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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野店4

作者:商务植物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兴圣宫,禳灾驱邪之所,伴大梁王朝而生。宫主骆东山于大梁立国当日被封为镇国使,百姓称之为天子以下第一人,享二十载无上尊容。


    民间不论贵贱禁御邪术,御邪之事尽归于兴圣宫的法令,也是在大梁立国之日,写入皇帝陛下颁发的第一道登基恩诏中,誊写发往王朝各地。


    自此,王朝十六州开始了长达十年的清洗,佛寺不立,道观不存,方士灭绝,民间便是香火供奉也禁行。


    池岁安听完二郎的话才知道兴圣宫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兴圣宫这些丰功伟绩,不难想象荀慎为什么对它颇有微词了。


    只是不知道荀慎到底是什么身份,皇子?宗亲?若是知晓他的身份也能避开点,可惜当时她以为秽域一破就能回去,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失算了。


    “二郎,回去吧。”


    “嗯。”


    ※


    “秦二郎,你给我出来!”天刚亮秦大娘子破口大骂的声音就从屋外传了进来。


    池岁安大为不解,前两日秦娘子还避着人,今天这时候好多住客还没走就开始骂起来了,这是得有多生气。重点是怎么又开始叫骂了?


    “你个杀贼,老娘是少你吃还是少你喝了,你要偷老娘的钱。”


    原来又丢钱了。


    “我几时偷你的钱了?你少拿我撒气!”


    “还敢说没有,那这是什么?!刚从你屋里搜出来的,还敢不承认!”


    “就是一枚铜钱,怎的就不许我有一文钱?”


    “哼,老娘昨夜在钱上做了记号,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面粉都还在呢。”


    “你胡扯,这钱明明是池娘子昨夜给我的。”


    嗯?池岁安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秦娘子声音蓦地低了下去,“你个杀贼,少去攀扯客人,池娘子可不是那样的人。”


    池岁安想起昨夜从河边回来的时候,她把捡到那枚铜钱顺手给了二郎,当时也没注意那枚铜钱上是否有什么标记。


    邓弃自打昨夜从河边回来后就没再说过话,这会儿池岁安也不乐意问它。外面有看热闹的,她不愿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于是只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秦大娘子和二郎在大堂门口看见池岁安招手,二人一起进了她屋里。


    “秦大娘子,我昨夜确实给了二郎一枚铜钱。”


    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感到诧异,秦娘子面上稍愣,“啊?”


    池岁安:“昨夜我在河边捡到一枚铜钱便给了二郎。只不过天太黑,我也没看见铜钱上是否有标记。”黑锅肯定是不能背的。


    二郎说:“昨夜我回去后确实看到钱上有颜色,可铜钱这东西沾上点什么也正常,我便没放在心上,直接就丢到钱匣子里了。”


    秦娘子看着池岁安,“我知道这事定然与娘子无关,你还没来之前我的钱就已经丢过了。何况钱被偷,那钱匣子上的锁依然好好地在上面呢。”话里话外还是怀疑二郎监守自盗。


    说实话池岁安不大相信二郎会偷他阿姐的钱。


    二郎每天守店,从傍晚开始守到第二日清晨,晚间一直警醒着,早上还会去外面割了牲口嚼用的草才去休息,算得上是细致又勤恳。嘴上虽然不示弱,但从行动里她能感受到二郎体谅他阿姐的心。


    钱丢了但锁还在。这么说起来也真是奇怪。


    池岁安问她,“昨夜丢了多少钱?”


    “不瞒娘子,这已经是我第三次丢钱了。昨夜我用茜草汁和面粉混在一起洒在钱上,今早一起来就发现又少了三百文,加上之前丢的,已经丢了九百文了。”


    这可是大数目了,尤其这旅店一个月就只赚四百多文。


    “你在二郎房中是否只找到了这一枚带记号的铜钱?”


    秦娘子似回想了一下,“这枚铜钱在他钱匣子里最上面,一眼就看到了,确实只有这一枚。”


    这一枚可能真的是秦娘子的钱,怎么会掉在河边……


    “二郎,你可还记得昨夜找到我的地方,去看看在草里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的。”


    二郎闻言点头,飞快地跑出去。秦娘子也想去,出门却被其他的客人叫走。


    池岁安等他们走了才开口问邓弃,“邓前辈,依你看钱不见了锁却还在,是人做的还是?”


    如果秦娘子和二郎都没撒谎,尤其是秦娘子先前已经被偷过,夜间肯定十分警醒,可锁还在钱却不翼而飞,偷走钱的也许就不是人。


    经过戾生之事,再遇到个什么牛鬼蛇神她都不会感到意外了。


    等了好半天她才听到邓弃悠悠冒出句:“管好你自己。”


    池岁安:唉,她也是昏头了,竟然指望一个邪祟扶危济困。


    她又想到昨夜邓弃让她去追的东西,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待日头临近巳时,店里前一晚的住客走得七七八八,池岁安关好房门去了大堂,秦娘子一个人在那里守着。


    “二郎回来了吗?”


