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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大明第一国医登场,治好他算我徐达欠你一个人情

作者:半颗西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常遇春在营外放声叫嚷。


    胡翊、沐英都听到是他的声音,立即出营来。


    这老常老远看到胡翊,立即如同在黑土地上看到了放光的金子一般。


    他从马上径直跳下来,快步奔过去,上来便抓住了胡翊的手臂,激动地道:


    “小子,你可算来了,不枉咱打了三封奏表跟皇上要你!”


    胡翊搞不清发生了何事,又见常遇春一脸焦急之色,忙问道:


    “常叔,何事这样急切?”


    “救命的事!”


    常遇春急的脸都红了,脖子上手指粗细的血管跟着一起颤动。


    “我的义弟,他是咱老常这辈子不可或缺之人,现在他重伤垂死。


    救他一命!


    常叔替他求你了,快啊!”


    常遇春都驰奔三百里来请了。


    此事的重要可见一斑。


    胡翊立即命人去叫崔医士,自己也回去准备药箱。


    趁着常遇春在营外等候的工夫,沐英追问一句道:


    “常叔,受伤的到底是何人?”


    “我营中曹擒龙,可还记得?”


    “啊?原来是曹叔叔?”


    沐英这下也急了,“伤成什么样了?”


    “被一根破甲锥从右胸贯通到了左肩,肝上又中了元兵一刺,军医们说是无救了。”


    听到这话,沐英也是愣住了。


    破甲锥这种箭,全名叫做三棱倒钩箭镞。


    这箭的直径便达到了两指半粗细,非是重弓、踏弩,根本无法射得动。


    这种箭若以踏弩劲射,可在一百五十步内穿透两层皮甲。


    中箭之人会在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击飞出去!


    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地后受到二次伤害,还会震伤到脏腑。


    眼看着胡翊和崔医士骑马出营,沐英现在也急了。


    他望着胡翊,单膝跪地说道:


    “姐夫,曹叔叔乃是邓愈将军的妻弟,收复福建时邓将军于我有大恩。


    请姐夫看在小弟面上,务必要竭尽全力救治曹叔叔!”


    没想到其中还有这层关系。


    胡翊立即将沐英搀起,“你与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定然竭尽全力。”


    沐英面色一喜。


    常遇春拉着胡翊便走,喝道:


    “耽误不得了!”


    二人便策马而行,身后崔医士跟着五百名精骑急急赶往定西。


    中途,胡翊将曹擒龙的伤情仔细询问,心中暗作思量。


    昨日常遇春破元兵堡垒。


    曹擒龙在攻坚战役中被敌方踏弩击中。


    在随后的营救中,他肝脏又被刺裂,导致持续性失血。


    依着常遇春的描述来看,患者现在还处在昏迷中。


    而且呼吸越发微弱,胸前的伤口处快速肿胀。


    考虑到肝部破裂,持续失血,到今日却未死。


    想来肝部的受创不算大。


    但从胸口快速肿胀的情况来看,极有可能是受创之后引发的气胸和血胸。


    肺部长时间堆积淤血,引发感染导致昏迷和高烧不退。


    救人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


    处置不当,是会死人的!


    从昨日中箭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个时辰,换算下来已经超过20小时。


    倘若不能在36小时内将其救回,怕是神仙来了都无力回天!


    胡翊心中盘算完毕,知道此时更应该要争分夺秒。


    他立即催动胯下赤鬃黑狮子,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往常遇春驻营地。


    看到胡翊都开始玩儿命了,常遇春立即吩咐亲兵跟随,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赶去。


    他们就把崔医士和身后骑兵们都抛在了身后。


    定西这地方,现在正是两军交战的乱地。


    但胡翊顾不了这么多了,常遇春亲自来请、沐英跪地委托。


    这人既然如此重要,自然要全力以赴才是,也就不管路上的安危情况了。


    好在是他们跑得快,这一路上也足够顺当。


    路过沈儿峪鹰嘴崖时。


    胡翊要打前方经过此处,隔着老远便看到一列火把整齐排列在前方。


    “伯仁!”


    “驸马!”


    借着火光,胡翊才看见北伐大元帅徐达的旗帜!


    徐达领着手下百十名亲兵,就在这豁口处等待着他们。


    “老徐,邓友德是咋说的?”


    常遇春一见了徐达,立即在马上追问道。


    “友德率军焚毁元军粮仓,传信人带来了他的回话。


    疆场之上无内亲,救得活是他的命,救不活也不会怨你常帅。”


    听了邓愈的回话,常遇春狠狠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腿上:


    “唉!”


