谦的胆子大,敢这么怼朱元璋。
当然了,朱元璋也有自己的理由。
他开口便道:
“铁柱,你这些叔叔们就要封王了,咱这几年就要把他们派到各自的封地去。
玩物丧志,懂吗?”
朱守谦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
随即,在一边跟朱橚玩耍的胡令仪,忽然便也站出来,小小年纪一点也不怯场,开口讲道:
“皇上伯伯,我哥哥以前教导仪儿时说过,玩而有度,不可尽废。
爹爹当初不叫仪儿玩耍,哥哥说过这话,爹爹就叫仪儿玩了,仪儿到现在也没有玩物丧志。”
常遇春本想开口给几个侄子们解围。
但他一想起这“分寸”二字来,觉得这是皇上家的事,就又闭上了嘴。
一见没有人说话,李贞就帮着打圆场劝道:
“重八,你的许多想法,就是有一阵没一阵的。
放心吧,这些孩子们都是老朱家的种,真要是有本事,小小的四象牌教不坏他们。
真要是个坏坯子,即便没有四象牌,总有别的事会教坏他们,除非你把他们一直拴在身上,不叫他们长大,就一直看着。”
听了李贞的劝,朱元璋琢磨了又琢磨,才点头同意了。
他便又道:
“最近听说你们这一个个的,课也不好好学了,整天琢磨着封了王要带兵打仗。*卡,卡-暁!税,徃_ ,唔/错?内¢容`
四象牌就不禁了,但你们也都给老子记住,不要一听说封王二字,就想着以后胡作非为,犯了事咱这个当爹的照样不容你们!”
朱元璋这番话,把儿子们震得一个个服服帖帖的。
等到过了一会儿,又恢复到了轻松的模样之后,李贞才又揭起了朱元璋的短:
“你们别看重八这个皇帝嘴上说的严格。
其实他对待子嗣们可是好得很呢,儿孙子嗣们承袭爵位,都考虑不降爵降等。
他嘛,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朱元璋听到这话,倒也没有反驳,点着头道:
“说到底都是一家人,咱朱重八当皇帝,怎能不对朱家的儿孙们好一些?”
马皇后这时候也笑着道:
“有些人看似严厉,实际上疼儿子疼女儿,就是嘴上不说罢了。
那次把老四打坏了,偷偷趴在老四寝宫的窗户上,一晚上看三次,生怕儿子落下残疾。”
朱元璋对于自己婆娘揭短这事儿,立即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开口道:
“打着四象牌还堵不住你那张嘴!”
马皇后就不紧不慢的回敬道:
“你不也在打牌吗,也没见把你朱重八那张血盆大口给堵上。”
“什么血盆大口?”
朱元璋反驳道:
“胡说八道!”
马皇后当即又揭他短道:
“那夜忙着批奏章,不吃饭,给你热了两回也不吃。
最后是谁一把抓起两个包子,一口就往胃里吞的?”
听到这话,大家就都笑起来。
胡翊也是忍俊不禁,因为他知道,这事儿倒是朱元璋常干的。
常婉也被逗得一笑,她在厨房洗菜,开口便问道:
“姐姐、姐夫,守谦才这么大一点,将来封了王,就要离京而去。
你们舍得吗?”
朱静端还真舍不得。
昨日除夕夜,给大哥朱文正做家祭烧纸的时候,还在灵前说起这件事呢。
朱静端是舍不得。
胡翊则是怕这孩子封了王,到了封地,将来因为跋扈再惹出大祸。
毕竟话说回来,历史上的朱守谦,结局可不太好。
在郡王位上,更是无恶不作。
也该想想办法教导教导了。
这毕竟是自家人啊,真要说起来,朱静端就这么一个亲侄子。
这也算是胡翊唯一的亲侄子了。
除此之外,自己这位便宜岳丈对于子孙们过于溺爱,这也是个大事儿。
在朱元璋的封王过程中,也定下了他们老朱家后代宗室的爵位承袭制度。
朱元璋给儿子们定下的承袭制度很奇葩。
拿亲王朱樉举例。
朱樉是秦王,岁禄是一万石。
如果他生了十个儿子,其中嫡长子承袭秦王爵位,其他九子就都是郡王。
郡王的岁禄是两千石。
这十个儿子,每人再生十个儿子,朱樉就拥有了一百个孙子。
这一百个孙子里面,一个亲王,九个郡王,剩下九十个都封为镇国将军,岁禄是一千石。
这还只算到朱樉的孙子辈。
把这些岁禄加在一起,单是秦王这一系,一年的开销就是岁禄近十二万石。
朱元璋未来有25个儿子。
25个十二万石,就是三百万石的岁禄。
就算将子嗣的数量,从每个子孙生10个变成生5个,也是一百五十石的岁禄。
这才是第三代。
到了第四代、第五代、第六代……
这要是一直往后发展下去,得达到多么恐怖的地步?
