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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对峙

作者:荷二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不想打了。”


    “什么?”萧挽挽手中的烟斗差点掉地上,皱起眉头不敢相信:“你知道上次有人说‘不想打了’之后发生什么了吗?”


    “我王兄,他说他不想打了。然后梨俱部落将我们的金矿抢走,阿莫卡国灭。”


    “因为她?!阿洛商,因为她?!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阿洛商皱眉,心虚地往伽西耶的方向望了一眼:“你嚷嚷什么?”


    “你知道吗,我母亲最后一位挚友,召朝的长公主扶桑君争昙病故。病故。她们都正直壮年,病故。再等下去,能等来什么?亲友死尽?故人崩离?


    “生灵百年而已。我不能等了。”


    萧挽挽忽然反应过来:“所以你那天跪伽伽帐前就为了这个?”他激动地跳起来,丹辉和桑诺闻声也寻着吵闹看过来。


    “就为了这个!你还不如逼着伽西耶同意你俩即刻大婚!”


    萧挽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只觉得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或者说,阿洛商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了一碟醋包了一盘饺子。


    从他回草原后做的每一件事——从忍辱负重卧底那木仁身边开始,直到与伽西耶里应外合弑杀那木仁,他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选择,都是为了想方设法将争云飞弄到身边。


    萧挽挽第一次觉得阿洛商陌生。


    是,阿洛商是古怪,既不像勒燕人,也不像召朝人,像是勒燕与召朝交界处的燕支山上的游魂,没有归宿也没有牵挂。


    那这一路走来,他们算什么呢?


    并肩作战的袍泽兄弟算什么?


    他把他们当什么了?


    萧挽挽气得眼前出现黑影,努力保持理智:“伽西耶不可能停下。


    “就像你的父王那样,乌洛兰氏的血脉不会停下。战争不可能结束。一旦勒燕停下,梨俱部落怎么灭了我的阿莫卡,就怎么灭掉你的勒燕。


    “更何况南边还有随时准备一雪前耻的召朝和西边蠢蠢欲动的楼兰遗民——真是的,灭国八百年了还不消停。


    “我希望你还记得伽伽为什么会同意留争云飞一命。她是你唯一的血亲啊阿洛商,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该同进退吗——你信不信伽西耶把她剁了药酒里?”


    一双蓑羽鹤落在不远处,头头终于从争云飞怀中起身去咬着玩。


    见争云飞想起身追,阿洛商不动声色地捏住她的手腕,不许她离开。


    熨贴的热意传来,争云飞不解地望向阿洛商,阿洛商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但依旧紧紧将她的手腕握在手中。


    萧挽挽又抽一口烟,试图为阿洛商辩解:“怎么,良心发现?有了牵挂?你清醒一点,你出生就在战场。你杀了那么多人,屠了那么多城,别告诉我你现在怕报应在她身上,要去向长生天和娘娘树跟前跪经忏悔了。”


    萧挽挽说起勒燕语语速飞快,争云飞听不懂了。就算前几句依稀听懂些,可惜一个字也进不了脑子,和为舞蹈伴奏的胡琴一样,转头就忘记了。


    争云飞又深又黑的眼睛呆呆望向阿洛商,动了动手腕歪头表示疑问。


    阿洛商的指尖缠着她的发梢,不知道醉酒的争云飞有没有听懂他们的谈话:“别装。你也不想打了。丹辉也不想打了。”


    避免连坐,丹辉悄悄溜走,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桑诺呆愣了一会才去寻丹辉。萧挽挽沉默几分,道:“我是不想打了。但我要打——只要战争不结束,我就有办法让庭前柳‘不小心’死在前线,到那时……”


    萧挽挽猛然止住话头,俯身侧耳贴地,一跃而起:“……二十里……八千铁骑,不,十里……王上!有敌袭!戒备!全军戒备!!!”


    眨眼间北方荡起尘烟,大地震动,梨俱黑色鬼军成扇形从远处山丘上包裹而来。


    欢庆气氛当即消失,琴弦绷断衣摆被踏碎,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混乱中火把落地点燃烈酒!


    伽西耶当即将明歌塞入桑诺怀中,命令道:“桑诺听令!携妇孺病残退至后方!探哨何在?弓箭手准备!”


    “报——前方五里骑兵八千,梨俱部鬼军突袭!”


    哨兵话音未落,又一身穿皮裘的探马穿着粗气噗咚跪地,身上夹杂着风尘仆仆的北地风雪气息:“报!!!大祭司传来战报——极北……极北……”


    勒燕王一把推开桑诺和明歌,让他们快滚;以萧挽挽为首的蔚水营弓骑兵整装待发,大箭拉弓,酸涩的拉弦声整齐传来!


    伽西耶眨眼间换上战甲,重刀出鞘寒光破空,喝道:“磨磨唧唧!说!”