    “擒龙是友德的妻弟


    ,当初咱花了三百匹良马、五百张硬弓才将他换到帐下来。


    他如此重视擒龙,又岂会不在乎?”


    他深知邓愈此人为人忠勇,又是个沉稳坚毅之人,这是不想给自己施加压力。


    再一想到邓愈的为人。


    他越是公私分明,常遇春就越觉得对不起他。


    “胡小子,咱们快快去救人,不耽搁了。”


    说罢,常遇春就在马上冲着徐达一抱拳:


    “老徐,今日我就嚣张一回,没时间给你下马行礼了。”


    徐达把手一摆:“哪的话。”


    说罢,又将目光看向胡翊,紧紧嘱托道:


    “擒龙乃是常帅阵中的宝贝,亦是我大明的一员虎将。


    定要将他救下!


    就当是徐叔叔今后欠你一个人情,拜托了!”


    胡翊也是顾不得别的了,只在马上行礼,应了一声。


    他们在沈儿峪只停了一瞬,立即便往四十里外的常遇春中军大营赶去。


    曹擒龙从前线被护送下来,已然耽误了十个时辰。


    常遇春快马前来请他,返回路上又是三个时辰。


    这一通耽搁下来,十三个时辰(26小时)已经流逝在路途中了。


    再晚一些,胡翊也不知道曹擒龙还能否撑的住。


    总算是在凌晨到达了沈儿峪西南的狼岔沟大营。


    此时已过了子夜。


    漆黑的军帐,整齐散布在山间的沟壑间隙之中。


    胡翊抬起头,天上是几点惨淡的月光,耳边呼啸刮着寒风,又飘起了雪粒。


    这鬼天气!


    寒冷,又给伤患的存活带来了一重难题。


    常遇春大步迈进营地,胡翊紧随其后。


    “吱呀”一声,营门开了。


    他们立即便看见,两旁的军帐前,数百名颓废的兵卒们都在雨雪中守候着。


    他们是昨日跟随打仗的兵卒们。


    已然很疲惫了,但还是放心不下曹擒龙的安危,一直等在此处。


    常遇春的军中规矩森严。


    但又处处透露出疼惜兵卒的人情味。


    一旦自己牵挂的军中兄弟受伤,常遇春允许你去照料。


    即便因此耽误了宵禁,他也不会治罪。


    这是在李文忠和徐达军中,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


    此刻。


    这百十名军卒们就直勾勾的盯着胡翊看,他们一言不发,只是不停的给他磕着头。


    “这些都是老曹手下的抛石兵,我攻城破寨全凭着他们。


    给你磕头,他们是想求你救人呢。”


    军中禁止喧哗,尤其是夜里。


    这些人不说话,就只是磕头。


    胡翊就开口说道:


    “放心,我来了,一定全力以赴去救治曹将军。”


    有了这句话,大家跪地给他嗑起了响头,磕的更加用力了。


    胡翊没时间在这里耗着,立即跟随常遇春到达一处营帐外。


    此刻的营帐外,守护的亲兵们听说是胡驸马来了。


    立即便是躬身跪下,跪地整齐划一的嗑了三个响头,开口请求道:


    “驸马爷,请您一定治好我家将军!”


    “只要能治好将军大人的病,我们给您当牛做马,给您抵命都行啊!”


    胡翊将肩上医箱取下提在手里,同时摇起头来道:


    “我全力以赴,只能是尽我所学挽救曹将军的性命,你们起来吧。”


    那些亲兵们却是长跪不起,一个个铁甲男儿此刻竟然泪如涌泉一般,泣不成声道:


    “还请驸马爷定要救下我家将军性命!”


    “驸马爷若不答应,我等就长跪不起!”


    混账东西!


    胡翊当即就怒了,呵斥道:


    “跪不跪是你们的事。”


    “现在本驸马要进去救人,都给我滚开!”


    胡翊现在一脑门子火。


    既然是救人性命的急事,徐达在半路上拦了一阵就算了。


    进了营门,百十名抛石兵跪求也说的过去。


    你们他妈一群亲兵跪在面前,挡着道是怎么回事?


    还长跪不起?


    路都让你们挡住了,还救个毛啊救!


