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帮苏静培做值日的一个下午,方晴好回到秦家的时候已经距离放学时间过了两个小时。
还好提前给胜叔发了信息让他先回家,否则就要连累秦诀在门口等她了。
丁敏摆好最后一道菜,接过她的书包,皱眉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方晴好不太擅长撒谎,只能低头回避妈妈的眼睛:“嗯...老师叫我去办公室说征文比赛的事情,耽误了一会儿。”
听到是和学习有关系,丁敏便不再问了,只是叮嘱道:“这样啊,那也要注意时间,下次妈妈去接你好了,你一个人回来不太安全。”
方晴好点点头,以上楼换衣服为由躲避妈妈的追问。
刚踏上三楼,就看到秦诀在给波比喂吃的,是丁敏做的原味香肠,肠衣包裹着三肥七瘦的梅花肉,色泽诱人,波比吃的不亦乐乎,尾巴快要摇到天上。
难得的是,这家伙看到方晴好回来,竟然还能分神去招呼她,围着她来回转圈,方晴好蹲下来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做回应。
秦诀看着这情深义重的一幕,嗤笑,他踢踢波比的后臀,轻轻地一脚没什么分量:“傻狗,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波比被踢得顺势扑在方晴好膝盖上,这个撒娇怪,只差把两只爪子往她脖子上挂了。
方晴好默默捂住了它的两只耳朵,不让那些伤狗的话落入小边牧的耳朵。
秦诀见不得波比上赶着的样子,拿了香肠诱惑它:“啊,这香肠还有一大半呢,没人吃了吗,不如送给隔壁的懒懒吧。”
隔壁懒懒是只狗仗人势的博美,小小的身子脾气却很大,经常把波比吼的一愣一愣。最是护食的波比哪里听得了这些,一个箭步就扑在了香肠上,刚才还和它你侬我侬的方晴好瞬间被抛之耳后。
手里空落落的,方晴好撑着腿站了起来,想要回房间,却听到秦诀散漫的声音:“我怎么没听说有征文比赛啊。”
方晴好顿住脚步,后背发凉。
刚才在楼下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秦诀把香肠扔给波比,一步一步的靠近方晴好,边走边弯眉戏谑:“学校六点放学,你八点回来,中间的两个小时你人去哪了呢?”
“不会是...和你那个小竹马偷偷约会去了吧。”
对,说的就是那个有事没事总往他们班跑的陈冕。
这家伙是什么体力怪人,坚持不懈的每天从一楼爬到四楼。
就为了跟方晴好聊天?
吵死了。
话音刚落,方晴好紧张的肌肉徒然松弛下来,她转过身,却看到秦诀近的几乎和她面贴面的距离,眼睛被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占据,她被吓得软着腿往后退了几步。
“胡说八道,我只是..有些自己的事情罢了。”
秦诀挑眉点头,双眼皮的褶皱随着他眼尾的动作绽开,下巴微微扬起,有几分高傲的姿态:“是吗。”
没人说过她很不擅长撒谎吗。
这个漏洞百出的理由他一个字都不信。
方晴好像被抓了后脖颈的猫,缩起了自己的脖子,弱弱的回答:“是吧...”
低着头不敢看他。
秦诀再次逼近,真的要用这个侵略感极强的字眼来形容,明明脚步很轻,但他迈出的每一步仿佛都有实质。
方晴好慢慢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她扣住了带着砂砾感的壁纸,掌心传来的微凸唤醒了她的意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方晴好觉得过界了,她低眉看到秦诀垂在裤子两边的手臂,欣长而具备力量感,青筋像蜿蜒的曲线在白皙的胳膊上纵横。隆起的并不夸张的肌肉,带着荷尔蒙的气息。
方晴好知道,在灰色的家居服之后,藏着精实的薄肌,肌肉的线条是雕刻家斟酌许久后才落下的最精美的一笔。
她觉得自己应该逃离,可面前的人就像一张压的人喘不过气的网,将她牢牢罩住。
在即将失去呼吸之际,方晴好听到头顶上传来他的声音:“方晴好,你真是比那只傻狗还蠢。别说你没看明白苏静培根本不是真心和你做朋友,能考年纪第一的脑子能不能转一转啊,你有浪费时间帮她值日的功夫不如多做两套题,再不努力下次周考吴非可就要超过你了。”
字字诛心,全是对她的恨铁不成钢,甚至还试图用吴非来激发她的斗志。
方晴好深深地吸了口气,握成拳的手张开再垂下,然后一脸乖顺的看向他:“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回去了。”
话一咕噜说完,不等他的回答,转身就往房间里走。
一人一狗留在原地,秦诀无奈的哂笑,半蹲下腰挠着波比的下巴:“窝里横。说的就是你们俩。”
波比嗷呜一声,继续低头吃肉。
屋内,方晴好把书包放在堆满习题和课本的桌子上,她靠在椅子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其实秦诀说的不无道理。
班上的值日是轮流的,两人一组,算下来每组人轮值的概率大概是两周一次。
一个人做两个人的工作要花费的时间也是双倍的,累计算下来她已经为此浪费了自己六个小时的时间了。
六个小时,能做至少四套数学真题!
