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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作者:土豆土豆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的出现让满座哗然。


    苏静培怔住,似乎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眼睛一丝不动的紧盯着他的面容。仿佛想要在这张脸上寻找曾经的痕迹。


    毕业之后也办过几次同学会,但他无一例外全都没来过。


    面对她称得上炙热的目光,秦诀面无表情的回望,语气含笑,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寒意:“把友谊想的不纯粹是不是太过狭隘了?还有,阶级这个词,用的不太合适吧。”


    他竟连这句话都听到了?他到底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听了多久?


    方才一片从容的苏静培红了脸,有些尴尬,这是第一次有人在这样的场合让她当众下不来台。


    方晴好目光如水,静静的看着秦诀。


    一边的陈冕抱臂靠在椅背上,轻哼一声,一副看戏的样子。


    这女的仗着男的都是回族禁忌没少兴风作浪,可算有人整治她了,虽然这人是他看着不顺眼的秦诀。


    但此时,陈冕可以勉强和他化干戈为玉帛。


    张畅这个抖机灵,又要不自量力的英雄救美了:“小事儿小事儿,静培不过是随口一说,开玩笑哈..”


    他有心和稀泥把这事儿糊弄过去,秦诀淡淡的看他一眼,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张畅闭上了嘴巴。


    原因无他,只是那个眼神突然就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高三那年,那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秦诀看着他的眼神,让他觉得如坠冰窟。


    当时…好像是因为他和徐超几人下课闹着玩,无意间撞掉了方晴好桌子上的习题册。仗着班里没人,他不打算理睬,就任其躺在地上。


    直到秦诀淡漠的声音响起:“捡起来。”


    同学三年,他没见过那样的秦诀。眼中寒芒微闪,跟淬了冰一样,平抿的嘴角冷漠又残酷。


    张畅出乎本能的遵循他的话,把那本已经踩上脚印的习题册放回原位。


    又是因为这个方晴好,她还真够晦气的。


    高中的时候就讨人厌,现在还是如此。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偷偷瞪了方晴好一眼,被一直等着的陈冕捕捉到。


    他当即指着这孙子说道:“开玩笑?你问问方晴好她觉得好笑吗?”


    有他在前搭腔,方晴好自然不能辜负,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我觉得不好笑。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否认了我所有的努力,这很不公平。”


    语气没有起伏,让人听不出喜怒,可又带着不容小觑的坚定。


    她似乎没变,又似乎变了。


    张畅很烦躁,今天这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偏要给那个晦气鬼出头是吧?


    还有这姓方的,以前连句屁都不敢放,怎么现在是觉得自己行了?在这摆什么谱啊。


    更觉得如芒在背的是苏静培,她连忙拉住张畅的手臂:“好了好了,这事是我的不是,算了……”


    事已至此,苏静培肚哪里听不出来方晴好说的人是她。肚子里的那些勾勾绕绕也都收了起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是她不好,没早些看到秦诀。


    他们…一定没有任何关系了吧。


    苏静培默默祈求着秦诀现在只是大发慈悲的为和他曾经有过牵扯的女孩出头。


    毕竟他是那么有修养的人,这样的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只是每每想到自己亲眼目睹过的那个画面,她还是有种深入骨髓的…嫉妒。


    是的,嫉妒。


    她在某个瞬间嫉妒方晴好,这个人人厌弃的讨厌鬼,这个远离人群的怪咖。


    明明她才是人群的焦点,可他竟然口味独特到去注意那个角落的存在。


    但结果很显然,秦诀对她不过是一时兴起,玩腻了之后就走上了早已规划好的人生路线。方晴好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想到这,苏静培的心慢慢归于平静,她甚至带上浅浅的微笑,侧目看向方晴好。


    最终也没有人主动道歉。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事儿要过去了,重新端起酒杯大放厥词时,秦诀淡淡的看向苏静培:“你还没道歉。”


    这事没完。


    死一般的寂静。


    苏静培眼睛都红了,她用哀求的目光盯着秦诀,意识到他没在开玩笑后,眼里闪过一丝愤怒,端起酒杯看向方晴好:“晴好,这事儿是我不对,我道歉。”


    说完,她将酒一饮而尽,任凭张畅几人怎么安慰都不肯开口说话。


    方晴好什么都没说,看着她完成了单方面的道歉。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这歉不是给她道的,而是道给秦诀看的,这样的道歉她宁可不要。


    她看向秦诀,刚想说些什么,听到熟悉的声音:“干嘛呢这么热闹?”