    迈步进帐,一张铺着狼皮毯的木床上,躺倒着一个黑大汉。


    旁边几名医官面色沉重,侍立在一侧不敢出声。


    这位黑大汉体形高大,也是一脸的络腮胡须。


    胡翊看了黑大汉一眼,又下意识回头瞄了一眼常遇春,心说怪不得常帅要跟曹擒龙结拜呢。


    原来两人就连长相都有几份相似。


    这真是煤块掉进了煤堆里,一个赛一个的黑。


    好在是屋里升了三盆火,尽量把内部空间的温度烘高了些。


    要不然的话,曹擒龙还真


    不一定能撑到胡翊到来。


    事情紧急。


    胡翊的二目死死盯着曹擒龙,走到近前,放下药箱后,先呼唤起对方的名字来。


    见人已经昏迷,完全失去响应。


    胡翊连忙用左手拇指和食指将病人的眼皮分开。


    还好!


    曹擒龙虽然是双眼紧闭,昏死了过去。


    但眼神完好,瞳孔并未涣散。


    只是此刻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眼看着就快不行了。


    伤者的情况不妙,在其右胸位置,赫然插着半截断箭,暗红箭杆随着他急促的喘息微微颤动。


    “肺音几乎消失了。”


    胡翊趴在其胸口听过动静后,扯开他染血的内衬,在其右胸第六肋间,拳头大的伤口正随着呼吸冒出粉红色血沫。


    手指叩击胸壁发出空瓮声,左肩胛下角的贯穿伤口已经发黑,渗出黄绿色的脓液。


    病人现在气胸血胸,导致胸口肿胀,如同在脏腑里面塞了一个小气球一般。


    右肋肝脏的位置破裂,还在往外缓缓渗出鲜血。


    他这样渗血也是个麻烦事,从昨日到现在,缓慢失血已经一天时间了,更容不得任何马虎大意。


    再加上昏迷,高烧的问题……


    现在摆在胡翊面前的事,就如同一团乱麻!


    到底先处理哪一件?


    是先给病人下药续命?


    还是先解决气胸和血胸的问题,并且进一步消除感染?


    肝脏的伤势又该怎么办?


    高烧和昏迷又该如何处理?


    这些问题的棘手程度,就连胡翊看了都头皮发麻。


    可是现在根本没有太多时间给他思考。


    倘若不抓住眼前的两个时辰救人,就算再把大罗神仙搬来,也是于事无补。


    他此刻也顾不得看那几名军医了。


    一边取出存放酒精的瓷瓶,拿出棉花来蘸着酒精,先给曹擒龙解决肝脏的伤口。


    看的出来,军医们使用大蒜素和药粉为病患止过血了。


    可是止不住!


    胡翊一边开口问道:


    “病人中途有苏醒过吗?”


    “没有苏醒过。”


    “是否撬开他的牙齿,往胃里灌过流食?”


    其中一名军医答复道:


    “下官将党参配合流食,灌入过两次,分别是在六个时辰前和两个时辰前。”


    胡翊点着头,回过来看了那人一眼道:


    “你做的很好。”


    “去准备三七粉,将麻布以开水煮沸,然后拿来给我。”


    胡翊虽然在同他们讲话,手中动作却是一直不停。


    先要清理军医们之前止血失败的残留。


    然后消毒,找准伤口的具体位置,思考止血之法。


    旧的棉花被渗血所染红,立即就更换新棉花。


    得先为曹擒龙解决肝部的血液流失问题,然后再想办法将其唤醒。


    看到胡翊开始有条理的做事,那几名侍立在侧的军医们,立即便都动作起来。


    打水的打水,备麻布的备麻布。


    胡翊需要什么药材,他们立即就到仓库取来。


    本来大家眼前都是这一团乱麻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


    而且病患乃是常帅的义弟,邓愈将军的妻弟,这是一位战功赫赫,连徐帅都极为倚重之人。


    谁也不敢下手医治。


    现在胡翊来了,一上来就开始有条不紊的做事,治疗。


    他开始动手了,众人心里立即便有了主心骨。


    常遇春就吩咐手下人去帮忙。


    多烧水、随时备取药材,驸马爷要什么就给送什么。


    终于在拿到三七粉末之后,胡翊将一块烧红的烙铁取下来,对准了曹擒龙右肋位置的伤口。


    他其实是非常反对使用烙铁止血的,这种方法很粗暴,且后遗症很多。


    可是现在,病情危急,其他的止血方法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用烙铁烫糊伤口,以最快的速度止住其右肋的流血问题。


    伴随着“刺啦”一声刺响。


    胡翊的面前,冒起大量焦臭的黑色浓烟。


    曹擒龙的肋部伤口被烙铁烫成一团,焦黑成一片,已是惨不忍睹。


    帐内观看着的几名医官们,仅仅是听到这声动静,便已经恶寒的缩起了脖子。


    烙铁止血果然是最有效的方式。


    止完血,立即再次用酒精消毒,然后敷上三七粉。


    最后以煮沸的麻布进行包扎。


    肝部的伤势暂时就先这样处理了。


    缓缓流血不止的问题得以解决,病患体内那个不停流失的漏斗便被止住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先将病人唤醒。