    “王上!极北……极北失守了!”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丹辉刚踩上战马脚蹬,整个虎贲营随着丹辉的目光回首望向北方;长空有星陨落,阿洛商一把抱起争云飞将她送上踏青,用尽全力一劈马臀:“走!”


    “阿洛商!”


    争云飞酒登时醒了大半,来不及反抗,阿洛商的战马踏青便驮着争云飞一个箭步冲向后方,无论争云飞如何勒马踏青都不愿停下。


    她倏地想起阿洛商对她说过的话:“……你的指令不坚定,它就犹豫;你若妥协,它就反抗。”


    争云飞一手在上一手在下用尽全力抓短缰绳,向上一次又一次拉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肚,身向后仰,暴喝:“停下!我说,停下!”


    踏青接收到绝对命令,立刻停下,前蹄起扬!


    与此同时,战鼓隆隆擂响,力穿黑夜。


    勒燕王伽西耶的神色极其不分明,吼道:“点火!”


    士兵训练有素地点燃箭簇火油,伽西耶立直身体,提刀下劈:“放箭!!!”


    燎原烈火霎时荡开,冲得争云飞衣袂翻若烂漫海棠,月光如墓边静水,不动声色的流淌在她的裙角。


    说时迟那时快一头兀鹫在箭雨中穿梭,越过盾兵,闪电般冲而下,直直啄向伽西耶双眼,争云飞毫不犹豫夺下飞出袖箭策马挡在伽西耶身前!


    袖箭凌厉似银练破空,干脆利落地射瞎兀鹫左眼,兀鹫痛苦地高速坠落,被萧挽挽一箭射穿心脏!


    争云飞余光瞥见萧挽挽手臂稳健,侧脸线条紧绷沉静,他一但拿起弓箭,就会有超脱年龄和性格的可靠。


    她移开眼,喘息着忽略伽西耶眼中闪出的异色,目光越过列阵在前的虎贲营,只见凛风呼啸,梨俱部鬼军魑魅一般的黑影踏破火海,电光乍破间阿洛商的枫河营毫不犹豫地发起第一次冲杀——只见阿洛商一马当先,弯刀饮血,对上一玄黑铁骑!


    玄黑铁骑之上,一人长发覆面恰如鬼面,头戴鹿角帽,腰挂雪狐尾,手持劈山斧。


    争云飞看到覆面之上那只恶如鬣狗的眼睛。


    弯刀对巨斧,梨俱部鬼军闪击如雷霆,兵器相交间火花四溅,杀气蔓延,两人竟难分上下,生生打了个平手!


    伽西耶的心沉重地跳动一拍,低声道:“怎么是霍卡?”


    踏青不安地来回走动,要去触碰踏风的鼻子,争云飞将踏青拉回,问道:“谁?”


    “霍卡,伊邪单于的儿子,梨俱部未来的首领,统领鬼军。”伽西耶升腾起不好得预感,“鬼军南下……极北门户失守,竟然输得如此惨烈。”


    第二批冲锋开始,急风骤雨一般迅猛浩大。


    马蹄踏得江山动荡,阿洛商屈折左臂抹去弯刀上滞涩的血珠,天地在此刻静止,争云飞看到阿洛商的睫毛缓慢张合——阿洛商再度亮出弯刀锐利的锋芒:“杀!”


    血珠乍破溅进阿洛商眼眶,血泪般留下,阿洛商却无知无觉,好像他才是草原上索命的厉鬼,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只见阿洛商越战越勇,抹去下颌血迹,余光扫过争云飞,劈砍愈发狠辣,刀刀争鸣!


    第三批冲杀开始前,梨俱部玄铁骑节节后退,四溅的血水濡湿争云飞的衣袖,她“啧”了一声,随意挽起一把被丢在血水里的豁口戏戟,甩去的血珠,千钧重量在她手中如同一根能写出一幅狂草佳作的毛笔,月牙形的锋刃轻易便劈开酒樽,斜面蘸了被血染红的酒水。


    酒液浸湿戏戟上的旗帜,随着争云飞的舞动在草原初春寒凉的空气中猎猎翻飞。


    她跟着弥屠户学的就是百刃为兵,加上其悟性极高天赋极强,对何种武器都是信手拈来。此刻,争云飞眉眼凛然,毫不掩饰野心和对权欲的渴望,斜眼望向霍卡时显得分外骄狂。


    要想在勒燕站住脚,必须拼出命拿出点实绩来。


    要么是先登首功,要么是先锋首胜。


    擒将斩首就在眼前,这是在勒燕立足最好的机会。


    战鼓再度擂响,而争云飞不惧怕不动摇。


    梨俱部铁骑像是北地终年不化的坚硬玄冰;四野烈火如歌,鬼影叫嚣着扭曲着生上天空。


    她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脊骨笔直,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发硎钢刀,平静道:“来战。”


