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家的天塌了!
如果朱标和马皇后得的真是肺痨病。
朱元璋所要承受的,就是中年丧妻,以及老年丧子的惨境。
实际上,未来的历史走向也是如此。
洪武十五年,马皇后病逝,年仅五十岁。
洪武二十五年,朱标病逝,当时不过才三十来岁。
朱元璋正是因为他们的死,成了孤家寡人,由此逐渐走向疯狂……
噩耗传来时,人需要时间接受。
朱元璋慌乱的不成样子,可他脑子转的也快,立即拉着胡翊又问道:
“女婿,你标弟跟岳母的病,你有办法治吗?”
此时的朱元璋,双目看向胡翊,脸上尽都是希冀之色。
胡翊现在就是他的救世主。
就是能够拯救朱家的神仙!
从正阳门外义诊开始,一路行诊至今日。
这个大女婿的医术,已经经过了多次检验,说他是大明朝第一国医,这真不是什么过分的话。
朱元璋满脸的期望看向胡翊。
此刻的坤宁宫里,无论是马皇后还是朱标。
亦或者沐英。
他们都是以胡翊为中心,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向他凝聚过来,等着他开口说话。
胡翊接下来的话,绝对会比朱元璋的圣旨都要管用的多!
他的一句话出口,甚至决定了老朱家一家人未来的命运!
但胡翊现在只觉得连舌头都很沉重。
这话到了嘴边,竟然变得如此沉重,使他开不了这个口。
以往他也有开不了口的时刻,但那都是因为出于对朱元璋的畏惧。
今日却不是。
真话一旦出口,会给朱家人带来绝望,犹如五雷轰顶。
这是不治之症,他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岳母待自己这样好,朱标把自己当做亲大哥。
朱元璋虽然脾气差,人又多疑猜忌。
可自己能有如今的地位,还不都是他给的吗?
何况身为妻子的朱静端,是那样的贤惠。
他随朱静端成亲以来,夫唱妇随,与朱家早已算作是一家人了。
这样刺痛心脏的真相又岂能脱口而出?
但话不说出去,埋在心里又怎么办?
朱标看到姐夫一直未开口,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他的想法了。
他才不过十五岁,竟然就没几年可活了吗?
还有母亲。
她是那样的贤惠,慈祥。
一想到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要和生自己、养自己的亲娘生离死别。
朱标心头一痛。
这一刻,他何尝不是跟朱元璋同样的心情?
把这些病都得在自己身上多好?
老天爷啊!
你为何要让两个人都得上这样的绝症呢?
朱元璋见胡翊久久未能开口,眼神中闪过许多失落,忽然在下一刻垂起了头。
他缓缓点着头,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圈椅上移动。
这一刻,他竟然站立不稳,只得把手撑在桌子上,这才缓慢移动着身形坐下。
一瞬间,朱元璋好像苍老了十几岁。
坐下后,扫了一眼朱标。
随后目光又扫过马皇后。
他伸过手去,攥着马皇后的手,两口子一时间紧紧攥着对方的双手,彼此安慰着对方。
胡翊的心里五味杂陈。
肺痨在古代是不治之症,可在这一刻,朱家的这份亲情令他动容。
他想站出来试一试。
当不当得了老朱家的救世主,他也不知道。
也许救不活马皇后,他自己的小命也难保。
那又如何?
反正叔父要造反。
反正君权与相权的天然矛盾,总要爆发。
反正失去了马皇后,朱元璋总有一天会走向极端,到了后期,就连朱标都劝他不住。
要想在洪武朝活下去,不葬送在老朱的屠刀下,谈何容易?
他也知道希望渺茫。
倒不如站出来,揽下这个活儿试试。
心念一动,胡翊终于站出来,开口道:
“岳丈,岳母。”
“肺痨乃是绝症,但我还想试一试。”
胡翊的前一句话,几乎判了朱标和马皇后死刑。
但紧接着后一句话,又给了他们一丝希望。
此刻的胡翊也是照直了开口,安慰着他们一家说道:
“岳丈也不必太过于揪心,从岳母的体征来看,十一二年内她没有性命之危。
标弟的身体,以我的断定来看,三十五岁前问题也不大,咱们还有时间!”
