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回答阮莘,一句话也不说。
在他俯下身时,阮莘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
阮莘一颗心立刻悬起来了,她意识到了对方不是池珩非,拼命伸手去推身上的男人,恐慌到了极点。
“你放开!你放开我!”
阮莘大脑一片空白,思绪混乱地想,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池珩非家里?
最重要的是,现在池珩非家只有她一个人,她和这个男人的力气差距如此悬殊,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阮莘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想要喊救命,却被男人用手死死捂住了嘴。
挣扎之间,她呼吸变得有些不畅,濒临窒息的感觉让阮莘彻底慌了神,她用力打他挠他踢他,动作却都被轻松压制下来了。
直到阮莘一巴掌扇到了男人脸上,那人才终于停了下来,而后轻轻吸了一口气,像是被激怒了似的,动作更狠,全部发泄回了阮莘身上。
阮莘精神几乎崩溃,直到因缺氧而伴随的极度恐惧开始肌肉痉挛,察觉到了不对的男人才松开捂着她嘴的手。
阮莘眼泪糊了满脸,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只能语无伦次地说着求饶的话。
如此狼狈,如此可怜。
罪魁祸首却对此视若无睹,像没听见阮莘的求饶一样,冷漠又残忍。
直到最后,男人把脸伏在了阮莘肩侧,气息滚烫,从始至终没有亲吻过她。
阮莘瘫软在床上,缓缓闭了下眼睛,她不知道男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会不会做出什么危及她性命的举动,因此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冷静下来。
她身体动不了,就用没被男人压住的那只手去床头柜上摸了摸,想寻找到什么东西能够反击。
男人察觉到了,跟着伸出手想拽住阮莘,在闪躲之间阮莘不小心按开了床头灯。
阮莘泪眼朦胧,立刻回头看向了男人,接着有些惊恐地睁大了些眼睛。
是正眉眼阴沉望着她的池珩非。
脸上还带着一个新鲜的巴掌印,上半身也有几处被阮莘的指甲抓出了血痕。
阮莘高悬着的心脏终于回落,却是直直落进了谷底。
阮莘是真的被吓到了,心里满是还没缓过来的恐慌和巨大的不解,她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身体,望着池珩非,如同患上失语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在汩汩地流。
池珩非别过头去,避开她流泪的眼睛。
他从床上撑起身,拿了一只烟,含在唇间,点燃后望着拉得严丝合缝的窗帘,吸了两口。
阮莘有挺久都没见过池珩非抽烟了,她裹着被子,又向后躲了躲。
池珩非心里烦得要命,他现在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逼阮莘嫁给池司瑾。
是啊,是他逼阮莘嫁给池司瑾的。
池珩非皱起眉,长臂一展,把烟熄灭在床头的玻璃杯里。
然后他起身下床,把阮莘从床上拽起来:“去洗澡。”
阮莘抗拒地看着他,虽然没说话,但显然不想去。
池珩非怒气翻涌着,连同酒精一并吞掉他的理智。
他冷冷地说:“被池司瑾抱了那么久,还有脸来睡我的床?”
阮莘眼睫颤了颤,似是因为池珩非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她已经逐渐回过神来,尽管正在忍受着身体上的痛苦,但在面对此刻明显喝了不少酒的池珩非时,却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尽力表现出弱势的模样。
正当阮莘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池珩非,才能避免惹火烧身时,忽然瞥见了他紧抓着她胳膊的那只手。
阮莘轻声开口,嗓子有些沙哑:“池珩非,你伤口裂开了。”
池珩非脸上的神情变了下,似有动摇。
阮莘继续说:“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池珩非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站在床边,把被他从床上拉起来了的阮莘抱进了怀里。
阮莘悄悄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池珩非的态度彻底松动了。
向他发泄情绪只能获得一时的畅快,既然已经决定回到这里,那她的内心就不能再被池珩非轻易左右。
阮莘强忍住心里的厌惧,慢慢回抱住了池珩非的腰身。
她脸被埋在池珩非的胸口了,声音听起来有点闷:“刚才我不知道是你,一会帮你上点药吧。”
池珩非轻轻合上眼,抱着她,半晌才开口:“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面对着这个女人,总是在失控的边缘。
阮莘没再说话。
池珩非问她:“疼不疼?”
“有一点。”阮莘斟酌着,“就是有点被吓到了。”
池珩非俯下身,亲了一下她的脸:“下次不会了。”
阮莘嗯了一声,想着池珩非刚从池家回来就如此反常,忍不住问:“今晚有什么事不顺心么?”
池珩非正动作轻柔地整理着阮莘乱了的发,闻言手上顿了一顿。
“没有。”
阮莘不再追问:“好。”
池珩非随便用什么保护了一下自己伤口已经崩裂了的手腕,接着把阮莘从床上抱起来,带她去浴室里清洗。
这次阮莘顺着他,没再拒绝。
池珩非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他无比珍惜的东西,与方才判若两人。
在池珩非用毛巾给阮莘擦干身子时,她看着他因水汽而变得潮湿红润的唇,和因此显得更加秾丽的脸,心里忍不住揣测着池珩非的想法。
她慢慢地回想着在商场时池珩非的表情,以及他回到家后的反常。
她在心里想,或许,他和池司瑾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
如果,她只是说如果,如果她能够挑拨两人反目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阮莘就觉得胃里有一团火在烧。
池珩非在此时直起身,随手用毛巾擦了两下自己身上的水,问她:“在想什么?”
阮莘笑了一下,缓缓说:“在想,今晚没睡好,该让你怎么补偿我才好。”
池珩非勾了下嘴角,饶有意味:“想要我怎么补偿?”
阮莘没说话,上前一步,靠池珩非更紧了些,她伸手环住了他脖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池珩非发梢的水珠滴滴答答落到阮莘手臂上,比身体温度稍冷,落在皮肤上冰得有点疼,阮莘默默忍耐着。
池珩非伸出手,灼热的掌心按住了阮莘的手臂,他眯了下眼睛。
然后他落下的吻轻柔又缠绵,像是一个在照顾对方的抚慰吻。
这是今晚的第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