何况,从明朝中后期开始,宗室们拼命的生,郡王们儿子最多的时候,达到了三四十个,娶妻妾上百位。
这还不算他们亲王所生的郡主、女儿们在内。
单是郡主的岁禄也有一千石,那就更加庞大了。
即便按照历史走向,朱棣继位之后,惧怕后世人等效仿自己再来一次靖难。
他削了老朱的这一套宗室养猪制度,搞出了爵位降等。
但到了明末,几十万明朝宗室等着朝廷奉养,每年国库收入的三分之一都要拿来养宗室,甚至这个钱财的花费还要更多。
在这种情况下,宗室依旧是个大问题。
所以,当朱元璋提到这件事时,胡翊立即就联想到了这些。
不过,朱元璋现在还未正式将这些东西定下来。
胡翊心想着,倒是要找个机会,把这事儿仔细的摊开跟老朱说道说道,好叫他知道这养猪制度的厉害。
将来明朝败亡,有一大原因便在于宗室养猪。
倘若自己未来救下朱标,老四朱棣的燕王,怕是要当一辈子。
若是再没有靖难之役的发生,便没有永乐一朝,没有人废除掉朱元璋定下的这个奇葩制度,再加上日后《皇明祖训》这么一背书。
那后世百姓苦不堪言,国破家亡,就更难搞了!
沉浸在四象牌之中,朱家人玩的不亦乐乎。
这顿饭罢,胡翊赶紧回到灵秀宫去补觉。
天还未到子时,他就起来洗漱,然后穿上朝服。
因为是内亲,要先随马皇后到达奉先殿,做宫廷内祭。
内祭的主要对象,朱家的列祖列宗,还有马家的先祖们。
比如马皇后的父亲,被追封为徐王。
胡翊作为女婿,也该跟随前去祭祀。
跑完奉先殿的事,胡翊赶紧跟随大臣们的队伍,又来到太庙。
胡翊的前面,站着常遇春和李贞。
陶安精神百倍,几千字听不太懂的青词祭文,愣是念了快一个时辰。
夜里本来就有寒露弥漫,再配合上北风这么一吹,当真是冻得人瑟瑟发抖,手部、脸部的皮肤都冷的如同寒冰一般。
好不容易,祭祀太庙的事办完了。
朝臣们浩浩荡荡的队伍回宫,立即又到了奉天殿上朝的时辰。
胡翊站在武班,迎接着朱元璋的魔鬼日程,一边受着虐,拿出自己前两日就写好的奏章又看了一遍。
他现在脑袋都有点发木了,生怕一会儿忘记了奏章里的内容,出来陈奏的时候脑子不灵光,再卡在那里。
那样就很丢人了。
朱元璋的精神实在是亢奋,都人到中年,四十多岁的人了,坐在龙椅上依旧是精神奕奕的。
他那一双虎目之中,竟然还带着光彩,开口便显得活力十足问道:
“众卿,今日乃开年的第一次朝会,尔等都有何事要奏啊?”
就连一向事儿多的周观政、韩宜可,今日都收手了。
全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剩多少。
胡翊一看,还是早些奏完了自己的事,站在一旁闭目养神来得好。
“陛下,臣有本要奏。”
胡翊奏上了洪武三年的第一本。
他出列来,先躬身施礼,然后递上奏章。
朱标立即把奏章双手接过,碰到了朱元璋的面前。
胡翊便开口简述道:
“臣自执掌太医院以来,先清查了医士作弊一案,后又将行贿的医士名单交与陛下。
如今查得,太医院二十多位御医,得官不正,依靠作弊升迁。
又查得其中采购药材之人,克扣购药银两,与药商串通涨价,骗取朝廷高额银两等诸事,伏请陛下明察。”
胡翊出列奏本,杨宪、吴云、杭琪等人便狠狠地盯着他,心中在怒骂。
皆因他执掌太医院,才有如今子侄之死的大祸。
其中犹以杨宪对胡翊之恨最甚。
朱元璋听到汇报,则是看着胡翊递上的奏折和证据,暗暗咬牙切齿道:
“戴原礼和徐彦纯这二人,咱大明的太医院都快变成他自家的花园了!