方晴好觉得肉疼,她一直在想一个妥善的方法,只是目前还没想到。
不过……
刚才秦诀凭什么骂她!竟然还说吴非会超过她?
简直可笑,想都别想。
带着几分怒气的眼睛瞥到黑漆漆的电脑屏幕,方晴好眉心微动,笑的有些意味不明。
等着吧,后天晚上就看死他。
说来这件事算是个意外,方晴好住的这个房间有台电脑,老式的,但用起来还算流畅。
得到宋阿姨的许可之后,她常用来下载试卷和文章。
直到她意外点开桌面上的图标,打开看到的却是监控视角之下全然陌生的画面。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退出,可眼睛却像入了魔一般牢牢的盯着电子屏幕。
她看到刚洗完澡出来的秦诀,浴巾搭在他的腰间,露出光洁无暇的上半身。
他背对着监控,在擦头发,宽肩窄腰,倒三角的背肌上线条分明。
转过身来,两颗粉褐色缀在隆起的胸肌上,小腹没有一丝赘肉,下腹双侧的两条v型线条像极了一跃而下的鱼儿。
没想到……他这么有料。
方晴好感受到体内的多巴胺在快速分泌,那些烦心的事好像一瞬间就被清空了。
这种快乐让人上瘾,她只想静静地观赏这幅美男出浴图。
擦完头发的人要换衣服了,他做出要解浴巾的动作,方晴好及时点了右上方的红叉。
幽蓝色的屏幕光照在她脸上,她眉心紧蹙,但嘴角却在上扬。
这种感觉很怪。
当方晴好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她已经以一周一小时的频率偷看秦诀一个月了。
时间也很固定,每周日晚上九点,他准时洗澡,她准时打开电脑。
这本该是方晴好观看一些文艺表演者演出视频的时间,可她发现自从那次偶然窥得隔壁的美景后,她看不进去了。
别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脸,老师们的身材也不如秦诀。
她看了五秒钟就想退出,五倍速都嫌慢。
最后她只能认命的打开电脑,端着下巴什么也不做,就静静地看他擦头发,有时还会敷面膜,甚至有时还会对镜自我欣赏。
只是看着,心情就好上很多,这是她紧绷着的神经唯一松下来的时刻。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谁让秦诀提高了她的阈值。
谁惹的祸谁负责。
方晴好把秦诀的话记在了心上,她是不擅长拒绝别人,可如果苏静培没有了让她帮忙值日的请求,又何谈拒绝呢。
又是两周后,最后一节下课后,苏静培从前排来到方晴好的桌子边。
从秦诀的视线来看,两个人说着什么,苏静培笑意盈盈,而方晴好正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这个笨蛋,不会又要帮人值日吧,合着他是白费口舌?
实在是看不下去,秦诀唰的一下把笔扔在桌子上,气势汹汹的朝着两人走去。
袁向北打着哈欠的追问被他抛在脑后。
那架势不知道的以为要找人打架呢。
其实秦诀也有些犹豫,他没对女孩儿说过重话,最多是冷着脸不理人,真要他警告苏静培,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他是真的看不了方晴好被她指使,简直比踩在他脸上还让人难受。
脚下的步子踩得飞快,秦诀深吸了口气,对着两人一顿输出:“苏静培,你的时间宝贵,别人的就可以浪费?教室这么大她一个人....”