    “回来了。我让他睡去了,晚上还得守夜呢。”


    秦娘子嘴上厉害却拿二郎没办法。一则是她也不敢肯定是二郎拿了她的钱,二来店里晚间缺不了二郎,只能先让他去歇着。


    “如何?有找到其他的铜板吗?”


    秦娘子摇头,“二郎去了你们昨夜碰见的地方,没有找到。我也去了一趟,确实没有。”


    原本池岁安是想问秦娘子能不能换飞钱,她不可能背着十多斤重的铜板在路上走,既不方便也不安全,受物价毒打一番后她觉得手续费也不是那么贵了。


    可现在提这件事多少有些瓜田李下。


    她这里还没想好今日是走是留,秦娘子却开口请她帮忙了,“一事不烦二主,池娘子若一时半会儿不走,我便想劳烦娘子帮我把这账记上。当然娘子的房钱自是全免,吃食跟我姐弟二人一起,不知娘子能否答应?”


    秦娘子是想过的,请个账房来一月需得一贯钱,还需包他吃食,池娘子一天房钱才三十文,一月也不过才九百文,哪怕包她吃食都划算。


    这池娘子说话做派跟襄州、随州的人都不一样,估么着是哪里的大户人家出身,定然是看不上店里这点小钱。再者凭她经过的事,池娘子等的人要么是不会来了,要么是离他们约定的尚有些时日,怎么说都能拖上几日,让她有时间去找个可靠的账房。


    池岁安虽然之前确实想过在这里打一段时间的黑工,可这里不是什么隐姓埋名的好地方。


    见她迟疑,秦娘子不得不再度开口,“这几日丢了钱,我每日愁得什么似的,一时分不出心去找账房,眼见收账的就要来了,还请娘子帮我这一遭,往后你来住店我决计不收一文钱。”


    池岁安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而且骨子里觉得女人就该帮助女人,见秦娘子这般她实在拉不下脸拒绝,“我还会在这里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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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便帮你把账记上。”


    何况她心里也有别的想法。


    秦娘子赶紧把池岁安让到柜台后,“我去把账簿给娘子拿过来。前几日的账我让二郎系了绳结,等他起来就给娘子交代。”


    秦娘子喜滋滋地去了。


    四下无人,邓弃来了句:“多管闲事。”


    池岁安没理它。关于是不是闲事,她跟邓弃有不同的看法。


    昨夜从她面前窜过去的不明物,邓弃明明说是线索,后面却不再提起。现在她该何去何从,邓弃也不肯指条明路,这老邪祟明显有事瞒着她。


    眼下她只能寄希望于弄明白昨夜那东西有什么线索。


    兴圣宫的人去了襄阳应该能为她再争取点时间。


    待秦娘子把账簿取来,池岁安很快便上了手。之前的账房用的单式记账法,也就是俗称的流水账,记账对她一个看惯了财务报表的人来说也不太难,唯一阻碍就是她不会写繁体字,不过照着前面的抄也能糊弄过去。


    午间她去了庖屋,见到了一直在店里做吃食的高师傅,盘了库房里还剩下的物资。面粉剩得多,高师傅说能用到十月底,其余各式酱油、盐巴、花椒等剩得不多了,需得秦娘子去采买。


    这一通忙碌下来时间很快就到了申末,二郎起来后又将前几日的账交代给她,她便一直忙到临近酉正才回房间歇息。


    ※


    “池岁安,池岁安。”


    池岁安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她,撑起眼皮后发现眼前黑漆漆的,她心里一阵疑惑,自从那个核桃挂件做的法器被激活以后,晚间她视线所及都是红彤彤一片,怎么突然变黑了?


    “为什么?”


    有人在说话,离她很近,声音有些熟悉。她吃力地往左边转头,视线里出现了一丝红光。


    池岁安心里突地一跳,不是屋里变得黑漆漆的,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的眼睛!


    “池岁安,我要报仇。”


    这声音是二郎!是谭家二郎!


    那黑漆漆的东西是二郎黑洞洞的眼眶!她明白过来的一瞬间,眼眶里流出了血红的泪,滴,砸在了她的脸上。


    嗬!


    池岁安从梦中惊醒,那一瞬就像灵魂与身躯分离了似的,房间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好半天她才找回知觉。


    二郎。


    一想到他,池岁安心里就有些不得劲,她也还有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可惜谭公算得上是位高权重,又与荀慎勾结在一起,恐怕很难再有机会弄清了。


    池岁安抹掉脖子里的汗,起床喝了口凉水。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铃铛声混在风里传到她耳中,似有似无,她支起耳朵也听不真切,心里生出两分好奇。


    这一晚上哪里来的铃铛声?


    “姓池的,我好心再劝你一次,莫要多管闲事。”


    这老邪祟一定知道点什么!


    池岁安盯着悬空的核桃挂件看了一瞬后一把将它抓起,打开了房门。


    “叮铃铃。”“叮铃铃。”


    铃铛的声响一直从风中传来,池岁安毅然朝着铃声而去。结果还没等她打开旅店的院门,透过门上木条的缝隙便看见了一队穿着白衣的青年举着火把,顺着河流的方向而去。


    他们束着高冠,拿着通体黑色的宝剑,系在腰间的铃铛叮铃作响。


    是兴圣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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