    双方将士被这瘦弱但永远不会倒下的身影震住,第一次以独立个体的眼光投来欣赏,而不因为:她可能是勒燕未来的小王妃。


    梨俱部不确定是否有诈,勒燕不确定争云飞到底武力几何。


    丹辉下意识上步,铠甲声钝挫,被阿洛商一把拉住:“急什么。”


    争云飞在黑夜中耀眼得炫目,阿洛商的眼中闪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与热切。好像不管争云飞能否战胜敌方,他都要在战后将她高高举起,痛快地所有人炫耀:有且只有我是她的。


    萧挽挽在一旁恰当地嘿然一笑:“爽死了吧?”


    阿洛商存心没有理会丹辉的局促,似乎是一种威胁或者是警告。他刚要猛点头表示“爽死了”,伽西耶眼神轻飘飘地扫来,众人立刻静声。


    霍卡吊儿郎当地跨坐在高大威猛的战马上,盘起马鞭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马背,居高临下地俯视争云飞,道:“单挑?从前从未见过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争云飞未着片甲,额上系着毛茸茸的卧兔儿,浓绿色的宝石坠在额心,将白皙的脸衬得如玉质般冷硬。她歪头,辫发铺散在胸前,慢悠悠地抬抬唇角,道:“我只知道勒燕的铁骑,草原的狼公主……你是谁,重要吗?”


    霍卡脸色瞬间黝黑,只听争云飞接着道:“你不行——叫你老子来。”


    “你行?哈,你算老几?


    “前五?就是连前三都挤不进去的废物吗


    “前三?哦,前面还有两个人的笨蛋啊。


    “第一?你在开什么玩笑,当在场的都是死人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辩不过争云飞,霍卡忽然仰天大笑,双眼透出病态的狂热,道:“这么喜欢伽西耶?你知道她干了什么事吗?乌洛兰·明歌原本是有姊妹的!对!就是她!你喜欢的、崇拜的草原的狼公主,为了自己活命,亲手射杀自己的女儿!!!”


    争云飞有些迟钝地回首,第一眼看到紧抿嘴唇的阿洛商,第二眼才找到伽西耶的方向。


    草原的寒风在悲恸地呜咽,伽西耶卷曲毛燥的长发被风吹起又丢下,勒燕人特有的野艳眉眼不怒不哀,眼中无悲无喜,好像只是听到了一句十分平常的问候,比如“今天的天气是不是很好呀”,“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手抓羊”。


    霍卡达到目的,畅快地桀桀笑起来:“你看看,你看看,你们所谓的什么爱呀忠诚呀,都是手段和阴谋,恶不恶心”


    争云飞却眯眼,像只狡猾的屑狐狸:“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只小疯狗。”说罢戏戟回风扫叶,万夫莫开,好若游龙出海,势不可挡!


    霍卡恶劣一笑,以蛮力挑飞争云飞手中戏戟,阿洛商顺势掷来一根马槊为其解困,争云飞抬手接住,睚眦必报,一记回马枪将霍卡挑下马背!


    争云飞飞身下马,步步紧逼,逼咽下一口从心肺返上来的血,倒踢杆尾,马槊似剑的前端直戳霍卡心窝!


    霍卡并非省油之灯,运斧生风,挥倒争云飞后劈向争云飞肩颈!争云飞藏势后撤,一个摆尾躲过瞬接凤点头刃尖霎那刺破霍卡颈侧,刁钻地直取咽喉!


    霍卡踉跄后退,抹过脖侧鲜血便吃进嘴中,出乎所有人意料开始卖惨求饶:“一上来就下杀手,真是太没风度了!别杀我啊,我可不想死——”谁料霍卡话锋一转,狞笑道:“我这次来,是要送你们一样东西……”


    说罢,不等所有人反应,一只断臂被正正好好被扔在争云飞怀中!


    正当争云飞嫌恶地想要丢开,却看到断臂的腕骨上不偏不倚有一颗拇指大的胎记。


    被灌下的慢毒早已发作,争云飞牙缝渗出鲜血,模糊的记忆卷着三九寒风呼啸而来。


    大概是个下雪天,空气湿冷,庭前柳向飞奔而来的小小争云飞张开双臂,小小争云飞一头扎进他的怀中,而庭前柳左手腕骨上淡红色的胎记在争云飞眼前一闪而过。


    或者是某次发烧,烧得小小争云飞浑身酸痛,已经感受不到四肢,庭前柳心疼地俯下身,揽着滑落的广袖,清癯冰冷的手背伸出来怜惜地抚在争云飞的额头脸颊。恍惚间,小小争云飞看到庭前柳手腕上那块浅浅的胎记。