    方晴好闻声而动,看到袁向北带着笑意的眼睛,他和从前一样,还是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时间没能磨平他嚣张的气性。


    见到置身事外的方晴好,袁向北笑容冷下几分,说话的语气竟有些说不出的嘲讽:“哟,这不是方大学霸,舍得从南城回来了?”


    高三,这个从外班来的学习怪物,凭一己之力撼动吴非守了两年的年级第一宝座,此后甚少失手,蝉联到高考结束。


    对上他的目光,方晴好笑的很平和,并不把他那夹枪带棒的嘲讽听入耳朵:“好久不见。”


    陈冕却见不得她受这些气,当即回道:“袁向北,还没上菜呢你就开始挑刺了。”


    袁向北白他一眼:“你还真是护主。”


    这番有来有回的唇枪舌战让听着这话的秦诀倏然轻笑,眼尾炸花,熟悉他的人知道,这嘲讽的,甚至带着愤怒的笑,是秦少爷发火的前兆。


    看着并肩坐在一起的两人,秦诀胸口的烦躁终于达到了顶点。他演了场独角戏,结果这两人在这作壁上观。


    青梅竹马的情谊还真是坚如磐石,高中的时候陈冕就一门心思的护着她,跟条看门狗一样,谁靠近了就要吠两声,现在还是如此。


    可惜,护的这么好,不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方晴好低头喝水,乌黑的发垂在她的耳后,衬着她如玉般的肤色和纤长的脖颈,有几分清冷的脆弱。


    真是荒谬。


    在这样堪称乱剧的场合,他看着她低眉顺眼的喝水,想的尽是那些沾了水的发丝缠绕在他胸前的样子。


    随着上下起伏,荡在空中,划出缠人的弧度。


    那时候的陈冕在一墙之隔的房间玩游戏,而在他身下极尽绽放的方晴好拼命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处于上风的他像个恶趣味的孩子,偏要在她身上弄出些动静。


    或是舔舐战栗的樱红或是衔住她腿弯处的芳泽,直到看着她面红耳赤,整个人被汗水浸湿,最后控制不住的发出细碎的,溃不成句的声音。


    她从小躺到大的床,沾染着她气息的粗布床单,亦或是偶然传来陈冕打游戏的声响。无论是哪一样都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酥麻和畅快感一路从尾椎爬上背脊,心理上的满足远超过身体,莫大的满足和强烈的占有充斥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陈冕还是不够称职,否则早就该闻到方晴好身上那只属于他秦诀的味道。


    眸子暗了几分,秦诀不动声色的吞咽着喉结,在方晴好低头的瞬间,在她笑着和陈冕说话的片刻,他的视线未离半分。


    应付完亲戚的安雅过来了,看到几人面面相觑的样子,她瞪大了眼睛:“都干嘛呢?马上开席了,坐下吃呗。”


    安雅的婚礼有些与众不同,她取消了所有煽情的环节,取消了繁文缛节,她甚至连司仪都没请,好像只是把家人朋友聚在一起吃顿饭,吴非...自然是听她的。


    说着,安雅走到秦诀这边,调侃道:“哇,没想到今天秦总竟然会赏脸出席,真是我安某人的荣幸!”


    那做作的姿态,逗的大家忍俊不禁。


    不过他们也很意外今天能够见到秦诀,有句话说的不错,学校是一个掩盖阶级差距的地方。苏静培之所以能够理所当然的说出阶级这个词,也是因为他确实存在。


    高中的时候他们就对秦家略有耳闻,不清楚的去百度上一搜便知,不过这位秦公子向来低调,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距离感。直到秦诀十八岁以后正式进入秦氏,他们才对这位老同学有了更多的认识。


    那些反驳苏静培的话不过是他的自谦,说句赏脸出席安雅的婚宴,还真没说错。


    袁向北嗤笑:“安小姐,你别脸大了好吗,我们明明是看在班长的面子上才来的。”


    安雅眨着眼睛看他:“我只说了秦诀,谁问你了?”


