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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作者:睡不醒的富士山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头儿当心后面!!”沉星急促到尖利的警报声几乎是撕破喉咙喊出来的!


    晏燎野刚刚完成这惊世骇俗的全力一摔,旧力已竭,新力未生!沉重的落地感和手臂的剧痛让他动作稍滞!


    那头被砸得晕头转向、刚刚稳住身形、甩掉口鼻血沫的首公猪,眼见自己的同伴被如此重创,彻底陷入了疯狂狂暴状态!猩红的双眼里只有晏燎野一人!那眼神里燃烧的不再是饥饿和暴戾,而是纯粹的、毁天灭地的仇恨!它发出震天咆哮,四蹄狠狠刨地,溅起大片泥土!如同一辆启动到极限的重型战车,低着头,亮着那对沾满泥血、变得更加狰狞的獠牙,带着同归于尽的毁灭气势,再次埋头凶狠地、笔直地冲着晏燎野的后腰猛撞而来!


    真正的混战于此刻才全面爆发!


    沉闷到窒息的血肉撞击声!兽类的垂死哀嚎与狂怒咆哮!撬棍挥舞的凌厉破风声!硬木棍棒砸在泥壳上的钝响!搅在一起,在这片凋敝的枯木林里演奏着最原始、最残酷的死亡交响!


    当晏燎野凭着超人的反应猛扭身试图躲避、同时沉星不顾一切用身体侧撞过来试图干扰公猪路线的刹那——


    “砰!”一声闷响!沉星的冲撞仅仅让狂怒的公猪微微偏了一瞬,公猪的獠牙尖端狠狠擦过他伸出的左臂外侧!带出一溜血花!沉星闷哼着被巨大的力量带得扑倒在地!


    晏燎野勉强躲开了致命的獠牙直刺,但公猪如同炮弹般的身躯还是重重撞在他的右后腰!


    “呃!”晏燎野如遭巨杵冲击!整个人被撞得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前踉跄扑出!差点摔倒!腰部传来钻心的剧痛!几乎同时,那头被惊得狂性大发、此前攻击老黄扑空的年轻壮公猪,也悍不畏死地低头撞向晏燎野尚未站稳的右腿!


    万幸!之前被砸退、暂时失去战斗力的那头母猪和另一头体型最大的疣猪已经被云墨抓住机会,利用高地优势掷出的石块吸引了注意力,陷入混战,未能及时补刀!


    “滚!”就在年轻的壮公猪即将撞上晏燎野的瞬间,一道沉重的黑影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落!是老黄!他从侧方岩石上扑下,手中那绑着尖锐铁片的粗棍全力劈下!“哐!”一声巨响!砸在那公猪拱起的泥壳后背上!铁片甚至崩裂迸射出一星火花!


    壮公猪发出一声吃痛的悲鸣,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这宝贵的刹那喘息,给了晏燎野重整旗鼓的机会!


    他强忍腰腿剧痛,在倒地翻滚的瞬间,左手闪电般捞起了之前掉落的撬棍!冰冷的触感瞬间传导到掌心!来不及站起!他就势半跪在地,双目赤红!手中的撬棍并非剑刃,而是挥舞成了守如铁壁、攻如破山重锤的绝对暴力风暴!


    “梆!梆!梆!”


    撬棍带着晏燎野几乎榨干每一份体力的狂暴力量,精准地格挡开首公猪再次凶狠的撕咬冲撞!每一次格挡都爆出沉闷巨响,火星飞溅!同时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沉重坚硬的棍头如同攻城锤般狠狠砸向它的侧肋、肩胛、甚至鼻吻!那坚硬的泥壳在持续不断的猛烈轰击下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另一边,沉星也已经爬起,抹了一把手臂上的血,眼神变得更加凶狠,他和云墨、老黄互相掩护配合,艰难地拖住了另外两头疣猪。云墨的撬棍捅刺对皮糙肉厚的疣猪伤害有限,更多是牵制,但他身形灵活,不断利用树木闪避。沉星的硬木短棍在近身格斗中发挥更好,一次次砸向疣猪相对脆弱的关节和腹部。老黄则沉稳老辣,他那沉重的铁片棍总能出现在最危险的时刻,或是格挡致命的冲撞,或是乘隙给予沉重一击。


    但代价是惨重的。三人的身上都不同程度挂了彩。沉星左臂被獠牙擦开的伤口汩汩冒血,云墨在一次格挡中被一头疣猪头槌撞到胸口,闷哼着吐出一小口血沫,脸上全是泥污和擦伤。老黄后背挨了一下猛撞,此刻呼吸粗重,动作也有些迟滞。


    晏燎野更是首当其冲!他的右臂外侧的伤口在剧烈的搏杀中被反复撕扯,鲜血浸透了临时缠着的布条(那是之前狩猎一只小型野兽时用的),又混上地上的污泥和疣猪甩出的污血,一片乌黑泥泞,血肉模糊的伤口火辣辣地刺痛,每一次发力挥击都带来撕裂般的感觉。腰部被撞的地方传来阵阵钝痛,提醒着内脏可能受到了冲击。汗水像小溪一样从他额头、鬓角流下,混合着甩到脸上的泥点血沫,在他古铜色的脸颊上冲刷出一道道痕迹。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如同一台超负荷运转的锅炉,胸膛剧烈起伏,沉重滚烫的气流从喉咙深处呼出,浓烈的血腥味和腥臊气灌满胸腔。


    这是一场纯粹以血肉对抗凶兽、以意志消磨本能的角力!


    终于!在晏燎野拼着硬挨了公猪一记擦身的撕咬(咬碎了他皮甲肩部的一块),撬棍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瞬间,用尽最后的力量如同陨石般精准砸中公猪后颈与头颅连接处。


    “噗…呜…”公猪发出一声沉闷短促、如同气囊破裂的哀嚎,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轰然前扑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那双暴戾的红眼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


    另一边,在云墨精准掷出撬棍贯穿了一头疣猪的眼眶,沉星和老黄合力将最后一头壮公猪顶撞到一块巨石上、老黄用沉重的铁片棍砸碎了它的脑壳后,所有疯狂的嘶吼和撞击声骤然停止。


    死寂再次降临。


    两头最为壮硕的成年公猪倒毙当场,那头母猪也已失血过多,奄奄一息。另外几头(包括带着幼崽的)早已在混战最激烈时仓皇遁入枯林深处,留下一路被践踏的狼藉和被撞断的枯木枝条。


    夕阳被厚重的尘霾晕染,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浑浊的暗红色,无力地涂抹在疲惫不堪的胜利者们和满地狼藉的战场上。


    “呵…呵…”晏燎野拄着撬棍,弯着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像刀子刮过肺叶。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混杂着泥血的土地上。他看着脚下的猎物,再看看兄弟们各自带伤、狼狈不堪却依然站立的模样,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腰上和手臂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妈的…真够劲…”沉星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瘫坐在地,捂着左臂。


    老黄靠着那根断裂的枯木桩,剧烈咳嗽了几声,擦掉嘴角的血沫:“头儿…没大碍吧?”


    晏燎野甩了甩酸麻胀痛的手臂,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咧嘴,声音嘶哑却带着劫后余生的畅快:“死不了…快!收拾…收拾!趁着天色没黑透…营地…还等着喝汤呢…”他抬头望向那片浑浊暗红的天空,疲惫的眼中映着最后一抹病态的光芒。短暂的胜利之后,带伤归途的阴影悄然临近。矿坑里紧绷的水源危机和冰冷的注视,正如同这蔓延的暮色,缓缓吞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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