这两句话一出口,无疑是给朱元璋吃了一颗定心丸。
也将朱标和马皇后悬起来无处安放的心脏
,重新给安定了下来。
听闻此话后,朱元璋的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点着头道:
“咱信你。”
他这一次,出奇的没有提出质疑。
若是以往,朱元璋一定会追问一句,“此话当真?”
但是现在,即便他觉得胡翊是在出言安慰他,他也愿意信,哪怕是个善意的谎言都信。
旁边沐英一听说还有十多年时间,立即也过来拉着马皇后的手,安起了老两口的心:
“爹,娘,有姐夫在,一定没事的。
还有十多年时间,相信姐夫一定会找出破解之法的。”
朱元璋没有说话。
马皇后就叹着气说道:
“唉,肺痨是几千年都治不好的病,纵然我的命救不住,翊儿也要再努努力,过个二十年后想办法救标儿。”
听到这句话后,胡翊忽然很想哭。
马皇后就是这样一个时刻想着别人的人。
她是真贤惠!
真的愿意为别人着想啊!
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其实另含着一层深意。
正因为肺痨是几千年都治不好的病,治愈的难度高到离谱。
马皇后怕这个女婿将来治不好自己的病,丈夫再对他痛下杀手。
嘱咐胡翊治不好自己,也要在二十年后治好朱标。
这何尝不是一种保护胡翊性命的举动呢?
胡翊的心里,动力一下就充满了!
他这一刻便已下定决心!
十年内要将结核病攻克!
纵然这里是大明,纵然医疗条件有限。
他也想进行一番尝试。
实在不行,肝熟练度肝上十年!
又怕什么?
胡翊当即一步踏出,在岳母面前开口保证道:
“您和标弟的病,我一定要想办法治好!”
“这不止是为了朱家,为了静端。
我也想为了天下的老百姓不再遭受肺痨困扰,想法医治此病,怎么也要跟阎王爷搏一搏!”
马皇后使劲点着头。
朱标擦着眼泪,看着面前这位大姐夫。
现在的大姐夫,就是他心中的一束光。
是他心中那个敢与死神抗争的神!
是护持朱家的坚实后援。
更是自己未来的坚实后盾!
“姐夫,我信你!”
这一刻朱标喜极而泣,虽然眼泪横流,但却笑的无比开心。
马皇后就和朱元璋一起,看着胡翊笑了……
这一激动,马皇后又咳嗽起来。
“女婿,你快看看她。”
朱元璋急忙把马秀英拉着坐下,叫胡翊给她开药。
同时,他瞪着马秀英一脸责备道:
“总跟咱说你好了好了,好了吗?
就怕咱找那些太医的麻烦,你唬着咱干啥?”
马皇后止不住的咳嗽,这下算是露馅儿了。
朱元璋现在如同一个‘叨叨叨’、喋喋不休的怨妇,那张嘴就一直抱怨个不停。
马皇后却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反而笑了起来。
丈夫冲着自己反复的抱怨,这反而说明他在乎自己的身子。
马皇后就笑着问胡翊道:
“翊儿,你回来了,我这个咳嗽能止的住了吗?”
胡翊点着头道:
“岳母放心。
这病才到早期,刚显现出来,要止住症状并不难。”
止住症状是不难,难的是无法根治。
并且随着病情加深,肺组织会逐渐坏死。
治愈的难点其实在这里。
不过有了胡翊这句话,马皇后心里就放心多了。
但看朱元璋沉闷在那里,胡翊知道他心里又憋着什么事。
转念一想,胡翊就猜到了,试着问询道:
“岳丈,我看过太医们开的方子,他们的诊断恰好与我相反。
本着医病该当谨慎的原则,我想让您把御医们招来,再诊断诊断以求万全,您看如何?”
听到这话,朱元璋面色一喜。
果然,他坐在一旁闷不做声的原因被胡翊猜到了。
朱元璋就开口道:
“你这样说倒也对,咱就把太医院的人叫来再诊断诊断。”
马皇后就说道,“翊儿也诊断过了,错不了。”
朱元璋则是一再坚持道:
“他的医术高出太医院那帮人一截,没错。
咱不是想多几个人来给你和标儿看看,再弄准确一点吗?”