    曹擒龙的昏迷,是因为


    血胸导致的淤血感染所引起。


    那么就要先唤醒他,再解决气胸和血胸的问题。


    军医们看到,这位驸马爷从自带的医箱里拿出了针盒,以及一把锋利的小刀。


    胡翊先用小刀割开曹擒龙的两处耳垂。


    这是为了放血,减轻血压颅压。


    光是割破耳垂放血是不够的。


    还要用银针刺破其十根手指和脚趾。


    在做完这些后,胡翊在他的人中穴上按压。


    又叫几名医官们将干艾草取来,就着火盆里的炭火点燃,以艾火薰其脚底。


    待到脚掌熏的鲜红,再以银针快速轻刺脚底的涌泉穴。


    这一招急救的法子,名叫“引火归元”,也是关键时刻救治人命的法子。


    军医们刺烤涌泉穴,胡翊一手按压人中,一手使劲去掐曹擒龙的内关穴。


    这样折腾了半盏茶的工夫。


    胡翊突然以针刺入人中穴。


    这一针下去,立即便疼的曹擒龙身子一震!


    再等他第二针刺下去时,曹擒龙竟是大叫了一声!


    常遇春被这一幕吓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这是他的义弟啊!


    他之所以能够攻城掠寨、所向披靡。


    靠的就是义弟这一手抛石车的手艺。


    军中的抛石车,十能中一便算是神射了。


    曹擒龙能够做到十能中三四!


    正因为如此,他老常的战绩才能如此好看。


    再加之曹擒龙是从邓愈手下练出来的。


    邓愈的火器营乃是大明军队之最,又得邓愈悉心培养。


    曹擒龙一直掌管着自己手下的火器营,奇袭、掩护全靠这位义弟在身旁帮衬着。


    要是少了此人,常遇春手下这支大军的战斗力怕是要下降三分之一。


    正因为此人不可或缺,才更加要救活啊!


    常遇春吓得心头一颤。


    好在是这声大叫过后,曹擒龙总算睁开了眼,他竟然苏醒了过来。


    常遇春不懂这其中的厉害之处。


    可是,那军帐中的几个医官们,已经是完全看傻眼了!


    驸马爷这一手医术之神奇,竟然真就将曹将军给救醒了!!


    神迹啊!


    能将昏迷待死之人救醒,这绝非普通人可以办到的。


    他们学医这么多年来,深知要做到这一步之艰难。


    此刻他们再看向这位驸马爷时,眼中竟都闪烁出崇敬之色,激动的难以言表。


    “嘶……”


    曹擒龙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发出了阵阵呻吟声。


    痛!


    实在是太痛了!


    右肋下的剧痛之中,夹杂着强烈的烧灼感。


    他痛的浑身颤抖着。


    便在此时,眼前这个沉稳干练的年轻人,将一个小瓷瓶取出来,拧开了瓶塞。


    并将这一小瓶东西递到了他面前。


    “将军,请喝下此药。”


    曹擒龙迷糊着,只嗅到口鼻前的一阵酒香。


    他立即将瓷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这酒水之中却又夹杂着一股剧烈的苦味。


    入喉之后,苦味回甘,又在唇齿间留下一片花香气息。


    “你……你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


    曹擒龙还在疑惑间呢,胡翊开口说道:


    “曼陀罗酒,可以麻醉镇痛。”


    胡翊随即起身去洗手。


    正在这时,崔医士他们总算跑回来了。


    崔医士立即将自己那个医箱也拿过来,在军帐中摆开。


    胡翊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不知不觉,多半个时辰都过去了,精神高度集中为人救治。


    这其实是很累的。


    崔医士来了,他就能略微轻松一些了。


    他开口吩咐道:


    “病人气胸血胸,情况危急,但我现在又必须要给他下补药吊命。


    这时候,阴补是来不及了,使用烈补药恐怕病人血脉支持不住,再出现溢血和伤口开合情况,就需要你去调几味温补的药来。”


    崔医士点着头道:


    “熬汤药已然来不及,学生研磨药粉制成丸状如何?”


    胡翊点着头道:


    “只能是如此了。”


    崔医士代他去办这件事,胡翊就可以腾出手去做些别的了。


    也是直到了此时,曹擒龙才总算醒了几分精神,能够辨人了。


    “常帅!”