    马槊呵?一声落地,争云飞轻轻勾住这只冰冷地断手,血从嘴角渗出,双目朦胧地望向四方,却在一须臾间失去光明。


    直到伽西耶有些凄厉地惨叫穿破草原浓重地雾气钻进她的耳朵才能重新看到天地万物。


    阿洛商不知从何方奔来,一把将争云飞搂在怀中顺着她的脊背,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泪珠混着唇齿间的血砸在断手和阿洛商拥住她的手臂上。


    风吹起草原上的五彩幡帛,巨大,震撼,每一块彩帛都在低声诵祷,抓取长生天的声音。


    争云飞崩溃地闭上眼,鲜血呕出落在前襟,声嘶力竭地咆哮道:“放开我!血债血偿,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阿洛商的声音忽远忽近,捞着争云飞的膝弯将她抱起,往身上一拢,好像在安慰她:“好了没事了,松手,松手……”


    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出了这只断臂——不过不是因为这枚惨淡的胎记。


    比如萧挽挽。


    离得太远,他看不到胎记,但他看到卡在断臂上的方镯。


    他清楚的记得这枚尺寸不合适的方镯。


    这枚镶嵌满无数彩宝的黄金手镯最初在辉夜王后手腕上晃晃荡荡地戴着,后来到了他王兄的手腕子上。


    萧挽挽向来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不止一次被手镯上绚烂的宝石吸引,缠着他哥闹着也要带带看看。


    他王兄每次都看着这枚圈口过小的方镯笑得一脸荡漾,然后残忍拒绝。


    再后来,他王兄从城楼坠下以身殉国,咽气前将这枚尺寸不合适的手镯若剥离骨肉一般脫下,一如他拒绝萧挽挽时那样果断,鲜血淋漓地交还给伽西耶,告诉她“一定要向前走”。


    伽西耶大婚后,这枚方镯就紧紧贴在庭前柳的手腕上。偶尔会露出黄金闪耀的一角,被萧挽挽多看了几眼,庭前柳就再没让这镯子露出来过。


    现在,这枚似乎缠绕着诅咒、或者是厄运的方镯紧密地贴在那只苍白、死气沉沉的手臂上。那手的主人生前似乎受尽折磨,指甲被尽数拔掉,断面血肉纷乱,像是被钝刀砍下。


    黑色的污血胡满半条手臂,方镯揣着不怀好意的诡笑望着萧挽挽:你真的想佩戴我吗?你看看佩戴过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天地晦暗。


    他听见伽西耶愤怒悲伤的吼叫,重刀势大力沉地杀向霍卡;看到争云飞怔怔地盯着那只手臂,一口血从她的口中涌出染花衣襟,在晕倒前被阿洛商捂住眼睛,接在怀中。


    萧挽挽感觉自己的灵魂越升越高,有点不太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的,他确实想让庭前柳“死”,不过这只是一种愿望,而不是一种状态。


    他太了解伽西耶了。


    就如她的名字一样,这位草原的狼公主是不可能为他的亡兄停留太久,也清楚地知道好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


    可是,可是……


    萧挽挽想起故国的暴雪,想起阿莫卡和勒燕曾经交界的那片终年积雪的茫茫原野和贫瘠土地的万尺之下连绵不绝的黄金矿脉。


    他发现自己执着的东西都是梦魇和诅咒。


    庭前柳是死在北线边缘吗?还是被梨俱部俘虏折磨致死?


    亡国的景象开始在萧挽挽眼中无限循环,他的王兄一次又一次在他的面前自刎从城楼上坠落,伽西耶拼尽全力也没有接住他。


    萧挽挽白金色的高马尾在夜中尤其晃眼,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因应激震颤,声音艰涩:“……下雪了。”


    丹辉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萧挽挽肩膀,萧挽挽感受到灵魂归位,扎扎实实地踩在草原的土地上。


    丹辉依旧寡言,像一块沉默的陨铁。


    他毫无生趣的棕眸坚定地望着萧挽挽,似乎是在说:“这里是勒燕。春天来了,不会下雪。勒燕不会步入阿莫卡的后尘。”


    丹辉向天空挥举手中的大刀,身后士兵的铠甲发出铿锵沉重的声响。


    萧挽挽这才如梦初醒,拔出兵器:“众将听令!”


    “梨俱贼寇格杀勿论!”


    “杀!!!”


    萧挽挽半夜三更睡不着抽烟:喵的乌洛兰氏,一群**,除了我伽伽外,生人勿近,见一个打一个,喵的。


    阿洛商路过:萧挽,嘛呢


    萧挽挽:哎呀二公主,又和小王妃赏月去啊


    争云飞瞅他一眼没说话拉着阿洛商走了


    萧挽挽啐一口:*的这俩最装,烦死了


    转眼看到伽西耶瞬间变成天真无邪:姐姐[加油]姐姐[撒花]姐姐[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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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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