话还没说完,被方晴好狠狠地拉住了手腕,她面上聚起笑:“呵呵,你瞎说什么,老师已经说过了以后静培和乔希一起值日,我和你一起。”
秦诀愣住,没说完的话被卡在嗓子里。
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苏静培整个人已经不好了,她精致的面孔气到颤抖,看向秦诀的眼神充满了委屈。
有人不解风情,在明白了方晴好的意思后,对着苏静培敷衍的挥手:“这样啊,那你走吧,我们会把教室打扫干净的,拜。”
苏静培咬唇,颤着声想要说些什么:“你..”
下一秒,秦诀的扫把已经在地上尽情挥洒,灰尘扬起,苏静培一声尖叫噎在嗓子里,跺了跺脚,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走了。
袁向北对秦诀使了个眼色就背着书包跑了,教室里只剩下两人。
夕阳的余晖照进教室里,空气中浮起翩翩浮灰,微风顺着后排没关上的窗户钻进来,写满黑色字迹的窗帘被吹起。
想到刚才苏静培吃瘪的样子,方晴好忍不住扬起了唇角,她去后排拿扫把,却被秦诀拦住。
敞着校服外套,露出白t的某人随意的搭上她的肩膀,然后推着她走,他手上的温度透过单薄的校服外套传到方晴好的背脊,这种姿势,会让人有一种被对方拥着的错觉。
方晴好觉得后背在发烫,胳膊上泛起鸡皮疙瘩。
秦诀把她一路推回到座位,半蹲下来,仰视着她:“学你的吧,把浪费的时间补回来。”
和初次见面不同,这次站在高位的人成了方晴好。
她俯视着他的脸,把他脸上任何微小的表情尽收眼底。
这种错位的落差让她有种自上而下的快感,看着这样的秦诀,她觉得很舒服。
原来屏幕之外,他能带来的更大的惊喜。
但也只是一瞬的跑神,反应过来的方晴好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那明天我擦黑板。”
值日的一组人要负责前一天的卫生和第二天的擦黑板,之前和苏静培一组,打扫卫生是方晴好干的,至于擦黑板,有的是人抢着帮苏静培干,沾她的光,方晴好几乎没怎么擦过。
也正是如此,方晴好一直没有拒绝苏静培的请求,因为她潜意识觉得,擦黑板的工作是苏静培做的,那么她打扫卫生,似乎也理所应当。
秦诀轻哼一声,讽刺的意思溢于言表:“可别了,您下课那么忙,哪有时间擦黑板啊。”
方晴好一时之间没明白他在说什么,直到听到接连不断的,各种音调的冷哼,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似乎是陈冕。
但这事儿,她也没法解释。只能接着说道:“没关系,不耽误擦黑板的。”
秦诀一脸冷酷的拒绝:“不要,我喜欢擦黑板,谁跟我抢我跟谁急。”
“......”
没见过这种怪人。
可就这么让他包揽了所有,方晴好心里过意不去,她试探性的问:“那..我待会儿请你吃东西好不好?”
她声音本来就轻,说这种尾音上扬的请求时更加明显,像羽毛扫过心尖,听的人耳朵发热。
她问好不好!!
谁让她这样说话的!!
秦诀默不作声的红了耳廓,扫地的动作一僵,有点儿恼羞成怒:“行..那我赏你个面子吧。”
方晴好笑了,点点头,掏出了桌屉里的习题。
秦诀扫着地,干劲十足,觉得角落里袁向北那狗丢的鼻涕纸都是可爱的,他埋头苦扫,过了一会儿忍不住问:“老师什么时候调换的值日表,我怎么不知道。”
垂头写题的方晴好利落的填上答案,头也不抬的回答:“我去找他说我放学要蹭你家的车回家,把我们安排在一起值日比较方便,老师就同意了。”
秦诀若有所思:“噢,那刚才你和苏静培也是在说这事儿了?”
方晴好没理他,笔在草纸上算的飞快。
得不到回应的某人继续说话,只是这次开口时带上了几分得意:“方晴好,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早想跟我一起值日了?算你聪明,还能想到这借口,老师不同意都不行。”
他甚至心情不错的哼起了歌,心都要飘到天上。
方晴好无奈的叹了口气,撑着下巴看他:“秦诀,你吵到我做题了。”
心情飞扬的某人瞬间冷脸,面无表情的做了个手拉拉链的动作,弓着身子继续扫地。
这次心情飞扬的人成了方晴好。【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