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翎盯着两人的互动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沈公子医术高明,元玥的伤……”
“已经处理好了。”沈翊桉平静地回答,“只要不感染,性命无虞。”
元翎点点头,“多谢。”
见姬昱与沈翊桉两人还在叙话,元翎自知再在一旁带着也有些碍眼,便干脆得了姬昱的允许之后,去了一趟地牢。
地牢的阴冷简直要渗入骨髓。
元翎踏下最后一级石阶时,靴底已经沾满了潮湿的霉斑,他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外袍。
墙壁上的火把投下摇曳的光影,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大人,”守门的侍卫向他行了一礼,“按世女吩咐,已经将人单独关押。”
元翎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一枚玉佩,那是北狄皇室的象征,只是……
他或许没机会再用这枚玉佩了。
沉默片刻,元翎压低声音,开口问了一句,“她情况如何?”
“肩伤无碍了,”士兵回答,“就是……”
元翎了然,“闹得厉害?”
士兵苦笑,“骂跑了三个医女,打翻五次饭食,今早还咬伤了一个送水的狱卒。”
这倒是元玥的作风。
元翎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苦笑,从袖中取出一小袋碎银递给士兵,“去买些酒压压惊,接下来半个时辰,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必跟进来。”
士兵领命而去。
元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沉重的铁门。
牢房比想象中干净,至少没有随处可见的老鼠和污秽。
一束微光从高处的小窗斜射进来,正好照在元玥身上。
她靠坐在墙角,金甲早已被剥去,只穿着一件素白中衣,肩部包扎的绷带渗出点点血迹。
即使沦为阶下囚,她依然昂着下巴,仿佛只是暂时屈尊在此小憩而已。
听到开门声,元玥懒洋洋地抬眼,看清来人后,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哟,我当是谁,咱们一向讨厌战争的元翎帝卿竟然还没死?”
许是受了伤的缘故,元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却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元翎反手关上牢门,缓步走到光线与阴影的交界处停下,“托阿姐的福,我如今也不过是侥幸苟活罢了。”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元玥眉头微挑。
她吃力地支起身子,身上束缚着的铁链哗啦作响,“怎么,来看我笑话?”
她眯起眼睛,“还是说……你终于找到机会向姬昱摇尾乞怜,换了个好主人的赏识?”
元翎不以为忤,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水囊扔给她,“喝点水吧,嗓子都哑了。”
元玥接住水囊,狐疑地嗅了嗅,确认无毒后才仰头灌了几口。
清水顺着她尖削的下巴流下,打湿了前襟。
曾经也算是叱咤草原的北狄可汗,如今落魄如丧家之犬,只是眼神中依旧有几分盛气凌人的态势。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这个阿姐十恶不赦,所以拿了有毒的水来亲手了结我。”
元翎沉默片刻,“想过,但我不是你,不会对亲手足下手。”
“阿翎,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怪我心狠?”
元玥抹了抹嘴角的水渍,嗤笑一声,“说吧,姬昱派你来谈什么条件?”
元翎不急着回答,而是环顾四周,最后在离元玥三步远的石凳上坐下。
这个距离既不会显得太过戒备,又足够在对方突然发难时及时反应。
虽然他来之前口口声声想要让姬昱留元玥一命,可眼前的元玥,也确实与他印象中的阿姐并不一致。
与现在的元玥相处,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不是姬昱派我来的,”他很是平静地说,“是我自己要见你。”
“呵,”元玥冷笑,“装什么手足情深?母亲去世那一阵儿,你只怕恨不得我随时暴毙而亡吧?”
元翎眼神一暗。
虽然当时他远在西越,但他也确实怀疑过,母亲去世的突然,这其中有没有元玥急于登基而做得什么手笔。
元翎直视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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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的眼睛,忽略了元玥方才的那句话,“但现在,北狄需要可汗活着。”
元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肩伤迸裂,血染白衣,“需要我这个阶下囚?那群老不死的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大祭司更是……”
“大祭司已经**,为了掩护你撤退而死。”
元翎冷冷的打断她,“尸首分离,现在头颅正在送往西越京城的路上。”
元玥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死死盯着元翎,似乎是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伪。
“不可能……”
她喃喃道,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元翎叹息一声,“阿姐,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这场战争你们彻彻底底的输了,甚至现在连北狄都快要被人家给打散了!”
“闭嘴!”元玥突然暴起,铁链绷得笔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
她喘着粗气,像一头困兽,“就算大祭司**又如何?我元玥能坐上可汗之位,靠的可不是那些老不死的施舍!”
元翎静静等她发泄完,才缓缓开口,“你知道姬嫱现在在哪吗?”
她警惕地眯起眼,“什么意思?”
“西越军队生擒你的那天,北狄的援军没能救走你,但劫走了姬嫱。”
元翎观察着元玥的反应,“据说是黑狼部的人。”
黑狼部是北狄最激进的部落之一,向来主张彻底消灭西越,姬嫱落在他们手里,只怕讨不到什么好处。
“西越人一定会用你换回姬嫱,可我总觉得,会有人不希望这场交易成功。”
元翎的声音压得更低,“阿姐,你想想看,若姬嫱死在北狄人手里,女帝会善罢甘休吗?战争继续的话,你只怕也会落得九死一生的境地,届时,谁受益最大?”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最终受益者只会是一直主张对西越强硬路线的二王叔赫连硕。
元玥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肩伤处的血迹不断扩大,但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