什么人都往里面送,真当咱这太医院是个养老的去处了?”
朱元璋大怒道:
“先将这二人拉下去剥皮充草,连家一起抄了,他们的罪名已经多到杀之难以泄愤!
也不必叫刑部、吏部走什么过程,周桢速速去办。”
刑部尚书周桢赶紧出列,应了一声,立即便派侍郎前去主持和准备。
再往下过目,看到那十几名在太医院养老,本事没有,凭借贿赂戴原礼擢升的太医时,气的朱元璋冷笑不止。
“何御医竟也在其中,枉朕如此信赖他。
哼!这些御医不干人事,考核医士晋升太医的试题都作弊,太医考核这是国之根本啊,关系到皇室和朝中大臣们的性命安危,都敢弄虚作假!”
随后他又将那几名吃宫中回扣,与药商勾结的太医名字划了。
交予吏部去抓人,查明案情,依律惩处。
至此,太医院的蛀虫们就算清理干净了。
不过,这只是拨乱。
还未做到反正。
在解决完此事后,胡翊又上来奏了一本,开口道:
“陛下,既然太医院蛀虫们已清。
臣建议,将当年晋升太医考试之中,那些官员们的试卷和答题重新进行评判,择其优良者重新录入太医之列,作为拨乱之后的反正,将他们应得的前途重新还给他们。”
胡翊奏了这一本,朱元璋立即点头道:
“大善,依卿所奏。”
事情办完,胡翊回到武班队列。
便在此时,刑部主事吴云,出列奏本道:
“臣启陛下,自高见贤大人被杀,人头抛落在杨右丞府宅一案,已过去近十日。
此案关系重大,又涉及到朝廷命官被杀一事,天子脚下,此事同样关系着陛下您的颜面。
但这应天府尹王兴宗,至今未能拿住凶手,恐有渎职懒政、办案不力之责。
臣请王府尹给出解释。”
吴云才刚一奏本,朱元璋便立即看了杨宪一眼,然后拿余光斜瞥了一眼胡翊。
此事,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子,全都心知肚明。
朱元璋更是亲自派了检校,在除夕当日调走了腊月二十三日的所有出城记录。
王兴宗作为应天知府,知道此案不能查,他非常懂得皇帝的意思。
拖了这么久,今日被吴云揪着不放,在朝堂上提及。
王兴宗也是为皇帝背锅,立即便出列来认罪。
他当即伏地请罪道:
“陛下,此案着实难查,臣从未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案子。
非是臣懒政渎职,实在是凶手行迹隐秘,毫无证据啊!
倒是吴云大人参的对,臣至今未能查出凶手,愧对陛下的赏识与隆恩,臣只觉得诚惶诚恐,还请陛下治臣之罪。”
王兴宗这话说的十分诚恳,说罢,便又恭敬地叩了个头。
朱元璋自然是体谅王兴宗的。
若无王兴宗一直拖着此案,早就被爆出来了,他这分明是
夹在其中难做人,自有苦处。
本来可以遮掩过去的事,却因为吴云这些浙东派们阻挠,又被拉出来重议。
朱元璋暗道一声恼火,却并未对王兴宗治罪。
反倒是开口安抚他,为之找借口开脱道:
“临近年关,南京作案增多,最是凶险。
此案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但朕也体谅王府尹之辛劳,此事就不治罪了,王卿平身吧。”
吴云一看,陛下竟然未治王兴宗之罪。
既然无法倒逼王兴宗查案,那就只有把此案的断案权,转到刑部,由自己来查了。
他当即便又出列奏道:
“陛下,臣以刑部主事名义,请求将高见贤被杀一案转到刑部,由刑部彻查。
臣必定早早破案,给陛下、给满朝文武同僚们一个交代!”
朱元璋心下冷哼了一声,开口便道:
“此案关系重大,本该转交刑部,但朕考虑到案件的难度,拟交予太子亲查,以示重视。”
说罢,他转头叫了一声朱标:
“太子,高见贤案由你全权负责查办,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这案子交给你刑部,那不是等于把女婿的生死掐在你们浙东党羽手中了吗?
朱元璋不傻。
但就在他把此案交给太子查办之后。
杨宪看着悻悻退去的吴云,心中怒火中烧,此刻赫然间也出列来了。
杨宪要的便是胡翊去死!
既然此案王兴宗不查,又落不到刑部自己人手里,甚至就连办案权朱元璋都不交给自己。
你既然存心包庇,那我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胡翊这个真凶爆出来!
倒要看你如何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