    袁向北恼羞成怒,指着安雅说不出来话,最终只能愤愤找补:“算了,看在班长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如果说安雅是小辣椒,那高中时代被呛到次数最多的人一定是袁向北。


    他们俩啊,三句话就能谈崩。


    秦诀按下袁向北的手臂,以示安抚,然后对安雅说道:“新婚快乐。”


    安雅眉开眼笑的收下:“谢啦。”


    正说着话的间隙,大屏幕上播放起了安雅精心准备的惊喜。


    参加婚宴的宾客纷纷看到自己同新人的合照被轮番播放。


    他们或是抿唇微笑,或是开怀大笑,无论如何,总是带着对新人满满的祝福。


    这个独特的环节吸引足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在照片上寻找自己的痕迹。


    在张畅之后,方晴好看到自己和陈冕的那张,他们靠的很近,笑容中透着亲昵,巧的是,选择的衣服也和新人是同个色系。


    当即桌上就有好事之徒喊道:“嘿,你们四个猛地一看跟两对儿一起结婚似的。”


    这句话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陈冕以前在班上人缘也不错,虽然高三去了文科班,但他常来一班找方晴好,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走的很近,于是调侃打趣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些人是这样,在方晴好被为难时,大多数都选择沉默,但在事情过去以后又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同她玩笑打趣。


    方晴好研究心理学,可有些人的心理状况,远非书本上的知识可以解释。


    她和陈冕默默对视一眼,然后由陈冕解释:“别瞎说啊,我们俩从小光屁股长大,熟的跟亲兄妹一样,要成早就成了。徐超你少在这混淆视听,我可是看你朋友圈了,找的女朋友不错啊,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秦诀抬眸,看到近的胳膊都快要碰上的两个人,讽刺一笑。


    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好的很。


    也难怪方晴好有任何事找的第一个人从来都是陈冕,可明明他们才是做遍了所有亲密之事的人。


    在他面前她从不肯示弱,可却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陈冕。


    既然那么信任陈冕,为什么又偏偏来招惹他。既然要走,为什么又要回来。


    话题被成功牵到徐超身上,方晴好继续看着大屏幕上的照片。


    看到苏静培亲密的挽着安雅的手臂,看到林驰搞怪的对镜头比心,然后...看到秦诀和他们的合照。


    他站在最边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随意的装扮,却险些将新郎的风头都盖过去。


    世上总有一种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得到,他们本身就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画,第一眼就摄取人们的全部视线。


    秦诀就是这种人。


    照片放到最后,方晴好终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却在转头的瞬间对上秦诀的目光。


    他深色的瞳孔显得很深邃,对上方晴好猝不及防的眼睛,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神情自若的接起了电话,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团无关紧要的东西。


    方晴好低头,夹菜,机械的咀嚼食物。


    几分钟后,秦诀起身,向新人致歉:“公司那边有急事要赶回去,我跟酒店经理说过了,花销打折,算是赔礼。”


    言罢,他端起一杯酒,遥敬桌上的各位。


    他走了,袁向北也跟着一起走,留给别人的是说不完的话题。


    方晴好听到有人说他现如今身家过百亿,还说秦氏如何如何,又说他会和同等身份的名门千金联姻等等。


    她吃着餐盘中的藕片,品出几分莫名的黏腻,这种黏腻让人隐隐反胃。


    陈冕瞥她一眼,看到她未名的情绪,眉宇间附上几分忧愁。


    忧愁的何止陈冕,袁向北也是一脸苦大仇深,他跟在秦诀身边,嘴巴不停:“早知道她也要来,我们就不来了。她竟然还敢回来,当初那么有骨气,有本事就真的一走了之啊....”


    秦诀脚步顿住,侧目:“她生在燕北,长在燕北,不该回来吗?别说了,她回不回来,跟你,跟我,都没关系。”


    袁向北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闭嘴,最好没关系,尤其是和秦诀。


    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待,袁向北猛然发现自己把手机落在凳子上了,让秦诀稍等片刻。


    秦诀站在门口,看到迎宾处被作为背景板的花墙。


    花体英文的笔迹缭绕,他深吸了口气,还是没忍住抬脚往回走。


    正在调试设备的灯光师冷不防看到一个阴着脸的矜贵男人,这男人指着电脑上的四人合照沉声说道:“这张删掉,谢谢。”


    他想拒绝来着,可看到男人沉的马上要滴水的脸色还是默默点了删除键。


    反正照片这么多,新人应该也不会在意,没必要为了一张照片招惹一个怒火中烧的男人。


    看到底片消失,压在胸口的那口闷气松了几分,秦诀神色缓和,关上了再次响起的闹钟朝门口走去。


    早看那照片不顺眼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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