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朱鱼到底是谁?
她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让他感到熟悉又矛盾的特质?
那个声音……那个让他心绪不宁,又让他心甘情愿当牛做马一下午的声音……真的是她吗?
还是他太过想念出现了幻觉?
“朱鱼!你够了!”
陈哲压抑的喊声骤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云洲心头一惊,看向路灯下对峙的两人。
陈哲一直低着的头此刻猛地抬起,脸上那点强装的镇定和假笑彻底消失,只剩下被当街扒皮的恼羞成怒和狰狞。
他眼睛赤红,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真当老子怕你?”
他一边吼着,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前倾,额头青筋暴起,扬起手就朝着朱鱼推搡过去。
那动作又快又狠,显然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只想让眼前这个把他所有不堪都抖落出来的女人闭嘴。
“小心!”
阴影里,陆云洲几乎是本能地低吼出声。
身体比脑子更快,他像离弦的箭一样猛地从拐角处冲了出来,目光死死盯着陈哲伸向朱鱼的那只手,灼热锐利的视线几乎要将他掌心洞穿。
不管她是谁,陈哲都不允许动她!
然而,他快,朱鱼更快。
或者说,朱鱼根本就没打算躲。
就在陈哲的手带着风声抓过来的瞬间,朱鱼那双因为愤怒而亮得惊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色。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像是被彻底点燃了引线的炸药桶,不退反进。
“想动手?你试试!”
伴随着这声清脆又充满锐气的怒喝,朱鱼蓄力已久的右手已经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狠劲,毫不犹豫地狠狠朝着陈哲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快、准、狠,甚至能听见掌风划破空气的声音。
可以说从扇出那一刻起,就完全没留下一丝收手的余地。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皮肉撞击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朱鱼只觉得手掌拍在了一个坚硬温热的东西上,反震得她手心发麻,预想中打在陈哲脸上的脆响变成了沉闷的“啪”声。
她惊愕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挥出去的手落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宽阔后背上。
这是谁?
陈哲还带人来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朱鱼内心就对陈哲这个死捞男更加鄙夷了。
如果不是他同时钓着一群姐姐妹妹,给原主画大饼,让原主觉得自己是那个特殊的人,拼了命地打工给他花钱,她也不会打游戏打到一半被兼职工作的老板臭骂了一顿。
也是这一骂,她才想起来原主前前后后给陈哲花了那么多钱。
要是两人是正常的追求关系,这个钱她也就不会来要了,偏偏陈哲是个连贫穷女学生的钱都要捞的捞男,不管是出于给原主出气还是别的原因,这个钱她都要定了。
带人了又怎样,她九转灵息诀可不是白练的。
朱鱼目光凶狠地盯着那个后背,手上暗自发力,随时准备给他补上一巴掌。
而她的对面,陈哲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陆云洲,和他替自己挨的那一下,脸上的表情从狰狞变成了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侥幸。
“嘶——!”
陆云洲倒抽一口冷气,后背那记结结实实的巴掌带来的痛楚火辣辣地蔓延开来,让他整张俊脸瞬间扭曲了一下,额角青筋都暴跳起来。
他妈的,这女人手劲怎么这么大?
一股邪火“噌”地就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转过身,那双惯常带着点慵懒的狐狸眼此刻锐利得能杀人,直直瞪向一脸杀气随时准备再动手的朱鱼。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背上就突然多了一道沉重的压力。
“小陆!小陆!我的好兄弟!”
陈哲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压在他的背上,脸上瞬间切换成感激涕零的表情。
完全不顾陆云洲那能冻死人的眼神,张开双臂就紧紧抱住了他,还用力拍着他那刚挨了巴掌的后背。
“哎呀,多亏了你啊,关键时刻还是兄弟靠得住!刚才可吓死我了,这疯女人差点就打到我了。”
陈哲的声音带着夸张的哭腔和后怕,拍打陆云洲后背的手掌一下又一下,正好拍在朱鱼刚才落掌的地方。
“呃!”
陆云洲痛得闷哼一声,脸都白了。
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这一幕落在朱鱼眼里,简直是火上浇油,坐实了她刚才“一丘之貉”的猜想。
好啊,果然是一伙的,陈哲这个捞男还有帮手,怪不得有恃无恐。
朱鱼心底对陈哲的鄙夷瞬间翻倍,连带着对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冲出来挡枪,现在又被陈哲深情相拥的男生,也充满了极度的厌恶和仇视。
她收回手,揉着发麻的掌心,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嘴角却勾起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
声音清脆又冰冷,像淬了毒的冰凌子,精准地朝着两人扎了过去:“呵,英雄救美,真是好浪漫啊~”
“怎么?陈哲,钓女生捞钱还捞不够,现在还要钓个兄弟来当保镖?”
“魅力无限啊陈大少爷,屁股疼不疼只有你自己知道吧。”
“奸夫淫夫,蛇鼠一窝,呸!”
朱鱼的话又快又毒,字字诛心。
她看着陈哲和陆云洲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唾弃,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陆云洲本来就被那巴掌打得又痛又懵,憋了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
现在被陈哲这个垃圾死死抱着,后背还被这混蛋故意拍打,痛上加痛,简直是在挑战他忍耐的极限。
而朱鱼这番不分青红皂白,把他和陈哲这个渣滓造谣成一对的刻薄嘲讽,瞬间就像一根点燃的火柴,彻底扔进了他这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口。
“够了。”
一声压抑着狂暴怒火的低吼从陆云洲喉咙里迸发出来,瞬间压过了朱鱼的嘲讽和陈哲的假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