    曹擒龙一眼看到了杵在那里的常遇春。


    随即,他看向面前的胡翊,急切开口道:


    “小兄弟,你是何人?


    是你救的我吗?”


    常遇春急忙过来介绍。


    一听说救治自己的居然是大明神医。


    曹擒龙立即激动的无以复加,眼神中也重新焕发起了光彩。


    “驸马爷,曹某人在此谢过您了!”


    曹擒龙很想抬起双手来见礼,可他的箭伤是从右胸贯穿到左肩胛骨的。


    身体受创,实在无法抬起手臂,只能是躺在床榻上勉强开口说话。


    胡翊叫常遇春退下,不要再引的曹擒龙开口说话了。


    病患现在张口说话,口中便会溢出许多血沫子,这摆明了是肺伤极其严重的特征。


    看到曹擒龙向自己道谢,胡翊也不想给人假希望。


    他当然可以用一个善意的谎言,告诉对方他的病自己一定可以治好。


    但大家都是军中见过生死之人,承受能力相对更高一些,胡翊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这样在曹擒龙知道事情真相后,还能安排一些身后事。


    胡翊便开口直说道:


    “曹将军,你的病我没有太多的把握救治。


    接下来就要消解气胸和血胸,顺带拔出断箭。


    每一步都是在铤而走险,如同在钢丝上起舞,这不止需要我的手法准确。


    也需要将军极强的求生意志作为依托,还要你的生命力足够旺盛,才能挺过这一关。”


    胡翊实话实说道:


    “即便是挺过了拔箭的关口,后续能否痊愈和康复,也还有许多挑战和变故。”


    常遇春听他这样一说,双目凝实,眉头更是皱的越发的深沉。


    曹擒龙倒是很快就接受了。


    他叹了口气,而后说道:


    “当这支透甲锥击中我时,就已经知道我这条命将死了。


    当时想着连一封遗书都留不下,好歹给孩儿们留一点念想也行,现在您将我救醒来,让我能留下一封遗书捎给家里人,其实也满足了。”


    胡翊没有阻止。


    曹擒龙便口述遗书,常遇春连忙亲笔记下来。


    交代完了遗书,曹擒龙勉力伸着手臂,他还是想要叫人把他搀扶起来。


    胡翊连忙阻止道:


    “你现在平躺最好,不可以起身。”


    曹擒龙的嘴角全是血沫子,因为肺部受伤,说话的声音都是嘶哑漏风的。


    但他依然坚持道:


    “驸马爷,叫末将给您见一礼吧。


    你救我,这是恩。


    曹某人生来知恩图报,常帅当年救我一命,我便甘愿舍弃兄长,随他来到军中。


    只是兄长悉心培养于我,也…也需要报答,我便…请常帅留下良马和硬弓来换我。


    这些年……这些年为报常帅大恩,也是时常…时常冲锋在前。”


    曹擒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道:


    “若不叫我全了您的恩义,我纵死,也难心安啊!”


    一口气连说了这么多话,本就脸色惨白的曹擒龙更加是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常遇春是个直人。


    他立即过来,亲手搀起曹擒龙来。


    此时曹擒龙剧烈咳嗽着,口中咳出的血沫飞溅,疼的呲牙咧嘴。


    他十分勉强的向着胡翊微微作揖。


    常遇春帮他抬起两手,辅助他完成了这个并不标准的动作。


    但即便是这个并不标准的动作,完成后也是要了曹擒龙的半条命。


    胡翊赶忙受下这一礼,然后重新搀着他躺好。


    再看曹擒龙,已然是身体剧烈在抽搐,疼的面容都已然扭曲了。


    即便有曼陀罗酒暂时进行麻醉。


    但也只能是减轻一些痛苦,却做不到完全的止痛。


    曹擒龙最后叫人将他的皮甲拿来。


    幸亏是这三重皮甲才挡住了透甲锥的恐怖力道,保住他一条命。


    残破的皮甲之中,有一张染血的图画。


    上面画的是曹擒龙和妻子、儿子一家三口的一张合画。


    知道曹擒龙最后这是思念家人,常遇春立即叫了一名亲兵进来,就专门手举着这幅画在义弟的眼前,叫他一直看着,以宽其心。


    “驸马爷,您…您动手吧。”


    曹擒龙勉强又开口道:


    “曹某人感恩于你,只是…只是身体受制,难以全礼向你道谢。


    今日活也罢,死也罢,皆仰仗天命。


    若是撑不住死了,此…此乃我之命数,非…非驸马爷之过。”


    胡翊点了一下头。


    刚才还只是开胃菜。


    现在,真正的挑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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