马皇后就看了胡翊一眼,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仿佛是在对胡翊说:
“你看你岳丈,他还是信不过你,不过为了我你也别生气。”
胡翊就主动表示起了自己的不在意,说道:
“岳丈叫他们来最好了,我其实真希望自己是误诊,哪怕让我错这一次。”
一会儿工夫,太医院的几位都来了。
崔医士、徐医士,太医院院判张景岳,还有御医首席汪成元。
本来是这四位给朱标和马皇后诊治过。
但朱元璋特地嘱咐,将太医之中最能治肺络疾病的白苁梅也召来了。
胡翊特地提出要回避一下。
以防自己在这里时,这些太医院有些放不开。
便在这五位太医们还未到之时,胡翊就先躲起来了。
“臣等,叩见陛下!
叩见太子殿下千岁!
叩见国母千岁!”
这里面的人,如崔医士、张景岳、汪成元,都是胡翊的老熟人。
李贞儿媳难产的时候,他们都在那里。
当时束手无策,最后胡翊妙手施救,才活了文氏母子的性命。
此刻朱元璋将他们又招来诊治,汪御医就开口问道:
“陛下,老臣听说驸马爷已经回京,娘娘凤体是否该请驸马爷先诊治一番?
老臣的医术,总体来说,是差着驸马爷的。”
汪御医很诚实。
当然了,给皇后娘娘这样的贵人诊病,干系实在是太大了。
当今陛下又是个狠人。
倘若病体有恙,极容易因此丢掉性命。
能请胡翊来代替他们,这帮子御医们自然是欢喜的很,也就不用背负这些压力了。
朱元璋就搪塞道:
“驸马一路辛劳,朕叫他先歇着了,还是你们来诊治吧。”
皇帝开了金口,太医们开始诊断。
崔医士将医箱放下,小心翼翼的来到马皇后身边,轻声说道:
“娘娘,还是由微臣先给您看看吧。”
崔医士把过脉后,徐医士也来把脉。
然后是张景岳,汪御医。
最后白御医才上阵,亲自为马皇后诊断。
“如何?”朱标问道。
四名太医正在交换意见,他们一起看向白苁梅这个肺病专家。
五人一番交流后,确认无误,就是风寒伤了身体,由此导致的气血两虚,根不在肺。
汪御医开口便还是那些老词,躬下身子恭敬的说道:
“娘娘凤体微恙,想来还是气血两虚所致,需要再专心静养两月,自然便可以痊愈了。”
朱元璋把目光看向白苁梅。
白御医一样点着头,附和汪御医的话说道:
“陛下,太子殿下。
微臣与汪御医诊断一致,大概也就是用药需要略微斟酌一些。
娘娘的凤体特异,也许对一些药材不受,因此导致了微恙不愈之况。”
扯了半天,最后扯到马皇后的身体特异,药物吸收缓慢上去了。
太子便看着他们上次诊断的药方,然后问道:
“还是跟上次的诊断一样,见涩当补,还要给母后用补药吗?”
太医们一起点起头来。
沐英想了想,就借机插话问道:
“几位,皇后娘娘的病症,有没有可能是肺痨引起的?”
一听说“肺痨”这二字,那些太医们俱都是一震。
汪御医立即摆手道:
“沐将军,娘娘的病非是肺痨所致,您多虑了。”
白御医立即也开口说道:
“若是肺痨这等大病,初时咳痰带血,病重时咳血不止,腹水鼓胀,娘娘绝不是肺痨。”
崔医士也是跟着附和道:
“是啊,您不必多虑,娘娘的身体绝到不了肺痨这等地步。”
太医们的诊断是气血两虚。
胡翊的诊断是肺痨。
这下子两派意见不一,甚至就连用药都相反。
肺络涩阻,太医们建议见涩即补。
胡翊的治法又完全相反,主张见涩当攻。
一个要用补药滋补,一个要下猛药祛风邪。
这下别说朱元璋这个皇帝。
就算是太子、皇后、沐英,他们谁听了都头疼。
纠结的地方就在于此。
这两个得病的人都是你的至亲。
那么,即便大明医术最高的那个人诊治过了,你也还是希望别的杏林高手能够再看看,给点意见。
一旦两方的诊治意见不一致时,也就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这下大家全都犯了难,朱元璋便抛给沐英一个眼色过去。
身为从小就跟在养父身边之人,沐英当即心领神会,跑到灵秀宫把胡翊这个姐夫请出来。
汪御医他们本来还在思考病情。
看到这位驸马爷来了,立即都是心中一颤。
一来是胡翊的杀魔名头,已经深入人心。
现在的江南地方上,大人们都呼喊胡翊的名字令
小儿止啼。
威力就这么大。
再一个,汪御医他们上次就在胡翊面前丢了丑,被胡翊给他们上了一课。
技不如人,再次见了比你强的人,这就有些尴尬了。
可是,任你再如何尴尬。
见面的礼节总是要有的。
“见过驸马。”
五名太医一起过来躬身,胡翊也还了一礼,显得很谦和。
“陛下。”
白御医此刻就开口道:
“驸马爷既然来了,他的医术最令人放心,不如再请驸马爷为国母诊治一番,您看?”
朱元璋点着头,就开口对胡翊说道:
“本不想烦你休息,既然来了,就给你岳母看看吧。”
皇帝还就演上了。
胡翊一看,心说得了。
那我也陪你演着吧。
朱元璋对太医们的说辞,说的是胡翊一路辛苦,还没有诏他前来看病。
这哪儿能让皇帝说瞎话呢?
胡翊就又诊治了一遍,然后开口就说是肺痨。
一听说是“肺痨”,这下子五个太医都是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娘娘这状况怎么可能是肺痨呢?
其实,这就在于古代人与现在人之间的差距了。
这是他们的认知不够造成的。
因为在古代,肺痨发病之时,已经是中晚期了。
这个时候的症状都不会轻,中医的望闻问切又是经验医学,诊治多半凭借的是经验。
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会认为,肺痨的特征会很明显,很重。
轻度、早期的肺痨肺结核,更像是风寒,而不是肺痨。
这其实和癌症的道理也是一样的。
拿胃癌来举例,当病人开始吐血发作的时候,知道这是胃癌了。
但在那之前,早、中期的时候,往往会被判断为普通的胃病。
除非是借助仪器精确诊断。
他们不懂得肺结核早期的症状,胡翊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穿越而来。
从小校园里就有各种宣传,科普这些病症的症状、治疗以及危害种种。
胡翊能判断出的,他们自然是判断不出的。
这也就是太医们觉得难以置信的原因所在了。
正因为难以置信,才要探究清楚,即便大家都知道驸马爷的医术高明。
甚至还在首席汪御医之上。
可若是问不明原因,显然大家也不会心悦诚服的。
胡翊的话,无异于往太医们面前抛了一颗炸雷,这五人当中崔医士最为好学。
立即便过来请教起来。
崔医士先是执弟子礼,来到胡翊面前拜了三拜,然后才开口道:
“学生与您说来有缘,见面已不止一次了。”
胡翊点着头,正阳门外、李贞家中,如今又是坤宁宫内。
确实打交道不少了。
崔医士十分恭敬的道:
“我对您敬若神明,尤其是在恩亲侯府那一次,亲眼见证了神迹。
后来您在军中制出蒜素,如今太医院都采用了,对这药效无比惊叹,可以说,太医院有许多我这样的人,都是您最虔诚的信徒。
可是今日信徒也要向您请教这些,这绝不是质疑您的医术,而是想请您解惑。”
崔医士把话说的十分小心翼翼。
话毕,其他四位太医也是走过来,向着胡翊一拜。
崔医士就先开口论述道:
“《难经·十八难》中载:‘三部者,寸关尺也…以应天地人三才,配脏腑阴阳。
左寸候心与膻中,左关候肝与胆,左尺候肾与膀胱;
右寸候肺与胸中,右关候脾与胃,右尺候命门与大肠。
国母与太子的病症,风寒已愈,脉象应在左尺与左关上,应当是肝肾失补,气血两亏的脉象。
若是病症在肺腑,脉象该在右寸处跳脱才对。”
崔医士边说,其他几位太医们俱是在颔首点头,以表示赞同。
此刻崔医士便发问道:
“学生是以医经上的记载诊断,得来的断症。
您的诊断显然不在此医经之中,不知是遵循的哪位医者的古籍?还请您赐教。”
众所周知,医道一途有几本绕不开的经典。
一本是《内经》,一本是《难经》。
崔医士他们以《难经》中的理论断症,胡翊又与他们不同。
现在要胡翊说出他的这一套理论。
胡翊哪有那么多的理论?
他这一套东西是靠肝熟练度得来的,与医书记载中的许多理论都不相符,但是绝对正确的多。
崔医士他们拿书本来证明,胡翊还真说不过他们。
不过,他也尝试着用自己的话术来解释这个症状:
“你们道是六种脉象对
应各处脏腑,我却不这样认为。”
此话一出,便是离经叛道之言。
崔医士下意识就要反驳,可他出于对胡翊的尊敬,又立即摁住自己想要表达的那颗心,静听胡翊继续说下去。
胡翊开口解释道:
“我不认同六脉各掌一处脏腑的理论,哪条脉跳动便医对应的脏腑,这并不准确。
脉象应当结合病人的脸色、身体症状、精神,综合判定才是。”
说罢,胡翊将制作的听筒取出,叫他们在沐英和朱标身上各听了一遍。
沐英的气息均匀,肺部声音是正常的。
朱标脏腑内的湿啰音十分密集,听着就很让人难受。
胡翊此刻便又说起道:
“判症、断症,该当结合实际,而不止是从医术古籍中拿出理论来直接套用。”
他此话一出,汪御医和院判张景岳俱是脸色白了几分。
从他们的脸色上来看,显然已经极为不服,快要忍不住了。
若不是顾忌着胡翊的身份,怕是已经出来指责他这一套东西是歪理学说了。
徐医士此刻也站出来,对于胡翊手中的听筒,并不以为然。
他手指着听筒说道:
“我也很敬重您,但只用那个竹筒听声,如何能够辨别出病症来呢,又出自哪本医书之上?”
胡翊解释道:
“呼吸声音不对,自然是肺部出了病症。
气血虚恐怕不都是吃的不好,若是脏腑病变,导致功能降低,也有此症发生。
咱们都诊出了涩脉,涩脉不一定就是血虚,也可能是血液堵塞在脏腑,导致体内血流卡顿,而这些都与肺痨的早期症状有关。
即便此病不是肺痨,最该调理的也应是肺络,而非滋补肝肾。”
他们这一阵医理上的交锋下来,朱元璋他们渐渐可就听不懂了。
简单来说,太医院的人认同《难经》的理论。
不同的脉象代表不同的脏腑患病,他们诊断出马皇后和朱标的病症主因在肝肾。
胡翊则是明确从实际出发。
听诊器都已经很清楚的证明了,肺部的声音不对,该当是肺部的问题。
气血虚,血脉不畅的原因,不一定就在肝肾。
也可能是肺部实质性病变(肺痨),外加血管堵塞导致。
现在太医们不服,认为胡翊的话是歪理邪说,但又碍于他的身份和杀魔的名号,不敢与他争论。
胡翊又说出要从实际出发,反证医术中的错误,医书不可尽信等话。
在这些太医们看来,这已经不仅仅是歪理邪说了,已经到了离经叛道的地步!
此时此刻,争论涉及到了医道圣典,汪御医和白御医都坐不住了,纷纷下来向胡翊“请教”。
他们虽然还算恭敬,但心里早已憋着火,敢怒不敢言了。
大家都不认同对方的理论。
胡翊现在就好像是哥白尼,日心说成了暴论,在遭受教廷的审问。
太医们则是觉得杏林之中,出了数典忘祖的叛徒!
你连《内经》、《难经》都不信了,医道的基石你都抛弃了,你还看的是什么病?
双方这一论起来,朱元璋的头都大了。
最后胡翊也实在懒得跟这帮人辩解了,犹如对牛弹琴,都是一帮榆木疙瘩。
他便主动提议,开口说道:
“此事其实好办,何须如此争执。
你们按你们的那套治,我按我的这套治,谁灵听谁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